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夏侯夕的真面目

陳家門外,陳維面色有些灰敗,卻一陣子忐忑。

前日自己方纔被陳家蠱惑,自己被陳家許的好處迷花了眼,也就決意去告九公主。

怎麼一轉眼,九公主居然就找上門來,並且不依不饒了。

陳維不覺十分惶恐,若是陳家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自己答應之事被九公主知曉,更是不知道會生出什麼風波出來了。

他突然有些後悔,面對現實,陳維忽而有些怕了。

那可是九公主,殺了人,腦袋吊起來在城門口的九公主。

這樣子的人,自己居然是鬼迷心竅,居然想要招惹,陳維忽而當真覺得,自己是傻了。

他面容蒼白,額頭之上汗水津津,有意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瘦弱的矮個子行色匆匆,卻撞了他一下。

陳維只覺得小腹一涼,頓時也是說不出話來,他喉頭咯咯的響動,想要張口說話兒,卻也是一點都是說不出來。

那人匆匆的走了,陳維垂頭一望,只見一柄匕首直沒入柄,血咕咕的往外邊冒了出來。

人羣之中,頓時也是惹來一陣子的尖叫。

陳維牙齒咯咯的打顫,想要說什麼,卻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咚的一下,他的身子就倒在了地上。

朦朦朧朧的,他似乎發覺四周許多的人圍觀。而就在此刻,一道女子的嗓音卻也是不覺想起:“他失血過多,還是送去陳家的。這個人,不就是陳家的人?”

若是陳維知曉說話的女子是誰,必定是會認得眼前的女子正是王珠身邊的宮女紫枝。

而他的死是因爲什麼,已經是十分明顯。

可陳維已經是沒力氣想得那麼多了。

他腦袋一歪,頓時也是陷入了無限的黑暗之中,卻也是再也都醒不過來了。

而那些圍觀之人,個個議論紛紛,卻沒人猜測到王珠身上。

畢竟九公主直接,殺人就是爽快得很,遮遮掩掩的?

既然是如此,這不如九公主直接的兇殘之人,自然是前朝餘孽了。

“這些前朝餘孽,當真是可恨之極了。眼前這個人,也是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他們,居然是被如此的殘殺。”

“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殺人,當真是豈有此理了。”

“那人,那人好似往那邊跑了過去。”

有人指着兇手離去的方向,而早就準備好的衙役,也是匆匆跟隨上去。

紫枝瞧了,垂下頭去,脣瓣卻也是悄悄溢出了一縷笑意。

九公主這個設計環環相扣,被她算計的人,可是沒誰能逃開了去。

而當陳維當真送入陳家之中時候,他卻也是早就嚥下去那口氣了。

眼見這麼一具血淋淋的身軀,任誰都是十分反胃。

陳家族人紛紛掩住了鼻子,遮擋住這血腥之氣。

陳維是陳家旁支,不過家裡早就沒落了,這些陳氏族人認識他的人也是不多。可是縱然是認得陳維的人,心中也是困惑無比,怎麼也是沒想到陳維爲何會死在了這兒。

陳維這樣子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得罪那些前朝餘孽?

然而有些知曉內情的人,比如陳老太君和陳豐,此刻面色卻也是不覺微微發白了。

此時此刻,他們都是知曉,王珠是對一切都瞭如指掌,方纔是會如此行事。

陳老太君內心之中又驚又怒。

反而王珠卻也是站起來了:“今日陳家,可謂是多事之秋。既然是如此,我也是先行告辭,陳家事情以後再處置就是。”

王珠這樣子說話兒,別人眼裡也許只是覺得王珠嫌棄這具屍體,可是陳老太君卻知道王珠的用意。

也許這個九公主就是跟貓捉老鼠一般,狠狠戲弄一下之後,方纔是吃到了肚子裡,這樣子方纔是會覺得十分有趣。

不過陳老太君這樣子想,其實也反而是在她面前貼金了。

說到戲弄陳家,陳家還沒有這個資格。

王珠前腳方纔,就有一名婢女匆匆過來,面上頓時流露出惶恐之色。

“老夫人,有些事兒,似乎,似乎是有些不好了。就是寧國公他,他似乎是不行了。”

不但是陳老夫人,就是陳家的族人,面色也是鉅變!

