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動脣道:“這個誤會只是我單方面的。其實這次離婚是他先提出來的。而他的原因我是再清楚不過了。”忽而她又頓住。再次扯了扯嘴角,表情悲傷而又無奈。“你知道的,其實顧悅纔是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
聽後,艾麗沒有立刻接話,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片刻之後,動了動脣似是想要說些什麼。躊躇了半天,但最終只是鼓勵性地一笑。“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畢竟……你和復總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不一定抵不過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這麼多年的夫妻……嗎?
她的心有些動搖了,但沉吟一一陣還是由於猶豫道:“不過,人家都白紙黑字地和我提出離婚了,我還眼巴巴倒貼上去。是不是顯得太沒自尊了?”
艾麗長嘆一口氣,用一種異常惆悵的語氣說:“在感情的世界裡,無論對錯。偶爾拿自尊去拼一拼,也許……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看着小艾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便知她從前在感情上一定也經歷過什麼令人心痛的回憶。
果然下一秒,她又語重心長地說:“小蔓,不要怕。順着自己的心走。否則你一定會後悔,我可是一個反面教材。”說到最後一句時,她又笑了起來,似乎所有的悲傷都藏在了這抹牽強的笑意之下。
路蔓被她無意中散發出來的悲傷給感染了,很輕地笑了一下,捏緊拳頭說:“好,那我怎樣都是要試一下的,即使最後的結果是……遍體鱗傷。”
早上,路蔓一吃過飯,就和艾麗急急出門。
也許是要離婚的緣故,復修遠把門口的保鏢全都撤走了,不留一絲痕跡。
看着空蕩蕩的門外,她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把人給撤走了,代表着要給她自由。
可爲什麼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會抽痛?難道她天生就是受虐體質?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倒讓旁邊的艾麗覺得奇怪。
艾麗一邊開車一邊問:“現在我們要去哪裡?”
這個具體的問題讓路蔓有些微的無所適從,其實,她也不知道該到哪裡去,只是想着一定做些什麼。
“去復修遠公司吧,我去找他。”
艾麗偏頭,眼神帶了一絲探尋,“你確定?那樣會和那個女人直接遇上,可能效果不會很好。”
顧悅嗎?
她沉默了一瞬,覺得總是避讓那個女人也不是辦法,總要正面交鋒,“沒事,如果因爲她的原因,復修遠的態度會隨着改變,那麼即使我再怎麼努力都是徒勞了。”
艾麗用餘光瞥了眼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又略帶傷感的路蔓,眉目間透出一股猶豫,沒握方向盤的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動了動脣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也只是安撫性地拍了拍,帶着鼓勵的味道。
車在平穩行駛着,大約二十分鐘便在復修遠的公司樓下穩穩停住。人來人往間,她突然覺得有些膽怯,是一種將要直面困難的退卻。
她咬了咬脣,捏拳以給自己信心,擡步直接公司大門裡面走。
艾麗就跟在她的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給她以精神上的支持。忽然間,她的手機響了,是一條頭條新聞。
本來,一般情況下,她對這些娛樂八卦是完全不予理會的,可不知道爲什麼,這次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
它的標題很誇張——“豪門少奶奶出軌被休”!
她吃了一驚,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閱覽下面的文字。結果不出所料,這篇報道講的就是小蔓和復總的離婚事件!
是誰?是誰把這件事這麼迅速地登上頭條的?難道是……
腦中驀然浮起一種可能,嚇得她立刻將這個念頭給打壓了下去。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那邊艾麗還在糾結頭條新聞,這邊路蔓卻又遇到了一開始攔截她的那個保安。和上次的情況一樣,保安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她進。
路蔓的火氣有些上來了,再次重複道:“大叔,上次我和復……總一起來的,你開始也不讓我進,結果他還不是帶我進去了?”
聞言,保安的神色沒有任何鬆動,像是很有底氣般,不耐煩地揮揮手,“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一碼歸一碼,沒有證件就是不能進!”
