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嘆氣,“可是這其中緣由,莫夜並不清楚啊,你們兩個人都在賭氣,都不相讓,又怎麼解釋得清楚?”
“我能怎麼辦?我有什麼辦法?”她抽泣着,“他又何曾跟我解釋了這樣做的原因?又哪裡跟我說了他和林家齊之間的前塵往事?”
“你們兩個,都打死不說,又都在氣頭上,誤會怎麼能解開?”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可爲何連低頭認錯都不肯?還是說他和我在一起,只是爲了滿足慾望?”
薄荷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她,,“你怎麼能這麼想他呢?他對你的好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你別再說了,我不想聽了,薄荷,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她往水裡縮了縮,用手捂住臉頰。
薄荷無奈,也不想強迫她,便說道:“那你好好休息,衣服給你放旁邊了,一會兒吃飯我來叫你。”
路星辰沒有說話,只隱隱感覺到她在啜泣。
薄荷小心的掩上房門,剛轉身就遇見了莫夜,“你怎麼還沒走?”
他揹着光,有些看不清臉上的輪廓,“她還好嗎?”
“現在知道關心了,先前幹什麼去了?”薄荷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莫夜抿脣,半天沒有說話。
看他這副沉鬱的樣子,薄荷無奈的嘆了口氣,“星辰說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好像挺難受的。”
莫夜二話不說,就要往屋內衝,薄荷一把攔住他說道:“你幹什麼?她現在一看到你就情緒不穩定,你進去有什麼用?”
他頓住腳步,臉上的表情開始土崩瓦解,剛纔維持的冷靜早已不復存在,“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莫夜,你冷靜一點,爲什麼你一遇到跟星辰有關的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明明我都已經決定放過她了,可是一看到她和林家齊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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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疑惑,“你和林家齊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他神情恍惚,愣愣的坐到臺階上,“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星辰就是阿蓁吧?”
“記得。”她點點頭。
“她還是阿蓁的時候,林家齊也曾對她有情,可因爲上一輩的恩怨,阿蓁的父母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笑了笑,聲音蒼涼,“那時的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心,直到聽說她訂了婚,才發覺原來我的心會這麼難受。”
“那時的她敢愛敢恨,快意瀟灑,可是卻因爲我,落得了那樣的下場!”
他沉浸在往事裡,神情哀傷,薄荷拍了拍他的肩,說道:“一切都過去了,你們又有機會在一起了。”
“都是林家齊!若不是他利用南渺,設計害得阿蓁重病,我又怎麼會忍痛將她送走?又怎麼會害得她與孩子一屍兩命?”
薄荷喉嚨動了動,有些哽咽。原來真相竟是如此,莫夜和阿蓁之間竟有如此多的磨難!只是莫夜的苦心,恐怕阿蓁永遠不會明白吧?她只會以爲,自己被所愛的人拋棄,最後在痛苦中抑鬱而終。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切道:“林家齊和阿蓁的上輩有什麼恩怨?”
莫夜不明白她爲什麼對這個感興趣,但還是說道:“林家齊的父親在年輕時曾追求過阿蓁的母親,還請求皇上爲他們賜婚,無奈阿蓁的母親不喜歡文弱書生,最後才嫁給了秦大將軍。”
薄荷彷彿受到了驚嚇,愣愣的退後幾步,喃喃道:“莫夜,一切都在重複,從前的事情都又開始重來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星辰……星辰的母親也曾被林家齊的父親追求,無奈她母親不喜歡文弱書生,所以便沒有同意,他們親梅竹馬長大,林家齊也一直對她有情,可因爲上輩的恩怨,星辰的父母並沒有同意。”
莫夜怔愣,“我只以爲,林家齊也獲得了轉世的機會,卻沒想到從前發生過的事情,今日又在重複!”
“可是我不明白,林家齊既然這麼喜歡阿蓁,爲什麼要下這樣的狠手呢?”
莫夜眼眸森冷,“因爲阿蓁成了我的女人,懷了我的孩子!”
“那?”薄荷着急,“那現在,你們已經……林家齊會不會又起害人之心?”
他捏了捏拳頭,冷冷道:“不管他有怎樣的算計,我都不會讓他得逞的,阿蓁受過的苦,我絕不會讓星辰再受一遍!”
