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了吧?”
蔣順安根據手中的名片地址找到了這家叫‘藍岸’的店。只是,這家店跟他所想的有點差別。
這並不是一傢俬人會所,而是一家很明顯的西式餐廳。
這家店所處的位置在城市的江邊入海口,這一代因獨特的地理條件和優美的風景,人流量一向很大,而且外賓很多。
爲了突出特色,街邊的建築統一模仿莊重古樸的英式風格,成片斜屋頂、紅磚牆、木窗臺、陽光房,沿街的路面還特意全部使用灰黑或灰白色的石磚鋪成,路肩則是由木材嵌成,仿古的黑鐵路燈、長木座椅也是清一色的英倫風格。可以說這一片地區的規劃設計是相當的令人自然舒適。
這家餐廳也是如此,但又有所不同。
兩層樓的餐廳外牆是灰白色的,勒腳和屋檐則被漆成藍色,顯眼卻不會有違和感。三面巨大的玻璃窗裡是緊閉的乳白色的捲簾,至於餐飲內部是什麼樣的裝飾就不得而知了。
蔣順安帶着好奇,輕輕敲了敲店門。不一會兒,伴着一聲清脆的銅鈴聲,門開了,一個身着正裝的女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女人長像一般,但神態溫和,言語親切,氣質出奇的好。
“你好,我叫蔣順安,是白同方介紹我來這上班的。”
“好的,請您稍等一下。”
說完,女人合上門,又進去了。
蔣順安在門口等着,心裡不由地舒了一口氣,越發的對這家店感到好奇。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那個女人便再次開門便領着他進了餐廳。然而,餐廳裡的景象卻又是另一番天地。
整間餐廳的裝潢只用了三種顏色:乳白、淺藍和深藍,大膽而完美。餐廳一樓不算大,只擺了不到20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鋪着一層乳白色的桌布,圓形的桌面上沒有一絲褶皺,那感覺真的就像是電視裡的巧克力廣告。
蔣順安極力剋制着自己向上去摸摸的衝動,又看着別的地方。
正對着玻璃窗的是一個半橢圓形的吧檯,同樣的藍白格調。吧檯的一角上升成三階,每一階上都擺着相當有味道的飾品或小銅像。吧檯後的牆上擺了兩排滿滿的各式各樣的酒瓶,不同的形容,不同的顏色,不同的語言,看得人眼都花了
“來,先把衣服換上,一會兒魏總還有話要跟你交代一下。”
“好。”
蔣順安接過衣服,看了眼尺碼,又摸了摸面料。
不一樣,真是不一樣,店這麼有逼格,連衣服的面料都摸着這麼舒服。
蔣順安感嘆着,在換衣間裡換好了衣服,出門前卻發現多了條黑色的帶子。
“這是領結吧?”
蔣順安爲難了。領帶他倒是會打,可領結他就不知道了。
“順安,衣服換好了沒有?”
“哦,好了,馬上。”
靠!怎麼就來催了?!要是自己沒打領結就出去,指不定要被魏景榮罵成什麼樣。
情急之下,蔣順安只好掏出手機來現學,急急忙忙打好之後,打開了門。
“魏總,他準備好了。”
“讓他進來。”
一聽到這個聲音,蔣順安又想了想自己打的領結,忽然覺得自己是在作死。打得不好,不如干脆不打,這麼半吊子的形象,只怕會被罵的更慘。
女人讓開了,示意蔣順安自己開門進去。
蔣順安咬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扭開了房門,如英雄就義一般進了辦公室。
“魏總,您……您好……”
蔣順安一進去,可看到的卻是魏景榮圍着只一條浴巾的景象。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面前,那完美肌肉,優雅又硬朗的線條,實在是讓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存在。
蔣順安喜歡男人,自然也懂得欣賞男人的身體。他敢保證,這人絕對屬於最搶手的那一檔,男女通殺的那一檔。
蔣順安錯開眼神,不在去看魏景榮。然而,他卻覺得魏景榮在不斷靠近自己。每近一點,自己的心裡就下沉一大截。
這個空間很安靜,但他只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魏景榮放下手中的紙,仔細打量着蔣順安。初步印象就兩個字,‘還行’。
餐廳制服穿在他身上挺合適的,不論是他的身材還是個子,確實適合正裝類的打扮。唯一不足的就是那條彆扭的領結。
“你不會打領結?”
“啊?”
蔣順安擡頭,魏景榮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問你的每一個問題,都需要重複兩邊嗎?”
“不,不用。我,我打不來領結。”
蔣順安被嚇得急忙回答,只是緊張的有些結巴。
魏景榮也不去管他,伸手取下了蔣順安的領結,自己開始重新替他繫上。
可現在的蔣順安卻只覺得身上冷汗直流。
魏景榮光着上身,離自己的距離還不到一臂,他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他的眼睛根本就不知道該往哪看。
結實的胸口,分明的腹肌,性感的腰身,還是繼續往下……
不,不,不,蔣順安,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蔣順安喜歡男人,這一點他自己不會懷疑。可儘管之前的事對自己的打擊很大,他甚至都認爲自己不會再有這方面的慾望了。然而,當你面前這麼近的距離就站着一個這麼完美的軀體時,他覺得只要不是冷血動物,都應該會產生不正當的慾望。
“喂,景榮,剛聽陳姐說店裡來了個新人,在哪……”
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着酒紅色西裝的男人出現在門外。只是話說一半,忽然停下,變成一了聲口哨。
“咻~~~一大早就這麼香豔啊?”
