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早產

168 早產

“把轎子撞翻了?”幼清臉色微變,奇怪的道,“對方什麼人你看清楚沒有,因爲什麼原因?”

婆子搖搖頭回道:“那個人個子很高很壯,力氣也大的很,從對面衝過來速度太快,又因爲他用帕子捂住臉的,我們沒有看清他的臉。等我們反應過來時,那個人已經跑的沒影兒了。”

怎麼就這麼巧,拐進個小衚衕,還被人撞翻了轎子,通常人和轎子撞上,也至多顛簸一下,更何況當時還有兩個婆子擡着轎子呢,怎麼會一下子就給撞翻了!

除非……對方是有意爲之,使了大力去推纔會有這樣的結果。

想到這裡,幼清心裡便就咯噔一聲,她盯着婆子問道:“不是說是趙家舅爺請大嫂回家的嗎,既然你們沒有回去,那可派人去趙家說了。可知道趙家舅爺找大嫂到底是爲了什麼事。”

“還沒來得及去說。”婆子緊張的道,“大奶奶一回來家裡人都慌了神,老爺和大爺都不在家,我們就都圍着大奶奶轉。夫人吩咐人去通知大爺和大老爺,倒是忘記去趙家說一聲了。”

“那就現在去。”幼清話落,正巧看見薛靄匆匆從院外進來,她朝薛靄點了點頭,和婆子繼續道,“你現在就去趙家說一聲,請趙夫人還有趙家舅爺過來。”

婆子點點頭,匆忙應是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薛靄腳步匆匆的和幼清擦肩而過進了趙芫的房間,幼清在院子裡來回走着,卻是不敢進去,她害怕……走了約莫七八遍,薛思琴小跑進來,一見到幼清她就急着問道:“昨兒不是好好的的嗎,到底出了什麼事,現在人怎麼樣了。”

“還在裡面。”幼清蹙着眉指着房裡道,“封神醫在裡面,姑母還請了兩個穩婆,應該沒有事!”

薛思琴站不住,急着道:“我進去看看。”說着,飛快的上了臺階,進了房裡,幼清站在院子裡心裡砰砰跳着,急着對綠珠道,“你快去外頭看看封大郎中來了沒有。”

綠珠應是而去,過了一刻就帶着個約莫五十幾歲的男子進來,他認識幼清,過年的時候來宋府接封子寒回去過年的時候他就在,所以他上來和幼清行了禮,道:“宋夫人,產婦在哪裡?”

“在房裡,您快進去看看。封神醫也在裡頭。”幼清指着房裡,封大郎中應是,提着藥箱便匆匆進去,過了一刻薛思琴,薛思琪扶着薛老太太從房裡出來,幼清迎過去和薛老太太行了禮,薛老太太和幼清打了招呼,無力的和薛思琪道,“扶我去宴席室坐一會兒。”薛思琪應是扶着薛老太太去了宴席室。

幼清看着薛思琴問道:“大嫂現在如何了?是能穩住,還是要生了?”

“見紅了。”薛思琴紅了眼睛,道,“怕是不生不行了!”她說完擔憂的道,“這孩子還那麼小,生下來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話落,嘆了口氣。

幼清心裡着急,可是這種事情便是再着急也幫不上忙,她垂頭喪氣的和薛思琴一起在院子裡坐了下來,兩個人都沒有心情和力氣說話,房間裡趙芫的哭聲時有時無,可每次響起都讓幼清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阿芫。”趙夫人由丫頭婆子扶着,她穿着一件葡萄紫的家常褙子,腳上穿着一雙半舊的矮口布鞋,顯然是聽到消息以後便出了門,連衣裳都沒有來得及換,跌跌撞撞的進了門,焦急的道,“阿芫在哪裡。”

幼清和薛思琴對視一眼,雙雙起身迎了過去,薛思琴扶住了趙夫人,輕聲道:“大嫂在房裡,您先彆着急。”說着又道,“封神醫和擅婦科的封大郎中都在裡面,我扶您進去看看她。”

趙夫人緊緊抓着薛思琴的手,又看了看幼清,點着頭道:“好,好!”話落,由薛思琴扶着進了房裡。

幼清嘆了口氣忽然就看到了趙子舟和薛瀲正站在院子外面,他們不好進來,又不放心,就只能守在這裡了,她想了想也不究竟避嫌不避嫌的事,提着裙子快步出了門,薛瀲迎了過來,望着幼清道:“大嫂怎麼樣了?”

