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命運拋棄了的人啊……”左殘陽喃喃自語。
“卿顏的優秀讓笑顏從小就被籠罩在巨大的壓力下,”樑月白冷笑,“說來諷刺,雖然被起名叫‘笑顏’,但是笑顏很少笑……”
“所以你們兩個爲了報復,就想要找到同樣優秀的人?”左殘陽閉上雙眼,微微皺眉,“這就是你們加入‘黯戟’的目的?”
“黯戟的存在,是想要讓弱者經過訓練,成爲一個強者。”樑月白堅定地說,“所以我們會選擇那些不是很厲害的人,甚至是在日常生活中經常被欺負的人,成爲我們的成員,然後重點培養他們,讓他們成爲能夠駕馭自己的生命的強者!”
“明白了……”左殘陽點點頭——看來從一開始,段成巖和小蛇的身份就已經被發現了,因爲他們兩個的身手實在很好,混在一堆人裡面,想要不被看出來都很難……他們兩個被選上加入黯戟後面的訓練,想必是有原因的。想到這裡,左殘陽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看來,樂笑顏和樑月白兩個人的計劃開始實施的時間,比他們想象的要早得多啊……
“PSI的幾個人都很優秀。”樑月白說,“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而我們曾經參與的幾個案件都是被你們偵破的,也就是說,你們PSI的存在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威脅,所以我們纔會故意靠近你們,想要最終消滅你們的。”
“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左殘陽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話可說了,仇恨已經讓這兩個人的雙眼都被矇蔽住了。
“從很早很早以前,”樂笑顏回答,“在看到你和姐姐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那……卿顏的病……”左殘陽有點兒猶豫了,他真不知道如果自己得到的答案如自己所想的話,自己該會多麼的懊悔和憤怒。
“姐姐的病並不是我們弄得。”樂笑顏回答,聽到了她的答案,左殘陽鬆了一口氣——如果卿顏的病真的是面前的兩個女孩兒的“傑作”的話,他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衝上去,不管結局怎麼樣,也要爲卿顏報仇。
……
“那麼,你,還想知道什麼?”樑月白看到左殘陽的表情變化,問。
“這一切的一切,真的都是你們做的嗎?”左殘陽擡起頭,緊緊地盯着樑月白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問。
“怎麼會這麼問?”樑月白的眼中飄過一絲懷疑。
“沒什麼,”左殘陽聳聳肩,“只是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上,也會有如此厲害的女子。”
“那麼……這下你見識到了?”樑月白挑起嘴角,冷冷地一笑。
“的確。”左殘陽誠懇地點了點頭,但是他的右手卻不易引人察覺地握緊了手裡黑色長刀的刀柄,果然——
“是的,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做的。”樑月白揚起了腦袋,有些驕傲地說,隨後低下頭去,握緊了手裡的手槍,“既然想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現在,也該是送你上路的時間了……”說着,她對着左殘陽的額頭,扣下了扳機。
……
左殘陽是個醫生,而且是個很特別的醫生——凡是呈現在他面前的病例,無外乎都是其他的醫生感到難以解決的,而他,因爲自幼喜愛讀書,所以見過很多新奇的病例,所以這些“疑難雜症”自然是交給他解決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見識到了更多的生離死別——有的病情,因爲實在罕見,所以難以給出一個準確的判定,導致用藥和治療都不能夠完全對應疾病本身,所以送到他面前的時候,有的已經回天乏術了。而這時,他能做的就只有儘量緩解病人的痛苦、延長他們的生命,最終,讓這些患者無悔地迎接人生的下一站。
左殘陽見識過很多死亡,但是他從來都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感覺,因爲那些知道死亡是什麼感覺的人,早就已經不能親口告訴他答案了;而那些臨近死亡的人,他通常又不會和他們討論這樣沉重的話題,所以直到現在,左殘陽都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當然,因爲三年前卿顏的離開,他不想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當他站在那裡,看到黑色手槍裡毫不猶豫地衝出一顆子彈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知道了“瀕臨死亡”的感覺:這個時候,沒有緊張、沒有恐懼,腦海之中完全是一片空白,整個人就好像是坐在一艘小船上,在浩瀚無際的湖面或者海面上面漂流一樣。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要去往何方,只是一味地看着那顆小小的銀白色子彈,好像生怕眨一下眼睛,這子彈就消失了一樣——至於爲什麼自己要執着於這顆子彈,左殘陽卻也不知道。
子彈射過來的速度應該是很快的,左殘陽的常識這樣告訴他,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那顆小小的子彈竟然好像是慢動作一樣,旋轉着,向着自己飛了過來,那個速度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是如果他一伸手,就可以把子彈握在手心裡一樣。
這樣想着,左殘陽真的下意識地擡起手,想要去抓住那顆子彈——
……
“你真的想學一戰的那個法國飛行員?”一個涼絲絲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左殘陽的嘴角微微翹起,但是當他還沒有轉過頭去的時候,卻被人大力一把推向了一邊,接着,那個涼絲絲的聲音又說話了:“你不是恐高嗎?怎麼當飛行員?”
