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院長，你們是怎麼做到的，這太......。” 秦總站起身來，一臉的不可思議，口中呢喃着太神奇了。
“電擊可以刺激大腦皮層，讓人聚精會神，一旦人的精力高度集中......。”楊院長誇誇而談，眉宇間難掩驕傲。這項治療技術是自己導師發明的，據說還要申請國家專利呢。
“楊院長，我可以問他最後一個問題麼？”秦總聽的有些犯困，禮貌的打斷吐沫橫飛的楊院長。楊院長臉色變了變，示意他隨便。
“小夥子，你剛纔電擊的時候，有什麼感覺麼？”秦總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孩子學不學到東西兩說，關鍵是要健健康康。要是被電擊整的身體垮掉，那可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不怎麼疼，就象鍼灸一樣，電流不超過5毫安。而且疼可以讓人清醒，讓我認識到自己錯了，自己以前行爲是那樣的令人不齒。”姚修竹安安靜靜的答道，語調平靜，感激之情自然流露。
“謝謝楊院長讓我感受到科技的力量，我決定把秦葉交給你們。不奢望他像這個小夥子一樣優秀，只希望他能擺正心態，健健康康的就足夠了。”秦總說完，接過楊院長事先準備好的合同，簽上了自己名字。
一個療程是五萬，時間跨度十天，秦葉屬於重症患者，保守治療要五個療程，就是二十五萬。但是秦總覺得值，對他來說，錢財身外物，孩子纔是心頭肉。樂呵呵的簽了字，最後拍拍秦葉的肩膀，看着剛纔被嚇的痛哭流涕的孩子，覺得自己這一步棋是走對了，必將讓秦葉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目送秦總離開，楊院長折身回到電擊治療室。讓兩個男護工把秦葉帶下去，關上門，看着合同，拿手彈了彈，嘿嘿的笑了。
“姚修竹，不錯！纔來兩個月不到就上道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那啥，老王，晚上多炒幾個菜，買幾瓶酒，咱們不醉不歸！”楊院長轉頭對正脫白大褂王廚師說道，王廚師叼着菸捲，哼哈一聲應了，身着便裝，推門哼着小曲走了。
“楊哥，這裡面的耳機快壞了，復讀機也有雜音。還有您看我是不是？” 姚修竹湊過來，把手裡的貝雷帽遞給楊院長，滿臉的期待。
“你這一週的電擊治療作廢，晚上跟我們一起吃大餐。至於你請假外出的事，沒得談。你別動歪心思，想想自己是怎麼狂瘦下來的，跟我作對，沒好果子吃。”楊院長丟給姚修竹半包煙，算作特別獎勵，將他一腳踹了出去。手機有新的短消息提示，打開一看，是秦總的預付款到了，忍不住抱着手機親了一口。
“一剪梅大姐麼？喲，我是誰？我這聲音您都聽不出來了麼？老楊，披着羊皮的狼！哈哈，對，對，都老主顧了，晚上給我送兩個外賣，要屁股大，豐滿的，老價錢。就這麼說定了，好嘞！”楊院長雙腿擔在桌子上，嘴裡叼着煙，對着手機打情罵俏，掛掉電話，嘴裡哼起了《十八摸》。給老婆發條短信，說自己晚上要吃請，對方是芝水市衛生局的，要是鬧騰的太晚，就不回去了。
姚修竹躲在窗子下面聽完，躡手躡腳的回去了。整層樓就他和院長兩個人，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是夜，楊院長一人幹了一瓶酒，精神病院的四個常駐工作人員加上姚修竹都喝的七葷八素。鬧騰到晚上十點，楊院長的外賣到了，向桌子上的幾個人道聲別，一手樓一個，進了旁邊宿舍。
老王悶了一杯酒，起身告辭，回家抱老婆睡覺了。兩個男護工勾肩搭背，開始去院子抓滿院子晃盪的幾個精神病患者。餐桌上就剩下姚修竹一個人，起身去廁所，摳着喉嚨把酒吐出來。漱漱口，洗把臉，回來開始大快朵頤。
隔壁楊院長房間裡不時傳來啪啪聲和**聲，聽得姚修竹心浮氣躁，邪火燃起。將桌子上的硬菜一股腦的填進肚子裡，把盤子舔乾淨，打了個飽嗝。
坐在那裡剔着牙，越想越來氣。自己這兩個月除了菊花還是好的，其他都爛的不成樣子，這裡就是人間地獄，進來的是人，出去的是鬼。精神病的能整成正常人，正常人能整成精神病。楊院長是神，其他三人是人，自己這些沒有人權的患者只能當鬼。
姚修竹心念一動，再也平靜不下來。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捨命一搏，興許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隔壁房裡聲音漸漸低下去，想必是累了。院子裡的人也被抓進籠子，空蕩蕩的，只有風嗚嗚作響。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
