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要學會軟弱。
黎米轉身離開。槍灰色的迅鷹行駛在在離開的路上,藏進了人羣中、光影裡,但是亞光的顏色卻似乎又被這些繁華拒之千里。
而就在這時,黎米突然感到眼前的色調變藍了,霓虹燈也不再閃爍。眼前的一切畫面都泛起一種沉寂兇冷的感覺。隨後便聽見一聲低沉孤寂的聲音:“爲什麼要給她選擇的機會?”
——說這個話的人,其實是黎徹。
黎徹一定又在抽着蔚藍星空,右手還拿着半杯加了冰塊的軒尼詩VSOP,說道:“一條路走到黑!這不正是你擅長的?今天居然放棄選擇了?”
黎米這次的反應總算有點血性了,因爲黎米思索了一下如果我不是個老實人該怎麼做。黎米咆哮道:“你到底是誰?!就你特麼事多!有本事站出來單挑啊!”
但得不到迴應……
這個黎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黎徹,綽號車語。他屬於未來,不屬於現在。只是因爲某種原因以至於他的觀點正好是黎米的對立面。黎米認爲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應該一條路走到黑;而黎徹則認爲,傻逼纔會真的愛一個人。黎徹知道黎米,是在後來也是偶然翻開《TK記事薄》和《紙槍》才認識的。但是黎米並不知道黎徹。
只是由於他們之間有某種關聯,卻又格格不入,出現了一些難以解釋的交集。黎米能聽到黎徹的心聲,其實不是黎徹刻意而爲的。
事實上,他們並沒有相見過,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有。
這段記載是在很多年以後……
黎徹住在一所背山面海的別墅裡,過着悠然自得的生活。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一個月了。但是這天,黎徹用遙控器打開車庫門,從法拉利的行李箱中拿出一瓶VSOP。爲面前的男人倒上。
那個男人是一名神秘的旅客,幾乎永遠都穿着黑色襯衣,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卻總能在關鍵時刻救下黎徹一命。換句話說,黎徹在後來可以功成名就,黎先生髮揮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他和黎徹、黎米有同一個姓,以至於也有人把他當成前面兩個的其中一個。但其實那只是他的外號,就像黎徹的外號叫車語,而黎徹根本不姓車。
黎先生喝下一口酒,對《紙槍》裡那個段落以及黎徹帶來的酒一併評價道:“哈哈,這酒不錯。另外這方法也不錯,話說你……不對,那個黎米是怎麼想到的?我是說,拋硬幣這招。”
黎徹白了一眼,說:“我怎麼會知道?我們只是名字有點像而已。”
“居然是這樣。”黎先生舀了一勺冰塊加進酒杯裡,“那你能分析得出來嗎?黎爾摩斯。”
黎徹點上蔚藍星空,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緩緩地說道:“如果你真的特別想知道,可以試試在一個大雨天,手握避雷針站在屋頂上,被雷劈的一瞬間大喊‘我要回到2012年6月7日的死亡直線’,然後穿越過去親自問他。”
黎先生搖了搖頭,哈哈笑道:“算了,別到時候時間軸又搞亂,然後我穿越到清朝——你說我弄這髮型穿一身人民幣不就圖個有型?——讓我剃個那麼醜的辮子髮型,我還不如去死。”隨後黎先生停頓了一下,接着道:“但是我還是想認真地對你說,人可以選擇放棄,但不要放棄選擇。”
聽到這裡,黎徹頓時千言萬語涌上心頭,卻只能低頭沉默不語。
當黎徹再次擡頭的時候,黎先生已經消失了,半杯VSOP被一飲而盡。
這也是黎徹最後一次見到那個神秘的旅客了。
桌子上留下一張字條,簡單的手寫體:“有些事情不過雞飛蛋打。一轉身,就是兩個世界。——你的虛榮,死有餘辜。”
不知道是對誰寫的,黎徹?黎米?或者都是。
而讓時間回到6月7日的晚上,槍灰色的迅鷹最後一次遊走在蔑城的大街小巷。
人們便是這樣,總以爲努力就有收穫。但是在學生時代,愛情早已被公式化,變成了一門學術。這根社會上的區別很大——學生時代的愛情大多數都很單純,基本上女生不會嫌棄男生的窮,只是單純地要獻身給一個帥而且壞壞的男生而已。
而獻身以後,往往就成熟了,想找個有錢的老實人嫁掉。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就是努力就有收穫,但是如果放手,又能留下什麼?一個人如果真心去愛,那他還有沒有機會去愛?換句話說,要多壞才能成爲戀愛天才?只留一條路的話能不能走出光明,還是隻有走到黑。
黎米找不到答案,於是只有讓迅鷹的輪廓消失,留下的唯獨只有一聲嘆息。
其實對立面不是永遠的對立面,黎米終究會成爲黎徹,而黎徹曾經也是黎米。有人生來註定成爲硬漢比如黎徹,但沒有人生來註定成爲傳奇比如黎米。而他們都是人生的旅客,都是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