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竟是十年。
宇文戎烈與楊紫昕真真的是習慣了外面遊歷的生活,就算是一雙兒女都分別了那麼多年,仍舊沒有回去看看他們的意思,反而是玩的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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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有他們的消息,當尋找的人去了,都會撲空,真的不知道是他們有未卜先知的本領,還是暗中佈置的人脈太廣。
總之,他們的事蹟總會被傳出來,可行走路線卻沒人能夠猜得出來。
十年了,宇文凌已經十五歲了,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個男子了,正如同宇文戎烈當年迴歸大鳶朝的年紀一般,雖然還是頂着皇太孫的身份,可卻早已是實際上的太子,甚至於連當今的皇帝也放權給他,全權處理朝政。
只不過,今日的御書房裡卻不是在議論正事,宇文凌也沒心情批閱奏章了。
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少女,正大咧咧的坐在御案之上,身旁放了一碟的瓜子,晃動着雙腿在嗑着。
敢在御書房裡如此放肆的少女,普通之下也只有小公主宇文蝶了。
雖然宇文蝶很少進宮,可她受寵的程度絕不亞於宇文凌這位皇太孫,只是不碰觸朝政罷了。
“哥哥,我都快忘記了爹孃長什麼樣了。”宇文蝶嘟着嘴說話,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看不出她有多想念,又想借着找尋爹孃的由子出去遊山玩水倒是真的。
只是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宇文凌便走到一旁去,搬來一面銅鏡放在御案上,卻沒打算開口說話。
“什麼意思?”宇文蝶看了看銅鏡,又看了看哥哥,根本就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想爹了,就看看我。想娘了,就看看鏡子裡的你自己。”宇文凌沒什麼溫度的說着,早已經放棄了尋找爹孃的想法,他還是想想該怎麼樣逃離成爲皇帝的命運纔好。
“可是,鏡子又不能抱,哥哥你又不肯給我當馬騎。”宇文蝶又委屈了起來,伸手將銅鏡扣在御案上,嗑瓜子的動作可不曾停下來,哪裡像是思念父母的人啊。
睨了宇文蝶一眼,宇文凌警告道:“你想要走,就回到孃的封地在走。若是敢在皇宮裡逃走,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哥哥想怎麼樣個不客氣法?”宇文蝶眨巴着和楊紫昕一樣靈動的眼眸,俯身看向坐在龍椅上的哥哥,很是有興趣。
只要不那麼無聊,她可是不計代價的呢。
“我會奏請皇爺爺,讓他派百十來個的暗衛,無時無刻的盯住你。”宇文凌仍舊沒什麼語調的說着,真的有點老頭子的味道,見宇文蝶努努嘴,便又繼續恐嚇道:“順便,讓皇爺爺把你的畫像張榜到全國,只要有人看見你出府門,便要報官,否則便是欺君罔上,滅了他九族。”
“哥哥這是在威脅我嗎?”宇文蝶捲翹的睫毛眨了眨,抿着嘴脣看向宇文凌。
“你猜呢?”宇文凌眯起眼睛,很不友善的看向妹妹。
雖然兄妹二人的感情很好,可宇文凌真的是很怕帶宇文
蝶出宮去。
因爲宇文蝶在楊紫昕身邊的時間並不長,除了是百毒不侵之身外,竟一點毒術也不會,而上官婉兒又不希望她這個調皮的外甥孫女惹禍,故而只教了她三腳貓的功夫。
可是,宇文蝶本事沒有,惹禍的本事真的是一流的,宇文凌每次都要跟在她身後善後,可卻永無盡頭。
“聽皇爺爺說,在給哥哥你物色成婚的對象呢。好像是宰相的孫女兒秀外慧中,何大學士的妹妹是個知書達理的千金,而程將軍的女兒也是個秀色可餐的……”宇文蝶的話還未說完,便見宇文凌的臉色都黑了,很是識趣的收住了報名單的話語,宇文蝶幽幽的一笑,很是不友善的說道:“不過,我還是喜歡吏部侍郎家的千金,聽說她自幼喪母,便隨着父親出入吏部,對於刑罰可是很有研究的。”
宇文蝶的話,絕對是讓宇文凌發怒的前奏,但宇文蝶根本就不懼怕這位皇太孫哥哥,又嗑了一粒瓜子,這才說道:“不過皇奶奶也說了,這後宮和前朝是密不可分的,若是哥哥不知道中意哪個,又沒有什麼心動的女子,便都娶進後宮來,早晚就會有哥哥喜歡的那個便是。”
