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這裡沒有監聽。”看着童瞳欲言又止,目光快速而敏銳的掃過病房,淺蒼貴井低聲的開口,示意童瞳不用擔心,“如果沒有你的那一刀,我的身份應該就曝光了。”
齋藤千山隨身攜帶的匕首非常的特殊,刀口也特殊,可是童瞳射過來的利刃,剛好被玖蘭源的保鏢看見,所以也就沒有人懷疑到淺蒼貴井腹部的傷口了。
“沒事,你也不用擔心,昨晚上第二批殺手是白狼的人,活捉了一個殺手,你只要將這個活捉的殺手滅口了,今齋藤千山被殺推到白狼身上就沒有人會懷疑到你了。”童瞳這也是今天早上從小楊那裡收到的消息,昨晚的狙擊手受了傷藏了起來,被捉的人是白狼的殺手,滅口比營救簡單多了。
“嗯,我知道要怎麼做了。”因爲玖蘭源在病房裡守了一夜,所以淺蒼貴井對外面的情況是一點都不瞭解,此刻聽了童瞳的話,立刻在腦子裡快速的部署着接下來的行動。
而走廊上,玖蘭源透過玻璃門看了一眼和童瞳說話的淺蒼貴井,看向譚驥炎的眼神多了一份真誠,“再次感謝譚先生和童小姐,否則淺蒼這一次真的挺不過來。”失血過多,如果遲送來醫院三分鐘,淺蒼貴井即使不死,也註定了會因爲腦死亡而成爲植物人。
“齋藤千山死在你的別墅,會很棘手。”譚驥炎沉聲的開口,雖然之前他答應過替玖蘭源解決齋藤千山,但是絕對不是暗殺,而是製造一些麻煩,如今雖然一勞永逸,可是玖蘭源如果處理不好,對自己也將是一個重創。
“是,外面已經傳言是我派人暗殺了齋藤千山。”玖蘭源冷冷一笑,眼神陡然之間銳利,那些人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的,不過這一次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別墅,而且還暗殺譚驥炎和童瞳,這也是玖蘭源想不清楚的地方。
“我查到了一些情報,或許對你有用處。”譚驥炎知道以玖蘭源的小心翼翼,只怕還是會懷疑到自己身邊有內奸,如此一來,對淺蒼貴井也是一個隱患,“昨晚被擊斃和活捉的殺手多是白狼的人,想必你也知道了,不過他們之所以能進來,還是因爲小瞳。”
“童小姐?”玖蘭源自然是懷疑自己身邊有了內奸,甚至可能是第三方的人,殺了齋藤千山,然後嫁禍給自己,讓第三方得利,可是譚驥炎一說和童瞳有關,玖蘭源就真的有些詫異了。
譚驥炎於是將童瞳和齋藤香之間在櫻花樹下,包括銀座商場的矛盾簡單的說了一下,而白狼的殺手在白天曾經潛入齋藤家秘密見了齋藤千山,說了什麼不得而知,不過之後白狼的殺手和齋藤香見面了,具體說了什麼,因爲齋藤香是齋藤家的人,齋藤千山剛死,譚驥炎自然不方便去詢問什麼。
“齋藤千山不會這麼傻的在這樣的時候對你動殺手,白狼的殺手之所以暗殺齋藤千山可能是憤怒,而暗殺你是爲了白狼殺手組織的人報仇。”玖蘭源快速的將這些信息整理了一下,立刻有了一條清晰的脈絡,而這也說明了爲什麼這些人又要殺齋藤千山,又要殺譚驥炎,而齋藤千山的兩個保鏢是被從身後偷襲的,這絕對是熟人所爲,而齋藤千山心臟處的傷口也是近距離開槍。說明齋藤千山認識兇手,甚至沒有防備。
等童瞳和譚驥炎離開之後,玖蘭源又詢問了一下淺蒼貴井昨晚上的情況,而淺蒼貴井已經從童瞳口中得到了所有的信息,所以也就開口將昨晚的案件圓滿的從自己身上洗清了所有嫌疑。
玖蘭源知道的情況時,當狙擊手一槍射偏打中齋藤千山之後,淺蒼貴井和齋藤千山身邊的兩個保鏢護送齋藤千山離開,而半路因爲暗中的狙擊手,所以淺蒼貴井掩護,齋藤千山和兩個保鏢先走,畢竟齋藤千山更相信的人是自己的保鏢,所以纔會讓淺蒼貴井斷後。
而這個時候.齋藤千山應該遇到了白狼的殺手,沒有防備之下,兩個保鏢被射殺了,齋藤千山之前就重傷,自然沒有反抗能力被殺了,所以淺蒼貴井趕過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倒地死亡的兩個保鏢,殺手射向淺蒼貴井的一槍射偏了,玖蘭源估計是沒有子彈了,所以纔會用利刃射向淺蒼貴井的腹部,而這個和保鏢的口供完全相同。
童瞳和譚驥炎回到酒店不到半個小時,玖蘭源的電話打了過來,確定了譚驥炎之前的推測,他派人去審問了齋藤香,根本不需要審問就全都說了,齋藤香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將白狼的兩個殺手帶進了別墅,原本是爲了報復童瞳,卻根本不知道這兩個殺手不但要報復童瞳和譚驥炎,還因爲齋藤千山對白狼殺手組織被絞殺無動於衷,所以也報復了齋藤千山,陰差陽錯的造成了昨晚的危險。
“被活捉的那個殺手呢?”童瞳看向譚驥炎,那畢竟是一個隱患,雖然目前所有的事情都被遮掩的圓滿了,可是那個殺手是唯一的知情人。
“重傷剛醒過來就自殺了。”譚驥炎沉聲的開口,因爲齋藤千山的死,中日官方會晤也提前結束了,所以他倒是多出了一天時間,可以陪着童瞳在東京過遊玩。
“怎麼死的?”童瞳滿臉的好奇,不過淺蒼貴井已經醒過來了,以玖蘭源對他的信任,這樣的事情肯定能做的圓滿,也就不糾結了,然後慘兮兮的看向譚驥炎,“你還要生氣到什麼時候啊?”
譚驥炎瞥了一眼童瞳,然後華麗麗的轉身向着書房走了過去,背對着童瞳的峻臉上卻緩緩的勾起了一抹淺笑,這個孩子也只有在自己生氣的時候,纔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二哥還生氣?”沙發上,譚景御回頭看向對着書房門口垮着小臉的童瞳,然後想到自己也被沐放給單獨丟在這裡,有氣無力的嘆息一聲,“小丫頭,同是天涯淪落人。”
“你又怎麼氣沐哥了?”童瞳實在想不明白譚驥炎到底生氣什麼,自己之前雖然以身犯險的引出殺手,可是自己不是沒有受傷嘛,譚驥炎到底要生氣到什麼時候。
譚景御悶着聲音,“你不知道你沐哥的心根本是銅牆鐵壁,攻克不破。”
童瞳和譚景御對望一眼,然後他們忽然同時有種感覺,寧願出去面對一個血腥的戰場,槍林彈雨,也好過這樣無精打采的只能窩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東京,五星級總統套房。
正午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照射進了客廳裡,真皮的沙發上,一個極盡張狂的男人正端着酒杯,修長有力的雙腿疊加在一起,眉宇冷然裡透露着囂張冷傲的氣勢,張狂一笑,言語之中帶着殘忍的羞辱和鄙視,“怎麼現在傲氣了?當初要進入演藝圈的時候,你是怎麼和我保證的?”
男人笑容看似真切,可是那眼神卻是無比的陰狠和冷酷,站起身來,他很高,比起沐放還要高上半個頭,一步一步如同勝券在握的獵手一般,正要不屑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獵物,一揚手,酒杯裡的紅酒灑了出來,從沐放那絕美的臉上一點一點的流淌下來,劃過他的脖子,然後被衣服的布料吸收。
“你最好記住,你只是我身邊的一條狗,即使我不要了,讓你出來了,也不要指望爬上其他男人的牀,你的那些東西,我可都留着,譚家三少,你倒是會招惹男人,怎麼?這些年沒有人能滿足你,所以下賤到在外面勾引男人了?”一字一字,男人陰沉沉的笑着,保養白皙的手倏地掐上沐放的脖子,然後用力的收緊,指尖一點一點的發力,冷笑的欣賞着在自己掌控之下慢慢不能呼吸的人。
當一個人的傲骨被殘忍的打斷,當你引以爲豪的尊嚴被隨意的踐踏、凌辱,沒有人格,沒有自尊,只因爲不想死,所以才苟且偷生的活了下來,原本以爲臣服了,作賤了自己,這個男人終於失去了興趣,將他當破布一樣丟掉,可是到頭來,沐放呼吸越來越困難,肺部一點一點的抽痛着,臉因爲窒息而憋的通紅,原來到頭來,依舊是這個男人手裡的一個玩物,這些年在藍海豚的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自由而已。
“這個模樣還真的難看。”嫌惡的一甩手,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終於得到呼吸,咳嗽起來的沐放,冷哼着,“你這張臉可是我請了最好的整容醫師做出來的,看起來就虛假,也不知道譚三少看見那些錄像帶會是什麼感覺?”
沐放猛然的停下了咳嗽,擡起頭,那原本飛揚着神采的黑眸此刻卻空洞洞的只餘下一片麻木,連同聽到這話時,一瞬間的震驚和恐慌都消失了,呆呆的,如同失去了靈魂的陶瓷娃娃,依舊是那一張傾國絕色的俊臉,可是再也找不到那樣妖孽的氣場。
“今晚上八點,豪爵娛樂城,我倒想看看那個撿我破鞋的譚三少是何方神聖。”男人長着鷹鉤鼻子的臉因爲笑反而給人更加陰沉詭譎的森寒感覺,一手拍了拍沐放的臉,“放心,我沒有興趣和譚家過不去,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你還是藍海豚的娛樂總監,是譚家三少求不得的心上人。”
一直到沐放離開,總統套房裡還是那樣殘忍的冷笑聲,無盡的嘲諷和羞辱,而電梯裡,沐放背靠着電梯內壁,蒼白的臉上扯出嘲諷的笑容,真的是很難看啊,就因爲怕死,所以將自己作賤到這樣的地步,可是他只想活着而已,只想圓一個年少時的夢想而已,他錯了嗎?沐放揚起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薄脣,有什麼從眼角滾落下來,映着他那絕美卻同樣絕望的臉,爲了活着,出賣了自己,爲了不被折磨毒打,什麼尊嚴驕傲都沒有了,不想死啊,那個男人手裡,真的能一死倒也痛快了,根本就是生不如死,所以到最後,就麻木了,無所謂了,反正就這麼活着,一晃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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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家的勢力任何人都不敢小看,所以沐放倒也不擔心任何人敢對譚景御動手,包括中午見到的男人,所以在沐放獨自去了豪爵娛樂城,而收到消息的譚景御自然也要跟過去,而童瞳正無聊着,直接拉着譚驥炎也跟了出去,反正出訪團算是提前結束了行程。
“譚驥炎,要殺要剮,你好歹有句話,你繃着臉嚇唬誰啊?”汽車後座上,童瞳哼哼着開口,小脾氣蹭蹭的也上來了。
“慣着你了,所以直接發火了,不準備負荊請罪,或者拿你所有的家產賠罪了?”譚驥炎斜着眼掃過氣鼓鼓着小臉,一臉兇悍模樣的童瞳,沒有忘記最開始那一次和童瞳吵架時,她那詭異的賠罪方式。
“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你一個大老爺子們也好意思翻出來擠兌我!”童瞳小臉紅了起來,不知道是尷尬的還是被氣紅的,不過她倒也發現看多了譚驥炎這冰山臉,便也沒有了最開始的忌憚了,至少雖然雙腿還有些發抖,不過童瞳倒也敢將話給說利索了。
“是沒意思。”譚驥炎直接轉過頭看向車窗外的夜色,又丟給了童瞳一張冰山似的側臉,徹底沒有保持沉默是金的優良品德。
就這樣?童瞳愣愣的瞪大眼睛,然後眼巴巴的瞅着穩坐如山的譚驥炎,突然嘴角抽搐了一下,只感覺自己那剛剛燃燒起來的憤怒小火焰直接被譚驥炎的一瓢冷水給潑了個透心涼。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可惡!童瞳磨着牙齒,譚驥炎的側臉是非常的好看,線條剛毅,五官立體,沉穩裡卻又帶着一股王者的威嚴和尊貴,可是此刻,在童瞳看來譚驥炎是哄不了,罵不了的銅豌豆,又不敢真動手,所以童瞳一惱,然後一手抓住譚驥炎的手直接塞到了自己嘴巴里,咔嚓一下,上牙和下牙一合,直接咬上他的虎口。
副駕駛位位置上譚景御已經笑得直不起腰,譚景御可是人精,此刻也看出點門道了,自家二哥那哪裡是生氣,根本就是故意逗着小丫頭,享受着她的目光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的優越感,不過二哥演的可真好,一直到剛剛譚景御也是才發現。
開車的李成坐直了身體,專注的看着擋風玻璃外的視線,想着童瞳之前那殺人不眨眼的身手,再看着她氣急敗壞咬着譚驥炎手的模樣,實在無法將這截然不同的反應當成同一個人,可是看到譚驥炎被咬之後那一雙黑眸卻透露着笑意和寵溺,李成決定自己還是專心開車比較好。
沐放站在豪爵娛樂城的門口,穿了一件高領的衣服,遮掩住了脖子上的掐痕,夜色之下,霓虹燈光裡,依舊是那一張妖孽傾城的笑,懶懶的勾着脣角,斜睨着下車的幾人,“我來取經,看看京都會所有什麼需要改進的,你們怎麼一個一個都過來湊熱鬧了。”
這個妖孽,就不能笑的這麼勾人嗎?譚景御默默的在心裡狠狠的咒罵了一聲,然後瀟灑一笑,如同普通的紈絝子弟一般,直接向着大門口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幾位,有預定嗎?”看到客人上門,美麗妝容的前臺小姐立刻禮貌的上前,聲音柔和,然後鞠躬詢問,看得出豪爵娛樂城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而對於來這些地方消遣的男人而言,一進門就看見美女鞠躬問候,絕對是賞心悅目的事情。
“隨便逛逛。”譚景御沒有進入軍情處的時候,那可是京城一霸,對於這些地方自然是熟悉的很,英俊帥氣的臉上帶着笑容,雖然穿着很是普通,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絕對是個不能得罪的主。
前臺小姐明白眼前三男一女應該是來東京旅遊的,晚上來娛樂城休閒,所以立刻準備介紹一下娛樂城的佈局和玩樂項目,可是沐放卻冷哼一聲,瞥了一眼譚景御,然後走上前來,修長的指尖夾着一張黑色的卡。
“抱歉,不知道您是尊貴的會員,非常失禮,抱歉,這邊請。”前臺小姐再次的鞠躬,言語之中更是多了一份的恭敬,甚至有些的小心翼翼的謹慎。
沐放絕美的臉上笑容加深了幾分,桃花眼斜睨了一眼譚景御,徑自的走進電梯,按下了頂樓,一如既往的神色,讓人根本沒有察覺到中午他見了誰,經歷了什麼。
頂樓是一間豪華的賭場,在中國賭博是違法的,可是一些有背景的賭場生意可是日進斗金,當然,這絕對要有背景,而沐放的京都會所雖然是高級的消費場所,但是也沒有賭場,這一次沐放倒是想要試試這一塊,看看水深不深。
譚驥炎不動聲色的皺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沐放,黃賭毒在中國是明令禁止的,即使這是非常賺錢的行當,而程天南垮臺之後,他旗下的這些產業都立刻被程氏的部下和其他勢力瓜分了,沐放這時候想要弄個賭場出來,也算是契機非常好,可是想到他和譚景御之間曖昧不清的關係,譚驥炎還是認爲沐放這樣做有些不妥。
譚景御雖然還是那樣瀟灑的笑容,可是在瞄到譚驥炎的目光之後,眼神也有些的晦暗,如果小放放真的有一點在乎自己,那麼他就不會想着要開賭場,這是再一次的間接的拒絕自己嗎?
賭場很大很奢華,從最普通的老虎機,轉盤,到撲克……應有盡有,一旁已經有賭場的服務生端着托盤過來,上面放的是沐放黑色的卡和一堆籌碼。
“沐哥不缺錢那?”童瞳有些疑惑的看着已經直接走向桌子的沐放,總感覺沐放有些的不對勁,而且賭場這樣的地方太容易招惹是非。
一羣賭徒裡,沐放鶴立雞羣般的引人注意,和那些有些瘋狂的賭徒相比,沐放是優雅的,帶着邪魅不羈的驕傲,似乎站在雲端,冷眼看着這些原本都是有身價有背景的人在賭桌上,也如同最普通的賭徒一般,醜態畢露。
“二哥,他若是任性,我便給他任性的資本。”譚景御不好這一手,以前在軍情處都學過,雖然不算頂級的職業賭徒,可是也算是個中高手,精通這一賭術了便感覺沒有什麼意思。
不外乎是觀察對手的表情,判斷他的心理,從而推斷出他的牌好壞,可是看着格格不入的沐放,譚景御眼神銳利了幾分,不管他是真的想要開賭場,還是趁機要拒絕自己,譚景御笑容裡多了一份堅定,自己都不會給小放放逃避的機會。
“爺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沉默了片刻之後,譚驥炎淡漠的開口,他不反對自己弟弟喜歡上一個男人,感情的事從來和身份和背景,和性別無關,可是沐放身上藏了什麼秘密,譚驥炎並不清楚,可是他卻明白譚景御和沐放之間有着跨不過去的鴻溝。
“我知道,可是二哥我捨不得他僞裝的堅強。”陷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譚景御聳了聳肩膀,有些的無奈,卻又是甘之如飴的幸福。
“他媽的,果真穢氣,女人來賭場做什麼?”一道憤怒的男音響了起來,緊隨而來的是趴的一巴掌聲響起,男人身材矮小,穿着西裝,黝黑的肌膚,看起來如同武大郎一般,可是那擡手的一巴掌卻是力度十足。
“千一君,請回去吧。”被打的日本女人臉已經紅腫起來,可是卻依舊彎着腰鞠躬着,輕言軟語,如同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打的人不是她一般。
“你立刻回去!不要丟人!”矮小男人訓斥的開口,極度的不耐煩,再次的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撲克牌,示意荷官繼續發牌。
“千一君,拜託了。”女人腰彎的更低了,聲音裡已經夾雜着一絲的哭腔,能這個賭場的男人都是有才有勢的,看得出這個女人也有着良好的教養,否則絕對不敢在這樣衆目睽睽之下來勸賭博的男人回去,甚臣被打了一巴掌,被訓斥了,依舊能保持着冷靜和理智。
“滾!”男人憤怒的一吼,直接一腳踹了過去,然後對着一旁的服務員開口,“將她拖出去!”
在賭場客人最大,而賭場的保安看了又專心致志賭博的男人一眼,兩個保安走了過來,女人嘆息一聲,淚水終於從臉頰上落了下來,然後主動的邁步離開。
這一個小插曲原本就該過了,可是男人最後一張牌卻是一張紅桃a,桌面上幾個賭徒的牌並不好,都是虛張聲勢,而男人的一對a讓他贏了這一牌,桌面上的堆積的籌碼立刻都被荷官推到了男人面前。
“剛剛抱歉了,我請各位喝酒道歉了。”贏了錢,男人異常的得意,站起身來,對着四周的人看了一眼,朗聲笑着,然後大方的請客,也算是一種慶祝,讓其他人都沾一沾他的好運氣。
這邊男人話音剛落下,吧檯那裡調酒師立刻快速的加快了動作,而服務員也都迅速的過去,然後端着放着酒的托盤向着每一桌的客人走了過去,將男人請客的就放到其他人面前。
童瞳很討厭打女人的男人,可是服務員恭敬遞過來的酒不接下又顯得失禮,日本人太有禮貌,動不動就是鞠躬道歉,所以此刻童瞳只是接過酒杯然後直接遞給了身後的譚驥炎。
拿到酒的賭徒也都舉杯喝了起來,譚景御有些的煩躁,不過倒也是小心翼翼,聞了一下酒,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直接和譚驥炎碰杯之後,仰起頭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而譚驥炎看了看自己小弟,也舉起酒杯象徵性的喝了一口。
酒入口有些的澀,譚驥炎皺了一下眉,不過看譚景御並沒有什麼不對,而這酒也是服務生隨意端過來的,也就沒有什麼懷疑。
沐放手氣似乎並不好,眼前的籌碼不一會兒就輸光了,所以也就沒有了賭博的興致,這時有服務生走了過來,禮貌的鞠躬,然後視線似乎看了一眼譚景御,這纔對沐放開口,“您好,有位先生的朋友在樓下vip房間等您。”
“小放放,你在這裡還有朋友?難道是因爲那張卡。”譚景御接過話茬,看了一眼沐放那微微一笑的表情,打趣的笑着,醋味十足,“小放放的朋友應該不介意我們一起過去吧?”
譚景御這話是玩笑話,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他眼中的堅持,沐放轉過身向着出口走了過去,表情怔了一下,然後恢復了冷靜,罷了,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那些過去,他知道了也好,就會斷了念頭,從此之後,大家能當朋友最好,即使成爲陌路人也無所謂了。
隨着服務員的帶路,沐放以爲看見的會是那個曾經摺辱了他一切的男人,可是卻發現寬敞的包廂裡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她手裡夾着香菸,穿着黑色的皮裙,波浪長髮,笑起來很是妖嬈,可是眼神裡卻帶着一種冰冷的狠,能在娛樂城這樣地方混的女人,只怕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小放放,你的朋友?”譚景御依舊是笑着,可是那笑容卻已經有些的變味了,看向沐放的目光更是充滿了醋意。
沐放皺着眉頭看着眼前根本不認識的女人,卻也不知道對方要耍什麼把戲,然後忽然明白過來,那個男人就是這樣的惡劣,永運都不會直接殺死對手,反而會讓對手一直生活在要被報復折磨的陰影裡,一輩子不得安生,比死亡更加恐怖。
“譚驥炎,你怎麼了?”童瞳發現譚驥炎的臉色有些的不對勁,泛着暗暗的紅,呼吸也沉重了幾分。
頭一陣一陣的暈眩,一股說不出來的燥熱感覺猛烈的從身體裡席捲而來,藥性發揮的很是突然,譚驥炎臉色一變,握緊了童瞳的手,剛要開口,卻見站在最前面的譚景御突然厲聲警告衆人,“小心!”
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突然拿起了手槍直接向着譚景御的方向開槍射擊,可是譚景御這樣的人,不要說在陌生的環境裡他本能的保持着戒備,就算是千鈞一髮之際,他依舊有能力脫險。
身體躲避開子彈的同時,譚景御飛起一腳直接踢向了開槍的女人,而女人被攻擊了,卻竟然也不迴避,硬是用胸口擋下了譚景御力度十足的一腳,手中的槍向着譚驥炎的方向再次的射了過去。
近距離的開槍,而譚驥炎中了藥,幸好他身邊還有童瞳,在第一時間撲倒了譚驥炎,而門外卻已經有子彈再次的射了過來,一時之間,包廂裡顯得危機重重。
“都住手,否則我不客氣了!”就在童瞳護着譚驥炎躲開,譚景御對着女人動手,一面通知了外面的李成和國安部留在樓下的保鏢,一道陰狠的聲音響了起來。
沐放一驚,他是察覺到了暗中有人靠近,可是他的動作在這些一流殺手的眼裡就顯得極其緩慢了,只是一個照面,卻已經被殺手用手槍抵住了太陽穴。
被攻擊的幾乎沒有辦法還手的女人緩緩的站直了身體,陰狠毒辣的目光看向譚驥炎和童瞳,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濃烈殺機和恨意。
“你們是找我的?”童瞳擔心的看了一眼臉色不對勁的譚驥炎,扶住他幾乎要癱軟無力的身體,然後看向擒住沐放的殺手。
殺手絕對是個練家子,一手反扭住了沐放的手在背後,一手舉着槍對着沐放的太陽穴,自己整個人卻完全都躲到了沐放的身後,利用沐放的身體來當盾牌,不管是童瞳還是譚景御想要偷襲都非常的困難,畢竟人出手的速度不可能快過子彈的速度。
“哼,你們殺了我們那麼多人,這就是報應!”女人惡毒的開口,恨不能立刻就槍殺了童瞳,不過此刻也還是小心翼翼的退到了擒住沐放的殺手身側,依舊是戒備着,隨時擔心童瞳和譚景御突然發難。
“原來這裡還有白狼的殺手。”譚景御笑着開口,一手親密的揉了揉童瞳的頭,看向兩個殺手的眼神極其的狠厲,“小丫頭,你還真是會闖禍。”
這個娛樂城是白狼的私人產業,也算是他洗黑錢的地方,並不是白狼開的,而是一個有錢的官二代經營的,日進斗金的生意誰不想插一腳,可是這畢竟是賭場,官二代自然也不好出面,所以明面上就交給了白狼來負責,大家三七分成,而白狼不僅僅擁有自己的殺手組織,還是一個遮人耳目的三流幫派,所以就將自己最信任的兩個部下調了過來經營賭場,五六年的時間過去了,外界竟然都不知道,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這一幕。
“放了沐哥,我和你們走!”童瞳擔心的看了一眼握着自己手的譚驥炎,他的掌心幾乎如同着火了一般的灼熱,這讓童瞳想起噹噹自己遞給譚驥炎的那杯酒,肯定是出了問題的,可是自己看了,那酒倒出來之後,前面兩個人喝了都沒有事,所以童瞳纔會將酒順手遞給了譚驥炎,卻沒有想到還是自己大意了。
“小瞳!”譚驥炎聲音沙啞的厲害,這不是什麼毒藥,反而是烈性的春yao,譚驥炎此刻只感覺渾身燥熱的如同着火了一般,所有的力量更是向着下腹衝了過去,藥性太猛烈,甚至還有一些副作用,讓譚驥炎失去了力量,理智也是有些的不清楚,昏昏欲睡着,可是身體卻如同火山一般灼熱着。
拖不得時間!如果是平日裡,童瞳和譚景御倒不會這樣擔心,可是此刻沐放被抓,抓他的還是白狼的一流殺手,譚驥炎不知道中了什麼藥,所以她和譚景御沒有一點的時間來謀劃。
一男一女的殺手看了一眼童瞳,他們雖然想過要報仇,但是是人都會珍惜自己的生命,仇不能不報,可是他們也不想死,所以在童瞳開口之後,兩個殺手立刻答應下來。
李成和國安部的保鏢已經到了,可是此刻沐放還在這些殺手手裡,殺手非常的警覺,根本找不到偷襲射擊的角度,所以即使李成等人也是非常的棘手。
“你丟掉身上的武器,丟掉手裡的包,自己站過來。”女人冷聲的對着童瞳命令着,她知道想要安全撤離幾乎不可能,不過如今拿童瞳當人質卻是非常好的機會。
譚驥炎整個人幾乎有些的理智不清,明明知道要阻止童瞳的,可是嗓子啞的如同冒火了一般,愣是無法說出一個字。
譚景御這一刻發現自己是自私的,他突然願意用童瞳來換取沐放,明明勸解自己小丫頭的身手是極好的,甚至自己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她即使被這些殺手抓住了,也不會有危險,可是譚景御知道自己的心還是偏了,他不願意看到沐放有任何的危險。
童瞳丟了身上防身的武器和包包,向着女殺手走了過來,她倒是不擔心這一男一女的兩個殺手會出爾反爾,他們只有兩個人,抓了自己,另一個人就需要去戒備,所以他們絕對不會要兩個人質,這樣不利於逃走。
童瞳的推測是正確的,在女殺手的槍抵上了童瞳的額頭,拿出手銬銬住了她的手腕之後,男殺手直接將沐放從背後打暈了,然後直接的扔給了譚景御,用童瞳的身體當盾牌。
童瞳知道眼前這些人是有備而來,可是是譚三哥提議過來娛樂城的,而此刻,童瞳也顧不得多想,隨着兩個殺手,任由他們將自己當成了盾牌向着電梯方向退了過去。
頂樓竟然有直升機,所以童瞳無語的看了一眼夜空,被女殺手用槍托擊中了後腦勺,劇烈一痛之後雙眼一閉的昏厥,然後認命的被抓走,而螺旋槳的聲音裡,譚驥炎狠狠的看了一眼譚景御,然後身體支撐不住的差一點倒地,藥性已經猛烈的發揮了。
在日本,不管是國安部的勢力,還是譚景御的勢力都是極其小的,所以真正需要求助的人還是玖蘭源,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沐放也是愣住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知道賭場發生這一切的男人,冷邪一笑,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事情發展的還算順利,不過出了一點小麻煩,摻了藥的就童瞳沒有喝,而是譚副市長喝下了。”
電話另一頭的停頓了片刻,然後傳來幹練而精明的女音,“既然如此,不要錯過了這一次難得的機會,我聽說裕和茜子似乎很是欣賞我這個兒子。”
“好,放心,醫院這邊我會安排的。”男人玩味的冷笑着,掛了電話之後,又撥出了一個號碼,安排着相關的事宜。
譚景御先讓李成立刻將譚驥炎送去醫院,自己開始聯絡軍情處在東京的特工,尋找童瞳的下落,而得知消息的玖蘭源也是一驚,沒有想到突然又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醫院。
“啊!”護士一聲尖銳的叫聲打破了病房裡的平靜,譚驥炎醒來臉色陰沉的厲害,看都沒有看身邊的裕和茜子一眼,冷酷的眼神宛若凍結的冰霜,直接向着病房的浴室走了過去,打開冷水,冰冷的水珠之下,是一張酷寒陰沉的臉。
走廊裡,李成和譚景御臉色一變,倏地一下轉身向着病房裡衝了過去,卻見女護士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手裡的針筒都掉在了地上,而病牀上,裕和茜子光裸着肩膀,只用被子遮了一下,可是那脖子上和肩膀處的吻痕清晰可見。
散落在地上的除了女士內衣之外,還有一套粉色的護士服,只怕是用護士服,裕和茜子才混進了病房裡,而之前和裕和茜子一起進來的醫生被打暈了還昏厥在地上。
二哥難道和裕和茜子?譚景御臉色陰鬱的厲害,轉過頭看向浴室的方向,可是病房的隔音效果太好,剛剛如果不是女護士的叫聲太過於尖銳刺耳,他們在門外根本也不可能聽見,而將譚驥炎送進。
“請轉過身去”裕和茜子依舊是那樣驕傲的一面,冷冷的對着譚景御開口,然後作勢要掀開被子下牀,避嫌之下,譚景御和李成都陰沉沉着臉,快速的轉過身,背後是窸窣的穿衣身響起。
這所醫院也是淺蒼貴井所在的醫院,此刻知道這邊出事了,淺蒼貴井也快速的坐着輪椅過來了,失血過多之下,臉色依舊蒼白,而門外守着的兩個玖蘭源的保鏢快速的對着淺蒼貴井說了一下病房裡的情況。
“你們是怎麼守着的?”淺蒼貴井臉色倏地一變,可是因爲身體虛弱之下,厲聲的喝斥便顯得異常的尖細,讓人感覺他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裕和殿下穿了護士服,和醫生一起進去的。”看守的保鏢無辜的爲自己辯解着,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譚君,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裕和茜子這邊剛穿好衣服,看着譚驥炎從浴室裡走了出來,立刻殷勤的迎了過去,可惜她的手剛伸過去,啪的一聲卻被譚驥炎冷酷的揮開了。
“過了多長時間?”譚驥炎陰霾着眼神,冷冷的對着譚景御開口,如果說以前譚驥炎是一把內斂的寶劍,那麼此刻,他是鋒芒畢現,眼神冷的都能殺人。
被打開了手,裕和茜子有着一瞬間的憤怒,身上還有殘留着歡愛之後的難受,當她得知譚驥炎進了醫院之後,立刻趕了過來,用自己皇室的身份命令着醫生讓自己當隨行的護士,而當醫生檢查之後,知道譚驥炎不是中毒,中的只是一種強烈藥性的春yao之後,裕和茜子第一次大膽行事了,雖然知道這樣將是非常的可恥,可是一想到是譚驥炎,她還是打暈了醫生,用自己來當譚驥炎的解藥。
可是當衣服脫下一半之後,譚驥炎突然有着短暫的清醒,裕和茜子只感覺脖子一痛就被打暈了,可是剛剛醒來時,裕和茜子明白身上的痠痛是因爲歡愛帶來的,而脖子上,和胸口處都有着明顯的吻痕,再看着譚驥炎冷酷走向浴室的背影,裕和茜子明白譚驥炎即使將自己給打暈了,可是因爲控制不了藥性,終於還是和自己發生了關係。
“半個小時。”譚景御此刻幾乎不敢面對譚驥炎的目光,之前在娛樂城,自己擅自做主答應了小丫頭換下了沐放,而此刻,竟然讓二哥和一個日本女人發生了關係,想到這些,譚景御就感覺自己頭皮都發麻了。
“譚君,你難道就這樣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日本皇室可不是隨便被你玷污的!”被當成空氣的裕和茜子大聲的開口,挺直了痠痛的腰身,目光嬌縱的看向根本不正眼看自己的譚驥炎。
冷然一笑,譚驥炎緩緩的轉過身,鳳眸冰寒,冷冷的看着裕和茜子,“日本皇室就是教導你不知廉恥的爬上一個陌生男人的牀?獻出自己的身體?既然如此,免費送上門的,不知道日本皇室的女人要多少錢賣一次!”
“你!”被羞辱了,裕和茜子表情蒼白的一變,身體承受不住的一個後退,瞪大一雙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這樣言語刻薄的譚驥炎。
可是裕和茜子終究是日本皇室,此刻雖然極度的難堪,卻依舊在片刻之後恢復了理智,強撐起冷靜開口反駁着,“我沒有譚君說的這般無恥,我只是擔心譚君的身體,所以纔會跟着醫生過來想要探望譚君,卻不知道譚君當時失去了理智打暈了醫生,然後強。暴了我,當然我知道這是因爲藥性的原因。”
病房門口,玖蘭源攔住了淺蒼貴井,沉思着,門沒有關上,所以病房裡的聲音玖蘭源聽的清清楚楚,一開始玖蘭源以爲譚驥炎一行會去娛樂城只是一個巧合,畢竟連自己都沒有查到白狼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而譚驥炎一行過去之後,會被白狼最後的兩個殺手盯上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當裕和茜子出現在病房裡之後,玖蘭源就知道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設的一個局。
“沐放呢?”譚驥炎寒着聲音,說起沐放的名字時,整個人臉色陰沉的厲害,身上爆發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一開始事情的發生就是從沐放進入娛樂城開始的。
譚景御心頭一顫,看了一眼譚驥炎,爲難的開口,“二哥,沐放不可能是內奸,他不會讓小丫頭出事的。”
“譚景御,你的理智和冷靜呢?現在是你開口求情的時候?”譚驥炎聲音陡然之間冰冷下來,冷聲怒斥着眼前的譚景御,“人在哪裡,我有話要問他!”
“我將人留在賓館了,讓隨行的人看着。”譚景御低聲的開口,他也想不透事情爲什麼會這樣發生,可是譚景御相信沐放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到童瞳的事情,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內幕是自己不清楚的。
看着譚驥炎直接邁步離開,裕和茜子憤怒的紅了眼眶,然後狠狠的咬了一下舌頭,“譚君,你要就這樣一走了之嗎?我和你已經有了關係,你準備怎麼辦?”
“如果你死了,那麼所有的麻煩就解決了。”譚驥炎頭也不回的丟下冷酷狠絕的話,黑色的身影直接的向着病房門走去,甚至不曾看門口的玖蘭源和淺蒼貴井一眼,直接的邁步離開,譚景御和李成對看一眼,也顧不得搖搖欲墜的裕和茜子,大步的追了過去。
141章 將計就計
“二哥,沐放只怕也是被人算計了。”跟在譚驥炎身後,譚景御再次爲沐放辯解着,可是一對上譚驥炎陰霾的鳳眸,餘下的話便只能無聲的嚥下,因爲不管沐放是被人陷害,還是真的內奸,對二哥而言事實已經存在,說再多都是浪費口水而已。
“在外面等着!”冷酷的聲音異常的冰冷,譚驥炎直接打開門,然後反手鎖上,極好的隔音效果之下,被關在門外的譚景御只能狠狠的咬緊了牙,一拳頭挫敗的打在了牆壁上。
沐放站在走廊邊看着窗戶外的灰濛濛的夜空,心境是從未有過的陰鬱,背對着譚驥炎,卻也能感覺到他身上那強大的壓迫感覺,沐放苦澀的閉上眼,絕美的臉上笑容顯得空泛而絕望,自己終究還是害了小瞳和譚驥炎。
“對不起。”再多的愧疚和自責終究都無法表達他心頭的懊悔,沐放轉過身,脣微微的泛白,身體因爲繃得緊而有些的顫抖,譚景御之前已經發了短信過來,所以沐放此刻準備面對譚驥炎的怒火,可是讓沐放意外的是,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的譚驥炎卻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狂怒。
一剎那,有什麼東西劃過心頭,沐放原本枯死的桃花眼此刻卻倏地迸發出光亮,繃得過於直的身體一個跨步上前,聲音顫抖着,沐放幾乎有些不敢相信,“小瞳沒事了。”
“怎麼說?”譚驥炎之前的那一身的怒火似乎就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藥性還有些的殘餘,所以譚驥炎臉色還是有些不太好,挑起目光看向沐放。
“因爲你在這裡,而不是去找小瞳。”沐放眯了一下眼,揚起了下巴,妖孽般的俊顏上神采逼人,譚驥炎有多麼在乎小瞳,沐放知道,所以即使真的發生了醫院裡的事情,譚驥炎也絕對不會來找自己興師問罪,他一定會先找到小瞳的下落。
“小瞳沒事,直升機降落之後,小瞳就被我的人救下了,不過後腦勺還是受了傷。”話音落下,譚驥炎黑眸冷了一下,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怎麼可能讓小瞳被那兩個白狼殘餘的殺手帶走而受傷,峻臉陰冷下來,譚驥炎看向沐放,“你是不是該坦白了!”
“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確定童瞳無事了,沐放不由想到自己的過去,那妖嬈驚豔的臉上勾起自嘲的笑容,坐到了沙發上,眼底的絕望裂成一條深不見底的黑淵,將他的靈魂狠狠的拉了進去,那些光鮮亮麗背後的骯髒過去,終究要曝光在所有人面前了,“我輕信了方賢,以爲他只是想要看一下譚景御,卻不知道他竟然真的敢下殺手。”
“方家?美國唐人街的方家主事人方賢,原來是他。”譚驥炎沉思着,阮氏在中國的商場上還有一些地位和勢力,可是能查到白狼殺手組織和豪爵娛樂城的關係,絕對不是阮氏可以查不出來的,畢竟不管是自己還是玖蘭源都沒有查到這一層,如今牽扯到方家,譚驥炎倒也想通了,只是看向沐放的眼神犀利了幾分,如同要看透他僞裝的靈魂。
“小御既然對你上心了,沐放,你不用顧慮這麼多,方家在美國,雖然是鞭長莫及,可是既然他敢將觸手伸到譚家來,就該做好被斬斷觸手的準備。”譚驥炎低沉醇厚的聲音明明是如此的悅耳,可是聽在耳中,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震懾和壓迫。
譚景御被關在門外,火急火燎着,原本該有的冷靜和理智都消失殆盡了,看着要攔下自己的李成,狠狠的一眼警告的看了過去,然後直接拿出工具撬開了門鎖,他不能讓沐放單獨面對二哥的怒火,更何況當時是自己讓小丫頭交換人質的。
“二哥!你不能……”門鎖被撬開,譚景御一個跨步急切的進來,擔憂的目光看向沐放,已經做好承接潭驥炎怒火的準備,可是客廳沙發上的譚驥炎和沐放只是坐在一起,看起來如同在聊天一般,沒有絲毫劍拔弩張的緊繃,讓譚景御錯愕的愣住。
“長進了不小,連鎖都敢撬了!”殘餘的藥性之下,譚驥炎冷哼一聲,眼刀子凌厲的看向撬門進來的譚景御,“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譚景御之前是關心目光,所以纔會亂了心緒,一方面是堅決不相信沐放會出賣自己,可是另一方面卻又擔心自家二哥的怒火直接發泄到了沐放身上,所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躁不安的,這一會看到訓斥自己的譚驥炎,雖然被罵了,可是卻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猛然的頓悟過來。
“二哥,不帶這麼耍人玩的。”一顆緊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小丫頭如果真的失蹤了,二哥怎麼可能還有心情坐在這裡和小放放說話。譚景御喇嘴一笑,剛要坐到沐放身邊,卻聽到譚驥炎冷聲一喝,“站好了!”冰冷的聲音,威嚴的峻臉,譚驥炎冷眼看着總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弟弟,餘光掃了一眼旁邊的沐放。
譚景御被吼的一愣,不過還是站直了身體,對於這個兄長,他非常敬畏,或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到如今都很難改變,而且因爲童瞳的關係,而漸漸呼吸之後,譚景御也有些沒大沒下了,可是譚驥炎真的板起臉來了,譚景御還是有些的忌憚。
“你要和沐放在一起,我說過不會阻攔,可是小御,你也不小了,你真的確定自己能保護沐放不受傷害嗎?”冰冷的臉舒緩了神色,譚驥炎一擺手制止了沐放要開口的話,只是用冰冷的黑眸盯着站在眼前的譚景御,冷冷的一笑,“還是說在最危險的時候,用小瞳當人質去換下沐放,這就是你的保
護?”
譚景御臉色一陣蒼白,垂落在身側的手倏地握成了拳頭,那一刻,譚景御知道自己是自私的,爲了沐放的安全,他沒有任何選擇的放棄了小丫頭,如果有第二個選擇,他一定不會這樣,可是事實已經造成。
沐放何嘗不是想到這裡,當時事情發生的太快,沐放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卻已經被殺手抓住,槍抵在了額頭上,雖然沐放在藍海豚,在京都會所,可是這些都是玩弄手段權術策略,也有打架鬧事,可是和當時那樣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的危險卻是截然不同的,而沐放自以爲還能防身的功夫根本不堪一擊,一招就被人抓住了,所以等他反應過來時,童瞳已經被帶走了。
“二哥,對不起。”收起了往日的懶散,譚景御低頭誠懇的道歉着,做出那樣的選擇,自己是真的很卑劣,也讓二哥失望吧。
“你不用對我道歉,小瞳的安全是我的責任和你無關。”譚驥炎冷漠的開口,對上譚景御錯愕的目光,繼續道,“譚景御,你太自以爲是了,你以爲自己掩飾的天衣無縫,可是如果是這樣,媽怎麼會利用沐放來動手?”