幼清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大概和薛瀲說了一遍,薛瀲臉色很難看,幼清便去看趙子舟,趙子舟朝幼清抱了抱拳,也是滿臉的擔憂:“那大夫的意思就是說,孩子很可能要早產?”

趙子舟和兩年前比起來個子高了不少,但眉宇間的孩子氣依舊未脫。

“可能是這樣。”幼清點了點頭,問道,“大嫂身邊的婆子說,是你讓人來請大嫂回家,說是有急事找她?是爲了什麼事?”

“我?”趙子舟聽着就跳了腳,“我沒事兒找她做什麼,再說,我沒有找她啊,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要有事肯定會直接來薛府,怎麼也不會讓自己的妹妹挺着大肚子來回顛簸。

“也就是說,你沒有派人來請她回家?”幼清盯着趙子舟,趙子舟就豎起三根指頭,“我對天發誓,我沒有找她回家,是哪個婆子說的,讓她來見我。”

幼清四處看了看,就看到縮在牆角站着的婆子,見幼清朝她招了招手,婆子便拘謹的走了過來,趙子舟就問道:“胡媽媽,你說是我喊阿芫回家的?那是我身邊的人來傳的這話,還是府裡的人?”

“是府裡的一個姓盧小哥,常跟着二貴在一起玩的那個。”胡媽媽道,“他急匆匆的話也說不清楚,只說您有急事一定要讓大奶奶回去一趟,大奶奶以爲您又闖了什麼禍,所以就趕着回去了。”

姓盧的小廝?趙子舟回頭去看自己的常隨二貴,二貴就擺着手道:“小的沒讓盧旺來說報信啊,而且,小的今兒一天都跟在您身邊半步沒離。”

“那你就現在回去把盧旺給我綁來,我倒要問問,他是受誰的命來報的信。”趙子舟怒不可遏,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趙芫出事還是因爲他,他必須得查清楚,若是趙芫母子有個三長兩短,他非得把盧旺給撕了。

二貴駭的三魂丟了七魄,恍恍惚惚的應是,轉頭就朝外頭飛跑。

趙子舟就看着幼清,道:“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等查出來再給大家一個交代。”他蹙着眉頭,此刻終於露出一份兄長的穩重樣子。

幼清點點頭,既然這事兒不是趙子舟讓人來說,那麼這其中肯定還另有蹊蹺,可惜的是,這位盧旺怕是也找不到了,就和當初在皇宮假傳懿旨的周姑姑一般,自此杳無音訊!

“三哥您和我來一下。”幼清看着薛瀲,和他一起往旁邊走了幾步,薛瀲不知道她要說什麼,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幼清低聲道,“我懷疑薛明回來了。”

薛瀲聞聲一驚,瞪大了眼睛看着幼清,幼清就把周文茵回來的事,以及薛思畫和她說的攏梅庵的事還有周芳去攏梅庵以後回來說的話告訴了薛瀲,“既然趙家舅爺沒有請大嫂回去,那會是誰請的?你覺得薛明會不會認識趙府的小廝,能不能使的動?”

“能!”薛瀲很肯定的道,“我們以前常去趙府玩,趙家守門的幾個小廝常跟在我們後頭進出,盧旺我認識,二哥肯定也認識。”

幼清點點頭,想了想道:“我也只是猜測,總覺得這件事很蹊蹺,若是能將盧旺找到,問清楚也就罷了,若是找不到盧旺,那就只能將薛明找出來,他如果住在京城就一定會有人看過他,更何況,他早年一直住在這裡,認識的也不少!”

