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陷入了沉默。
“南燭的事情儘早處理吧,爲師期待你的好成績。”
成績? 她微微一愣,隨意地點了點頭,回覆曰,“是的,師傅。”
“那便如此算了,爲師靜候佳音。”
“師傅不見見我麼。”
她忽然喊住他,泯滅在眸光搖晃中的情緒緩緩地沉淪,她本來是想說,她想要看看他的。
可是,炎夜冥。
頓了頓,似乎感覺到了那女孩的情緒,炎夜冥似乎有些無奈,隨即,他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她面前,輕輕的朝他的那個小女孩招了招手,“過來。”
月息嫣一驚,又驚又喜,小獸一樣地跑了過去。
“好久不見,師傅。”她看看他的臉,宛如神邸一樣,卻只讓她放肆的臉,她顯得笑靨如花,大方的笑着,“師傅,其實,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唔。”
被他抱進懷裡,月息嫣一驚下顎被他擡起,溫潤的脣,側了過來,輕輕柔柔,彷彿踩在棉花糖上。
“你是你,不是真的曲小九。”他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緒,好像,並不是特別喜歡她身爲曲小九的那個身份。
又好像是嫉妒南燭月息嫣微驚,又有些好笑。
心裡莫名地泛起甜滋滋的蜜桃味,她,“嗯”了一聲,靠在他懷裡。
其實,她想說的是,南燭很像他,所以她很有好感。很有情緒,很能讓她帶入,而且,他曾經也說把南燭當做是他啊!他忘記了嗎?
對於月息嫣而言,南燭,就是炎夜冥。
只是不同於一張臉,一個身份。
“快點回來。”
炎夜冥說完,彈了彈她的額頭,嫡仙一般飄渺不可觸碰,只能下意識低頭的面龐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有的,只是淡淡的關心,他輕聲道:“我等你。”
月息嫣聽到那一聲略顯沉重的“我”,覺得很幸福,“我”跟“爲師”雖然只差一字,意義上卻又非同一般,她幾近下意識地豎起三根指頭:“必然盡力而爲!”後來俏皮地牽着嘴角,“爲了師傅也爲了自己!”
“嗯,去吧,南燭快回來了。”
“喔。”
其實,他很想多看他的小徒兒一眼,奈何他並不能駐留太久。
她離開之後,空氣中便隱隱有波紋似的痕跡流淌,隨後那天空彷彿撕裂了一道大縫,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雖然只是讓他微微皺了皺眉,卻是一臉沉寂,彷彿是怒觸天威一樣。
他是不懼,面龐上所有可視的表情情緒都依舊淡如水,沉如鏡。
沒有多餘的含義,那個瞬間,他彷彿與天作對。
默地,天似乎被他壓制,他的力量足矣與天作對。
他,已經凌駕在天威之上。
可是,體內的混亂,給他帶來的睏倦,怎麼都撫不平。
“咳咳。”
所有的一切都落下之時,他似乎不太自然地輕咳了幾聲,身影緩緩消失在這片空間裡。
其實最近幾日總是能夠在院落裡,小廳中,湖畔邊遇上某個讓她覺得很蛇精病的人竹簀。
也不知道她是吃錯了什麼藥,還是泡上了什麼高大上,亦或者倒貼了什麼神貴金,每次有意無意的遇上她,就用臉
色盯着她,然後用她那被她一拳給揍得青紅色的鼻子看她,她看了幾次實在噁心。
每次看到她得意臉,就算再怎麼樣的溫和都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
此後幾天,她只要瞄到一點點的竹簀的衣角,她就感覺渾身不對,不得不繞道而行。
直到有一天,在桃苑內,涼亭中。
看到南燭舉杯清潤一口清甜的桃花酒,臉色微醺。
當他看到那個小女子一臉驚愕的模樣,忽然笑了笑。
有點苦。
“怎麼了?”
“沒事。”他一口飲完杯中酒。
得到如此回答的小女子微微蹙眉,放下手裡的果籃子,表情嚴肅地走過去,“南燭,你必須說給我聽。”
“九兒”
“是不是義父爹爹不讓?”
“你都知道了?”他吃驚地看着她,有些失神,小女子微滯,有些猶豫,也有些不相信,南泰真的會阻止她麼?
“義父爹爹說的?”