腦子裡亂亂的,譚景御根本不清楚這怎麼突然牽扯到了阮菁,可是看着譚驥炎冷沉的臉龐,譚景御明白這件事如果處理的不好,沐放肯定會被當成內奸叛徒,那麼自己和他之間就等於生生的多了一條鴻溝。
“如果當時殺手要交換的人是媽,譚景御,你要怎麼做?還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嗎?”譚驥炎冷冷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一般,不給譚景御任何思考的餘地,直接將他最後的防線在這一刻炸的粉碎。
“譚驥炎,你不必如此,他是你弟弟。”沐放輕聲的開口,打破了讓人窒息的平靜氛圍,不要說他不會和譚景御在一起,就算真的在一起,這樣的選擇讓任何人都難做出決斷。
“你是小瞳在乎的人。”可惜譚驥炎這樣回了一句,因爲提到童瞳,那總是冰冷的臉上表情軟化了下來,若不是爲了等玖蘭源的到來,此刻,譚驥炎真的捨不得要去將童瞳給帶回來,這個孩子,不氣死自己是絕對不放心,明知道那些殺手是衝着她過來的,竟然沒有一絲猶豫的就答應了交換人質,該死的孩子!
“二哥,不帶你這麼偏心的。”譚景御苦笑着坐了下來,雖然他還是不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麼一天,譚景御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二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氏根基龐大,所以要剷除必須連根拔起。”事情的發生雖然是意外,可是卻也是一個最好的契機,譚驥炎一直監視阮青的手下彙報,阮菁有幾個電話是無法追蹤的,只追查到了日本就再也查不到了,而日本最大的麻煩就是白狼這個殺手組織和齋藤千山。
而之前童瞳被注射了肌肉舒緩劑被童嘯帶到了軍區醫院,阮青剛好前來探望卻被白狼的殺手挾持,過了安檢進了病房暗殺童瞳,當時,譚驥炎就懷疑阮管有門路知道白狼組織裡殺手的活動。
所以在竊聽了阮菁的所有電話之後,方賢打了匿名電話給裕和茜子的同時,譚驥炎雖然已經因爲藥性而有些神智不清,可是暗中的人卻已經搶先一步在醫院部署後一切,所以裕和茜子也才那麼容易進混進了病房。
“那下了藥的酒原本是給小丫頭的。”譚景御回想着當日在賭場的一幕,因爲是沐放選定的地方,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如果是童瞳喝了那杯酒,當時白狼雖然只有一男一女兩個殺手,可是譚景御明白,如果真的是童瞳喝了酒,暗中肯定還有事先安排好的人出來,讓童瞳和譚驥炎等人因爲打鬥而分開,到時候是什麼結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可是因爲喝了酒的人是譚驥炎,所以纔會有了裕和茜子這一出。
敲門聲響了起來,李成盡職的攔下玖蘭源和坐在輪椅上腹部有刀傷的淺蒼貴井,轉而推門走了進去,“先生,玖蘭先生和淺蒼先生到訪。”
“沐放,你先進去。”譚驥炎點了點頭,示意沐放先去書房,該來的終於來了,譚驥炎需要等的也是這一刻。
淺蒼貴井的臉色不太好,半夜譚驥炎突然被送進了醫院,讓淺蒼貴井擔足了心,而童瞳的下落不明,更讓淺蒼貴井不安,可是因爲他如今的身份,所以此刻,淺蒼貴井不顧身體的刀傷,還是和玖蘭源一起過來了。
“譚先生,好一些了嗎?”玖蘭源推着淺蒼貴井走進了客廳,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神色冷沉看不出表情的譚驥炎,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的譚景御,比起譚驥炎的冷靜內斂,譚景御臉上的憤恨的表情就顯而易見了。
“日方有什麼說法?”譚驥炎似乎想到了和裕和茜子的事情,雖然還保
持着冷靜,可是言語之中的神色卻是極其的厭惡。“因爲彼此身份特殊,我已經向首相做了彙報,也和裕和皇室討論過了,聯姻這是不可能的,茜子小姐雖然行事魯莽,卻也是因爲擔心譚先生,之後受到了這樣的傷害。”玖蘭源即使和譚驥炎之前有着合作,可是他代表的終究是日方的利益,這件事,讓玖蘭源看見了和談背後巨大的好處,那優雅的笑容便顯得極其的得意,齋藤千山被暗殺的煩躁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日方有什麼條件?已經淪落到靠出賣皇室女性的身體來打到目的了嗎?”譚驥炎話並不多,可是說起來的時候卻是異常的刻薄而冷酷,鳳眸不屑的看着半點不生氣的玖蘭源。
若是平日,玖蘭源爲了維護日本國的面子和尊嚴,必定會勃然大怒,可是,這一次,擺在面前的卻是巨大的一塊蛋糕,所以譚驥炎的怒火,玖蘭源心甘情願的承受着,從公事包裡拿出一份草擬的文件遞給了譚驥炎。
這件事,對日本和中國都將是一個醜聞,所以大家自然選擇息事寧人,可是日本自然要極大的好處才願意平息事態,他們不怕譚驥炎不答應,因爲鬧大了,雖然丟臉的是雙方,可是日本的皇室只是一個傀偶,所以最多隻是丟了臉色而已,裕和茜子至多因爲這個污點無法結婚。可是譚驥炎身份不同,他可是北軍軍區譚家的人,是北京市副市長,這個醜聞對譚驥炎而言將是無法遮掩的硬傷,只要一曝光,他的職位立馬要被撤除,所以玖蘭源相信譚驥炎肯定會選擇息事寧人的私了。
接過薄薄的一張紙,譚驥炎目光從第一行一點一點的看了下來,雖然並沒有開口,似乎只是看一份普通的文件,可是那越來越緊皺的眉頭,渾身凜冽的寒意讓人明白他壓抑的怒火。
“日方還真是物盡其用!”冷酷一笑,譚驥炎將手裡的文件丟在了茶几上,鳳眸裡染着壓抑的火光,可惜玖蘭源卻依舊是老神在在的優雅。
譚景御憤怒的瞪了一眼勝券在握的玖蘭源,然後快速的將紙拿了起來,一目十行的掃過,陡然之間怒火直接噴涌而來,“日本還真是厲害,用一個女人,就要提高中國貨物進入日本的關稅,釣魚島的所屬權是一個女人就能換來的?你們的女人是金子打造的,陪睡一晚的代價可真是高!”
“譚先生不用生氣,雖然這有損中方的利益,可是對譚家而言並沒有實質的損害,可是如果這件事情鬧大,譚先生的職位必定要被撤掉,這可是重大的損失。”玖蘭源優雅的笑着,雖然合約有些苛刻,不過還有商談的餘地。當然,中國會損失一些利益這是肯定的,不過這對譚驥炎而言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甚至能保全他如今的一切,當然,只要他鬆口,玖蘭源相信譚家勢必有能力達成合約上的大部分條件。
“小御,送客。”譚驥炎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合約上,冷聲的命令着譚景御送客,原本冷傲峻朗的臉龐此刻蒙上了一層寒霜,甚至帶着一絲的頹廢之氣。
“那我就不打擾了。”玖蘭源笑着站起身來,推着淺蒼貴井向着房間外走了去,背對着譚驥炎開口,“譚先生最好儘快決定,茜子小姐目前情況不穩,她年輕不懂事,如果將這件事對媒體曝光了,到時候譚先生即使要答應合約,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出了酒店,電梯裡,淺蒼貴井凝眉思索着,“譚驥炎這樣的人,他是不可能答應合約上的條件的,中方也不可能爲了保全他一個人,而做出有損國家利益的事情。”
“淺蒼好好休息,譚驥炎是不可能全答應,但是會答應一部分條件,這就夠了,譚家在中國的勢力很是龐大,譚家爲了保全譚驥炎目前的名譽和地位,必定會從中斡旋,所以我們只需要等待天亮就好。”春風得意,玖蘭源笑容裡多了一份對權利和慾望的野心勃勃。
譚驥炎如果只是一個靠自己爬上來的官員,那麼他只要有一點愛國之心,就會主動辭去職位,這樣一來,即使醜聞曝光,也不會造成重大的影響,可是譚驥炎的身份註定了他不可能這樣做,因爲他背後還有譚家,所以爲了譚家和自己的利益,譚驥炎只能妥協,最大限度的壓低合約上的條件。“這究竟是什麼人策劃的?”淺蒼貴井點了點頭,認同了玖蘭源的話,即使心頭此刻是焦躁不安的,可是面子上卻露出虛弱的笑容,似乎很高興玖蘭源得到這樣好的機會。
“應該是譚驥炎的仇家,裕和茜子也只是被人當槍使用了,電話是匿名的,查不到,不過暗中的人肯定密切注意着譚驥炎的一切行動,否則不可能知道裕和茜子愛慕譚驥炎,甚至在舞會上接了連出了兩次醜。”玖蘭源也很是疑惑這個問題,可是對他而言,日本國的利益是第一位,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而此刻,客廳裡,譚景御沒有了剛剛的怒火,看着譚驥炎將茶几上的合約收了起來,有些心驚膽顫的開口,“二哥,你真的要走這一步,這樣一來那可是叛國罪!”
“不管是上面,還是譚家都不會將事情真的鬧大,可是小御,你要明白,她只有沒有了權力和財富,只是一個普通人,纔沒有辦法傷害到小瞳。”
譚驥炎嘴角染着冷酷的笑容,看着玖蘭源留下的這張合約,雖然是叛國罪,可是至少還能活命不是嗎?阮氏的財產足可以抵消這個罪名,更何況還有譚家在,還有從日本取得的利益,夠了,“和沐放收拾一下,明天回去。”
譚景御看着起身向着臥房走過去的譚驥炎,冷酷的黑色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寬闊,宛若高山,眼眶突然一熱,“二哥,謝謝。”
譚驥炎腳步怔了一下,卻沒有多言什麼,而譚景御卻慢慢的坐在了沙發上,二哥不僅僅自己和小丫頭,二哥做的這麼決絕,也是爲了自己吧,如果媽手中還有權勢財富,那麼從媽如今這些舉措看來,沐放只怕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他可不比小丫頭,沒有那麼強悍的身手。“你沒事吧?”沐放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看着坐在沙發上,雙託抵着額頭,低頭沉默的譚景御,看慣了他神采飛揚,瀟灑不羈的一面,突然看見燈光之下,身影頹廢的譚景御,沐放有些的不習慣。“小放放,比起二哥,我真的差太多了。”譚景御低頭看着腳下的木質地板,自己不可能真的做到和媽決裂,只能周旋在他們兩人之間,到時候,受傷害的人肯定是小放放,可是二哥卻都想到這些了,他替自己做了,斬斷了阮氏,收走了媽手裡的權利和財富,讓媽再也不能對小放放動手。
“你很好了。”沐放拍了拍譚景御的肩膀,他還年輕,前途一片輝煌,有譚家在,有譚驥炎這個哥哥在,他年輕有爲,用不了多久,他會更加的成熟冷靜,會是最優秀的男人。
“小放放,有你的安慰,我受傷的心終於癒合了,雖然現在有些遲了,不過我們還是睡上三四個小時。”譚景御那原本帶着悲傷的不自信的眼眸此刻卻是笑容熠熠,然後直接撲倒了身邊的沐放,雙手如同八爪魚一般黏在了沐放身上。
“滾!”沐放絕美的臉龐表情抽搐的破裂,然後狠狠的要推開譚景御,顧不得他肩膀上是不是有傷口,可是譚景御無賴的程度早已經可以媲美城牆了,不管沐放是怒是罵,還是打,都堅決不鬆手。——分隔線——
第二天,東京國際機場。
隨行的中方出訪團的人並不清楚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因爲齋藤千山被暗殺,所以提前結束了行程回國,而負責送行的人依舊是玖蘭源和坐在輪椅上的淺蒼貴井,卻也有種感覺,玖蘭源的笑容似乎太過於燦爛,而譚驥炎那原本天生冷酷的峻臉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冰冷。“譚君,你就這樣離開嗎?”只過了一夜,裕和茜子似乎頹廢了不少,可是卻依舊踩着高跟鞋,畫着淡妝,如同驕傲的公主一般向着譚驥炎走了過來。
“這邊有一個帥客戶休息室,譚先生這邊請。”事情還都是保密的,所以,玖蘭源笑着看向譚驥炎,指引着他走向不遠處的休息室。
譚景御和沐放依舊跟了過去,李成也跟了過來,其餘的人則依舊在坐在原地的休息室裡,看到幾人離開之後,中方的官員笑了起來,“看不出日本女人對譚副市長還真是一見鍾情,竟然追到機場了。”
“童小姐不在?”也有精明的官員,發現隨行人馬裡少了童瞳,不過倒也沒有多想什麼。
“可惜啊,這要是中國的哪個名門望族之女,還有可能,日本皇室,只能一輩子對譚副市長單相思了。”這一行還算順利,所以即將登機離開了,大家的心情也很是輕鬆。
休息室。
玖蘭源並不需要逼迫譚驥炎,合約上的條件太過於苛刻,玖蘭源知道,所以譚驥炎肯定會急着回國和譚家商討對策,所以沒有關係,玖蘭源等得起。“譚君放心,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高昂着頭,裕和茜子面對譚驥炎時終究沒有了那份皇室的驕傲,如同一個普通的爲情所苦的女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這一次自己的莽撞給譚驥炎帶來了什麼樣的後果,可是裕和茜子不後悔,因爲就算是恨,譚君也會一輩子記得自己。童瞳過來時便看見裕和茜子一臉愛慕的盯着譚驥炎,可是雖然已經知道譚驥炎沒有大礙了,可是此刻,真的看見譚驥炎平平安安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童瞳的擔心終於放下來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裕和茜子之前已經聽玖蘭源大致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對於童瞳被救回來,裕和茜子並不擔心,畢竟不管是中方還是日本國都不會真的讓童瞳在東京出事,不過想到自己昨夜和譚驥炎之間發生的親密關係,裕和茜子高傲一笑,看向童瞳。
“昨晚酒杯里加的是什麼藥?有沒有副作用?”童瞳話一出口,就發現這個不大的休息室裡氣氛瞬間變得極其詭異。
童瞳神經再粗也有感覺有些的不對勁,玖蘭源依舊是優雅的笑容,看起來真真假假,淺蒼貴井的臉色還是很蒼白,虛弱的坐在輪椅上,表情倒是柔和,可是卻也看不出什麼,最讓童瞳詫異的譚景御和沐放,自己雖然是被救回來了,可是譚三哥和沐哥的表情都有些的怪,而譚驥炎一如既往般的冷着峻臉,看了一眼之後又收回了目光。
“既然童小姐安全回來了,那麼我們也不打擾諸位說話了。”玖蘭源朗聲的開口,率先打破了這樣壓抑的氛圍,示意裕和茜子和自己離開,畢竟這件事還是不能張揚出來,只有保密了,譚驥炎才能和譚家答應日本國開出的條件,否則鬧得人盡皆知,對日本國的利益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譚驥炎倒也點了點頭,看着走過來的童瞳,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小手,剛要轉身離開,可是所有人都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尤其是裕和茜子這樣驕傲的女人。
“童瞳!”卻見裕和茜子突然殘忍一笑,眼中是盡是得意之色,然後快速的走到童瞳面前開口,“譚君被下的是一種特製的催情藥,而我就是解藥,昨晚上我和譚君在一起。”
裕和茜子說完話的同時,扯下了脖子上的絲巾,低領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脖子和一些肩膀,那白皙的肌膚上赫然是一個個青紫的痕跡,有些地方都被咬破了皮,看起來雖然曖昧美豔,卻也顯得有些怵目驚心。催情藥?童瞳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耀武揚威的裕和茜子,腦子裡濛濛的有些木木鈍鈍的感覺,僵硬着目光從她的脖子上將視線轉移看來,回頭看向身側握着自己手的譚驥炎,難怪剛剛的氣氛很是詭異,竟然是這樣。童瞳忽然笑了起來,然後握着譚驥炎的手用力的收緊再收緊,在所有人都以爲童瞳要勃然大怒,或者痛苦萬分時,童瞳卻只是安靜的握着譚驥炎的手,聲音平和,“飛機要起飛了,我們該回家了。”
裕和茜子不甘心的愣住,可是再想要開口,一旁玖蘭源已經不給她機會胡鬧了,如果剛剛童瞳控制不住情緒將是事情鬧了起來,那麼一切都前功盡棄了,譚驥炎是不是北京市副市長對玖蘭源而言無所謂,那是中國的政治,可是自己需要譚驥炎在這個位置上,因爲這樣才能爭取到對日本國最大的利益,所以這個醜聞絕對不能鬧大。
童瞳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是真的不知道,昨晚上的情況太過於緊急,譚驥炎身上的藥性發揮的太快,連話都說不了,沐放被殺手挾持,童瞳沒有任何遲疑的用自己當人質,換下沐放,也爲譚驥炎爭取到立刻去醫院的時間,之後在直升機上被打暈。
童瞳畢竟有着強的精神力,所以一般人至少要暈厥一兩個小時,她卻只是昏了不到五分鐘就醒了,直升機翱翔在夜空裡,童瞳沒有動,後腦勺那一下很痛,而且在直升機上動手太危險,所以童瞳準備等到直升機停下再動手。可是等直升機停在了一個廢棄的郊外時,還不等童瞳動手,暗中她就發現了有潛藏的人,兩個殺手原本以爲用直升機逃離終於安全了,只准備找到備用的身份,用童瞳當人質,可以安全的離開日本然後殺了瞳瞳給白狼的人報仇,可是卻沒有先到剛下飛機就被伏擊了。
童瞳擔心譚驥炎,可是卻被對方強制的留了下來,這些人是譚驥炎派過來的,然後童瞳接到了譚驥炎的電話,知道他沒事,也就安心的留下來了,今天一早才被帶到機場,可是童瞳根本沒有想到會聽到裕和茜子那些話。
童瞳感覺自己後腦勺又隱隱的痛了起來,昏沉沉的,有種還在夢中的感覺,或許自己還沒有清醒,被之前那個女殺手一槍給敲成了植物人了,可是看着譚驥炎近在咫尺的臉,童瞳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自己已經上了飛機。擡起手,童瞳撫摸上譚驥炎的臉,熟悉的觸感,明明是冷硬的一張臉,可是那肌膚卻是無比的光滑,摸起來讓人愛不釋手。
譚驥炎感覺着那遊移在臉頰上的指尖,轉過目光對上童瞳懵懵懂懂的一雙黑眸,想要說什麼,終究卻還是沒有開口。
視線相交的那一刻,童瞳的心忽然劇烈的跳動着,太過於雜亂的情緒讓童瞳有些無法適應,然後雙手突然抱住了譚驥炎的脖子,將臉埋首在了他的胸膛上,一聲一聲,聽着譚驥炎那沉穩的心跳聲,童瞳才感覺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裕和茜子的話也在同時清晰的迴盪在腦海裡。
“譚驥炎,我頭痛。”聲音悶悶的,童瞳知道這是意外,現在也不是什麼封建古代,男歡女愛的事情太正常,還有羣p呢,可是爲什麼,自己卻感覺心很難受很難受,說不出來的那種感覺,陰沉沉的,如同被烏雲給籠罩起來了,不是痛,不是惱,是一種鈍鈍的感覺充斥在了胸口。“別動,我看一下傷。”譚驥炎以爲童瞳後腦勺的傷口痛了,快速的按住她的頭,撥開了散落的頭髮,一個細小的傷口,已經結疤了,頭皮上殘留着血癡,看得出這一擊很重。
感覺到譚驥炎掌心的溫暖,童瞳睜大眼睛,定定的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後纔回過神,臉依舊有些的僵硬,“譚驥炎,我……我……”童瞳很想說什麼,可是卻一片混亂,她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因爲我和裕和茜子的事情?難受了。”譚驥炎接過話,聲音還算溫柔,可是黑眸卻帶着莫名的嚴厲,“每一次,你涉入危險的時候,我都是這樣的感覺。”
她的身手極好,譚驥炎清楚,可是清楚又如何,只要一想到童瞳總是會將自己牽扯到危險裡,譚驥炎依舊會擔心,依舊會不安,就拿上一次看守所的事情而言,她明明已經逃出來了,卻不是在原地等待救援,不是聯絡自己,反而是引出那些殺手,然後以身犯險的去找幕後的主謀,而這一次也是如此,她總是習慣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情。
童瞳呆呆的看着譚驥炎的怒容,眼神黯淡着,是嗎?每一次譚驥炎都是這樣的難受,想到此,抱着譚驥炎的雙手愈加的用力了幾分。“小瞳,你不是一個人,你要學會相信我,學會依靠我。”譚驥炎的怒火散了幾分,主動的抱住了童瞳,讓她可以靠的更加的舒服一點,“你是孤兒,或許是一個人長大的原因,習慣了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做決定,可是你忘記了,你還有我,我們是一家人,小瞳,你要學會相信我,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有什麼事情,你可以交給我來處理。”
童瞳感覺譚驥炎的說法並不對,就如同昨晚上,譚驥炎藥性發揮的那麼快,童瞳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時間由於,她必須換下沐哥,被殺手帶走,給譚驥炎爭取去醫院的時間,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心頭卻似乎有着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出來,難受的,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只想這樣這樣依靠着譚驥炎,就這樣靜靜的靠着,讓裕和茜子去見鬼去吧!
沐放和譚景御看了一眼童瞳這邊,發現她還是低着頭蔫蔫的靠在譚驥炎的懷抱裡,那無助彷徨的模樣,讓沐放心疼的厲害。“二哥雖然腹黑了一點,陰險了一點,可是二哥是擔心,小丫頭必須學會依靠二哥,小放放,很多時候都有意外發生的,二哥是在杜絕這種的可能性。”譚景御眼明手快的制住了沐放,雖然譚景御知道譚驥炎用裕和茜子這樣的事情來胡鬧童瞳非常的不厚道,而且以童瞳的身手,很多時候,她的決定並沒有錯,如果是譚景御,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可是譚景御看了看身邊漂亮的沐放,突然明白譚驥炎這樣做的原因,讓小丫頭學會依靠,學會等待,學會保護自己,而不是衝上前線。
“吃點東西。”譚驥炎低沉的開口,有些心疼童瞳此刻無精打采的模樣,可是有些事,必須要狠,要讓這個孩子學會教訓,讓她知道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童瞳搖搖頭,沒有一點食慾,她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放空腦子。
“喝點果汁,不要將胃餓壞了,也陪我吃一點東西。”譚驥炎招來了空姐,點了熱的橙汁和溫水,然後是幾片土司。
空姐的服務很快,譚驥炎將早餐放在臺子上,將溫熱的橙汁遞給了童瞳,“喝一點。”
童瞳只感覺身體發軟,依舊靠着譚驥炎,就着他的手喝着橙汁,淡淡的插子味很是清新,適中的溫度從咽喉流入到胃裡,然後似乎有了一些力氣,可是精神依舊不大好,“譚驥炎,會不會有很多的麻煩?”
“我會處理,小瞳,對我而言,你需要的只是保護好你自己,我不是要折斷你的翅膀,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只需要記得保
護好自己,其餘的事情我來處理。”譚驥炎喝了一些水潤着嗓子,然後拿起柔軟的土司遞了一塊給童瞳,自己也吃了起來。
以前忙碌起來的時候,譚驥炎很多時候都忘記三餐,可是之後,他知道,爲了身邊的人,他必須保養好自己的身體,所以也就注意起了飲食和休息,這樣的改變是細微的,很多時候,這些小的習慣改變是最難的,可是一想到童瞳,譚驥炎便一點一點的學着去改變。
吃了兩片土司填了胃,喝掉了大半杯的柳橙汁,譚驥炎看童瞳真的吃不下了,也沒有再強求,他知道自己有些的自私,甚至是霸道,可是譚驥炎沒有辦法忍受童瞳一而再的遇到危險。
“譚驥炎,我曾經有一次差一點死掉。”童瞳靠在譚驥炎的胸膛上,聲音有些的低,不過譚驥炎抱着她,倒也能聽見,“那個時候我不害怕,真的,我們這一行,死亡太正常了,後來在看守所那一次,爆炸和大火發生的時候,譚驥炎,我不想死,我怕自己死了丟下你一個人,我怕死後人還有意識,然後我只能不斷的想你,卻見不到你。”
一個人的時候,在特別行動組,童瞳和所有的成員一樣,他們只是武器,只需要去完成任務,即使犧牲,也如同吃飯睡覺一樣的平常,沒有害怕,沒有眷戀,或許正是因爲沒有思想,所以無慾才無求,所以他們剛強。可是當遇到譚驥炎之後,童瞳在一點一點的改變,她不想死亡,雖然不害怕,可是她不想就這樣和譚驥炎分開,而此刻,譚驥炎說她只需要保護好自己,這對童瞳而言是顛覆她過去二十多年的一切行事準則,很難接受這樣的改變。
她不能看着上校被大火吞噬,而放任那些殺手逍遙,她不能看着沐哥被殺手挾持,而自己可以救卻袖手旁觀,她強大而獨立,可是這一刻,譚驥炎讓她改變,明明應該是不對的,可是看着譚驥炎那皺起的眉頭,看着他峻朗的臉龐,聽着他那一聲一聲的心跳聲,童瞳忽然感覺自己可以做出這樣的改變。
“譚驥炎,我答應你,可是如果是你有危險,我做不到。”童瞳沉默了許久之後,緩緩的開口,她能做到不在乎其他人的安全,首要的是保護自己,可是她絕對做不到譚驥炎有危險,自己卻無動於衷的離開。
譚驥炎無聲的笑了起來,低頭在童瞳光潔的額頭上洛下一吻,這樣就夠了,一點一點的改變,這個孩子一個人過了那麼多年,習慣很難改的,這樣以後,她絕對不會再爲了沐放,或者童部長,或者其他人而涉險。(譚少,你吃醋就直接說,弄出這麼多花花門道來。)
裕和茜子的事情,譚驥炎沒有再開口,童瞳也沒有再問,一下飛機,兩輛軍車停在了機場門口,筆挺軍裝的男人臉上有着在軍營裡打磨出來的沉穩和剛毅,“譚副市長,司令讓譚副市長直接回去。”
“嗯。”譚驥炎鬆開童瞳的手,走向身後的出訪團官員的,大致的交代了幾句,然後直接和前來接自己的四個軍人一起,帶着童瞳,譚景御走向軍車揚長而去,而沐放則被譚景御打發回京都會所休息。
去的依舊是香山的大宅,沒有上一次童瞳過來時的噪雜,汽車開到了院子裡之後,四個軍人立刻轉身離開,客廳裡的氛圍顯得有些的緊繃而壓抑,讓人幾乎有些的喘不過氣來。
譚老爺子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端着茶杯,沒有如同以前那般對着阮菁怒吼斥責,可是那一股內斂的威嚴,反而更讓人感覺到震攝和壓迫。譚國華還沒有收到消息,只知道譚驥炎的出訪團今天從日本回來而已,可是譚國華看着自己父親從昨夜開始就一夜沒有睡,一直都坐在沙發上差不多一天一夜,譚國華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極其嚴重的事情,這麼多年來,譚國華第一次看到身爲司令的父親有着這樣嚴肅的一面。唯獨阮菁,早上原本要出去的,不過被譚老爺子一句話留了下來,阮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這會倒也安心的坐在一旁。
“回來了。”率先開口,譚老爺子面色凝重的看着譚驥炎,渾厚的嗓音冷靜着,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是,爺爺。”譚驥炎率先走了過來,神色峻寒,從一旁的公事包裡將玖蘭源之前交給自己的合約遞給了譚老爺子,“這是日本開出的條件。”
逐行掃過協議上那些苛刻的,完全有損中國利益的條款,譚老爺子怒極反笑着,倏地站起身來,帶着軍人的冷酷威嚴,“驥炎,如果你不是我孫子,今天我第一個槍斃了你!”
“爸?”譚國華錯愕一怔,快步走上前來,也顧不得一直有些忌憚的父親,從他手裡拿過合約快速的看了一眼,神色倏地遽變,不敢相信的看着譚驥炎,“驥炎,你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他們手裡?”
“哼!”譚老爺子不屑的冷哼一聲,將目光看向阮菁,對着譚國華開口,“從今天起,國華,如果你不離婚,那麼你就不是譚家的人,對於這種賣國叛國,出賣自己兒子的惡毒女人,她該去的地方就監獄!”
一直等待看戲的阮菁終於臉色蒼白一變,然後強撐起鎮定看向譚老爺子,“爸,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驥炎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又和我扯在一起,我是驥炎的母親,我不可能害自己的兒子!”
啪的一巴掌,譚老爺子的手下的很重,阮菁那振振有詞的話被打的停了下來,坐了一夜,沉默了一夜的譚老爺子怒聲一斥,“給我跪下!”
威壓之下,阮菁還想要辯駁什麼,可是在譚老爺子那雷霆震怒之下,卻只感覺雙腿一軟,不甘心,卻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只是即使臉上有着巴掌印,可什麼依舊倨傲。
“將日本皇室的女人設計送到自己兒子的牀上,阮菁,你這是要拆散驥炎的婚姻,還是要拆散譚家,還是說你是日本人的走狗,所以纔會讓驥炎準備簽下這些賣國辱權的條約?”一聲一聲,譚老爺子冷笑訓斥着,神色終於從冷靜轉爲了狂暴的怒火,對於一個軍人世家,阮菁此舉,已經不僅僅是家事,牽扯到的是國事。
譚國華震驚的愣住,只感覺手裡的這一張薄薄的紙重如千斤,原本憨厚朴實的臉上目光痛心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阮菁,想到坐了一整夜的譚老爺子,譚國華斂了斂神色,一手拍向自己兒子的肩膀,“驥炎,就算你身敗名裂,就算譚家因此失勢,這合約不準籤!”
“日本人打的算盤倒是精明,譚家在軍區這麼多年,從當年抗戰開始,這權利這地位,是老一輩用鮮血和生命換回來的榮譽,譚家的地位再重要,可是在國家的利益面前,譚家是可以犧牲的。”擲地有聲的開口,譚老爺子一瞬間如同蒼老了很多,慢慢的走向了沙發坐了下來。
日本人以爲譚家爲了保全譚驥炎的身份和地位、名譽,勢必會答應他們開出的條件,譚老爺子冷嘲一笑,可是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丫頭,驥炎,不要說是副市長了,能從這個位置平安下來都成問題,譚家這一次弄不好,也會身敗名裂,樹倒猢猻散。”譚老爺子嘆息一聲,炯亮銳利的目光宛若尖刀一般看向童瞳。
童瞳看了一眼譚老爺子,又轉而看向譚驥炎,還是那一張第一次見到的峻冷臉龐,眉宇飛揚,只一眼,便不由自主的臣服在他的黑眸之中,這個男人,穩重如山,內斂睿智,童瞳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走上前來握住了譚驥炎的手,“譚驥炎不會坐牢的,我會想辦法。”
“哼,算你這個丫頭還算有良心。”對於童瞳說的辦法,譚老爺子倒是不屑的冷哼一聲,不過臉上倒也露出了笑容,只可惜家門不幸,出了阮等這樣的惡婦。
門外有敲門聲響了起來,譚老爺子的親衛神色沉重的打開門,“司令,國安部和軍委來人了。”
“讓他們進來。”譚老爺子依舊不失威嚴的開口,該來的終究要來的。
爲首的是一個有些胖的男人,看起來笑眯眯的,如同彌勒佛一般,率先向着譚老爺子走了過來,“譚司令。”
“靳主任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譚老爺組也懶得招呼,直來直往,神色有些倦怠。
爲首的靳主任點了點頭,然後對着譚國華領首也算是招呼了,在所有人的目光裡向着跪在地上的阮菁走了過去,“阮女士,你涉嫌危害到國家安全,請和我走一趟。”
譚老爺子猛然一愣,倏地將目光看向從始至終都是內斂冷靜的譚驥炎,從知道裕和茜子被設計送到了譚驥炎的牀上,譚老爺子就知道譚驥炎一下飛機沒有直接被帶走,而是回了家,這也是上面給自己的面子,可是這到底怎麼回事?
童瞳錯愕的的愣了愣,不解的看着譚驥炎,卻被他握緊了手,薄脣緊抿着,不發一言,似乎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一般。倒是譚景御神色有些不忍,轉過頭看向窗戶外,叛國罪有多重,譚景御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媽這一次真的太過分了,小丫頭就算多麼不好,媽爲什麼要趕盡殺絕,甚至不惜犧牲譚家的利益。
“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阮菁猛然的擡起頭,自己站起身來,挺直着身體,倨傲的看着斬主任,“什麼涉嫌危害國家安全?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抓捕我,請拿出證據來!”
“阮女士,抱歉,請跟我們走一趟。”斬主任再次開口,看起來彌勒佛一般的笑容卻犀利了幾分,身後兩個部下直接走了過來,強行的銬住了阮菁的手,然後神色冷漠的將人押住,不給她絲毫掙脫的機會。“國華,救我,我們夫妻一場,你不能讓這些人這樣污衊我!”阮菁終於有些害怕了,手腕上手銬那冰冷的感覺,如同毒蛇一般,讓阮菁變了臉色,求助的目光看向譚國華,語調已經有些的哽咽。“驥炎,怎麼回事?”一直還在消化事件的譚國華看着被抓妻子,然後將視線看向譚驥炎,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譚副市長,你看?”靳主任對譚老爺子恭敬,那是因爲譚老爺子的身份,可是在小一輩裡,即使譚國華,斬主任的身份都要高一些,可是此刻,看向譚驥炎時,卻明顯帶着商量的語氣,對於這個後輩,靳主任有着幾分的忌憚。
“爸,這件事是媽一手策劃出來的,這份合約是玖蘭源交給我的,至於證據方面,媽打過電話給什麼人,安排了什麼事情,我想她自己清楚。”譚驥炎低沉的聲音冷漠的迴盪在屋子裡,神色峻冷,眼神漠然,看起來只是在談論一件在平常不過的案子,可是握着童瞳的手卻用力的收緊了幾分。“是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驥炎,那爲什麼要抓的人不是你?”,阮菁怒極反笑着,毒蛇般的視線殘忍而冷酷的看着譚驥炎和童瞳,停留在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上,譏諷一笑,“你既然和日本皇室的女人發生了關係,怎麼還和童瞳在一起呢?這不是背叛嗎?說不定,她還會有你的孩子呢?那可是譚家的血脈!”
“和裕和茜子發生關係的人不是我,是日方國防部部長的兒子枝野武朗。”譚驥炎神色依舊平靜,雖然當時他自己在藥性之下,理智已經失去,可是他的部下卻已經可以完美的處理整個事件,想到既然要發生醜聞,那麼肯定要找重量級的人物過來。
日本人一直以爲譚驥炎在這件事是吃了啞巴虧,甚至需要簽署賣國辱權的合約,卻不知道譚驥炎棋高一招,這個醜聞是日本人的醜聞,日本皇室的醜聞沒有多大的影響,本來皇室就是一個傀儡的存在,可是枝野家就不同了,這個醜聞如果曝光出來,那麼枝野武朗下個月的競選就等於功虧一簣,所以對於玖蘭源開過來的合約,譚驥炎非常大方的接受了,因爲他即將將跳躍上的內容反過來,要求玖蘭源和枝野家簽署下來,否則裕和茜子和枝野武朗的視頻文件,譚驥炎不在意在全球的互聯網上播放一遍。阮菁臉色煞白的失去了血色,呆愣愣的看着譚驥炎,然後嘲諷的笑着,“難怪從一開始驥炎你就這麼冷靜,不愧是我的兒子啊,下手狠辣,對於自己的親生母親,你果真冷血絕情!”
阮菁沒有辦法爲自己辯解,她和方賢之間的電話,她知道白狼這個殺手組織的事情,這些,阮菁知道不管是軍方還是國安部都有能力調查出來,所以她輸了,輸的一敗塗地,可是,阮菁淚水從眼中滑落,可是她還是譚家的人,譚國華還是自己的丈夫!
譚老爺子震驚的看着譚驥炎,這個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孫子果真是譚家的驕傲,這樣的危險萬分的事情,他不但化解了危機,甚至還反過來將了日本人一軍。
“譚驥炎,你爲什麼一開始不說?”童瞳這一下算是弄清楚事實了,高興的同時,不由想起自己一路上的擔心和不安,不由的抽回被譚驥炎握住的手,然後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笨孩子,當時我們還在東京,玖蘭源那麼精明的人,如果說了,你以爲我們還能平安的回來嗎?”譚驥炎一直冷酷的峻臉在面對童瞳時不由的軟化下來,神色溫柔,眼神裡含着寵溺的淺笑。
做戲做全套,否則玖蘭源只怕會用各種辦法留下出訪團,即使算計不到譚驥炎,卻也會算計當時出訪團的其他官員,所以譚驥炎自然是將計就計的帶着一行人安全回國,在日本人得意洋洋的等着驗收勝利的果實時,給予他們重重一擊。
142章 父女之情
“國華,我不要被抓走!”阮菁聽到譚驥炎的話之後,立刻明白過來,自己所有的打算不但沒有成功,反而將自己給拖下水了,一想到手腕上冰冷刺骨的手銬,阮菁立刻軟了表情,哀求的看向譚國華,“國華,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一次我錯了,再也不會了。”
阮菁不傻,她相反很精明,在商場這麼多年,阮氏的商業地位可不完全是靠譚家的勢力,今天這件事,不管有沒有確切的證據,阮菁明白只要自己做了,那就是通敵叛國的重罪,譚家之前連譚驥炎都能犧牲,阮菁明白自己如果真被抓了,這輩子就完了。
可是如果是其他事情,譚國華看着總是堅強甚至驕傲的妻子流着眼淚,他肯定會出面,可是老實的男人卻也有自己的底線,譚國華是一個軍人,他不能容忍任何一個人通敵叛國,所以此刻,看着淚水滿面哀求的阮菁,譚國華沉默的別開目光,臉色不太好,可是終究沒有開口。
阮菁快速的在心底盤算着,譚國華的沉默不語,讓阮菁憤恨的幾乎咬碎一口銀牙,爲什麼同樣是父子,驥炎可是爲了童瞳做到那樣的地步,可是自己的丈夫卻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不發一言!
最終,阮菁視線看向一旁的譚景御,對,自己還有小御,這個小兒子,阮菁傾注了很多的心血,而且阮芽雖然不知道譚景御到底在軍區是什麼地位,但是絕對不是解放軍報記者那樣的普通身份。
“小御,媽不能坐牢。”原本驕傲的女強人,此刻淚水流滿了臉頰,阮菁悽楚的看向譚景御,對上譚景御側過去的臉,和他臉上隱忍的表情,阮菁一咬牙,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這讓原本押着阮菁的兩個男人也有些的無奈,這畢竟是譚司令的兒媳婦,譚副市長的母親。跪着爬到了譚景御面前,阮菁戴着手銬的手抱住了譚景御的腿,痛哭着,“小御,你要看着媽去坐牢嗎?小御。”
“媽,你不要這樣,這只是去調查而已。”譚景御要拉起跪在面前的阮菁,可是阮菁卻怎麼也不起來,對於這個從小疼愛自己的母親,那個總是衣着華麗時尚,驕傲如同女王一般的母親,突然這樣跪在自己面前,痛哭哽咽着,譚景御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小御,連你也要騙我嗎?被帶走了,就算沒有證據,那也是死罪。”
抽噎着,阮菁仰頭看着神色猶豫的譚景御,知道自己從小疼愛的小兒子還是顧念親情的,心頭一喜,再次的開口,“小御,你難道真的要媽給你磕頭你才願意幫我嗎?”
“媽,你不要這樣!”譚景御快速的蹲下身來,攔住真的要磕頭的阮菁,目光復雜的看向神色冷漠的譚驥炎,譚景御這才明白,如果不是二哥幫忙,自己永遠不可能真的對媽動手,那麼日後受到傷害的將是沐放。
“夠了,阮菁,你這樣像什麼樣子!”譚老爺子厭惡的看着又哭又嚎的阮菁,哪裡還有往日那樣的驕傲和貴氣,如果阮菁敢作敢當,譚老爺子或許還念上幾分舊情,可是如今阮菁這樣如同爛泥一樣給自己的兒子跪上,反而讓譚老爺子念加的看不起。
童瞳其實對阮菁沒有太多的感覺,一開始她也是很喜歡阮菁的,可是後來知道阮菁想要拆散自己和譚驥炎,童瞳便將她當成陌生人了,而此刻,童瞳和譚老爺子一樣,看着阮景,然後皺起了眉頭,有些擔心的看向譚驥炎,卻發現他依舊是一張漠然峻寒的臉,童瞳有些的心疼,握着譚驥炎的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
譚驥炎點頭對上童瞳擔憂的目光,深邃的黑眸溫柔下來,對着她搖搖頭,示意童瞳不用擔心,在很早之前,譚驥炎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靳主任,將人帶走吧,不耽誤你工作了!”譚老爺子煩躁的對着斬主任開口,不願意看到這樣丟臉的阮菁,當初那樣設計自己的兒子,甚至不惜犧牲譚家的利益,損害國家的利益,那麼阮菁就該做好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媽,對不起,這件事我無能爲力。”譚景御用力的將腿從阮菁的手裡抽了出來,別開眼大步的向着門外走了過去,其實譚景御知道憑藉自己的能力也幫不了阮菁什麼,通敵叛國這可不是小事,玖蘭源開出的合約上的那些條件,任何一個,都能讓譚家成爲千古罪人,被人指着脊樑骨罵,譚景御是一個軍人,他骨子裡也流淌着譚家的血液,他也無法接受阮菁這樣的做法。連小御都不幫自己!阮菁痛心的看着離開的譚景御,心裡頭突然空掉了一塊,這是她最喜歡的小兒子,是那個總是買禮物給自己,說着好聽的話哄着自己開心的小兒子,太讓自己失望了,可是,阮菁跪在地上,腦筋快速的轉動着,自己一定不能被抓走,這可不是買兇殺人的小事,還會走司法程序,這樣的罪名不管是真是假,阮菁知道自己只要被抓了,肯定就完了。想到此,阮菁是真的後悔了,當時不該那樣衝動,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阮菁深呼吸着,然後露出絕望而哀傷的表情,眼中滿是淚水,將目標瞄準到了童瞳身上,“小瞳,我對不起你,我真的錯了,我只是不想驥炎被你搶走而已,你要理解一個當媽媽的心情,驥炎有了你之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我只是嫉妒,被鬼迷了心竅。”
被驚嚇的一跳,童瞳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阮菁,沒有以往的盛氣凌人,也沒有了眼前的高傲貴氣,撕心裂肺的痛哭着,眼神悲傷而絕望,童瞳莫名的想起了一個很久都沒有想起的人關露,那個時候關露也是這樣的眼神,也是這樣的說法,難道?
