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丁宇從16樓坐電梯下到一樓大堂,這時,迎面過來一個人。
丁宇一看,是海燕大廈的開發商陳金剛。
陳金剛看似有備而來,他徑直走到丁宇面前,熱情地伸出雙手,“聽小張說你過來了,我在這恭候多時了啊!”
陳金剛後面跟着一名長髮粉頸的售樓員,正是賣樓給丁宇的張曉雅。
張曉雅面容姣好,鵝蛋臉,微笑時有兩個深深的酒窩。
此刻,她面帶着微笑,頭輕輕側彎,眼睛眨呀眨的,頗爲誘人。
丁宇一副折煞我也的樣子,伸出雙手緊緊和陳金剛握在了一起。
陳金剛感嘆:纔不到半月,他的辦公樓已經賣出去了20套。
前幾天想給丁宇打過電話表達一下謝意,恰巧趕上丁宇手機關機了。
得知雨絲廣告進駐海燕大廈,他就吩咐認識丁宇的張曉雅沒事盯着點,要是丁宇來了,他好當面感謝。
陳金剛熱情地要邀請丁宇晚上一起吃飯,還要叫上容和。
丁宇想起李治找他晚上有事要說,便謝絕了。
不過,丁宇也懂得禮尚往來的道理,詢問陳金剛明天晚上可以不,陳金剛欣然允諾。
臨走前,丁宇被陳金剛拉到大堂銷售區域,給丁宇拿了兩個小箱子,箱子外面寫着太國芒果!
原來陳金剛在搞促銷活動:買房送熱帶水果!
這東西現在可貴着呢,至少15塊錢一斤!
丁宇點點頭,陳金剛還是挺有銷售頭腦的,這個時候就知道贈禮品了。
陳金剛想起這地方現在打車不是很方便,就讓張曉雅幫着丁宇拿一箱,他要打電話給司機,送丁宇回去。
丁宇忙說他開車來的,陳金剛尷尬一笑,也是,135萬大房子說買就買,人家肯定有車!
丁宇沒讓陳金剛再送他,帶着張曉雅出了大廈門。
張曉雅看着丁宇掏出鑰匙,打開桑塔納的後備箱,心裡更是一陣歡喜,這位帥哥哥身家不小嘛!
走到車尾時,她腳一歪,哎呦地叫了一聲。
丁宇問了一句:“怎麼了?”
張曉雅緊着眉頭道:“崴了一下腳。”
丁宇只好把水果箱子放在後備箱,關上之後,想扶着她回一樓大堂。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從兜裡掏出手機,對面傳來一個孩子的聲音,“喂?丁宇嘛?”
誰家孩子,這麼沒禮貌,丁宇愣了愣,突然想起是秦夢瑤。
“是我,夢瑤吧?”
“嗯,我,我媽媽昏迷了,醫生讓我趕緊找大人,說情況不好!”,夢瑤稚嫩的小聲音傳來,說着嗚嗚地哭了起來。
“啊,彆着急啊!夢瑤,哥哥馬上到!”,丁宇連忙跑到正駕駛,對着張曉雅說到,“不好意思,醫院有病人着急救命,你打電話叫人扶你啊!”,接着上車打火、掛檔、踩油門,一溜煙開走了!
只留下一臉無奈的張曉雅,她只好把那份尷尬藏起來,走回海燕大廈。
十幾分鍾後,丁宇趕到醫院。
他在急救室外見到了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孤零零地、可憐兮兮地站在那裡。
看着丁宇急着跑上來,秦夢瑤緊跑了幾步,又怯生生地站住,臉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丁宇,我媽媽她就是不醒了。。。”
丁宇摸着她的腦袋,蹲下身子低聲說道:“沒事哈,她可能有點不舒服了,我去看看,你在這等我,我去問問醫生,我很快就回來!”
秦夢瑤點了點頭,情緒好了一些。
丁宇問了秦冰的主治醫生,醫生解釋到,“她找不到合適的配型,撐到今天已經是奇蹟了!”
秦冰的奇蹟來自於她女兒夢瑤,可她終究抵不過病魔的召喚。
重生什麼都好,有乾淨的空氣,有蓬勃的青春,可醫療水平的確處於一個較低的水平。
醫生的意思是:秦冰即使甦醒了,也挺不了多久。
拖着有些發軟的身體,丁宇出了醫生辦公室。
不論關係如何,只有在病危通知書上籤過字的人才能體會與死神隔着玻璃相望的感覺。
也許死神正用手拎着行將就木的人,嘴裡發着陰森詭異的聲音,告知你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秦夢瑤自覺地靠在丁宇的大腿上,用髒兮兮的小手拽着衣角。
丁宇忽然眼睛一酸,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如果他穿越後,身體留在那裡,他的孩子看着他會怎樣呢?
是不是絕望?是不是撕心裂肺般的痛哭?
這特麼就是狗孃養的命運?
他擦了擦眼淚,摸着秦夢瑤的腦袋,“沒事的,即使你媽媽離開了,她也是去另外一個世界了,在那裡她不會再生病了,而且會經常來夢裡看你!”
晚上八點,李治打來電話,問丁宇怎麼沒到學校來。
丁宇說他在醫院,李治說九點下晚自習後去醫院找他。
丁宇挺納悶,李治怎麼神神秘秘的?也不在電話裡說什麼事。
這時,醫生告訴丁宇,秦冰醒了。告訴他們可以進監護室去看她。
丁宇心中一怔,看來秦冰不行了,重症監護室他都能進,看來是不需要隔離了!
丁宇帶着秦夢瑤進了監護室,只見秦冰臉色蒼白,眼睛裡充着血,張着嘴看着她女兒。
就這樣,秦夢瑤躺在秦冰的懷裡十幾分鍾後,秦冰勸秦夢瑤去門外等一會兒,說她乖,她的身體就會好起來。
秦夢瑤天真地點點頭,出去了。
“我,我。”秦冰不知道從何說起,身體虛弱喘着粗氣,鼻孔的氧泵管被薰出一層霧氣。
“你要去另一個幸福的世界了,那裡沒有身體的疼痛,你現在說話不方便,我說你聽。”丁宇經歷了這幾個小時的煎熬,他終於從那種鬱悶的心情裡跳了出來。
“人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你若不是因爲夢瑤,你早就去極樂淨土了!你放心,我照看孩子沒問題。上學、過生日、兒童節該有的她一樣少不了!”
秦冰眼淚流成了兩條河流,還不住地點着頭。
“我家房子很大,她生活方便,獨自住在一個房間,我不會讓她接觸社會的齷蹉,十二三歲的時候,我會讓我的老婆或者女性朋友告訴她月事以及應知的生理知識,不會讓她尷尬的。”
丁宇自己生活過,知道一個人生活的苦楚,他娓娓道來,像是宣誓,也算承諾,或是對自己青春的彌補。
“她十六歲後,就不會與我一起住了,我的經濟實力如果不下降,將來上個大學之類的不成問題,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秦冰笑了,用手抓住丁宇的手,顫抖着丁宇的右手心上一筆一畫寫着:謝謝!
然後,她手一鬆,離開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