王珠上了馬車,江採已經是在一旁等候。

如今這位江家姑娘重傷方醒,臉蛋兒也是沒什麼血色。

只不過見到了王珠到來,江採面上頓時流轉了幾許殷勤之色。

“九公主,一切都是在計劃之中。”

王珠不置可否,可含黛卻不覺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江家姑娘,江家,江家當真勾結前朝餘孽?”

江採卻嘆了口氣:“其實我身爲女兒,揭發父親,本來是十分不孝的。可是如今父親是背叛大夏,我心中雖然是遲疑,卻也是不得不這樣子。父親,父親他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勾結前朝餘孽。如今那些前朝餘孽雖然離開了兗州,可仍然是留了幾個受傷的人在江家療傷。這一次,九公主除掉了陳維,那兇手引着官兵去了江家,正好,正好可以搜一搜。”

說到了這兒,江採眼中頓時流露了淚光,而她輕輕掏出了手帕,擦去了面頰之上的淚水。

這樣子的說法,也許是合情合理的,王珠卻也是不置可否。

馬車緩緩行駛,終於是到了江家。此時此刻,衙役官兵已經是聚集在門外,以尋出殺人兇手的理由,要搜查江家。

可是江家居然是十分大膽,護院守住了大門,卻遲遲不讓。

這樣子僵持着,卻也是不覺引起周圍若干關注。

江家素來大方,家中糧食也是盡數用來賑災,如今那些受了江家恩惠的災民就湊在了一處,並且有些爲了江家不平。

“這些官兵凶神惡煞,我瞧也是有備而來。莫非是貪圖江家資產,故而如此行事?”

“九公主在此,他們怎麼敢這麼大膽子?”

“只恐怕,是什麼大人物默許的,如今誰還敢違逆於她?”

這樣子言語,居然是有些在說王珠的不是了。

江採頓時流露憤怒之色,不覺憤憤不平說道:“九公主,這些百姓當真是胡言亂語,不如,不如讓我出面,說是我揭發父親。”

紫枝嘴快:“只恐怕到那時候,又會說九公主脅迫於你。”

說到底,她也是對江家沒好感,故而遷怒江採罷了。

江採面頰紅了紅,嗓音漸漸的小了:“九公主,是我思慮不足。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父親還有什麼不能認輸的呢?不如,不如我從偏門進去,勸說他幾句。畢竟什麼閒言碎語,也是擋不住九公主你的。”

紫枝有些覺得不對,可是究竟什麼不對,她也是說不出來。紫枝原本以爲,王珠不會答應,可是王珠居然又答應下來。

江採頓時流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不覺匆匆下了馬車。

紫枝也是憂慮得很:“九公主,此時此刻,如此行事,我只恐怕,反而是不美。”

王珠卻是淡然的很:“忠心還是假意,當然是要試試了。”

方纔見江採踏入了房中,江餘眼中頓時不覺流露出怒火。

眼前的少女姿容俏麗,讓江餘記得自己初見她的模樣。

一晃眼,當初那個初來兗州的少女,如今卻也是已經亭亭玉立。

雖然早知曉江採不是省油的燈,可是如今江餘實在是不知如何自處。

“江採!好個江採,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江採嘆了口氣:“我先前不是跟父親說了,施展苦肉計,取得了九公主的信任。如此一來,方纔能有可趁之機。爲此我犧牲了一名死士,自己也是吃了苦頭。”

她無視江餘面上的神色,輕輕的踏了幾步:“不錯,我是可以除掉陳後。可是父親你這位老情人,性子柔順,也不是如此聰明。殺了陳後,除了出一口氣,那又能有什麼用處呢。反而是那九公主,她堪爲我的敵手,並且還讓我如此的狼狽。不過九公主疑心病太重了,我自然還要另外做一些事情,讓她更信任我一些。”

江餘冷冷說道:“父親兩個字,我可擔當不起了。”

“這麼些年,爲了掩人耳目,也是叫得慣了。”江採這樣子說着,忽而纖腰輕輕一扭。

只見江餘擡起了手臂,一蓬藍汪汪的毒針頓時也是射了出來。

只不過江採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那些毒針也是沒有當真傷了她半點。

她反而抽出了一把匕首,比在了江餘的頸項之間。

江餘目光閃動,充滿了不甘之色:“你自然是不樂意,讓我向九公主告發你了。”

