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這就是人的眼界問題了, 若是說是隔壁村子的富戶或者縣城裡面的條件好的人家, 周愛菊都不一定會心動。

但這卻是跨越階層的人家,而且還是跨了幾層,說不心動是假的。

周愛菊沉默,沒了之前的激烈。

王老太不以爲意, 她笑眯眯的, “我知道你疼大孫女, 你可以裝作沒聽到這件事, 或許孩子們現在不理解你,往後啊!等她過上了好日子, 自然就會體會你的苦心了。”

“媽,你要是敢同意,我們就斷絕母子關係!”,不知道何時, 顧衛強竟然站到了窗戶口,他猛下推開了窗戶與屋內的人四目相對。

向來底氣十足的周愛菊心虛了,她不敢跟自家的小兒子對視,她小聲, “衛強,我也是安安的奶奶, 我同樣疼愛她, 這可是嫁給紡織廠的廠長兒子!真是一門好親事啊!”

顧衛強臉色變的很難看, “媽, 您知道紡織廠廠長兒子是什麼樣的嗎?就把安安往火坑裡面推!”

周愛菊身子一震, 是啊!她被眼前的富貴給迷花了眼,竟然還不知道那男方是什麼樣子的,她問,“是啥樣的?”

“是個傻子!是個只知道見人流口水的傻子!我顧衛強就算是養着安安一輩子,也不會讓她嫁給這種人的!”,顧衛強眼裡有失望,卻擲地有聲,他不看周愛菊滿是震驚神色,直接從窗戶口翻了進來,提着王老太的衣領子給丟了出去,王老太本就年紀大了,被顧衛強這一丟,可不就折了胳膊嗎?當場都提不起來。

顧衛強出了屋子,冷冷的掃過衆人的神色,先是看向胡援朝,“胡廠長,我是安安的父親,這次親事未經過我的同意,一切不算數!”

胡援朝想要反駁,“可是已經收了禮金了。”

“誰收的,你讓誰嫁!反正我們安安是不會嫁的!更何況,你們這是換親是買賣親事,若是我告發上去,這一屋子的人沒一個人能跑的了的。”,顧老爺子聽到這話臉都黑了,他一個遭老頭子,就算是想嫁,也沒人要啊!更何況,若老四真的去告發,他可算是主犯了,臨到老了,在進去一次小黑屋,這輩子的人可丟盡了。

顧衛強可不管,眼見着胡援朝還要在說話,他抄起地上的斧頭,就往人身上招呼,“你們若是再不走,別怪我斧頭不長眼睛。”

他的斧頭揮的極好,堪堪刮過胡援朝的臉,留下了一條血淋淋的疤痕,想他胡援朝作爲廠長這麼多年,啥時候被這樣對待過,他頓時威脅,“瘋子,是你們家有言在先,請我來做的親事,如今卻出爾反爾,太不要臉了。”

他還沒罵完,顧衛強的第二斧頭又上來了,廠長夫人尖叫了一聲,搶過桌上的錢,拉着自家男人匆匆的出了顧家的門,都走老遠了,還在謾罵,“一羣泥腿子!沒教養!”,那媒婆也是跟着淬了一口,顯然是把顧家給嫉恨上了。

錢拿走了,顧老爺子的心都在滴血,顧衛強卻不打算放過屋內的人,他把門一鎖。

連帶着王老太和王大娟也被鎖在了顧家。

他一斧頭釘在了主位的八仙桌上,那八仙桌開了一半,老爺子被嚇的一激靈,他怒火中燒,“啊!賣我顧衛強的閨女???你們能啊!”,他顧衛強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兒,就被這羣人這樣給差點賣了???

真當他這個父親是死人啊!

衆人一陣沉默。

“誰開的頭?”,顧衛強咬着後後牙槽,一字一頓。

還是沉默,但是他卻眼尖的盯着了王大英躲閃的目光,他連名帶姓,“王大英??是你嗎?”

