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蓉雖然相貌一般,可是,一雙眼睛卻是亮如秋水,熠熠有神。再加上她手腳伶俐,嘴巴又甜。比之月華,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段‘玉’蘭的房內,只見她也不扭捏,先是端來了熱水,幫段‘玉’蘭擦拭乾淨,然後,又幹淨利索地幫段‘玉’蘭綰了個眼下最時興的淑‘女’髻。‘插’上了珠頭釵,又點綴了些細鑽,珍珠之類的飾品!
然後,她又在徵求了段‘玉’蘭的意見之後,打開段‘玉’蘭的衣櫃,‘精’心地爲她挑選了一套衣裳,然後,重新爲段‘玉’蘭換上了一套淡紫‘色’鑲着緋‘色’流金邊的錦繡衣,下身則是一條蘋果綠的襦裙,再挑一件雪‘色’的狐裘披上,細細地給她描了個眼下最時興的迎秀妝……
打扮完畢,秋蓉將最近一支珠‘玉’簪子‘插’在段‘玉’蘭的頭頂,這才後退兩步,擺正銅鏡,然後,眼神熠熠地望着段‘玉’蘭,由衷地讚歎道:
“二小姐,您真美……”
段‘玉’蘭站在鏡前,轉了一圈,望着鏡中亭亭‘玉’立的自己,淡淡的粉紫‘色’,還有明‘豔’潔淨的雪‘色’,將段‘玉’蘭原本不潔白無瑕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瓷器一般地,明亮潔淨,楚楚動人!
而秋蓉化的妝,捨棄了平日月華等人的濃脂紅粉,只幫她敷了一層淡淡的水粉,用眼紅炭筆,將眼紅尾描長,在襯托着她的臉蛋更加潔白的同時,更將她的一雙眸子顯得大而有神。不得不說,這秋蓉,還真是長了一雙巧手,從外表看,絲毫看不出有化妝的痕跡,可是,卻將段‘玉’蘭臉上的美好,全部都襯托了出來!
捨棄了平日的‘豔’紅粉綠,淡淡的紫‘色’,更將她襯得嬌憨可愛,明‘豔’秀麗!這一妝扮,還真的令段‘玉’蘭看到了不同往日的自己,可以說,她真的覺得,嗯,‘棒’極了!
段‘玉’蘭在鏡前流連了一圈,毫不猶豫地從一側的妝盒裡拿出一支赤金的釵子,扔到秋蓉的手裡,得意地說道:
“這個,賞你的……”
秋蓉一看,眸子裡差點兒,就要冒出金星出來了。這簪子,她明明喜歡極了,眼神在上面流連了許久,卻還是搖搖頭,有些不捨地還給了段‘玉’蘭:
“二小姐……這個,這個太貴重了,奴婢不敢收……”
段‘玉’蘭一聽,豪爽地笑了起來:
“傻丫頭,你把二小姐我打扮得這麼漂亮,我賞的,諒那段青茗也不敢多說什麼!”
秋蓉的臉紅了,她有些窘迫地將段‘玉’蘭重新放到她手裡的簪子收好,訥訥地說道:
“這個……奴婢可是無功受實祿啊……”
段‘玉’蘭爽快地說道:
“你手又巧,人又老實,想跟我,也不是不成的。只不過,你暫時還留在大姐姐的院子裡……她若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動靜,你記得來告訴我就是了……”
看到秋蓉的眸子裡,閃過失望的眼神,段‘玉’蘭微微笑了笑,親切至極地說道:
“秋蓉,你手這麼巧,二小姐我喜歡!只不過,要找你過來,總得有個好的藉口吧……你放心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我的人了,那月俸呢,我這裡,也有你的一份,怎麼樣?”
秋蓉一聽,立時臉上現出驚喜至極的神‘色’:
“小姐說的是真的麼?”
得,這丫頭可真是見錢眼開,而且,這語氣也可變得可真快,一聽說有銀子拿,這對段‘玉’蘭的稱呼,就從“二小姐”,升級到“小姐”了!
