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裡逃出來之後,宇文凌便後悔了。
不,該說是追悔纔是。
不過才一年的時間,宇文蝶惹禍的本事又晉級了,竟讓他非常的棘手。
先不說宇文蝶得罪的是黑道,十分的難纏,關鍵是當宇文凌處理完之後,卻發現宇文蝶那丫頭竟一個人逃走了。
只留下了一封書信,上面寫道:哥哥,等我長大了,就會回來了,勿念。
這算什麼?等她長大了,還需要多少年?
這個問題可以先放到一邊去,可是宇文蝶武功不濟,毒術不精,又愛惹禍,身上又沒帶多少銀子,萬一出了什麼事,宇文凌哪還有命在,他老子第一個會回來滅了他的。
幾乎能看到自己悲催的命運了,宇文凌只好將這張字條,以官方的形式送回皇宮,請求增援了。
十萬之後悔,卻也改變不了什麼,宇文凌只得一路的打探,想要找到宇文蝶,卻不想隻身入了山寨,見到的卻是一個表情冷若冰山的少女,一身襤褸卻難掩那出水芙蓉之貌,清冷之中多了幾分讓人憐愛的傲氣。
沒有多想,宇文凌便滅了整個寨子,直接救了少女。
“你不會說話,會寫字嗎?”宇文凌問的口水都幹了,可那少女卻只是看着他,也不知聽沒聽見他說話。
只見少女欠身,有禮的道了謝,便轉身要走。
本是沒打算再繼續管閒事的,可看着少女從容不迫的從屍體中走過,宇文凌的直覺告訴他,自己多管閒事了,這麼淡定的女子,定是不需要他來救的。
“喂,天已經黑了,你一個女子下山,很危險的。”宇文凌大喊了一聲,隨即便呵笑了起來。“啞巴,怎麼能聽得到我說什麼呢。”
這麼想着,宇文凌便大步的走上前去,跟在了少女身後,看她的樣子,對這道路倒是很熟悉。
只是,宇文凌真的不明白,這個少女的膽子爲什麼這麼大,莫非是因爲聾啞的關係,聽不到狼的嚎叫聲?
但不管怎麼樣,既然救了人,就負責到底,護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再離開也不遲。
這一刻,宇文凌倒是忘記了,自己出來可是要找妹妹的,那纔是他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走在前頭,少女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可是才走了一半,便不再走向下山的路,而是朝一處水源走去。
遠遠的站着,宇文凌本着要保護弱小的原則,就這麼的看着,直到少女褪去了所有的衣物,下了水,還是沒有緩過神來。
可是,宇文凌怔住了,少女淨身卻是不需要太久。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少女已經穿着裡衣,站到了宇文凌身邊,不知道是飛過來的,還是飄過來的,反正宇文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面對面了。
有些尷尬,宇文凌吞了吞口水,卻發不出一個字的響聲來。
“你看了我的身子,要娶我。”少女蹲***子,用樹枝在地上寫道。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怕你遇到危險,所以……”宇文凌慌亂的解釋着,他是爲了逃避婚事,纔會答應宇文蝶出宮的,怎麼可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自己賣了呢?
更何況,他可是皇室的皇太孫,想要娶妻,並非是自己說了算的。
“要麼,殺了我。”少女又寫下了幾個字來。
“姑娘,其實距離這麼遠,我根本就什麼也沒看到……”宇文凌說的自己都不相信,他只能說沒看清少女身上是否有痣,是否有疤,形態可是一覽無餘的啊。吞嚥着口水
,宇文凌忙又補充道:“那個,其實還有別的辦法的……”
“那麼,我殺了你。”少女不等宇文凌說完,又寫下了一行小字。
正側首看着少女寫字的宇文凌,當看清少女的字體之後,頓時變了臉色,不是因爲這句話,而是少女手中的樹枝已經當作武器,正朝他的胸口襲來。
從那速度和力道來看,這個少女的功夫絕對不是一般的高,能打成平手便是他學藝有成了,沒有丟爹孃的臉。
“你聽我解釋啊,我不是不想娶你,而是不能娶你。這件事也沒有別人知道,咱們就當作沒有發生好不好。”宇文凌動用內力,開始逃了起來,而身後的少女卻是一直追着他,根本不打算停手。
心裡萬分的懊惱着,自己沒事兒做什麼好人,這回連命都得搭進去半條,若是再找不到妹妹,那就是丟了小命還得被親爹分屍啊。
可憐的宇文凌,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孃親的設計,是給他選定了媳婦的人選,當然要受些苦楚了。
而這個少女,自然也不是真的啞巴,可要想她開口說話,時機還未成熟罷了。
雪山之上,楊紫昕正與宇文戎烈對弈着,而屋外儘管是天寒地凍的,可那對龍鳳胎兄妹,卻是在大打出手着,恨不能把對方殺了,才能顯出自己的本領來。
沒辦法,他們的功夫不相伯仲,自然要痛下殺手,才能分出勝負來的。
這,也算是宇文戎烈和楊紫昕教導有功吧。
在暖烘烘的屋子裡對弈,宇文戎烈與楊紫昕較量的不僅僅是棋藝,還有下一站的落腳點。
多年來的習慣,一旦意見不統一的時候,他們誰也不會低頭,也不必低頭,反正兩個人所選擇的地點都會去,只不過要先去贏的那個人所選定的地點。