她泄了氣,做好了硬頭皮往裡面衝的打算。
這時,艾麗走了過來,強壓下剛纔的不安,笑着問保安道:“那我可以帶這位小姐進去嗎?我可以保證她不是什麼破壞分子。”
一看到艾麗,保安便笑彎了眼,微微鞠了一躬道:“原來是艾經理回來了。您的話可以信,不過……”說到一半,他突然露出爲難的表情,“可是,這事兒真的不大好辦啊。”
路蔓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試探着問道:“是復修遠囑咐你不讓我進去的嗎?”
聞言,保安臉部一僵,愣愣地看向她,剛想反駁,卻被她給打斷了,“好,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說完,和艾麗對視一眼,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電話。然而在幾秒後,電話裡傳來一陣禮貌而又疏離的女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
她皺了皺眉,在英文翻譯響起之前,掛了電話,無奈地朝艾麗聳聳肩,“打不通。”
“嗯?那我上去看看,瞭解瞭解情況。”艾麗揮了揮手中的工作證,朝她揚起一抹笑,面上卻是極力隱藏的愁雲陣陣。
見覆修遠做的這麼絕,竟是連讓她見一面的機會都不給,不由心裡升起一股濃的化不開的失望,原本勇往直前的勇氣也稍微減了一點,靜靜看着艾麗進樓的背影,沉默着不說話。
保安有點看不下去小姑娘這麼悲慼的表情,儘量和善道:“嗯,小姑娘,這麼站着也怪累的,要不你先去對面咖啡廳裡坐着?”
她淡淡一笑,禮貌地拒絕道:“謝謝,不用了,我就在這裡等着。”說着,就將手插在口袋裡,在門口來回徘徊着,靜靜想象着復修遠每天西裝革履地從這裡經過的場景。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過去了,艾麗還是沒有回來,路蔓的腿走得也有些疼了,小腹也脹得厲害,忍不住揣測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還是因爲幫自己受到了復修遠的責難?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不知從哪裡衝出一羣端着相機的記者,隔着十米遠就開始對着她一陣亂拍。
路蔓慌了神,不明白這些如虎似狼的記者是怎麼回事,一邊下意識地拿手去擋住面部,一邊四處尋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就在她愣神之間,那羣記者就呼啦一陣全圍了上來,將她緊緊禁錮在一個小圈裡,動彈不得。那些攝影設備彷彿已經貼上了她的臉頰,記錄着她最最狼狽的一面。
她艱難出聲,“別……別過來。”
可是她這話一出,那些記者便拍的更歡了,伴着單調的“咔嚓”聲,“請問路小姐對於和復先生離婚一事有什麼看法?”
“路小姐,路小姐,關於你被指出軌一事,你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聽說復先生現在和前任走得很近,這是真的嗎?”
……
記者嘰嘰呱呱的聲音似魔音催耳,毫不留情地摧殘着她的耳朵,腦中迴音痛的厲害。
面對這種突然情況,她茫然四顧,眼前卻迷濛一片,只看得到密密麻麻興奮的嘴臉,心裡慌的厲害,多麼期待這時能有一個人能把她給拖拽出去……
這時,不知道誰不小心撞倒了她,將毫無防備的她給撞得一個趨趔,小腹狠狠撞在了對方放在身側的攝像機上,痛的整個額頭都在不停地冒冷汗。
偏偏這時那些記者腦中只想着能報一個獨家大新聞,而可以忽略了她的眉間的痛色,繼而把目光轉到了她緊緊捂住的小腹上,毒辣地問道:“請問,您腹中的這個孩子是復先生的嗎?”
此話一出,原本吵鬧的記者團立刻安靜下來,似是被他的這個尖銳的問題給驚住了。原本疼痛難當的路蔓也因此擡頭,悲慼的目光先是停留在那個問話的小記者身上,後移到所有人的嘴臉上,諷刺性地笑笑,小腹的疼痛愈加強烈,幾乎要讓她暈厥。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短暫的沉默後,竟爆發了更加激烈的問話,話題無一不是關於她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復修遠的。
她一開始還在極力忍耐,但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了,可無奈史勢單力薄,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她快要放棄抵抗的時候,從人羣外傳來一陣暴喝:“都給我滾開!”
她心中驚喜莫名,不由轉眼朝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