童瞳猛然的瞪大一雙眼,滿臉的錯愕和不可置信,那清澈的目光從阮菁身上流轉到譚驥炎身上,然後渾身顫抖了一下,餘光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譚國華,雖然說是父子,可是譚驥炎的確比譚叔叔要帥氣很多,年輕不說了,五官更加的峻朗深刻,氣勢也是更加的凌厲,所以不是說譚叔叔不夠好,可是在譚驥炎面前真的差太多了。
“你這個丫頭,不要一驚一乍的,有什麼說什麼,藏着掖着做什麼?”
譚老爺子皺着眉頭冷哼着,雖然說他已經不那麼反對這個丫頭了,可是這丫頭還是不夠資格陪自己的孫子,又瘦又小,也不知道尊老愛幼,看起來還有些的呆。
“小瞳,你要知道我是真的愛驥炎,所以纔會做錯事。”阮菁哭着,哽咽着,淚水撲朔的流淌下來,看向譚驥炎的目光愈加的哀傷,只是那那份虛僞和算計掩藏在淚水之下。
“譚驥炎是我的,你是譚驥炎的媽,你怎麼能愛譚驥炎,你要愛也該去愛譚叔叔,這是亂……”倫字還沒有開口,嘴巴已經被譚驥炎眼明手快的捂住了,童瞳頭搖的撥浪鼓一般,然後也不說了,一把抱住了譚驥炎的胳膊,力氣很大,硬是拉着譚驥炎後退了幾步,避開了和阮菁的距離。一瞬間,客廳裡徹底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除了譚驥炎都被童瞳的話給石化住了,一個個呆愣着表情,徹底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譚驥炎抿了一下嘴角,峻朗的臉龐抽搐了一下,終究沒有開口,足可以看得出他的定力比在場其他人都好太多了。
譚老爺子一張老臉繃了又繃,扭曲了再次扭曲,然後惡狠狠的瞪着如臨大敵的童瞳,這個該死的丫頭,驥炎那麼聰明,怎麼就選了這個神經粗的丫頭,她的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我媽說的是母親對孩子的愛。”譚驥炎大手寵溺的揉了揉童瞳的頭,然後又拍了拍她繃的如同石頭一般僵硬的肩膀,雖然對譚驥炎而言這份愛或許其他母子之間會有,可是自己和媽之間絕對不可能擁有。
“真的,你理解錯了。”對上童瞳還有些不放心的眼神,譚驥炎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雖然很喜歡這個孩子如此在意自己喜歡自己,可是她能不能下一次不要再想偏了。
“可是你媽真的愛你,爲什麼還設計你,這個弄不好,可就是通敵叛國,基本而言,都不需要走程序的,直接就是秘密處決。”童瞳放鬆下來,經過裕和茜子和譚驥炎之間那莫須有的一次歡愛關係,童瞳突然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然後發現譚驥炎真的太搶手。
童瞳以前沒有少做這樣的事情,有些人一旦被查處叛國,即使找不到確鑿的證據,因爲那些能叛國的人也都是高智商的人,不可能留下證據給人來查自己,所以童瞳這些國安部的特工,就會接手任務,做出意外身亡的假象。“所以那是哄騙你的假話。”譚驥炎慢條斯理的開口,他雖然不至於真的讓媽被槍決判刑,可是卻絕對會斬斷她一切的財力和權利,或許會被監禁起來吧。
“小瞳,我沒有騙你,你是孤兒,所以你不知道當媽的感覺。”阮菁已經知道譚驥炎的冷心絕情,所以唯一能改變譚驥炎決定的只有童瞳。
“可是我媽媽不像你這樣。”童瞳雖然不太瞭解,可是想到已經跳樓身亡的柳母,再看着阮菁,童瞳發現還是記憶裡那個模糊的擋在自己面前的纖弱身影更加的偉大,那纔是媽媽的感覺。
“你有媽?”阮菁一愣,童瞳不是孤兒嗎?
“我當然有爸媽了,我又是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童瞳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阮菁,然後驚覺自己說漏嘴了,心虛的瞄了一眼譚驥炎,可是他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寵溺目光,並沒有追問什麼,童瞳這才安下心來。
“好了,將人帶下去。”譚老爺子再次的發話,漸主任也沒有任何的遲疑,不再理會哭喊嚎叫的阮菁,強行的將人帶離開了,可是出門之前,卻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童瞳,真是個單純傻氣的孩子,難怪譚副市長會這樣維護。客廳裡終於安靜下來,譚驥炎看了一眼站在庭院外的譚景御,拍了拍童瞳的肩膀,“我去看看小御,你餓了嗎?廚房裡有食物。”
“嗯,我去做飯,都中午了。”童瞳點了點頭,目送着譚驥炎離開,剛邁開步子,譚老爺子也跟了過來。
“看什麼看,這是我家的廚房,不要燒什麼糖醋魚,做水煮魚片,放辣一點。”譚老爺子冷哼一聲,雖然不滿意阮菁,可是今天這樣的事情,希望國話和小御都可以走出來,譚老爺子對着童瞳擺起了大家長的身份,“小丫頭,要嫁進譚家,就要將我放在第一位。”
“譚驥炎是第一位,我是第二位,其他人都忽略不計當空氣。”童瞳沒有忘記譚驥炎之前的話,開始淘米,冰箱裡菜很多,也很新鮮,在日本這三天,吃住都有些不習慣。
“小丫頭,你不知道尊老愛幼嗎?這話就是你這樣沒有教養的丫頭才說的出來!”譚老爺子氣的哼哼着,怎麼看童瞳怎麼不順眼,這個丫頭有什麼好的,驥炎對她死心塌地。
“這是譚驥炎說的。”童瞳非常無辜的回答着,然後看着譚老爺子那原本得意洋洋的老臉在瞬間破裂,一個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個屁啊,你這個蠢丫頭,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譚老爺子不甘心的加大了嗓門咆哮着,這個丫頭越看越不可愛。
“我有那麼笨嗎?”童瞳回了一句,然後將西紅柿,黃瓜從冰箱裡拿了出來,魚已經是清理好的,瘦肉也都切成了肉絲,順手將還沒有剝殼的豌豆遞給了譚老爺子,“剝殼煮碗豆湯。”
“你沒有長手嗎?”譚老爺子還是第一次被小輩子指使做家事,氣的嘴翹鼻子高。
“你中午不吃?”威脅的指了指砧板上的魚,童瞳發現櫃子裡竟然還有一袋粉蒸肉的粉,這樣正好,煮飯的時候做一個粉蒸肉,可惜沒有豆皮,要不放一下豆皮就更好了。
譚老爺子哼哼兩聲,接過豌豆開始剝,“丫頭,你爸媽是誰?能一掌劈我的手杖!還真是教育出來的好女兒!”說起這個,譚老爺子一肚子的火氣,可是看着童瞳又威脅的拿着菜刀在切魚片,便又將這口惡氣給吞了下來。
童瞳瞪了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譚老爺子,這樣詭異的事情,真的要說嗎?可是說了,爸爸會不會讓自己回特別行動組?
譚驥炎和譚景御說了一會話進廚房時看到的正是在剝豌豆的譚老爺子,饒是譚驥炎也是怔了一下,而原本還準備步步逼近讓童瞳開口的譚老爺子立刻將手裡的豌豆丟在了一旁,冷哼一聲,然後踩着沉穩的步伐離開,如同剛剛剝豌豆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譚三哥沒事吧?”童將切出來的魚片用蛋清和幹澱粉醃製着,回頭看向接下剝豌豆的譚驥炎,其實童瞳也很想問譚驥炎有沒有難受,那畢竟是他的母親,雖然童瞳當時的注意力都在譚驥炎身上,可是沒有忽略阮菁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雖然哭的很假,眼中都是精明的算計,可是那終究是譚驥炎的母親,是生下他的人。
“小御沒事。”譚驥炎剝着手裡的豌豆,對於和阮菁變成這樣的局面,譚驥炎不會有什麼高興,但是也沒有譚景御那樣的猶豫和難受,看着手掌裡青色的豌豆,譚驥炎忽然擡起頭目光專注的看向童瞳,“小瞳,會感覺我很自私冷血嗎?”
搖搖頭,童瞳動作沉穩的放着鹽糖這些調料在魚片上,低着頭用筷子攪摔着,“你媽不太合格,我還擔心你知道你媽那些話都是假的,會難受,不過你這樣我就放心了。”其實童瞳都有些懷疑譚驥炎到底是不是阮菁的兒子。童瞳做了水煮魚片,紅紅的一層辣椒油,白色的魚片,又嫩又滑,下面是豆芽和青菜,又做了蒜蓉黃瓜,西紅柿炒雞蛋,粉蒸肉,幹鍋白菜肉片,然後是豌豆肉圓子湯,只可惜譚家幾人都沒有什麼食慾,剛準備吃,童嘯卻突然到來,讓衆人不由的放下筷子。
“童部長,吃飯了嗎?小瞳的廚藝很不錯。”譚驥炎起身開口,這是應酬的話,畢竟現在已經一點多了,一般人都會吃了飯,譚家也是十一點半午飯,如果不是阮菁的事情午飯不會推遲到現在。
可是譚驥炎話音剛落,童瞳卻已經起身去廚房裡拿碗筷了,這讓譚驥炎糾結了一下,這個孩子爲什麼就對童部長這麼在意。“童嘯,這丫頭對你這麼上心,該不會是你女兒吧?”譚老爺子比童嘯長一輩,說話自然不用顧忌什麼,看似是開玩笑似的詢問,可是那目光卻異常的犀利。
譚老爺子原本調查過童瞳,只當她是普通的孤兒院出生的女孩,可是之後童瞳那詭異的身手,能殺了白狼那麼多一流的殺手,譚老爺子自然不認爲童瞳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女孩,而她的名字,她對童嘯的態度,如今再聯想到當年童嘯那個天折的女兒,譚老爺子很是懷疑童瞳就是童嘯的女兒,或許是因爲當年的意外,所以童嘯雖然對外說女兒夭折了,只怕是偷偷的送出去訓練了,否則軍軍方的情報機構怎麼可能查不出童瞳的底細,難道她那些凌厲的身手都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
童嘯溫和儒雅的表情上閃過一絲憂傷,只是被掩飾的很快,“譚司令說笑了,小瞳她已經去了。”
“童嘯,當年那孩子真的夭折了?”譚老爺子不滿的冷哼着,他就不喜歡童嘯這個模樣,從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總是帶着那虛僞的笑容,看的難受,還是小丫頭好,沒有那麼多的心思。
“沒有,不過小瞳去年在完成最後一次任務之後犧牲了。”如今,已經沒有什麼需要掩飾了,童嘯的表情顯得有些的沉重,那原本該是儒雅的笑容,卻顯得無比的哀傷,終究還是自己害了小瞳,明明知道特別行動組有多麼的危險,每一次都在想着,等小瞳完成了任務之後,就讓她退下來,可是一次又一次,因爲這個國家的需要,童嘯都沒有開口,總想着下一次一定讓小瞳退役,可是最終卻太遲了,迎接他的是任務的勝利,可是卻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因爲他的孩子已經犧牲了。
譚老爺子愣了一下,然後沉下眼神,安撫的拍了拍童嘯的肩膀,這麼說來那個孩子果真進了國安部,還犧牲了,譚老爺子精明的開口,心頭有了算計,“既然這個丫頭和你女兒同名同姓,童嘯你就收了這個丫頭當女兒,也好過日後別人閒言碎語說我譚家娶了一個沒身份的孤兒!”
童瞳握着碗筷的手一直用力的收緊着,直到譚老爺子的話一出口,童瞳猛然的擡起目光看向童嘯,對上童嘯已經恢復正常的面容。
“小瞳,你願意當我的女兒嗎?”童嘯微笑的開口,詢問着童瞳,自己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或許是同名同姓的原因才產生了移情,看着童瞳,童嘯總感覺那個多年前喊着自己爸爸的孩子又回來了。
哽咽着,童瞳努力的努力的將情緒壓了下來,想要喊一聲爸爸,可是喉嚨卻被堵住了,無論童瞳如何努力,可是卻怎麼都喊不出口。
譚老爺子挫敗的看着沒有表情的童瞳,心頭又冒出了火氣,這個蠢丫頭,這麼大好的一個機會,這個丫頭竟然不知道抓住!不過譚老爺子隱隱的又有些得意,這可是譚家的不媳婦,還真不錯,不會爲了權勢折腰。童嘯一開始有些的失望,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在所有的視線裡,童瞳只是握着碗筷站在一旁,神色淡漠的看着衆人,讓人都以爲她並不願意突然認了這個父親。
可是最熟悉童瞳的人還是譚驥炎,雖然童瞳神色平靜,可是譚驥炎還是從童瞳那細微的表情裡揣摩出,童瞳不是不願意,她是情緒太過於激動,想到此,譚驥炎不由的酸酸的不甘着,即使自己一而再的貫徹只有小瞳和自己纔是最重要,可是到了童部長面前還是不行,譚驥炎已經開始算計是不是要每天都灌輸一下這樣的思想。
“既然這個丫頭不願意,那就算……”譚老爺子其實也不是那麼在乎童嘯,畢竟他也不是很喜歡童嘯,所以看着童瞳不開口答應,剛得意洋洋準備表揚一下童瞳,卻見童瞳終於恢復了正常,然後以飛快的速度直接撲到了童嘯的懷抱裡,讓譚老爺子半截話還卡在喉嚨裡,然後氣的不輕,這個丫頭根本就是太過於高興了!
童嘯也是一愣,他是從國安部一步一步上來的,警覺也是一流,幾乎很少和人有身體接觸,可是在童瞳突然撲過來的一剎那,童嘯不是防備,而是本能的伸過手抱住童瞳纖瘦的身體,大手有些生澀的撫上童瞳的頭,笑着開口,“小瞳這是願意嗎?”
說不出話來,童瞳怕自己一開口就哭了出來,用力的在童嘯懷抱裡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抱緊了童嘯的身體,她終於可以抱住爸爸了,不再是一個人,不再擔心被丟下,童瞳紅了眼眶,只感覺童嘯的胸膛是那麼的寬廣,讓童瞳安心。
譚驥炎繃着俊臉,他真的很理智,也很冷靜,小瞳和童部長只是父女關係而已,可是爲什麼卻感覺情緒不受控制,想要將這個孩子給拉回自己的懷抱,這如果童部長和自己有危險,譚驥炎幾乎肯定自己一定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小瞳,願意喊我一聲嗎?”童嘯情緒波動的也有些厲害,只是被壓抑的很好,依舊是溫和的面容,聲音親和。
童瞳終於從童嘯的懷抱裡擡起頭,看了一眼,然後又低下頭,聲音有些的哽咽,低低的開口,“爸爸。”
一瞬間,童嘯眼眶紅了起來,突然用力的將童瞳給抱緊在了懷抱裡,多少年了,多少次午夜夢迴,多少次偷偷的看着容溫送上來的報告,卻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想着那個孩子,那個在危險的任務裡生死排徊的孩子,童瞳這一聲爸爸,讓童嘯突然感覺空缺了這麼多的心再一次被溫暖填滿。“爸爸。”童瞳再次的開口,如同怎麼都喊不厭一般,童嘯溫和的笑着,眼中閃過慈愛的光芒。
“吃飯,吃飯,菜都涼了。”譚老爺子憋屈的開口,自己和這個丫頭都認識這麼久了,怎麼沒有看到這個丫頭對自己這麼尊敬,這才見了童嘯幾面,就倒戈相向了,所以說自己不喜歡童嘯是有理由的,他生來就是和譚家搶人的!
“聽驥炎說小瞳的廚藝很好,今天我可要好好嚐嚐。”笑着,童嘯又拍了拍童瞳的頭,拿起剛剛童瞳拿過來的筷子和碗。“你喜歡吃什麼,下一次我給你做。”童瞳心情很好,精緻的眉眼裡飛揚着喜悅,說不出來的輕鬆和幸福感覺之下,童瞳坐到了童嘯身邊,看着童嘯夾了一筷子魚片,不由的有些緊張,張大一雙清澈的目光不眨眼的盯着童嘯,唯恐他不喜歡自己做的菜。
“很好吃,不過我不太吃辣。”童嘯以前受過傷,胃不太好,所以吃的比較清淡,而且這個水煮魚因爲是譚老爺子喜歡,所以童瞳做的比平常更加辣一些。
“沒關係,下一次我給你重新做,只放一點辣椒調味。”因爲童嘯身份的特殊,關於他的一切都是機密,他的習慣,他的愛好興趣,飲食,所以即使童瞳也不清楚,此刻終於有接近童嘯的機會,童瞳自然要好好把握,將一切都記下,“還有呢,你喜歡吃什麼菜,有些不吃忌口的,我都記下。”
“清清淡淡的菜有什麼可吃的,還不如用開水直接煮了加把鹽就行了。
”譚老爺子酸酸的開口,譏諷的看着已經熟絡的如同一家人的童瞳和童嘯,突然開始後悔自己爲什麼要提議童嘯認了這個丫頭當女兒。
“清淡的對身體好,口味重擔心血壓升高。”對於自己言語上的攻擊,童瞳基本都是直接無視的,反正也不會少一塊肉,而且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該怎麼說是別人的事,童瞳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可是譚老爺子話裡譏諷着童嘯,童瞳就不高興了,暗中決定下一次不給譚老爺子做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丫頭,叛徒!”譚老爺子氣的牙癢癢。“小瞳,對長輩要尊敬。”童嘯微笑的開口,教導着童瞳,可是那神態怎麼看都像是高興,喜悅童瞳對自己的維護。
“哦,知道了,爸爸。”乖巧着,童瞳點了點頭,然後又給童嘯夾菜,“粉蒸肉不辣,你吃吃看,可惜沒有豆皮,下次我加些豆皮放裡面。”
“好。”童嘯溫和的笑着,吃着童瞳夾的粉蒸肉。
在坐的譚家人發現從童嘯來了之後,所有譚家人徹底被遺忘了,桌子上,童瞳不停的給瞳嘯夾菜,根本就當這是在童家,而譚驥炎非常可憐的也被童瞳遺忘了,而桌子上的菜一大半都被童瞳給夾到了童嘯碗裡,那菜多的都看不見米飯了。
以前小瞳只會給自己夾菜的,譚驥炎悶悶的吃着,可是看着童瞳那麼高興,而童部長也是非常愛護童瞳,譚驥炎只能將這乾醋獨自喝下,小瞳一直缺少家人長輩的關懷,如果是童部長,譚驥炎即使不甘願也只能認了,畢竟比起自己的母親的算計和排斥,父親的沉默寡言,爺爺的火爆脾氣,譚驥炎不得不承認童嘯的儒雅溫和更像是一個長輩。
飯後,童嘯過來爲了討論阮菁的問題,畢竟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而且譚驥炎手裡那個視頻對日本政府可是一個很好的籌碼,至少能拿到不少條件,所以童嘯親自過來和譚驥炎和譚老爺子商討。
“譚驥炎,這個視頻該不會是你拍的吧?”書房了,譚景御和譚國華都離開了,畢竟他們兩個還無法做到平靜的面對阮菁的問題,童瞳是一刻不願意離開童嘯所以才留了下來,此刻聽到這裡,不由的扁了扁嘴巴,心頭有些的酸酸的感覺。
“沒有。”童瞳的注意力終於放到自己身上了,譚驥炎終於軟化了繃緊的面容,眼眸深處有着寵溺之色,大手握住了童瞳的手,“我當時打了藥劑在一旁休息。”
“那就是從頭聽到尾。”童瞳聲音低低的有些失落,雖然這並不是譚驥炎的錯,可是童瞳已經決定從今之後,不管什麼情況,一定不能將譚驥炎丟下,尤其是還有虎視眈眈的女人覬覦着譚驥炎的時候。
看着童瞳這麼可愛扁着嘴巴的模樣,譚驥炎幾乎有些剋制不住感情,可惜還不等他將童瞳給攬入懷抱裡,童嘯咳嗽了一聲,明明是看起來非常溫和的目光落在譚驥炎和童瞳交握的手上,可是卻讓譚驥炎生出幾分的壓迫感覺。聽到童嘯的咳嗽聲,童瞳快速的將手從譚驥炎手裡給抽了回來,然後甚至還想着童嘯這邊挪了一下,拉開和譚驥炎的距離。
譚驥炎對上童嘯的那含笑的眼神,然後只能認栽,誰讓小瞳這麼在乎童部長,童嘯倒也有些意外譚驥炎這樣桀驁冷酷的性子竟然會因爲童瞳而一而再的讓步,畢竟阮菁可是他的母親,可是譚驥炎下起手的時候依舊冷酷狠絕。
“小瞳去外面等一會。”童瞳看得出童瞳對這些謀略和算計什麼什麼興趣,所以此刻不由低聲的開口,也不想譚驥炎分心。
“嗯。”點了點頭,童瞳起身向着門外走了出去,從頭至尾再次忽略了譚驥炎這個未來的準老公。
院子的陰涼之下,譚景御靠着粗壯的樹杆,手裡夾着煙,看到童瞳過來了習慣的將手裡的煙給掐滅了,畢竟自己二哥明令禁止任何人讓小丫頭吸二手菸,“小丫頭,二哥怎麼決定的?”
比起譚驥炎,譚景御和阮菁之間的關係深了很多,從小到大,譚景御差不多是在阮菁的溺愛裡長大的,這份母愛,譚驥炎沒有,可是譚景御卻一直享有。
“阮氏所有的生意和家產充公,譚阿姨回來,可是身邊會有一個人看守。”童瞳看了看譚景御,有些的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其實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可是譚景御想起阮菁,二哥這樣做比殺了媽更讓她難受,因爲二哥生生的斬斷了媽所有的驕傲。“譚三哥,你不要太難過,譚阿姨早上哭的有些虛假。”童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可是他也看得出譚景御是真的不高興,沒有了以前的神采飛揚。
“小丫頭,你果真不呆啊。”譚景御苦澀一笑,擡手揉了揉童瞳的頭,自己何嘗不知道,媽那樣更讓自己難受,爲什麼一家人到最後還是算計,可是知道如有何,那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血脈相連。“我本來就不呆。”童瞳躲開譚景御作亂的手。
“喂,小丫頭,童部長揉的時候都沒有看見你躲開?”譚景御也有些吃醋了,這個丫頭還不曾和人這麼親近過呢。
“那是我爸。”童瞳回答的理直氣壯。
“我還是你譚三哥,小丫頭,那如果有危險,二哥和童部長你先救誰?
”譚景御純粹無聊找事。
“我爸爸。”童瞳答案脫口而出,突然感覺有些對不起譚驥炎,莫名的心虛,回頭看了看樓上書房的房間,幸好譚驥炎聽不見。“白眼狼,小叛徒。”譚景御失笑着,突然感覺自己二哥多了一個強大的勁敵。
童嘯和譚驥炎等人商討完,然後下樓,看着童瞳樂顛顛的跑了過來,童嘯眼中笑意加深了幾分,“小瞳和我一起回去嗎?晚上我做飯。”
童瞳這邊剛要猛點頭,突然敏銳的感覺到一道很有壓迫的視線,一擡頭,便對上了譚驥炎那幽寒幽寒的目光,童瞳立刻猶豫了,看了看童嘯,實在很想和爸爸回去,可是看了看譚驥炎,又感覺這樣拋棄譚驥炎太不厚道了。“沈直的下落。”童嘯微笑的看向譚驥炎,沒有忘記童瞳身上還揹着殺人的命案。
“成交。”沒有任何猶豫,譚驥炎不得不說自己一個人要和整個國安部對抗實力還是差的太遠了,至少到如今,自己還是沒有找到沈直的下落,輿論都被壓在了那裡。
童瞳眼睛立刻冒出晶亮的光芒,笑眯眯的彎成了月牙,然後主動的握住了譚驥炎的手,“你不是要去工作嗎?早點下班回來一起吃飯。”有爸爸,有譚驥炎在,童瞳突然感覺這就是幸福,如果媽媽知道了,也會很高興吧。“嗯,在童部長那裡不好胡鬧,知道嗎?”譚驥炎沉聲叮囑着童瞳,知道她高興,不過看在童瞳還記得讓自己一起過來吃飯的份上,譚驥炎那原本陰霾的情緒立刻消失了,而且他的確還有不少工作要去處理。目送着童瞳和童嘯坐車離開之後,譚景御一回頭就對上譚驥炎冰冷的目光,不由的渾身一怔,“二哥,你瞪着我做什麼?”又不是自己跟着童部長跑了。
“軍情處比國安部差太多了。”譚驥炎說的是沈直的下落,看來國安部早已經找到沈直了,不過這一次譚驥炎之所以能算計到玖蘭源,那一支任由自己支配的代號龍組的小隊,的確實力非常,自己旁敲側擊過,小御根本不知道龍組的存在,這樣說來,應該是國安部培養出來的實力,能在東京,將日本國防部部長的兒子枝野武朗成功的擄走,這份實力,譚驥炎的確佩服,童部長被成爲國安部的神話,中國情報組織的教父,絕對不是誇誇其談。
譚景御被打擊的蔫了下來,自己權利再大也只是軍情處的一個頭頭而已,那可是國防部部長,有可比性嗎?二哥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分隔線——
歐陽明一直是一個人,不用上班的時候就在自己的四合院看看書,養養花草,而今天下午沒有排班,歐陽明是格外想念童嘯的廚藝,結果電話打過去,卻聽說他和童瞳在一起,於是直接開車過去了,逛超市了。一路上,童瞳已經將童嘯的口味都記了下來,相談甚歡,所以到最後演變成了童瞳挽着童嘯的胳膊,而童嘯推着推車在超市選購,童嘯溫和儒雅的臉上笑容柔和,童瞳難得話多了起來,嘰裡呱啦的說着話,暗中的保鏢都散在四周,歐陽明過來時,遠遠的看着在零食區買零食的兩人,突然感覺這似乎是一對真正的父女。
“歐陽,這邊。”童嘯在外面一直都是非常警覺的,即使暗中有隨扈在,笑着回頭招呼着找過來的歐陽明,然後將一袋子妙脆角拿了下來放到了推車裡,剛剛過去的一個女孩似乎買了好幾種口味,童嘯直覺的認爲童瞳應該會喜歡這些零食,巧克力也買了兩盒子。
“歐陽叔叔,爸,不要買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童瞳以前是很少吃零食的,訓練任務之後,去超市最多的也是爲了做飯,和譚驥炎在一起的時候,譚驥炎也不會吃這些,所以童瞳買的最多的只是水果而已,還真麼有買過這些零食,在童瞳看來這都是十歲以下的孩子才吃的吧。“偶然吃一些沒有關係。”對於這些零食裡的食品添加劑,童嘯也知道,可是這是他無法插手的行業,中國太多,黑心的商人太多,條例出來了,可是執行的部門卻總不能到位,這也造成中國的食品越來越危險,或許這一點可以讓譚驥炎多努力一下,畢竟他纔是真正走在政局裡的人。童瞳忽然感覺很幸福,被父親嬌寵的幸福,如同自己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然後想起這一次的日本之行,“我原來準備買禮物的,可是沒有找到喜歡的。”
“沒有關係,以後遇到合適的再買。”童嘯看着有些失落的童瞳,擡手拍了拍她的頭,動作寵溺。
“好,等之後我去古玩城,看看有沒有好的玉,我給你雕一塊出來。”
童瞳笑眯眯的接過話,然後繼續着購物之行,卻渾然沒有注意到童嘯那一怔的表情。
如果不是小瞳那個孩子真的走了,自己親手給那冰冷的身體換上的乾淨的衣服,童嘯真的以爲小瞳還活着,還在自己身邊,真的太巧合了,她也是玉雕師嗎?如果是以前,童嘯定然會認爲這是陰謀,可是面對童瞳時,童嘯卻感覺不到一點危險的氣息
“小瞳,那有我的禮物嗎?”歐陽明笑着打趣着正在挑水果的童瞳,看不出她和童嘯關係竟然這麼的融洽,其他人歐陽明也許不知道,可是童嘯,歐陽明身爲他多年的好友,自然知道童嘯在看似溫和儒雅背後的疏離和淡漠。
呃?童瞳尷尬的看着手裡的蘋果,自己只想着給爸爸買禮物,真的沒有想到歐陽叔叔,然後求助的看向童嘯。
“晚上做幾個你歐陽叔叔喜歡的菜就行了。”童嘯笑了起來,警告的看了一眼打趣的好友。
“好。”童瞳點了點頭,然後加快了挑水果的動作,準備接下來去食材區買今天晚上做飯的蔬菜和肉類。
五點準時下班,譚驥炎其實還有些工作要處理,可是想到晚上要去見沈直,自然也就準時下班了,童嘯的住所在中南海,被稱爲然居,比起譚驥炎所住的西湖苑戒備更加的森嚴,房子也是複式結構,不過有前院後院,大了很多,整個然居只有十來戶,可是大的卻像是一個公園,慢跑直接在然居外就可以了,安靜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雖然人很少,可是安保卻足足有西湖苑的五倍以上。
譚驥炎過來時,歐陽明正在喝茶,笑着指了指廚房裡正忙碌做晚飯的兩個人,“驥炎,一般人可沒有這個口福啊。”堂堂國安部部長親自下廚,而且還是父女聯手。
“童部長對小瞳很好。”譚驥炎淡淡的開口,打死不願意承認自己又吃醋了。
“嗯,童嘯很多年不曾有過這樣輕鬆的笑容,他繃的太緊,不過驥炎,你和童嘯倒有些的相似,”歐陽明沒有注意到譚驥炎那吃醋的口吻,只是就事論事的開口,不過有小瞳在驥炎身邊,他想變成童嘯這樣只知道工作的工作狂估計也不太容易。
童瞳做飯弄了一身的油煙,直接被童嘯趕到房間裡去洗澡,去的是客房,當打開門的一剎那,童瞳愣住了,這個粉色的房間,那個有些熟悉的兒童牀,淚水突然從眼角滾落下來,而當童瞳從牀邊的櫃子上拿下相冊之後,當翻開,看見一個小小的女孩穿着橄欖色的訓練服,一張一張抓拍的照片,一直到童瞳越來越熟悉的面容,那是長大後成爲特別行動組的自己。
整整一大本相冊,幾百多張照片,童瞳一直以爲自己是被拋棄的,雖然她長大之後爸爸是爲了自己的安全,可是這麼多年的訓練,這麼多年一個人長大,童瞳的情緒還是有些的冷,而此刻,看到這本相冊,童瞳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143章 惡有惡報
“這是乾淨的毛巾。”童嘯推開門進來時,童瞳已經恢復了常色,靜靜的翻開着相冊,很多都是自己在訓練時被抓拍的照片。
童嘯神色裡閃過疼痛,然後淡淡的開口,“這是我的女兒,也叫童瞳,很小的時候就被我送走了,一直以來,我都對不起這個孩子,沒有照顧她,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童瞳擡起頭,看着似乎陷入沉思裡的童嘯,情緒激烈的波動起來,剛想要開口說出自己的身份,卻聽見童嘯繼續道,“可是她是我一生的驕傲,是這個國家的驕傲,即使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立下的功勳,可是我知道,這個孩子用她的生命守護着這個國家的安寧。”
童瞳未說完的話卡在了喉嚨裡,驕傲?可是自己卻背叛了國安部,貪戀安逸的生活,自己並沒有死,清澈的眼眸裡漸漸的染上了一絲的陰霾和晦暗,這樣的自己,不但行動組的夥伴會失望,上校會失望,爸爸也會失望吧,他引以爲豪的女兒是一個逃兵!
“好了,快去衝個澡,湯好了就可以吃飯了。”童嘯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撫摸上童瞳的頭,“這是毛巾。”
因爲晚飯後要去見沈直,所以這一餐飯吃的也算是快,歐陽明晚上不需要去醫院,也就跟着一行人過去了,童嘯、童瞳和譚驥炎坐在後座上,歐陽明坐在副駕駛,開車的是童嘯的隨扈,前後還各有一輛車,也都是他的隨扈,童嘯畢竟是國安部的部長,他的安全是非常重要的,半點馬虎不得。
汽車向着海淀區這邊開了快二十分鐘,然後拐進了一個有些陳舊的小區,小區估計有十多年了,沒有鬧市區的那些公寓樓的巍峨明亮,反而是泛着陳舊古樸的氣息,水泥路面在時間的流逝裡有些的損壞,道路兩邊都是高聳的大樹,綿延開來,小區的花壇裡也都是一些花草和灌木,而一樓的房子前面都帶着院子,差不多也都是種滿了綠樹,所以夜色之下,在昏暗的路燈裡,整個小區顯得格外的安靜。
童瞳情緒不太好,原本和童嘯的親密在看到相冊之後,聽到童嘯的那一番話,童瞳那一直壓制的負面情緒剋制不住的侵襲而來,目光甚至不敢去看童嘯的臉,怕在那一張慈愛溫和的面容上看到失望和厭惡。
譚驥炎無聲的握緊了童瞳的手,她的變化譚驥炎在吃飯時就發現了,雖然童瞳的情緒一直掩飾的非常好,從眼神到說話的語調,根本看不出一點不妥,可是和童瞳在一起這麼久了,譚驥炎卻能清楚的從她那細微的眼神裡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童瞳不願意說,譚驥炎也沒有多說什麼,峻臉上依舊保持着慣有的深沉和冷靜,和童嘯說着一些政事,偶然歐陽明也會插過話,鳳眸中餘光偶然瞄向身邊的童瞳,握着她的手微微的用力了一些,拇指輕輕的摩挲着童瞳光滑柔嫩的手背。
譚驥炎他們說的是正事,所以童瞳只是安靜的聽着,雖然心裡頭依舊很是難受,這個時候童瞳沒有辦法面對童嘯,可是譚驥炎握着自己的手時,卻似乎也將力量傳遞了過來,讓童瞳浮躁的心也漸漸的安靜下來。
隨扈已經檢查了這一片,確定沒有任何危險之後,童瞳一行這才下了車向着樓上沈直藏身的地方走了過去,小區真的有些破舊了,樓梯燈都壞了,黑乎乎的一片,完全看不到臺階,幾人於是將手機拿了出來,因爲樓道狹窄,便是兩個人以前向着頂樓走了過去。
“譚副市長,童小姐,果真是稀客啊。”當聽到開門聲時,沈直剛從臥房裡走了出來,便看見客廳裡不請自來的幾人,臉上緩緩的露出陰邪的冷笑,有些的自嘲,有些的不甘。
“在心理診所被殺之後燒死的人是你的雙胞胎哥哥何寶強。”譚驥炎冷聲的開口,銳利的目光凜冽的看着表情一怔的沈直,案情一切都明瞭了。
“那又如何?殺死何寶強的人可不是我。”沈直依舊是一身讓人感覺毛骨悚然的雪白色衣服,坐在白色的沙發上,撥了一下劉海,露出一雙狹長的含着冷笑的眼睛,似乎死的那個人只是阿貓阿狗,而不是他的雙胞胎哥哥。
沈直森寒的笑着,格格的笑聲在安靜的客廳裡顯得格外的詭異,“兇手一直逍遙法外,我自然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纔不敢路面,相信譚副市長會體諒我一個普通市民的害怕心理吧?”
“哼,是不是你殺的人,自然有警方調查。”歐陽明是一個純粹的人,身爲醫生,他的一生也都是撲在了醫學研究上,所以對於沈直這樣打着心理醫生的噱頭,可是卻違背醫德,利用病人的**威脅利誘,甚至不惜殺人,歐陽明那總是帶笑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厭惡。
童嘯一直沒有開口,看起來如同只是一個意外進來的旁觀者,儒雅溫和的面容,眼神清明,可是沈直身爲心理醫生,對於人的細微觀察還是非常拿手的,所以此刻,即使童嘯沒有開口,沈直卻也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力,不同於譚驥炎這樣冷酷威嚴的震懾,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不安和驚恐,沈直明白自己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用殺死何寶強的兇手名子換取我見南哥的權利。”沈直將目光看向譚驥炎,依舊是老神在在的冷笑,童嘯帶來的不安感覺被完美的壓制下來,“譚副市長,輿論已經造成了,所以只要捉拿到真兇才能讓童小姐洗清罪名。”
童瞳拉了拉譚驥炎的手,示意他不要答應沈直的條件,是誰殺死了何寶強,關曜一定會查出來,只可恨眼前的沈直卻一點犯罪的痕跡都找不到,太乾淨了,如同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程天南不曾留有任何對沈直不利的證據,這也是沈直在程天南倒臺之後,卻依舊逍遙法外的原因。
“柳康母親的只怕不是跳樓自殺,而是被人推下去的吧。”譚驥炎黑眸倏地銳利起來,將沈直那突然僵硬的坐姿收入眼中,“恨你入骨到要殺了你的人,而之後又意外身亡的,只有柳母一人,而你應該是告訴了她柳康被殺的真相。”
沈直的臉上終於沒有了笑容,然後轉爲了陰狠的猙獰,空洞的冷笑聲冰冷刺耳,沈直原名何寶剛,和何寶強是雙生兄弟,在黃樹村這個小村莊裡何家雙胞胎的出生無疑是一件大喜事,可是老大何寶強在孃胎裡似乎搶了沈直的營養,長的虎頭虎腦,粉嫩壯碩的惹人喜歡,可是沈直小時候卻是體弱多病,村診所的大夫甚至懷疑瘦小乾癟的沈直活不下來。
而身爲孿生兄弟,等到兩個孩子五六歲,已經懵懵懂懂懂事的時候,何寶強已經是個討人喜歡的壯小子,村子裡同齡的孩子也都喜歡他,將他當成了孩子王,而在其他孩子還都是隻知道上樹下河的時候,沈直卻已經開了智慧,比起這些撒野玩耍的孩子懂事聰慧了很多,可是對於孩子而言,過早的成熟便是不合羣。
小時候的沈直被孩子孤立,甚至被欺負,因爲他不會爬樹,不會抓魚,甚至不會和他們一起玩,連同何寶強這個大哥都不喜歡陰沉沉的弟弟,尤其是在他用一雙三角眼冰冷冷的看人的時候。
孩子總是最天真卻又最殘忍,他們孤立了沈直,甚至開始將他當成了敵對的孩子,從言語到動作上的欺辱,讓無力反抗的沈直性子越來越陰沉。
而上小學之後,沈直利用他過早的聰慧來教訓那些欺負過自己的孩子,可是沈直那個時候再聰明也不過是一個上學的孩子,在家長和老師的眼中,他的那一點計謀還是被看穿了,於是大人也開始厭惡這個陰沉沉,甚至心思狠毒的孩子。
沈直離開了黃樹村,何家找了很久,甚至報案了,可是沈直的聰明讓他躲開了家人的尋找,可惜在外面的生活是何其艱難,直到沈直被毆打的時候遇到了程天南,他那一雙陰沉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睛,第一次沒有遭到厭惡,反而是欣賞。
程天南替沈直抹平了所有的痕跡,重新取了名字和身份,然後培養他從高中開始上學,大學,然後出國留學,而在這期間,沈直就將憨厚老實的何寶強偷偷接到了北京,然後囚禁起來,何寶強即使和沈直是雙胞胎兄弟,可是長大後除了五官之外,卻並不相似。
可是多年的囚禁,何寶強思想越來越呆滯,臉也越來越消瘦,不見陽光造成了和沈直一樣蒼白的膚色,終於兩個人站到一起單純從容貌上根本區分不出來,直到沈直想到利用童瞳殺死自己這個罪名,然後讓程天南和譚驥炎交易,從而獲得平安出國,可是終究還是被黃樹村這三個字暴露了真相。
童瞳在停電之後離開了,柳母一早其實就在診所,和何寶強一樣都被迷暈了,在一片黑暗裡,沈直等柳母和何寶強醒來之後,利用事先的錄音將柳康被算計殺害李蘭蘭,直到之後被自己派出去的殺手滅口的事情一一的說了出來。
經歷了喪子之痛,柳淵海即將被判處無期徒刑,柳母原本就已經快要精神崩潰了,而她一直信任着沈直這個心理醫生,尤其是在他出手幫忙處理了墓地的事情,可是如今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沈直的陰謀,被激怒的柳母抓起了刀子將根本沒有反抗能力的何寶強當成了沈直給殺了,然後逃了出去,被沈直安排的人打暈,造成了跳樓身亡的假象,而沈直則佈置了兇殺案的現場,然後一把大火造成了童瞳殺人的假象。
“譚副市長,即使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又如何?我已經準備好了機票,上面的名字正是何寶強,明天一早的飛機隨時可以去任何國家。”沈直森冷的笑着,陰沉的目光裡是瘋狂的得意,雖然到最後不能救南哥,可是隻要自己還活着,沈直惡毒的眼神看向童瞳,自己一定會想辦法殺了她給南哥報仇,然後自己也會陪着南哥去九泉之下。
“不,你錯了,你是沈直,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而殺死你的正是柳康的母親。”可是在沈直得意的目光裡,譚驥炎冷冷的聲音陰霾的沒有一點溫度,看向沈直的目光如同看待一個死人。
“譚驥炎,你敢私自殺人?”沈直那總是平靜的表情在瞬間崩塌了,四分五裂的臉上不再是之前的洋洋得意,反而被一股陰厲的怒火所取代。
“你是沈直,刑偵處的頭像還原和dna都顯示你是沈直。”譚驥炎冷眼掠過,然後牽着童瞳的手轉身離開,他絕對不會放任這樣一個定時炸彈離開,隨時會對小瞳動手的人存在的,譚驥炎臉龐上殺機掠過,所以沈直只有一個下場死!