王大英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顧衛強冷眼瞧着,他略過衆人,直接去了二房,當着大家的面揚起斧頭就一陣猛砸,二房的門窗,桌子椅子,廚房,能砸的全部被顧衛強給統統的砸了一遍,直到屋內無處可砸的時候。

他這才從二房出來,語氣淡淡,“說嗎?”,還是沒動靜,他再次揚起斧頭,看樣子是要這顧家的堂屋給砸了的,顧頭爺子猛的站了起來,指着顧衛強的鼻子罵,“你個不孝子,這是要把整個顧家毀了嗎?”

顧衛強怒極反笑,“就允許你們毀我閨女,不允許我砸了這個家?”,他指着顧老爺子,“你是我父親,是安安的爺爺,卻背後想着要把安安賣了。”

“你是安安的奶奶,明知道他們要賣了安安,你還在旁邊幫忙保密消息。”

“你是安安的二伯孃,卻合夥外人一塊,來我們顧家算計我的閨女。”

最後他指着王老太和王大娟,如同一隻即將吃人的野獸一樣,“你們王家人,有何資格來參與我們顧家的事情,你們又算哪根蔥,來賣我的閨女。”

“啊!你們跟我說啊!”,他眼睛瞪的猩紅大吼出來,彷彿如同要噴發的火山,要把面前的這羣人給燒成灰渣。

其實就算是他們沉默,顧衛強多少能知道里面的事情,這會王大英的孃家人在顧家配着胡廠長一塊來,明顯就是其中牽線搭橋的,不然他們不會出現在這裡。

顧老爺子梗着脖子,“那哪裡是賣安安,明明是給安安攀了一門好親事。”

“爲了給顧書換親,哪怕是昧着良心讓安安嫁給傻子,老爺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顧衛強直接罵了起來,他揚起一半的拳頭,生生的逼近了顧老爺子,卻又急急轉了一個彎,總算是還有一絲理智,落在了王大英身上,那是用了十成力度的,王大英當初被打的吐了一口血沫子出來,倒在地上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接着他看了一眼周愛菊,再也沒了以前的嬉皮笑臉,反而帶着一股子的冷淡和疏離,周愛菊不禁在想,她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顧衛強把之前丟在地上的王老太給再次提了起來,王老太這會並不好過,她的胳膊被顧衛強扔的時候折斷了,這會她渾身都是冷汗。

顧衛強把斧頭砸向王老太眼前,在離着有三釐米的地方頓了下來,王老太當場就暈了過去,他哼了一聲,把王老太跟丟沙包一樣,丟到了王大英身上,她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又被砸的當場動彈不了了。

“你別過來!”,王大娟有些慌張,一步步往後退,退到了牆角,退無可退的時候,那斧頭直接到了她眼跟前兒,她甚至能想到,面前這個男人若是發瘋起來,她會當場血濺現場的。

“說!”,顧衛強步步緊逼。

王大娟結巴,“我……我說……是英子去孃家哭訴她男人揍她,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牽扯到四房大閨女顧安安身上,我媽就出主意,先去找高婆子敗壞顧安安的名聲,說她是惡鬼來歷,後來恰巧我們廠長需要一個有文化的兒媳婦,這才又把注意打到了安安身上做換親,讓安安跟傻子訂婚,顧書和廠長的四閨女定親,老顧家也不用出聘禮,還能拿到一千塊的禮金,這……是大傢伙……大傢伙都同意了啊!你別來找我啊!”

她急急的指着顧老爺子和王大英,推卸責任,“生爲爺爺和伯孃都同意了,和我沒關係的!”

顧衛強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竟然還去找了高婆子,王家村的事情他多少有聽過,這高婆子早些年賣過死孩子給大戶人家,後來被揭穿後,很是批..鬥了幾年,他們竟然去找這種喪盡天良的人,來污衊自家閨女,還妄想用換親來毀了安安的一生,這些人……這些人怎麼這麼壞良心啊!

