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女阿莎

“喏,我們是跟着他來到這的。”桃花眼的扇子指向了拽神。

一旁的王哥解釋道:“我進入地道不久後就碰見小沈了。小沈和我說他當時剛下來就遇到了一匹狼,應該和虎子所遭遇的差不多。情況危急,只來得及解開繩子,便匆匆逃進了地道。”桃花眼聳了聳肩,點着頭表示情況確實如此。

“接下來我們在地道里走了很久,差不多要有一個多小時吧,就碰見了少君。我們跟着少君一路來到了這裡。”王哥接着說道。

對於這番回答,我很是困惑。忙問他們是在哪裡遇到的少君,是不是後來倒轉了路線,進了我們的地道去找我們了。又問他們那條地道里是否也有很多分岔口。王哥聽了我炮轟似的一連串問題,表情有些茫然,顯然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從他口中我得知,他們進的地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分岔口,只是一條很長的通路,兩側也沒有壁畫。他們也不曾回到過出發地,特意找尋我和拽神。

聽王哥這麼說,我的疑問是有增無減,就比如我們分別走的不同洞口,怎麼會“殊途同歸”。但我轉念一想,這地下跟個螞蟻窩似的,說不準是條條大道通羅馬呢。再加上王哥他們並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過的一切,問再多也沒有什麼用,我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了。

“得得得,你們是越說我越糊塗。我就想問問咱們現在怎麼處置這個小妞兒,她丫的可是放狼咬我。”虎子一說,我纔想起還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別看那苗家女年齡小,脾氣可真不小,特倔。任憑我們怎麼問她話,她就是什麼都不說,只瞪着一雙大眼睛憤恨地瞅着我們。我說你敵視我們做甚,我們又不會欺負你這麼個小姑娘。

幾聲狼叫打破了這一僵局。我們循聲望去,不遠處的草堆上正趴着一匹巨狼,有一般狼的兩倍大小,脖子上是一圈白毛,但卻非常瘦弱,毛髮乾枯,儼然奄奄一息之狀。可能是職業習慣,我的關注點落在了那狼受傷的後腿上。傷勢很嚴重,整個右後腿上有好幾處都已經腐爛了,能看見幾只噁心的白蛆在爬,傷口旁的毛髮經血一染死死粘在了一起,和腐肉混做了一塊兒。

出於本能,我想上去看看。不料剛纔對我們不理不睬的苗族小姑娘一下子跳了起來,情緒很是激動,她掙脫了我們的束縛,撲上前去,一把摟住了那病狼,大叫着,“走開,你們走開,不要傷害渺露!”(渺露在苗語裡是月亮的意思。)

我看了看王哥,他點了下頭,率先走了過去,我想着安撫一下小姑娘,順便搞懂到底發生了情況。

我蹲下了身子,與小姑娘平視,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聽着真摯,“小妹妹,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護着這匹狼,但如果再不加以救治,恐怕這匹狼就要死了。我學過一些醫療知識,如果你信得過我,不妨讓我看一看。”

那苗家女孩擡起了頭,看着我,眼神裡是半信半疑,但最終還是讓開了身。我向王哥借了他的急救包,王哥很是爽快地將包給了我,順道還拍了拍我的肩,鼓勵我道沒問題的,許是王哥看出了我的緊張。說實話我沒幹過獸醫這一行,就連給人看病也還只在實習階段。儘管學過一些急救知識,但人和動物也差海了去了。我有些後悔一時嘴快,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死馬當活馬醫。

我讓虎子幫我打個下手,先剪去了後腿的毛髮,用雙氧水衝乾淨傷口,小心將蛆蟲拔除。我仔細看了看,還好,傷口不算太深,沒有見骨,但多處已經開始腐爛,再加上營養不良,狀況不容樂觀,傷口很難自愈,必須要先將腐肉剔去。

我將這一打算告訴了小姑娘,讓她幫我抱着白毛狼。虎子在一旁給我打着下手,少有的認真,收起了平時的嬉鬧勁兒。我用小刀一點一點被將狼腿傷口上的腐肉割掉。那狼其實已經虛弱到無力嚎叫反抗了,這也給我省去了不少麻煩,我們這裡沒有準備麻藥。清理完傷口,我撒了些抗菌消炎的藥上去,又用紗布一圈圈包好。我們所擁有的醫療用品有限,這樣已是盡了全力。

處理完一切,我告訴那苗家女最好還是帶這匹狼到外面正規的獸醫院看看。她看着我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又低下了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場景頓時有點尷尬。王哥和桃花眼還圍在一旁看着。

“阿莎,我叫阿莎。”苗家女突然開口道。那之後女孩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將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了我們。我問她開始時怎麼不理我們,她說她以爲我們是壞人。我又問那後來怎麼又理我們了,她說因爲我們是好人,我們救了渺露。可我們之前毀壞了族裡的聖樹,她說聖樹的存在本來就是爲了幫助人們抵禦血蟻,無論對象是本族人還是外人,但她的眼睛卻沒有看着我。只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

從阿莎的口中,我們得知這個部落裡果然都是亢族人,與之前王哥的猜想是相符的。阿莎是這裡的大首領的女兒。(後來我問她爲什麼和這裡人的穿着打扮不一樣,要穿着苗族的服飾,她說因爲村子周圍是苗族人的聚集地,她經常到那邊去。)渺露是部落的聖狼。而這地洞是族裡人避難的地方。

阿莎答應帶我們出去,並邀請我們到村子裡去,她要向族裡的人解釋我們是救了聖狼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