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陸一峰低聲的吟唱,一股土黃色的煙霧在室內飛快的流轉起來,從噬魂球周圍飛到餐廳,再從餐廳往樓上飛去,陸一峰眼中光芒一閃,黃色煙霧立即頓住,慢慢的飛回到衆人身邊的霍燕屍體上方,若有似無的哭泣聲更加清晰。
對於自己未知的事物總是讓人感到畏懼,方鬆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你到底是什麼人?道士還是通靈師?”
陸一峰道:“只是偶爾客串一下,反正看你是我妹妹乾爹的份上,我絕不會害你們。”
方松明顯舒了口氣,沒想到當初只是一時心軟收下了一個乾女兒,現在竟然能夠得到一個這麼大的強援,看樣子多種善因,真的會得到善果啊!
黃色的煙霧慢慢凸顯出一張絕望的臉來,細看容貌正是躺在地上的霍燕,劉劍等三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冒起,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見鬼’啊!
方鬆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顫顫悠悠地道:“你……好,你的名字叫……霍燕吧?能告訴我們到底是誰下得毒手麼?”
“我不想死,我一直讀書,很多人生樂趣我都還沒有享受過,還沒有品嚐過愛情的滋味,我真的不想就這麼死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陸一峰道:“油盡燈枯,這是人世間的自然法則,誰也無法更改。你在這世界上大概還有十五分鐘的停留時間,過會你就會被抹去記憶,重新投胎做人。只是一次輪迴而已,沒有什麼好怕的。”
“真的麼?真的能投胎轉世麼?”
“嗯,是的。現在你告訴我是誰殺害了你們,我們可以幫你報仇。”
霍燕止住了哭聲:“如果真有輪迴的話,這個仇不報也罷了。”
曉霏鼓起勇氣道:“你如果不說,可能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你不怕因爲功業不夠而影響你投胎轉世麼?”
聽到曉霏的話,陸一峰微微皺了皺眉,他發現剛纔對這個女人的懲罰力度似乎還遠遠不夠。
曉霏臉上流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驚聲喊道:“是霍學佳做的,是他殺死了全家,就是他做的。”
方鬆臉色一震:“他不是你的哥哥麼?他爲什麼要殺死自己父母、爺爺奶奶和妹妹?而且聽說他身體孱弱,怎麼可能連殺五人?”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原本懦弱的哥哥在一個星期前變了,變得很強勢,很暴躁。
以前我怎麼開他玩笑他都不會生氣的,可是在前天早上我就調侃了他兩句,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狠狠瞪着我。那眼神好凶,好像要吃了我似的,還好爸爸看到喝住了他,他才悻悻地走了。
前天中午午休的時候我看到他和一個高年級的學生在操場的角落打架。以前他一個星期的零花錢被人搶走都不敢吭一聲,但這次卻聽說是他主動去找高年級學生的麻煩,我原以爲他會挨一頓胖揍,因爲那人的身高和體型都比他大很多,已經想去找老師了。
可讓我大吃一驚的是他不但打倒了對手,還打散了來給高年級生幫忙的其他人,最後還打傷了來拉架的老師,訓導主任叫了好幾個體育特招生才一齊制服了他。
他當時的表情卻是很驕傲很自豪,老師當即給父親打了電話,父親趕到之後狠狠批評了他,他才收斂了勝利者的表情,勉強向老師道歉,學生打老師是嚴重的暴力事件,終於還是給了他一個留校查看的處分,並讓他在家反省三天。
回家後爸爸大罵了他一頓,霍學佳起先還爭辯幾句,後來就陰沉了臉一句話也不說,爸爸看他這樣心裡更氣,就把他關在了房間裡,不讓他吃晚飯,第二天早上也沒有給他吃早飯和中飯。”
對於殺死自己的兇手,霍燕一聲‘哥哥’是絕對叫不出來了。
曉霏道:“兇殺案是發生在昨天晚飯的時候吧,霍學佳爲什麼要殺你們?”
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霍燕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還心有餘悸:“現在讓我回想起整件事情的***,都覺得莫名其妙。
在爺爺奶奶的勸說下,爸爸終於允許霍學佳下樓來吃晚飯,剛開始雖然氣氛很壓抑,但大家各吃各的也沒什麼問題,可是爸爸看到哥哥狼吞虎嚥、風捲殘雲,還砸吧嘴還把湯喝的‘嗞嗞’響,一點吃飯的禮儀都不顧,加上爸爸這兩天心情不好,便一把抓住了霍學佳的筷子用力拗斷了,還大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一點教養都沒有,不許再吃了,給我上樓反省去,什麼時候悔過了什麼時候在下樓吃飯。小混蛋,你去哪裡?’