顧衛強的肺都要氣炸了,他揚起斧頭就要砍下去,門外卻突然被推開了,鼕鼕蹬蹬瞪的跑了進來,抱住了顧衛強的腰,哭喊,“爸,你要是沒了,我和姐姐可怎麼辦啊!”,小兒子的撕心裂肺,讓顧衛強瞬間回神了,他不禁一陣冷汗,若是剛這斧頭砍下去,他就算是受害人,也要進牢裡面蹲上一蹲。

顧衛強鬆開了斧頭砸在地上,他抱着鼕鼕,顫聲,“鼕鼕,看清楚這羣人的樣貌,他們想要把你姐給賣給傻子,都記住了,他們是怎麼對我們的!你身爲家裡的男子漢,往後哪天我若是不在你們身邊,你可一定要護住你姐姐。”,安安那孩子心細又敏感,對待老太太是真心實意的,若是讓她知道,她最爲敬愛奶奶曾經這樣對她,她定會難過死的。

鼕鼕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眶內淚花子亂轉,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卻死死的盯着在場的每個人細看,重複,“爺,奶,二伯孃,還有不認識的老太太和大嬸子。”

他突然擡頭,親了親顧衛強的臉,鄭重,“爸,我都記住了,他們欺負了我姐,還要賣了我姐。”,他都記在心裡面,八歲的鼕鼕從母親帶着二姐離開家裡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個道理,這個家只剩下爸爸,大姐還有自己三人相依爲命。

他本就是早慧的孩子,又在安安刻意教導下,比同齡人懂事不少。

小孩兒渾身軟軟的,香香的猛的貼近顧衛強的臉,他整個人都怔了一下,然後渾身一顫,“走,我們回家!離開這個狼窩。”

“嗯!回家,回有姐姐的家!”

顧衛強帶着鼕鼕離開後,屋內的人癱軟在地上,顧老爺子是真的怕老四剛直接上來拿着斧頭對着他的。

而周愛菊是後悔了,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溝溝壑壑帶着淚水,她好像真的做錯了,失去了四房的幾個孩子,可是她真的想爲安安說個好婆家啊!

至於王大娟趁着顧衛強走了以後,她就起身就跑,跑到了門口,纔想起來自家孃老子還在,她又折了回去扶起王老太,對着王大英厲聲,“你個掃把星,往後不許來找我們!”

王大英怔怔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着自家二房,此時已經沒有一絲完好的地方,她甚至不知道晚點要怎麼和到家的顧衛富解釋,出了什麼事情。

一想到顧衛富的拳打腳踢,王大英害怕的一哆嗦。

這邊發生了什麼,顧衛強可不知道,他抱着鼕鼕回到了四房,至於他給老太太買的新衣服則被丟在了竈臺下來,打算晚上當做引火的燒掉。

他之所以會去隔壁,就是因爲剛跑車回來,帶了不少稀罕東西,家裡卻沒一個人,他以爲孩子們都出去玩了,就先拿着給老太太的衣服去了隔壁,哪裡想到上完廁所,他不過是抄了個近路,打算和老太太說在縣城買房的事情,卻聽到了她們合謀把自家閨女賣掉嫁給傻子的事情。

當真是晴天霹靂啊!

他手上拿着的跑貨的時候,給老太太帶的過年新衣服,當場掉在窗臺底下,顧衛強臨走的時候,把這衣服給撿了起來,回到四房順手丟到了炤臺前,燒了最好,眼不見爲淨。

他抱着鼕鼕坐在堂屋裡面緩了好一會,直到渾身不打顫了,這纔開口,“鼕鼕,這事別告訴你姐!就咱們爺倆知道。”,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仰着頭,眼眶微紅,裡面的淚珠在打轉,但是強行沒有掉落下來。

在孩子面前,他永遠是一往無前的。

鼕鼕突然擡手,摸了摸自家父親的眼睛,安慰,“爸,不哭!姐那邊我不說!”

有些時候,人難過的時候,傷心的時候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顧衛強一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忍不住的往下掉啊!

他是真的心尖在泣血啊!

是對老太太做法的失望了,他們四房裡面每一個,對老太太都是實心的啊!

不管他還是安安,或者是鼕鼕任何人有了啥好東西,從來沒有漏掉過老太太,可是今天他們在商量要賣掉安安的時候,老太太知情卻故意隱瞞,她可是安安的親奶奶啊!

一直最疼着安安的。

怎麼會在這件事上犯了這麼大的糊塗。

鼕鼕有些無措,他小手無處安放,慌張的幫着顧衛強擦眼淚,“爸,你別哭,往後咱們不給奶拿肉吃了!”

