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你們瞧瞧,是我對了吧,薑還是老的辣,懂不懂。”
這個聲音。
曹金梅停住,那是在醫院裡找茬的陳董事,她還沒緩過來呢,另一個聲音開口了,很不屑的口氣:“其實我們也都猜出來了,沒有你那麼愛現,老叨叨。”
這是楊董的聲音。
楊董那話陳董很不愛聽,,跟他較起真來:“什麼叫我愛叨叨,我一個人能叨得起來嗎?大眼,你別說話,你說話真難聽。”
“愛聽不聽的,誰稀罕。”
張董眯着一眼看着曹金梅溜走,有他們仨堵在這兒,那肯定溜走,是他他也溜走,曹金梅走遠了,不見影了,他才咳嗽。
陳董擠着眉:“咳嗽什麼呀,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一老爺們吞吞拉拉的,不像樣。”
張董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那我可說了啊。”等他們兩個安靜了,他才說道,“那個女的走了。”陳董傻了眼,眼珠一圈一圈地轉,這有意思啊,還沒冤枉了他,傻大個,有夠傻的,她走了他也不吭聲,到底幫哪邊啊。
“追。”他是行事果斷,圓臉圓眼的楊董不贊成他的做法,他拿腔作勢地點頭,“追是來不及了,她跑得那肯定比我們快,追到她也沒多大的益處,我們只要知道她跟那負心人沒有關係就行了。”楊董的判斷很精準。
陳董連連稱是。
張董的大手一揮:“那我們找個地方喝酒去。”
“不去不去,血壓高。”陳董一直在做保養,滴酒不沾,楊董不太想搭理張董,不願意陪他喝酒。他喜歡分析,從他接到迎春父母給他的電話開始,他心裡有底了,不過礙於那層親戚關係,過場還得走一走,這纔跟着陳董,張董來了一趟。
照目前這情形,迎春要想成爲謝夫人,沒戲。
迎春的父母不依啊,鬧得狠了,他們也頭疼,楊董向陳董試探着商量:“要不要在生意上動一動?”他手頭上可以合作的商家也不少,爲了生意讓那小子收斂一下鋒芒也好。
陳董慎重地點點頭。
謝少卿接到助理的電話,通話之後,他的臉色變得很嚴峻,盧笛瞥了瞥他,輕聲問道:“怎麼了?”
公司的事,她的事,一重重的壓過來,他也並非大羅神仙,怎會不感覺到頭疼,就是這種情況,他還是希望她能安心休養,不要操太多的心,公司裡的事情有他就好。
“沒什麼?”
“不要騙我。”
“我沒騙你。”
“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你把我當未婚妻,就應該跟我說實話。”她的眼神何其犀利,單看他的眼睛就能辨別真話假話,她希望他說真話,哪怕是不好的事情,彼此坦誠,那代表他們相互之間是信任的。
謝少卿笑道:“沒多大的事情,只是公司的合作伙伴單方終止了合作而已。”楊董,陳董,張董這三大巨頭聯合他們在V城的勢力給他的公司挖了很多個坑。
後繼無力,會造成他公司的資金鍊斷裂,資金鍊一旦斷掉,某些公司的經營就會垮臺,到時候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互影響,最終會導致他所有的生意失利。
聽了他的話,初時,她只是皺眉,聽完之後,她腦子裡一道靈光閃過。
她拿了紙筆寫了一套策略交給了謝少卿,謝少卿看過之後恍然大悟,叮囑她:“好好休息,我很快回來。”
他走了之後,盧笛換好衣服從病房裡出來了。
她還沒出大門,被兩個護士攔下了:“盧小姐,您不能離開醫院。”
“爲什麼不能?”老有一種感覺,進了謝醫生的醫院,她就沒了人身自由了,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喝,還得乖乖待在病房裡哪也不能去。
她又沒病。
她的情況,護士們卻是很清楚。
懷孕有三週了,她自己不太注意,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懷孕以後的前三個月,要特別小心,胎兒不穩定,嬌氣,不能幹重活,不能太過勞累奔波。
謝少卿把她按在醫院裡也不是沒道理。
而護士們聽謝院長的,誰放了她離開,誰就得滾蛋,盧笛執意要走,護士們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硬的不行,她們只能來軟的,哀求盧笛給條活路。
盧笛卻說:“我跟你們謝院長的關係,你們都很清楚吧。”
“清楚。”她們恭敬地答道。
“那是什麼關係啊?”
“您是我們院長的未婚妻。”
“既然是未婚妻,那再過不久是要結婚的,對吧,結了婚那就是你們的院長夫人,相當於你們醫院的半個領導,對不對?”