江採反而冉冉一笑:“九公主疑心病重,若是父親死了,必定是會不會相信我了。”

說到了此處,江採卻也是輕輕收回了手臂。

“我賭父親你,是絕不會去告發於我的。”

江餘微微一默,雖然不知道江採爲何會收手,可是自己與江採確實並無半點情分。

這個俏麗甜甜的女子,名義上是自己義女,可說到了什麼父女的情分,原本是沒有的。

不但自己這樣子認爲,想來江採自己也是清楚。

許多年前,在自己初佔了安家的時候,有人就找上了自己。

那些前朝餘孽,和自己合作,還將一個女孩子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這個女孩子說話兒甜甜的,樣子也是俏麗,年紀還小時候,就是說不出的聰慧。

她一日日在自己身邊長大,明明歲數到了,卻無成婚打算,江餘自然不敢逼迫。

除了江採這個名字,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前朝餘孽之中的領袖,雲楓皇朝的皇族餘孽,大夏也是頗爲有名的錦城公主!

江餘眸光有些深邃,而自己原本也是並不如何在乎的。

對付大夏,他甚至還樂見其成的。

“你若要告發我,我自然是不會留下來。雖然對付不了九公主,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我是會安然無事,九公主也因爲你躲過了一劫。而你讓我留了下來,那可就有趣了,不是我狠狠咬了九公主一口,就是我讓九公主給弄死了。無論誰要是死得悽慘,豈不順遂你的心意。”

江採卻也是如此說道,原本微黑俏麗的面容頓時流轉幾分堅決。

江餘不覺有些愕然,這個江採,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她拿自己性命做賭注,更是拿捏自己的心思。

仔細想想,若是因爲自己揭露江採,讓王珠逃過一劫,他卻似乎並不甘心的。

江餘面色變幻良久,方纔說道:“我女兒好生厲害。”

分明是她出賣了自己,卻居然讓自己心甘情願不被責罰。

這個女子,當真個瘋狂的人。

江採離去之時,忽而不覺回頭:“父親,此時此刻,我倒是想要知曉。在你心中,兩敗俱傷固然最好,可我若是和王珠只能活下去一個。卻不知道父親,是想讓我活下去,還是那個九公主。”

言下之意,就是江餘內心之中,更恨誰一些。

江餘容色變幻,眼前似乎又浮起了一場畫面。

那小小的院落,那葡萄架子下面,一名纖弱的少女,卻也是垂頭輕輕的繡花兒。

他脣瓣流露一絲微冷笑容:“你我父女情深,我自然還是想要你活着的。”

江採心中在想,瞧着江餘還是更恨大夏。

若非恨極了大夏,他這個好端端的大夏之人,又爲什麼會跟她們這些見不得光的前朝餘孽合作?

接下來發生之事,卻也是讓圍繞在江家周圍的百姓大開眼界。

江餘祈求九公主饒了她性命,居然當真當真,前朝餘孽就藏着了他的家中。

而他被以性命要挾,不得不從之後,兗州江家頓時成爲了前朝餘孽的根據之地了。

等江家搜出那些受傷的叛軍、若干兵刃時候,更是讓原本向着江家的流民說不出話兒來了。

若非前朝餘孽,他們許多人其實並非需要來到兗州的。

江餘那點小恩小惠,根本無法抵禦他的可恨之處。

聽着外邊的議論紛紛,王珠卻目光輕輕閃動,甚至不覺若有所思。此事若有什麼可疑之處,那就是這一切實在是太過於順利了。如此順利,反而是讓王珠有些不真實之感了。

大牢之中,一名幽潤的黑影一步步的過來了。

那少女揭開了斗篷,露出了一張十分清秀的面頰。

周圍傳來了各種悽然之音,分明是那些前朝餘孽被生生拷問。王珠聽得,也沒什麼感覺。

這些逆賊叛黨,就算是用些重刑,也是沒什麼大不的。

而她目光流轉,卻也是不覺落在了面前的江餘身上。

江餘倒是衣履完整,並無受刑的模樣。

“江叔叔是個聰明的人,如今被自家養女如此揭發,卻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聽說江採是你親手撫養長大,江叔叔又因爲什麼,居然是讓她如此的心狠?”