顧衛強緩了好一會,纔開口,“爸沒哭,只是沙子迷到眼睛了。”

“我給你吹吹!”,鼕鼕嘟着嘴不停的吹風。

把顧衛強的心都給暖化了,他交代,“往後跟爸一塊好好保護你姐知道不!”

鼕鼕點了點頭,驕傲,“我知道,上次二伯孃欺負我姐,我就把毛辣子丟到了她脖子裡面,可疼了!”,小孩兒的眼睛亮晶晶的,在說自己怎麼幫姐報仇的,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蔫噠噠的,“那奶可怎麼辦啊?”

在小孩的心中,奶對他是不錯的,但是和姐姐比起來,又差遠了,他有些糾結若是讓他把毛辣子丟到奶奶身上,他下不去手啊!

顧衛強沉默了一瞬間,“別喊奶了!往後別對她好了!”,他做不到忘記,但是周愛菊確實對他有養育之恩,前些年疼安安和鼕鼕也不作假。

“好!我聽爸的話,爸你別難過!”

父子兩人頭碰着頭,大手牽着小手,顧衛強覺得自己渾身都是滿滿的動力,他要護着這一兒一女,讓他們不會受到任何欺負,誰敢欺負他們,那就是在要自己的命啊!

顧衛強收拾好了以後,第一件事去了王家村,找到了高婆子,他給了高婆子一百塊錢,讓她去老王家老王家告訴王老太,她是做了缺德事,受到了老天的報應,若是在不悔改,往後的報應會來的更多。

顧衛強抓着了高婆子前兩年做的缺德事,若是再次曝出來,定然又是少不了一頓牢獄之災。

對於高婆子這種人,有奶就是娘,顧衛強給錢她幫忙做事,絲毫不覺得虧心。

拿到錢後,顧衛強前腳出門,後腳高婆子就去了老王家,她怎麼說的倒是不知道,但是從這天開始,王老太晨昏定省,吃素不說,每天還要對着太陽升起的地方磕足一百個頭,說是初升的太陽,可以驅散她身上的罪孽。

王老太自從被顧衛強嚇着後,就一直渾渾噩噩的,本就是迷信之人,對於高婆子的話,更是奉若神明,每天照着磕頭,風雨無阻,那原本就不太好的身體,就這樣一天天的差了下來。

再說王大娟家裡,同樣是高婆子去走了一趟,說是王大娟命中無子,若是她再繼續呆到夫家,夫家會被她克的斷子絕孫。

這可真真是狠了,王大娟的婆婆一聽,立馬把王大娟的包袱給收拾好了,扔到了門外,還不忘去街道紡織廠的工會宣傳一番,他們老李家徹底和王大娟這個不會下蛋的婆娘趕走了。

一時之間,大家唏噓不已,對着王大娟很是同情,但是卻沒人幫她說話,這年頭沒能爲家裡生個帶把的兒子,那可是大罪過。

王大娟的婆婆會來事,不多久紡織廠一片讚揚,說她脾氣好竟然忍了這個不會下蛋的女人這麼多年。

王大娟無處可去,幾個閨女都跟她婆婆親,她只能回到孃家,自然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處理了這兩個人,顧衛強想了下二房的王大英眼睛暗了暗,二房要好好收拾一番了,不止是身體上疼,還要讓王大英長教訓,王大英最愛什麼??

她這人好吃又愛慕虛榮,一直以大隊長夫人的名頭引以自豪。

顧衛強手裡拿着一疊紙,裡面是他二哥顧衛富當大隊長這麼多年來受賄記錄,其實都不是大事,無非是收了東家的雞蛋,西家的豆子,最爲嚴重一些的是,前些年縣城發的種苗,被他抽了一部分拿到了黑市換錢了。

顧衛富一直謹慎,顧衛強好好的調查了一番,也才抓到了這麼多把柄,當然拉他下馬並不容易,但是卻夠他喝一壺。

就這他馬不停歇,又去找了往日的朋友,也算他人脈關係廣,找人去了顧家,把顧老爺子和王大英兩人帶走了,當場把這兩人嚇的半晌都動彈不了,在小黑屋裡面狠關了一會。

安安並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情,她早上和鼕鼕說了以後,就提着兩隻滷雞,一隻送到了顧華子家,可把半夏給高興的,竟然從暖炕上跳了下來,摟着安安的脖子親熱了半天,就差說,“我娶你了。”

