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寒冬臘月,衆人卻只覺得汗流浹背,剛曲折的雙腿,又不由的站直起來。這樣的謀逆大罪若是認下,豈不是自尋死路!
“臣冤枉,臣一心輔佐皇上,怎會,怎會……”額頭上大滴的汗珠落下,林浩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也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霍承歡這意思,明顯是要給他按一條誹謗皇室的大罪,他還怎敢輕易胡說。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才說了那麼一句話,便被霍承歡三言兩語的抓中要害,想要陷他與不義之中。
“那尚書大人又是何意?可還覺得不諳世事的小皇子理應受到牽連?”她冷聲道。
林浩連一個一兩歲的小孩都不肯放過,她怎能不惱!想到林婉,她眼中的惱怒更甚。
這對父女二人,雖然不是親生,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臣只是以爲……”
“好了,不過是收養一名小皇子罷了。宮中亦無其它嬪妃,按理來說,也只有皇后較爲合適。”楚墨殤終於開口道。
畢竟曲清瑤爲了他毀儘自己一生,這個時候,護她幼子一命,他也義不容辭,只當是還了曲清瑤的情罷。
衆朝臣見此,心知此事已不宜再議,可林浩卻還有不服。“皇上說的是。只是那小皇子的生父畢竟是四皇子,若等到長大後得知真相,老臣是怕會危及到皇上的安全啊!這才……”
“尚書大人多慮了。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宮既已打算收養小皇子,自然會負責到底。難道尚書大人還信不過本宮的爲人嗎?”
林浩心中冷哼。“皇后言重了。只是,古語有云,子隨父性。臣是怕小皇子屆時未必能理解皇上和皇后
對他的一番苦心。屆時若因此帶來什麼後果,臣等實在是惶恐啊!”
“若本宮今日在此立誓,今後若是不能好好管束小皇子,他今後所犯的所有罪過,都由本宮一律承擔呢?”她問。
衆朝臣皆驚愕的看着霍承歡,心中所想,無疑是認爲霍承歡瘋了。竟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皇子,這般
至自己與危境中。若以後有心之人因此事加以利用,那無疑會變成皇后的致命傷。
曲靖蕭聽聞,面額十分擔憂。正欲上前阻止,便被身旁的丞相一把拉住了衣袂。
他心急的看了一眼丞相,心知現下也只有霍承歡能保住小皇子,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脈。可即便他知道,
霍承歡是想保護小皇子,但這代價似乎有些大了。而她,本來完全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的。
然這一切在林浩看來,卻覺得這渾水卻還不夠深。
“皇后爲了小皇子,敢做這份擔保,實在是令人敬佩。只是皇后如今還未有所出,若是先領養了小皇子。屆時只怕是對娘娘不利啊!臣此番反對,也是爲了皇后娘娘好啊!”
“如此說來,尚書大人還是覺得本宮領養小皇子有所不妥?”她面色微緊,顯然已有些怒氣。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想,皇上屆時子嗣衆多,而這突然冒出來的大皇子,又該如何排位呢?總不能……”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眼中的其中的意思卻令衆人心知肚明。
霍承歡如何不知他的用意。林浩不過是想要讓她加大籌碼罷了!可她霍承歡若是能被他一個尚書當衆欺負,那今後還有何威嚴?
她揚脣一笑,正欲反駁,便聽楚墨殤再次開口道:“好了。此事皇后與尚書大人都不必再爭論下去了。既然皇后一意孤行,又做了保證,朕也不願趕盡殺絕。至於尚書大人所說也是在理,朕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所以朕決定,小皇子至今日起,褫奪封號,由皇后領養,對外只宣稱爲霍府養子,凡透露身份者一律格殺勿論。至於名字,小皇子乃先帝親筆賜名,朕不好駁了先帝的聖意,便不必改了。此事就此決斷,務須再議!”
衆朝臣面面相覷,皇上的意思,顯然再明顯不過了。既給了皇后面子,又賣了給面子尚書林浩。
小皇子雖然是由皇后領養,不過卻被褫奪了封號,今後即便身份還在,卻無理由繼承皇位。而皇后也做了保證,一但小皇子有什麼得失,對於今後的皇后與霍府都無疑是懸了一把刀在頭上。也算是以此警誡皇后,威震霍家了。
至於尚書林浩,他的嫡女剛剛以公主的身份出嫁西域,林浩至此也算是楚國的功臣了。無論皇后還是皇上,現下都好歹得給他幾分面子。
更何況,皇上對林婉的心意,他們即便不知內情,可那謠言卻也聽的不少。
正所謂,空穴不來風。看來林浩今後在朝中的位置,並不會因林婉的離開而有所鬆動。而霍府與尚書府,也無疑是結下了樑子。
至於這次尚書林浩爲何會突然爲了一個遠嫁的嫡女,而膽敢與權威並世的霍家作對,便讓人不由多想了。
畢竟林浩是什麼人,大家心裡都有幾分清楚。當初他那大女兒是何等的尊貴,可敗了便敗了,他連眼睛眉毛都沒動一下。但對林婉,這關係細想起來,可就微妙了。
霍承歡正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對林浩的關注,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此事看似霍承歡佔了最大的面子,可只有霍承歡清楚,楚墨殤賣的面子從來都不是她。
曲靖蕭來時,霍承歡正帶着小皇子躺在院中的貴妃椅上懶懶的曬着太陽。樣子嫺靜意濃,誠如一對母子般,美好恬靜。
曲靖蕭心下微安,提步走了過去。
難得,至林婉走後的這一個月裡,出了一個火紅的太陽。天色微暖,霍承歡自然不願放過這大好春光。
自從有了小皇子的陪伴,她倒是不再那麼孤獨了。小皇子又何嘗不是,黏霍承歡比當初的曲清瑤還要更甚,更是一口一個母后的叫的霍承歡心中甚是甜蜜。
老天收走了她一個孩子,又送給了她一個。雖然不是自己的親身,但霍承歡卻從未因此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