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澤懷蹦蹦跳跳跑出公館大門，進到拐角茶館，叫喊道：“好啦！好啦！兄弟們，老子也可以上洋學堂啦！老爺子總算答應啦！”
早就坐在茶館聽消息的王六、李七、趙二和張九一聽，都拍起掌來：“好呀，好呀，這一下咱們兄弟幾個又在一起了！”
這幾個公子爺都是官家子弟，原來在成都學堂耍得煩了，聽說洋人學堂裡允許女孩子入校讀書，商量之後決定都跑到重慶來讀洋人學堂。
澤懷拍拍桌子，提議道：“諸位，諸位，咱們兄弟們在重慶聚集，應該好好慶賀慶賀，找個酒樓喝個痛快，好不好？”
“好！好！”一片喝彩聲都表示贊同。
於是澤懷一行人來到朝天門的祥慶酒樓。
“小二，小二，小爺要點菜！”五人到了酒樓一間包房，王六叫道。
店小二肩上搭了一條毛巾進來，抹淨桌面，然後問道：“諸位小爺，點些什麼？”
王六一派闊佬架子：“少廢話，有什麼好菜統統上來。還有給小爺們叫五位妹子來，要漂亮的，可莫弄些醜八怪來搪塞小爺，小心小爺拳頭！”
店小二不敢怠慢，忙下去備菜和酒。
過了沒有一刻鐘店小二領進來五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都是二十來歲的美女。
一個頗有姿色的白胖妹子不用別人招呼就主動坐到澤懷身邊了，先飛了個媚眼，柔聲軟語：“公子爺，請酒。”說話間，一雙白白嫩嫩的纖手捧起澤懷面前的杯子，遞到他的脣邊。往日在成都大小酒樓他也曾招過妹子陪酒，多是本本分分調侃戲鬧，或聽唱曲、或聽彈琴，卻從沒有如此大膽坐在身邊，陣陣濃郁的胭脂香味直衝澤懷腦門，使他莫名其妙感到衝動，眼睛盯着那妹子的眼睛，就着妹子的白手，把杯中的酒一吸而盡，“好酒！”他喊道。
那妹子咯咯地笑開了，胸前高聳的*亂顫，一下鉤住澤懷頸項：“公子爺，好興致啊。”又斟了一杯酒，遞到他脣邊。
澤懷正要喝，突然看見旁邊王六把他懷中妹子的裙子掀開，一隻手順着妹子大腿摸進去了。澤懷心中突突跳開了，不知道王六在幹什麼。他也學着王六樣子，把妹子攬入懷中，掀開裙子去摸大腿，軟軟的，滑滑的，“真舒服！”
這時王六抱起妹子叫道：“兄弟們，六哥先去痛快痛快，你們也別閒着。哈哈。”狂笑着抱着妹子走了。
衆人也狂笑起來，把自己懷中的妹子弄得吱哇亂叫。
澤懷懷中的妹子悄聲說：“公子爺，你手再往裡探探……”澤懷真的把手伸到底了，驚奇問道：“妹子，那是啥子？”
妹子笑了：“瓜娃子，到房間去，上了牀你曉得了。”
說完那妹子就把澤懷帶到另外一間房裡去了，……
三天過後，澤懷帶着一身脂粉香和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公館。這些日子，不論白天還是黑夜他和那白胖的妹子滾在一起，盡情發泄自己。
剛進門，看門人告訴他：“老爺在書房裡候着少爺呢。”
澤懷心中一驚，只能硬着頭皮來到書房。
煥文站在書桌旁，用力一拍：“你這個孽種，這幾天跑哪兒去鬼混啦？”
澤懷一哆嗦，不敢正視父親，低着頭，喃喃說道：“我……在洋人學校讀書呀……”
“放屁！”煥文不聽猶可，一聽此話只覺得火衝腦門，掄圓胳膊，“啪！”一聲響亮的耳光，澤懷一個趔趄，後退了三步，差一丁點兒就仰倒在地上，他捂着臉，還嘴硬：“本來嘛，我就是去學堂了嘛！”