顧華子在旁邊看的眼痠酸的,“閨女,我天天伺候你,也不見你這麼熱情的對待你的老父親。”

半夏拿着一直雞腿,一口咬了下去,含糊不清,“你那張老臉,怎麼和安安這水嫩嫩的相比嘛。”,這是實話自從安安過來後,她每天敷好幾張面膜,天天喝牛奶,羊奶,還用鮮奶洗臉,就差泡全身了。

再加上在吃食方面,她也特別注意,隔三差五,燉些養生美白湯。

這不!

安安原本底子就白,只是夏天曬脫了皮,經過穿過來的安安,好生養着,這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了不說了,一張小臉也慢慢長了肉,豐腴了不少。

顧衛強和唐蘭芝兩人的樣貌在整個村子裡面都是排在前面的。

安安又是挑着兩人的優點長的,巴掌大的小臉,一雙杏眸,圓圓的溼漉漉的,挺俏的小瓊鼻,粉嫩的脣瓣,可不就活脫脫的一個青春美少女了。

不過膚色雖然白了一些,但是總體還是有些黑。

變白這事可急不得,安安有的是時間。

安安和半夏鬧騰了好一會,這才說明了來意,她想和二大爺學下挖人蔘,在安安的印象中,她是有和二大爺一塊去過的,不過這孩子運氣不好,每次去的時候準沒好事,氣的二大爺鬍子一抽一抽的,後來死活不帶安安去山上了。

二大爺一輩子都是和這片土地打交道。

安安取了經以後,拒絕了華子叔帶她一塊上山的要求,一個人去了一趟大山裡面。

去之前,安安還默默祈禱,不要再初幺蛾子了。她發現自己每次去大山裡面,準沒好事啊!

但是又不得不去。

超市裡面超出這個時代的東西太多了,她壓根都不敢拿出來。

就怕被當做妖魔鬼怪拿去切片了。

那超市就當成改善生活的了,若是賺錢的話,她還是要想辦法,從本土上的東西打主意,畢竟這樣才安全不會穿幫。

她這次去倒還好,直接去了山凹子,之前被安安趕走的那個小瘦猴子,見到安安就往她大腿上撞,安安一把提着了猴子的尾巴,把即將暈過去的猴子給拍醒了,反手一轉,那了一顆新鮮的桃子,出現在猴子面前。

猴子顯然被安安這一手給驚着了,它不停的伸着胳膊,吱吱吱的叫喚着。

安安把水靈靈的桃子舉的高高的,商量,“你帶我去找這個,我給你吃桃子。”,她手上拿着的是切片的人蔘,雖然是曬乾了,但是味道還是那個味道。

她相信以猴子的嗅覺靈敏程度肯定會找到的。

猴子伸手接過那人蔘片,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指了指灌木林子裡面,“吱吱吱”

安安不聽不懂。

她把桃子遞給了猴子,“吃完了,帶路。”

猴子三下五除二的把桃子吃的乾乾淨淨的,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安安,示意,“還有嗎?”

安安又拿了一顆,這次卻沒給它,吩咐,“你若是帶我找到了人蔘,這顆就再給你。”

小猴兒很聰明,它聽完後搖了搖尾巴,小跑了幾步回頭見安安沒懂,吱吱,“兩腳怪,快跟上。”

安安不知道爲啥,在小猴兒的眼中看到了鄙視,她摸了摸鼻子,老老實實的跟在小猴子的身後。

小猴兒走的很遠,安安小跑着跟着,也硬生生的走了兩個小時,這纔到了地方。

也虧得這個身體,底子好,結實。

不然還真跟不上。

猴子作爲靈長類動物,又經常活動在大山裡面,可以說,這片對於人類來說陌生的深山老林,對於它們來說,卻是家園哪裡長了好吃的哪裡好玩。

它們都是一清二楚的。

安安看了下腳下,只有一片枯黃的灌木林子,她實在沒看到人蔘長在哪裡?

