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端妃的話時,沐惜悅臉上也是一怔,目光落在端妃臉上,片刻移開,看着她剛纔鄭重的表情,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
“是!”
七公主將匕首放回錦盒中收好,轉身往外走,出門轉身將門帶好。
“端妃娘想說的話,可是關於母妃被殺的事情?”
沐惜悅問一句,目光落在端妃臉上,看她臉上神情變化,對自己的猜疑又堅信了幾分。
今日是兩姐妹回門,原本就已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端妃擰着眉頭的事情了,可她這個時候特意過來找自己,除了莫亦痕的娘被太妃和太后殺死的事情,應該不會有別的。
“是啊!”
端妃也不繞彎子,一邊說着,伸手拉過沐惜悅的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端妃心裡的事情願意跟沐惜悅說,也願意聽她的分析,這孩子年紀不大,可是有璃郡主那股子沉穩和睿智,總是讓人從心裡佩服不已。
“該走的程序禮節都走完了,皇上這邊最近也算是平靜,過些日子你們就要去巫靈山,在這之前,有些事情,我不想瞞着痕兒,畢竟,她是姐姐唯一的骨肉。”
一邊說着,端妃似乎想到什麼,眼眶悠然紅了。
“娘娘的意思是,最近幾天就跟莫亦痕坦白這件事情嗎?”沐惜悅有些不是很明白,一邊說着,轉過身看向端妃,臉上帶着幾分不解:“過些天要帶兵去巫靈山,這個時候對莫亦痕說,是不是不太好?”
畢竟是走近那些那些邪晦的東西,人的意志若是受了影響,總歸是不好的。
端妃冷着臉搖搖頭,目光落在沐惜悅臉上臉上良久,似乎有話要說,可是遲疑片刻,還是沒有說出來,只嘆一聲。
“之前不讓你說,是因爲你們大婚臨近,原本是喜事,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禍及你們,加上痕兒跟平躺王府太妃的關係,那個時候怎麼都不是好的時機,可這件事畢竟是要說的,在你們走之前將這件事情坦白,不光是平陽王府,皇上也得給痕兒一個說法!”
聽着端妃的話,沐惜悅似乎明白了什麼,思索之際不得不點頭認同端妃的考慮。
莫亦痕即便再恨,也不可能動太妃,畢竟是真心疼愛了那麼多年,可這其中還有太后的份兒,皇上也總要給個說法。
雷天宸求親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皇上這個人的冷漠無情,如今封印亡靈軍隊是現下最重要的事情,皇上也應該有所動作,而不是隻讓莫亦痕身臨險境將成果給他捧上來纔是。
“亡靈軍隊的事情畢竟艱險,皇上手裡握着重要的東西,只是並非十分必要,他便捨不得拿出來,痕兒知道太后摻和了姐姐的死,一定會鬧到延壽宮,左右有我在皇上旁邊提個醒,讓他將東西拿出來,對你們也有幫助。”
一邊說着,端妃又是嘆一口氣,自己這樣冷冷清清的性子並非沒有道理,這個皇上就是讓人心裡熱乎不起來啊。
當年他對章雅若那麼喜歡,可不還是將她送走了?加上那天他得知章雅若的真正死因的態度,端妃已經對他念舊情不抱什麼希望了。
只是有些事情,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皇上不主動給,那便只有自己伸手要了。
“是,惜悅明白了。”
沐惜悅點頭,伸手倒了一杯熱茶送到端妃跟前,眼底神情微微變化,想來自己身世悲慘,如今又是很幸運的,畢竟,身邊還有那麼多真正關心自己的人,這個世界也是暖的。
“當年我們結拜的四姐妹,如今只剩下我和你姨母,你們幾個,加上六皇子和小七,都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去巫靈山萬分兇險,一定要萬分小心不可逞強。”
端妃接過茶盞並沒有喝,伸手握住沐惜悅的手,雙眸之間帶着幾分不捨和擔憂。
“我們一定會將亡靈巫師封印的,我們是您和姨母的孩子,還要好好地回來孝敬你們呢。”
沐惜悅伸手抓了端妃的手,清澈的雙眸之間溢出幾分堅定,低頭的瞬間,眼底神情忍不住稍稍沉了下來,該怎麼跟莫亦痕開口呢?
端妃點點頭,看着沐惜悅臉上的神情,心裡也稍微定了定,這孩子是個有大主意的,既然連個孩子已經成親,有些事情就不用她總是這樣拎着了。
兩人從屋內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七公主倒是聽端妃的話,老老實實地在外面守着,手裡的匕首時不時拿在手裡把玩兒,是喜歡的緊的。
一頓團圓飯,雖然這中間有來混吃混喝的雷逍遙,大家倒也不生分,幾個人吃得其樂融融,轉眼之間到了傍晚,沐惜悅也該跟莫亦痕回去了。
雖然莫亦痕已經承諾了過段時間兩人會搬回來,可端木芷依舊依依不捨,看着沐惜悅上了馬車忍不住的紅了眼眶,好在身邊還有沐惜顏安慰着。
“看你這個這樣子,不過是隔了三條街的距離就不捨成了這樣,再過幾年若是皇上將小七嫁的遠了,我一定跟他沒完!”