煥文越發冒火：“混賬東西，當面扯謊！昨天老子叫管家去學堂給你交學費、送伙食錢。學堂的人說你根本沒去學堂。管家又到重慶每家酒樓去打聽，才知道你和王六他們去了祥慶樓……”
澤懷嚇得雙腿一軟，‘撲通’跪在煥文面前，連聲討饒：“伯伯，孩兒不爭氣，給您老人家丟人啦……您就饒了我吧……”
煥文不僅沒有消氣，反而怒火更旺，渾身發顫，吼道：“來人，把這個孽種綁起來，家法伺候！”
只見管家老三帶了兩個青壯僕人，把澤懷先捆個結實，然後撲倒在大長凳上，抄起竹板子，噼噼啪啪就打開了。不消多久澤懷的屁股就皮開肉綻，血污飛濺。澤懷痛得殺豬似的嚎叫着。
“打！打！給我狠狠地打！”煥文怒氣未息，用力吼道。
一袋煙功夫，澤懷的嚎叫聲終於沒有了，腦袋無力地耷拉在一邊。管家小心問道：“老爺，少爺怕是不行了……”
煥文看了一眼板凳上綁着的兒子，心中有些驚詫，忙走過去，伸手搬起兒子腦袋，只是他兩眼緊閉，臉上冷汗和淚水混合在一起，臉部被痛疼扭曲而變形，他心中一驚，本想喊停，剛做了個手勢，就聽見一個女聲叫道。
“喲！這是幹啥子事喲，鬼叫狼嚎，差點把姑奶奶尿都嚇出來了。”這是四姨太進來了，“這是哪個呀？這麼不知好歹，敢惹老爺生這麼大的氣，上這麼大的火。”
她仔細看看躺在大長凳上的人竟是澤懷，驚叫起來：“哎喲，你們這些下人，敢把少爺綁起來打成這般模樣，真是狗膽……”
管家慌忙上前解釋道：“太太，這是老爺在行家法教訓少爺呢。”
“呸！都是你們這些下人攛弄的，老爺怎麼狠得下心，把少爺打成這般模樣。”四姨太咋咋呼呼地吵鬧着，“管家，快把少爺放下來。”
煥文沒發話，管家和僕人只能傻呆呆地站在旁邊，眼盯着煥文不吭聲。
煥文知道打得過重了，心中後悔卻不肯認帳，不耐煩地吼道：“滾！滾！沒用的東西，聽四姨太的，把少爺放了。”
四姨太這下得理了，叫道：“你們都是聾子還是瓜娃子，快，放下少爺，擡到廂房去。”
煥文心中煩極了，一甩手走了:“哼！”
衆人七腳八手把澤懷從大長凳上放下來，讓他匍伏在門板上，擡到給他早就預備好的東廂房牀上。
四姨太見澤懷躺好了，馬上吩咐管家找一個好郎中來給澤懷治傷：“一定找一個專治跌打損傷的好郎中，包治包好才行。”
然後督促自己的貼身丫環月兒端來熱水，她自己動手給澤懷洗傷口。她清洗得很仔細，把早已打爛的褲子後腚部份扯開，連內褲都扯開。她細細看了看澤懷的下身，暗暗叫好。大夫來了，開了藥，有內服的，也有外敷的。四姨太叫管家去外面藥房抓藥，叫月兒把抓來的藥熬起來。自己則親手給澤懷敷上外用藥。最後她叫月兒抱住澤懷，自己把一大碗湯藥灌了下去。
喂完藥之後，四姨太纔回房休息。煥文板着面孔，譏諷道：“吔，真是個好四媽，真心疼兒子。想一想，你和他年歲差不多大小，還真把你當四媽啦。”
四姨太也斜了他一眼，鄙夷地扔過兩句話：“呸，幸虧沒有你這樣的爹，這麼歹毒，不然我早就死在哪個灣灣了。俗話說：菩薩孃親狠心爹。一點兒不假。”
煥文心中一驚，“這小妮子想的多呀！該不會……”忙換了一付笑臉，過來哄她：“秀姑呀，我是迫不得已才下手的，不過是想教訓教訓而已，讓他不敢亂來的。”
四姨太鼻子腔裡哼了一聲：“哼，一個娃娃有啥事情亂來，該不是滔天大罪，禍及九族吧。”
煥文搔搔頭皮，期期艾艾說道：“其實呀，也不會犯下禍及九族的大罪，不過是沒有上學堂讀書，而是跑到酒樓去吃花酒，又到玉春院去睡婊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