薛瀲明白了幼清的意思,他氣的攥着拳頭臉色鐵青的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就算和他沒有關係,我也要把他找出來!”說着一頓砰的一拳砸在牆上,道,“若這件事真的和他有關,我就更加不會放過他!”

“你發什麼瘋,人還沒找到就傷着自己。”幼清看了看他的手,薛瀲搓着手無所謂的道,“我沒事。”

幼清也不想說他,叮囑道:“你帶着人去客棧裡打聽,若是打聽到了也不要驚動,單憑你們恐怕抓不住他,到時候請江泰他們去。”

薛瀲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話落轉身就朝趙子舟走過去,兩個人交頭接耳的說了幾句,趙子舟朝幼清這邊看了一眼,和薛瀲氣勢洶洶的就朝外頭走。

幼清知道,憑着薛瀲和趙子舟是抓不到薛明的,但是卻有必要讓他們去打草驚蛇,薛明心虛必定會像過街老鼠似無處可躲,那麼他就只有去找周文茵……粵安侯在京城的宅子不小,藏一個薛明應該問題不大吧。

“幼清。”薛思琴走了出來,看見薛瀲和趙子舟怒氣衝衝的走了,奇怪的道,“他們做什麼去了。”

幼清和薛思琴一起進了院子,她低聲把薛明的事情告訴了薛思琴:“不管大嫂的事是不是和薛明有關,他既然回來了我們去找他也是應該的,等找到了人再說。”

“你懷疑這件事和薛明還有周表妹有關。”薛思琴不敢置信但臉色卻很難看,“有沒有證據?”

幼清搖搖頭,她沒有證據,只是憑着直覺:“我有辦法……”她話未說完,就看見封子寒從和薛靄一起從房裡走了出來,幼清和薛思琴一起走了過去,就聽到封子寒道,“按現在的情況只能催產了,若是催產施針的話,孩子會怎麼樣就很難說,或許會胎死腹中,或許能順利生下來,但即便生下來我們也不敢保證能他能活幾天。”他說着微頓,又道,“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你有個心理準備吧。”話落,搖搖頭遺憾的進了門。

薛靄眼前驟然黑了一黑,搖晃了幾下,薛思琴忙過去扶住他,勸道:“封神醫醫術高超,他一定會有把握救大嫂和侄兒的,您別胡思亂想,回頭讓大嫂看見她會害怕的。”

薛靄靜靜站着,視線落在垂着的門簾子上,耳邊聽着趙芫虛弱無力的哭泣聲,只覺得天都要塌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面對這樣的事情,也從來沒有意識到,趙芫的健康與否對於他來說如此重要,重要到若此刻能讓他來代替趙芫的去痛,他即便粉身碎骨也不退縮。

“大哥!”薛思琴推着默不作聲的薛靄,薛靄緩緩轉頭過來望着薛思琴,聲音嘶啞的道,“我沒事!”話落,他身子動了動,卻是無力的在臺階上席地而坐,臉色白的駭人!

幼清從來沒有見過薛靄這樣,她上前去勸着道:“您先彆氣餒,大嫂這個時候肯定最需要您,您若這個樣子她怎麼辦。”

薛靄點點頭卻沒有立刻起來,他垂着頭靜靜的坐了一刻,一句話未說站了起來,但面色卻要比方纔好了許多,他朝幼清點了點頭,掀了門簾子要進去,卻不等她跨進去,裡頭就聽到方氏驚呼一聲:“親家母,親家母你沒事吧。”

薛靄快步進去,幼清和薛思琴也跟着進了門。

房間裡有着濃濃的藥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趙芫躺在牀上,牀前圍着封神醫和封大郎中,還有兩個穩婆打着下手,趙夫人軟軟的暈倒在地上,方氏和陸媽媽一人一邊正扶着她,薛靄大步過去將趙夫人扶起來,封神醫走過來給趙夫人探了探脈,道:“她這是急火攻心,你們帶先她去隔壁休息一會兒。”話落,不再管趙夫人,又重新走到牀邊。

幼清小心翼翼的朝牀上看去,趙芫披頭散髮面色如土的躺在牀上,手正緊緊揪着身下是錦被,咬着脣不讓自己喊出聲來,但上下脣瓣早就被她咬的鮮血淋淋,幼清看的觸目驚心心痛如絞,她提着裙子過去紅了眼睛拉住了趙芫的手:“阿芫!”