端妃感慨,心裡想什麼就直接說了出來,一邊說着,伸手輕輕拍了拍端木芷的手。
原本還有些悲傷調調,被端妃這句話倒是逗樂了,端木芷忍不住也笑出了聲。
“也是,左右惜悅也是可以隨時回來的,不像前幾日得在婆家帶着不能出門!”
端木芷伸手摸了一把眼淚,一邊說着,臉上帶出一抹笑。
“顏兒就在旁邊,這幾天過了,也能隨時過來,姨母定是不會寂寞的,惜悅也會隔三差五過來,姨母可千萬不能掉眼淚了,您這身子得儘快恢復纔是。”
沐惜悅從馬車之中伸出手來,輕輕的拍着端木芷,換了一身夫人的裝扮,說出的話也添了幾分成熟。
“是是,姨母得高興呢!”
端木芷聽着大夥兒的勸,臉上也不由得帶起了笑,又說了幾句,看着天色也是在有些晚了,這才催着他們兩人上路。
上了馬車,沐惜悅習慣性地靠在莫亦痕懷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今日一頓折騰,是不是累了?”
莫亦痕的手在沐惜悅後背一下一下的拍着,聲音輕柔,滿眼盡是柔情肆意。
頭頂傳來的聲音讓沐惜悅臉上神情稍稍緩和幾分,只是似乎想到什麼,原本勾起的脣角又僵在了臉上,又是一聲嘆氣,往莫亦痕懷裡蹭了蹭。
瞧着懷裡着貓慵懶的姿態,莫亦痕有些無奈,手在沐惜悅背後依舊一下一下的輕輕拍着,似乎想到什麼,嘆一口氣。
“你不必擔心,搬回沐府的事情我會盡早去辦,父王和太妃那裡雖然有些困難,也總是攔不住我的,不會等很久。”
莫亦痕聲音舒緩,看着沐惜悅臉上的沉重,下意識地聯想到剛纔端木芷的不捨,以爲這丫頭也在這件事情煩惱。
手指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沐惜悅擡頭看莫亦痕,很快收回目光,幽幽開口:“如果沒有太妃的疼愛,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在平陽王府有多呆一會兒?”
一句話說完,沐惜悅翻了個身面對着莫亦痕,清澈的雙眸看向莫亦痕,正在等他的回答。
沐惜悅的思維跳轉讓莫亦痕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低頭看她良久,才悠然嘆一口氣:“自我出生,這世間上對我最好的便是母妃和太妃,雖然我對後院那個女人恨之入骨,可府裡有太妃,我便不能置之不理,畢竟,我是她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一邊說着,莫亦痕臉上神情不由得低沉了幾分,伸手摟在沐惜悅肩膀上,手上用力,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看他反應有些沉悶,沐惜悅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伸手輕輕撫着莫亦痕的臉,目光看進他的眼睛裡,很清楚那沒頂的恨意並得一朝一夕便可化解的,一時間心裡也不由得都了幾分沉重。
“你確定平陽王妃就是殺了母妃的兇手?”
沐惜悅一邊說着,注意着莫亦痕臉上的變化,見他脣角微微動了一下,眼底神情陰沉下來,又接着說。
“當年你年紀並不大,有些事情沒有看清楚也並不奇怪,而且,即便你心裡指責,可也並沒有真正的證據是不是?”
幾句話將莫亦痕的心事說中,他摟着沐惜悅手微微動了動,雙眸之間閃過一抹深意,她說得沒有錯,自己並沒有證據,只是一直都在相信着眼見爲實。
“這些年,她沒有少在世子之位上動心思,特別是在我小的時候,若不是太妃在暗中護着,已經不知道被她的計謀害死過多少次,她並不無辜。”
深吸一口氣,莫亦痕剛剛停下的手又在沐惜悅後背輕輕拍着,聲音平靜卻平添了幾分滄桑的感覺。
擡頭看着莫亦痕這般,沐惜悅到了嘴邊的話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張開嘴。
這樣貿然說,對他來說就是個晴天霹靂,甚至還會讓他亂想,並不是明智之舉,如今只能先回去平陽王府在做打算了。
從來都沒有覺得,說句話也是個麻煩的事情,話哽在喉嚨的感覺,可真是難受。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莫亦痕低頭,剛好看到沐惜悅那擰着的眉頭,說話之前伸手撫上她的眉心,輕輕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