江餘聽到王珠這樣子說話兒,內心不覺默默在想,江採倒是猜得沒有錯。

這個九公主,果真是涼薄多疑。就算是捨身相救,也是不肯相信江採。

想到了這兒,江餘面頰之上頓時流轉幾許忿忿不平之色:“我這一生之中,也就是做過那麼一樁好事。卻沒想到,江採這個賤婢,居然出賣於我。想來,是不樂意做個商女了。”

他並沒有大呼小叫,只是面頰之上流轉了幾許尖酸不平之意。

如此姿態,就算是王珠,想來也是瞧不出什麼。

王珠秀麗的眉頭輕輕的皺起,卻也是不知道想什麼。

“江叔叔,如今你快要死了,可是有什麼好說的?你若是死了,有些人還自由自在,想來你也是會心中不悅。”

王珠循循善誘,也許不過是爲了從江餘口中套了那麼幾句真話兒了。

江餘眼中流轉幾分譏諷:“九公主莫非就不好奇了,我身爲大夏商人,又是陳後義兄,爲什麼要和那些前朝餘孽勾結。”

他惡毒的看着王珠身後:“如今九公主不肯讓人跟隨,是生怕我說了什麼話兒,有損皇后娘娘的賢惠名聲吧。”

王珠眼底深處,不覺流轉一縷殺氣。

旋即,她卻不覺笑了笑:“還是勸江叔叔痛痛快快招認了,聰明的人,大約是不想要零零碎碎的受苦吧。更何況江叔叔薄情寡義,那是不會忠於什麼人,何苦爲了別人死扛。”

江餘冷哼了一聲:“九公主,你纔來兗州,就已經是讓人覺得礙眼之極了。也許正是這樣子,江雲海要污衊你的名聲,我竟然也是樂見其成的。只不過,九公主十分聰慧,所以卻也是沒見爲難你了。不過我江餘算什麼,那不過是個小卒子而已。”

王珠內心之中流轉了一縷嗜血的慾望,她是想對江餘用刑了。如今江餘被灌了麻藥,雖然能說話,可全身軟綿綿的,就是咬舌自盡,那也是沒有什麼力氣的。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江餘在激怒了她之後,居然也是開口了。

“還有兗州陳家,也許九公主並不知曉——”

王珠打斷了江餘的話:“我來了兗州,你莫非以爲,我是什麼事兒都不會去查一查?秀竹之事,陳家的老人又沒死絕。陳老夫人面上雖然溫順,可是必定是深深忌憚。在我母后一家尚未發家時候,也許陳老夫人是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了。而這樣子,你這位養子,心中卻也是十分清楚。”

江餘頓時住嘴,面上流露出悻悻之色。

可他雖心中不平,卻是難掩自己內心之中的震驚。

這位九公主,居然是早就深知陳家那樁醜事。

難怪江採爲了博得王珠的信任,如此煞費苦心。

陳家院落之中,陳老太君此刻匆匆趕來,而那些鬧騰的陳家族人也是一併趕來。

此時此刻,寧國公陳淵已經是嚥下去最後一口氣,再無生機了。

陳淵自從中風之後,身子就十分虛弱,如今沒了性命,也是沒什麼要緊。

可是偏偏,卻是這個時候。

一縷不詳的陰雲,頓時掠過了這些陳家族人的心頭。

他們內心之中,此刻均是有同樣的念頭,那就是陳家此刻只恐怕都是完了。

陳老太君一直都是十分精明能幹,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也是終究如普通的老婦一樣,失魂落魄的在夫君的身邊,並且死死的捏住了他的手掌。

陳淵面容呆滯,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人羣之中,一名丫鬟探頭探腦,雖然隱隱有些驚惶,卻掩不住她骨子裡的冷漠。

墨柔如今易容改裝,打扮成了服侍陳淵的丫鬟阿秀。

阿秀姿容本來就和墨柔有幾分相似,如今化妝之後,自然也是更像了。

而墨柔也是沒有做什麼,只不過在這幾日的藥湯之中添了人蔘和一些熱性的藥材。

如今與陳淵的身子相沖,陳淵身子必定是十分虛弱了。

然後墨柔照着王珠囑咐,卻也是再做了一樁事情。

她附耳在陳淵這個老頭子的耳邊,在他的耳邊低語,告訴陳淵一句話兒。

“秀竹來找你了!”