歐陽明沒有想到譚驥炎竟然有着眼陰狠的一面,明明之前看起來她只是一個沉穩寡言,甚至有些工作狂性質的小輩而已,可是剛剛譚驥炎那渾身迸發出的寒意和戾氣,讓歐陽明眉頭皺了起來,可是還不曾開口便被童嘯制止住了。
一行人離開了客廳,卻似乎還能聽見沈直那不甘心的刺耳笑聲,“童部長,歐陽叔叔,很晚了,我和小瞳就先回去了。”譚驥炎似乎又變回了沉穩內斂的一面,夜色籠罩之下,是峻朗的臉龐,五官深刻而美俊,神色威嚴裡隱隱的透露着尊貴,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陰狠決絕。
“爸爸,歐陽叔叔,我們先走了。”童瞳還有些無法面對童嘯,所以聽到譚驥炎告別,也就跟着打招呼。
“我讓車送你們回去。”童嘯溫和的笑着,目光看向低着頭的童瞳,童嘯也察覺出童瞳情緒的不對勁,只是一時半刻卻沒有想明白。
“不用了,童部長,我和小瞳走走。”譚驥炎拒絕了,握着童瞳的手,對着兩個長輩微微頷首,然後一起走向夜色裡,路燈昏黃的光芒之下,兩個身影靠的很近,攜手離去。
“童嘯,驥炎這個孩子太狠了,這事明明該由警察來處理的。”不吐不快,歐陽明皺着眉頭看着離開的譚驥炎,這個孩子怎麼不像是譚家的人,譚國華那個性子歐陽明明白老實質樸,沒有什麼心思,譚老爺子雖然厲害一些,可是卻也是直來直往的脾氣,怎麼到了譚驥炎這裡,卻生出這樣陰狠的性子,關鍵是平日裡還半點都看不出來。
“歐陽,你以爲能爬到副市長的位置,會是一隻小白兔嗎?”童笑失笑着,搖搖頭,拍了拍歐陽明的肩膀,這些黑暗的事情,不管過了多少年,歐陽都不會明白,其實今晚上如果譚驥炎不這樣做,童嘯也會讓人秘密處理了沈直,這個人該死,致死他的屍體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譚驥炎說的一般,沈直早已經是個死人,被柳母殺死的死人。
“你們……小瞳那孩子怎麼就遇到你們這些冷血的人。”歐陽明不滿的開口,可是轉而想到童瞳之前似乎也殺了不少人,不由的挫敗一瞪眼,這是不是古話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靜靜的走在夜色裡,譚驥炎側目看着身邊的童瞳,童部長不在這裡,這個孩子的情緒終於不再控制了,垮着小臉,蔫蔫的模樣如同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的,讓譚驥炎又是心疼卻又有些的喜悅,至少這個孩子不再自己面前掩飾情緒。
“譚驥炎,你說如果爸爸發現我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怎麼辦?”童瞳調整了一下情緒,可是聲音還似乎悶悶的,帶着擔憂和不安。
“無所謂,反正你要嫁的人是我,也不是童部長。”譚驥炎笑着開口,低頭在童瞳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順勢抱住童瞳。
“譚驥炎,我和你說正經的,不要鬧!”童瞳不滿的擡起頭,瞪着峻臉染笑的譚驥炎,這個時候他還嘲笑自己,可是爲什麼譚驥炎笑的有些冷,那眼神怎麼看都有些的危險,吞了吞口水,讓童瞳頓時生出了危機感,想要逃,可是譚驥炎的雙臂卻如同鐵鏈一般鎖在了自己腰間。
“小瞳,你太在乎童部長了,這不像你。”譚驥炎正色的開口,目光鎖住童瞳的有些躲閃的目光,心裡頭有些的失望,這個孩子有自己的秘密,甚至不願意告訴自己,她終究沒有做到百分百的信任自己。
沒有開口,因爲不知道該怎麼說,童瞳也不想欺騙譚驥炎什麼,所以此刻她只是伸過手緊緊的抱住了譚驥炎的腰,然後靠在他的胸膛上,如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來讓自己安心。
“還真是個孩子,我不是責怪你,罷了,以後想說再說吧。”看着埋首在自己懷裡的孩子,譚驥炎有些的無奈,心頭的失望倒也散了幾分。
“我不是孩子,我也沒有撒嬌。”童瞳皺了一下眉,雖然每一次譚驥炎喊自己孩子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到一種寵溺的讓人舒適溫暖的感覺,可是自己早就不是孩子了,譚驥炎這語調更多的是敷衍。
“好,不是孩子,走吧,我們回家。”對於童瞳這樣幼稚的不開口的行爲,譚驥炎軟了眼神,只是心疼她有心事,不高興而已。
童瞳悶悶的從譚驥炎的懷抱裡退了出來,擡起頭,走到路燈之下,這才發現譚驥炎的連森並不是很好,臉上帶着疲倦,這才猛然想起,今天中午下飛機就被帶回了譚家大宅,然後下午譚驥炎就去工作了,而之前一夜,譚驥炎在日本只怕也是一夜沒有睡,立刻心疼起來,“我們打車回去,你好好睡一覺。”
譚驥炎的確有些的累了,他也不是鐵打的身體,點頭招了一輛出租車報了怡然園小區的名字,和童瞳坐到了後座上,十多分鐘就回到了家。
童瞳精神這會比譚驥炎倒好一些,自己先去浴室裡放了洗澡水,順便將譚驥炎的衣服和毛巾都拿了過去,走出浴室卻發現譚驥炎靠在牀頭,身上還是筆挺的黑色西裝,閉着眼,眼下有着一圈疲憊的灰黑色,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卻已經疲憊的睡着了。
“譚驥炎,你先去洗澡。”看到他這麼疲憊,童瞳有些的心酸,糾結和童嘯相認的事情都忘記了。
童瞳一開口,譚驥炎已經睜開眼了,點了點頭,起身的同時在童瞳的脣上親了一下,這才走向浴室洗浴,被熱水一泡,譚驥炎又恢復了一些精神,之前已經聯繫了龍組的部下,沈直的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了,至於媒體方面,譚驥炎明天還要和關曜聯繫一下,公開這一次沈直被殺的案件的調查,徹底洗清小瞳的罪名。
日本方面,玖蘭源倒是約了明天早上的視頻電話,想到此,譚驥炎滿是水珠的臉龐上染上冷酷的笑容,日本這一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可是想到阮菁,譚驥炎沉了沉眼神,終於在片刻之後歸於冷漠。
等譚驥炎回到牀上時,頭髮只是用毛巾擦乾了,童瞳拿過吹風機幫他吹着頭髮,黑黑的短髮原本是一根根的樹立着,如同譚驥炎的人一般給人一股幹練和精明,可是此刻卻顯得有些的柔軟。
吹風機帶來的熱度讓譚驥炎原本就不濟的精神更加渙散,腦子裡還在想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可是卻漸漸的閉上眼倒是第一次比童瞳先睡着。
吹乾了譚驥炎的頭髮,童瞳關了燈,在牀裡側躺了下來,蜷縮在譚驥炎的懷抱裡,而已經入睡的譚驥炎似乎也有感應一般,雙臂圈住了懷抱裡的人,似乎這樣才完整了圓滿了,那原本帶着疲憊的峻臉上也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如果沒有譚驥炎,或許在享受了一段平常人的日子之後,自己還是會回到特別行動組,可是此刻,童瞳看着黑暗裡譚驥炎那模糊不清的面容,下手覆蓋住了譚驥炎落在自己腰上的手背上,她和譚驥炎之間已經有了割捨不斷的羈絆,這個時候,童瞳真的沒有辦法離開,那麼背叛這個罪名就這樣抗下吧,爸爸會一直以爲自己是他的驕傲,上校他們都會記得曾經那個爲國犧牲的小七,沒有人知道她是一個軟弱的,讓人看不起的逃兵。
——分隔線——
第二天,童瞳在入睡之前告訴自己明天一早要早起給譚驥炎做早飯,雖然每一次都是譚驥炎先起來,可是想到譚驥炎的疲憊,童瞳決定自己賢惠一回,可是當七點鐘不到睜開眼時,卻對上了一道深邃的黑眸。
“怎麼不多睡一會?”童瞳喜歡賴牀,在基地訓練那麼多年,賴牀兩個字根本是天方夜譚,所以後來沒有任務的時候,童瞳就養成了這個習慣,而此刻,聲音有些的迷糊,軟糯糯的,瞅了一眼譚驥炎,還有些不清醒。
“你昨晚做夢了?”譚驥炎說的有些咬牙切齒,大清早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的慾求不滿。
“然後呢?”童瞳打了個哈欠,迷糊糊的看着譚驥炎那峻朗的側臉,七點不到,窗戶外的陽光不夠亮,臥房裡蒙上清晨那種灰濛濛的感覺,映着譚驥炎的臉更加的峻朗,沒有梳理的黑髮遮住了眼睛,鼻樑高挺,薄脣抿的有些緊,下巴上有着一夜之後冒出來的青青胡茬,沒有了那種西裝革履的威嚴,多了一種隨性的不羈和散漫,只是看起來有些的危險。
“然後你喊着童部長。”譚驥炎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雖然昨晚上很累,甚至什麼時候睡着了都不知道,可是半夜童瞳估計做夢了,原本譚驥炎聽的也不清楚,直到後來才知道童瞳喊的是童嘯,還大力的抱着自己,這讓譚驥炎幾乎差一點要將睡着的童瞳就給搖醒。
可是鑑於童瞳睡眠淺,譚驥炎愣是忍住了那滿腔的醋意,黑夜裡瞪着眼瞅着童瞳,然後譚驥炎以爲自己會睡不着了,可是後來卻竟然也睡着了,早上一醒來,譚驥炎就黑着峻臉,這是不是說明這個孩子更在乎童部長的事實自己已經早就認清了,所以最後也睡着了。
一個激靈,童瞳的睡意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心怦怦的跳動着,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尤其是對上譚驥炎那幾乎要吃了自己的兇狠目光,童瞳身體向着牀裡側挪移着,結果因爲害怕,挪動的幅度大了一點,然後童瞳直接從牀上消失了,撲通一聲掉下了牀沿跌在地板上。
手肘上的痛穴磕到了地板上,痛的童瞳齜牙裂嘴着,然後認命的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對着譚驥炎陪着笑臉,“你再睡一會,我去做早餐。”
看着吱溜一下逃掉的童瞳,想到她突然掉下牀的一幕,譚驥炎無力的嘆息一聲,搖搖頭,目光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這個孩子到底爲什麼對童部長這麼在意,如果不是之前童部長說過自己的女兒在任務裡犧牲了,譚驥炎都要懷疑小瞳就是童部長的女兒了,就算是將童部長當成了父輩,當成了父親,可是有必要半夜夢話喊的都是童部長嗎?想到此,譚驥炎那剛平靜的峻臉再次陰沉的黑了下來,這個該死的孩子難道有戀父情結?
早飯在譚驥炎黑黑的峻臉,不是丟過幾記冰冷的眼刀子,童瞳心虛的笑容裡解決了,譚驥炎還要去處理日本的問題,所以童瞳直接去了刑偵處找關曜解決沈直殺人案的後續問題。
“童小姐車速開的有點快。”李成是來怡然園接譚驥炎的上班的,沒有進來,車子停在了怡然園的門口,然後看見一輛白色的沃爾沃咻的一下衝了出來,開入了車流之中,左閃右拐的,速度極快,車子很穩,然後消失在了視線裡,李成還在想這司機車技不錯,然後看到隨之出來的譚驥炎,這纔想起那沒有注意車牌的沃爾沃正是童瞳的車。
“嗯。”逃的倒挺快,不過這樣一來,這孩子不會像昨天一樣心不在焉的煩躁了吧?譚驥炎靠在後座上,雖然還是有些鬱悶,難道小瞳真的喜歡童部長?然後譚驥炎狠狠的將這個念頭打碎,只是臉又鐵青了一些,眼神又兇狠了幾分。
淺蒼貴井的刀傷並不太嚴重,嚴重的是失血過多造成的虛弱,不過在休養了兩天之後,吃了不少的補品,臉上終於有了一些血色。
“譚副市長,考慮的怎麼樣?”辦公室裡,只有玖蘭源和坐在一旁的淺蒼貴井,玖蘭源知道譚驥炎一回來沒有去工作而是回了譚家的大宅,而且譚驥炎的父親假期到了也沒有離開北京,看來譚家一定會答應之前自己開出的合約,估計會有些的討價還價,所以玖蘭源纔會讓淺蒼貴井也過來了,畢竟到時候和譚驥炎談判的時候,身邊多一個得力的助手,要划算的多。
“在此之前,我發一些東西過來。”譚驥炎冷聲的開口,然後手指敲擊在鍵盤上,將一段視頻直接發給了電腦另一頭的玖蘭源。
片刻之後,隨着畫面上那男人越來越不堪入目的話語,加上鏡頭的特寫,玖蘭源啪的一下關上了視頻,臉色陰鬱的駭人,一股怒火勃然而起,直到感覺到青筋暴突的手臂上多了一道冰涼的觸感,對上淺蒼貴井那柔和的目光,玖蘭源這才從暴怒裡冷靜下來。
“看來我果真是小看了譚副市長!”從牙縫裡擠出話來,玖蘭源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被譚驥炎給算計了,根據他的調查,譚驥炎當時去豪爵娛樂城也是巧合,這麼短的時間裡,他怎麼可能部署好這一切計劃,畢竟連自己都沒有查到豪爵娛樂城竟然是白狼的人所管理的,譚驥炎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這個視頻我會保密的,但是有些條件還需要詳細談談……”譚驥炎昨晚雖然睡的還算不錯,可是介於童瞳半夜叫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譚驥炎一早上的情緒直接可以用狂風暴雨來形容,所以此刻言辭就愈加的犀利。
一個小時之後,中日雙方秘密達成了一些條款和協議,然後譚驥炎遵照約定的將那段兒童不宜的視頻刪除了,拍攝的微型攝像機也讓人送給了玖蘭源,這件事算是徹底終結,而關了電腦之後,玖蘭源終於還是失控了,狠狠的砸了辦公桌上的東西,然後直接罷工一天,送淺蒼貴井去醫院檢查去了。
刑偵處。
關曜之前已經接到了譚驥炎的電話,對於不公佈沈直身份,直接當他是已經死掉的人,關曜立刻明白譚驥炎做了什麼,可是對於沈直這樣將所有犯罪證據消滅的乾乾淨淨,利用何寶強身份出國的打算,關曜也算是接受了譚驥炎的做法,如果法律不能制裁沈直,那麼就用非常手段吧,更何況沈直如果活着,小瞳不知道會如何的危險。
“怎麼了?沈直這個案子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怎麼還哭喪着小臉?”關曜朗聲輕笑着,目光柔和的看着有氣無力的童瞳。
沈直這個案子是柳母所爲,動機很明確,畢竟柳康之所以會殺了李蘭蘭是因爲沈直擔任心理醫生時,暗中操作的,而柳康又是被沈直派人所殺,所以柳母一時無法接受殺了沈直,然後畏罪自殺,關曜已經通知了公佈部的新聞部準備就這個案子接受媒體的採訪,公開調查的情況和證據,卻沒有想到依舊看到童瞳垮着小臉的模樣。
“我和譚驥炎之間出了一點問題。”童瞳抓了抓頭,然後無奈的看着關曜,譚驥炎早上那臉色真的不太好看。
“怎麼了?”關曜將茶杯裡的水送給坐在沙發上的童瞳,驥炎和小瞳在一起之後,倒是情緒明顯多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基本都是冷沉着峻臉,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我睡覺說夢話喊了其他人的名字。”童瞳嘆息一聲,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以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說夢話的行爲,幸好以前沒有,否則特別行動組的機密還不被自己無意識的夢話給曝光了。
關曜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看着表情豐富的童瞳,一會哀怨,一會慶幸,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可以想象出譚驥炎當時的臉色有多麼恐怖。
“頭,武導來找你。”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一個警察對着關曜開口。
“關處長,你可真的要幫我啊,否則我就真的沒法子活了。”武乾哭喪着臉,絕對比童瞳那表情更加的哀怨,直接衝向了關曜這個救星,甚至沒有注意到童瞳的存在。
“又收到恐嚇信了?”關曜斂了面對童瞳時的溫和之色,神情裡多了一份刑偵警察的銳利,這個劇組關曜之所以熟悉,不僅僅是和武乾這個導演有過幾面之緣,也是因爲童瞳之前接了《刺青》這個電影的女主角,而沐放帶着武乾來找自己,原來戲還沒有開拍,先是童瞳因爲涉嫌殺害沈直的案子被抓,然後武乾還沒有來得及思索要不要換女主角,第二天劇組就收到了一封恐嚇信。
白色的a四紙,沒有任何的指紋,上面的用動物的血寫出來的血債血償四個大字,陰森森的,讓人看了都不寒而慄,這樣恐嚇的案子還不夠資格讓關曜接手,不過因爲沐放要爭取童瞳這部電影的女主角,所以關曜這才接手處理,讓孫盈盈和熊華去劇組走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是啊,這是第二封恐嚇信了,我不敢拍啊,也不知道是哪個兔崽子惹了事,連累整個劇組。”武乾沒有了往日那猥瑣的一面,他這個人非常的迷信,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都有些的忌諱,平日裡初一十五也都還是吃素的,出去拍戲的時候,見到了廟,都要跪拜丟些香火錢。
所以如果在其他導演手裡遇到這樣恐嚇信,估計都直接當惡作劇無視了,可是武乾卻寧願損失錢財,不拍這電影,卻也不敢真的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所以正好沐放找了武乾,也算是互惠互利,關曜接了這個案子,等查清楚之後,童瞳依舊是這部戲的女主角,到時候再開拍。
關曜抽出了一個塑膠手套戴在了手上,這纔拿起武乾顫抖着手遞過來的恐嚇信,和第一封一模一樣,也是大紅色的信封,很是乾淨,看不到什麼痕跡,打開興奮,裡面是整齊摺疊的a四紙,紅色的血跡已經乾涸了,氣味有些的難聞,血債血償四個人陰森詭譎的暴露在關曜的視線裡。
關曜將紙張前前後後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看得出兇手很謹慎小心,這四個血色的紅字和之前第一封四個字很是相似,出自同一個人之手,用了雞血,而不是一般意義上恐嚇人從的紅油漆,關曜也感覺這不是簡單的惡作劇,而是有人似乎真的要行兇殺人。
“頭,城南發生了命案,被殺的是……”孫盈盈快速的跑進了辦公室,話剛說了一半,看到有外人在,立刻停了話,向着關曜走了過來,低聲的對他開口,“張川西被人殺了,手段極其殘忍,是分屍。”
關曜臉色一變,快速的將手裡的恐嚇信又原還原的收進了信封裡,看着武乾開口,“你這個案子我會查的,有什麼消息你打電話給我或者過來找我都行。”
“那好,我不打擾關處長你了。”武乾連連點頭,然後退出了辦公室,也知道關曜有案子要查,自然也不敢耽誤他的時間,從頭至尾倒是依舊沒有注意到童瞳的存在。
“小瞳,你沒事跟我去現場吧。”關曜知道武乾這個恐嚇信如果不查清楚,他是不會開拍電影的,正好童瞳暫時也沒事,關曜擔心她依舊還在和譚驥炎的問題,直接將人拐去了罪案現場,畢竟童瞳的敏銳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張川西是個定居在北京的富商,住所是郊外的一幢別墅,第一個發現屍體報案的是別墅的鐘點工,一打開門,還沒有準備開始一天的打掃,就看見了死在客廳地毯上的張川西,當場嚇得鐘點工尖叫連連,跌跌撞撞的拿出手機報了警。
童瞳對血腥味很敏感,所以走進大門口就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別墅很大,不過圍牆倒是非常高,上面還有高壓電網,門窗都是鎖的好好地,看起來張川西這個富商平日裡很謹慎,只是還是逃脫不了被殺的厄運。
走過客廳的玄關,童瞳便看見了血泊裡的屍體,是被分屍的,頭從脖子處斬斷了,鮮血乾涸的流在了地毯上,被地毯給吸收了,兩條手臂從肩膀處斬斷,腿是從大腿處斷掉的,因爲這個別墅很偏僻,估計當時即使有分屍的聲音,在隔音效果很好的門窗都關閉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聽到什麼聲音。
客廳沒有打鬥的痕跡,童瞳將目光從慘不忍睹的屍體上移開,看了看四周,歐式的裝飾風格,壁爐旁的長臺上放了不少的工藝品和相框,然後是上樓的樓梯,角落裡有着盆栽,落地窗,這邊有一組桌椅,而沙發後面是一個木製的工藝品架子,沙發這邊的地上就是被分割的屍體。
“初步判斷死者已經死了十二個小時左右,遇害事件是在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屍體是被勒住脖子窒息而亡,然後才被分屍的。”周法醫一邊進行着初步的屍檢,一邊向着關曜彙報着屍體的情況。
“血跡有些的少。”童瞳再次將目光看向屍體,地毯雖然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了,可是被五馬分屍,童瞳看了看乾涸的血跡,總感覺血跡有些的少。
“嗯,有可能是兇手等死者的死亡之後,又等了一段時間,血液凝固了,這才進行分屍的,所以血跡少了很多。”關曜點了點頭,示意周法醫將屍體帶走,張川西目測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能勒死這樣一個男人,而保持現場沒有雜亂,一種可能是兇手行兇之後重新整理了現場,還有一種可能是兇手認識死者,出其不意的攻擊,勒死死者,然後再進行分屍。
“頭,監控都壞了,兇手事先應該踩過點。”熊華檢查了監控之後對着關曜開口,看來這是一個很聰明謹慎的兇手。
現場分屍,血跡沒有什麼飛濺,看得出兇手的行事很謹慎,弄壞監控探頭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關曜皺着眉頭看向門口,他更傾向於兇手是死者的熟人,所以纔會讓死者沒有防備,而且張川西是個富商,如果因此結了什麼仇也不奇怪。
“頭,鐘點工的口供錄好了,沒有什麼可用的線索。”孫盈盈走了進來,將手裡的口供遞給了關曜,然後笑着拍了拍童瞳的肩膀,“不害怕嗎?如果害怕不要一個人擔着,最好去看心理醫生,當然,我是說局裡的心理醫生,沈直那樣的還似乎少接觸爲妙。”
“我沒事。”童瞳感激的看着關心自己的孫盈盈,這樣的場面並沒有什麼可怕的,童瞳以前經歷過更加可怕的場景。
不過現場真的很乾淨,倒像是專業人士做的,童瞳環顧了一下,如果沒有那被分屍的恐怖屍體,和地毯上那乾涸的血跡,這個客廳真的看不出是一個兇殺案的現場,而且有什麼仇恨,想要將人五馬分屍這麼惡毒,更像是一種報復,壓抑了許久的怒火和仇恨終於可以發泄出來了,所以纔會在勒死死者之後,再進行分屍。
“盈盈,你去查一下張川西的情況,看看他有沒有什麼仇人,熊華,你聯絡張川西的家人,看看他們是不是知道什麼,尤其是張川西最近情緒有沒有什麼不妥,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關曜快速的下達着命令,自己開始在客廳詳細的檢查着,不放過每一處細節,不遺漏任何一個線索。
童瞳向着樓上檢查了過去,雖然客廳是第一現場,可是樓上或許也有什麼線索,當推開臥室的門,看到牀頭的櫃子裡擺放的一份文件時,童瞳驚呆了,“關曜。”
“怎麼了?小瞳!”關曜聽到童瞳的聲音,雖然知道現場已經被警察給包圍了,還是驚了一下,快速的向着樓上大步的走了過去,看了一眼,隨後走向開着門的臥房。
“這個給你。”童瞳將手裡的文件遞給了走過來的關曜,忽然隱隱的感覺案子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關曜不解的接過,然後臉色倏地一變,這是一個編劇的劇本,而上面黑色的宋體字赫然寫着兩個大字《刺青》這是電影刺青的劇本,也就是說張川西的死和之前武乾收到的恐嚇信有關聯,那果真不是單純的恐嚇信。
“小瞳,你知道張川西這個人嗎?或者聽過他的名字嗎?”關曜翻了一下劇本,並沒有什麼不妥,又在櫃子裡找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之前武乾的兩封恐嚇信。
“沒有。”童瞳搖搖頭,將記憶從腦海裡過了一遍,《刺青》這部電影和張川西似乎沒有什麼關係,自己不得己聽到他的名字,不過看着關曜手裡的劇本,童瞳推測,“他有可能是這一次電影的贊助商或者是投資商,這個具體還要去詢問武導。”
“嗯,我們去一趟劇組。”關曜將劇本收了起來,和童瞳一起離開現場直接驅車趕往《刺青》劇組。
144章 虛虛實實
《刺青》劇組,剛從刑偵處回來,武乾這心還是撲通撲通的跳着,怎麼感覺有什麼要發生一般,今天劇組這邊也要開個小會,畢竟因爲之前的恐嚇信,耽誤了整個劇組的時間,已經有不少演員和工作人員開始議論紛紛了。
“武導,這只是恐嚇信,說不定有人眼紅我們這一部電影,在暗中使絆子,不用太擔心。”說話的是場記小孫,人年輕,說話也乾脆。
“是啊,這戲都耽誤了好幾天了,這樣耗着那些投資商也有意見了。”又一個工作人員開口,可是看着神神叨叨的武乾,於是將目光轉向副導演,“史導,你說是吧?”
副導演比起武乾還要老上十來歲,光着頭,佝僂着身體,煙抽的很厲害,身上都是一股子煙味,穿着黑色的衣服,遠遠看起來如同是一個農民工一般,不過在圈子裡副導演史蟠還是有點名氣的,只不過人太陰沉,不怎麼合羣,所以這些年也都沒有混出名堂來。
“拖着也不是辦法。”史蟠抽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繚繞着,讓他那乾瘦的臉顯得更加的可怕,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看起來如同天天失眠一般。
“武導,女主角赫連悠要怎麼辦?就算現在開拍也沒有女主角啊?”原本演繹反派的女主角朱甜脆聲笑着打趣着,她之前也想要女一號的角色,可是童瞳差不多算是內定的,所以也就失敗了,拿了個反面女配角的戲。
朱甜出道的早,一張臉在整容之下,如今是典型的瓜子臉,白嫩的肌膚,挺翹的鼻子,粉面桃腮,看起來倒有幾分一姐的範兒,而朱甜這張臉看起來倒顯得嬌美,可是卻是34d的波濤洶涌,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黑色的文胸,因爲是v字領口,那半圓的兩個豐滿露出了一半,幾乎有種要彈跳欲出的趨勢。
朱甜這看似玩笑的話一出口,劇組氣氛就顯得有些詭異了,吳敏茹依舊是一副溫柔嫺靜的模樣,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朱甜,神色有些的緊張,似乎想要開口給童瞳說好話,可是對上朱甜那倨傲的表情,便又低下頭,畢竟比起來,朱甜可是實打實的二線藝人,也拿了不少獎,估計靠着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背後也有不少的勢力,吳敏茹比起來可是嫩多了。
“總不能一直這樣拖着,武導,兩封恐嚇信而已,警察都不會立案的。”朱甜撥了撥劉海,含沙射影的開口暗示,誰知道武導是不是故意拖着,好讓童瞳可以正大光明的回來繼續接手女一號的角色。
演藝圈裡的人誰不是人精,這會聽到朱甜的話,不由的懷疑起來,這恐嚇信是不是童瞳和武導一手策劃出來的,從而拖延時間,好讓童瞳可以回來,之前那些關於童瞳涉嫌殺人的報道都銷聲匿跡了,《一一》報社甚至已經開始公開道歉了,童瞳背後可是譚副市長,這樣的操作可是簡單的很,不要說只是涉嫌殺人們就算真的殺人了,也有辦法將童瞳弄出來,從此之後依舊是康莊大道。
“關處長,你怎麼來了?小瞳?”武乾正要開口,突然看見走過來的兩人,立刻站起身來迎了過去,一剎那,所有的人也都向着童瞳看了過來,神色晦暗莫辯,畢竟之前媒體關於殺人案件可是炒的沸沸揚揚,從警方內部流出來的證據更是言之確鑿,可惜童瞳卻突然這樣高調的出現,這說明殺人的罪名肯定已經洗清了。
“這年頭有個靠山果真不一樣!演技什麼的根本不需要。”朱甜譏諷的冷笑着,驕傲的擡起頭看着要姿色不夠姿色,要身材沒有身材的童瞳,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有什麼本事勾搭上了譚副市長,否則就憑之前報道的殺人案件,童瞳就沒有辦法在演藝圈裡立足。
“武導,我過來是告訴你張川西被人殺了。”關曜聲音刻意放大了一些,話一說話,目光迅速而銳利的掃過劇組的所有人,有震驚的,有錯愕的,有不敢相信的,也有臉色發白似乎被嚇倒了,看起來所有人都知道張川西。
“關處長,張董是這一次電影的投資商之一。”武乾腦子嗡了一下,臉色煞白,他一直感覺有些的玄乎,有些的驚悚,果真是出事了。
關曜和童瞳對望一眼,然後關曜和武乾還有副導演史蟠瞭解關於張川西的情況,童瞳則是走向劇組的工作人員和演員,畢竟她也是劇組的人,如今安全回來了,大家自然有一番寒暄問候。
“朱小姐,你臉色不太好。”童瞳直截了當的看向朱甜,沒有錯過剛剛關曜說完之後,朱甜那詭異的臉色。
“你什麼意思?張董是電影的投資商,也是我的朋友,突然知道朋友被殺了,我當然臉色不好。”朱甜嗓音猛的提高了一些,有些的尖銳,有些的刺耳,“童小姐你不是警察,有什麼權利審問我?”
“好了,小瞳纔回來,大家該高興。”一個工作人員笑着插過話,打破眼前的有些詭異的氛圍,朱甜嫉妒童瞳,這已經是這個劇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她之前對這個女一號的角色可是信誓旦旦的想要拿到手,卻被童瞳一個新人給拿走了,自然是不甘心,而朱甜背後也有不少靠山,雖然不至於和童瞳撕破臉,可是卻也是冷嘲熱諷。
“小瞳,你沒事了?”吳敏茹甜甜的笑着,關切的看着童瞳,可是想到之前童瞳那同性戀的說辭,吳敏茹帶着笑容的嘴角有些的僵硬,心頭卻努力的爲自己鼓氣着,不能就這樣放棄,有了譚副市長當靠山,就算是轟動一時,沸沸揚揚的殺人案都能被壓下來,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
吳敏茹話一出,其他人都將目光復雜的看着童瞳,靠童瞳最近的兩個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將身體向着一旁挪移了一下,步伐很小,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殺人犯?正常人多少都會忌憚害怕。
“人不是我殺的。”童瞳很是無辜的回了一句,餘光瞄向關曜那邊,卻見他已經差不多都瞭解了情況,於是向着關曜走了過去。
圍觀童瞳的人看了看童瞳那清瘦的背影,然後聯想着之前殺人案子,也有些感覺懷疑,這麼瘦弱的一個人要去殺人還是有些的難以想象。
看樣子劇組暫時還是開不了工,化妝師向着不遠處自己的箱子走了過去,剛拿起自己的工作箱子,赫然在下面看見一個大紅色的信封,化妝師臉色蒼白一變的叫了起來,身體連連後退着,手上的化妝箱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嚇的一臉的汗水。
“都讓開!”關曜回頭一掃,皺着眉頭快速的走了過去,戴上塑膠手套這纔拿起大紅色的信封,打開,裡面依舊是白色的a4紙,用雞血血淋淋的寫着血債血償四個大字,“這個箱子你什麼時候放在這裡的?”
“早上開會的時候帶過來的,後來一直沒有動。”化妝師臉色依舊蒼白的沒有血色,努力的平復着呼吸,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那聲音卻依舊帶着顫抖,“這裡沒有外人進來,都是劇組的人。”
一剎那,整個劇組突然之間安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每個人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臟砰砰的劇烈跳動着,之前兩封恐嚇信都是放在外面的,那是外人都可以做到的,可是這一封卻是放在化妝箱下面,這說明不是外人,一開始或許會感覺這是誰的惡作劇,可是在張川西四周,這就說明殺人兇手就在劇組裡,在劇組開會的這些人之中。
關曜打了電話,讓孫盈盈和熊華帶兩個人再過來一趟記錄口供,雖然說殺人兇手的大致範圍已經鎖定到了劇組,可是這一次開會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員,到演員也有三四十人,要找到殺人兇手還是有些的困難。
“十二點了,我打電話給譚驥炎,一起過去吃午飯?”童瞳詢問的看向關曜,然後想起譚驥炎早上那黑黑的臉,總感覺帶着關曜過去至少能緩和一下氣氛。
“嗯。”關曜打開車門,等童瞳上車了,自己這才走向駕駛位。
譚驥炎接到童瞳電話說過來送午飯,那原本峻寒的表情立刻溫柔下來,將手機放到一旁,看向正彙報工作的于靖,“就按照你說的去處理,然後再將報告送上來。”
“行,中午我出去一趟,下午應該沒有時間回來了。”于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和譚驥炎公事這麼多年,于靖如今才發現原來他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接電話的時候聲音低沉裡卻帶着溫柔,眼神都軟了,不見平日的冷厲無情。
十多分鐘之後,聽到敲門聲,譚驥炎放下手中的文件,眼神溫柔的看向門口,“進來。”可惜當看見走進來的人不是童瞳時,剎那,那原本溫柔繾綣的眼神倏地一下恢復了常態,“你也過來了。”
“和小瞳一起過來了。”關曜揶揄的看向譚驥炎,溫和俊逸的臉上染着笑,驥炎變臉還真是快,然後側開身讓身後童瞳走了進來,餘光掠過,發現譚驥炎原本冷漠的眼神又溫柔了下來,不由搖搖頭,看來自己今天要當電燈泡了。
“譚驥炎,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菜。”童瞳有些心虛的瞄了一眼譚驥炎,諂媚的笑着,眼睛滴溜溜的轉動着,發現譚驥炎的臉色好像沒有早上那麼黑了,於是放下心來。
“在關曜那裡待到現在?”譚驥炎接下餐盒放在了茶几上,看了一眼童瞳,她有時間陪着關曜一早上,怎麼不過來陪自己?
“劇組收到了恐嚇信,一個投資商被殺了,所以就和關曜去了劇組,譚驥炎,這可不是我惹的麻煩了。”童瞳解釋着,然後擡起頭,清澈的目光看着譚驥炎爲自己辯解着,活像一隻要被冤枉的小貓兒,這會譚驥炎如果再敢說她是惹禍的苗子,童瞳一定會炸毛。
“嗯,不是你惹的。”譚驥炎眼中染着笑,大手落在童瞳的頭上撫摸着給她順毛,不過有小瞳在的地方,怎麼就不能太平一點。
童瞳立刻笑了起來,然後和譚驥炎說起了案子,順道將現場的照片拿了出來,攤在茶几的另一邊,關曜對於邊吃飯邊看卷宗,殺人分屍現場的照片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即使這場面有多麼的血腥,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
可是譚驥炎雖然不會害怕,可是看了一眼餐盒裡的糖醋排骨,再看了一眼茶几上那被分屍的照片,從局部細節,到整體的拍攝,筷子抖了一下,轉而夾向素菜。
“朱甜反應有些的奇怪,她肯定知道什麼沒有說。”童瞳倒是什麼都不忌諱,一面啃着排骨,一面對着關曜開口,“不過這些人都是演員,從表情上想要看出什麼還真的有點困難。”
“朱甜之所以一開始想要女主角的位置,聽說就是和張川西關係匪淺。”關曜已經從武乾那裡聽到了一些關於朱甜和張川西之間的曖昧,這就是演藝圈,張川西是這一次電影的投資商,他要指定女主角也是有能力的,可是因爲武乾更看重小瞳,而驥炎的身份和地位擺在那裡,所以朱甜最後只拿下了反面的女配角。
“他們是情人?”童瞳擡起頭,想着被殺的張川西,“如果是情人的話,朱甜的反應是不是太平淡了一些,看不出有什麼悲傷。”
“不算是情人,你情我願的牀伴而已,錢色交易。”知道童瞳的不解,關曜開口,小瞳在很多方面卻保持着固有的單純。
“張川西是被人勒死之後分屍的,這其中有很大的仇恨,更是一種變態的報復,朱甜應該沒有太大的嫌疑。”童瞳看向被肢解的屍體,雖然斷口很是粗糙,像是用斧子一類的利器給砍斷的,可是現場卻又沒有任何的痕跡,這是非常矛盾的一個方面,一方面兇手看起來是小心謹慎,在地毯上肢解了屍體,血液被地毯吸收了,不會留下血腳印什麼的,可是屍體的肢解卻又顯得粗糙毛躁,像是兩個人所爲。
“也有可能是故弄玄虛,混淆調查的視線。”譚驥炎夾了一筷子菜給童瞳,也瞄了一眼那血淋淋的恐怖照片,再看着神色不變吃菜的童瞳和關曜,忽然有種頭痛想要撫額的舉動,是他們兩個接受力太強,還是自己太弱了,真的沒有什麼胃口。
兇手不是都是蠢笨的,在如今刑偵電視劇和小說盛行的年代,兇手只要有一點腦子,有一點智商,也可以指定非常完美的殺人計劃。
“譚驥炎,你說劇組什麼人和張川西矛盾大到要殺了他?”童瞳咬着筷子看向譚驥炎,他的故弄玄虛讓童瞳很是認同,因爲恐嚇信一直是送到劇組的,可是被殺的人卻是張川西,這一點有些說不通,如果真的仇視張川西,爲什麼不直接將恐嚇信送給他?而且張川西昨晚上被殺的,可是今天早上化妝箱的下面又有第三份恐嚇信。
“吃飯。”譚驥炎無力的嘆息一聲,提醒着只顧着思索案情忘記吃飯的童瞳,自己再精明,這個案子這樣沒頭沒尾,直接的證據都沒有,劇組那麼多人在,譚驥炎也不可能一眼推測出誰是兇手,不過一想到童瞳,譚驥炎眼神銳利的看向關曜,“很有可能還有人被殺。”
“所以對方將恐嚇信送到劇組,明明張川西已經死了,卻又有了第三份恐嚇信。”童瞳倏地明白過來,看向譚驥炎的目光充滿了崇拜,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兇手送恐嚇信也有可能不是故佈疑陣,而是他還要繼續殺人,張川西有可能只是第一個被殺的受害者。
“我會注意的。”關曜知道譚驥炎的意思,如果兇手還要繼續殺人,那麼同樣是劇組裡小瞳,也有可能是被兇手注意的目標,尤其是在還不知道兇手爲什麼殺人的情況之下,關曜也不得不多留心,防止真的有人對童瞳動手。
吃過飯,關曜還要回刑偵處,這案子如果只是單純的殺人案,那麼破案只是時間的問題,可是隻怕張川西被殺只是開始,所以關曜需要儘快找出嫌疑人,鎖定兇手。
“譚驥炎,我陪關曜過去,你看我留在你這裡只會耽誤你工作。”童瞳可憐巴巴的看着譚驥炎,撒嬌的拉着他的大手,劇組暫時還開不了工,童瞳閒着也沒事,能幫關曜查案讓童瞳多少有點事情可以做。
“我工作時候不會被人打擾。”譚驥炎直接無視着眼前拉着自己手搖晃的童瞳,雖然說知道她很喜歡查案子,可是一想到童瞳一早上都是陪着關曜,下午還要過去,譚驥炎心裡悶悶的,吃醋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 шшш ¤тт kán ¤¢O
“可是上一次我陪你工作就被你拐到牀上去了。”童瞳小臉尷尬的紅了起來,指控的看着說起謊來面不改色的譚驥炎,上一次他也是這麼說的,然後等自己醒過來時,就在裡面休息室的牀上了,窗戶外都是漆黑一片,而自己是腰痠背痛。
悶咳兩聲,譚驥炎慶幸關曜這個時候選擇在辦公室外,看着童瞳那紅着小臉的模樣,忍不住的低頭直接吻上那柔軟的櫻脣,“我送你過去。”
“不用麻煩,我坐關曜車子過去不就行了。”童瞳不解的看着譚驥炎,反正是去刑偵處,譚驥炎幹嘛要多跑一趟,一會還要開車回來多耽誤時間。
“那就不過去。”譚驥炎咬牙切齒的擠出話來,兇狠的目光看着拒絕的童瞳,這個孩子就不能有點浪漫細胞,她就不能想着多和自己待一會嗎?
“還是你送我過去。”童瞳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唯恐譚驥炎改變主意,直接拉着他的手就往門口走了去,雖然那小臉上還是寫滿了疑惑和不解,不過童瞳已經聰明的知道不去問譚驥炎。
關曜倒是沒有什麼意見,說實話譚驥炎捨得讓童瞳跟自己回刑偵處,關曜還是有些意外的,畢竟吃飯的時候,驥炎看向自己的目光可是兇狠的厲害。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還有臉出來!你這個賣肉的賤女人,你不得好死!”尖銳的辱罵聲不堪入耳,間歇穿插的是女人的哭喊聲。
“我爲什麼不敢出來,你不過是個黃臉婆而已,怎麼,你還敢在公安局打人?這裡可都是警察。”冷哼着,朱甜不甘示弱的罵了回去,相對於她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眼前有些矮胖的中年婦女姿色就差了很多,雖然一身的名牌,貴氣十足,可是歲月不饒人,臉上的皺紋是化妝品遮掩不了的。
“我撕爛了你這個小賤人,看你還有沒有臉去勾引男人!”中年婦女怒火中燒着,看向朱甜的目光裡滿是火光,直接向着朱甜兇悍的衝了過去。
“來啊,我怕了你不成!”朱甜譏諷的冷笑着,不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難怪張董看不上你,十足的黃臉婆,悍婦!”
