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春香樓中,行了幾回酒令,醉醺醺的陳烈希推到一個姿色上佳的女子,色眯眯地盯着眼前這具胴體,正撲上去,還未做那苟且之事,鎖住的門哐當飛了起來。
隨着轟隆聲傳來,木門倒地。
肥婆的一聲爆罵聲響起,棍子呼呼地朝着牀上打去,也不管那女子痛呼求救聲,更不顧陳烈希抱頭求饒之聲,這肥婆只管打,最後拿着木棍子往半個身子躲進牀底的老公屁股上招呼去。
出完氣,那牀上的青樓女子已經頭破血流昏迷過去,躲在牀裡面的陳烈希也被他的肥老婆拽了出來。
肥婆把陳烈希抗在肩膀上,朝門口邁去,臉上肥肉隨着步伐抖動着。
春香樓的趙媽媽見到這個身高九尺的肥婆走過來,嚇得趕緊讓身旁的惡僕讓開,自己也識相地退到一旁,等肥婆走後,這才痛心地去檢查房間中女子的情況,看得心驚肉跳,手臂都打折了,渾身血淋淋的。
這個陳烈希也真是的,明明說了老婆不知道,付了幾塊金子做保障才冒險準他進來的,鬼知道還是出事了!什麼御史大夫啊,連老婆都治不了,軟骨頭!趙媽媽心中憤罵着,這天下的男人有幾個不嫖,不嫖的不是下面不行就是珍稀物種,哎喲,我可憐的小茵啊...
夜裡,風大,刮過樹木,吹出嗚嗚的幽咽聲。
公主府,一處外牆的樹林上,一個少年等風聲過後,嗚嗚地學着狐狸叫,三長兩短,牆體外邊果然也傳來了兩長一短的貓叫聲。
少年從懷裡掏出寫好的內容,裹住石頭丟了出去,這是每月的定時聯繫。
他是摩尼教養出來的教徒,腦海中沒有父母的記憶,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只能替摩尼教賣命,這一身武功也是摩尼教的教主教的。
嘆息了一會,風又嗚嗚地發出哭咽聲,閃身下樹,迎面撞來一個黑影,沒有遲疑,提足一口氣,拳頭朝着黑影砸去,迸出數寸烈勁。
那黑影也不含糊,舉拳迎擊,兩人在空中互毆,共同落地,兩個照拳,都被對方的勁道擊退數步。
少年穩住身形,心中有些錯亂,被發現了?那眼前這個人,是誰?額頭冒出冷汗,那個叫花楚兒的傢伙?不可能,那個女子給人感覺太危險了,若是她的話,自己應該過不了幾招。
換一口氣,繃緊全身的肌肉,再次衝上去與那黑影搏鬥,趁着對方一個不慎,一拳打中對方的胸口,少年看着黑影借力退出數十步,疑惑了一下,這胸口怎麼跟坨棉花一樣,難不成是個女的?
還不等他追問,黑影已經躍上樹頭,消失了。
回憶着拳頭上的柔軟感,恐怕還真是個女子。
後府的一處孤兒的居所中,一個黑影閃入,悄悄地躲進被子裡,很快一個穿着普通衣物少女捂着胸口打坐了起來,嘴邊還殘留着血痕。
這間房子比較寬敞,牀也很奇怪,分了上下鋪,設計十分的有意思,以前可沒有見過這樣木牀,也沒有睡過這麼好的覺,沒有蓋過這麼暖和的被子,沒有過過什麼都不用擔心的日子,更沒有那麼多的朋友,她在公主府感到了一種滿足的感覺,其實她並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幸福。
只是公主教的乘法口訣,阿拉伯數字等這些東西讓人摸不着頭腦啊。
每次碰到這些東西就頭疼,不像同一個臥室的小愛,她總是能幫朋友解答疑惑。
還有,新來的藥彩靈,她身邊總是有個哥哥保護着。
上次有個男孩欺負她,結果被她突然出現的哥哥抓着腿吊起來教訓了一頓,想到這裡凌霏雨看向旁邊熟睡的朋友,笑了起來,可是胸口的傷痛讓她止住笑容輕咳了一聲。
她沒有發現,在這裡,笑容一天比一天多。
話說回來,那傢伙,是誰?