說了這句話之後,墨柔再將早準備好的手帕,塞入了陳淵的手中。

果然陳淵因爲心緒緊張,故而也是頓時生生因爲氣煞而死。

就是命人檢查屍首,也是檢查不錯什麼錯處。

此刻眼見大功告成,墨柔卻也是好似海中的一滴水一邊,輕輕的退開,再次落回了大海之中。

陳老太君原本也沒有留意別的人,此時此刻,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被一句話生生嚇死的。

然而她略略回過神來時候,一塊手帕卻也是頓時映入了陳老太君的眼中。

那塊手帕瞧着舊了,並不是什麼新鮮的帕兒。

雖然是塊老手帕,卻也是保存得極好。那細絲帕子若撿起來,捏在了手中沉甸甸的,可那上頭卻也是分明做了竹子和梅花的刺繡,十分的精緻。

而這樣子的繡功,卻也是十分熟悉。

當年的秀竹,就是繡的是這樣子的手帕。

如今陳淵這樣子死了,陳老太君卻也是面色發白。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陳綾時候場景,陳綾小門小戶出身,除了姿容溫馴一些,似乎也是沒有什麼特別。

見到了自己這樣子的長輩,照着禮數,陳綾應當是送些東西討好。

而陳綾,也是送了一塊自己親手刺繡的荷包。

雖然不一點兒不想秀竹的手法,可是卻也是讓陳老太君很是不快。

又是什麼繡品。

可是秀竹已經是死了那麼多年了,這塊繡品又是從哪裡來的?

這樣子想着,陳老太君面色更好似見鬼了一樣。

陳淵才死,當年秀竹的繡品卻也是在這兒。陳老太君白眼一翻,頓時倒在了地上,居然是生生的暈了過去。

牢房之中,那牆角暈沉沉的燈光照在了王珠的面頰之上,讓王珠面容也是有些暗沉。

眼前的江餘,確實是個惡魔。可是就算是這個惡魔,瞧着王珠時候,卻也是仍然是有心驚之感。

王珠緩緩說道:“從一開始,我便沒打算,饒了當初爲惡的人。可到底是母后的長輩,我也是不好做得太留痕跡,更不想損及母后的名譽。所以,什麼滿門抄斬,倒也是沒有什麼必要了。”

江餘也是不覺沉默,也許王珠並不知道事情全部,可是似乎也是影響不了王珠什麼了。

王珠再次將目光落在了江餘的身上了。

“而你和陳家,如果有什麼罪惡的勾當,也許就是與我外祖父外祖母的死有關係的吧。有些人,做出一樁惡毒的事情,那麼另外一樁惡毒的事情也是會繼續做下去。你弄死安家全家,霸佔了安家的產業。做得這樣子手熟,莫非,是以前就做過?江叔叔,你從前做了什麼?還是了你的養父養母?害死了我的外祖母?”

江餘容色變幻,過了陣子,方纔輕輕說道:“你的外祖,當初也是命人求助於寧國公,他們卻沒理會。我原先不知道爲什麼,後來才知道秀竹這件事情。”

只不過江餘此刻說來,忽而覺得這些話都是變得索然無味了。

王珠似乎,對這些事情並沒有什麼興趣。

卻沒留意,王珠手指慢慢的收緊,竟似要將掌心摳破。

林墨初眼神漸漸有些空洞起來了:“還有,還有就是林墨初。九公主,我和前朝餘孽牽扯不深,知曉不多。卻也是知曉,林墨初是幫襯了他們。”

這個事情,倒是王珠不知道的,頓時也是讓王珠眼珠子灼灼生輝。

“林墨初?就是那位大夏的才子?”

