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低着頭,嘴角勾了勾,聲音卻幾乎帶了哭腔:“這下可完了,我怎麼就這麼笨,把糕點摔了呢?這下還要重新回去做了!”
其中幾個宮女沒見過蘇岑,不過實在是那香味太勾人了,兩個對視一眼,就朝着蘇岑走了過來。
一個扶起她,一個幫忙把芙蓉糕裝回了碟子裡,只是一看到那晶瑩剔透的點心,頓時移不開眼了。
看、看起來很好吃啊!
蘇岑被其中一個扶起來,看另外一個宮女的模樣,嘆息一聲:“看來要回去重新坐了,缺了一個就不好看了。”
兩個宮女對視一眼,眨眨眼:“那,這些可以給我們嗎?”
蘇岑聞言,擡起頭,甜甜一笑:“好啊,反正拿回去也是浪費了,就給幾位姐姐吃吧。”
兩人看蘇岑嘴甜,立刻拉着她,往她們那一堆人裡帶。
同時把膳盒遞給了另外幾個,一人分了一個,幾個沒分到的,只能幹瞧着。
幾個得到的宮女看小東西漂亮的緊,立刻就咬了一口,頓時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眼睛賊亮,快速一口把手裡的吃完了,巴巴瞅着其他人的,一時間,幾個人的小圈子立刻熱鬧了起來,哄搶一片。
蘇岑淡定地瞧着,等差不多了,乖巧道:“姐姐們如果喜歡,改天還可以給幾位姐姐帶!”
幾人對視一眼,立刻笑眯了眼,對蘇岑立刻妹妹長妹妹短,別提多熱情了。
蘇岑覺着差不多了,才睜着巴巴的大眼,好奇道:“幾位姐姐剛纔在說什麼呀?”
“還能是什麼,就是七皇子和穎貴妃唄?”
“咦,七皇子怎麼了?”其中一個宮女多看了說話的宮女一眼,後者,擺擺手:“妹妹是自己人,不怕!”
說完,繼續拉着蘇岑道:“你哪兒個宮的?”
“現在在御膳房幫忙的,剛進宮沒多久。怎麼了?”
“那怪不得你不知道了,這七皇子就是當年前皇后自縊之前生的小皇子,只是一出生就被皇上給扔進了冷宮裡,這不,前些時日剛被放出來。只是穎妃嫉妒小皇子,可沒少陷害,後來,被皇上發現了,就給貶了。原本還以爲七皇子這下子有出頭之路了,可沒想到穎妃這竟是有了身孕,這下子七皇子就難了……”
“啊,”蘇岑一臉緊張:“那前皇后呢?爲什麼自縊啊?”
那宮女偷偷低下頭,壓低了聲音:“你這也不知道啊?還能怎麼樣,聽說就是被穎妃嫉妒冤枉通姦,最後被逼死的。”
蘇岑瞪圓了眼:“怎麼這樣啊?能給我具體說說嗎?這好奇心一起來,抓心撓肺的,明天多給姐姐帶好吃的啊。”
那宮女立刻眼睛亮了,其她幾個想阻止的,看已經說了,也乾脆團做成一團繼續八卦。
“聽說是查出來前皇后身邊的一個太監,其實並沒有那啥。”
“嗯?”蘇岑無辜地瞅着對方:“那啥?”
那宮女無奈地瞅她,用手比劃了一下,切的動作:“就是沒淨身啊。”
蘇岑心裡咯噔一下,驚訝道:“怎麼可能?那些太監進宮之前,不都是要檢查的麼?而且,一年檢查一次,就沒查出來?”
那幾個宮女也是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反正後來那個和前皇后不清不楚的太監就消失了,前皇后也自縊了,這件事雖然被壓了下來,可當時也有不少的人看到了。皇上怕傳出去不好,就說皇后是病甍的,也禁止討論。”
蘇岑垂着眼,遮住了眼底的凝重,看來想要知道真相,首先要找到那個所謂的姦夫了。
最好的話,還要能找到前皇后當年身邊的人。
“那以前服侍前皇后的人,不就遭了罪了?”
“可不是?砍的砍,貶的貶,現在活着的,都在浣洗房受苦呢。”
蘇岑眼睛一亮,又想到了一個人,劉全,就是陵帝身邊的大太監,當初小孩被放出冷宮,黑袍人第一次出現的夜裡,她就是在劉全的房間外,他和那個黑衣人說的話,明顯和黑袍人有關係,後來自己就把他給忘掉了。
“對了,皇上身邊的劉公公以前伺候誰的啊?”