薄荷點點頭,說道:“可現在要緊的,是要跟星辰解釋清楚啊!她並不知道這些前塵往事,只以爲你一心想着的都是阿蓁,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殺了林家齊!”
“她明不明白沒有關係,只要能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傷害,被她怨恨又如何?”
就如同曾經,只要阿蓁好,哪怕誤會他,憎恨他,他都甘之如飴。
只要她好好的,所有的痛苦就都讓他來承受吧!
“你還真是……”對於他的決定,薄荷也沒辦法,“那你準備如何處置林家齊?”
提到這個名字,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肅殺,“既然他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他!”
“可是,他現在沒有害人,你殺了他,是要遭報應的!”
“我要遭的報應還少嗎?”他輕哼一聲,“殺過他一次,我不介意再殺他第二次!”
薄荷心裡着急,“可從前,確實是他先害了人啊!不如……不如你盯緊他的一舉一動,若他真的又想害星辰,你便以此爲藉口除去他!”
“我冒不起這個風險!”若稍有不慎,又像前世那般,害得星辰慘死,與她陰陽兩隔,他怕,他再沒有這個勇氣,再等她三百年!
“那你想此後都與星辰不得安生嗎?想被天下除妖師追殺嗎?”
莫夜詫異,“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薄荷怔愣,她怎麼會知道妖怪不能隨便害人?怎麼會知道犯了罪的妖會被天下通緝?
莫夜擰眉,想起先前她曾因爲孟衍遇到危險,而變成了緋笙,心中便明瞭了許多。
原來不管輪迴多少次,愛的人還是會愛,懂得的事還是會記住!
“我……我也不知道。”她喃喃道。
“不知道就不要想了,也許是偶然從哪裡聽來的。”莫夜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
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再見到林家齊,薄荷疑惑,“難不成事情變了,他沒有想害星辰,而是回城裡去了?”
莫夜冷笑,“也許他是知道我要殺了他,所以怕了,逃走了!”
“如果能這樣,就最好不過了。”
孟衍擡了擡眼皮,說道:“最近南家三公子南亭好像出現在了西良。”
“自從南渺死後,南家便很少踏足西良了,怎麼最近又出現了?”
孟衍敲了敲玉扇,說道:“那就要問問你自己了。”
莫夜眯了眯眼,“看來,林家齊又要故計重施了!”
“那怎麼辦?”薄荷着急,“阿衍,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林家齊?”
孟衍擡眼看莫夜,“故計重施的伎倆難道他還沒有辦法應對麼?”
“薄荷,你放心吧,這件事我自有打算。”
這些天,路星辰又搬回去和薄荷同住了,每天,她都將自己關在房中,吃喝都由薄荷送進來,除此之外,誰也不見。
“星辰,今天外面天氣很好,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薄荷試探着問道。
“我累了,不想出去。”她背過身去,將被子蓋在頭上。
薄荷無奈,“你總不能整天把自己關在房裡,誰也不見吧?”
“薄荷。”她捂在被子裡,嗡聲嗡氣,“我真的,有些累了。”
“星辰!”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你還在怪莫夜,我也知道他做的很過分,可你有沒有想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呢?”
“苦衷?”她掀開被子,一下坐起來,冷笑一聲,“什麼苦衷,他倒是與我說說啊!”
薄荷語塞,“現在這些事還不能告訴你,等到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哼!”她不屑道:“既然不能告訴我,那就別指望我會理解!薄荷,現在你也站在他那一邊來指責我了嗎?”
“我沒有指責你,相反的,我很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知不知道,被子裡心愛的人怨恨着,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他痛苦,我又何嘗不痛苦?”她擦了擦溼潤的眼角,深吸一口氣,“這些天我想了許多,自從與他在一起,就沒有哪天舒心過,爲了這段感情,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我也想轟轟烈烈的愛一次,可不是這樣,與他相互折磨着!”
薄荷抿脣,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她。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理解他?覺得我任性妄爲?”路星辰輕笑一聲,“你們都在爲他考慮,又有誰想過我?”
“星辰,其實莫夜對你的要求並不多,只要你平安的、健康的,他就心滿意足了。”
她不能告訴星辰事實的真相,也許就算說了,她也不會相信,在她的心裡,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阿蓁,又怎麼會相信林家齊會害她,又怎麼會覺得莫夜是在爲她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