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澈少也同樣辛苦!爲何你不試着去迎合他?去感動他?別再激怒他了,否則後果你承受不起。聽我說,蔚晴,打起精神來,你不是說要替他再生一次孩子嗎?我相信你能做到,一定可以還一個奇蹟給他!”
“可是蒼喆……你曾說過,孕育機率對於他來說太渺茫了,無論我再怎麼努力,他已經認定了不會再有奇蹟發生,他都放棄了,我一個人堅持又有何用?”
“正因爲他放棄了,才更需要你堅持啊!兩個人的感情,總要有一個人還堅持,起碼就有希望,倘若兩個人都放棄,那就真的散了!”
說到這些,恐怕他是感受最深刻的那個!
“我和思卡蹉跎的這些年,如果不是我還在堅持,我們早就分道揚鑣了!”
“思卡?她現在還好嗎?”聽他提到黎思卡,蔚晴又想起三年前,和思卡經歷的種種。
那個笑容裡藏着悲傷的女子,堅韌裡藏着苦楚的女子,如今幸福了麼?
“她不好!可她比你還倔強!她怎麼都不肯離開況辛博……唉,不說她了,只要我相信永不放棄,思卡總會有頑石點頭的那天,所以你也要像我這樣,放下你的倔強,試着用心去讀懂澈少,答應我,蔚晴,別放棄,好嗎?”
“……”她沉默了,猶豫了,不知該怎麼回答。
或是說,她早就退怯了,那樣一頭沒有血腥的冷獸,使得她望而卻步了,使得她亦變得不敢再碰,不敢再愛了……
……
……
世上最痛的事,莫過於你在乎她,她卻不珍惜自己!
就彷彿你當珍寶的東西,她卻當草那般踐踏!
此時此刻,況天澈的心境就是如此!
“主人,傷口紮好了,幸好傷口並不深,應該不會影響日後手的活動能力。
奇巖命‘澈園’的醫師退下之後,恭敬地站在況天澈身旁,說道。
主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默默地望着窗外飄搖的雪花,陣陣冷意凍結了整間屋子。
雖說奇巖早已習慣,卻仍是不免擔憂,今日的主子,和往常是有不同的。
畢竟今天,是主人生母的忌日!
每年的這一天,主子都很沉默,甚至會一個人躲起來,任何人都找不到。
可這次,卻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意外。
“奇巖,我過分嗎?”
忽然,幽幽的一句話,夾雜些許難以察覺的哀怨,竄入奇巖耳中,使得他暗暗驚訝。
“主人,屬下不敢亂說。但是今天這個情形,善良的蔚小姐是肯定做不到的。所以我能理解她的做法。”
他能理解主人如此動怒的原因,也能體會蔚小姐出此下策的初衷。
也許往往世事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吧。
“連你都覺得我過分了?”他嘴角撇了撇,眉心裡開始有揮散不去的淡淡憂愁。
只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常年一副冰山面孔,情緒藏匿得極好的他,又哪是一般人能猜透?
“不,主人有主人的原因,奇巖能理解。只是……”奇巖看了看主人的臉色,“奇巖斗膽,奇巖請主人給蔚小姐一次機會!畢竟蔚小姐回來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回來,都請主人給她一次機會。”
“機會?”況天澈冷嗤一聲!“就連你也相信她再生一次的鬼話?”
他不屑地哼着,冷峻的眸子微微眯起,她背叛他的次數還少麼?
倔強如她,肯放下身段再爲他生一次,目的只是爲了求他救出喬治的生母,放了唐晉!
難不成還以爲她是真心的麼!
奇巖呆怔了兩秒,他沒想到主人現在對蔚小姐的不信任是如此之深!
“我……選擇相信!”咬着牙,奇巖撩下這話。
事實上,對於蔚小姐,他真沒有十成的把握,只是他祈禱自己沒看錯眼,祈禱蔚小姐還深愛着主人,那麼一切都能起死回生了!
乍聽奇巖的話,況天澈挑了挑劍眉,眸子裡閃過一絲訝異,似是不敢相信一向穩重保守,沒有九成把握絕不說大話的奇巖,居然敢在這裡信誓旦旦地說他相信!
況天澈訝異的沉默了半晌,視線再度望向窗外。
雪,下得無聲無息,那潔白無瑕的雪花瓣兒紛紛墜落,在院子的地上一層覆蓋一層,厚厚的像是地毯一般,銀裝素裹。
彷彿讓他想起當年,他是怎樣遇見一個倔強的女子,怎樣從玩弄一個不肯屈服的女子的遊戲中,自己也跟着步步沉淪……
……
……
莫斯科的夜晚,悄然而至。
被帶回西廂的蔚晴,在馬蒼喆替她的傷口換完藥之後,迷濛中累得昏昏睡去。
西廂不再供暖的房子,凍得她冷醒過好幾次!