“夠了,夠了,這裡是公安局!”
可惜在兩個瘋狂的女人面前,警察制止的聲音根本沒有半點震懾力,朱甜個子高挑,出手也是不弱,而中年女人正是張川西的妻子,原本就是農民出身,有着一把力氣,所以兩個女人在警察的阻擋之下,依舊廝打在了一起,又是扯頭髮,又是抓臉,比起男人之間的毆打,女人掐架那也是場面勁爆,尖叫,怒罵,羞辱,如同交響樂曲一般混雜在了一起。
“直接拉開!”關曜下車,冷着臉開口。
因爲是兩個女人,男警察也不好動手,畢竟廝打的過程有肢體接觸,女警察雖然過來拉架了,可是架不住眼前掐架的兩個女人那瘋狂的力氣,所以隨着關曜的怒斥聲,男警察立刻不再避諱什麼,直接將拳打腳踢的兩個女人給分開。
“放開我,我打死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張川西的妻子姚梅花再次的罵着,衣服被扯開了釦子,露出肩膀,頭髮凌亂着,臉上還多了兩道被直接抓出來的血痕。
而朱甜佔據着身高臉上倒是沒事,可是那原本時尚的衣服被抓的鄒巴巴的,胸花也掉在了地上被踩爛了,不過倒是倨傲的揚着下巴,整理着自己的儀容。
童瞳這會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女人之間的打架,還真是兇狠,而這邊姚梅花看着下車的童瞳,眼神一變,突然將炮火直接轉移到了童瞳身上,“又哪裡來的小賤人?一個個的都是不要臉的下賤東西,老孃告訴你,想要錢沒那麼容易,張川西的錢都是老孃的!”
被罵的一頭霧水,童瞳身體剛要避開,一道手臂卻已經纏上了自己的腰,然後被帶到了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裡。
母老虎一般撲過來的姚梅花再看到譚驥炎之後,猛然的頓住了腳步,那威嚴冷厲的眼神,讓姚梅花雖然並不認識譚驥炎,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放肆,怯怯諾諾的看了看童瞳,又看了看譚驥炎,突然不確信童瞳是不是張川西外面的野女人。
譚驥炎皺着眉宇,眼神冰冷的掃過姚梅花,他知道娛樂圈很是亂,可是童瞳的性格譚驥炎知道,而有自己在童瞳背後,譚驥炎認爲還沒有不長眼的人敢對童瞳亂來,可是看着剛剛掐架的兩個女人,再聽着姚梅花剛剛的辱罵聲,譚驥炎忽然懷疑自己讓童瞳在演藝圈是不是對的?雖然她從大學畢業之後,這是她第一份工作,看得出也是喜歡,可是一想到童瞳日後可能遭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譚驥炎臉色就有些的陰沉。
“你回去吧。”童瞳轉過身看着臉色有些不太好的譚驥炎,忽然低聲的笑了起來,估計譚驥炎也是第一次看到女人打架吧?還真是此兇殘,這幸好是在公安局,這如果是在外面,還不知道會打成什麼樣子。
“嗯,晚上我六點回家。”譚驥炎點了點頭,或許自己該和小瞳談談,如果她不是真的喜歡演員這個工作,或許她可以換一個工作,當然,如果能到自己身邊最好了,整理文件什麼的,倒也不錯。
冷厲的目光再次的掃過姚梅花,甚至沒有放過一旁的朱甜,剛剛童瞳下車時,譚驥炎自然發現了朱甜那不屑的眼神,所以這一刻,譚驥炎不在乎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讓這些女人知道什麼人是不能得罪的。
譚副市長果真淪陷了!在場的女警察羨慕的目光看向童瞳,比起頭的溫和俊逸,譚副市長看起來更有型也更酷,剛剛還掐架的兩個女人,被譚副市長眼神一掃就都沒有了聲音,而且譚副市長明明在電視上看的時候是那麼冷酷沉默,可是看他攬着童瞳腰的姿勢,看着他那眼神,怎麼都是寵愛女人的好男人一枚。
“頭,你回來了。”這邊孫盈盈和熊華剛吃了飯過來,便看見門口的關曜,然後又看見兩個衣裳還有些不整的朱甜和姚梅花,打架了?
“將人都帶進來。”關曜直截了當的開口,鏡片後的目光一掃,原本還想要開口的兩個女人也都不敢說話了,跟着警察向着大門口走了進去。
審訊室。
“張川西肯定是被那個小賤人給殺的,不要以爲老孃不知道他們那點骯髒事,哼,一對狗男女!”姚梅花譏諷的開口,一提到朱甜,眼神就變的狠了起來。
“夠了,不要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問你什麼回答什麼!”關曜溫和的聲音冷了幾分,“張川西郊外的別墅哪些人會過去?”
“這我不知道,他的事情從來都不和我說,每個月以爲給我十萬塊錢就了不起了,也不想想當初他還在飯店打工的時候,是老孃不嫌棄他和他結婚,沒良心的畜生,有了錢就變壞,在外面養女人!”姚梅花喋喋不休的又罵了起來,對張川西很是不滿。
“這女人十足的怨婦,比起朱甜,雖然是結髮夫妻,不過想要留住張川西的目光很難。”孫盈盈看着審訊室裡的姚梅花,搖搖頭,這樣的事情社會上已經太多了,男人有錢了自然在外面養起漂亮的女人,“小瞳,你看有沒有可能是情殺?姚梅花眼神有些的躲閃,在頭面前想要隱瞞根本就是找死。”
“她沒有說實話,腿一直神經質的在抖動着,雖然罵的狠,可是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關曜,而且被問到別墅的時候,姚梅花明顯神色不對勁,手下意識的握在了一起。”童瞳仔細觀察着審訊室裡的姚梅花,不放過她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嗯,姚梅花知道朱甜是張川西在外面的女人,會不知道郊外的別墅纔怪。”孫盈盈側目看着童瞳,側着臉,神色專注的童瞳,給人一種認真的驚豔感覺,如果說一開始看童瞳,只感覺她是一個面容精緻,安靜乖巧的女孩,可是此刻的童瞳倒像是一個專業警察一般。難怪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其實女人也是如此。
“她在隱瞞着什麼、”童瞳同意着點了點頭,“如果姚梅花派人殺了張川西,那麼之前的恐嚇信就似乎故佈疑陣,想要讓人轉移視線,不過姚梅花從身高而言想要殺了張川西有些困難。”
“對,張川西即使沒有防備,可是他是被勒死的,能制服張川西一個男人,姚梅花肯定不行,她如果是兇手,肯定是買兇殺人。”孫盈盈認同着童瞳的推測,張川西如果是被刺死的,或者槍殺,那麼姚梅花倒有可能直接殺人,可是勒死的,必定是一個比張川西強悍很多的兇手所爲,“兇手可能是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姚梅花這樣的女人就算想到買兇殺人,但是也沒有渠道和辦法去找職業殺手。”
“可是姚梅花不一定是兇手。”童瞳疑惑的看了一眼孫盈盈,對上她有些羞澀的笑容,然後也笑了,“你是希望她是兇手,這樣就沒有後續的殺人案出現了。”
“是啊,頭剛剛已經分析過了,如果是單一的殺人案,圍繞着張川西查就可以了,如果後面還出現死者,那就麻煩了。”孫盈盈對自己不夠專業的態度有些的歉意,轉而又看向審訊室。
熊華那邊也審訊了朱甜,當然也看得出朱甜有些隱瞞,不過都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問過口供之後,朱甜和姚梅花也都離開了。
“頭,張川西在生意上有些仇人,不過倒沒有結怨到要殺人分屍的地步。”這是孫盈盈之前走訪調查的結果,張川西雖然是個富商,不過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最開始的時候,他是在香港一家百年老字號的酒店裡工作,辭職之後,走上了小打小賣的路子,將香港的一些女性用的化妝品,飾品,衣服什麼的倒賣回國,賺些差價。
張川西運氣也是比較好,或許是一直在香港和北京兩邊跑,見識也廣了,積攢了一些錢之後,回到北京後開了房產中介所,在之後利用中介的房源消息,倒賣房屋,最後和人合夥成了房產開發商,奮鬥了二十年,成了富商。
“家人那邊,張川西父母和一個弟弟都還在香港,平日裡往來的並不多,不過張川西每年都會給他們一筆錢,和香港那邊的親戚沒有什麼聯繫,而且他出手大方,所以沒有什麼仇怨。”熊華調查了張川西的家人,只有姚梅花這個妻子跟着他定居在了北京,“劇組那邊,問了口供,張川西之所以投資這部電影,一方面是因爲武乾的名聲,這部電影估計會大賺,另一方面有可能就是因爲朱甜。”
“劇組方面呢?”關曜翻開着眼前的口供,沒有什麼可用的線索,然後又將口供遞給了一旁的童瞳,雖然說這並不和規矩,可是有譚驥炎的身份在,有關曜這個刑偵處長,即將升任副局長的地位在,童瞳真的當的旁觀這個案子,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武乾和張川西有些不和,朱甜這個角色武乾雲原本是想要啓用另一個女演員,不過張川西是投資商,所以武乾最後妥協了,還有劇組有人看見副導演史蟠和張川西在一起次劇組的聚會上吵過架,不過距離遠,不知道他們爭論的是什麼。”熊華回憶着中午在劇組調查到的情況。
“這些都不構成殺人動機,殺人分屍,這必定是有極大的仇恨,而且事先踩點弄壞了監控探頭,這說明兇手不是激情作案,是蓄謀已久,而且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兇手肯定事先謀劃了很久,這都說明兇手和張川西之間有着極大的仇恨。”關曜剛準備點燃香菸,然後看到童瞳又直接將煙放了下來,這個案子的線索還太少了,確切的說是兇手留下的線索太少了,唯一有用的恐嚇信上沒有指紋,看得出兇手是帶着手套作案的,或者在手指上塗上透明的膠水,將恐嚇信留下之後,只需要去洗手間搓掉手指上的膠水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下午五點。
怡然園公寓。
案子陷入的是僵局中,童瞳原本是要一個人去買菜的,不過關曜不放心童瞳,而且忙了一整天,也趁機要放鬆一下,也就跟着童瞳一起回來了。
“讓開,譚景御,你不要太過分!”客廳裡,沐放推開壓在自己肩膀上的譚景御,俊美的臉上有着挫敗,沐放算是明白過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無賴,說什麼譚家的家事讓他煩躁了,所以纔跟在自己身邊,他如果真的因爲阮菁的事情煩躁,那狼爪子會一點一點從自己背上移到腰上,還掐了又掐!
譚景御看着沐放是真的有些動怒了,這纔不捨得將手移開,臉上露出有點無賴外加算計的笑容,“小放放,那是我媽,你以爲我不難受嗎?我只是將難受壓在心裡,面子上看不出來而已。”
“那也是你的事,和我沒關係!”沐放冷哼一聲,轉過頭繼續看着手裡關曜帶過來的關於張川西被殺這個案子的卷宗,努力的繃着臉,不讓自己心軟。
沐放挫敗的撐着額頭,下巴依舊擱在沐放的肩膀上,看着他俊美如畫的側臉,再瞄到他手裡那血淋淋的分屍現場的照片,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小放放,難道我還沒喲這具屍體來的好看?”
“如果你被殺了,我也會這麼認真的看着你的屍體的照片。”沐放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小瞳怎麼竟扯進這些麻煩的案子裡,好不容易涉嫌殺害沈直的罪名在公安部召開的記者會上已經洗清楚了,結果劇組又來了這樣的兇殺案。
譚景御嘆息一聲,終於沒有再黏着沐放,雙手枕着後腦勺靠在沙發上,遠距離的欣賞着沐放的俊臉,表情哀怨,活像是被拋棄的忠犬,“這個案子疑點很多,兇手殺的人是張川西,可是恐嚇信卻是送到劇組,張川西死後,第三封恐嚇信出現了,而且張川西被殺的現場處理的非常好,沒有任何兇手留下的痕跡,可是對身體的處理卻非常粗糙,張川西是被勒死的,勒死並不屬於虐屍範圍,可是他的屍體卻又被肢解了,小放放,總體而言,這個案子處處透露着詭異。”
“譚三哥,你有沒有感覺這個兇手非常的厲害?”童瞳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手裡還拿着洗乾淨的茭白,原本是準備做茭白炒肉絲的,這會聽到譚景御分析案情,也直接走到了客廳裡。
“嗯,虛虛實實,讓人摸不清兇手的路子,這是一個厲害的兇手,所以關曜,肯定會有第二期兇殺案出現。”譚景御點了點頭,無比同情的看着坐在一旁的關曜,兇手這麼大手筆的將案子弄的這樣真假難辨,絕對不會只殺一個張川西。
“動機呢?”童瞳拿過關曜手裡關於張川西的關係圖譜,不管兇手對殺人現場的完美控制,還是這些虛實,可是既然殺人了,自然逃不過一個殺人動機,爲了錢,爲了報仇,還是爲了其他?
譚驥炎下班回來時,便看見客廳裡的四個人正在談論着案情,可憐的茭白被丟在一旁無人問津,而茶几上是攤開的現場照片,這會衆人正在研究周法醫出具的驗屍報告,想要從屍檢上找到一點線索。
“譚驥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頭上被敲了一下,童瞳錯愕的回過頭,發現兇器正是之前從超市買回來準備炒肉絲的茭白,而行兇的人是已經脫了西裝的譚驥炎,童瞳愣了一下,然後快速的轉過頭看向牆壁上的鬧鐘,“啊,我還沒有做飯。”
“我幫你。”譚驥炎握住童瞳的手,順勢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目光直接警告的掃過客廳裡三個電燈泡的男人,客廳是他們的地盤,最好不要到廚房裡來,否則絕對將這三個男人當成拒絕往來用戶。
“我來就行。”童瞳將案子丟到了一旁,回到廚房繼續晚餐的準備工作。
譚驥炎靠在流理臺上,看着童瞳熟練的切着菜,不時和自己說一下案子的情況,忙碌了一天的心漸漸的放鬆下來,“小瞳,你真的喜歡演員嗎?”
“怎麼了?”童瞳不解的擡起頭看向譚驥炎,她之所以會去藍海豚面試,是因爲這是這個身體主人之前的決定,童瞳一開始還擔心自己什麼時候又消失不見了,所以當時也就直接去面試了,對於演員這個職業,只是一個工作,童瞳倒沒有什麼太多的喜歡或者討厭,不過有工作,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童瞳還是感覺不錯的。
“沒什麼,這個圈子有點亂。”譚驥炎知道明面上沒有人敢對童瞳如何,可是背地裡只怕沒有什麼好聽的話。
“譚驥炎,你是不是怕我也和朱甜那樣?”童瞳笑眯了眼睛,打趣的看着譚驥炎,這個圈子很亂,當時進入演藝圈的時候,沐哥都和自己說了。
“還沒有人有那麼大的膽子。”譚驥炎冷哼一聲,氣勢十足,自己的女人,譚驥炎相信放眼北京,絕對沒有人敢覬覦,當然客廳裡那三個電燈泡除外,如今還多了一個童部長。
“那你就不怕我攀上其他高枝了?”童瞳愛極了譚驥炎此刻強勢冷傲的模樣,心頭暖暖的,直接踮起腳快速的在他的薄脣上啃了一口,然後繼續切着菜。
“那你準備攀上哪根高枝?北京還有比我更高的樹枝嗎?”譚驥炎眼神柔軟着,從背後抱住童瞳,下巴親密的抵着她的肩膀,這個孩子越來越輕鬆隨意了,也越來越不怕自己了,沒有了一開始面對自己的緊張和謹慎。
“要不讓我爸爸給我去物色一根高枝。”童瞳笑着開口,話音剛落,突然耳朵被譚驥炎直接給含進了溫熱的口中,驚得童瞳差一點將菜刀給丟了,小臉再次染上了嬌羞的紅霞。“不要鬧,我手裡可是拿着菜刀。”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譚驥炎沉聲笑着,親了親童瞳紅紅的耳垂,這孩子到如今還是這麼害羞敏gan,不過她既然喜歡演員,那就算了吧。
童瞳剛要推開身後打擾自己切菜的譚驥炎,然後客廳裡譚景御的聲音幸災樂禍的傳了過來,伴隨的是童瞳手機的鈴聲,“小丫頭,不要和二哥躲着親熱,電話響了。”
果真,這些人就是電燈泡!譚驥炎還沒有溫存到三分鐘,看着推開自己走向客廳的童瞳,峻臉糾結的緊繃了一下,然後認命的搖搖頭,什麼時候這個孩子能多黏着自己幾分,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那譚驥炎真的懷疑自己睡着了都會笑醒了。
“現在?”童瞳看了看時間,眉頭皺了一下,原本就耽誤了做飯的時間,這會再出去,譚驥炎估計要到七點才能吃飯了。
“你樓下不遠處就有一個茶座,我在那裡等你。”電話另一頭的人不等童瞳拒絕,就率先掛了電話。
“那個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做飯。”童瞳雖然不願意出去,可是爲了這一次的案子,所以直接交代了一句,然後咚咚的跑到玄關換了鞋子,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就已經關門離開了。
“二哥,我們都在這裡,誰找小丫頭出去啊?”譚景御揶揄的目光看着廚房門口的譚驥炎,尤其是瞄到譚驥炎剛要開口,可是童瞳卻已經動作迅速的出門了,看到自己二哥吃癟的模樣,譚景御非常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太閒了一點?上一次從小瞳這裡拿去的手鐲呢?”譚驥炎面對童瞳時的溫柔和輕鬆表情此刻早沒了,冷冷的目光看向譚景御,“你是不是準備不還回來了。”
“二哥,那個只不過是一個鐲子,不太值錢的。”譚景御心虛一笑,原本以爲出了這麼多事,那手鐲早被大家給忘記了,卻沒有想到譚驥炎日理萬機,卻偏偏還記得這樣的小事。
“譚景御,你不是吧,小瞳的東西你也想要黑掉?”沐放鄙視的看着譚景御,相處了這麼久之後,沐放自然看得出譚景御這個表情代表着什麼意思。
“怎麼會?我明天就讓人將手鐲送過來,那個鐲子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譚景御炸毛了,一臉悲憤的看着沐放,“小放放,我難道在你心裡就這樣的人?”
145章 靈魂出竅
怡然園公寓不遠處就是一個古色古香的茶樓,兩層的店鋪,生意還算不錯,後海這邊有不少遊客過來遊玩,累的時候到茶樓裡坐一下,聽着古琴那悠遠的琴聲,在北京這樣喧鬧的都市享受片刻的安寧氣氛。
“你要和我說什麼?”童瞳坐了下來,看向眼前的朱甜,實在不懂她到底要找自己做什麼。
“哼,不就是攀上了譚副市長,你真的以爲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朱甜冷笑一聲,譏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童瞳,絲毫沒有因爲她身後是譚家而有任何的忌憚,冷嘲熱諷的勾着豔麗的嘴角。
“你該不會看上譚驥炎了吧?”在經歷了吳敏茹的事情之後,童瞳已經知道她對自己好不是喜歡自己,而是曲線救國,間接的想要接近譚驥炎,而日本一行,裕和茜子的直接主動,更讓童瞳再次的生出了危機感,所以此刻,看着朱甜,童瞳不平靜了,小臉繃的緊緊的,眼神也銳利了幾分,譚驥炎還說自己好惹事,他自己根本就是招惹桃花!
“不要把我想的跟你一樣飢渴!”朱甜似乎被戳中了心事,表情一狠,惡毒的目光瞪着童瞳。
“張川西都結婚了,譚驥炎還沒有結婚,我這是防患未然。”童瞳義正言辭的開口,看了看朱甜,“你到底找我出來做什麼?”
童瞳發現自己的耐性比以前差了,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會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可是如今,看着眼前的朱甜,一想到她覬覦譚驥炎,童瞳發現自己淡定不了,火氣蹭蹭的冒着,即使她知道譚驥炎是不可能和朱甜有什麼糾纏。
“我是來告訴你我去過張川西的別墅。”因爲要的是包廂,所以朱甜倒也不擔心被人聽見,將指尖已經戲了一大半的煙再次的放進了嘴巴里吸了一口,含沙射影的冷笑,“我可是乾乾淨淨的藝人,這些殺人的事情我可不想媒體知道,潑我一身髒水,所以我事先告訴你一聲,你和關曜不是很熟,所以你就替我告訴他一聲,不要將我這個乾淨的藝人當成了殺人兇手,我可不是某些人,盯着殺人犯的罪名還能逍遙法外。”
“張川西被殺的時候?”童瞳再次感覺有些的詭異,朱甜這明明是來求自己的吧,爲什麼看起來她姿態那麼高,而且她似乎一點都不忌憚譚家炎呢。
“嗯,我過去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和張川西約好了,他要補償我上個月的生日。”朱甜抽着煙繼續開口,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我也沒有看到人,也沒用弄壞犯罪現場。”
“你沒有報警?”童瞳皺起了眉頭看着眼前噴吐着煙霧的朱甜,法醫推測八點鐘是張川西被殺的時間,八點半的話,如果當時她報警了,或許警方還能遇到目擊者什麼的,“他不是你的情人,你竟然一點都不在意?”
“情人?童瞳,你還真是天真,不過是他給我錢花,給我搭搭關係,我陪他在牀上玩玩,偶然還陪他的客戶和官員上上牀而已,難道你以爲你和譚副市長在一起就是情人,不過是一起玩玩而已。”如同聽到了多大的笑話,朱甜譏諷的笑出聲來,惡意的將煙霧噴向了童瞳,勾着脣,“算了吧,男人會有真心,母豬都要上樹了,譚副市長那樣的男人會真的和你在一起?童瞳你果真呆的可以,不要到時候賠了身子再賠了心。”
“你有沒有進去?”童瞳直接打開了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流進包廂,難怪今天關曜在劇組說到張川西死的時候,朱甜表情很是奇怪,原來她竟然是第一目擊證人。
“進去了,將這個鑽石手鍊拿了出來,反正是張川西送我的生日禮物,可惜了這個大財主。”炫耀的捲起衣袖,朱甜晃動着手腕上一根明晃晃的手鍊,上面的鑽石在燈光之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童瞳徹底無語的看着炫耀的朱甜,發現也問不出什麼之後,直接的轉身離開,而客廳裡,譚驥炎等人聽到開門聲,立刻都睜大眼看着進門的童瞳,一個電話就能讓童瞳出去,連晚飯都拋下不做了,這到底是何方聖神,其實譚驥炎一開始真的沒有往其他地方想,可是架不住譚景御的毒舌,結果連譚驥炎都感覺有些的不對勁。
“小丫頭,你去見誰了?怎麼一身的煙味。”譚景御若有所思的笑着,一手趁着沐放不注意落在了他的背上,然後慢慢的遊移着。
譚驥炎眉頭皺了起來,童部長見過幾面,但是都沒有抽菸,而且譚驥炎感覺以童嘯那樣溫和慈愛的長輩,應該不會在童瞳面前抽菸。
“煙味很重?”童瞳擡起手臂吻了一下胳膊,果真有着菸草的味道,不過她只待了十來分鐘,倒也不是很重,然後童瞳又將目光看向譚驥炎,她一直都在逃避一個問題,重生之後,她其實一直很奇怪,這個身體的主人怎麼和譚驥炎在一起。
沒有身體主人的記憶,童瞳知道的情況不過是之前面試藍海豚的簡歷,存摺的密碼也是童瞳用身份證上的數字試出來的,其餘的都是一片空白,一個孤兒院出生的孩子,和譚驥炎在一起真的太奇怪了,而且童瞳沒有忘記譚驥炎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冷漠的態度,完全如同陌生人,當時童瞳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是被譚驥炎包養的,可是後來,童瞳慢慢發現譚驥炎絕對不會是包養情人的人,那麼他和這個身體的主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去見了朱甜,關曜,有些事和你說。”在一衆人好奇的目光裡,童瞳直接對着關曜開口,對於關曜這個朋友,童瞳還是很信任的,所以今天上被朱甜一刺激,童瞳就感覺心裡有根刺一樣,所以她準備直接詢問關曜。
頂着譚驥炎那陰狠的目光,關曜僵硬一笑,和童瞳向着廚房走了過去,“小瞳,朱甜找你有什麼事?”
“她去了案發現場,拿走了一條手鍊。”童瞳將朱甜的情況說給了關曜之後,一面繼續着準備晚飯,一面沉思着自己和譚驥炎之間的事情,“關曜,我和譚驥炎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啊?你不記得?”關曜正思考着朱甜話裡的涵義,這一下聽到童瞳開口,錯愕的一愣,只以爲是朱甜說了什麼刺激到了童瞳,然後她纔有了這麼無厘頭的詢問。
“不記得了,在進入藍海豚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童瞳不想撒謊,可是也沒有辦法說明重生復活這樣的事情,所以只能聳了聳肩膀,然後用無辜的眼神看着關曜。
“是不是在日本那一次被撞到後腦勺了?”關曜快速的走上前來,一手攬過童瞳的肩膀,一手解開她紮起的頭髮,真的是擔心童瞳,她怎麼突然就忘記了和驥炎之前的事情,難道是那一次被白狼的女殺手用槍托擊中了後腦勺造成了一些失憶。
關曜一心要查看童瞳的頭,然後忘記了男女有別,而童瞳只是錯愕的愣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關曜突然靠過來要做什麼,所以譚驥炎剛走到廚房這邊就看到了這一幕,峻臉倏地一下黑成了一片。
關曜警覺的感覺到背後一道森寒的視線,而童瞳也終於反應過來,於是同時之間,童瞳和關曜如同觸電了一般,身影倏地分開,然後動作整齊劃一的轉向廚房門口的譚驥炎,異口同聲的開口,“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什麼也沒有說。”譚驥炎這一點自信還是有的,可是雖然知道不可能有什麼,可是心裡就是不痛快,於是那峻臉依舊陰沉沉的。
“小瞳……”關曜剛想解釋,突然胳膊被童瞳給掐了一下,轉而想到童瞳沒有去詢問譚驥炎而是問自己,估計就是擔心譚驥炎知道了會自責,於是話鋒一轉,“小瞳就是告訴我朱甜找到她說了一些關於案子的事情,因爲小瞳答應了朱甜要保密,這纔到廚房說的。”
“是嗎?”明顯的不相信,雖然關曜這話圓的很滿,可是譚驥炎是什麼人,童瞳那小動作,譚驥炎直接收入眼中,而和關曜是多年的好友,自然也察覺到關曜那溫和的臉上閃過的心虛。
“嗯,嗯。”童瞳點頭如同小雞啄米,然後餘光敬佩無比的看着當着譚驥炎的面撒謊,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關曜,不愧是刑偵處的處長比自己厲害多了,童瞳就不敢當着譚驥炎的面胡扯,被他那眼睛一掃,童瞳立刻什麼都招了。
“那你們繼續。”譚驥炎體貼的轉過身,然後向着客廳走了過去,背對兩人的臉上表情緊繃着,他自然有辦法讓小瞳說實話。
看到譚驥炎離開,童瞳和關曜同時鬆了一口氣,關曜這纔將童瞳和譚驥炎的事情說了一下,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三兩句話就解釋完了,不過是譚驥炎那一次被政敵暗算,然後遇到喝醉的童瞳,兩個陌生人一夜纏綿之後就認識了。
“你說孩子流產了?”童瞳錯愕的一怔,一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曾經還有一個孩子,屬於她和譚驥炎的孩子,想到此,童瞳不由的心裡頭一酸,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似乎那份悲哀不是因爲關曜的這句話,而是從靈魂深處滲透出來的,是一個母親對孩子離世的哀傷。
“是啊,當時好像是你不小心摔下了樓梯才造成的,不過那個時候你也年輕,還在上大學,驥炎應該是感覺愧疚了,所以纔給買了這套房子,接你來了北京,你們以前估計是接觸的少,所以纔沒有什麼交往。”關曜想起之前對童瞳的印象,有點的呆,思維想法和普通人都不同,估計那個時候驥炎和小瞳正是這樣錯過的。
這麼說譚驥炎一開始並沒有喜歡這個身體的主人,而是等自己附身在這個身體之後才喜歡上自己的,這個念頭清晰的出現在了腦海裡,童瞳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眼神柔和裡滿是幸福的光芒,咚咚的切着菜。
關曜怔了一下,看着笑容飛揚的童瞳,纖細的眉眼因爲笑而揚起,白皙如玉的臉頰上在燈光之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嘴角高高的翹起,如同一個快樂而幸福的孩子,可是看着童瞳切菜的模樣,是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驥炎真的很幸運。
吃過飯,關曜和譚景御,沐放不需要趕就離開了,童瞳那表情太過於詭異,看着譚驥炎的模樣,似乎要將他給吃了一般,沒有人知道童瞳爲什麼突然就變的這麼亢奮,譚驥炎也懷疑的看向關曜,關曜這一次可是誠意十足的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童瞳這是怎麼了。
譚驥炎是準時下班回來的,所以還有一些工作帶了回來,可是被童瞳催着先去洗澡之後,剛從浴室出來,就看見在牀上笑眯眯看着自己,一副可愛的等着被吃掉模樣的小模樣,譚驥炎無意識的嚥了咽喉嚨,凸起的喉結xing感的滑動了一下。
“譚驥炎,我給你擦頭髮。”童瞳坐直了身體,臉上是掩飾不了的喜悅,那種發自內心的高興,讓她感覺自己似乎都要飄起來了。
譚驥炎將毛巾遞了過去,自己坐在牀邊任由童瞳動作,還是有些不明白她今天晚上和關曜到底說了什麼,怎麼忽然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
想着想着,譚驥炎忽然睜開眼,那個原本給自己擦頭髮的孩子,毛巾已經丟在了一旁的櫃子上,那小手卻直接撫上自己的胸膛了,讓譚驥炎有些的好笑又無奈,這個孩子怎麼就獨獨對自己的胸膛情有獨鍾?
“譚驥炎,你爲什麼沒有光着上半身睡覺的習慣?”真的很好摸,軟硬適中,溫度適中,童瞳擡起頭有些不滿的看着總是習慣穿着睡衣睡覺的譚驥炎,躍躍欲試的想要將譚驥炎的睡衣給扒下來。
“想讓我改過來?”譚驥炎看了一眼被扒下一大半,領口幾乎要從肩膀出滑落的睡衣,再看了一眼點頭如同小雞吃米般的童瞳,“什麼條件?”
“啊?譚驥炎,我們誰跟誰啊,談條件多傷感情。”童瞳諂媚的笑着,視線落在譚驥炎衣裳半裸的上半身,以前訓練的課程說的果真不錯,脫光了遠遠沒有猶抱琵琶半遮面來的魅惑,譚驥炎這樣穿着睡衣,懶懶的靠在牀邊,修長有力的雙腿交疊着架在牀沿處,童瞳感覺比起那些男藝人的寫真集更加的蠱惑人心。
“那就算了。”在童瞳極度不滿的目光裡,譚驥炎騰出一隻枕在後腦勺的手,慢慢的將睡衣給拉正了,徹底將胸膛給完全的遮擋起來。
“說吧,你要什麼條件?”童瞳一咬牙豁出去了,反正自己早就賣身給譚驥炎了,這就是破罐子破摔。
譚驥炎薄脣處笑容加深了幾分,忽然的坐直了身體,鳳眸幽沉的眯着,湊到了童瞳耳邊低聲的說了什麼,然後還是溫熱的舌尖舔舐過童瞳min感的耳朵。
童瞳臉紅的如同發燒一般,快速的後退了一下,然後瞅着又靠在牀邊的譚驥炎,猶豫着,可是一想到他竟然讓自己主動,童瞳臉又立刻火燒火燎起來。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之後。
“關燈!”童瞳徹底豁出去了,隨着譚驥炎擡手關上了燈,臥房裡黑暗下來,突然的黑暗,其實眼睛應該有一個暫時失明的過程一般,可是童瞳卻分明看見黑暗裡譚驥炎那熠熠的黑眸,讓童瞳恨的直咬牙,終於認定譚家就沒有一個好人!
譚驥炎原本是要逗弄童瞳的,他愛極了這個孩子一副羞赧不知所措的模樣,雖然說關了燈很是失望,可是譚驥炎也明白,逼急了,這孩子還不知道做出什麼事情來,反正下一次還有機會。
童瞳在尷尬和羞惱之後,就慢慢的平靜下來,她雖然不習慣主動,卻不代表她不懂得這些,當年可都是接受了系統的訓練。
黑暗之下的臥房裡,當譚驥炎呼吸越來越沉重,而趴在自己身上的孩子那熟練的跳動動作,或是用手或是用舌,譚驥炎突然感覺自己失算了。
“不許動!”童瞳擡起頭,笑的如同一直得意的小野貓,然後繼續自己接下來的動作,柔軟的小手慢慢的從譚驥炎緊繃的腰腹上游移下來……
呼吸陡然之間沉重,宛若野獸的低鳴,那夜色籠罩之下的健碩身體也在瞬間繃緊成一條線,“譚驥炎,你說了是我主動。”童瞳整個人差不多趴在了譚驥炎身上,低低的魅惑開口,然後咬上他的薄脣,就讓要玩,就玩大的,誰怕誰啊!
果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譚驥炎緊繃着峻臉,汗珠滲透出來,呼吸越來越沉重,喉結上下滑動着,卻已經不知道童瞳的主動,還是她靈活的手勢,讓譚驥炎的所有理智面臨崩塌。
“小瞳……”低沉粗喘的聲音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不要,你說了我主動!”某個玩火的孩子在終於撩起了譚驥炎的火焰之後,直接撤了手,然後又撫摸上自己最愛的胸膛,比起那個折騰的自己死去活來的部位,自己更喜歡譚驥炎的胸膛,靠在上面的時候,非常的溫暖而安心。
“該死的!”譚驥炎終於低吼一聲,然後一個翻身,顧不得和童瞳的約定,直接將吻住那柔軟的雙脣,然後長驅直入。
“譚驥……炎……唔唔……你違約……”斷斷續續,破碎的抗議迴盪在臥房裡,可惜漸漸的被那shenyin聲所代替,和男人低沉的喘息聲,伴隨着大牀的嘎吱悶沉聲,構成一幅和諧而甜美的樂章。
當夜,童瞳終於如願以償的偎依在她喜歡的胸膛上入眠,可是她明明只要求了上半身luo着而已,爲什麼連同下半身也這樣,傳說中的買一送一?
“譚驥炎,我很幸福,從沒有想過會這麼幸福。”童瞳低聲的開口,黑暗裡,雙手抱緊了譚驥炎,所以寧願背上逃兵的罪名,寧願一輩子只能喊着爸爸,卻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真的是他的女兒,也要留住這樣的幸福。
“嗯。”譚驥炎無聲的笑了起來,寬厚的手掌輕輕摩挲着童瞳光滑的後背,他也很幸福,這樣擁着她,即使再累再辛苦也值得。
“譚驥炎,我們也生個孩子吧?”想到白天關曜的話,童瞳無意識的撫摸向自己的小腹,一個自己和譚驥炎的孩子,只可惜話音剛落,卻突然感覺到抱着自己的譚驥炎身體僵硬着緊繃起來,這讓童瞳不由的從微醺的幸福感覺裡疑惑的擡起頭,黑暗裡,清澈的目光熠熠的閃爍着光芒,“你不喜歡孩子?”
其實若是在以前,童瞳是根本想都不敢想,身爲特別行動組的一員,不要說結婚生子,能平安的活着都是未知數,即使大家的身手都非常厲害,可是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的任務能不能活着回來,而且揹負了太多太多的機密,特別行動組的成員是不可能結婚的,他們無法確保自己的另一半會不會出賣自己,背叛國家。
可是如今,譚驥炎所帶來的一切,是童瞳想都不敢想的,這種平靜的生活,有一個可以隨時想念的人,可以去依靠,而想到孩子之後,童瞳突然有種強烈的渴望,這樣的感覺很是強大,讓童瞳自己都有些奇怪。
“喜歡。”沉默了半晌之後,譚驥炎低頭在童瞳眉心落下了一吻,黑暗裡隱匿住了鳳眸裡閃過的疑惑和複雜。
“那就好。”嬌憨的笑了起來,童瞳心頭如同放下了一塊大石,重新埋首到了譚驥炎的懷抱裡,閉上眼,想象着屬於自己和譚驥炎的孩子到底會是什麼樣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一番運動之後,童瞳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不曾看見譚驥炎那欲言又止的峻顏,小瞳很喜歡孩子吧,看得出她詢問自己時的小心翼翼,可是自己到底要怎麼說?直接告訴小瞳那個她以爲流產的孩子並沒有流掉,而是在美國嗎?如今已經六歲了,如果小瞳想要將孩子帶在自己身邊,自己該怎麼和藍家開口。
童瞳睡熟了,譚驥炎一般會起來處理一些帶回來還沒有處理,明天卻急需要的文件,可是此刻,書房裡,譚驥炎點燃了一支菸,想起自己和童瞳之間的一切,白色的煙霧繚繞裡,譚驥炎那原本還有些猶豫的臉龐一點一點的堅定下來,或許是自己自私,對不起藍家,也只能對不起藍家了!
第二天早上,童瞳醒過來時,譚驥炎還在睡,難得他比自己起來的遲一些,童瞳一手撐着下巴,側過身打量着睡在身邊的譚驥炎,目光從他的眉宇開始一點一點的掃描下來,這個男人是屬於自己的,這樣的認知讓童瞳無意識的笑了起來。
“醒了?”昨晚睡的有些遲,譚驥炎此刻睜開眼,對上的便是童瞳那眉開眼笑的小臉,睡眠不足的睏倦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已經有了決定之下,譚驥炎也微微的揚起了薄脣,在童瞳脣上親了一下,“盯着我看做什麼?再睡一下,我去弄早飯。”
中飯和晚飯都是童瞳做的,譚驥炎即使想要幫忙,一是自己的確沒有這個廚藝,二是他真的沒有時間,工作太忙,即使譚驥炎努力的想要壓縮工作的時間,可是能準時下班的代價,也是半夜至少抽出兩三個小時在書房裡忙碌,所以譚驥炎很堅持的包攬下了做飯的工作,不讓童瞳一個人爲這個家付出。
“譚驥炎,一睜開眼就看見你真好。”童瞳搖搖頭,然後如同小貓一般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裡蹭了蹭。
“嗯。”某個峻冷的男人此刻眼中滿是得意,大手輕柔的撫着童瞳的頭。
“譚驥炎,你不知道我有時候都擔心,突然半夜醒來看到身邊有人會一失手殺了你。”可惜,童瞳的神經大條,所以她的話是絕對和浪漫扯不上關係,“然後早上醒來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譚驥炎那笑容僵硬在了臉上,然後無力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自己該習慣這孩子的思維,如果哪天她真的浪漫起來,自己才該擔心。
“是真的,所以譚驥炎我一定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能讓人睡在我身邊。”沒有察覺到抱着自己的男人那僵硬的身體,童瞳無比的感慨了一番,“其實譚驥炎,你膽子還挺大的。”
譚驥炎已經徹底無語了,這是他膽子大嗎?這孩子一開始也沒有對自己說過睡在她身邊還要冒着被殺掉的危險,當然,現在說了已經太遲了,所以譚驥炎忽然感覺自己是不是該慶幸,沒有在睡夢裡糊里糊塗的成爲屍體。
早飯還是比較簡單的,譚驥炎打了豆漿,下了麪條,然後煎了三個荷包蛋,配上冰箱裡的小菜,一餐算是解決了。
“譚驥炎,我去關曜那裡了。”童瞳站在停車場裡,看了看四周,然後咻的一下在譚驥炎的薄脣上啃了一口,擺擺手,快速的向着自己的車子跑了過去,然後發動了汽車揚長而去,直奔關曜所在的刑偵處。
兇殺案比自己還要有吸引力嗎?譚驥炎有些的吃醋,不過心頭的重擔一下子落了下來,這讓譚驥炎的情緒要好了很多,也向着李成停在一旁的車子走了過去。
刑偵處。
“頭,這是剛剛查到的情況,朱甜在張川西被殺的晚上,是十點之後纔到酒吧去的,所以她之前的口供作假了,在張川西被殺的時間裡她完全有時間作案,這是路口外監控拍下的畫面,雖然是晚上,視頻有些的模糊,不過初步判斷開車的人應該就是朱甜。”
一大早,孫盈盈興奮的向着關曜彙報着剛剛得到的線索,朱甜和張川西是情人關係,那麼就有可能爲情而產生矛盾,朱甜口供裡說了謊,那麼就很有可能是朱甜買兇殺了張川西。
“嗯,我知道了。”關曜沒有孫盈盈的興奮,對上孫盈盈和熊華疑惑的目光,這才溫和的開口,“昨天晚上朱甜找了小瞳,已經說了這個情況,她原本和張川西約好在別墅見面,八點半過去的時候,張川西已經被殺了,朱甜從客廳裡拿走了原本張川西要送給她的鑽石手鍊,然後因爲害怕,開車瞎逛了兩個多小時,之後纔去了酒吧。”
“那她爲什麼沒有報警?”孫盈盈錯愕的愣住,沒有想到朱甜竟然一開始就向童瞳說明了情況,可是轉而一想也就明白了,俏麗的臉上有着不屑,“就爲了她的演員的聲譽,她竟然連自己的情人被殺都不報警,還拿走了鑽石手鍊,這樣的女人可真是狠毒!”
“先去核對朱甜說的情況吧。”關曜對於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說是情人,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或許是在刑偵處,這些年接觸的情殺案子也不少,關曜還真是有幾分羨慕譚驥炎和童瞳之間的感情。
“是,頭。”孫盈盈不屑朱甜,可是案子還是要查,轉身就出去忙了,而熊華剛好進來,讓孫盈盈立刻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又跟着回來了。
“頭,我從張川西的一個朋友那裡知道,張川西有一次在喝酒時說過自己好像被人跟蹤了,不過當時他喝得醉,朋友也沒有在意,如今張川西被殺了,這纔想起來的。”熊華將最新得到的情況彙報給了關曜,這可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兇手殺害張川西明顯是經過精心部署和策劃的,雖然這個案子充滿了矛盾的地方,但是不可否認兇手在處理兇殺案現場非常的成功。
“繼續去調查……”關曜剛開口,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卻是童瞳的電話,她一早說過來,關曜也知道了,這個時候接到童瞳的電話倒是有些的奇怪,“小瞳,什麼事?”