小猴兒似乎看出來,安安沒找到,它鄙視的從樹上跳了下來,雙手伸到土裡面一陣猛刨,不多會就出現了人蔘鬚子。

安安眼睛一亮,又翻了一個香蕉出來,“謝謝你。”

她從身後的揹簍裡面拿出工具,取了一根紅絨繩套在人蔘鬚子上,大喊一聲,“棒槌。”,別問安安怎麼知道這麼操作,在她印象以往二大爺,每次進山挖人蔘時便是這樣的,說是把人蔘給定住。

喊完後她從兜裡面摸出了釺鹿骨,這才小心翼翼的刨開了人蔘旁邊的土沫子。

小猴兒看着安安這樣,它急的抓耳牢騷的。

吃完了香蕉後,把皮埋在地裡面,接過安安的動作。

在安安那驚訝的目光中,小猴手用手輕輕一拔,在安安看來超級難挖的參鬚子,竟然被連根拔了起來。

全部過程,許是有五秒鐘?

反正比安安的速度快上幾十倍。

她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塊,“你可真是我的寶貝。”

許是小猴兒聽懂了安安的誇讚,它齜牙咧嘴的把手上的人蔘遞了過去。

又在前面帶路,給安安找下一顆人蔘。

小猴兒子帶的地方,都是大山的深處,鮮少有人出沒,就算是挖參人也不敢往裡面走的,就怕遇見了大蟲子,安安藝高人膽大啊,大不了回到超市裡面躲躲,她就不信,還有上次那麼倒黴啊!又遇到歹徒。

一人一猴一連跑了三個地方,挖了三隻野山參,都是上了年份的,最久的一隻估計有百多年,最少的也有個七八十年。

安安估摸着配着她超市裡面的獵物,這一次就把縣城的房子錢給掙回來了。

心情好的安安,直接大手一揮,給小猴子留了不少桃子和香蕉,高興,“灰灰,我回家了,下次再來看你。”,這個小猴子倒不是和別的猴子一樣,有着金色的毛髮,它反而生了一身灰毛跟變異了一樣。

小猴子抱着一堆的水果,“吱吱,兩腳怪,你可真好。”

安安離開了深山,出去的時候,倒是一陣鑽來鑽去,畢竟到處都是低矮的灌木林子路也不好走。

卻沒想到走着走着又遇見了陸衍。

這人背後還揹着□□,手上提了兩隻灰毛兔子,顯然是進來打獵的改善伙食的。

既然遇見了,安安不能裝着不認識啊!

她招了招手,尷尬,“好巧!”,可不是,但凡她進來一次就要遇見這人,遇見這人了準沒好事。

安安腹誹,面上卻不動聲色。

陸衍挑了挑眉毛顯然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黑丫頭,不得不說是緣分了。

他打量着全副武裝的只露出眼睛的安安,身後背了個小揹簍子,卻沒任何獵物,腦子裡面轉了幾個彎,顯然不是來打獵的,他試探,“採藥?”

安安點了點頭,“算是。”

“有人蔘嗎?”,問完他就後悔了,自己有些唐突,畢竟他和黑丫頭還不熟,但是他養父的身體,着實需要用着好東西補一補。

他進來打獵是一回事,想要弄點好藥材纔是正經的。

若是他在京城,想要弄到人蔘並不難,但是來到了這顧家村,又沒認識的人,村民家裡就算是有人蔘的也不願意出售,畢竟這玩意,關鍵時刻能救命的,誰會出售這玩意兒?

那都是當傳家寶一樣捧着的。

安安睜大眼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有人蔘??”,說完,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被套路了吧!

讓你放低警惕性!

活該!!!

陸衍驚喜,“還真有?”

“昂!”,安安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咬了,她垂死掙扎,“你需要人蔘?”

陸衍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安安認命的放下了身後的小揹簍,揹簍上面蓋着一層麥秸稈,把下面擋的嚴嚴實實,她杏眸瞪的烏溜溜的,惡狠狠,“不許看,轉過身去。”

陸衍聽話的照做。

安安摸了摸揹簍的三根人蔘,一臉肉痛啊!