在巴士拉適應了炎熱氣候的她,再次回到莫斯科,寒冷對她來說是多麼嚴苛的環境!
只是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適應不了這無時無刻刺骨的寒冷!
真是諷刺,莫非註定她和況天澈水火不容?
“唔……”迷迷糊糊,一陣輕響,突覺身上一陣涼意,彷彿被子被人掀開的感覺,震得她一顫,冷得瑟瑟發抖!
緊接着,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肩胛骨便被一隻鐵腕給架了起來,咯咯生疼!
“噢……”驚呼一聲,黑暗之中,她對上那雙眸子——
那雙每每撞上都能讓她驚心動魄的銀色眸子!
好冷!
尤其是這個冰度男人的存在,彷彿能將空氣都凝結那般,致使她備感折磨!
“唔……你幹什麼……阿嚏!”
話還在脣邊,被鉗住的肩胛骨連着身子整個兒被他撈起,昏暗的視線中,她還來不及反抗,突如其來的冷空氣使得她一個噴嚏正巧噴在了他的側臉上!
惹來他極度的不悅:“怎麼,換了反抗的招式,改吐口水了?”
“我……阿嚏!”又一個噴嚏無法自控地噴出來,好冷,真的好冷……
他低頭睨了一眼手中的嬌人兒,銀眸在黑暗中浮現一抹不忍。
然而,另一隻手心的疼痛卻提醒着他,這個女人的狠心!
銀眸一暗,他一把扛起她就往門外走,不留給她半分反抗的餘地!
蔚晴咬牙切齒地忍着冰寒,打噴嚏的同時也擠出了她的眼淚!
是,今天是她傷了他的手,她因此還難過了整整一天!
可這個男人似乎永遠不懂得如何尊重她,想用怎樣的方式折磨她,便用怎樣的方式!
就像此刻變態的專挑這冰凍三尺的大晚上來蹂躪她!
“該死的,況天澈,你要我去哪兒,我自己會走!你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是麼?”他嘴角一撇,彎出一道譏諷的弧度。
倘若他要她去哪兒,她便去哪兒,他們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如今,他根本不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扛着她繼續大步流星地走出西廂……
“況天澈!我這樣好難受……你讓我自己下來走好不好……”
頭部才做完面具拆除手術,傷口並未痊癒的她,此時被他倒扣着,血液全部涌向頭顱實在難受,“拜託了……”
“別忘了,是你誇下海口,許下決心的,這麼快就退縮了,嗯?”
他癟了癟脣,扛着她一路走過‘澈園’積雪厚重的院落。
高大的身軀在雪夜裡是那般契合,彷彿生來就應是雪夜之子那般,令飛揚的雪花們都愛不釋手,一片一片飛落在他的頭顱上、肩膀上、胸膛上……停留,捨不得融逝……
“……我,阿嚏!”一個噴嚏打來,她想自己不病也會被他去半條小命。
雖然他的溫柔再也不復存在,可她既然決心要還他一個孩子,她就絕不會退縮,更何況……他是況天澈,他始終是那個她念念不忘的天澈!
不管他現在變得有多不可理喻,不管他現在是有多恨她,她明白,自己只能硬着頭皮承受他給的報復。
用力吸了吸鼻子,她眨了眨眼睛,眸底的水珠在空氣中很快結冰,她逼自己儘快適應這寒冷,哪怕是刺骨的疼痛……
“我纔沒有退縮!說吧,你要我怎麼做,我都隨時奉陪!”
“好!等會你就知道怎麼做了!”
他嘴角彎過一道俊美的冷笑,扛着她的身子,步伐邁得更快了……
蔚晴以爲,爲他再生一次孩子的決心,最多就是每晚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
畢竟他受孕率低,那就體諒他吧。
最多頻率高點,他想要了,她應承他便是。
他不想要了,她厚臉皮也行!
她都設想過n多個如何補償他的情景了,既然是她欠他的,她就不要臉吧,主動點,他要罵她是妓女就妓女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可……
突然,她感覺身子被他拋起來,反射性地驚呼,“欸……”
咕咚——
一陣水浪拍打的響聲從她耳邊華麗麗地飄過。
下一秒,她的驚呼聲被吞沒進水花之中,嗆得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冰錐刺過那般,咕嚕咕嚕咕嚕……
她似乎永遠低估這個男人的變態能力!
“唔……唔……”她狼狽地掙扎好幾次。
幾乎是使盡吃奶的力氣,她才從一池冰水中冒出頭顱來,一邊咳着水,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