“宇文蝶!”宇文凌冷聲,眼中已經明顯的表達了不悅之情。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啦,哥哥不要叫的那麼大聲嘛,耳朵會痛痛的。”宇文蝶作勢揉着耳朵,可眼底卻有着明顯的笑意,她的願望還是有戲的嘛。
不理會宇文蝶賣萌的樣子,宇文凌起身便要走,可才走了兩步便停下來了,誰讓他最疼愛的妹妹正拽着他的衣袖,除非不怕她受傷,否則是不可能離開的。
看着宇文蝶委屈的扁着嘴兒,大眼睛裡水濛濛的,宇文凌無奈的嘆息一聲,承認自己又一次的輸了。
“還不去收拾東西,總不能空手走吧。”宇文凌挫敗的說着,伸手去掰開了宇文蝶的玉手,是一根一根的掰開的,而且不敢用力。
嘻嘻的一笑,宇文蝶立即跳下了御案,小跑着離去,在門口時還不忘大喊一聲。“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就知道你是不會放過我的。”看着宇文蝶活躍的背影,宇文凌低聲的說着,真真的無奈啊。
可是,宇文凌也只敢在宇文蝶聽不到的時候,自己低聲的嘀咕着,否則宇文蝶定是會哭給他看的。
是夜,月黑風高的情況下,兩道身影便這麼消失在皇宮內苑裡,而當靖安帝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天明瞭。
看着宇文凌留下的書信,靖安帝氣的鬍子都要撅起來了。
每次靖安帝想要帶着鳶妃,學着宇文戎烈那樣的離宮的時候,宇文凌這小子都會提前一步,他怎麼就沒算計好時間呢。
見靖安帝如此,鳶妃只好把行囊收了起來,免得他看着生氣。
“戎兒和紫昕也真是的,離宮出走十六年了,他們還沒玩夠,害得兩個孩子總是不時的要出去找他們。”鳶妃只得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兒子和兒媳婦身上了。
若不是太疼愛孫女,鳶妃也不會硬是多留了一天,這才讓宇文凌兄妹二人有機會逃走。
“朕要下旨,逼他們回來。”靖安帝的鬢角已經花白,雖然氣色不錯,身子骨也硬朗的很,可再困在宮裡幾年,想要遊山玩水也沒有那個體力啊。
明白靖安帝心中所想,鳶妃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皇帝夫君,太子兒子,皇太孫的孫子,一個比一個想要離宮出逃,這些人都是怎麼了?
皇位,就這麼不討喜嗎?
不過,歷代君王,雖然也有這樣的個例,可祖孫三代都不想坐龍椅,卻是頭一遭吧。
雪山之下,一對中年夫婦正在漫步着,身後跟着一對正在吵架的童男童女,無非是在強調自己比對方厲害。
不過,他們一個是擅長毒術,一個是擅長武功,倒也沒什麼可以較量的,每次都是平手。
畢竟,楊紫昕所生出來的孩子,都是百毒不侵啊。
“京城裡又傳出消息來了?”楊紫昕輕聲的問着,對一雙兒女並不理會,也不知道他們是跟誰學會的吵架。
不是說龍鳳胎的感情會特別要好嗎?楊紫昕真的是感覺不到。
“你的寶貝女兒,又拐了皇太孫出宮了。”宇文戎烈呵笑着開口,他倒是很喜歡那遠在天邊的一雙兒女,比起身後這一對煩人精要惹人疼愛的。
看着宇文戎烈那爲人父的喜悅,楊紫昕真想翻個白眼給他看。
怎麼就是這麼個脾氣呢?四個孩子都不讓人省心,真的是做孃親的太失職了。
替楊紫昕攏了攏披風,宇文戎烈執起她的素手來,輕輕的放在手心中,爲她取暖,並低聲問道:“凌兒也不小了,估摸着,父皇是真的要給他選妃了,你怎麼看?”
“我可是有兒媳婦了的。”楊紫昕立即出聲,表明了態度。
“可是……”宇文戎烈有些猶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楊紫昕似乎真的認定了那個女孩。
“沒有可是。”楊紫昕又道,打斷了宇文戎烈的話,並且神秘的一笑,說道:“相信我,這丫頭是最適合凌兒的,也一定能成爲好國母。”
見楊紫昕說的那般肯定,宇文戎烈也不懷疑,他自是相信妻子的。
不過,宇文戎烈真的猜不透楊紫昕打算怎麼做媒,依他看,要那個丫頭動心,可是比讓自己的兒子動心還難的。
“那蝶兒的親事,要交給我做主。”宇文戎烈立馬錶示了自己的所有權,總不能辛辛苦苦的播種,卻什麼權力都沒有吧。
神秘的一笑,楊紫昕轉身離去,對宇文戎烈說道:“如果能,那就你做主好了。”
對於兒子,楊紫昕有着十足的把握,可對於女兒,她還真的摸不透心思呢。
只怕,宇文戎烈只能想,就算他真的有合適的人選,女兒也不會聽他的話的。
有句老話是怎麼說來着?
女人心,海底針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