霍學佳猛地站起衝到了客廳拿了一把水果刀就殺氣騰騰地朝爸爸走過來。
爸爸當時還在喊:‘小兔崽子,你想幹什麼,你敢殺老子麼?來來來,有本事就往這裡捅,我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我們當時都以爲霍學佳只是拿刀來威脅一下爸爸而已,但是沒想到爸爸話還沒說完,霍學佳就一刀捅在了爸爸的胸口,當時衆人都驚詫着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霍學佳自己也愣了一下,可頓了一下後喘着粗氣瘋狂的捅起刀來。
父親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兒子**着自己,從始至終竟然連一聲慘呼都沒有發出過。我尖聲高叫起來,爺爺奶奶媽媽纔過去想把哥哥從爸爸身上拉開,但是爺爺剛走上前,霍學佳手一揚,爺爺就抓着脖子倒了下去,鮮血止不住的從指縫間流出來,奶奶哭着手忙腳亂幫爺爺去按住傷口,一邊喊:‘觀音大士啊,我每天都給你上香祈求你保佑我們家人平安,我的心夠誠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對我,爲什麼把這樣的災禍送到我家,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我想不好上去幫忙還是奪路而走,但我感覺到一股冷冰冰的目光像刀一樣刺在我的臉上,轉頭髮現霍學佳正擁着媽媽,從媽媽的肩膀處看着我,我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媽媽這時卻是慢慢軟倒在地,我才發現她胸口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她喃喃地道:‘老天在上,我們到底做了什麼啊?燕子,快跑!’
聽媽媽的話,我纔回過神來,尖叫着朝大門跑去,可是平時很容易打開的門我抖抖索索卻是打不開,我越怕手就越抖,越抖就越打不開,越打不開就越怕,最後只覺冰冷的東西刺進了我的後背,進出了好幾下,還沒反應過來眼睛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直到剛纔有股神秘的力量將我喚醒。說來奇怪,我當時竟然都沒有感覺到痛。”
邊上衆人自然知道她爲什麼沒感覺到痛就死了,因爲就像死在水裡的人,屍體解剖時往往發現他們肺部並沒有多少水,死亡原因是活活被自己嚇死的;再有具體的例子,有名清潔工人的清潔路線處有一根看上去有點破損的電線杆,他一直害怕電線杆倒下來把他電死,就這樣擔心了幾十年,有一天,電線杆終於如他所願的倒了下來,他也被‘電’死了,但是具多名目擊者稱,他所站的位置根本沒有電流經過,他完全是被幾十年的擔心所嚇死的。
只是這個自然也不需和霍燕細說。
陸一峰道:“謝謝你,希望你下輩子能夠長命百歲!”
霍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我真的能投胎嗎?可是爲什麼沒看到白無常來接我呢?”
衆人只覺一陣毛骨悚然,陸一峰道:“也許等下就來了吧,你稍微等等就好。”
霍燕乖巧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尖叫起來:“不,不,你騙我,你騙我!”
何劍,方鬆和曉霏三人頓時覺得腦海裡有把鋸子來回的鋸,不由自主地抱着頭蹲了下來。
陸一峰的聲音飄飄蕩蕩,卻是將尖叫聲壓了下來,道:“我哪裡騙你了?”
“我剛剛模模糊糊有聽見你的聲音,你說精神力什麼的,是你說了死了就會消散的。你騙我,你騙我,我詛咒……”看到陸一峰的眼神,霍燕情不自禁地住口,又嚶嚶地哭泣了起來,“求求你,我不想就這麼消散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陸一峰眼中的神光隱藏,道:“我有一個可以保存你靈魂的方法……”
“什麼方法?只要我能活下來,怎麼做都可以!”霍燕急促地道。
“我可以讓你進入這個球內保證你不消散,不過我也不知道你會經歷何種兇險。”
“沒關係,沒關係,再痛,再苦也是一種感覺,我不要就這樣消失,我願意!”霍燕遲疑了一下道,“你能把爸爸媽媽他們都一起叫進來嗎?”
陸一峰搖搖頭:“太遲不可能了。既然你準備好了,那我就拉你進入了。”
霍燕用留戀的眼神環顧了一週,點點頭:“嗯。謝謝你!”
一陣藍光大盛後熄滅,房間裡除了屍體再沒鬼魂。
劉劍清了清嗓子,遲疑着道:“作爲一個ZG黨員,我問這個問題似乎有點不合適,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剛纔真的是霍燕,不是您的障眼法嗎?”
邊上一個聲音傳來道:“誰有空來這裡變戲法給你們看。我說你這個公安局長怎麼當的,有這麼大的強援不求破案,反而執着這些沒用的東西。”
三人循聲望去,看到一個虎虎生威的年輕人和一個冷豔美人正從樓上走下來。來的人自然是王虎和陸凌霄,王虎不敢飆車,最後真的連陸一峰也跟丟了,只能慢慢找上了,直到現在纔到。
方鬆眼神微微一收縮,門外有那麼多警察,他們兩人是怎麼進來的,如果一開始就躲藏在樓上,又怎麼可能沒被之前搜查的人發現,但陸一峰的話讓他隨即打消了疑慮。
陸一峰道:“這是我的朋友。”
方鬆轉向陸一峰,搓着手問道:“那請問你知道霍學佳躲到哪裡去了麼?”
他雖然這樣問,但心裡抱的希望並不大,因爲人已經跑了一個晚上,而陸一峰剛剛纔到現場,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沒想到陸一峰卻是點點頭道:“我知道。”
方鬆大喜還沒來得及說話,陸一峰接着道:“你們掌握了真相後,請先往上報告吧,這件事如何應對媒體,自然有上級精神會下發,你們到時只要照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