趙芫無力的轉頭朝幼清看來,想要笑卻是笑不出來,她乾乾的扯了扯嘴角沒有笑出來,眉頭卻又再次皺了起來,幼清拿了帕子給她擦着嘴上的血,忍着淚道:“你要疼就喊出來,喊出來就好一點,我看別人生孩子不都是這樣嗎。”

“真的嗎。”趙芫說的斷斷續續說着話,望着幼清,幼清點點頭道,“都是這樣的,你別忍着!”她一邊說着一邊朝封神醫看去,封神醫已掀了趙芫的半身被子,拿着針正聚精會神的給她扎針,趙芫疼的額頭上的汗大大顆大顆的落,她蒼白的笑着道,“我知道了,我不忍着!”

幼清點着點頭,趙芫又道:“幼清,你幫我問問封神醫,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胡說。”幼清回道,“我剛剛已經問過他了,他說孩子很好,只是早產而已,你別胡思亂想,先專心將他生下來。”

趙芫搖着頭,摳着幼清的手微微顫抖着,道:“幼清。”她說着微頓,道,“一會兒我可能就沒有力氣說話了,若是後面孩子真的有危險,你一定要記得幫我求求封神醫,讓他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行不行,你一定要答應我。”

幼清點着頭:“好,好,我答應你。”

趙芫乾乾的笑笑,閉上了眼睛昏昏欲睡,封子寒一見她這樣,就趕忙過來照着她的胳膊就掐了兩下:“你別睡,你要睡着了,孩子難道要我給你生啊。”

趙芫又睜開眼睛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和幼清道:“封神醫真有趣。”眼簾又重重的耷拉了下來。

幼清回頭去找薛靄:“大哥!”她朝薛靄招着手,“你快來陪大嫂說話!”

薛靄大步過來半跪在趙芫牀邊:“阿芫,我在你身邊。我們一起想想孩子的名字好不好?你不是要取乳名嘛,乳名叫什麼,你想想……隨你怎麼取,取什麼我都不反對!”

“夫君!”趙芫望着薛靄笑,道,“我……我想不出,還是你來想吧。”

薛靄抓着趙芫的手,搖着頭固執的道:“我們說好了,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幼清在不想當着趙芫的面哭,飛快的出了門,再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她狠的牙根都癢癢,若讓她確認這件事真的和周文茵有關,她一定要讓她付出慘重的代價。

“丫頭。”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幼清淚眼朦朧的擡起頭來,就看到宋弈站在她面前,幼清一見到他就哇的一聲抱着他低聲哭了起來,宋弈攬着她輕拍着道,“沒事的,封簡的婦科在京城無人能及,有他在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幼清點點頭,從宋弈懷裡擡起頭頭來,抹了眼淚道:“我就是心裡難受!”宋弈理解的拍了拍她,兩個人去了宴席室,薛老太太和方氏以及趙夫人都在裡面,趙夫人虛弱無力靠在羅漢牀上閉着眼睛默默的流着淚,方式也拿着帕子眼淚不止,薛老太太臉色沉沉的坐着一動不動,薛思琴和薛思琪就在一邊忙着給趙夫人打扇子和添茶倒水。

裡面靜悄悄的,宋弈和幼清進去,幾個人也只是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又各自絕望的落着淚,幼清也沒什麼心思說話,和宋弈兩人尋了椅子坐下來!