王珠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徹底忽略了林墨初了。

這個大夏的才子,來到了兗州,就是徹底隱居起來了。無論什麼事情,林墨初都是巧妙的避開,似乎什麼都是不會沾在了身上。

她想起自己在大夏的皇宮之中初遇林墨初,對方姿容出挑,並且第一眼就讓一些貴女爲之而砰然心動。

這位有才的翰林,卻似乎刻意隱藏了自己的鋒銳。

江餘點點頭,無不惡意的說:“九公主,自然是林墨初。他是葉家的人,也是前朝餘孽的人,這兗州種種,都是他設計的。就是堤壩潰敗,據說這位林公子也是早就知曉。”

江餘沒有說假話,他內心充滿了快意。

他太瞭解江採了,江採表面上對晏修這位小侯爺獻殷勤,卻是對林墨初纔是真愛。

自己不想出賣江採,想要江採繼續爲惡,可是卻不能不報復江採。

這個前朝的公主,最愛的人是林墨初。

不可以出賣江採,卻是可以出賣林墨初的。

王珠微微一震,忽而卻想到了自己當初在大夏所寫的那篇策略。

因爲水土流失,去林種地,必定是會種上災禍之因。

林墨初瞧見了,頓時大加讚賞,並且還因此替自己洗脫了草包之名。

可如今想想,林墨初能如此欣賞自己的策略,是因爲林墨初本身就是個對江河水利十分了解的人。

可這位林公子,並不似楊煉一樣愛招搖,反而低調得很。

此時此刻,也不是江餘說了什麼話兒,自己就全相信了。

不過王珠內心之中既然是有了那疑慮之意,自然也是會費些心思去查。

江餘內心涌動了惡毒的快意。

若是林墨初就是這樣子死了,江採也應當品嚐一下心肝都碎掉了的感覺。

江餘如今,目光卻也是不覺落在了王珠的清秀面頰之上,瞧得十分認真。

其實王珠和自己印象之中的那個女子並不相似,那個女孩子是鵝蛋臉兒,秀麗容貌,性情也是很溫婉。王珠容貌清秀,下巴尖尖,手腕也是厲害。

然而就算是沒有半點相似,江餘卻也是不覺瞧得發呆。

畢竟,王珠身上,是有一些那個女子的血脈。

“九公主,你嫌我惡毒,可你容貌性格和你母后半點不像,倒好似我江餘的種。”

江餘驀然笑了笑,眼睛裡充滿了挑釁之意。

王珠卻不以爲意:“江叔叔,你倒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實在是可惜,沒機會見見我的父皇,他心計手腕,不知勝過你多少。就是薄情狠辣,也絕非你可比的。我若冷血無情像一個人,實在是很像我的父皇。”

江餘原本眼中只有戲謔,然而如今一雙眸子頓時流轉了狂暴之意了。

王珠的話,似乎是點中了他的什麼死穴,讓江餘頓時也是惱怒無比。

然而此刻,王珠眼見他嘴裡是套不出什麼話兒來了,也是對江餘失去了興致。

她已經準備,讓人進來給江餘用用刑,說不定能知曉一些多的事情了。

可就在此刻,江餘脣瓣之中卻也是滲透出斑斑的黑血。

王珠一愕,江餘也是瞭然。

“被抓住之後,自然連吃毒藥的機會都是沒有。可是被抓之前,這慢性的毒藥,也是早就吞下去了。”

他哈哈大笑,脣齒之中咳出了更多的黑血。

就在此刻,門扇被匆匆的推開了。

執行的墨柔回來了,卻也是發瘋一樣,飛快的撲了過去:“江餘,你不能死,你還沒還我姐姐一個清白,沒有給安家一個公道。”

然而江餘隻是笑了笑,什麼話兒都是沒有說。

安如意?他有些印象,可是心裡畢竟也是沒如何在意了。

眼前的少女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可是兇手卻並沒有將安家的事情放在心上。

也許許多的事情,原本就沒有那麼公平。

江餘眼前漸漸模糊了,可那個場景,卻漸漸變得清晰。

那個,在葡萄架子下面,輕輕做着刺繡的女孩子。

那時候,她做了一雙鞋,塞給了自己。

那一刻,他甚至想過,有那麼一刻,也許自己做個好人,不做那些惡毒的事情了。

只要得到這個沒血緣關係的妹妹,家產不是還是能拿到手?