“關曜,我發現刑偵處外有一個可疑的人,你出來一下。”童瞳一面打着電話,一面目光警覺的盯着不遠處停在刑偵處外的一輛黑色的麪包車,如果是以前,有了懷疑,童瞳直接就過去了,可是在譚驥炎的洗腦之後,童瞳已經成功的將自己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所以也就不再隨意行動了。
“我馬上出來,你留在原地。”關曜快速的掛上電話,然後直接向着辦公室外跑了過去,孫盈盈和熊華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也就跟着關曜一起跑了出來。
而受童瞳懷疑懷疑的黑森麪包車裡的司機似乎注意到了突然跑出來的關曜等人,立刻發動了麪包車想要逃離現場,童瞳一看也顧不得譚驥炎的話了,隨即也一踩油門,直接堵截了過去。
早上的馬路上車流還是很多,黑色的麪包車似乎是做賊心虛,根本顧不得什麼交通規則,只想着逃走,馬路上剎那是一片混亂,喇叭聲,剎車聲,咒罵聲響成了一片,這也造成了童瞳堵截的麻煩。
將油門加了起來,童瞳皺了一下眉頭,雖然眼前的情況很是麻煩,可是她怎麼感覺麪包車的司機似乎不怎麼專業,這車子開的是險象環生,童瞳都擔心自己追的急了,不遠處的黑色麪包車會直接出車禍,而身後關曜等人的警車也都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讓原本的黑色麪包車更加瘋狂的在車流裡逃竄着。
嘎吱一聲,白色的沃爾沃如同最勇猛的鬥士一般,方向盤快速的打了過來,車身一橫,在第一時間擋在了黑色的麪包車面前,而童瞳也迅速的下車,防止麪包車司機逃竄。
可是似乎是被嚇到了,宛若驚弓之鳥的麪包車司機看着遠處擋住車道的白色沃爾沃,再看着後面追上來的警車,原本是想要踩下剎車的,可惜一緊張之下,油門當成了剎車,然後在童瞳錯愕的目光裡,黑色的麪包車直接的撞向那擋在前面車道上的沃爾沃。
砰的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響起,童瞳目瞪口呆的看着相撞的兩輛車,這年頭還真是有很多不怕死的人,不但不停車,還加着油門狠狠的撞上來。
“小瞳,沒事吧?”趕過來的警車也終於停了下來,關曜快速的跑下車,第一時間不是去看兩輛相撞的汽車,而是擔心的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目瞪口呆的童瞳,確定她沒有任何事,關曜這才放下心來,否則驥炎還真是會殺了自己。
“沒事,我早下車了,你去看看司機吧,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撞上去的,肯定知道很多情況。”童瞳搖搖頭,對於麪包車司機寧死撞車而不像被抓的情況還有些的震驚。
離車禍現場最近的是軍區醫院,司機已經昏厥過去了,交警過來和孫盈盈保護着車禍現場,熊華和關曜、童瞳隨着救護車一起直接去了軍區醫院。
歐陽明正在喝水,辦公室裡的護士說起剛剛送進醫院急診室的病人,“你看到了童瞳嗎?真的是她本人,雖然沒有化妝,不過我一眼也認出來了。”
“大明星怎麼會在醫院?”另一個護士錯愕的開口。
“我聽急診室那邊說似乎是出了車禍,上班又遲到小馬說前面發生了交通事故,被撞的是一輛白色的沃爾沃。”知情的護士開口,“童瞳的車子就是白色的沃爾沃。”
歐陽明錯愕的愣住,然後快速的撥了童嘯的電話,神色急切的將童瞳車禍送到急診室的事情說了一遍,就丟手機丟在了辦公桌上,神色匆忙的向着急診室這邊快速的跑了過去。
譚驥炎一早上是過來見童嘯的,阮菁叛國罪這件事可大可小,日方爲了遮掩皇室的醜聞,已經做出了妥協和讓步,而阮菁這件事也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但是情節還是很惡劣的,如果當時中招的人是譚驥炎,那麼情況就非常棘手了,所以童嘯也想知道譚驥炎到底要怎麼做。
“童部長,怎麼了?”譚驥炎疑惑的看向臉色倏地一變的童嘯,身爲國安部的部長,自然有着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冷靜,可是此刻,譚驥炎從童嘯那總是溫和沉靜的臉龐上的一次看見了一種恐慌。
“小瞳出了車禍被送到軍區醫院了。”童嘯面子上雖然還鎮定的將情況告訴了譚驥炎,可是心裡卻已經失了冷靜,握住手機的手甚至有些的顫抖,這樣的情況和當時在辦公室裡聽到童瞳在任務裡犧牲的消息一樣,那樣說不出來的痛和驚恐。
譚驥炎變了臉色,原本冷酷的峻臉在瞬間陰沉下來,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甚至失去了血色,和童嘯一起跑出了辦公室。
汽車呼嘯的向着軍區醫院開了過去,童瞳手機一直沒有人接聽,譚驥炎臉色越來越難看,雙手不安的抖動起來,腦海裡不斷的回放着童瞳的笑顏,什麼冷靜,什麼鎮定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刻,譚驥炎已經面如死灰,渾身冰冷。
“不要怕,驥炎,小瞳會挺過來的。”童嘯卻已經不知道是在安慰譚驥炎還是在安慰自己,大手拍了拍譚驥炎的肩膀,感覺到手掌之下那緊繃如同石塊一般的肌肉,童嘯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安慰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汽車開的很快,童嘯的隨扈車技自然是一流的,很快便到了軍區醫院,急診室門口,關曜身上是一身的鮮血,司機傷勢很重,將人救出來時,關曜身上就沾滿了鮮血,這會人送到了急診室,關曜準備去洗手間稍微清理一下自己,這邊剛想洗手間走了過去,叮的一聲,電梯的門打開了,看着從裡面衝出來的譚驥炎和童嘯,關曜愣了一下,驥炎和童部長怎麼來醫院了?
看到關曜那身上的血跡,譚驥炎腦海裡嗡的一下,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一路上不停的安慰自己,小瞳身手那麼好,不會有事的,可是這一刻,譚驥炎突然感覺無法思考,一手抓住關曜的肩膀,力氣之大,讓關曜都承受不住的感覺到了痛。
“驥炎,你怎麼了?”關曜不解的看着臉色不對勁的譚驥炎,身爲好友,這麼多年來,關曜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譚驥炎,似乎當時在看守所,小瞳失蹤時,驥炎也是這樣的臉色。
童嘯雖然一路上也是驚恐不安,情緒不必譚驥炎好多少,可是在經歷了妻子離世,女兒犧牲的消息之後,童嘯比譚驥炎還是要冷靜幾分,此刻看着關曜雖然是一身的血跡,可是神色之間卻沒有什麼悲傷和難受,童嘯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或許小瞳只是輕傷,否則關曜不會是這樣的神色。
“譚驥炎,你怎麼在這裡?”童瞳正懊悔着自己的沃爾沃,這車開起來還不錯,也開出了感情,可是一想到那從車身慘遭撞擊,已經直接報廢的沃爾沃,童瞳在痛心的同時,已經開始後怕要怎麼和譚驥炎說。
如果讓譚驥炎知道自己撞車了,童瞳渾身一個激靈,後背直冒冷汗,可是似乎怕什麼就來什麼,這邊童瞳剛過來,就看見了臉色陰霾的譚驥炎,立刻垮了小臉,譚驥炎的臉色還真是可怕,活像要吃了關曜,那輪到自己,是不是會被五馬分屍,或者凌遲處死。
天籟之音莫過於如此,譚驥炎一瞬間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當呆滯的目光越過關曜看着站在不遠處的童瞳,身上還是早上離開時穿的衣服,乾淨整潔,沒有一點的血跡,譚驥炎那呆愣愣的視線依舊是茫然而空洞着,童瞳身後急診室那紅色的顯示燈讓譚驥炎一瞬間有種感覺,小瞳是不是已經離世了,現在自己看到的是譚小瞳的靈魂,所以她纔會沒有一點受傷,身上沒有一點血跡。
譚驥炎這表情怎麼這麼詭異?童瞳吞了吞口水,僵硬的站在原地,然後努力的撐起笑容看向一步一步,步伐僵硬而機械走過來的譚驥炎。
“譚驥炎,雖然出了車禍,可是我沒事的。”童瞳快速的解釋着,笑的嘴角有點僵硬,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譚驥炎的臉色了,他這樣怎麼看都有種如喪考妣的感覺。
“爲什麼總是不聽話呢?”譚驥炎神智還有些的混亂,顫抖着手緩慢的向着童瞳伸了過去,明明早上還好好的,爲什麼自己不送她出門,明知道這孩子開車快,卻還是讓她自己開車,否則怎麼會發生車禍?
譚驥炎狠狠的閉上了眼睛,然後再睜開,冰冷的手撫上童瞳的臉,哀莫大於心死,這一刻,譚驥炎感覺着驥的心也死去了,可是指尖之下卻是穩如的肌膚,譚驥炎那原本空洞的眼神猛然的怔住,手再次的在童瞳的臉上游移着,“怎麼是熱的?”
童瞳呆愣愣的看着譚驥炎,渾身顫抖了一下,然後擡起手在譚驥炎的眼前晃了晃,苦巴巴的開口,“譚驥炎,你沒事吧,你要罵就罵吧,你這樣我有點害怕。”準確的說是毛骨悚然,譚驥炎這表情太詭異了。
“抱歉,抱歉,童嘯,我這是沒聽清楚,小瞳沒事,出車禍的不是她。”後知後覺的感覺到犯錯的歐陽明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剛剛急診室因爲搶救病人,正好歐陽明過來了,直接進了急診室原本是爲了搶救童瞳,發現病人不是童瞳之後,這才安了心。
這個時候歐陽明也不好離開手術室,所以繼續手術,不過還好病人雖然失血過多,倒也沒有大礙,這不,歐陽明出了手術室,這纔想起之前自己打電話給了童嘯。
譚驥炎愣了愣,然後將目光看向道歉的歐陽明,呆愣愣的開口,“你是說小瞳沒事?”
譚驥炎這話一出,童瞳立刻炸毛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譚驥炎,而現場關曜和歐陽明突然感覺一陣陰風吹過,小瞳這不是在他面前,譚驥炎說的是什麼話?
唯一知情的童嘯咳嗽一聲,無奈的看了一眼歐陽明,然後走向面色依舊難堪的譚驥炎,“小瞳沒事,沒有死,出車禍是其他人,歐陽弄錯了。”
自己大活人在譚驥炎面前,他當自己是死人?靈魂出竅?童瞳眼珠子轉了又轉,算是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然後猛的被拉進一具溫暖的懷抱裡,力氣之大,似乎要將自己的肋骨都給折斷一般,童瞳痛的齜牙裂嘴,“譚驥炎,你看你能抱住我,我沒死,也不是鬼魂,你不要抱這麼緊,我真的要被你勒死了。”
“我知道!”咬牙切齒着,譚驥炎理智終於回到到腦海裡,然後對於剛剛將童瞳當成靈魂的事情,頭皮一麻,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剛剛怎麼那麼傻!
歐陽明突然渾身一冷,莫名的不安之下,看了一眼譚驥炎,這個尊敬自己的小輩這眼神怎麼看着那麼駭人那。
關曜算是明白過來譚驥炎爲什麼和童嘯會突然來到醫院,而且譚驥炎的臉色還那麼嚇人,原來他以爲小瞳的車子被撞了,出車禍的人是小瞳。
這輩子譚驥炎都沒有感覺自己這麼丟臉過,竟然會將童瞳這個大活人當成了靈魂,一想到此,譚驥炎的臉上就有些扭曲,可是看着一旁幸福的眨着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童瞳,譚驥炎嘆息一聲,他認了。
關曜和歐陽明此刻都努力的憋着笑,說實話,他們也沒有想到譚驥炎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雖然知道這是他深愛着童瞳才造成的,可是回想起譚驥炎剛剛那看着童瞳的表情,兩人就有些忍不住想笑。
“要笑就笑,不用強忍着。”從牙縫裡擠出話來,譚驥炎握着童瞳的手,被取笑了也無所謂了,至少這孩子沒事,不過一想到關曜之前的描述,譚驥炎的眼神就兇狠了幾分,這孩子果真不長記性,竟然又讓自己涉入危險裡。
------題外話------
譚驥炎真的愛慘了小瞳,不過瞳瞳也學會了改變,不再是遇事就第一個衝上去,她開始學會顧及到譚驥炎的感受,可惜這誤會真的有點烏龍。
146章 美國藍家
聽到譚驥炎的首肯,關曜和歐陽明都不厚道的笑出聲來,而坐在歐陽明辦公室裡的童嘯也微微的揚起了笑容,這些日子,在自己女兒犧牲在任務之後,童嘯也是難得有這樣輕鬆的笑容,看着童瞳,再看着譚驥炎,這兩個孩子是真的很相愛,他們在一起會很幸福的。
童瞳不滿的瞪了一眼關曜和歐陽明,然後小手握緊了譚驥炎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清澈的目光裡滿是感動的幸福,“譚驥炎,不要生氣,他們那是嫉妒,嫉妒沒有人關心他們。”
“嗯。”譚驥炎反正丟臉也丟過了,看着維護自己的童瞳,倒也沒有說什麼,那一刻的擔心和驚恐是如此的真實,所以此刻看着童瞳安然無恙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譚驥炎握緊了掌心裡童瞳的小手,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那我們回去吧,你不是還要工作?”童瞳只感覺逃過一劫,笑眯眯着開口,順勢拉過譚驥炎就準備離開,這會也顧不得童嘯,也不在乎案子了。
“走吧。”譚驥炎早上的確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對着幾人頷首,任由童瞳拉着自己離開,而童瞳也乾脆的和童嘯幾人道別,和譚驥炎一起走出了醫院,李成的車子停在了外面等着。
汽車平穩的開在車流裡,童瞳被譚驥亞掐了一下臉,不由的皺着小眉頭,可是一想到譚驥炎剛剛在醫院受到的驚嚇,童瞳立刻忍了。
而譚驥炎也似乎來了興致,童瞳的臉很光滑細膩,摸着很舒服,所以那溫熱的手指直接將童瞳的小臉好好的蹂躪了一番,連同她的最爲敏感的耳朵都沒有放過,最後在童瞳哀怨的目光裡,懲罰似的捏了一把童瞳的鼻子,這纔是結束。
“譚驥炎,我不會讓你擔心的。”輕聲的開口,童瞳靠着譚驥炎的肩膀,深深的看着他的側臉,然後閉上眼,如果說以前童瞳還有些的猶豫和遲疑,特別行動組的身份,是童瞳心頭的一根刺,可是今天譚驥炎在醫院的失態,讓童瞳明白這一生,就算背叛了所有人,她也不會放開譚驥炎的手,她不能讓這個男人爲了自己擔心受怕,所以這個秘密就永遠埋藏在心裡。
譚驥炎回頭看向靠着自己的童瞳,感覺她這一刻的表情有些的奇怪,似乎決定了什麼,心有靈犀一般,譚驥炎低頭在童瞳皺起的眉宇之間落下了一個吻。
童瞳閉着眼在譚驥炎的懷抱裡蹭了蹭,眉眼之間愁緒散開,櫻紅的脣角無聲的揚起了笑容,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屬於小七的一切在小七死亡的那一刻已經結束了,自己既然重生了,那麼就讓自己自私一回吧,自私的守着她和譚驥炎的生活。
譚驥炎看着童瞳,雖然他已經決定告訴童瞳關於孩子的實情,可是要怎麼說,該怎麼說,譚驥炎有些的遲疑,畢竟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譚驥炎擔心童瞳會誤解自己當初不喜歡她和孩子,所以纔會將隱瞞,將孩子送走,其實那個時候,譚驥炎是真的不喜歡童瞳。
和童瞳相遇那只是一個意外,而之後寥寥無幾的幾面,譚驥炎幾乎都是看着童瞳低着頭,對着她的後腦勺說話的,可是如今看着童瞳如今很是期待孩子的模樣,譚驥炎不得不小心翼翼,他不想這件事成爲自己和童瞳之間的一根刺,影響到他們的感情。
“呃,不是要去上班?”當車子開到怡然園這邊,童瞳傻眼了,不解的看向譚驥炎,他有多忙,童瞳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才早上九點半,譚驥炎不可能有時間回家的。
“中午回來吃飯,估計要到十二點半纔回來,多準備幾個菜,讓小御他們也過來吃。”譚驥炎打開車門,讓童瞳下車之後,自己又坐回了車子裡,關於孩子的事情,譚驥炎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對於譚驥炎的召喚,譚景御和沐放是一頭霧水,以爲他和童瞳之間吵架了,而關曜也是有些的不解,被撞車的司機醒了過來,哆哆嗦嗦的交待了,都不需要什麼審問,他是一個私家偵探,被張川西的妻子姚梅花僱傭了一隻監視着張川西,他和什麼人來往,去了什麼地方,身邊有哪些女人,買了多少禮物,送了多少東西,私家偵探一直都秘密跟蹤着,而張川西被殺的那一晚,他也將張川西的行蹤彙報給了姚梅花,包括之前張川西在商場購買的那價值不菲的鑽石手鍊。
而之後張川西被殺,私家偵探突然害怕了,尤其是打聽之後知道張川西是被肢解分屍的,私家偵探幾乎懷疑是姚梅花派人做的,所以不敢報警之下,就秘密的監視着刑偵處的一切,結果就被童瞳給逮住了,一緊張就出了車禍。
“二哥,找我有什麼事?”譚景御對於自家二哥早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基本而言,二哥找自己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當然奴役自己除外。
沐放依舊是優雅邪魅的姿態,慵懶的勾着桃花眼看了一眼譚驥炎,雖然也有些奇怪,不過倒也沒有主動開口詢問,對於童瞳的事情,沐放已經徹底放心了,譚驥炎是那種不愛則已,一旦愛上,必定會刻骨銘心的那一種男人。
譚驥炎合上眼前的正在看的文件,其實從將童瞳先送回怡然園,譚驥炎半個多小時裡也沒有翻一頁,此刻,沉吟着要怎麼開口,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的扣着桌面。
很少看到譚驥炎有這樣猶豫的時候,他一般都是雷厲風行的辦事,即使是之前阮菁的事情,一旦有了決定,譚驥炎也不會有任何的遲疑,而此刻,辦公室裡被叫來的三個男人看着譚驥炎,對望一眼,倒真的有些奇怪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小瞳。”終於,譚驥炎還是開口,鷹隼般的黑眸裡目光異常平靜的看着眼前三個好友。
“二哥,難道你在外面還有其他女人?”譚景御俊朗的臉上染着笑,開始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當然調侃的成分居多。
“比這個嚴重。”譚驥炎倒是第一次沒有斥責胡言亂語的譚景御,只是此話一出,讓譚景御三人倏地坐直了身體,一雙雙目光震驚的看着譚驥炎,比這個還要嚴重,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當年小瞳的孩子並沒有流產掉,雖然是早產,不過孩子還活着。”沒有讓三人再等,譚驥炎直截了當的開口,“于靖將孩子送去了藍家。”
譚驥炎大致的將當年流產的事情說了一遍,畢竟那個時候他對童瞳是沒有任何的感情,那只是一個意外,孩子的出現更是意外中的意外,童瞳摔下樓梯導致早產,于靖爲了譚驥炎的事業考慮,瞞着童瞳說孩子流產了,然後甚至瞞着譚驥炎將孩子送給了藍家撫養。
而一個多月後才知道事情的譚驥炎見了童瞳一面,對於孩子的意外流產,童瞳沒有任何的傷痛,畢竟當時她還在上大學,雖然不忍心打掉孩子,可是卻也是不喜歡這個因爲意外而得到的孩子,如今以爲孩子流掉了,心裡的壓力終於消失了,自然也是高興的,所以譚驥炎也就將錯就錯下去了,如果那個時候,童瞳很傷心,甚至很想要孩子,譚驥炎絕對會去美國將孩子帶回來,可是如今卻已經過了六年。
“二哥,那孩子如今是六歲了,藍家撫養孩子六年了,突然要將孩子帶回來,只怕孩子不會願意。”譚景御收斂了那懶散的表情,正色的看着自家二哥,難怪二哥之前會如此的猶豫。
譚驥炎點了點頭,雖然說是愧對了藍家,可是想到童瞳,譚驥炎卻還是決定將孩子帶回來,只是有一個麻煩,他更擔心被藍家撫養的這個孩子和小瞳這個親生母親不會親,到時候會傷害到童瞳。
“這六年,你看過孩子嗎?”沐放皺着漂亮的眉,目光看着譚驥炎,要說責備,這件事也不是譚驥炎的錯,可是當年小瞳畢竟還小,突然有了孩子會驚慌失措也是正常,可是譚驥炎不該將孩子的事情隱瞞了小瞳。
譚驥炎搖搖頭,當年將孩子送走之後,于靖關心的倒是多一些,而譚驥炎或許天生也是冷血絕情的人,畢竟這個孩子只是因爲意外而來的產物,在某些方面,譚驥炎是真的有些冷酷絕情,這六年來,如果不是因爲童瞳的關係,譚驥炎或許真的將這個孩子置之度外,一直讓藍家收養。
“藍家會願意嗎?”關曜沉思的開口,這件事不僅僅是牽扯到小瞳,更是牽扯到藍家,這六年,藍家肯定將孩子當成親生的一般撫養,突然要將孩子帶走,只怕藍家會不願意,孩子更會不願意。
譚驥炎眉宇皺了一下,可是鳳眸裡瞬間便被一種沉寂的堅定所代替,即使愧對了藍家,可是這件事,譚驥炎還是決定繼續下去,尤其是想到小瞳如此的喜歡孩子。( ,,)
“于靖,是我,將我下午所有的行程都推掉,訂一張飛往紐約的往返機票。”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譚驥炎直接的對着另一頭的于靖開口,一想到與其這樣拖延着,不如直接面對,掛了電話看向眼前的三人,“小瞳中午做了飯,替我告訴她一聲,就說我臨時有重要的會議,不回來吃飯了。”
譚景御和沐放、關曜有些渾渾噩噩的出了市政府,三個人對望一眼,還有些不在狀態裡,譚驥炎應該是找他們來商量的吧,可是怎麼就在突然之間訂了機票去美國。
童瞳正在廚房裡洗菜,對於譚驥炎突然開會,沒有辦法回來吃午飯,雖然有一點失望,不過也是習慣了譚驥炎的忙碌,繼續洗着土豆,然後削皮。
“小放放,這事讓二哥自己和小丫頭說。”譚景御眼明手快的攬過沐放的腰,然後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在沒有驚動童瞳的情況之下,將沐放給壓在了沙發上。
放開!嘴上多了譚景御的手,不能說話之下,沐放那漂亮的桃花眼裡染着怒火,可惜他即使再掙扎,在譚景御絕對的力量面前,卻也只能被他壓制着無法動彈。
“小放放,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譚景御忽然盯着沐光那染着怒火的一雙眼失神着,從第一眼的驚豔開始,譚景御之後徹底的淪陷了,而此刻,看着掙扎的沐放,譚景御眸子幽沉了幾分,褪去了往日的吊兒郎當,認真而專注的看着被壓在身下的沐放。
你敢!看着越來越靠近的臉,那溫熱的呼吸已經噴吐在了臉上,沐放倏地睜大眼,掙扎的更加的用力,可是一隻手被譚景御抓住,另一隻手雖然用力的要推開眼前的人,可是這個平日裡沐放總是成功毆打的男人,突然之間強大如同巍峨的山巒一般,沐放的力氣根本不堪一提。
終於,在鬆開手的同時,譚景御抓住了沐放那一隻拍打自己肩膀的手,然後準確無誤的吻住了他的脣,第一次,這樣放肆的狂妄,不再是那樣嬉皮笑臉的偷親,而是專注而認真的,帶着靈魂的鄭重吻上眼前這個漂亮的男人。
沐放掙扎的愈加厲害,臉因爲憤怒而紅了起來,可惜雙手被擒,譚景御甚至無恥的壓着沐放的腰,讓他無論如何的用力,卻也擺脫不了這個強吻自己的男人。
脣抵着脣,感覺到沐放的抗議,譚景御眉頭皺了一下,牙齒突然的咬住了沐放的下脣,在他吃痛的瞬間,舌快速的竄入到了他的口腔裡,沒有任何的技巧,生澀的卻帶着男人的本能追逐着沐放的舌頭,汲取着他口中的氣息。
突然的,所有的掙扎都停了下來,沐放冷冷的看了一眼譚景御,然後閉上眼,如同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一般,不再抵抗,不再掙扎,只是那俊美無儔的面容卻染上了死灰般的哀默。
譚景御一開始因爲沐放的順從而喜上眉梢,吻的愈加的用力,可是突然的察覺到不對勁,這才發現沐放那哀默冷淡的俊臉,心臟猛然的如同被錐子給扎中了一般,尖銳的刺痛之下,譚景御快速的放開了沐放,雙手攬過他的肩膀。
“對不起,小放放,對不起。”譚景御不知道沐放爲什麼有這樣的表情,可是他真的心疼,心疼到恨不能狠狠的給自己幾拳頭。
“不用,開的起價,我自然會陪你一晚上。”沒有睜開眼,沐放染笑的聲音無比的嘲諷。
“不要說了。”這樣自暴自棄的貶低自己,譚景御表情痛心的一狠,雙手再次用力的抱緊了沐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一雙眼銳利而深沉,宛如獵鷹,白賢是嗎?美國唐人幫白賢!
“你不是看中這一張臉皮和這副身體嗎?無所謂,男人之間,又不會懷孕生子,就當我報答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沐放再次的睜開桃花眼,流光溢彩的目光裡滿是笑意,懶懶的開口,似乎這樣的事情對他而言根本就是駕熟就輕,習慣了。
譚景御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板着俊臉,眼神冷沉至極,雖然不似譚驥炎那樣的冷酷威嚴,可是這一張年輕的臉龐卻也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肅穆。
沐放慢慢的收斂了自嘲的笑,有些不習慣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兩歲的男人突然露出這樣的神色,也對,譚家三少,在軍區任職,甚至是高級軍官的譚家人,怎麼可能真的是和自己在一起時那樣的無賴混蛋,這纔是真正的譚家人,假以時日,只怕他不會比譚驥炎遜色多少。
“沐放,我是認真的,我做不到二哥那樣對媽動手,可是我可以做到置之不理,因爲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所以,你只需要相信我就行了。”譚景御鬆開沐放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上沐放剛剛因爲接吻而有些紅腫的脣,鄭重的許下了承諾,這才站起身來,不在壓制着沐放,向着廚房走了過去。
何必呢?看着譚景御那挺拔的背影,沐放靠在沙發上,眼中沒有了剛剛的冷嘲熱諷,多的是一種深深的悲哀,無聲的勾了勾嘴角,然後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亂的衣服。
跨進廚房的一剎那,譚景御沒有躲,腹部劇烈一痛,力度之大,讓譚景御也承受不住的彎下了腰,慘兮兮的看着出手的童瞳,“小丫頭,你可以輕一點,會出人命的。”
“不要逼沐哥!”童瞳很少用這樣嚴肅的語調開口,雖然譚驥炎之前也說過不要插手譚三哥和沐哥之間的感情,那是他們的事情,可是剛剛看到譚景御強吻沐放,童瞳是壓制了情緒,這纔沒有出去,這一拳也算是輕的了。
“小丫頭,答應我,你和二哥的婚禮等我和小放放一起舉行。”譚景御站直了身體,剛剛面對沐放的頹敗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手掐了一下童瞳的臉,還真是不習慣小丫頭這樣的表情,她就應該是呆呆的模樣。
“嗯。”點了點頭,童瞳轉過身繼續準備午飯,沒有發現身後譚景御狐狸般的笑容,對於沐放,譚景御有時候感覺真的無力,強的不行,不要說童瞳和二哥不會同意,譚景御自己也不敢用強的,他怕逼急了沐放,也捨不得看着沐放做困獸之鬥。
可是用軟的,譚景御頭痛的揉了揉眉心,只怕不是一年兩年,估計十年二十年,沐放都會遠遠的避開着自己,看起來兩個人似乎是形影不離,可是譚景御明白都是自己厚臉皮的黏着沐放,可是即使這樣,自己離他的心依舊十萬八千里,若不是因爲知道不該去查沐放的一切,譚景御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利用軍情處情報科的資源,將沐放所有的事情查的個水落石出,然後找出解決的辦法。
可是二哥說過,如果不想逼走沐放,就不要去查,一切等沐放自己開口,譚景御回頭看了一眼客廳的方向,是塊石頭也能被自己的真心捂熱吧?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沐放才能放下戒備,將一切告訴自己,信任自己,依靠自己,說起來二哥還真是幸運,小丫頭看起來就比較好拐騙,所以譚景御很不厚道的拐了童瞳,到時候二哥如果想要舉行婚禮,自然要想辦法幫自己將小放放給拐上教堂。
吃飯的時候,譚景御恢復了正常,沐放也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童瞳看着沒有動靜的手機,有些失望的皺了一下眉頭,雖然知道譚驥炎臨時有事情要忙,可是童瞳已經習慣了發短信給他叮囑譚驥炎準時吃飯。
一般譚驥炎即使是在開會的時候,也會回一個短信的,可是今天短信發出去了,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讓童瞳有些的失落,不過轉而一想,估計譚驥炎肯定是很忙,不方便回短信,又將手機收了起來。
“二哥估計很忙,小丫頭,吃飯吃飯。”譚景御心虛的笑了起來,然後快速的給童瞳夾着菜。
“我知道譚驥炎很忙,譚三哥,你在緊張什麼?”童瞳疑惑的看着往自己碗裡不停夾菜的菜譚景御,雖然她自認爲和譚三哥的關係還不錯,可是有沐哥在的時候,譚三哥是從來不會想到自己的,照顧的也是沐哥,而且譚三哥臉上的笑容很假。
“我沒有緊張,我緊張什麼啊。”譚景御無力的在心頭嘆息一聲,自己怎麼忘了,小丫頭雖然看起來有些的呆,可是比一般人都要敏銳很多。
“不用理他,吃飯,小瞳。”沐放白眼瞪着笑的虛假的譚景御,直接招呼着童瞳吃飯,紙是包不住火的,反正最遲今天晚上,或許明天早上,小瞳就會知道。
被嫌棄了,譚景御悶着頭快速的扒着飯,然後趁着沐放不注意,迅速的夾了他喜歡的肉片放到了沐放的碗裡,然後又低頭吃着飯。
沐放怔了一下,看着碗裡的肉片,沉默着,不想讓童瞳察覺到自己和譚景御之間的事情,終於還是夾了起來,放到了口中,他又是何必如此,比自己好看的男人多的是,性子好的就更多了,他何必這樣將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不值得。
送走了譚景御和沐放,童瞳看了看手機,依舊沒有短信回覆,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撥打了譚驥炎的電話,即使是重要的會議,譚驥炎的手機也是調到震動的,可是當傳來關機的聲音時,童瞳愣了一下,難道是手機沒有電了?
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和上校他們有時候也是幾天都沒有聯繫的,童瞳笑了笑,中午菜多的很多,可是譚驥炎因爲工作沒有回來,關曜去查案子了,所以剩下了不少,童瞳將餘下的菜放到了冰箱裡,然後拿起碗筷放進了水槽裡開始清洗着。
可是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吃過飯收拾了碗筷之後,童瞳又將公寓裡裡外外的打掃了一遍,說實話,童瞳不是很注重細節的人,可是因爲這是譚驥炎和童瞳自己的家,所以每一個拐角,童瞳都是非常認真地掃過擦過,等整個公寓恍然一新,窗明几淨的時候,童瞳已經累的不想動了,窩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三點,又撥了譚驥炎的手機,還是關機狀態。
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書,童瞳靠在沙發上慢慢的看了一起,以前在行動組的時候,沒有任務的時候,童瞳也是這樣將公寓打掃乾淨,然後累了就靠着沙發,有時候是看電影,有時候看書,或許就是爲了打發時間,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無聊,或許那個時候,童瞳就沒有無聊這個概念,而此刻,有些一目十行的看着手裡的書,童瞳慢慢的感覺眼皮有些的重,半個小時之後倒也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窗戶外已經是夕陽落下了,從下午三點,竟然睡到了五點半,還是在手機鈴聲裡被驚醒,童瞳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不良的睡姿造成的身體僵硬也顧不得了,快速的抓起手機,原本以爲會是譚驥炎打過來的,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就接了起來,“譚驥炎,晚上回來吃飯……爸爸?”
“在等驥炎的電話?”電話另一頭,童嘯的聲音溫和的傳了過來,慈和裡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宛若是冬日的暖陽,讓人有種心靈的熨帖。
“嗯。”雖然有些失望不是譚驥炎的電話,可是童嘯的電話卻也讓童瞳雀躍起來,聲音裡帶着輕快,甚至不自覺的將自己當成孩子,“爸爸,找我有事?”
“歐陽叔叔請你晚上和驥炎過來吃飯,有時間嗎?”童嘯永遠是如水一般的溫和,讓人能感覺到他話語裡的寵溺,或許連童嘯自己都奇怪,爲什麼面對童瞳時,他的那種心境是如此的微妙,難道真是老了,所以纔會對一個只是同名同姓的孩子如此的在意。
“嗯,譚驥炎手機關機了,我自己過來。”童瞳高興的答應下來,若是在以前,她是如何都不敢想的會有今天的這一幕,因爲她的身份,因爲爸爸的身份,兩個人如果在一起,勢必會被人察覺到,從而調查,而童瞳特別行動組成員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
可是如今,成了普通人,童瞳不在乎任何人去查,因爲即使再查也不可能查出什麼情況,譚驥炎不再,童瞳看了看手機,確保電池的還有電,這才起身準備去歐陽明的四合院,只是走下樓的時候,這纔想起來自己的車子這一會不是在交警部門,就是在汽車報廢廠了。
喇叭聲響起,童瞳愣了一下,向着不遠處一輛黑色的汽車看了過去,隨着車窗玻璃的降下,當看見駕駛位上的容溫時,童瞳有一瞬間的失神,不是不擔心容溫,可是彼此的身份在,童瞳即使在軍區醫院的時候,也知道容溫沒有生命危險了,這才放下心來,不敢去看,怕引起其他人注意,然後查到容溫身上。
“你的傷沒事了嗎?”隨着副駕駛車門的打開,童瞳有些緊張的坐進了車子裡,目光看向沒有易容的容溫,一想到看守所那一次大火,容溫將自己給推下窗戶,差一點被火燒死,童瞳便感覺眼睛有些的酸澀,或許是離開了行動組,所以她的情緒也如同正常人一般。
“沒什麼大礙了。”發動起汽車,容溫回給童瞳一個暖意的微笑,帶着墨鏡遮擋住了他的目光,汽車平穩的開出了公寓,容溫在國安部有一個明面上的身份,所以倒也不擔心被查到什麼。
“你怎麼有時間來接我?”安靜裡,以前和上校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安靜,那個時候卻已經習慣了,可是如今用另一個人,童瞳有些的侷促,看了一眼容溫,還是記憶裡那樣溫暖的臉龐,即使看不到眼睛,可是童瞳知道上校一直都是溫暖的存在,永遠站在自己身後,不管前面多麼的艱難,一回頭,便可以看見上校的身影。
“受了些處分,最近沒事,正好身體還需要休養。”容溫在國安部裡的時候,也是一個話極少的人,在外人看來或許有些的清高孤僻,在特別行動組,容溫是絕對的存在,他縝密的思維,緊密的部署,強悍的身手,冷血無情的麻木,讓行動組的成員對容溫是無比的敬畏,可是在面對童瞳的時候,容溫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關注,明明知道她不是小七,小七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不會緊張,不會這樣沒話找話說。
可是墨鏡後的目光掠過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童瞳,容溫卻也不明白只是一個相同的名字,只是同樣有些凌厲身手的陌生人而已,爲什麼便在意了,甚至不惜受了處分。
童瞳有些的愧疚,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或許上校不會去看守所,也不會受處分,童嘯看起來是一個溫和的人,可是身爲國安部的教父,這個男人卻絕對不是柔和的,所以容溫是絕對會受到處分的。
車子開到四合院這邊,童瞳又撥了譚驥炎的手機,還是關機的提示音,都快六點了,譚驥炎就算開會要忙什麼,也該結束了吧,手機沒電,他也會給自己打電話的。
容溫停好了車子,側目看着站在淡淡的夜色之下的童瞳,看着她對着手機發呆的模樣,精緻的小臉在夜色裡顯得有些朦朧,眉頭皺了起來,表情雖然不是很多,但是還是能看的出擔心,再一次確定這不是小七,人不會有這麼多的改變,小七是特別行動組最優秀的成員,不會有這樣普通女孩會有的情緒和表情。
察覺到容溫的目光,童瞳將手機收了起來,快步走了過來,“走吧。”
童嘯下廚,歐陽明這個孤家寡人又可以蹭一頓美味的晚飯,笑的幾乎合不攏嘴,看着童瞳和容溫進來,立刻迎了過來。
“我去廚房幫忙。”面對容溫還是有些的緊張,童瞳對着歐陽明招呼一聲,直接躥進了一旁的廚房去幫童嘯處理晚餐。
“這孩子能讓你和童嘯都這麼在意,也算是緣分。”歐陽明也知道了童瞳在特別行動組犧牲的消息了,他無法責怪童嘯狠心的將自己的女兒送去這樣危險的地方,因爲比起任何人,童嘯承受的痛苦和壓力更大,可是如今看到童嘯這樣在意童瞳,歐陽明是真的高興。
當年曉意的死亡,加上之後四歲的童瞳的“夭折”,這些年也有不少人給童嘯介紹對象,畢竟一個事業爲重的男人,一個爲了國家而操勞的男人,需要有一個溫馨的家,有一個女人在背後照顧他的生活,可是童嘯拒絕了所有人的好意,這些年就這樣一個人渡過,而歐陽明也成了童嘯交往最多的人,如今看到童嘯那看着童瞳時的溫柔表情,歐陽明想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廚房裡,童嘯正在切菜,童瞳將碟子遞了過來,童嘯笑了一下,眼神寵溺,“驥炎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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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些奇怪,竟然手機一直關機。”童瞳點了點頭,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就是有些的不放心,“譚驥炎以前開會的時候都會給我短信的,可是從中午開始就找不到人。”
“你這孩子。”童嘯搖搖頭笑了起來,一手敲了一下童瞳的額頭,輕聲的開口道,“或許是手機沒電了,不用擔心。”說實話,童嘯倒有些無法想象譚驥炎那麼嚴肅而冷酷的男人在重要的會議上,一手拿着手機發短信的模樣。
童瞳也感覺自己有些的大題小做了,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童嘯,幫着他將切好的菜放到而來碟子裡,又將洗好的蔥姜遞了過去。
廚房裡有着低聲的交談聲,童嘯話並不多,身爲決策者,更多的是冷靜思考,可是和童瞳在一起的時候,他難得如同長輩一般,話多了不少,關心着童瞳的事情。
容溫和歐陽明站在廚房門口看着裡面配合得當的兩個人,忽然有種感覺,那兩個人之間或許是其他人無法插足的,即使沒有血緣關係。
有時候真正的朋友或者家人,不在乎平日裡聯繫多少,聚了多少,而是一種即使幾年,甚至十多年不見,可是坐到一起,卻融洽如同家人一般的相處,圍桌坐下的四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歐陽明一生都撲在醫學上,他是一個單純的學術研究着,而童嘯的身份決定了他一切,容溫話原本就少,童瞳也差不多如此,可是四個人在一起,卻有種相談甚歡的感覺。
童瞳說起了關曜查過的案子,童嘯和容溫偶然接過話,都是一針見血的犀利,歐陽明經常參加國內外的一些學術會議,說的也是這些趣聞,倒也不錯。
“怎麼?還是關機?”童嘯看着又打了電話,然後失望的收起手機的童瞳,差不多九點半了,譚驥炎關機了幾乎一天,童嘯也感覺有些的不對勁,“詢問一下他的秘書。”
“嗯。”童瞳點了點頭,不讓自己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可是譚驥炎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於是又打了電話給於靖,這才知道譚驥炎因爲臨時的會議,這會估計還在飛機上,最遲明天就會回來。
稍稍的安下心,童瞳看着眼前的幾人,有些的不好意思,自己似乎大題小做了,“譚驥炎出去了,關機是因爲這會在飛機上。”
童嘯目光裡閃過一絲的銳利,小瞳不瞭解中國的政治體制,可是童嘯清楚,譚驥炎早上自己還見了,下午突然離開,還是乘飛機離開,這讓童嘯有些的懷疑到底是什麼事?公事不大可能,不會這麼緊急,如果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童嘯不會不知道,那只有私事了,可是如果是私事,爲什麼瞞着小瞳,甚至還用公事當藉口。
可是童嘯倒相信譚驥炎,之前的種種不說,只是早上他以爲小瞳在醫院出事的時候,譚驥炎的表現,童嘯就明白他是真的在乎小瞳,所以倒也沒有和童瞳多說什麼,只是讓容溫送童瞳回了怡然園的公寓。
美國,藍家。
十三個小時的飛機,譚驥炎也有些的疲憊,不過下了飛機之後,直接攔了出租車,又坐了一個多小時,這纔到達了藍家,差不多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譚驥炎的突然到來,讓藍家人震驚的愣住,急忙將人迎了進來,傭人直接去了廚房準備夜宵給坐了十多個小時飛機的譚驥炎。
藍家和譚家也算是世交,當年,在譚老爺子還在軍隊的時候,藍家的老爺子是爲了救譚老爺子犧牲的,這是第一份恩情,而之後,譚國華曾出了一次意外,當時是在海上,藍家父母將生存的機會留給了譚國華,雙雙遇難,這是第二份天大的恩情,只留下了藍家兩個孩子藍紹庭和藍媛,而藍邵庭對於軍隊有些的牴觸,畢竟他的爺爺和父母都算是因爲軍隊而死亡的,所以藍邵庭走的是經商的道路。
當年,藍家父母死亡的時候,曾經將兩個孩子託付給譚國華,甚至爲了自己的女兒,差不多算是和譚驥炎定下的是娃娃親,可是藍邵庭因爲生意定居美國,藍媛也離開了,她身體不好,在美國能得到更好的治療,而且離開之前,譚家曾經提過兩個人的婚姻,不過譚驥炎一直都是冷淡對待,而藍媛因爲心臟病的原因,無法生育,所以藍媛自己拒絕了譚家的好意,說自己對譚驥炎只是兄妹之情,所以隨着藍邵庭一起出國定居在美國。
“驥炎,你這未免太過分了?將藍家當成了什麼,保姆?不要孩子就送過來,想要孩子就帶走?”藍邵庭冷笑着開口,他脾氣不太好,帶着慣有的暴躁和冷厲,身材魁梧健碩,此刻冷着臉,寒着眼神,給人一種強勢的森寒感覺。
“哥,不要這樣。”藍媛臉色有些蒼白,或許是因爲身體不好,所以剛剛見到譚驥炎的喜悅,在聽到他這樣突然的話之後,藍媛幾乎有些承受不住,不過倒也不願意譚驥炎和藍邵庭之間鬧僵。
其實小時候,譚驥炎和藍邵庭也沒有多少的交往,譚驥炎和關曜都是在軍隊裡,藍邵庭排斥軍隊,所以藍家兄妹只是偶然去譚家吃飯,和譚驥炎雖然算是從小認識,不過交往的並不多,關係也不密切。
“小媛,現在是有人欺辱到藍家頭上來了。”藍紹庭冷哼一聲,濃眉挑起,眼下是濃濃的譏諷,“我不管你和你的女人之間有什麼關係,想要孩子,你們自己去生,藍亦是小媛一手帶大的,他喊小媛媽咪,喊我舅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來之前,譚驥炎已經預料到和藍紹庭之間的不愉快,譚驥炎自己也清楚這樣做非常的不厚道,可是想到童瞳,譚驥炎卻還是來了,而他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戰,“我們去書房談。”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譚驥炎,這裡不是中國,不是北京,更不是你譚家的地方,你不要得寸進尺!”藍紹庭冷怒着,在美國,他的勢力絕對比譚驥炎大。
“哥,你和驥炎去書房談。”藍媛拉了拉藍紹庭的手,然後抱歉的看了一眼譚驥炎,骨瘦嶙峋的身體異常的孱弱,因爲情緒激動,有些的呼吸不穩,讓藍紹庭即使再怒,卻也忍了下來,率先向着樓上走了過去。
譚驥炎感激的看了一眼藍媛,點了點頭,然後跟着藍紹庭向着樓上走了過去,客廳裡,燈光之下,藍媛呼吸不穩的坐在了沙發上,目光看了一眼樓上,然後那蒼白的臉上緩緩的露出了極其殘酷而冰冷的笑意,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早!這麼快!