時間過的極慢,幼清從來不知道一個下午能如此漫長,陸媽媽來勸了幾次讓大家先用晚膳,可大家這會兒哪有心思吃飯,等天色入黑後薛鎮揚回來了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負着手沉默的回了外書房。

直到近亥時穩婆才急匆匆的撩了簾子大聲報喜道:“大奶奶生了!”房間裡沉默了一下午的衆人皆是騰的一下站起來,方氏起的太急眼前黑了黑又跌坐在椅子上,薛思琴過去扶着方氏,趙夫人已經急着問道,“怎麼樣,阿芫好不好。”她說着已經急着下了羅漢牀往外頭衝。

“大奶奶累的暈了幾回,人有些虛,不過沒什麼大礙。就是小少爺……”穩婆說着一頓,趙夫人已經出了門,薛老太太急着問道,“小少爺怎麼了。”

穩婆就回道:“小少爺沒有睜眼,也不哭不鬧的,有點……太安靜了。”

薛老太太聽完就朝方氏看去,方氏急着扶着薛思琴往產房而去,薛老太太也跟着過去……

幼清和宋弈對視一眼,兩個人皆是眉頭緊蹙。

“我記得豪哥生下來的時候哭聲大的很。”薛思琪焦急的拉着幼清,“他怎麼會不哭呢。”又望着宋弈,“小孩子生下來有不哭的嗎。”

宋弈沉聲道:“或許因爲早產的緣故,孩子還太小,難免和別的孩子有些不同。”

“阿彌陀佛,求菩薩保佑。”薛思琪走到窗戶邊上求着佛祖保佑,幼清沒說話沉默的走了出去,薛思琪也跟着出來,兩個人站在門口候着裡頭的消息,過了一刻薛思琴走了出來,薛思琪問道,“怎麼樣,大嫂和侄兒怎麼樣。”

“大嫂有些出血,不過已經止住了。”薛思琴臉色不大好看,“侄兒還在睡,封郎中說他這幾天會留在這裡再看看,他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能把這孩子保下來。”

薛思琪就哽咽着道:“我去看看!”進了房裡,幼清和宋弈低聲說了幾句,也隨着進了房。

孩子放在搖籃裡擺在牀邊,幼清和薛思琪朝孩子看去。

孩子很小,小小的臉皺巴巴的都沒有半個手掌大,像是小貓一樣裹在襁褓裡,也不哭鬧,就這麼靜靜的睡着,乖巧的讓人生憐,薛思琪想摸摸孩子的小臉可又不敢碰收了回來。

幼清又去看趙芫,趙芫昏沉沉的躺在牀上,臉色煞白沒什麼血色,薛靄靜靜的坐在牀邊望着趙芫,不知道在想什麼,趙夫人和方氏坐在牀邊無聲的垂着淚,薛老太太便咳嗽了一聲,道:“沒什麼可害怕的,不知有多少孩子早產,不也活的好好的,你們只管各自去歇着,等過了這兩日他和別的孩子也不會有什麼不同了。”說着,對方氏吩咐道,“去,把乳母喊進來,先給孩子開了奶!”

方氏朝封神醫坐在桌邊休息的封建看去,封建和她點了點頭,方氏便抹着眼淚去找乳孃!

晚上,幼清和宋弈沒有回家,而是歇在了青嵐苑,她靠在宋弈懷裡唉聲嘆氣的,宋弈拍了拍她道:“別胡思亂想,快睡吧!”

幼清點點頭,兩個人各自歇下,雖都睡的淺可都沒了說話的心思。

天快亮時幼清醒了過來,送宋弈去了衙門,她自己便去了西苑,薛靄正站在院子前頭和薛瀲說話,幼清快步過去,問道:“三哥,你回來了?”

“我找到他了,他就住在福滿樓。”薛瀲氣沖沖的道,“狡猾的很,一聽到我說話聲,立刻就翻牆從後面逃走了,雖沒有看到臉,但是我可以肯定那就是薛明!”薛瀲說着又悔又狠,他早知道就應該更加謹慎一些。

幼清微微搖頭,道:“既然確定他在京城就不着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跑不掉!”說着,問起盧旺,“找到人了嗎。”

“沒有,昨天報信後就沒有再回去,估摸着已經跑了。”薛瀲滿面的不甘,“我一定要將他抓回來。”

盧旺找不到幼清並不覺得意外,薛明既然敢讓他來報信,就一定想好了怎麼處置安排盧旺,不會輕易讓他們找到。

“你去書院上課。”薛靄一夜未睡,此刻臉色有些灰暗,他望着薛瀲道,“這件事不用着急,等你大嫂和侄兒穩定下來,再從長計議。”

薛瀲還要說什麼,薛靄已經擺擺手道:“去吧,別忘記今秋你要鄉試,不要耽誤了學業!”