“段成蟲,你不至於在這種生死關頭揭我的短兒吧?”左殘陽被推到了一邊,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自己剛纔站的地方,然後輕輕巧巧地一伸手,抓住了一個什麼東西,眯着眼睛看着那個身影:“還有,你能不能不要無時無刻地耍帥?”
“此言差矣……”段成巖把剛纔抓住的那個東西塞進了口袋裡,伸出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在左殘陽的面前搖啊搖:“我沒有耍帥,我是一直都很帥,醫院裡的女醫生和護士美女們都是這麼認爲的!”接着,他停了下來,想了想,又認真地說:“不過……你的恐高症還沒有治好啊?我就是隨便說說玩兒的……”
“段成巖!”一個驚恐多於驚訝的聲音響了起來,“怎……怎麼會?!”
“怎麼不會?”段成巖原地一個轉身,面對着剛纔坐在角落裡面、現在因爲驚訝而站起來的樑月白,但是聲音已經變得冷冰冰的了,甚至讓坐在旁邊的樂笑顏打了一個寒戰,“怎麼不會?我倒是應該問問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吧?樑法醫,怎麼會?”
……
“我早就不是什麼樑法醫了。”樑月白冷笑一聲,槍卻還是穩穩地握在手中。
“別裝了……”段成巖出乎意料地笑了,“你心裡……難道不害怕嗎?”他從口袋裡把剛纔抓住的那個東西拿了出來,放在手裡掂了掂重量,然後上上下下地拋接起來,“你……應該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吧?”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逃出這個遊戲的?”一直坐在一旁的樂笑顏突然開口說話了。
“如果我告訴你了,你能給我什麼好處?”段成巖挑眉一笑。
“我可以饒你不死。”樂笑顏冷靜地說。
“笑話。”段成巖忍俊不禁,“你真的以爲……我來這裡就是送死的嗎?”他一撇嘴,“別說是在這裡有左殘陽這傢伙還有我,我們兩個了,就算是整個PSI的人都在這裡,我也不會被你們牽制住的。”
“真的這麼自信嗎?”樂笑顏冷笑。
“的確。”段成巖還是微笑,然後信手一丟手裡的那顆子彈——
“啊!”樂笑顏捂住了自己的右邊臉頰,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段成巖。
“這下,就分清楚了……”段成巖手裡的那顆剛剛他接住子彈不見了,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冷笑,“到底誰是善良的,誰是罪惡的……”
“你——”樂笑顏的眼圈發紅——剛纔段成巖看似信手丟出的子彈,恰好擦過了她的臉頰,現在,她的右半邊臉火燒火燎地疼,她捂在臉上的手可以感受到一股溫溫熱熱的液體正在往外冒,她知道,那是血。
“段成蟲,你也太不知道憐香惜玉了……”左殘陽看不過去了,拍了拍段成巖的肩膀。
“你們兩個,難道現在還可以這麼輕鬆?”樑月白走上前去,“別忘了,控制剩下的你們的同伴的大腦的遙控器,現在還掌握在我的手裡……如果我讓那座島嶼上面的全部房屋都坍塌……或者讓海水倒灌,是不是他們的屍體……就會被毀掉呢?”
“屍體?”左殘陽聽到這兩個字,猛然擡頭,看着段成巖,“什麼屍體?”
“嘿嘿……”段成巖苦笑,“抱歉,我們沒有好好玩兒……那個……我們在遊戲裡面……都死了……”
“什麼?!”聽到段成巖的回答,左殘陽愣在了原地,臉上的嬉笑神色完全消失不見。
(PS。)抱歉,昨天劍前出了點事情,心情極差,所以沒有更新…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