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這口氣我們便要如此嚥下麼?”
楚白說話之時已經桌上的香爐掀翻在地,而額頭上的青筋也尤爲醒目。
“楚白,當先我們必先穩住,我總覺得這事既然幕後之人是皇城之人,現下朝局雖表面平穩,但背地中你我清楚,你說能否與黨爭有關?”
鳳青瑤的話無疑將此時帶上了一條嶄新的路。
此前,鳳青瑤也好,楚白也罷,兩人都覺得宮霖既然是去處理南方鋪子的事情,自然應當是與之相關的。
可是此時若是有朝中官員攪和其中,那自然並非所想的那般單純了。
楚白凝視了鳳青瑤良久。
“若當真是與那人有關,難不成是鈺清王動手了?可是我與宮霖二人並未附黨,怎會因此對宮霖下手,況且鈺清王畢竟還與我二人有幾分關係,不應當如此!”
楚白這一番言談,更讓鳳青瑤堅信,此事應當與鈺清王脫不了關係。怕是宮霖此次八成探到君凌燁的痛楚了,只是鳳青瑤畢竟是閨中女子,怕是楚白未必會相信她的推測。
鳳青瑤現在手中掌握着清水樓,她此時已經暗下決心,清水樓今後必定要成爲自己的一個背後支柱,古來妓院魚龍混雜,這種地方是最好的得到消息的地方。
可是畢竟此時對面的北月樓還在,鳳青瑤這處就不能變成唯一的一處,這消息得到的也就少一些。
前生,鳳青瑤就不知道,這君凌燁的消息都來自於何方,此時看來,這北月樓中的齊平只怕也是他的人了。
鳳青瑤此刻之所以尚未入睡,仍在思慮二三,並非是因爲此時心煩,而是在等一個人。
“這深夜叫我前來,莫不是要與我風花雪月一番?”
君庭軒將鳳青瑤帶到了屋頂之上。
“並非如此,今日想要送南陽王一個大禮。”鳳青瑤莞爾一笑,雖身處夜色之中,卻讓人覺得明亮無比。
“大禮?”
君庭軒饒有興致的看着鳳青瑤,嘴角不經意間揚起了自信的笑意。鳳青瑤並未直視面前的這個男子,鳳青瑤現在回頭想想,有些難以置信,重生至今,竟能與君庭軒交情至此。
“洗耳恭聽。”
君庭軒卻直視着鳳青瑤低着頭的樣子。
“我猜測禮部侍郎是君凌燁的人,我送給你一個線索,你便多加留意一番,若此時當真,還需得儘早動了他纔是。”
君庭軒聽到鳳青瑤所說只是竟然是黨爭之事,竟然心中有些不一樣的情愫。
“你當真要參與,你可知,若是你並未參與此事,定然可以相安無事的!”
君庭軒此話是善意的,可是鳳青瑤曾經就站在君凌燁這個勝者的一方,後來呢?後來她並未相安無事,只落得慘死的下場,今生她定然不能讓自己的悲劇重新上演。
“遲了!”當然遲了,若是前生她能不攪入其中,她此生當真願意不再理會皇城
中事,可是大仇未報,鳳青瑤怎能輕易放棄,饒是君凌燁今生有恩與他那又如何?
前世君凌燁素來頗會僞裝,這一切不過便是做做樣子罷了,只爲了讓鳳青瑤深陷其中的作態,從前是,現在如是,無論如何她絕不能重蹈覆轍。
唯有以命相搏了!
“南陽王,這只是我的第一份禮物,今後我想,我送您的禮物將會越來越多,況且您放心,我私下是您的謀士,卻絕不會左右您的決定,可好?”