“嗯?你問劉公公做什麼?”那宮女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蘇岑耷拉下眼,可憐兮兮的:“前兩天不小心得罪了劉公公,怕他生氣,想多問問,看是不是能討好討好。”
說完,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宮女這才放心下來:“這我們也不清楚,劉公公似乎是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伺候在跟前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劉公公那麼忙,也不會記得你一個小宮女。”
蘇岑笑而不語,等再多問了一些想知道的,這才滿意的離開了。
不管如何,今天還是有收穫的,至少知道前皇后是怎麼死的了,至於那個所謂的姦夫,看來要打探出來他去了哪裡。
既然被帶走了,活着的機會還是有的。
至於劉全,如果是陵帝太子的時候就跟着的,倒是可以等端王傷好了進宮的時候,好好問問他。
只是蘇岑沒想到的是,端王等她回去的時候,已經在暮雲殿了。
蘇岑聽夏蘭說了,就去了暮雲殿的小書房,果然推開門,就看到陵慕端坐在輪椅上,正在指着藥籍上的一處給陵雲淵看。
兩人聽到動靜回過身,看到蘇岑,陵慕端眉眼柔和下來:“蘇姑娘。”
蘇岑快步走過去,把手裡的膳盒隨意放在地上,欣喜道:“端王,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爲你要過幾天才能來。”
陵雲淵的視線落在她極亮的眸仁上,垂了垂眼,從懷裡掏出一方錦帕遞給了蘇岑。
蘇岑一愣,笑彎了眼,抹了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如果不是陵慕端在場,她就捏小孩的臉了,真是太乖了!
陵慕端的手已經放在了衣袖處,默默收了回來,眉眼溫軟:“在府裡也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蘇姑娘在暮雲殿,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她都在這呆了這麼久了,哪能不習慣呢?
陵慕端這才放下心,視線落在一旁的膳盒上:“蘇姑娘這是去哪兒了?”
“打探點東西。”
“嗯?”陵慕端一愣。
蘇岑眨了着眼:“暫時還是秘密,不過,端王你來了就太巧了,我正好有事問你。”蘇岑說着,靠近了一些。
陵慕端:“蘇姑娘想問什麼,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知道劉全嗎?”
“劉全?皇兄身邊的那個大太監?”
“對對,就是他,你知道他以前沒待在皇上身邊之前,是做什麼的嗎?”
“這個……”陵慕端垂眼思索了一番,搖搖頭:“這個不清楚。我只記得,他很早就跟着皇兄了,後來皇兄登基了之後,因爲他伺候的不錯,就一直讓他留着了。蘇姑娘問他作甚?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派人去查一查。”
蘇岑連忙搖頭:“這就不用了。”
如果真的派人去查,萬一被黑袍人知道了,直接滅了口就不好了。
陵慕端也沒堅持:“如果蘇姑娘有難辦的事,儘管可以告訴我。”
蘇岑笑笑,覺得端王真是一個好人啊。
直到陵慕端離開,蘇岑託着腦袋還在思考,只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注意到坐在她對面的陵雲淵在書桌前沉默很久了。
她隔着書桌探過腦袋:“喂,阿淵,你出什麼神?”
“嗯?”陵雲淵擡起頭,黑漆漆的眸仁裡清楚倒映出蘇岑的模樣:“怎麼?”
蘇岑眼角微揚:“你在想什麼?我給你留的點心,你吃了嗎?”
“點心?”陵雲淵愣了下,搖頭。
他上完早課回來,夏蘭就告訴他她出去了,等到午膳也沒見她回來,就直接來了書房,沒多久三皇叔就來了。
而剛纔從始至終,她都只注意到三皇叔啊。
陵雲淵垂下眼,遮住了眸底的晦暗莫名。
蘇岑就知道是這樣,直接繞過書桌把人給扯了起來:“走了走了,你鐵定午膳也沒吃,這一頁你都看了小半個時辰了,肯定也看不進去了。”
陵雲淵被蘇岑拉着出了書房,他低頭瞧着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眸色裡浮上一層軟色,只可惜,剛走出門口,蘇岑就鬆開了他的手。
蘇岑推開寢殿的門,果然看到桌面上擺放着完完整整的芙蓉糕,走過去,端起來,轉過身瞧着陵雲淵,眼睛亮晶晶的:“嚐嚐?”
陵雲淵黑漆漆的眸仁在她臉上雀躍的期盼中掃過,走過去,捻起一枚:“你做的?”
蘇岑立刻興奮地重重頜首。
陵雲淵瞧着賣相極好的點心,他不喜歡吃甜,可只要是她做的,他都會吃完的。
只是入口,陵雲淵微微一怔,隨即快速全部放入口中,齒間留香:“很好吃。”
蘇岑這才覺得很有成就感:“你要是喜歡,以後也常做給你吃!”
陵雲淵從她手裡接過盤子,拿了一枚遞到了蘇岑的脣邊,蘇岑眉眼都彎了起來,因爲角度的原因,虛化了鈴槿花在臉上的作用,眉眼長挑,自成一股風華,讓陵雲淵怔愣過後,垂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蘇岑並未發現陵雲淵的不同之處,啊嗚一口就把點心吞了下去,塞得嘴裡鼓鼓的,咀嚼起來,就像是小倉鼠一般。
陵雲淵擡起頭就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
蘇岑驀地捂住了嘴,嗔怪地睨了陵雲淵一眼:差點噴了!吐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