哪一根她都捨不得啊!

這可是去縣城買房子的關鍵,她還想自己泡一根人蔘酒,給自家的老父親和奶奶補補身體的。

結果自己還沒泡呢!

就被打劫了!

可誰讓自己欠面前這個男人幾個人情呢!

救命恩情和上次幫她躲過一劫。

她牙齒磨的嚯嚯響,把年份最輕的一根人蔘遞給了陸衍,她眼睛一閉也不看免得自己心疼,萬一反悔了怎麼辦?

陸衍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小丫頭,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表情活靈活現,明明很捨不得,很肉痛,但是卻爲了還人情還是遞了出來。

重情義,講義氣。

這是陸衍對安安的又一層評價。

他接過人蔘,安安手裡一空這才睜開眼睛,故意撇開人蔘不看,她咬着牙,“你你你……上次的人情我可還了啊!下次別再套路我了。”,說完,她把揹簍往背上一放。

轉身就要走。

“等等!”,陸衍突然喊道,小丫頭把關係撇的一乾二淨,他心頭倒是有一種淡淡的失落。

“咋啦?我沒了,一根都沒了。”,安安捂緊揹簍,頗有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說完她恨不得在給自己一大耳刮子,這不不打自招嘛。

果然,面前這人是妖孽在他面前,自己的警惕性總會降低不說,連智商都降低了。

不對!是這人太精明瞭,她不由自主的往這人的套路里面鑽。

哼!

她纔不承認自己變笨了。

陸衍從兜裡面摸了一把子的大團結,安安眼睛一亮,彷彿跟見到魚的貓一樣,她估摸着少說有二百塊呢!

陸衍好笑,“這算是我跟你買人蔘的錢,若是不夠下次可以在添上。”

安安雖然很想要這錢,但是她堅定不移的搖了搖頭,“不行,我欠你的人情,哪裡能要錢?”

“真的不要?”,陸衍瞧着小丫頭一副很想要,但是卻死命憋着的樣子,更覺得有趣了。

“不要。”,安安用了全身力氣,才拒絕陸衍。

“哦,可惜了,我就裝起來了。”

這人,怎麼這樣啊!

安安有些欲哭無淚。

陸衍站在灌木林子裡面,瞧着小丫頭氣的一卷一卷的小卷毛,他搖了搖頭,“你這是來挖人蔘的?”,小丫頭片子懂的還不少。

安安撇開頭哼了一聲,就是不想和他說話。

她剛損失了小兩百塊呢!

心疼死了。

還有人蔘。

也沒了,她若是能拿出去賣了,能有不少錢呢!所以說啊!欠什麼都不能欠人情,太麻煩了!

兩人一路下山,無論陸衍怎麼跟安安說話,小丫頭都是帶理不理的,什麼禮貌啥的都走開!她實在是太心疼了,若是穿越前的安安,可能對這一根人蔘的概念還不會這麼大,但是來到這一窮二白的七十年代,一根人蔘,就相當於她離縣城買房子又進了一步。

等到了山腳,安安覺得自己好像太過分了,她垮着一張臉,道歉,“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只是心情不好。”

陸衍摸了摸鼻子,“沒事。”,要是他辛辛苦苦挖來的寶貝被人坑了,他心情也不好,也不逗弄小丫頭了,這次是真心實意把錢都遞給了安安,“你收下吧,一碼歸一碼。”

“不能收,你上次救了我。”,安安搖了搖頭撇開眼,小跑着離開了山腳下,她怕自己多看兩眼會忍不住收下了,不行!做人要有節操,要知恩圖報。

陸衍看着跑的比兔子還快的小丫頭,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女生的臉說變就變太可怕了。

他折了一根枯黃的狗尾巴草噙在嘴裡,晃了晃,靈光一閃,他猛的站直身體,猜測,“這丫頭該不會怕忍不住,收下吧!哈哈哈哈!”

那空曠的山林子裡面滿是陸衍的大笑聲,這丫頭太有趣了,都跑到老遠的安安聽到後面的笑聲,她腳下一頓,跑的也越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