魏景榮沒理他,只是繼續手上活兒。完成後,對蔣順安說道:“你讓剛纔那個帶你進來的女人幫你熟悉下桌號。
“好……好的。”
說完,蔣順安低着頭,迅速離開了這兩人的視野。
“誒,他就是那個新人?”
歐文關上房門,問道。
魏景榮穿着衣服,簡單的應了一聲。
“奇怪,你怎麼突然招新人了?”
“白叔推薦的。”
“白老頭?”
歐文靠着牆,笑得有些痞氣:“他身體怎麼樣?沒老的眼花了吧?”
“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喂喂喂,別跟我說你要我替你帶他啊!”
聽到他這麼說,歐文有些不淡定了。
魏景榮穿好衣服,反問道:“你很忙嗎?”
“不忙,挺閒的。我的意思是,你確定要我來帶他?”
魏景榮擡眼看了眼歐文,扭頭沒理他。
歐文繞繞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發着牢騷:“行,我帶是可以。不過,到時候這人要是跑了……”
“那你動作最好快一點,省得浪費時間。”
“行,你都這麼說了,我肯定不會客氣。”
臨出門前,歐文忽然回頭,有些惡趣味的望着魏景榮:“喔,給你個建議,下次對待新人的時候,別那麼兇殘。”
魏景榮皺眉,全然不知道‘兇殘’二字的含義。
“呵呵,聽不懂算了。”
歐文也沒有解釋,只是聳聳肩,關上門離開。只留下魏景榮一個人和他不理解的‘兇殘’二字。
“靠窗的這排是一到四號桌,並列的這兩排由外到裡分別是五到九號桌,十到十四號桌,剩下的十五到十八號桌就是正對着我們靠牆的那一排。”
“知道了,陳姐。”
蔣順安點頭,反反覆覆在心裡默唸着數字。
“好的,那接下來是餐具的擺放。”
“陳姐,這我來,你去休息就行了。”
陳姐沒說什麼,點頭離開。而這個身穿酒紅色西裝的男人雖然是主動提出的,但態度上卻是明顯的不願意。
蔣順安看着這個男人,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同樣長得很帥。皮膚挺白,下巴尖而有型,只是那雙桃花眼略顯細長,眼尾還有些上揚,薄脣微翹,身上散發着高人一等的氣場,看着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機智,聰明,傲慢,甚至有些妖媚。
在蔣順安的腦海裡,他只想到一個詞來形容他,有就是……
狐狸精!
尤其是他剛纔在房間裡看着自己和魏景榮的眼神,活脫脫就是一隻發現自己丈夫在外面偷腥的小妖精。
恩?爲什麼要說偷腥?那自己不是也成了小妖精了嗎?
蔣順安頓時就想先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總之,他下意識的就不喜歡這個人,更何況他覺得這人跟那個賤.貨尹棋就是一路貨色。
“新人?你叫什麼?”
“蔣順安。”
蔣順安回答得有些生硬。
“蔣順安是吧?叫我歐文就行了。今天起由我來教你,新人。喏,帶好這個。”
歐文丟給蔣順安一雙白手套示意他帶上。而自己也帶了雙手套,說着:“看好了,餐桌上每個餐具的擺放都是有規矩的。從右至左分別是刀、叉、湯匙、餐盤,餐巾呈卷裝放在餐盤上,捲起的高度不能超過七公分,不能低於五公分,餐盤與爲三公分,明白了嗎?”
“明白。”
當然不明白!
蔣順安完全是一頭霧水,什麼七公分、五公分、三公分,這是擺餐具還是畫設計圖啊?難不成還要拿尺子一邊量一邊擺嗎?
“呵呵,行,那你先試試看吧。”
試就試,這有什麼難得。
雖然自己身上沒有尺子,但是這點職業距離感他是還有的。
“擺好了。”
歐文看着蔣順安擺好的餐具,輕蔑的笑笑,沒說話。然後自己又擺了一套放在桌子的對面。
“來,你看看這兩邊的有什麼不一樣。”
蔣順安看着自己擺的,在看着歐文擺的確實有些差距。
雖然距離上蔣順安確定自己沒有絲毫的偏差,但從自己擅長的構圖角度來看,自己擺的餐具明顯被分成了兩部分:餐盤和刀叉湯匙。而且自己卷的餐巾,雖然高度符合,但總讓人覺得軟趴趴的。
而歐文擺的則是渾然一體,不光是距離感,甚至有種整體的美感,亮銀的餐具,乳白色的餐巾卷的緊實又飽滿,穩穩的坐在餐盤之上。比桌布亮一個色度餐盤不僅沒有絲毫不搭,反而恰到好處舒適,餐具之間分離卻又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差距,這就是差距。
可蔣順安不明白,擺個餐具而已,用得着這麼吹毛求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