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月茜又一次成功地吸引了全場的注意。綱吉在聽到淺月茜是第一個又是唯一有辦法的人時心底是不樂意的, 況且這個小姑娘竟不願意透露具體細節,只說請綱吉幫忙印尋人啓事找人,分配給彭格列剩下的任務就是守在復仇者監獄附近應援。
綱吉的心裡充斥着滿分的懷疑與擔心, 但看到淺月茜一副堅定的模樣半分不像是在說笑, 自家的守護者又在短時間內提不出任何方案, 綱吉只好硬着頭皮接受了淺月茜的辦法。
“淺月同學, 你得答應我不要貿然行事, 要保證自身的安全。”綱吉老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
這句囑咐在淺月茜聽來格外刺耳,打從她開口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指望還能活着留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答應。”淺月茜沒有猶豫。
淺月茜需要的尋人啓事極其簡單,講真的更像是一句留言。
‘我在並盛中學門口等你, 淺月茜。’
綱吉很難相信這種摸不着頭腦的東西會有用,他有一種淺月茜在對空氣講話的感覺, 但無奈之下還是照辦了她的要求, 把所謂的尋人啓事打印了一百份, 派人速度貼在並盛町的各個街道上,順帶將淺月茜送去了並盛中學。
今日天空晴朗, 平靜無風。
淺月茜站在路邊,擡頭仰望着風紀委員室的窗戶,和雲雀相遇時的場景還記憶猶新,他遞來一張處分通知單的畫面清晰到就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
“委員長大人,一直以來你都忘記管我要罰金了。我不但沒交錢, 還變本加厲地欠了你好多別的東西。這一次, 就讓我一次都還清吧。”
淺月茜輕聲自言自語着, 在察覺到身後正在接近的腳步聲之後, 淺月茜眼中的不捨轉變成了堅定, 她最後再讓視線停留了一秒,然後從容地轉身。
“你來了?”淺月茜平和地開口。
“嗯, 茜醬。”和淺月茜面對面的布里特點了點頭,“你不用這樣找我的,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會來找茜醬你的。”
“我知道,但我想快點見到你。”淺月茜面無表情,讓布里特看出了幾分異樣。
無論如何都要帶淺月茜走,這個信念支撐着布里特。
“怎麼了?我也想快點見到茜醬,我想和茜醬永遠在一起。”布里特把準備好匕首的右手背在身後,捕捉到淺月茜一副不準備逃跑的模樣,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淺月茜。
“我願意被你殺掉,願意跟你去另一個世界,願意和你永遠在一起。”眼看着布里特在靠近,淺月茜越說越大聲,乾脆一口氣說完。
“誒?”布里特先是一愣,在近到快要貼上的距離停住了腳步,嘴角不自主地彎起了弧度,“茜醬,你想通了?你真的願意?”
幸福來得太突然,布里特被這訊息衝昏了頭腦,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在跟淺月茜反覆確認。
在得到淺月茜肯定的答覆之後,布里特一臉願望成真的喜悅,他不再掖着藏着,光明正大地對淺月茜亮出了身後預備好的匕首。
“等一下,但我有一個條件。”在刀光晃到淺月茜雙眼的那一刻她的心猛然一抽,好在及時把轉折說了出來,否則按照布里特行動的迅速程度,怕不是要白送人頭了。
布里特的動作僵住了,他在等淺月茜繼續,眼中明明白白地寫着無論什麼他都會答應。
淺月茜深吸了一口氣,對視上布里特的黑瞳,“幫我從監獄裡救出一個人,你把他救出來之後,我一定跟你走。”
氣氛安靜了幾秒鐘,在這種近在咫尺的距離,淺月茜冒出了一種布里特會強行殺她的擔心,可事實上布里特並沒有這樣做,他把匕首收了起來,還後退了一步,讓淺月茜心甘情願最重要。
“這樣啊,那麼我先幫你去救人吧。”明朗的聲音傳來,沒有半分疑問或是懷疑。
本以爲要費一番口舌的淺月茜感到了一絲錯愕,她不知道該說布里特是太過天真還是智商欠費,曾上過一次當的他竟會如此輕易地再次同意。
“你放心,我承諾過你的我一定會做到。”看不懂布里特是否在懷疑,淺月茜鬼使神差地補了一句。
“我相信茜醬。”布里特的語氣不帶猶豫。
兩個人達成了共識,按照綱吉的指路,淺月茜和布里特直奔約好的碰頭地點,是距離復仇者監獄很近的一間小房子。
長途奔波又沒空休息讓淺月茜打了一個呵欠,她拍拍臉頰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畢竟接下來必須要萬分小心。