鳳青瑤知道伴君如伴虎的含義,饒是君庭軒,她也不得不有一分的防備,爲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我信你。”君庭軒此言鳳青瑤從未曾聽過,這三個字好似承諾一般,重於千金,鳳青瑤看的無比珍貴。
第二日早朝。
“啓奏父皇,聽聞禮部最近處理私自設立兵炮坊一案,兒臣有一提議,雖南方祁城路途遙遠,但畢竟此事已有數月,兒臣願請旨前去。”
君庭軒跪於朝堂之上,可負責這案子的人正是那禮部侍郎。君庭軒此舉便想要一試,看君凌燁是否要站出與之相爭。
“回稟皇上,兵炮坊所牽扯人員甚廣,務必要小心謹慎,若是激怒兵炮坊中人,恐會引起動亂。臣願意前去祁城,將此事一查到底。”
君庭軒剛剛請奏之後,那禮部侍郎緊隨其後,他並未與君凌燁有任何的交匯,饒是這些許年頭,君庭軒從不曾發覺,這兵部侍郎竟然是君凌燁的人,畢竟素日中與他關係匪淺,讓君庭軒有些誤會。
今日得知君庭軒要接了他手中的差事,竟然也不再似冤枉附和,倒是表明了要站在君庭軒對面的立場之上。
“皇上,這兵炮坊畢竟涉及到私結黨羽,恐怕南陽王應當避嫌纔是,不若便派禮部侍郎前去,畢竟之前他已接手數月,處理起來應當得心應手纔是。”
皇上看着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自然知道,這兵炮坊竟然讓在場的人一時心急,紛紛各自佔營,可此番作態委實讓皇帝所不喜。
不過看朝野上下,君凌燁的呼聲倒是要比君庭軒高許多。老皇帝在位多年,想來喜怒不形於色,此時正襟危坐,下面的人竟也無法揣摩生意。
“兵部左侍郎,此事也因你瀆職,不若便有你接手徹查,務必要將這兵炮坊給朕一舉拿下,萬不能讓爲非作歹之人逃跑。”
皇上坐在九五之尊之位,睥睨與朝堂之上,這下面的文武百官聽到之後,無人敢有任何怨言。
“臣領旨,只是微臣奏請,微臣首次執行此事,還望能得知禮部侍郎所掌握的部分消息。”
兵部左侍郎跪於大殿之間向皇帝請示,兵部侍郎是皇帝的人,現在在皇帝手中的重臣,君庭軒倒是有自己間接。
此時將軍府,兵部,戶部皆是掌握在皇帝的手中,幾位尚書都已是老臣,並無異動。可此一時彼一時,只怕皇帝也並不知曉,這些人究竟能歸順到何時。
“准奏,下朝之後,兵部左侍郎,禮部侍郎隨朕前往御書房商議此事。”皇上的看上去略顯憔悴,但威嚴十足。今日朝堂之上皆穿皇上身體略有不適,可每日早朝皇帝從未耽擱。
“微臣領旨。”兵部左侍郎與禮部侍郎二人跪拜領旨。
可朝堂之上一人歡喜一人有,君凌燁自從皇上下令是兵部左侍郎前去查看,內心便有不安之處。但君庭軒卻頗爲輕鬆,他本欲親自前往,一是爲了查探兵炮坊一事,二是他想要徹查宮霖遇刺之事。
君庭軒心中一直犯嘀咕,總覺得宮霖遇刺定然與兵炮坊脫不了關係,若單單是商會瑣事,又怎能害人到如此地步?
皇上的人,君庭軒自信得過他會徹查此事,定然要翻個水落石出纔是。可是皇上也不能保證,這兵部左侍郎不會遇害。
對於私設兵炮坊之人,語氣想辦法將兵炮坊只是隱匿,或是阻攔,莫不如將這調查之人殺了,而後爭取時間,讓其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怕從今日起,與這兵部左侍郎賽跑的,便是這兵炮坊的算計,看看究竟誰技高一籌。
若是兵部左侍郎,那麼背後之人必定能揪出幾人,雖不能連根拔起,當畢竟能有所創傷。可若是兵炮坊幕後之人贏了這句,那麼必定會趕盡殺絕,定然棄卒保車。
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自來都是兵不血刃,單單是口舌之上便能將人置於死地。
“宮霖之事我不能親去徹查了,本想着能盡到綿薄之力,不想天不遂人願,父皇仍是有所懷疑,因此派了他手下之人前去。”
君庭軒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並不高興,可以看出,他心知皇帝多疑,卻不想今日朝臣一番言論,皇帝竟然看君庭軒良久,可是有所懷疑?
君庭軒無從得知,不過有一事他心知肚明,他的父皇最相信的還是自己,無論是兵權也好,還是朝中重臣也好,皆要掌握在他的手中,不允許任何人對其有妄想。
否則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自然,皇帝素來多疑,如若你真領了這聖旨一旦一個不小心,只怕也是禍事。”鳳青瑤對這個皇帝的秉性還是有所瞭解的,君凌燁之前可沒少吃虧,他以爲皇帝重賢德,卻不想皇帝重的是孝道。
孝順,以順爲先,皇帝早已經打定主意,這皇位需得是他的一種賞賜。而且他更在乎自己的性命,若是一旦那個皇子有了自己的勢力,逼宮謀反也並無不可!
“你很瞭解我父皇麼?據我所知你只見過一面,並未與之接觸!”君庭軒這個問題一下子讓鳳青瑤略顯窘迫。她與常人有所區別,可鳳青瑤不能說,否則會被人以爲是怪物。
“古來皇帝多如此,尤其到了晚年。”鳳青瑤說話的時候帶着淡淡的笑意,爲了緩解剛剛被君庭軒問到此事的尷尬。
君庭軒聽到之後略顯疑慮,聽剛剛鳳青瑤的語氣怎會如此簡單,可他看的出鳳青瑤不願再說此事,因而也未曾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