護士們點頭。
“半個領導也是有實權的,那你們是不是得聽我的。”她採取了迂迴戰術,遂不及防的殺了一個回馬槍,護士們你看我,我看你,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可是,可是......”她們被堵得急紅了眼,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盧笛嚴肅道:“沒什麼可是的,我想明白了,我願意留下這個孩子,我若不願意留下這個孩子,憑你們也攔不住我。你們覺得呢?”
護士們你看我,我看你,老輩人常說一孕傻三年,盧笛哪哪看起來都不傻,不知道能甩她們多少條街了,老闆未來的老婆聰明是一件好事,又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一個膽兒肥的護士開口了:“那我們應該怎麼跟謝院長交待呢?”其實她也覺得把盧笛困在這裡不太好,謝院長就是太緊張了。醫院裡沒有設婦產科,護士們多數是沒結婚沒生娃的女娃,她的年紀大一些,又曾經婦產科待過,她知道那裡邊的一些門道。
婦產科醫生鼓勵產婦適量運動,保持愉快心情,規律飲食。
沒聽哪個醫生說過,懷孕之後就得一直躺在病牀上,等三個月過後才下地。她在心裡是向着盧笛這邊的,因此,她先開了口。
“就跟他說我出去散心了,其實也不用特意交待什麼,我很快會回來的。”他公司裡的那些事,夠他忙活很長一陣子了,他暫時不會回醫院。
“那這些手冊您帶上。”小護士把手寫的注意事項交給了盧笛。
盧笛一垂頭,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媽媽,她現在在哪兒?那個念頭在心裡停留的時間很短,一閃就過去了,她手裡撰着手冊,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醫院。
她出來之後,徑直去了公司。
曹金梅給她的信息,半決賽的名單出來了,他們的設計作品得到很高的讚譽,整個公司上下都沸騰了,這也是她急着回公司的原因。
她在同事羣裡發了一條信息,全公司上下聚餐,唱K,泡桑拿。
小蔡不解:“比賽還沒結束,也沒拿到獎金,爲什麼突然這麼隆重啊?”而且,她聽曹金梅說盧總有喜了,不希望她太過操勞。
“興許,她安排好了我們之後,她自己先回家休息呢!”
“盧總的婚期定了嗎?”她比較關心這件事,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到時候不太好穿婚紗,她心裡有些期待,盧總會穿什麼樣的婚紗呢?
曹金梅打趣她:“我看你是想當盧總的伴娘吧!”
“難道你不想?”
曹金梅道:“我倒是想,不知道盧總會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
兩個人大肆談論着謝少卿和盧笛的事,她們卻沒發現,卜迎春一直站在她們的身後,她的臉上陰睛不定,郭畢祥從後邊過來,可能是他的腳步聲驚動了迎春,看到郭畢祥,她離開了。
“迎春!”他向卜迎春打招呼,卜迎春沒理他,避開他走掉了。
郭畢祥湊了過來:“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她們兩個的悄悄話,並不想讓郭畢祥知道,曹金梅平時很大喇叭,但是對待盧笛的事情她是慎之又慎,除了小蔡,她不會對其它人說起。
兩個人不說話,迅速回到自己的崗位。
郭畢祥落了個沒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到自己座位上,自語道:“嗨,都不理我。還是盯着網頁比較好。”
“下班了,還不走?”同事收拾好桌子後朝他打招呼。
他突然想起來,剛纔找曹金梅是爲了跟她一起下班,下了班一塊去聚餐地點吃飯的,剛纔是不是魂丟了,看着她們散開,他傻傻地走回來了。
還開電腦。
他痛恨自己這種白癡行爲,再次關了電腦之後,他準備離開了,往近處一掃,卜迎春還沒走呢,他熱情地叫她:“迎春,去吃飯了。”
卜迎春沒精打彩的:“你們去吧,我不想去吃了。”
“不吃飯怎麼行,不吃飯沒力氣工作啊。哎,你們女孩子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也還是嚷嚷着要減肥,其實太瘦了男人根本不喜歡。”
“別說了,我真的不想吃飯。”
遠遠的曹金梅喊了一句:“老公,走了,快點啊。”
“來了來了。”他不太放心卜迎春,問她道,“那要不要給你帶個飯盒回來?”
迎春不領情:“不必了。”
曹金梅仍在外邊催:“快點啦!”她都快餓扁了,連黑子都開車過來接小蔡了,他一大老爺們還在那磨蹭。越來越受不得他這壞毛病了。
郭畢祥跑了出來,嘴裡還唸叨着卜迎春:“你說她是怎麼回事,都去吃大餐了,她願意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裡。”
曹金梅覺得他操心太多,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你說的是誰?”
“卜師。”
“啥?”曹金梅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