可是那個女孩子對自己絲毫無意,拒絕了自己的示好,於是他那麼一點兒做好人的機會也是沒有了。

那個領走女孩兒的青年,就那樣子離開了兗州,最後成爲了整個大夏的主人。

江餘吃吃的笑,所以自己想要勾結前朝餘孽,顛覆整個大夏。

再然後,他吐出了一口黑血,再也是沒有氣息了。

墨柔痛楚無比,淚水一顆顆的滑落,十分的酸楚。

少女輕柔的眸子,似乎蘊含了濃濃的痛楚,嗚咽哭泣,卻也是一句話兒都是說不出來了。

王珠知曉,兇手這樣子輕鬆又隨意死了,是不足以泄憤的。

可是那又如何?死了就死了。江餘也是不會活過來,再這樣子再死一次。

城外的古寺之中,夏侯夕瞧着天邊的夕陽,忽而卻不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他目光漣漣,卻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今兗州諸般事情平復,夏侯夕也是遷入此處居住。他容貌俊雅,氣度高華,別人對他也是頗爲敬重,甚至還給夏侯夕留了一處宅院。

夏侯夕也是並未推辭。

殘陽若血,映照夏侯夕俊雅的容貌,讓他瞧着更不似凡人。

等到天地間蒙上了一層黑紗,夏侯夕才慢慢的回到了自己房中。

這個時候了,房間裡卻有些昏暗了。

可是沒等夏侯夕點燃燈火,有人卻也是已經點燃了一旁的油燈。

淺淺的光輝,輕輕的染上了林墨初那如珠玉一般的容貌,也照着林墨初面頰上的笑意。

夏侯夕沉默許久,好半天,方纔說道:“你怎麼到了我這兒來。”

他那雙金銀妖瞳,如今蒙上了一層光彩,卻也是越發迷人。可是這迷人的眸子之中,卻也是不覺掠動了一縷莫名的光彩。

“錦城那個死丫頭,做事情都是不知道周全。她雖然夠狠,可是細膩的地方卻也是差了些。從她算計江家,我就知道,自己是要被她連累了,若是不走,只恐怕就會落在可愛的九公主手中。”

說到了此處,林墨初不覺笑得朦朧:“她可不會因爲我美色出衆,又爲了她解圍過,就放過我了。”

夏侯夕沉默了許多,方纔又將話兒重複了一遍:“你怎麼到我這兒來了?”

林墨初笑得風輕雲淡:“我們兩個人,不但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同夥,爲什麼我不能到你這兒來呢?你怕九公主知道?夕殿下動心了?居然交出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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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 情敵兇猛464 損了面容493 保胎(3)173 最兇殘最無恥003 故作柔弱243 陸家下場233 裴凰對上白薇薇220 打劫268 成婚007 遇人不淑039 神仙之姿385 成爲側妃497 保胎(7)223置辦美妾386 宇文貴妃297 各自算計306 海家求複合499 逼殺葉允藍(2)037 棄車保帥470 還政陛下313 妖孽害人162 免死金牌317 下了蠱毒220 打劫494 保胎(4)342 野獸兇猛092 狠心入骨262 膽大妄爲250 假冒天意495 保胎(5)169 滅門408 心思落空286 殺人滅口281 打壓騷亂272 欺辱雲蕊兒043 前世陷害033 回敬一巴掌104 處置美妾151 栽贓陷害441 吃醋391 反咬白薇薇番外林墨初(上)019 神仙畫皮421 妖孽必誅118 終究瘋了380 王妃爲妖364 婚事安排210 碧靈宮宮主508 霍嬋的毒舌335 當衆爭執替死鬼080 踢吐血303 雲蕊兒嫁人173 最兇殘最無恥039 神仙之姿064 撕破面具347 許婚之事478 攝政王登基(7)372 純善之心339 初入明都222 分居291代替受辱194 廢了唐家074 未婚夫婿123 有女賢惠406 宮主再臨095 偷香竊玉178 心愛之物(二更)番外林墨初(上)247 白家真相004 夫妻同心264 勸說姐姐287 撕破假面具428 滴血驗親112 公主嗜血155 被做手腳029 反擊361 當衆親膩417 噁心陷害284 宮主出手479 攝政王登基(8)471 撕破真兇面目411 初見情敵243 陸家下場007 遇人不淑012 姐姐無禮387 陛下偏心168 背叛家門243 陸家下場307 推人送死401 困獸猶鬥144 當衆下跪134 到底跪了231反被算計228 薛採凝死了486 攝政王登基(15)327 選妃481 攝政王登基(10)439 當衆揭發142 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