段‘玉’蘭哪裡有不明白之理呢?她也不廢話,一語道破:
“所以,現在,你名義是,還是姐姐的人,可是,暗地裡,已經是我的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秋蓉雖然有些木訥,可是,她並不蠢,段‘玉’蘭一說,她立時明白了段‘玉’蘭的意思,只見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着段‘玉’蘭低頭便拜:
“秋蓉願意聽小姐的!”
段‘玉’蘭滿意地望着秋蓉,點了點頭:
“好了,你現在先回去吧,今天這事兒,莫讓其他人知道,明白麼?”
秋蓉聽了,又再朝段‘玉’蘭作了個揖,然後,這纔打開‘門’,輕手輕腳地離去了!
看到秋蓉走了,月華拿着新裝好的暖手爐走了進來。方纔,她就站在‘門’外,將秋蓉的段‘玉’蘭所說的話,聽了個遍。雖然,這個秋蓉說,她並不受寵,可月華知道,但凡段青茗的丫頭,都是她‘精’打細選出來的。這一段時間,姨娘、二小姐和大小姐對峙,無論她們出什麼招,都沒有勝過大小姐一招半式。於是,月華的心裡,就有了疑問,這個大小姐,會放着一個如此吃裡爬外的丫頭,讓她來投靠二小姐麼?
再者,今日的這冰之地被人潑水,則更是蹊蹺,說不得,就是這個秋蓉先潑水,然後,再出來裝好人的!
而今,看小姐似乎很信任秋蓉的樣子,月華希望,主子能提高警惕,千萬不要上了別人的當了——是的,段‘玉’蘭是對月華不好,平日裡,更是喝斥怒罵,鞭打折磨,無所不用其極。可是,她是段‘玉’蘭身邊的一等丫頭,這以後,可是要陪着段‘玉’蘭出嫁,作爲心腹來培養的啊,所以,她的命運,可以說是和段‘玉’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她望着秋蓉歡天喜地的背影,不禁有些懷疑地朝段‘玉’蘭說道:
“小姐,依奴婢看,秋蓉這丫頭,不象是真心投靠小姐的……”
段‘玉’蘭一聽,立時眼睛一瞪,神‘色’十分不悅地說道:
“月華,你什麼時候,眼界也變得這麼低了?是不是看到我賞了東西給秋蓉,所以,看不下去了?平時,我是怎麼教你的?”
月華聽了段‘玉’蘭的訓斥,原本紅腫的臉,更加難看起來。她將手裡的暖爐遞給段‘玉’蘭,無聲地倒退兩步,深深地低下頭去,再不敢多說半句了!
段‘玉’蘭一手接過月華手裡的暖爐,笑逐顏開地朝着段青茗的院子走去——哼,段青茗,你不是說,你的院子,就好象是水桶一般堅固的麼?現在,我可在你的水桶上,開了個口子了!你等着吧,以後,無論你的什麼行蹤,都要掌握在我的手裡……
段青茗的院子裡,屋裡屋外,都是一片靜悄悄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裡沒有人看‘門’呢,其實,緊閉的屋‘門’之內,那個向來乍乍呼呼的夏草兒,正在心急火燎地在屋內走來走去!
眼看着,這秋蓉去通知主子,她和‘春’桃的計劃去了。可是,秋蓉這一去,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再往下算,竟然過了一頓飯的工夫!
可是,直到現在,秋蓉還是不見人影,彷彿那個丫頭,卻稟報了小姐之後,再也不見回來了!所以,現在的夏草兒那個擔心啊,那個後悔啊——她是擔心,若是這個計劃,主子知道了,倒也罷了,可若是不知道的話,到時,豈不是‘亂’了套了?她後悔呢,爲什麼,當時跑去找小姐的不是她,而是那個靠不住的秋蓉呢!你看看,這一去,就好象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夏草兒因爲擔心,所以,根本就坐不住。她一會打開‘門’,張望‘門’外,還不停地搓着雙手,喃喃地說道:
“這個秋蓉也真是個沉得住氣的……可是,她沉得住氣,可真要急死夏草兒你。你不想想看,這可不是一句話,而是一個大計劃的事兒啊……若是她順利地找到了小姐一,告訴了小姐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爲什麼不知道回來傳個話兒呢……現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嘛!你說說,這小姐到底知道了這事沒有啊,唉,真真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