藍媛休息了片刻,然後起身也上樓,不過不是回自己的臥房,而是向着藍亦的房間走了過去,和大都數美國家庭一般,藍亦從小就一個人睡,而此刻,打開了燈,昏黃的燈光之下,一個小男孩睡在了藍色的牀上,閉着眼,眉宇之間酷似譚驥炎,不過卻沒有譚驥炎的那份冷傲威嚴,只是五官極其相似,或許因爲是孩子,所以臉龐還沒有長開,只是單純的相似而已。
書房裡,譚驥炎只開口說出了白賢的名字,剎那,藍邵庭臉色極其的陰狠,甚至是憤怒,唐人幫白家當家白賢,這個男人很多人都知道,有着優雅的外表,卻有着極其冷血毒辣的行事風格,而藍邵庭這個商人,似乎和白賢扯不上任何的關係,可是譚驥炎既然敢來美國,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譚驥炎,你不要忘記了,藍亦可是小媛帶大的,他已經六歲,不是六個月,你以爲你這樣突然將他帶去陌生的環境,他會接受你們這對當初拋棄她的父母?”藍邵庭冷笑的譏諷着,雖然被譚驥炎拿捏到了弱點和軟肋,可是不代表他會讓人欺辱到頭上而無動於衷。
“這是我的事。”譚驥炎冷聲的接過話,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從第一次和小瞳提到孩子的時候,譚驥炎就想到過這些,小瞳是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而譚驥炎自己是根本沒有關注過這個孩子,如果說不是因爲這個孩子是小瞳的,譚驥炎依舊能做到不聞不問,畢竟比起在自己身邊,孩子在藍家或許會更好。
可是如今,譚驥炎不想讓童瞳日後因爲這件事傷心難受,雖然已經過了六年了,可是這個時候挽回還是來得及的,畢竟孩子也只有六歲,真的如果到了以後,那鴻溝只怕是真的無法彌補了。
“看來你果真喜歡你的女人,連夜來到美國不說,甚至連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都能做出來。”藍紹庭譏諷的睨着譚驥炎,突然表情一狠,猛的揚起手,一拳頭狠狠的砸向了譚驥炎的臉頰。
沒有躲避,臉上劇烈一痛,嘴巴里也有些血腥味,譚驥炎擦過滲透着鮮血的嘴角,然後冷酷的站直了身體,這是他虧欠藍家的。
“藍亦是不可能跟你走的。”藍紹庭倒是有些意外譚驥炎竟然沒有躲避,不過這也無法改變他對譚驥炎的憤怒。
“我會帶他離開。”譚驥炎沒有多餘的話,態度冷硬,即使孩子不願意離開,他也會將他帶回國,至於後續問題,譚驥炎也有些頭痛,可是比起小瞳,一切都不重要了。
“倒真看不出你竟然也有這樣不顧一切的一天,爲了一個女人,我還真是好奇。”藍紹庭倒也不意外譚驥炎這樣開口,不過想帶走藍亦,哼,藍紹庭眼神裡閃過一絲的冷厲。
147章 異常排斥
藍亦五官上非常的相似譚驥炎,只看一眼,就明白他和譚驥炎絕對是父子關係,可是當藍亦睜開眼之後,那九成的相似度突然就被斬斷了,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譚驥炎的目光總是冷沉無波,隱隱的透露着上位者的威嚴氣勢,而藍亦雖然說是一個孩子,不可能有譚驥炎這樣成人式的眼神,可是他的眼睛卻也沒有孩子般的純真無暇,隱隱的,眼角有些的上挑,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反而不像是孩子,似乎已經被世俗污染了。
“爹地。”藍亦的聲音還很稚嫩,看了一眼譚驥炎之後,似乎有些懼怕他那鷹隼般的銳利目光,所以低下頭避開了目光,放在身側的小手用力的攥成了拳頭,似乎有些的害怕和不安。
譚驥炎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冷血,看到這個六年沒有見到的孩子時,除了有些愧疚的神色之外,卻沒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鳳眸一挑,疑惑的目光看向藍媛,這個孩子怎麼認識自己?
“我不想小亦認爲自己和其他孩子有什麼不同,所以只和他說我和你因爲感情不和分開了,所以小亦一直都知道你是他爹地,抱歉,驥炎,我當時沒有考慮那麼多。”藍媛蹲下身來,一手輕輕的撫着藍亦的頭,有些抱歉的目光看着譚驥炎,柔弱的幾乎到蒼白的臉看起來更加的嬌楚可人。
“小媛這是爲了藍亦考慮,誰知道你會來美國。”藍紹庭依舊臉色不悅,冷嘲熱諷的目光看向譚驥炎“還是說你想要否認藍亦是你的兒子。”
“哥,不要說了,小亦還在這。”藍媛皺着眉頭,轉過頭制止口無遮攔的藍紹庭,隨後又神情急切的看向身側的藍亦,方向他並沒有在意藍邵庭的話,這才放下心來,對着藍亦柔柔的露出笑容。
“驥炎,我先和小亦說一下。”藍媛在譚驥炎點頭之後,隨即牽着藍亦的手向着一旁走了過去,如同一個慈愛的母親一般將他抱在了腿上,這才緩緩的對他說明着譚驥炎的來意。
“我不要和爹地走,我要媽咪。”藍亦尖銳的拒絕聲有些的刺耳,甚至有些憤恨的看了譚驥炎一眼,然後用力的抱住了藍媛的脖子,非常牴觸這個突然出現要將他帶走的爹地。
“小亦,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爹地只是想你了,媽咪會在這裡等你,小亦想家的時候就讓爹地送你回來。”藍媛柔聲的笑着,骨瘦嶙峋的手輕輕的撫摸着藍亦的頭,可是說着說着,淚水卻已經流淌出來了,看得出非常不捨得和藍亦分開。
藍邵庭雙手環胸,譏諷的目光看着譚驥炎,“我說過藍亦不可能和你走的,將他像垃圾一樣丟開六七年,現在突然又要將他帶走,譚驥炎,你還真是盡職的父親。”
譚驥炎從第一眼看到藍亦的時候就發現他無法喜歡這個孩子,至於原因,譚驥炎自己也無法說清楚,可是這是他的孩子,是他放棄了六年的孩子,譚驥炎壓下不該有的情緒,視線依舊停留在抱着藍媛的藍亦身上。
藍亦是一個有些陰沉的孩子,或者說是因爲單親家庭的原因才造成了他的陰沉性子,沒有孩子的開朗活潑,也沒有孩子的天真單純,他話並不多,可是卻不是給人一種安靜乖巧的感覺。
最終,譚驥炎終於還是帶着藍亦離開了,不過隨行的多了藍媛,畢竟她不捨得孩子突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對陌生的父母,譚驥炎也沒有反對,藍紹庭雖然一百個不願意,可是面對嬌弱的妹妹,終於還是妥協的將三人送上了飛機。
藍家別墅不遠處就是一個森林,很大的一片林子,和中國那些不是被破壞,就是被開發成旅遊區的林子不同,這片森林是原生態的,不曾遭受過人爲的開發,每年也有不少的人在林子裡進行野外訓練,不過都不敢太深入樹林內部,聽說樹林裡有一些猛獸,曾經就有人在林子裡遇到過狼,還差一點被咬死。
別墅裡,藍紹庭端着酒杯,紅色的液體如同鮮血一般在酒杯裡晃動着,而他正依靠在陽臺的欄杆上,遠遠的看着那茂密成蔭的樹森林,嘴角冷酷的勾起陰沉的笑容,孩子?那個孩子只怕已經成了野獸的午飯,六年過去了,或許連骨頭都找不到一塊了!
而在森林深處,無人涉及的林子裡,大樹遮天蔽日的遮擋住了日光,一些成熟的野果掉落在地上,因爲無人採摘,所以顯得很是茂盛,突然,林子裡,一個極快的身影奔跑了過來,不同於野獸的皮毛和利爪,這是一個孩子,身上因爲髒污看不出膚色,頭髮亂糟糟的在頭上,他如同野獸一般從手腳並用的在林子裡狂奔的。
他動作非常的快,雖然在吃着地上熟透的野果,可是那頭髮後的耳朵卻在仔細的聆聽着林子裡的動靜,不同於野獸的一雙眼睛,卻是宛若曜石一般的暗黑,冷寂而透露着鋒芒,吃飽了之後,口子咬着熟透的果子向着來時的方向快速的飛奔而去,在這樣危險的地方,他卻安全無恙的回到了巢穴。
而巢穴裡面有一隻受傷的母狼,看到回來的孩子之後,母狼幽綠的目光裡褪去了戒備,粗糙的帶着腥味的舌頭舔了舔孩子的臉,然後才低頭吃着孩子帶回來的成熟野果。
童瞳雖然沒有車子,可是當看到容溫淪爲自己的司機接送自己時,童瞳小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有些的抽搐,偷偷的瞄了一眼開車的容溫,上校就算是受了處分,也不至於被貶爲自己的司機吧,爸爸也真是的,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似乎察覺到身邊童瞳無比糾結的表情,容溫素來清寒孤傲的臉上卻不由的染上了一絲笑意,“小瞳不用擔心,童部長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用意。”
容溫知道,童嘯也知道,小七的死亡是這兩個男人心頭的心結,可是對童嘯而言,他只需要將這份痛埋在心裡,可是對在第一線的容溫而言,這個心結更應該說是一個心魔,太過於危險,否則上一次容溫不會擅自進入看守所,所以童嘯這樣做,讓容溫留在童瞳身邊,也是爲了讓他的心安靜下來,否則這樣的容溫即使回到了特別行動組,也會給國安部,和整個行動組帶來危險。
童瞳認命的點了點頭,她原本是找爸爸抗議來着,可是爲什麼三句兩句話之後,自己就點頭答應了呢?揉了揉帶着黑眼圈的眼睛,童瞳開始想念譚驥炎了,如果有譚驥炎在,說不定自己就不會被爸爸給誆騙了,這可是特別行動組的上校,給自己當司機,童瞳後背直髮麻,她真害怕行動組餘下的十個夥伴直接將自己給秒殺了。
機場,童瞳和容溫一起過來時,從紐約飛過來的飛機已經抵達了,童瞳打着哈欠,昨晚上沒有睡好,這會倒是有些的累了,不過還是強撐起眼皮瞅着出來的旅客,等着譚驥炎歸來。
容溫是一個極其有存在感的人,可是他卻偏偏能讓人將他當成路人甲乙丙忽略掉,或許每個行動組的成員都有這樣的能力,將自己融入到環境裡,人羣裡,即使再出色的人,卻也讓人感覺到無害,一眼掃過也不會留下任何的印象,這樣的僞裝已經成爲了一種本能,如同童瞳一樣,陌生的人第一眼看到她都感覺她有些的呆,沒有任何的優點一般。
看着打着哈欠的童瞳,容溫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這是和小七完全不同的一個人,可是卻又偏偏讓他感覺到是那麼的熟悉,是不是如果小七不是在國安部,在特別行動組,她或許就如同童瞳一般,明明是一個聰慧的人,卻常常讓人感覺到哭笑不得的單純,她不是傻,也不呆,可是更多時候,她是不在意那些是是非非。
童部長這樣做或許真的很對,和童瞳在一起之後,容溫發現自己的心境越來越寧和了,當初,他曾經以爲小七真的要殺了自己,可是上一次聽到童瞳的話之後,容溫才明白原來自己並不是那麼瞭解小七,小七是寧死也會救自己的,即使小七犧牲了,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容溫就想過這個可能,不是自己先死,或者就是他的組員先死,他和童部長一樣,很早就有這樣的覺悟,只是還需要時間來沖淡這一切。
童瞳無精打采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因爲是坐着,耷拉着小腦袋,所以她的視線基本是過往旅客的膝蓋之下,嗯,一家三口,真不錯,還手牽着手,不知道以後和譚驥炎有了孩子之後,能不能有機會這樣出面,可是童瞳還是無法想象譚驥炎化身慈父的模樣,視線順着一家三口的手繼續向上移動着,這個準爸爸怎麼感覺有些的熟悉?
疑惑的皺了皺眉頭,童瞳繼續將視線上移,然後猛然的瞪大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走過來的一家三口,是譚驥炎沒有錯,難道她會感覺這個準爸爸的身材很熟悉,可是?
呆呆的,童瞳看着譚驥炎左手牽着的孩子,那是一張酷似譚驥炎的小男孩,六七歲的模樣,有些的瘦,看起來不太健康,這是譚驥炎的兒子?童瞳腦袋裡嗡嗡的響着,然後再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準媽媽,是一個很漂亮的古典美女,長髮搖曳,白皙的瓜子臉,柔柔的如同清泉般的眼睛,翹鼻檀口,柔柔弱弱的還身邊的小男孩一樣,看起來不太健康,太瘦了,臉色也有些的蒼白,幾乎都快要沒有了血色。( ,,.)
容溫比童瞳更早發現走出來的譚驥炎三人,此刻將目光從藍亦的臉上移開之後,容溫渾身被一種冰冷的寒意覆蓋住,從加入國安部的時候,容溫就知道這一生自己會孤獨到老,而童嘯妻子的遇難,讓容溫也決定了會單身一輩子,所以他對童瞳的感覺有些的微妙,很懷念,很想要守護她,可是卻又將這個不該有的念頭壓下,只希望看着她幸福,如同小七一般,得到屬於平常人的幸福。
“爹地,媽咪,怎麼不走了,小亦很累了。”一直沉默寡言的藍亦突然開口,仰起頭,對着譚驥炎甚至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可是轉而看向童瞳的目光時,那眼神卻帶着一絲陰狠的毒辣,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的眼神。
自己這是因爲昨晚沒有睡好所以產生幻覺了,童瞳狠狠的閉上眼,然後再睜開,一隻溫暖的大手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指尖溫熱的劃過眼角。
“沒有睡好?”譚驥炎心疼的看着童瞳那倦累的小臉,鳳眸裡目光冷酷的掃過一旁的容溫,不由的想起之前在看守所裡救過童瞳的那個國安部特工,還有那還在家裡衣櫥裡的那一件黑色大衣,是這個男人嗎?
耳邊迴盪着譚驥炎低沉的嗓音,童瞳終於露出了笑容,果真是眼花了,可是這邊童瞳剛抱住譚驥炎,突然又看見他身後站扎的女人和孩子,剎那,見鬼了一般,童瞳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小亦,過來,這是你媽咪。”譚驥炎側開身,雖然在飛機上時,藍媛想讓譚驥炎暫時不要說自己不是藍亦親生母親的事實,可是譚驥炎拒絕了,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他更希望這個孩子知道他和小瞳的關係。
“譚驥炎,你沒有發燒吧?還是我沒有睡醒。”童瞳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一手探向了譚驥炎的額頭,一手探向自己的額頭,溫度都很正常。
“這是我媽咪?”藍亦疑惑的看着童瞳,走了過來,然後冰涼的小手拉了拉童瞳的手,而呆愣的童瞳早已經不再狀況裡了,順勢蹲了下來,呆呆的看着眼前這一張酷似譚驥炎臉龐的小男孩。
突然手上一痛,童瞳皺了一下眉頭,呆呆的看着剛剛還正常,這會咬住自己手的小男孩,尖尖的牙齒咬的很重,鮮血立刻冒了出來,幾乎是要咬掉童瞳手上的一塊肉一般。
倏地一下,譚驥炎臉色冷厲一變,一手剛要抓住藍亦,一旁的藍媛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搶先一步走了過來,拉住藍亦,也擋住了譚驥炎。
“小亦,你做什麼,快鬆開,快鬆開!”藍媛的聲音帶着急切和不安,回過頭,抱歉的看着譚驥炎,然後又用力的抓着藍亦,言語裡多了一份嚴厲,“藍亦,鬆開!”
可是藍亦咬的太狠,酷似譚驥炎的小臉猙獰的扭曲着,眼神惡毒,嘴脣上已經沾上了童瞳手上的血跡,而被咬痛的童瞳終於算是明白過來,這不是做夢!
“小瞳。”容溫腳步一個上前,寒着美麗的眼,手腕一動,卻不知道點住了藍亦的什麼地方,終於,藍亦鬆開了口。
“媽咪,我不要其他人,我只要媽咪一個。”藍亦突然如同孩子一般哭了起來,然後抱着藍媛的腿哭了起來。
容溫的神色很難堪,這麼多年來,容溫已經很少動怒了,他不會對一個孩子動手,可是看向譚驥炎的目光卻帶着凌厲之色。
而譚驥炎此刻已經顧不得容溫,心疼的一把握起童瞳的手,那雪白柔嫩的手背上,牙齒咬的狠,被咬的地方皮肉幾乎要掀開了,血肉模糊着,似乎要將童瞳的手給咬掉一般。
“譚驥炎,我沒事,你讓我冷靜一下。”這一點痛童瞳還不在意,她此刻只感覺腦子一片混亂,看了看譚驥炎,又看了看相擁的抱在一起的藍媛和藍亦。
“走吧,我在車上告訴你。”譚驥炎攬過童瞳的肩膀,鳳眸冷漠的掃過被藍媛抱住的孩子,向着機場外走了過去。
事情其實很簡單,真的很簡單,只不過當初這個身體的主人並不是流產,而是早產,然後早產的孩子被送去了美國給藍家撫養,而譚驥炎昨天突然離開,卻是要將孩子帶回來。
汽車後座上,童瞳看了看副駕駛位置上的藍媛和藍亦,又看了看身旁的譚驥炎,雖然童瞳說過想要一個和譚驥炎的孩子,可是這事情也發生的太突然了,就像是她想要個孩子,突然一個六歲的孩子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連個緩衝期都沒有,一般人都會被嚇倒。
可是自己爲什麼沒有太多的感動呢?難道是因爲不是這個身體原裝的主人,所以看到了這個被放棄了六年的孩子,卻沒有太多的感覺。
“不要想太多,睡一會。”譚驥炎讓童瞳靠在自己肩膀上,當年的事情,如今成了現在這樣,譚驥炎也有些的頭痛,這個孩子會排斥童瞳,譚驥炎明白,可是卻沒有想到藍亦竟然如此的過分,譚驥炎看着童瞳落在腿上的小手,雖然不流血了,卻已經腫了起來,峻寒的臉不由的冷厲了幾分。
閉着眼,童瞳沒有什麼睡意,不過還是閉目養神着,手背上還有些痛,讓童瞳明白這個孩子剛剛咬的多麼用力,也對,被父母拋棄了六年,突然又要帶回來,這個孩子會怨恨,會找自己發泄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哄孩子,而且還是一個飽含怨氣的孩子。
譚驥炎讓容溫將車子開到了西湖苑這邊的別墅,怡然園那邊是他和小瞳的家,可是譚驥炎不知道爲什麼不想將藍媛和藍亦帶過去,或許是因爲房間不夠。
“我沒事,你去忙,一會回來睡覺。”童瞳不在乎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笑着對着譚驥炎開口,終於從剛剛震驚裡回過神來,然後想到自己突然有了一個六歲的兒子,童瞳立刻充滿了力量,快速的拍了拍譚驥炎的肩膀,頭也不回的向着別墅裡跑了過去。
譚驥炎西湖苑這邊的別墅很大,也很空,因爲和童瞳同居住在怡然園之後,這邊別墅就只有李成住,童瞳那邊有譚景御派過來的保鏢,所以一般將譚驥炎送去怡然園之後,李成就會回來,然後早上再過去接人。
孩子!站在別墅門口,童瞳給自己打氣着,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小臉上帶着熠熠的笑容,目光看向站起身來,有些侷促的藍媛身上,這邊剛要開口,卻見藍媛已經率先說話了。
“童小姐,很抱歉,小亦只是突然有些不適應,你坐一下,要喝水嗎?”藍媛還是那副嬌弱可憐的模樣,因爲時差的關係,此刻看起來有些的疲憊,不過還是向着一旁走了過去,倒了一杯水遞給童瞳,也倒了一杯水給沙發上的藍亦。
“沒有關係,譚驥炎太突然了,我都有些被嚇倒了。”童瞳接過杯子,總感覺有些的不對勁,然後看了看藍媛,突然明白過來,自己怎麼像是客人,藍媛倒像是女主人了。
“媽咪,我餓了。”沉默坐在沙發上的藍亦突然的開口,拉了拉藍媛的手。
“好,乖,小亦坐着休息一下,媽咪去廚房給你弄吃的。”藍媛溫柔的笑着,撫摸着着藍亦的頭,然後對着童瞳微微頷首,準備邁步去廚房。
“那個你休息就好,我去做飯。”童瞳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纔是主人家,制止住了藍媛,然後努力露出柔和的笑容,走到藍亦面前,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兒子,童瞳帶着十二分的耐性,“小亦,你想要吃什麼?”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憑什麼叫我的名字,你認識你嗎?”可是剛剛還算乖巧的藍亦,突然擡起頭,那酷似譚驥炎的峻朗小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譏諷的目光惡毒的看着童瞳,然後手裡的杯子突然向着童瞳砸了過去。
難道這孩子知道這身體裡是另一個人的靈魂,所以纔會這麼排斥?童瞳身影快速的一閃,啪的一聲玻璃杯碎在了地板上,孩子的力氣不大,準頭也不行,自然不可能真的砸到童瞳。
“小亦,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藍媛雖然板着臉訓斥着藍亦,可是那嬌柔的模樣,連訓斥都顯得有些的溫柔,“將地板收拾乾淨!”
藍亦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童瞳,然後從沙發上起身,向着破碎的水杯走了過去,蹲下身來要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我來吧,不要將手劃破了。”童瞳有些無力的抓了抓頭,看了一眼藍媛,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失敗,這孩子對自己排斥的厲害,不過想想也對,自己和譚驥炎拋棄了他六年。
正撿着玻璃碎片,藍亦看着蹲下身過來幫忙的童瞳,目光復雜的看了她一眼,猶豫着,然後再次的低下頭,童瞳鬆了一口氣。
地板上有着水跡,藍亦突然身體一個不穩,向着還滿是玻璃碎片的地板趴跪了下來,童瞳迅速的擡起手扶住藍亦,而似乎嚇倒的藍亦雙手快速的抱住了童瞳的脖子。
童瞳只感覺脖子上一痛,溫熱的液體溼潤着頸部的肌膚,本能的警覺之下,童瞳倏地抓過藍亦的手,剛用力就聽到藍亦吃痛的叫聲,讓童瞳猛然警覺這還是一個孩子,是自己和譚驥炎的孩子。
“我不要你幫忙!”藍亦手得到了自由,快速的站起身來,將抓在手指間染血的玻璃碎片丟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裡,斜睨着目光瞪着童瞳,可是看着童瞳流血的脖子,似乎有些害怕的低下頭,只是還是倔強的站直着身體。
這孩子剛剛要殺了自己?童瞳爲這個腦海裡一閃而過的念頭猛然的怔住了,可是看着低着頭,雙手有些抖動的藍亦,應該是意外吧,他剛剛手裡抓着玻璃碎片,是抱住自己脖子的時候不小心劃到自己的。
廚房裡,童瞳看着冰箱裡的食材,先將米淘了放進了電飯鍋裡,然後打了三個雞蛋做了雞蛋羹也在屜子上一起蒸着,然後將瘦肉切成了小片,準備做一個孩子喜歡的咕嚕肉,然後準備再炒兩個菜。
脖子上的傷不厲害,只是劃到了肌膚而已,有些的刺痛,童瞳一面做着菜,一面想着該如何和藍亦相處,說實話,童瞳自己是真的嚇倒了,突然出現這麼大一個兒子,而且還是之前被拋棄的,藍亦排斥自己,童瞳明白,可是該怎麼相處,童瞳一個頭兩個大了,苦巴巴着小臉,她和大人相處都有些的問題,和孩子相處就更加是一頭霧水了。
忙碌了四十多分鐘,飯菜都上桌了,童瞳這才上樓去客房喊藍亦和藍媛下來吃飯,因爲藍亦已經六歲,在美國都是一個人住一個房間,所以在這邊,藍媛也讓藍亦單獨住了一間臥房。
“小亦,出來吃飯了。”童瞳敲着門,等了半晌,卻沒有人回答,難道睡着了?童瞳又等了一下,然後打開門剛要走進去,一個木質的玩具熊向着自己砸了過來。
眼明手快的抓住,童瞳錯愕的瞪大眼,發現原本被傭人整理乾淨的客房這一會像是被海盜給掃蕩了一般,成了一片狼藉,桌子和椅子都倒在了地上,木架上的擺設品破的破,碎的碎,被子被拖到了地板上,上面堆着藍亦的東西,杯子倒在牀頭櫃上,水順着櫃子流了下來。
“收拾乾淨!”如同使喚傭人一般,藍亦看了一眼童瞳,然後直接從狼藉裡向着門口走了出去,徑自的走向另一間客房,“媽咪,出去吃飯了。”
“嗯,童小姐呢?”藍媛走了出來,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藍亦。
“她說要幫我整理行李,讓我們先吃。”孩子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幾分的稚嫩,根本讓人無法懷疑他說謊了。
聽着下樓的腳步聲,童瞳看了看手裡的木製玩具,頭痛着,可是一想到是自己和譚驥炎拋棄了這個孩子,便認命的走了過來,開始收拾起來。
花了半個小時,將客房重新的整理乾淨,童瞳打開窗戶,看着又整齊的客房,摸了摸餓癟的肚子,剛準備轉身出門,藍亦卻已經回來了。
“出去,我要睡覺了。”大少爺般的看了一眼童瞳,藍亦直接的向着大牀撲了過去,腳上的鞋子直接的蹬到了地板上,然後裹起被子睡覺。
“才吃過飯,不要馬上睡覺。”童瞳看着被子裡的一團,走了過來,拉開被子,“還有,睡覺的時候要將頭露出來,否則呼吸不順暢。”
“你管我這麼多做什麼?我過去就是一直這樣睡的!你以前怎麼不管我呢?”啪的一聲打開童瞳的手,藍亦惡毒的笑着,看着童瞳蒼白一怔的臉,然後再次用力的拉過被子蓋住頭。
譚驥炎小時候也這樣?童瞳從小就被童嘯送去了基地訓練,所以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童年,自然也沒有什麼參考,可是看着藍亦,童瞳很難想象小時候的譚驥炎會這樣?
不過看着已經睡着的藍亦,童瞳終於還是將被子拉低了一些,放輕緩了腳步向着房間外走了去,廚房裡三個菜加一個雞蛋羹絕對夠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吃,可是當童瞳走進廚房的時候,卻發現藍媛正在洗碗筷。
“童小姐,你怎麼起來了?小亦說你身體有些不舒服,讓我們先吃,你不吃了要休息,是不是餓了?”藍媛疑惑的回頭看着走過來的童瞳。
眨着眼睛看着藍媛手裡洗乾淨的碟子,再看着廚房垃圾桶裡倒進去的剩菜,童瞳無力的翻了個白眼,“我隨便弄點吃的就行,你上去休息吧。”
空蕩蕩的廚房,童瞳餓的厲害,可是想到藍亦的排斥,也沒有心思弄吃的,直接煮了一碗麪條填飽肚子,然後窩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只感覺比以前訓練一天還要累。
譚驥炎突然離開,所以有些工作還是需要回去處理一下,不過等忙完之後,這纔回到西湖苑的別墅,打開門便看見靠着沙發上,抱着抱枕小憩的童瞳。
放輕了腳步,譚驥炎蹲了下來,溫熱的手指眷戀的撫上童瞳的小臉,將那灑落的放肆順到了她的耳後,然後原本溫柔的目光陡然之間銳利起來,童瞳白子的脖子上有一道被劃破的血痕。
“沒事,小亦不小心摔了杯子,撿玻璃碎片的時候,差一點摔倒,我抱住他的時候被劃傷的。”童瞳笑着替藍亦掩飾着,然後順勢抱住了譚驥炎靠在他身上,有些悶悶的開口,“小亦不喜歡我。”
“嗯,他也不喜歡我,或許是怪當年我們拋棄了他。”譚驥炎輕柔的拍着童瞳的後背,六歲的孩子已經有是非觀了,估計是這樣突然的變故,不適應,所以纔會排斥自己和小瞳。
“是我們對不起他。”童瞳原本以爲自己可以當一個合格的媽媽,可是看到藍亦之後,童瞳卻發現自己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有些的愧疚,雖然說起來也不算是她拋棄了這個孩子,可是當年這個身體的主人還在上大學,和譚驥炎又沒有感情,突然有了孩子,然後以爲意外流產了,這也是情理之中。
“不要想太多。”不喜歡童瞳口中的愧疚,譚驥炎沉了一下黑眸,他突然懷疑自己將藍亦帶回來,告訴小瞳這一切是不是對的。
低下目光看着剛睡醒還有些疲倦的童瞳,尤其是掃過她脖子處的血痕,譚驥炎目光冷了幾分,這個傷口真的是不小心劃到的?可是如果是刻意的,想到這樣的假設,譚驥炎身上倏地迸發出濃烈的寒意。
“沒事,只是不小心劃破的,小亦只有六歲而已。”童瞳笑着在譚驥炎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他想什麼呢?雖然說脖子是人身上最薄弱的一處要害,可是童瞳還不至於認爲一個六歲的孩子要殺自己。
聽着童瞳的話,譚驥炎也點了點頭,感覺到脖子上那磨着自己肌膚的小利牙,峻臉柔軟下來,一手從童瞳腋下穿過,一手落在他的腿彎處,直接將人橫抱在了胸膛前,“陪我去睡一會。”
童瞳昨夜沒有睡好,譚驥炎也只是在飛機上補眠了幾個小時,所以這會倒在大牀上,童瞳直接滾進了譚驥炎的懷抱裡,然後閉上眼沉沉的入睡着。
譚驥炎心疼的握住童瞳被咬的手,雖然上了藥,不腫了,可是咬的太重,這會手背上還一圈深深的牙印,譚驥炎冷着眼神,眸光深思的複雜,又看了看童瞳睡着的容顏,最終也閉上眼補眠着。
——分隔線——
譚景御拖着沐放走進了商場,英俊帥氣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表情,一條手臂勾搭上沐放的肩膀,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倒也算是正常,雖然說沐放那絕美妖孽的臉龐不時引來四周過路人的注目。
“放開!”挑着桃花眼,沐放用力的掙扎了一下,可惜卻甩不開譚景御的手,邪魅冷怒的風情,長髮齊腰,身材修長,雅痞的裝束,怎麼看都是如同從封面上走出來的男明星。
“小放放,你難道是想要和我牽手嗎?我不在意的。”譚景御厚臉皮的笑着,甚至對着生氣的沐放拋了個媚眼,“來吧,來吧,我們牽手。”
沐放狹長的目光裡滿是挫敗的怒火,終究不再掙扎,任由譚景御攬着自己的肩膀,遇到譚景御這樣油鹽不進的無賴,沐放第一次嘗試到一種挫敗的感覺。
“小放放,你是小丫頭和二哥的兒子喜歡什麼玩具?”譚景御睜大眼瀏覽着貨架上的玩具,從遙控的飛機賽車,到變形金剛,然後是一些益智玩具,琳琅滿目的商品,看的譚景御都有些的眼花了,他小時候這些東西玩過一遍之後就動丟了,他更喜歡到處去冒險闖禍。
“你很喜歡小孩子?”沐放看着喜上眉梢,言語裡都透露着興奮的譚景御,不知道爲什麼有些莫名的失落的感覺,原本他也是興高采烈的的來給藍亦選禮物的。
“喜歡那。”沒有察覺到沐放有些晦暗的眼神,譚景御也終於鬆開了落在沐放肩膀上的手,拿下一個遙控賽車,仔細的看着上面的介紹。
所以他該去找一個女人,然後生下一堆孩子,沐放靜靜的看着認真看着說明的譚景御,這個男人總是沒有個正經,懶懶散散的,雖然英俊十足,可是更多的時候卻像是個沒有長大的大男孩,可是此刻,看着譚景御收斂了笑容,專注的挑選着玩具的模樣,沐放忽然感覺他會是一個好父親。
“小放放,這個不錯,不過就是太簡單了,一點難度都沒有。”譚景御一手拿着玩具,一手又趁機搭到了沐放的肩膀上,笑容裡透露着精明,湊到沐放耳邊低聲的開口,“小放放,這個玩具一定要挑好,第一次見面留下一個好印象,反正二哥和小丫頭也是第一次見小亦,說不定我們兩好好表現,就可以將這孩子拐回家當我們兒子,所以我們一定要多挑一點玩具。”
譚景御將手裡的玩具放到了貨架上,隨即又走向自己看中的另一個玩具,怎麼看都像是一隻滿是算計的狡猾狐狸,如意算盤是打的當當響。
沐放足足愣了一分鐘這才明白譚景御的目的,他根本就不是喜歡什麼小孩子,他這樣做就是爲了將藍亦給拐回來當自己兒子,突然的,沐放薄脣勾起了一抹淺笑,眉眼裡滿是妖魅的風情萬種,這個男人果真不是什麼善良角色,自己二哥都要算計。
譚景御原本是回頭讓沐放給些意見的,一轉頭便看見沐放正看着自己笑着,長身玉立,笑容妖孽,心忽然砰砰的加快着跳動,說不出的幸福感覺流遍了全身。
“小放放,不帶這樣笑的,太勾人了。”譚景御一個把持不住,化身色狼撲了過來,也幸好這邊是玩具區,顧客並不多。
“滾!”回給譚景御的是沐放毫不客氣的怒斥聲,然後是一腳狠狠的踹了過去,沐放直接走到一旁,也認真的挑選着第一次見面給孩子的玩具。
譚驥炎和童瞳是睡到下午四點纔起來的,補了睡眠,兩個人都恢復了精神,門鈴響起來的同時,也聽見了譚景御那鬼哭狼嚎的叫門聲。
“小亦,來叫一聲叔叔,這個玩具就歸你了。”譚景御沒有想到開門的就是藍亦,笑着舉起手來的玩具,眼前的小男孩果真像二哥,這五官差不多是翻版出來的一般,只是不知道這性子像不像二哥,還是像小丫頭。
“叔叔好。”藍亦倒是乖巧懂禮的喊人,然後疑惑的看着站在譚景御身邊的沐放,似乎有些吃驚沐放那妖媚絕色的面容。
“小亦,這個是沐叔叔,來,這玩具都歸你了。”譚景御笑着將手裡的玩具給了藍亦,這孩子看起來倒不像是二哥,不過性子也不像是小丫頭。
“小放放,都說侄子像叔叔,我們就將小亦給拐回家。”看着收到禮物笑起來的藍亦,譚景御回頭低聲對着沐放開口,笑的愈加的陰險狡詐。
沐放已經直接無視譚景御了,他哪隻眼睛看出這個孩子像他了,這五官根本就是縮小版的譚驥炎,而譚景御更像極譚母,眉宇中帶着精緻的英俊,而譚驥炎更像是譚驥炎,五官深刻硬朗,神情冷漠。
“小丫頭,你兒子……你手怎麼了?”看到下樓的童瞳和譚驥炎,譚景御快速的迎了上去,可是當目光掠過童瞳的手上,剎那,原本的笑容冷了下來,那手背上的牙印一眼就看出來是孩子咬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力度,咬的這麼狠,牙印很深不說,周邊已經淤青了,這根本就是想要咬掉一塊肉下來。
“譚三哥,沐哥。”童瞳倒是沒有在意笑着招呼着沐放和譚景御,然後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正準備拆玩具的藍亦,果真是小孩子,還是最喜歡玩具,而第一次見面,童瞳發現自己太失敗了,竟然連一個禮物都沒有準備,不過這也不能怪自己,譚驥炎只說讓自己去機場,結果當時自己直接被嚇倒了,哪裡還想得起去買個玩具當禮物。
隨着童瞳從身邊走過,譚景御再次看見她脖子上的傷痕,英俊的眉頭更是皺了幾人,目光有些銳利的看向沙發上的藍亦。
而剛好擡起頭,藍亦對上譚景御的目光,不由渾身一震,一種說不出來的害怕之下,藍亦快速的低下頭繼續擺弄着手裡的玩具。
“你做什麼?”沐放對着童瞳和譚驥炎招呼之後,擡手撞了一下身邊的譚景御,只感覺他看向藍亦的目光太過於銳利,宛若刀子一般。
“小放放,這是二哥和小丫頭的第一個孩子,我們不能奪人所愛對不對,我們預定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從襁褓裡就拐走,然後這孩子肯定和我們最親。”譚景御又恢復了懶散的笑容,然後無賴的靠着身側的沐放,笑的那是一個精明狡猾。
對於譚景御的異想天開,沐放已經直接無視了,瞪了他一眼,只感覺譚驥炎那麼精明的男人,怎麼就有這樣不着邊的弟弟,他們真的是一家人嗎?說不定在醫院抱錯了孩子。
“爹地。”藍亦放下玩具,有些拘束的喊了一聲譚驥炎,不過看着童瞳的目光卻帶着不屑和厭惡。
“藍亦,你的禮貌呢?”譚驥炎此刻終於發現看,比起對自己的排斥,藍亦根本將童瞳當成了生死仇人一般,那眼神陰沉的讓譚驥炎幾乎有種感覺這還是孩子的眼神嗎?小孩子即使厭惡一個人,也是單純的厭惡,而不是藍亦這種帶着陰狠的感覺。
繃直了身體,藍亦看着童瞳,然後倔強的別過頭,“她不是我媽咪,我媽咪還在樓上休息,她只不過是拋棄我的人而已!不要我,當初爲什麼要生下我?”