他不再猶疑，回到宿舍，把牀單扯的一條條的，打好結。收拾完東西，打了個包袱，想要出門的時候，聽到走廊腳步聲傳來，心裡大駭。他記得門是自己隨手關上的，那麼現在進來的肯定是查夜的男護工。
姚修竹將門後拖把一腳踹斷，手持着半截棍子靠在那裡，自己不是兩個壯男的對手，只能使陰招，爭取一擊擊暈。
門開處，有個人探進頭來，姚修竹一棍子下去，迅如閃電，嗡的一聲。來者將身體側歪，堪堪避過這一擊。姚修竹招式用老，想要再打時，棍子已經易手。來人反手一推，將他推倒在地，進門關門，開了燈。
“日你大爺，看清楚我是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姚修竹揉揉屁股，擡頭一看，正是謝慶。
“謝哥，你可算來救我了，你再晚來一步，就見不到我了啊。”姚修竹跪着上前，抱着謝慶的腿就不鬆手，鼻涕淚水直流，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日你妹啊，這動作誰教你的？看這情形不是一日之功啊。”謝慶有些驚訝，姚修竹在他眼裡整個跟脫胎換骨了一樣。面黃肌瘦，痛哭流涕，啤酒肚都不見了。
“別**嚎了，我來是帶你走的，收拾收拾，咱們快點。”謝慶一矮身，將姚修竹提溜起來，拍拍他身上的塵土，帶着他就往外走。
“哥，我有牀單子。”姚修竹提醒道。
“老子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誰他媽敢攔我，我就拿拳腳招呼他。”謝慶頭前開路，頭也不回的答道。
兩人眼瞅着就走到三樓樓梯口，身後一陣響動，緊張的回身一看，一個小個子身着單衣站在那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正是今天才來的小子。
秦葉跑了過來，謝慶待要上前，被姚修竹攔住。只見秦葉撲通一聲跪下來，磕頭如搗蒜，咚咚作響，就是不說話。謝慶搔搔頭，見過怪的，沒見過這樣怪的。
“幾個意思？”謝慶不解的問道。
“我瞭解，纔來第一天，我也是這樣過來的。不能說話，心懷感恩，楊院長最偉大。他要咱們帶他走，就這一個意思。”姚修竹上前攙起秦葉，小夥子額頭都磕青了。
三個人來到一樓，謝慶發現自己來時打開的門被重新鎖上了。心下起疑，喊聲小心，走廊裡燈光亮起，一樓一間屋子打開門，楊院長三個人拿着電棍出現在視線裡。
“姚修竹，你走就走吧，還把我的搖錢樹給帶走，你是想死呢，還是不想活！”楊院長酒意未消，聲色俱厲，一招手，三人成品字形圍了上來。手中電棍打開，棍頭噼噼啪啪一陣響，令人膽色生寒，毛骨悚然。
謝慶扳開擋在身前的姚修竹，突然發難。踮腳飛起，右手持棍，猛揮過去。右邊的男護工側身想躲，木棍中途變勢，謝慶右手腕一歪，掌心向外，棍頭斜斜的插在男護工的右大腿上，血噴了出來。
謝慶落地斜靠，一掰一奪，將電棍槍在手中。在秦葉的驚叫中，矮身低頭，半扭着身子，右臂上撩，電棍捅進左邊跟進的男護工腋窩，男護工打個擺子，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謝哥威武！”姚修竹忍不住喊聲好，一息之間擊倒兩人，動作連貫，迅捷剛猛，毫不拖泥帶水，當真帥呆了。
謝慶立起身，向發呆的楊院長走過去，楊院長將電棍扔向他，轉身想跑，後頸皮被一把抓住，一扯一帶，摜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後腦着地，暈死過去。
謝慶從護工身上搜出鑰匙，打開門，帶着姚修竹和秦葉揚長而去。
“你先去凌姐家躲一段時間吧，報我的名字，她會照顧的，這是電話和地址。”謝慶遞給姚修竹一張名片，上面的凌姐家住東關街，是謝慶早年認識的。當街頭霸王那一會，曾經救過她的一條命。姚修竹點點頭，瞅着名片，職務一欄裡是紅梅足浴城總經理。
“小子，上摩托車，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吧。”謝慶遞給驚魂未定的秦葉一個頭盔，秦葉望望身後的噬人建築物，匆匆的上了車。
兩人走後不久，警笛聲響起，一輛急救車停在精神病院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