楚碧雲這回來也不是白來的,若不是魏夫人遣人給她送消息,憑她不過一個知府衙門,她纔不愛來。
待遠離了花園子,楚碧雲獰笑着道,“這一回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得了她!”
瞧二小姐那猙獰的模樣香冬不由從心裡打個抖,小心翼翼的問,“難不成這知府夫人與大小姐有仇?怎麼也要對付她?”
這楚碧雲哪裡知道?
上輩子她來林家做客的時候,楚映月那蠢貨早就已經跟着魏陽傑私奔了,哪還有這麼多的事!
她狠很的剜了香冬一眼,“你要是敢找那蠢貨告密,我就叫你跟柳兒作伴去!”
香冬嚇的一臉血色盡退,柳兒的形狀她昨個見了一回,嚇的半宿沒敢睡覺,人乾巴巴的躺在木板牀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進的氣比出的氣少,只怕活不成了。
那樣一個陪了七八年的奴才都下的了手,何況她一個?
她直襬着手搖頭,“姑娘放心,奴婢絕對不會外說的!”
楚碧雲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扶着香冬的手繼續朝前走,林家與知府想當表子又要立牌坊,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好事,連自己的兒子都捨不得做餌,也實在沒意思。
“你去前院,就說楚家小姐落水了,請他救人,憑地請的哪一個,總之要把魏公子請來就是。”
香冬低低的應是,轉身去了前院。
小路幽深又長,兩旁的枝丫斜斜的勾過來,這對於常人來說,到底有幾分意境,可之餘楚碧雲來說,這就是障礙了。
沒了香冬在身邊,她又不能在這裡光明正大的在太陽底下站着,總要找個東西遮一下,可這枝丫茂盛,總歸會挨着傷口,幾番下來,疼的她頻頻吸氣卻無可奈何,面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這方香冬出了二門找進了前院,今日正巧金陵的好幾位公子都在,一聽說是有人落水了,有人眼睛一亮,那可是金陵首富楚家,平日巴結還巴結不上的,便兩三個跟着兩位魏公子一齊過來了。
魏家兩位公子上下差着約莫兩歲餘,長的卻一般高,魏大公子沉穩些,快到了池子邊上,指揮弟弟,“你去尋兩件丫鬟的衣裳,待會必要用到。”
魏二公子忙去了,剩下的兩個跟來的一齊看熱鬧。
荷花池這會圍了一圈的人,不過都是林家的下人奴才,想來花園那邊還沒來得及通知,池中央隱約還撲騰兩隻素手,魏大公子想也沒想,脫下外裳,撲通一聲鑽進水裡,向中間劃去。
很快人就被救上來了,香冬躲在後頭順着人羣的縫隙偷偷的看,這一看不得了,整個人險些嚇丟了魂,那池子裡的哪裡是大小姐,分明是二小姐。
一想到二小姐駭人的眼神,她就忍不住牙齒打顫,不是說好推下荷花池的是大小姐麼?
五月的天氣不算冷,姑娘家穿的衣裳薄,水一沾透就曲線畢露,跟着露出來的,還有身上的傷痕。
楚碧雲被水嗆醒,方一睜眼就發現自個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她心中一驚,還未怎樣,人羣四散,魏夫人領着客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
見着楚碧雲,魏夫人暗暗的倒吸一口涼氣,楚家這個蠢貨是嫌她林家,嫌知府不夠亂麼?
怎麼還演落水這一出?
一看救人的是自己一向引以爲傲的大兒子,她不由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
好你個楚碧雲,我叫你過來幫忙,你卻算計到我兒頭上了!
楚碧雲也懵着,她只記得躲進了小路後,腦袋一疼,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魏二公子找來了衣裳,香冬接過來與小姐披了,想扶人起來,又擔心扯着了二小姐的傷口,一時之間竟無從下手,好在魏大公子力氣大,只稍一使力,人便站起了身,是以後背的傷處血跡斑斑,越發的明顯了。
金陵傳言楚二小姐蛇蠍心腸,坑害姊妹,被老夫人責打,本還只當個傳言,如今看着傷口分明是確有其事,衆人看楚二小姐的眼神就變了。
任誰對着一個蛇蠍心腸的狠毒女人也難以示好,何況還與魏大公子肌膚相親,姑娘們都恨不得她立時死在水裡纔好呢。
魏夫人瞥了一眼身旁的鄭氏,只見她神色淡淡的,她眉頭一皺,心下了然,可見這楚二小姐在楚家也不怎麼受待見。
那就好辦了,大兒子可不能糟蹋到這樣的人手裡,她沉了一口氣,“來人,請楚二小姐到客房更衣!”又對着身側一衆的賓客道,“無論如何也是林家招待不週,才導致楚二姑娘落水,擾了各位夫人小姐的清靜。”
自從出了這幾回事,鄭氏巴不得楚碧雲淹死,隨即口吻淡淡的說,“無妨,是她不經心,與林家沒什麼干係。”
有人突然咦了一聲,“怎麼不見大小姐人?”
魏夫人神色不動的說,“許是醉了在客房休息罷。”
鄭氏心裡微沉,與身旁的浣碧道,“你去跟着林家的丫鬟尋小姐回來,就是我頭疼的緊,這便家去了。”
浣碧看了一眼魏夫人,魏夫人隨即點了一個人要引她去,浣碧才走了幾步,就有下人慌慌張張的來報,說是客房出事了,待問出的什麼事,便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待在客房的如今只有楚大姑娘了,姑娘家出事,又這樣遮遮掩掩的,還能是什麼好事?
在場的夫人們小姐們都看戲似的瞧了楚大夫人一眼,要說楚家這兩位姑娘可真是把臉都丟得一乾二淨了。
衆人隨着魏夫人一齊來到客房,客房的門半虛掩着,裡頭隱約傳來斷斷續續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魏夫人眉梢隱約往上挑了幾分,嘴角微翹,視線掃過鄭氏有些緊張的臉,驚訝的道,“難不成這裡頭是楚家姑娘?”
下人手疾眼快的將門推開,叫大夥輕易便看着了裡頭的情景,男子露着肩背半躺在牀上,隱約露出女子的一端秀髮和一截子肩膀,便是這樣,衆目睽睽之下,裡頭的動作絲毫不受影響。
別說小姐們,連夫人們都忍不住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