“嗯。”
“放下酒,不許再喝了。”她不悅地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酒杯,氣急。
“……”
“我們去找義父爹爹說清楚。”她想拉起他去找南泰,卻被他反手拉進了懷裡,帶着酒氣入侵她的甘甜
有些無奈,她抱着他的脖子,抵着他的肩胛,微微嘆氣,“義父爹爹不會的,你好不容易愛上我,他不會讓你把我放棄的。”
“是嗎。”
“竹簀肯定又對義父爹爹說了什麼,這幾日,我遇上她,她都一臉自傲的模樣,拿鼻孔看人,若不是她說了什麼,然後讓義父爹爹誤解,義父爹爹是不會讓咱們分開的。”大膽的妄下斷言,就因爲竹簀真的很可疑,小女子並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麼。
南燭輕哼了一聲。
“你別這樣子啊,竹簀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的,別不相信我啊。”
小女子激烈的解釋,他似乎有些晃神,淡淡的,“嗯”。
其實也不是不相信啊,南燭只是沒有多做解釋罷了。
後來,他們爲了找證據證明竹簀的謊言或者別的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南燭被理智的曲小九很積極地抓着跑來跑去。
直到那個下午,在一處偶然所見的蔥蔥郁郁的小樹林裡,南燭終於看到了竹簀的本性:豪放並且放蕩。
那一聲聲讓人臉紅心跳的響動。
時不時地傳來,不重,不兇,也不是那麼難受的悶哼,似乎享受,似乎難受,摻雜着低低的喘息。
二十來歲的男子一身修長的青衣,步履簡單沉穩,不慌不亂也不急躁地走進林中,他的那個小女子被他安置在遠遠的林外,爲了不讓她看到什麼詭異的,不好讓她看到的場景。
越是走近,他就越是冷靜。
即使耳邊總是迴盪着那一聲聲讓人骨頭都酥軟的“咿咿呀呀”聲。
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有一種受傷的感覺,也許,是因爲從沒有人這樣對他吧,而她竹簀,也是他第一個遇上的女人,在他的印象中,竹簀應該是個溫婉可人的人,而今,卻是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所以,他的臉上纔會出現那抹明顯地被欺騙的表情,他絲毫不避諱的袒露在臉上,濃
濃的低氣壓,精緻的五官上攏着濃濃的陰霾。
遭受欺騙,遭受背叛這些東西簡直比侮辱他還讓他難堪,更讓他憤怒!
他似乎很自然的模樣,坦蕩蕩地走到那看多了會不好意思的地方,也就是在“水ru交融”的某二人不遠處,臉不紅心不跳的看着,好半餉都不曾被人發覺,他握了握拳頭,青筋直露。
然後,他低低的“呵”了一聲。不輕不淡。
“這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嗎?”
他清冷的嗓音夾着嗤笑,冷冷的劃過兩人的心尖,就好像被綁着腳踝,在空中晃悠個好幾圈後被狠狠地砸在地上,除了痛,卻不帶一點血腥,沒有一點點的血跡。
驚起了那倆人的動作甚至是在半空中留了個弧度重重的跌下,伴隨一聲舒暢的“嗯”聲,女方終於回過頭來看到讓她震驚的人影背對着陽光,卻恍如熾日一樣灼傷了她的眼,一聲不可置信的呼喊,帶着驚恐,帶着幾分畏懼和慌亂不知所措:“南燭!!?”
沉寂的空間裡,慢慢地染上了冷肅,隨着他的嗓音悠悠飄蕩:“所謂背叛,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他也算是學到一課了,原來,這樣的人那麼的骯髒,原來這個人一直都在騙他,以她的骯髒,僞裝出來委屈,來博取他的同情,實則是在欺辱他的一片真誠。
只不過是有些出人意料,他並沒有多麼的疼痛,心臟好像麻痹了似的,又好像某處有些暖,他輕輕的,又“呵”了一聲,不深不淺,近乎陌生。
“南燭,你誤會了。”
“南燭你誤會了。”
幾乎是那個瞬間就直起了身子,她趕緊披上了衣服,推開了另外一個人,那像是急急忙忙的想要解釋什麼的模樣讓他覺得好笑,不禁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喂,簀簀。幹嘛怕他啊!”
“你閉嘴啊!” 她急得堵不住她身下那人的嘴,可是那種欲蓋彌彰的味道那麼的濃烈,叫人無法忽視。
她的慌忙解釋,何嘗不是讓他的心都沉重了幾分,臉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的好心情瞬間低落,臉上的冷笑都無法維持。
彷彿墜入無底的深淵一樣,變得淒涼,然後又是一聲瞭然了一般地“呵”了一聲。
南燭果真只是怪笑一聲,燦金色的瞳孔裡衍生出濃濃的不屑和桀驁,彷彿回到當初剛出來那時候。
好比剛認識曲小九時候一樣淡漠,不接受任何事,不抗拒任何事。
漆黑的瞳孔底,摻雜着幾分受傷,也總算是明白了那個小女子說的那番話。
“你別這樣子啊,竹簀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的,別不相信我啊。”
只是這個時候的他就像是被人類欺騙的弱獸,彷彿連帶那顆心都僵硬,碎裂一樣,就連斑駁的樹影灑在他顯得分外健碩的身子上都已經無法掀起一絲絲的緩和。
落在青衣上的斑駁,印着他的氣勢恢宏,卻有一股燃燒殆盡的淒冷。
眸子無情緒地看着她虛假的模樣想要靠近自己,他的心底似乎揚起一股強烈的厭惡。
沒什麼太大情緒地抖了抖,後退三步遠,好像是很厭惡,很討厭的姿態。
他用那冷到骨子裡的語氣,幾乎咬牙切齒地低吼,“給我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