跟逼着自己逃竄的傢伙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她躺進被窩,想着應該是這樣,那個人只是追着自己,並沒有下手,似乎是把自己逼近那個人身邊,隨後才發生了一場打鬥,跟自己打鬥的那個人也不知道是那方安插進來的,下次一定要向不良帥報告。
準確來說,她是不良人安插進來的臥底,每月負責向不良人傳遞公主府的消息。
今晚兩人巧遇的事情,正是武月綾跟花楚兒一起安排的。
在公主府的一座閣樓頂,裹成糉子樣的武月綾忍受着冬夜寒風侵襲,喝數口清酒,隨後也讓花楚兒暖暖身子。
“這倆小傢伙,挺有意思的啊,”坐在屋檐上,看着漆黑的前方,把帽子拉下來一些,擋住臉部,風太大了,若不是想看看兩個小臥底怎麼行動,纔不要出來吹西北風。
咕嚕咕嚕喝完清酒的花楚兒擦去嘴邊殘留的酒水,陰惻惻道,“那來接頭的摩尼教徒殺了,做一個警告。至於不良人,楚兒放了回去,畢竟是武侯,說不定以後還有合作的地方。”
“這樣做也不錯,我聽說摩尼教喜歡販賣這樣的孩子,也不知道實情如何,如果是真的,我會把他們消除乾淨!”武月綾說着說着不自主地打了個哈欠。
“小娘子是壞人!”花楚兒調皮地戲說一句,不過又發出了疑問,“爲什麼小娘子要親自教那些小屁孩?楚兒不解,十分的不解!”
“嗯...先聲明一點,我不是小屁孩啊,教他們,是因爲,少年富則國富,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強則國強,那是一段無法述說的過去,一段必須銘記於心的歷史啊!”
“呃,不懂,若不是小娘子總是弄一些神奇的東西出來,楚兒肯定會把小娘子當做小屁孩看待。可是楚兒啊,越來越看不懂小娘子,感覺小娘子就像是一座深山,越是挖掘發現的寶藏越多...”
“快說,你又順了我什麼東西?”武月綾聽言立即打斷花楚兒的話。
“嘻嘻,”拿出一個閃閃發光的吊墜晃了晃,然後還給小娘子,“小娘子,這是你們太空的特有產物嗎?”
“嗯,這是我們太空特有的產物!”
“那小娘子什麼時候帶楚兒去太空玩玩,這東西應該很值錢,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會閃光!”
武月綾呵呵一笑,朝着夜空指了指。
花楚兒仰頭看着漆黑的天空,一陣寒風吹進胸口的衣領中,縮了縮脖子,發現小娘子已經朝着住所的方向奔去,連忙跟了上去,不清楚爲什麼小娘子要指天空,難不成太空在天上?
另日午後,雲層灰暗濃重,籠罩着大地,朝着騎着驢的狂發老頭張旭壓去。
任憑寒風吹擾,頭髮肆意凌亂,這老頭依舊趕着驢往前走。
掏出葫蘆喝酒,只顧喝着,這頭驢的左右兩側掛滿了裝滿酒的罈子,一生不得意又如何,天若壓我指天罵,風若襲我...就裹緊衣,有酒有墨瀟灑快活。
數道提刀身影閃出野路邊,擋住這老頭的去路。
“留下驢酒錢財,看你是個老頭就不殺你了!”爲首的漢子鬍渣滿臉,拿着大環刀叫道。
老頭不慌不亂,取出硯盤紙筆,趁着醉意朦朧,在驢頭上鋪一張紙,在上面狂舞幾下,隨性地朝着那漢子丟出去。
紙在空中隨風捲動,落到這位大漢的大環刀上,大漢取來看了幾眼,發現這上面的字竟然就像是活的一樣,感覺像在紙上躍然而舞,驚訝之餘連忙讓手下把這老頭連驢帶酒一起劫去了山寨。
鵝毛般的雪朵靜靜地從濃稠烏黑的天空降落,很快就把整個世界覆蓋了。
這個冬天,老頭就在匪徒山寨中喝酒狂書,把山寨的酒全部喝光了,留下了無數的狂野草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