屋內,帶領了幾個守護者的綱吉已經等候多時了,跟誰也說不上話的正一正在角落裡默默檢查着他的十年炮彈□□版。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見淺月茜帶着幫手進來了,一羣人很自然地圍成了一圈商量劫獄的具體方案。
半個小時後,守護者們帶着正一在肉眼可見覆仇者監獄的地方藏好,綱吉負責去引誘復仇者開門。
布里特握上淺月茜的手,猶豫再三又選擇了鬆開,“這對人類來說很危險,茜醬還是留下來吧。”
“不,我要去。”淺月茜幾乎不帶思考地主動牽住了布里特,她不願像一個事不關己的人一樣傻呆在外面,更重要的是在救出雲雀之後她就要離開了。
淺月茜用深呼吸來緩解她內心忽然涌出的不捨,眼看着綱吉已經快要走到復仇者監獄的門口,淺月茜用力捏了一下布里特的手,“我們也開始行動吧。”
“好,茜醬,千萬不要鬆開我的手。”
布里特囑咐完,兩個人一起隱去了身形,跟在了綱吉的後面。
復仇者監獄的大門緊閉,綱吉一臉淡定地去敲門,等到復仇者開門詢問的時候,綱吉特意編了一長串的官方話來爭取時間。
“我是彭格列家族的第十代首領沢田綱吉,雲雀恭彌是家族的雲之守護者,我想了解一下關於……”
“布里特,快走。”淺月茜拽着布里特迅速繞過復仇者進門,現在可不是聆聽的時候,天知道這扇門能打開多久。
“請回吧。”
淺月茜纔剛進來就聽到後方冷冰冰的逐人令,緊接着‘咚’的一聲,大門毫不留情地關上了,從外面射入監獄內的一抹陽光跟着一起消失了。
此刻的監獄內只有微弱的光線,看守大門的復仇者與淺月茜不過一米的距離,淺月茜這才領悟到在腦子裡想和實際執行完全是兩碼事,此刻的她緊張得連呼吸都是偷摸着的。
淺月茜衝着布里特脣語了救人兩個字,她可不想在這種陰森到像鬼屋的地方耽誤一分一秒。
好在監獄裡的路只有一條,兩個人一路追隨者光源走到樓梯口,守在那裡的復仇者身披黑色風衣,外加被黑帽子擋住了臉,有跟背景牆融爲一體的架勢。
淺月茜指了指他腰間唯一顯眼的鑰匙串,布里特用搖頭否決了淺月茜的想法,什麼都不碰還算安全,去偷鑰匙完全就是腦子抽風了。
淺月茜也沒有作死的打算,她和布里特小心翼翼地下樓,儘量不發出一丁點聲響。螺旋狀的樓梯又長又不好走,好在牆壁上裝有等距的小燈,淺月茜忍不住在內心吐槽這座倒黴監獄竟然把關押犯人的地方設在了地下。
可當淺月茜好不容易走下樓梯,定睛去查看四周的情況之後,她把剛纔的內心戲原封不動地吞了回去。
接着樓梯處的光亮,呈現在淺月茜面前的是一個個像小遊泳池一樣的水牢。淺月茜的心頓時咯噔一下,這種超常規的設計讓她有一種要壞事的預感。
淺月茜拽着布里特上前,她似乎在距離最近的水牢中隱約捕捉到了一個身影。淺月茜靠近了些,特意蹲下身子往水裡看去。
黑色的碎短髮在水中展開,兩隻手腕被鐵鏈緊鎖在一起,臉上還戴着連接着各種管子擋住口鼻的金屬面罩。那人雙眼緊閉,眉目間那熟悉的凌厲感讓淺月茜忍不住想立刻跳進水中救他上來。
這一刻淺月茜的腦子裡除了雲雀之外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鬆開布里特的手,可是纔剛剛雙手伸進水中,在淺月茜顯現出身形的一瞬間布里特一把抱住了她。
“有人入侵,地下1號水牢處。”兩名復仇者的耳麥裡傳來了監視器的自動緊急通告。
同一時間,整個地下響起了刺耳的警鈴聲。
“糟糕。”布里特緊抱着淺月茜,可是爲時已晚,剛剛鬆手的一秒鐘就已經暴露了淺月茜要劫獄的這個事實。
“茜醬,你打算怎麼辦?”眼看着兩名復仇者順着樓梯一步步地離他們越走越近,布里特萌生出了立刻帶淺月茜離開監獄的念頭。
淺月茜一言不發地注視着水下,給了布里特一種危難之際還在發呆的錯覺,更加自作主張地想先保證她的安全。
布里特握住淺月茜的手,一把拉她起身,“茜醬,我帶你出去,這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千萬不要鬆手!”
布里特囑咐着淺月茜,蚊子聲卻很鄭重其事。此刻兩名復仇者在距他們兩米處駐足,極其威嚴地命令淺月茜立刻現身,說復仇者大部隊已經包圍了監獄,她一定逃不掉了。
視線中被困在水牢裡的雲雀像一根刺似的把淺月茜扎得心疼,她根本沒動過失敗逃走的念頭。
淺月茜扭過頭,用平靜而又堅定的目光對視上布里特,“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拜託你,一定要幫我救出他。”
話音剛落,淺月茜猛然甩開了布里特的手,朝着其中一名復仇者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