“可是!”薛瀲說不下去,唉了一聲,垂頭喪氣的走了。

薛靄沉默了一刻,和幼清對視一眼,負手進了院子,幼清隨在他身後,薛思琴和薛思琪早就過來,幾個人圍在趙芫牀前陪着她說話,趙夫人一夜之間似乎就蒼老了許多,獨自坐在牀位望着躺在搖籃裡的孩子發呆。

“吃奶了嗎?”幼清走到封子寒坐下來,封子寒擺手道,“若是吃了也就不用愁了。”幼清見他和封簡都是滿臉的疲憊,便道,“您和封郎中去歇會兒吧,我們都在這裡,若是有事就去喊你們也不遲。”

“也好,我確實有些累了。”封子寒朝封簡招招手,叔侄兩人出了門。

幼清和趙夫人對面坐下,趙夫人看着幼清,道:“宋夫人,阿芫身邊的婆子說的事你讓人去查了?”

幼清點點頭,道:“沒有結果。”

趙夫人抿了抿脣沒有再問。

“幼清。”趙芫靠在牀上朝幼清看過來,幼清和趙夫人點了點頭走到趙芫身邊,趙芫就牽着她俯身,在幼清耳邊道,“昨兒的事情我覺得有些蹊蹺。”

原來趙芫也覺察到了,她低聲道:“你看到什麼了嗎。”

“沒有。”趙芫搖搖頭道,“不過,轎子倒下來時轎簾子垂在一邊,我似乎是看到個人影跑過去,雖沒有看到臉,但是我覺得背影很熟悉,一定是在哪裡見過。”

幼清心頭一沉,凝視着趙芫,問道:“像不像……薛明?”

“我不知道。”趙芫點頭道,“但是那個人跑動的樣子還有背影,我肯定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也不確定。”她拉着幼清的手,說的有些咬牙切齒,“這事,肯定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們母子。”

幼清沒有說話,趙芫又道:“我沒敢和大家說,一來是我不確定,二來,我不想讓你大哥心裡難過,不管以前怎麼樣,可這件事要真實薛明……他們畢竟是堂兄弟……他心裡一定很難過,會覺得沒有臉面對我們母子。”

幼清理解趙芫的心情:“大哥不是沒有主見的人,你不用擔心,有什麼便和他說。”趙芫沒有吱聲,撐着要坐起來,幼清扶着她道,“你身子還虛,快躺着,你要什麼我幫你拿!”

“我想看看茂哥兒。”趙芫固執的要起來,幼清按着她道,“我把她抱過來。”她說完,趙夫人已經將孩子抱過來了,強笑着道,“你給他取乳名了?”

趙芫愛憐的抱着兒子,摸摸他的小臉,道:“我剛剛想到的。”又和茂哥兒道,“茂哥兒。茂哥兒,你喜歡不喜歡這個名字。娘猜你一定喜歡對不對,你答應娘一定要堅強一點,我們這麼多人都喜歡你呢,等着你長大。娘還給你準備好多有趣好玩的東西,都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趙夫人撇過臉去抹眼淚,幼清也紅了眼睛,趙芫把臉貼着茂哥兒的小臉:“你怎麼這麼乖,又不哭又不鬧的,娘喜歡你鬧騰一點!”

“你快歇着吧。”薛老太太走過來,在牀邊坐下來,道,“他現在睡的熟,一會兒再讓乳孃試試。”

趙芫聽着就擡頭看着薛老太太道:“祖母,讓我自己來吧,我也有奶,讓我喂喂他,說不定他就吃了呢。”說着就去撩自己的衣裳。

薛老太太想阻止,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點頭道:“你們母子連心,說不定有用!”