這,也是無人能猜透他們下一步行蹤的原因吧。
雪山下,兩男兩女正忙着系披風,兩名女子早已經凍的瑟瑟發抖,就連脣色都發紫了。
“黛兒姐姐,你說主子他們真的會住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嗎?”雖然已經三十歲了,可青兒說起話來,還是如同跟隨在楊紫昕身邊的時候一樣,沒有半點的長進。
即便是容顏有了變化,可青兒眼眸裡卻沒有世俗,仍舊那般的乾淨。
另一個一身黛色衣裝的女子朝雪山上望了去,這白茫茫的一片,她還真的分不清哪是否有人居住。
不過,得來的消息就是這樣,應該不會有錯的。
“總要上去看看才知道,主子生性喜歡遊歷,凡事都不覺着苦,應該就在這裡吧。”黛兒依舊是那邊的沉穩,說出來的話,總是給自己留下餘地。
對於楊紫昕的行蹤,她們二人一直都在尋找,卻總是慢了一步,這一次是否又會如同往常呢?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將青兒帶進了懷裡,沉聲道:“說好了,如果這次還找不到你的主子,咱們就成親。”
“可是……”青兒還想說話,卻被男子看的垂下頭去,不知道是委屈,還是失望。
“十六年了,主子若還是不想見我們,或許不該再繼續追下去了。”黛兒望着山頂,低聲的說道。
而在戴爾身邊,一個看似斯文的男子,卻是一臉陰鶩的看着山頂。
該死的,若不是黛兒如此的在乎這個主子,他們早就成親了,用的找十六年都還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嗎?
當初,黛兒和晴兒遇到了麻煩,險些喪命,若是被這兩個人所救,早就命喪黃泉了。
可是,相處下來,竟是互生了好感。
不過,青兒堅持要主子主婚,黛兒也表示贊同,兩個男子只能看着自己心儀的女子不停的在找尋的路上,他們能做的卻只有跟隨。
可這一番尋找,不覺間竟是過了十六年,浪費的不僅僅是他們的青春啊。
“好嘛,就這一站,若是還找不到主子,就成親。”青兒低聲的說着,明顯的不情願。
雖然早已經知道主子不但成親了,而且還有了孩子,可是青兒卻極度的不願意自己連親人都沒有就下嫁。
要知道,青兒是個孤兒,若不是楊紫昕待她如親人,這輩子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不僅僅是勝似姐妹的主僕之情,更是有着非同尋常的意味啊。
而青兒哪裡知道,打從他們到了山腳下,楊紫昕便知道他們到來了,這一次卻是有意的在等着他們,否則早就已經離開了。
雪山上的空氣雖然新鮮,也有特殊的草藥,可這氣候的確不怎麼怡人,不適合久居的。
“真是兩個傻瓜,十六年了,還不成親。”楊紫昕又落下一子,嘀咕着說道。
“當然是說那兩個男人,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嗎?”楊紫昕帶着幾許的惱意,看得出來,她是打算整治那兩個男子了。
“呃……”宇文戎烈實在是無言以對,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了。
這話,應該是身爲男人的他來說吧,怎麼叫女子給搶了去?
“女人的青春是最不能浪費的,你們男人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楊紫昕忿忿的說着,蹙眉研究着,下一步棋該落子在哪裡。
這麼多年來,楊紫昕輸贏相當,可不敢保證自己一定會贏的。
“是是是,夫人說的對,都是男人的錯。”宇文戎烈立即討好的一笑,而手中的棋子,在楊紫昕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已經落下。
當然,這局棋,輸的人自然是宇文戎烈。
其實,楊紫昕的棋藝算是一級的,可宇文戎烈卻是特級的。
自小,無論勝負,都是宇文戎烈觀察楊紫昕的臉色,會按照她心中所想,而設下結局。
這一生,能有一個女人讓自己心甘情願的服輸,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爹爹說了,都是男人的錯。”小女娃叉着腰,對着比自己知小了半個時辰的弟弟喊話。
“孃親說了,我還沒長大,是男孩,不是男人。”小男娃不服氣的哼了回去,要他認輸,除非他面前這個不被自己承認的姐姐有真本事,否則他絕對不讓。
“我是姐姐,長姐如母。”小女娃的聲音更大了起來。
“長姐在封地,你又不是長姐。”小男娃堅決不讓步。
“我是女子,你是男子,你不讓我就是沒有風度。”小女娃乾脆扯上別的。
“女子三從四德,這是爹爹說的,你怎麼不記得。”小男娃繼續的堅持自己的立場。
不知不覺間,這兩兄妹又吵了個把的時辰,而山下的客人也都已經到了家門口了。
看着一對小鬼不停的在喊着,青兒和黛兒相視了一眼,旋即笑了起來。
只看這兩個小孩的相貌,就知道他們沒來錯了,主子定是在這裡的。
十六年了,主子已經有了四個孩子了,而他們追逐的腳步,卻失蹤未曾趕上過,這是說明他們太無能了嗎?
難怪主子一直不肯相見,若是帶上他們,怕是早就被捉回皇宮去,再也不能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