趙芫就壓着茂哥兒在懷裡喂着他,茂哥兒卻一直閉着眼睛睡覺,無論怎麼逗就是沒什麼反應。

“茂哥兒,快吃啊。”趙芫哭了起來,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將r頭往茂哥兒嘴裡塞……

幼清咬着脣跑了出來,採芩幫她擦着眼淚,幼清擺了擺手道:“我們去找三小姐。”說着,便徑直下了臺階往煙雲閣去。

聽安看見幼清過來迎了出來,幼清問道:“你們小姐呢。”聽安指了指樓上,“從昨晚回來就沒有睡,一直枯坐,奴婢和她說話她也沒有反應,表姑奶奶,您幫奴婢勸勸我們小姐吧。”

幼清上了二樓,果然就看到薛思畫坐在窗戶邊,視線投在外面,目光木楞愣的不知在想什麼,臉色也不好看,幼清走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下,喊道:“三妹妹。”

“方表姐,您來了。”薛思畫蒼白的笑笑,道,“大嫂和侄兒怎麼樣了,我回來的遲還沒有來得及過去看他們母子。”

幼清大概把趙芫和孩子的事情與薛思畫說了一遍,薛思畫聽着紅了眼睛,道:“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這麼小就遇到了這種事。”

“二嬸有沒有消息了?”幼清給薛思畫的茶盅添了點茶,薛思畫搖着頭道,“沒有。秋翠和凌春都燒死了,可是我娘不在裡面,我和表哥將整個山都快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她。”她說着抓着幼清的手,問道,“方表姐,您說我娘會不會出事了?如果她好好的,不可能不出來見我的。”

幼清拍了拍她的手,道:“二嬸不會有事的。”她說着微頓,道,“你想不想把二嬸找到?”

薛思畫聽着立刻露出驚喜之色,道:“想,我想找到我娘。”

幼清就和薛思畫耳語了幾句,薛思畫一愣,問道:“這樣成嗎。”

幼清輕點了點頭,薛思畫就咬着脣若有所思,過了一刻她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又彷彿想起什麼來,和幼清道,“我一直沒有機會和您說,半安去年就回來過,她還曾經和聽安聯繫過。”

半安?就是周文茵身邊的那個丫鬟?幼清眼睛一亮,道:“那她人現在在哪裡,你還能不能找到。”

“這件事要問聽安。”她說着把聽安喊上來,望着她問道,“你過了年後和半安聯繫過沒有。”

聽安看了眼幼清,垂着頭回道:“就過年前見過一面,其後再沒有見過了。”薛思畫就着急的道,“那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她。”

“奴婢也不知道。”聽安不確定搖了搖頭,道,“不過奴婢可以試試,我和她當初約定過,若是我有事要找她,就到槐樹衚衕口的牆上畫個記號,然後她就回來找奴婢,奴婢一會兒就去槐樹衚衕口去畫個記號去,但她會不會來找奴婢,奴婢不敢確定。”

薛思畫看向幼清,幼清和她點了點頭,薛思畫就道:“那你現在就去,若是看到半安就將她偷偷帶回來。”

聽安點頭應是。

“小姐。”薛思畫身邊的小丫頭提着裙子急匆匆的跑了上來,抹着汗道,“大舅太太和二舅太太來了,說要找老夫人和夫人要人。”

要人?要什麼人?幼清眉頭緊蹙,薛思畫已經道:“他們來要什麼人。”

“他們說二太太生死不明,是我們害的,要討個說法。”小丫頭急着解釋。

幼清眉梢微挑,劉氏被關在攏梅庵也有兩年了,武威侯府之前是吱都沒敢吱一聲,現在怎麼就上門來要人了?!

薛思畫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她拉着幼清道:“我大舅母她早和我娘斷了來往,這一回肯定是來者不善。”她說着捂了臉痛苦不已,怎麼就沒有一個人考慮過她的感受,大舅母這麼一鬧,她以後還有什麼臉面住在這裡!

可是,她不住在這裡,又能去哪裡呢!

薛思畫絕望的看着幼清。

“不管她們什麼目的,去看看再說。”幼清帶着薛思畫往前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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