孩子尖銳的喊聲很是刺耳,童瞳怔了怔,然後無聲的在心底嘆息着,她突然有些慶幸,自己不是這身體原來的主人,否則看到藍亦這樣的排斥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該有多麼的難受。
“藍亦!”譚驥炎聲音陡然之間冰冷下來,鳳眸冷怒,薄脣緊抿,肅殺的威嚴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慄,即使是大人都有些的畏懼,更不用說一個孩子。
沐放只感覺譚驥炎太過於嚴厲了,這邊剛想要開口,可是一旁譚景御卻眼明手快的拉住沐放,對着他搖搖頭,低聲道,“這是二哥的家務事,我們不要管。”
“我不叫!”藍亦身體顫抖着,臉顯得更加的蒼白,和譚驥炎酷似的小臉看起來都沒有血色了,而看着童瞳的目光比剛剛更加憎恨了。
“譚驥炎,他還是個孩子。”童瞳快速的拉住譚驥炎的手,對着他瞪了一眼,然後笑容柔和的看向藍亦,“沒有關係,不用叫我媽咪的。”
“你本來就不是我媽咪!我沒有你這樣毒蠍心腸的媽咪!”可惜藍亦不但不領情,還一把推開眼前的童瞳,咚咚咚的向着樓上跑了過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自己不至於面目可憎吧?童瞳再次無力的翻了個白眼,然後一回頭就對上三個男人,六道擔憂的目光,讓童瞳有些的頭皮發麻,尷尬的解釋着,“那麼不用這樣看着我,我沒有那麼難受,真的,小孩子需要適應。”其實童瞳很想說自己也需要適應期。
如果藍亦排斥,爲什麼只排斥小丫頭,而不排斥二哥,而且他看向小丫頭的眼神可不太好,明明是在飛機上才知道這一切的,可是藍亦那眼神似乎將仇恨聚集了十多年一般,譚景御回頭看了一眼樓上,突然感覺這一次的事情有些麻煩了。
148章 藍亦失蹤
一行人來到之前譚景御訂好餐的飯店,而沐放也看出來其中的不對勁,原本只是算慶祝藍亦的歸來,可是如今只要看藍亦對童瞳的排斥,就知道事情很麻煩。
“抱歉,小亦不太聽話。”坐了下來,藍媛道歉的向着童瞳和譚驥炎開口,神色柔和而嬌弱,可是言語裡有着對藍亦的愛護,“小亦性格從小就有些的孤僻,所以這一次的事情纔會反應這麼大。”
“沒有關係,你不用在意。”童瞳搖搖頭,看了一眼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藍亦,心頭有些的愧疚,難道真的是因爲六年沒有相見,所以纔會對這個孩子沒有太多的感情,有的也只是發自內心的虧欠。
菜很快就上來了,精緻的菜餚散發出可口美味的香氣,低着頭,藍亦如同孤僻內向的孩子一般,不再開口,也不再看向衆人,只是慢慢的吃着飯菜。
童瞳剝了蝦殼,將蝦肉放到了藍亦的碗裡,可惜剛放進去,藍亦突然停止了吃飯,雖然還是低着頭的模樣,可是那斜挑的看向童瞳的目光卻顯得格外的詭異和冰冷,然後將童瞳剝出來的蝦子丟在了桌面上,用筷子一點一點的搗爛。
譚驥炎臉色不太好,這個孩子太過於陰沉,陰沉的不像是一個孩子,尤其是他看向童瞳的目光,那股恨,讓譚驥炎寒了眼神,與身具有的威嚴不由的迸發而出,讓正挑釁的藍亦臉色倏地蒼白起來,小手緊張的顫抖着,啪的一聲手裡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媽咪。”藍亦聲音已經夾帶着哭腔,轉而求助的看向身邊的藍媛,然後跳下椅子,用力的抱住了她。
“譚驥炎,沒有關係。”童瞳拉了拉譚驥炎的手,看着他那冷酷漠然的峻臉,無力的嘆息着,他和一個孩子這麼嚴肅板着臉做什麼。
“驥炎,對不起,小亦他……”藍媛臉色似乎又蒼白了一些,抱緊着懷抱裡的藍亦,忽然話音裡帶着哭腔,便說不下去了,整個人抱着藍亦似乎也非常的難受。
氣氛一時僵硬下來。
譚驥炎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名字,譚驥炎拿着手機起身走向包廂外側的陽臺接起電話,從藍家將人接回來,譚驥炎就知道爺爺會立刻收到消息,這是瞞都瞞不住的。
而這邊童瞳手機也差不多同時響了起來,而打電話的人正是童嘯,突然的,童瞳無比慶幸這一通電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藍亦相處,所以也立刻接起了手機,帶着幾分落跑的迅速去了包廂外的走廊接電話。
“媽咪,我出去玩。”藍亦吃飽了之後,放下了筷子,也放開了藍媛,低聲的詢問着。
從一開始藍媛的臉色就不太好,此刻也有些的失神,聽到藍亦的話,點了點頭還有些的不在狀態裡,“就在外面玩,不要亂跑,這裡你不熟悉。”
童嘯打電話過來了解一下情況,畢竟在機場的時候,容溫清楚的看到藍亦對童瞳的排斥,所以這件事也就彙報給了童嘯,也知道了這個孩子是當年童瞳的孩子,只是被送到了美國交給藍家撫養而已。
而譚老爺子這一頭火氣就大了,在電話裡就狠狠的訓斥了譚驥炎一頓,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敢瞞着不說,而且還一瞞六年,這如果被政敵知道,對譚驥炎進行攻擊,絕對是後患無窮,可是譚老爺子最後卻又交代譚驥炎將藍亦吃過飯帶回香山大宅這邊,終究是老了,譚老爺子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有一個重孫子,甚至已經六歲了,自己成了老太爺,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着。
“小亦去外面玩了,童小姐,你不要着急,小亦只是一時之間沒有辦法適應,畢竟你和驥炎六年沒有見過他,讓小亦突然接受這樣的事實,他需要一些時間。”藍媛對上童瞳疑問的目光,先是交代了藍亦的去處,然後才替藍亦這樣反常的舉動解釋着。
“嗯,我知道。”童瞳點了點頭,然後悶頭扒着飯,剛剛爸爸在電話裡也說了,孩子會有這樣的排斥心理,很正常,自己需要多一些耐性。
可是直到吃完了飯,卻沒有看到藍亦進來,藍媛也的着急了,起身出了包廂去找,可是外面的走廊,和酒店大堂外都看不到藍亦的身影。
問了門童,卻也沒有注意到是不是有孩子出去了,可是卻可以肯定沒有單獨的孩子出門,否則他肯定會注意到的。
“你不要着急,譚三哥去查看監控錄像了。”看着臉色越來越蒼白,已經快要哭出來的藍媛,童瞳開口安慰着。
“我怎麼能不急,那又不是你孩子,是我孩子……抱歉,童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太擔心小亦了。”藍媛對着童瞳吼了一半的聲音迅速的停了下來,眼中已經含着淚水,哽咽的起來,“我太粗心了,明知道小亦情緒不太對勁,卻還是讓他一個人在外面玩。”
童瞳看着急切的藍媛,耷拉着小腦袋開始檢討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冷血一點了,雖然童瞳也有些擔心藍亦的安全,可是絕對不到藍媛這樣的程度,或許自己真的不適合當一個母親。
譚景御查看了酒店的錄像,最終發現了藍亦的身影,他是跟着一羣吃過飯出門的客人離開的,跟在一個女士的後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她的孩子,所以誰也沒有阻攔,也沒有注意到。
酒店外已經是夜色籠罩,路燈都明亮的亮了起來,車水馬龍,一輛輛汽車呼嘯的開在馬路上,人行道上人潮也是喧鬧,要找一個離開酒店的孩子,的確有些的困難。
“我們分頭找。”童瞳對着譚驥炎開口,看着他不贊同的臉色,搖搖頭,示意他不用但心自己的安全,這個時候找到藍亦纔是最重要的,他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還是第一次來北京,在大晚上的就這樣走失了,肯定會害怕和不安。
“驥炎,你一定要找到小亦,小亦他……”淚水汩汩的涌了出來,藍媛抓着譚驥炎的手臂,苦苦的哀求着,因爲身體本來就弱,這會卻已經有些承受不住的晃了晃,譚驥炎快速的扶住藍媛。
“你放心,我已經通知了路上的交警和巡警,他們都會注意的。”低沉的聲音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譚驥炎看向已經衝出去尋找藍亦的童瞳,終究還是沒有阻止,和譚景御、沐放也開始從其他方向去找。
夜很暗,很黑,風一直颳着,原本以爲明天才會下雨,可是忽然一道明亮的閃電如何火蛇一般的撕裂了天空,雷聲轟鳴的響起,豆大的雨點立刻從夜空裡砸了一下。
突然的下雨,讓路上的行人步伐匆忙起來,有的找到地方去躲雨,有的快速的攔着出租車離開,一時之間,原本喧鬧的街頭突然變得安靜了許多。
一抹臉上的雨水,童瞳看着暗中現身的保鏢,“不要管我,你們分開去找,我沒事的。”
“可是……”這兩個保鏢是譚景御安排保護童瞳的,身手非常好,後來譚驥炎見了他們一面,將他們的工資翻了一倍,讓他們專心的保護童瞳,而這一會,聽到童瞳的話,兩個人都有些猶豫,可是一想到走丟的是孩子,這狂風大雨的天氣,太過於危險。
“立刻去找藍亦。”童瞳神色嚴肅起來,閃電劃過天際,照亮她滿是雨水的小臉,清冷凜冽裡是不容拒絕的威嚴,讓兩個保鏢點了點頭,終於向着相反的方向也去尋找藍亦的下落。
大雨一瞬間溼透了衣服,看了看譚驥炎的手機來電,童瞳一咬牙直接掛斷了,目光在大雨裡向着四周張望着,然後快速的向前走着,她已經虧欠了這個孩子六年的時間,這個時候,她更不能讓藍亦出事。
聲音喊的有些沙啞,童瞳身上已經被雨水給溼透了,冰冷的身體已經麻木的沒有了太多的感覺,手腳都快要僵硬了,中途和兩個保鏢還有譚驥炎聯繫了,還是沒有找到藍亦的下落。
一個孩子,在風雨大作的晚上,刻意的離開,要尋找的確太困難了,他隨便找一個地方窩起來,就能讓大人們找個遍也找不到結果,更何況街道四通八達,也不知道藍亦是步行離開,還是坐公交車走的,這樣的範圍太大太廣。
電臺這邊也正在不斷的播放着藍亦今天穿的衣服,和體貌特徵,希望有人注意到,可是找了兩個多小時,卻沒有一通電話打過來。
如果是在美國,藍媛還知道藍亦可能會去什麼地方,可是在陌生的北京街頭,饒是藍媛也根本想不到藍亦會往哪裡走,他就算想去哪裡,北京這麼大,只怕也會迷路。
譚老爺子又一通電話打給了譚驥炎,狠狠的發了火,交通部那邊也在查看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想要能發現藍亦的下落。
“二哥,這樣太難找了。”譚景御抹着臉上的雨水,將沐放給拉到了一個店鋪的屋檐下,對着手機另一頭的譚驥炎開口,“如果只是步行走失的,這會應該已經找到了,只怕是坐車離開的。”
“先找着。”譚驥炎的臉色也是不好,他知道藍亦會有所抗拒,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六歲的孩子竟然會突然出走,對於藍亦,譚驥炎還是有些的愧疚,可是他對童瞳的態度,讓譚驥炎一開始的愧疚又冷了幾分。
“小放放,你別動,臉都凍的紫了。”譚景御看了一眼店鋪四周,直接拉着沐放的手進了不遠處一間服裝店,目光一掃,因爲都是一些普通的衣服,並沒有沐放身上的那些合身,不過還是選了兩套休閒裝,然後將渾身同樣溼透的沐放推進了換衣間裡。
這樣的天氣雖然不冷了,可是因爲急着找人,在大雨裡淋了這麼久,也夠人受的,沐放快速的將衣服換了下來,雖然說他絕對不會穿這樣完全看不出什麼樣式的休閒裝,可是一想到這是譚景御買的,心頭便有些的動容。
“現在還吹什麼頭髮?”這邊沐放剛走出試衣間,譚景御卻已經將他給抓到了一旁,拿出店員借出來的吹風機要將沐放那同樣溼透的及腰長髮給吹乾。
“一會就好,將髮根吹乾,否則寒氣都進了頭部,現在沒什麼,以後老了頭痛了,就有你受的。”譚景御直接將沐放給壓坐在了椅子上,然後解開他綁着頭髮的緞帶,剎那,綢緞般的長髮散了開來。
嗡嗡的聲音響在耳邊,沐放心頭一熱,掙扎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走了這麼久,快兩個多小時了,沐放也有些的累了。
“請喝水。”店員將兩倍開水遞了過來,然後快速的瞄了一眼沐放和譚景御又迅速的退到一邊,這樣的大雨,晚上店裡基本沒有客人上門,所以三個店員倒也很是清閒,看向譚景御和沐放的目光帶着一股子曖昧。
“我不太喜歡藍亦這孩子,眼神不好。”譚景御專心致志的給沐放吹着頭髮,手指穿梭在他的房間,吹風機的熱風之下,溼透的頭髮一點一點的被吹乾,明明只是一種枯燥的動作,譚景御自己頭髮斷,他根本不會吹,只用毛巾馬馬虎虎的擦一下,然後等着自然幹,這會才突然發現這樣的動作很是溫馨,尤其是看着沐放並沒有拒絕自己的關心,帥氣的臉上多了一份笑,彎了腰,嘴巴湊到了沐放耳邊,親暱的開口,“以後我都給你吹頭髮。”
“滾!”耳朵一熱,沐放莫名的感覺到臉上一陣燥熱,比起以前譚景御的胡鬧折騰,這一刻,他這樣溫情的話,卻讓沐放感覺到無比的溫暖,所以連同斥責聲都顯得有些的軟膩。
而不遠處幾個店員看到突然親密在一起說話的譚景御和沐放,然後一個個有些羞紅了臉,不過眼中倒沒喲什麼歧視和不屑,更多的是一種好奇,畢竟即使是普通的衣服,在沐放這樣絕美傾城的面容之下,卻也能穿出明星的範兒,尤其是此刻散着黑髮,一手端着塑料的紙杯,慢慢的喝着水,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畫面,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而站在他身後的譚景御,帥氣英俊的臉上笑容溫柔i,一手挑着沐放的黑髮,一手拿着吹風機,畫面柔和而美好。
出了服裝店,譚景御手裡多了一把買過來的雨傘,對上沐放不贊同的眼神,一手撐着傘,一手固執的攬上他的肩膀,“要能找到,剛剛已經找到了,所以我們還是一起去找,你生病了我更心疼。”
“譚景御,那可是你侄子!”沐放掙脫了一下,卻沒有掙脫開譚景御的手,只能任由他攬着自己的肩膀走入大雨裡,天已經漆黑一片,不時有行人打着傘走過,卻依舊看不到藍亦的身影。
“你比那個藍亦重要。”譚景御絲毫不掩飾自己有些冷血的一面,他不是普通人,他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雖然都是該殺之人,如果這個孩子只是有些的排斥小丫頭,只是突然不接受這樣的改變,譚景御也可以理解,可是他咬傷小丫頭的手,那份力度那份狠厲,就讓譚景御有些的排斥,更不用說看見童瞳脖子上的劃傷,讓譚景御幾乎都要懷疑這個孩子是不是刻意的,當然,如果他不是六歲的話。
“小瞳會着急的。”沐放低聲的道,桃花眼裡目光有些急切的向着四周張望着,今天如果這個孩子不是童瞳的,沐放其實也沒有那麼好心,他會幫忙找,但是不會這樣擔心,可是那小瞳的孩子,他原本和小瞳就生疏了,所以沐放更希望可以化解童瞳和藍亦之間的問題。
“小丫頭那裡有二哥在,沒事。”譚景御皺了一下眉頭,以小丫頭的單純和善良,她會擔心着急是肯定的,不過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
這根本就是大海撈針!童瞳靠着一棵大叔休息,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雨水小了一些,茂密的樹枝遮擋住了雨勢,童瞳也知道這樣找人根本沒有什麼結果,尤其是過了這麼久,要找到就更難了,她更期望在電臺發出求助之後,有路人或者司機看見藍亦,可是她停不下腳步,這是對一個被拋棄六年孩子的愧疚和自責。
藍亦還小,所以他知道這一切之後,會討厭自己,排斥自己,童瞳是能理解的,可是她無法對一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孩子有着發自內心的關心和在乎,即使這個孩子是原來身體的主人,這讓童瞳心底的情緒更加的複雜。
她以爲自己離開了特別行動組之後,就成了一個普通人,可是她骨子裡的血是不是還是冷的,她在乎譚驥炎,爸爸,沐哥,譚三哥還有關曜,還有上校和行動組的成員,包括譚老爺子,可是童瞳卻無法突然在乎這個出現的孩子,所以矛盾之下,童瞳就有些的厭惡自己的冷血無情,那可是她的孩子,是被她拋棄了六年,突然得知真相的孩子。
雨聲裡有着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童瞳怔了一下,依舊靠在樹杆上並沒有睜開眼,然後落在身上的雨點被一把打傘遮擋住了,身邊是熟悉的氣息,讓浮躁的心緒慢慢的安穩下來。
“先回去,我已經讓人出去找了。”譚驥炎沉聲的開口,夜色之下,冷峻的臉龐顯得更加的暗沉,可是他看着童瞳的目光卻總是帶着固有的溫暖和寵溺。
“不行,我要自己去找。”童瞳搖搖頭,她已經對不起這個孩子六年了,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回去,或許自己是卑鄙的想要讓自己心頭更好過一點吧。
皺起了眉頭,譚驥炎看着固執的童瞳,雨水順着她的髮絲流淌在臉頰上,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看起來有些的狼狽,可是在譚驥炎眼中卻依舊是那麼的美好。
“譚驥炎,那是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欠他的。”童瞳睜開眼,清澈的黑眸一如既往般的乾淨,冰涼的手握住了譚驥炎的手,回給他一個笑容,“走吧,我們繼續去找。”
“先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小瞳果真感覺到虧欠了這個孩子,譚驥炎攬過童瞳的腰,然後將人固定在了自己懷抱裡,大傘幾乎都遮在了童瞳這一邊,一面繼續找着,一面留意着四周有沒有服裝店。
又找了快兩個小時,童瞳有些的喪氣,回頭看着一直沉默的陪在身邊給自己打傘的譚驥炎,想到他明天還要上班,忽然有些的心疼,“我們回去吧。
譚驥炎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擁着童瞳走向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也撥了電話給譚景御,讓他和沐放不要這樣毫無頭緒的找人,北京這麼大,藍亦還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這樣要找,根本找不到人。
西湖苑。
藍媛身體不好,所以找了一會之後,就被譚驥炎讓人強行的送了回來,焦急的在屋子裡來回走動的,目光不時的看向大門口外。
而譚老爺子得知消息之後,也到了西湖苑,此刻沉着臉坐在沙發上,雖然也有些的擔心,可是眉宇之間卻依舊是一貫的威嚴強勢,倒不似藍媛這樣的焦急不安。
”驥炎,找到小亦了嗎?“聽到開門聲響起,藍媛快速的向着門口跑了過去,可是看着和童瞳過一起回來的兩個人,臉色剎那蒼白起來,甚至有些承受不住的扶着一旁的牆壁才穩住了身體,臉蒼白的沒有了血色,淚水滾落下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怎麼讓小亦一個人出去玩,如果我跟着小亦就不會出事了。“
”這樣沒有頭緒根本找不到人,等明天天亮了,或許會有人注意到藍亦。“譚驥炎看着痛哭的藍媛,目光轉向童瞳,握着她的手不用有力的幾分,鳳眸裡有着不贊同,藍亦的失蹤和小瞳沒有關係,譚驥炎不喜歡看到童瞳這樣自責的模樣。
童瞳是真的有些的自責,看着已經承受不住打擊的藍媛,童瞳從藍亦失蹤開始,一直很冷靜,她即使淋着雨在大街上盲目的找人,那也是因爲心頭這份愧疚,而此刻看着泣不成聲的藍媛,童瞳突然感覺自己真的太失職了,明明藍亦只有六歲,他很有可能遇到危險的。
”不行,我要出去找小亦!“突然,藍媛停止了哭泣,一抹臉上的眼淚向着門口衝了過去,也幸好譚驥炎站在這裡,一手攔着了藍媛。
”驥炎,你讓我去找小亦,我只有這一個孩子。“藍媛再次的落淚,身體顫抖着,襯着她原本就孱弱的面容更加的楚楚可憐,悲慟萬分裡,一把抱住了譚驥炎的腰,埋首在他胸膛上哭了起來,”我真的把小亦當成自己孩子,爲什麼會這樣?“
童瞳知道這會自己不該有其他的情緒的,藍媛照顧了藍亦六年,將他當成自己孩子一般,現在藍亦失蹤了,藍媛會擔心會害怕是人之常情,可是看到一個女人就這樣抱着譚驥炎,童瞳心頭有些的彆扭,說不出來的不痛快。
”這麼多大人帶一個孩子出去,還能將人給弄丟了,你們是怎麼當父母的?“譚老爺子怒聲訓斥着,突然知道譚驥炎和童瞳有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六歲了,譚老爺子當時是真的震驚半天沒有說話,之後又知道藍亦失蹤了,讓譚老爺子不由的怒火中燒。
”你還不服氣,是不是?“譚老爺子一瞪眼,目光火大的看着童瞳,”有你這麼粗心的母親嗎?孩子是活着是流產都分不清!現在人弄丟了,是不是你就高興了!“
”爺爺!“譚驥炎冷聲的打斷譚老爺子的訓斥,已經推開了藍媛,此刻鳳眸幽沉的迎向譚老爺子怒視的目光,”這件事和小瞳沒有關係,她一直不知情。“
”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麼笨的!“譚老爺子也知道這件事和童瞳無關,當初,這丫頭纔多大,于靖和驥炎聯手瞞着,不要說這丫頭,連自己都被矇騙了六年,一想到早在六年前,譚驥炎的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裡,譚老爺子有些的感慨又有些的失落,再加上藍亦的失蹤,火氣便大了。
譚景御和沐放這會也回來了,一進門就看到譚老爺子,譚景御立刻鬆開了沐放的手,”爺爺,你怎麼也過來了。“
”我的重孫子都丟了,我能不過來嗎?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找到現在都找不到人!“譚老爺子直接又將怒火轉到了譚景御身上,雖然還在盛怒的咆哮着,可是那目光卻異常犀利的落在了站在譚景御身邊的沐放身上,審視的視線如同厲芒讓沐放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爺爺,藍亦雖然只有六歲,不過可聰明瞭,他只怕是故意躲起來,哪有那麼容易找。“譚景御不動聲色的笑着,如同沒有察覺到譚老爺子的目光,雖然比起阮菁,譚景御知道譚老爺子的勢力更大,可是譚老爺子一生光明磊落,他如果要動手,也是正大光明,所以譚景御倒也不是十分擔心,只不過他的勢力遠遠不像二哥那樣敢和譚家撕破臉,和爺爺對着來,所以譚景御這一刻不得不放開沐放的手。
譚驥炎深思的看了一眼開口的譚景御,聽得出他話語裡的冷淡,小御不喜歡藍亦這個孩子,譚驥炎從譚景御說話的態度和語氣中就察覺到了,一開始,譚驥炎告訴譚景御、關曜和沐放,藍亦這個孩子的存在時,譚驥炎看見當時譚景御在震驚之後,那樣算計的狡猾目光,可是隻見了一面,小御就不喜歡藍亦這個孩子了,是他看出了什麼,還是因爲其他什麼原因。
幸好西湖苑的別墅房間多,所以這會即使人多,卻也能保證每個人一間客房去休息,大家都找了三四個小時,外面還下着大雨,都有些的累了,更何況這樣的找根本沒有一點頭緒,只能休息一晚上,明天繼續去找。
童瞳站在窗戶口,玻璃窗打開着,冷風夾雜着雨點撲面而來,不時有雷聲轟鳴的響在了夜空裡,如同咆哮的野獸,落在窗棱上的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童瞳已經不記得當時被送去基地訓練時的情況了,從被送走之後,她就開始了訓練,即使是針對一個四歲的孩子而制定的訓練量,可是那個時候也是非常的辛苦的,常常是回到牀上之後直接倒頭就睡着了,甚至累到沒有時間去想送自己離開的爸爸和慘死的媽媽。
等終於結束了基地的殘酷訓練,被選入到特別行動組之後,又是鋪天蓋地的訓練,比起基地更加的精細,方方面滿的知識,各種能力的拓展,等童瞳終於有自己的時間,她已經長大了,成爲了特別行動組優秀的一員,已經沒有太多的思想,她只知道自己是一個武器,保護這個國家的武器。
和譚驥炎在一起之後,當突然想要一個孩子的時候,童瞳也曾想着要和媽媽一樣,她要好好的保護這個孩子,不讓他接受那些訓練,有防身的能力就行,當一個普通人,快快樂樂的長大,可是這一切當還是她的憧憬時,藍亦突然出現了,六歲了,還是被自己拋棄了六年的孩子,帶着那樣恨意和排斥的眼神,童瞳的心頭很複雜。
如果這個身體的主人還在,或許她會傷心會懊悔,會想要去彌補,可是童瞳發現對於藍亦,自己愧疚是有的,可是卻少了那份血肉相連的感覺,所以他咬了自己,排斥自己,童瞳並沒有生氣,也沒有難受,因爲不是發自內心的在意,所以纔不會有受傷的感覺。
”不要想了。“譚驥炎洗了澡,身上帶着沐浴後的溫熱,從背後將童瞳的身體攬入到了懷抱裡,一手關上了窗戶,”外面還有人在繼續找,明天一早,有可能就有消息了。“
”譚驥炎,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童瞳有些疲憊的靠在譚驥炎的懷抱裡,看着窗戶外的夜色,關了玻璃窗,雨聲立刻小的幾乎聽不見,隔音效果太好,如同一切的狂風暴雨都已經過去了一般,她以爲自己會是一個好媽媽,可以照顧孩子,看着他長大,可是藍亦的出現,讓童瞳突然發現自己還無法擺脫骨子裡那份冷血。
她無法像藍媛那樣的擔心到痛哭失態,自己對藍亦也關心,可是一方面是出於愧疚,想要彌補,一方面是因爲藍亦是一個孩子,如果今天是其他孩子在這裡,童瞳依舊會有這樣的關心,如同一個大人對孩子,一個長輩對孩子而已。
”小瞳,你只是需要時間適應。“譚驥炎不喜歡這樣有氣無力的童瞳,落在她腰間的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陪我睡一會。“
關了燈,譚驥炎擁着童瞳在牀上,明明該好好休息的,畢竟夜已經深了,可是童瞳卻依舊半點睡意都沒有,孩子或許是最敏感的,藍亦是不是也能察覺到自己對他的不夠用心,所以纔會那樣的排斥自己,用那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午夜一點多,譚驥炎手機響了起來,藍亦被找到了,昏厥在角落裡,一個下夜班的男人發現了,打了電話報警之後,將藍亦送去了醫院。
剛剛去休息的衆人第一時間都起來了,其實說是休息,大家也都沒有任何的睡意,藍媛更是哭紅了眼睛,汽車飛馳在雨幕裡向着醫院趕了過去。
病牀上藍亦在發燒,打了退燒針,這會還吊着點滴,淋了雨人燒的有些的迷糊,一會醒,一會睡,不停的喊着藍媛。
”小亦,媽咪在這裡,媽咪在這裡。“藍媛又哭了起來,一手握着藍亦的手,淚水不停的落了下來,一手撫摸着藍亦因爲發燒而痛苦的小臉。
”爹地?“藍亦睜開眼,看了看藍媛,然後又弱弱的開口,臉燒的有些紅,然後呆呆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譚驥炎。
譚驥走到了牀的另一邊,看了一眼藍亦伸出來的手,他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是一個酷似自己小時候的孩子而已,譚驥炎握住了藍亦的小手,耐着性沉聲的安撫着,”不要怕,已經在醫院了,燒退了就沒事了。“
藍亦有些的疲憊,閉上眼,可是握着藍媛和譚驥炎的手卻一點沒有鬆開,譚驥炎剛要將手抽回來,藍亦似乎就受到了驚嚇一般,小臉幾乎皺成了一團,讓譚驥炎終究還是放棄了動作。
人終於找到了,大家也都算是放下心來了,童瞳看了看牀邊的三個人,轉身向着病房外走了出去,這個孩子淋了雨燒成這樣,自己竟然也只是又有些的擔心而已,對於自己的冷血,童瞳第一次是如此的厭惡,藍亦是自己的孩子啊,而且還是被拋棄了六年的孩子,自己怎麼能做到這樣的冷血無情?
”哼,看到沒有,那樣纔像是一家三口!“譚老爺子哼哼着,透過窗戶看着病房裡的譚驥炎和藍媛還有藍亦,再看着身邊的童瞳,”你這丫頭還真是冷血無情,那可是你兒子,你兒子,你看你有哪裡像是一個母親?“
”不打擊我你是不是就不痛快!“童瞳扁了扁嘴巴,沒好氣的看着直戳自己痛處的譚老爺子,不得不承認這個脾氣火爆的老爺子還是有着一雙利眼,直接就看透了自己,”突然冒出一個兒子,我需要適應期。“
”適應期?那你認童嘯當爸爸的時候,我看你可是親熱的很,怎麼就沒有見你有適應期?“譚老爺子一想到童瞳對童嘯的親近,嘴翹鼻子高的譏諷着,這個丫頭,對譚家之外的人倒是親密,對譚家這個流着她和驥炎血液的孩子卻是冷淡,真以爲自己老糊塗了看不出來,當年阮菁看驥炎的時候,就和這丫頭的目光差不多,太冷,根本不是一個母親看孩子的眼神。
那能比嗎?童瞳雖然很想反駁一句,不過倒也有些愧疚的低下頭,她真的沒有辦法突然對藍亦那麼親近,這種感覺說不出來,看着藍亦的時候,似乎總是少了些什麼,或許是因爲分開六年突然見面,自己還有些不適應。
”小丫頭,你和二哥還會有孩子,反正二哥這樣做不太厚道,你和藍亦不親更好,要不這孩子還是給藍家撫養,你和二哥有時間去看看他。“譚景御插過話,說實話,沒有見到藍亦之前,譚景御也是非常期待這個孩子的,可是見了之後,譚景御其實和童瞳有着相同的感覺,對待藍亦怎麼都親密不起來,或許是因爲一直在軍情處多年,譚景御對人對物都有些直覺的反應,所以對待藍亦,即使他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譚景御是有些本能的牴觸。
”你胡說什麼,這可是譚家的孩子,只能姓譚!“譚老爺子火氣蹭蹭的冒了出來,雙目染着火光瞪着出餿主意的譚景御,”這是驥炎的兒子,是譚家的孩子,只能留在譚家!“
”這是二哥和小丫頭的兒子,所以他們纔有權決定。“譚景御不怕死的回了一句,一手剛要拍向童瞳的肩膀,然後被譚老爺子狠狠的抓住一個反扭,即使年紀不小了,可是譚老爺子的手勁還在。
”滾遠點!“在譚景御吃痛的同時,譚老爺子火大的將人給推了出去,然後轉向童瞳,”你已經拋棄這孩子六年了,你還要一錯再錯下去?“
童瞳快速的搖着頭,同情的瞄了一眼揉着手腕的譚景御,雖然說她是不怕譚老爺子,可是剛剛那樣一扭很是痛的,譚三哥估計手腕都脫臼了。
”哼!“譚老爺子這才消了氣,然後繼續透過病房的窗戶看着裡面的藍亦,這是驥炎的孩子啊,譚家終於又開枝散葉了。
藍亦睡着了之後,譚驥炎還是將手抽了回來,看了看藍亦和藍媛,向着病房外走了過去,”爺爺,你們先回去休息。“
”你也回去吧,我在這裡就行了,反正我現在不用上班。“童瞳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會催促着譚驥炎回去休息。
譚驥炎不想讓童瞳留下來的,可是對上她熱切的目光,也知道童瞳想要彌補和藍亦之間缺失的六年感情,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只是有些的心疼,”裡面還有一張牀,累了就休息一下,有什麼事叫護士就行,還有,不許傷到自己了!“
”知道了,譚驥炎,你越來越囉嗦了。“童瞳點着頭,直接將譚驥炎推向了電梯裡,然後擺擺手,看着電梯門關上了,這纔對着自己打氣然後向着病房邁步走了過去,既然和藍亦之間有矛盾,那麼自己就要用十二分的耐性來化解。
病房裡,藍媛依舊握着藍亦的手,目光有些的呆滯,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連童瞳進來了都不曾注意到。
”醫生說了退燒了就沒事了。“童瞳一看到藍媛,感覺自己立刻被貶低到了塵埃裡,差距太大,藍媛看起來柔弱,可是她是一個好母親,而自己的確不合格,連譚老爺子一眼都看出來了。
驚了一下,藍媛擡起目光看着童瞳,複雜的眼神猶豫着,然後突然放開了藍亦的手,撲通一聲跪在了童瞳面前,突然的動作,驚嚇的童瞳愣住了。
不能怪童瞳亂想,她真的有些怕藍媛突然來一句,她是真的喜歡譚驥炎,然後讓自己成全他們一家三口,這樣的戲碼自從關露開始,裕和茜子升級之後,童瞳雖然不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可是危機感也是蹭蹭的冒出來,譚驥炎只要往那裡一站,絕對就是招惹桃花的主。
”童小姐,原本我是不想說的,因爲當年我以爲你不要小亦了,所以這件事,我只能一輩子埋在心裡,可是如今,我才知道你當年也是被騙了,所以我才忍不住。“藍媛低聲的開口,聲音壓的很低,似乎怕驚擾到了好不容易睡着的藍亦。
”你要說什麼,站起來說就行了。“童瞳真的不習慣被人跪着,不過卻已經開始推測,藍媛是不是想要藍亦回美國,畢竟她是一個很好的母親,也照顧了藍亦六年,譚驥炎突然要將人帶走,對藍媛而言只怕是接受不了。
”不,童小姐,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了。“藍媛含着淚水的目光柔弱的看向牀上因爲發燒而睡着的藍亦,哽咽着,然後再次的擡起頭目光悽楚的看着童瞳,”童小姐或許在懷疑小亦不太健康,看起來有些蒼白,那是因爲小亦病了。“
”病了?“童瞳從第一眼就感覺藍亦不夠健康,臉色太白,都快沒有血色了,人也有些的瘦,可是卻沒有聯想到生病。
”是,小亦或許是因爲早產,三歲那年體檢的時候醫生告訴我小亦的兩個腎都有問題。“藍媛似乎陷入了沉思裡,表情愈加的痛苦而絕望,”我帶着小亦見了很多知名的醫生,可是所有的檢查結果都是一樣,只要換腎一條路可以選擇,可是小亦已經六歲了,卻依舊找不到合適的腎yuan,醫生說孩子的父母是最好的選擇,配型比例越高,可是當初我以爲你和驥炎不要這個孩子,肯定不會願意救小亦,可是如今,童小姐,我求你,你是小亦的媽媽,你才能救小亦,我答應你以後回美國,再也不見小亦,不打擾你和驥炎還有小亦的生活。“
腎病?童瞳目光茫然的看着病牀上臉色蒼白,即使睡着了卻也帶着痛苦之色的藍亦,原來他這麼瘦弱,身體不好是因爲生病了,藍媛那壓抑的哭泣聲,更讓童瞳感覺到驚,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哭哀嚎,而是一種壓抑着絕望的痛苦,低低的悲鳴着。
”童小姐,求你救救小亦吧。“藍媛跪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弓着身體,顯得那身體愈加的瘦弱。
”你先起來。“童瞳拉起地上的藍媛,看着她哭紅的眼睛,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當初在那樣危險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不顧一切的抱住自己,藍媛是真的將小亦當成了自己孩子,所以纔會這樣痛苦。
”童小姐,你和驥炎做一個配對吧,如果還是不行,我也不抱有希望,聽天由命了。“藍媛抹去臉上的淚水,心疼無比的握着藍亦的手,”小亦才六歲,他不該這麼早死亡的。“
是啊,這個孩子才六歲,從一出生就被自己和譚驥炎拋棄了,如今又是患有嚴重的腎病,童瞳表情沉重着,讓譚驥炎配對?童瞳怔了一下,隨即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雖然她感覺虧欠了藍亦,甚至想要彌補,可是在童瞳心裡,譚驥炎卻依舊是最重要的,比起任何人都重要。
”我去找醫生,這件事不要告訴譚驥炎。“童瞳看着藍媛開口,她明白如果譚驥炎知道了,肯定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不過自己只是去配對而已,畢竟這是自己的孩子,而且自己虧欠了藍亦這麼多。
藍媛沒有想到童瞳突然就答應了,還答應的這麼幹脆,有些反應不過來,淚水迷濛的目光呆呆的看着童瞳,然後終於反應過來了,剎那,眼中是無比的狂喜和期盼,”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驥炎的。“
因爲藍亦是被路人送進醫院的,只是一個不大的醫院,不過藍亦也只是發燒而已,所以就沒有轉院了,值班的醫生和護士也不知道病牀上接收的藍亦身份特殊,而譚驥炎這個副市長不久之前才離開醫院的。”
149章 天生一對
藍亦的高燒終於退了,不過昨晚淋了雨,似乎又受到了驚嚇,臉依舊是蒼白蒼白的,雖然說那五官是酷似譚驥炎,可是卻少了那份氣勢,顯得有些的孱弱,眼神更加的陰沉。
“童小姐,我……我……”藍媛的聲音顫抖着,喜悅的淚水一點一點的從眼眶裡滾落下來,拿着化驗報告的單子手不停的抖動着,無法壓抑那份狂喜。
“結果出來了?”童瞳看了一眼又哭起來的藍媛,然後接過她遞過來的報告單,快速的掃了一眼,配型是完全的合格。
果真是血緣親人配型比例要高很多,童瞳有些無奈的看着一臉淚水的藍媛,只感覺這個女人太喜歡哭了,高興也哭,害怕也是哭。
“童小姐,求你了,求你一定要救小亦,只有你能救小亦了。”藍媛激動的想要握住童瞳的手,可惜童瞳不習慣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剎那,身邊一閃避開了。
藍媛臉色瞬間蒼白的一變,整個人如同被雷電給擊中了一般,驚恐不安的看着躲避的童瞳,摸着臉上的淚水,“童小姐,小亦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見死不救。”
童瞳幾乎第一時間就要答應了,可是腦海裡莫名的想起之前譚驥炎的告誡,童瞳到口的話又尷尬的咽回了肚子裡,糾結着小臉,“那個我回去考慮一下,之後給你答覆。”
這輩子童瞳都沒有這樣狼狽過,落荒而逃的出了醫院,清晨的街道空氣還算清新,早上七點,上班的人還沒有出門,所以少了喇叭聲和汽車的尾氣,讓人感覺似乎走在安靜的鄉下,而不是北京這樣繁華的都市。
那個是自己的孩子,雖然藍亦排斥自己,可也是因爲自己和譚驥炎將他丟棄了六年,而現在藍亦身體有病,自己配型也成功了,這個時候,任何一個母親都會站出來去救自己的孩子,可是一想到譚驥炎那張冷峻的臉龐,和那看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冷酷眼神,童瞳突然就猶豫了,小臉徹底垮了,童瞳開始無比唾棄自己。
譚驥炎電話打了過來,約童瞳出來吃早飯,讓原本就頭痛的童瞳不由的開始糾結起來,報了地址之後,等了十分鐘不到,譚驥炎的車子就過來了。
“想吃什麼?”譚驥炎的聲音依舊是溫柔的,側目看向童瞳,便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糾結的小臉,立刻就想到了藍亦。
童瞳轉過頭看向開車的譚驥炎,車窗玻璃是降下來的,清晨的陽光照射到了譚驥炎的臉上,光亮裡勾勒出他峻朗的風姿,童瞳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卑鄙而醜陋,只貪戀着譚驥炎的好,卻對自己的孩子是如此的冷血無情,那個孩子還等着自己去救命,可是自己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藍媛。
之前和譚驥炎不熟悉的時候,只感覺這個男人是如此的遙不可及,身上帶着上位者的威嚴冷酷,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可是越來越熟悉,便發現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工作狂,三餐不準時,愛熬夜,什麼話都悶在心裡,可是他卻會每天早上都起來給自己煮豆漿,聽到女下屬說紅棗補血,立刻託人從新疆帶回來了一大袋紅棗,每天看着自己吃上五顆,會知道自己睡眠很淺,所以他總是強制的摟着自己入睡,天冷的時候從來不讓自己洗碗洗菜。
可是童瞳想想自己,除了不斷的惹出麻煩之外,似乎她從來都幫不到譚驥炎什麼,如果不是爲了自己,譚驥炎不會突然將藍亦從美國帶回來,畢竟藍家對譚家有着莫大的恩情,而當初將孩子送給藍家撫養,原本就是虧欠藍家,現在突然又要將藍亦帶走,譚驥炎被譚老爺子恨恨的訓了一頓,忘恩負義這四個字不該譚驥炎揹負。
“藍亦的事情不用着急。”譚驥炎看着童瞳那表情越來越失落,越來越無精打采,不由的擡起手,溫熱的手指在童瞳的頭上揉了揉,如果知道藍亦是如此,譚驥炎發現自己或許不該將藍亦帶回來。
“醫生說還要留院觀察一天,譚驥炎我們吃過早飯繞去超市一趟。”童瞳甩開負面的情緒,幾乎想要告訴譚驥炎藍亦的病,可是卻有種譚驥炎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推斷,即使藍亦的配型一直找不到,他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來做。
可是如果那只是一個陌生的孩子,童瞳或許能做到不管不問,可是那是藍亦,是自己的孩子,即使沒有太多的感情,可是童瞳卻無法置之不理。
“嗯。”譚驥炎調轉了車頭,向着不遠處商業街開了過去,將汽車停了下來,握着童瞳的手走向了一家粥鋪,譚驥炎更偏愛中式的餐點,而且早上沒有打豆漿,所以只能去店裡喝了。
粥鋪的生意還不錯,有打包帶走的,也有在店裡吃的,不少顧客都要了豆漿,淡淡的香氣揮發在屋子裡,這個粥鋪並不是很大的店鋪,所以來吃早飯的也都是一些普通人,大家邊吃邊說着話,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是卻顯得更加的融合。
“小瞳,先吃早飯。”譚驥炎順着童瞳的目光看了過去,卻見她正看着不遠處一家三口正在吃飯,小男孩圓嘟嘟的,自己正抓着煎餅,咬了一大口,吃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一旁的父母邊看變笑着,很是和樂,譚驥炎眼神沉了一下,小瞳一個早上情緒都很失落,都是因爲藍亦的排斥和牴觸。
“哦。”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童瞳習慣的低頭就喝起了豆漿,譚驥炎這邊還沒有來得及阻止,童瞳就灌了一大口豆漿,熱騰騰的,燙的童瞳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不要咽,快吐出來。”譚驥炎迅速的對着童瞳開口,一手撫向童瞳的嘴巴,而被燙到舌頭的瞳瞳也快速的將滾燙的豆漿給吐了出來,卻沒有想到竟然都吐到了譚驥炎的掌心裡。
“舌頭有沒有燙到?”譚驥炎半點不在意,一手拿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目光急切的看着童瞳張開的嘴,確定舌頭沒什麼事,這才放下心來,臉色也嚴肅了幾分,“小瞳,如果藍亦的事情讓你這麼爲難,我立刻將他和藍媛送回美國去!”
“譚驥炎,是我們虧欠了藍亦。”童瞳握着譚驥炎的手,有些心虛的對上他深邃黝黑的眼睛,更不用說如今藍亦身體還有病。
“當年的事情,你不清楚,我和于靖隱瞞了你,如果說虧欠,那也是我的錯,和你沒有關係,你不用對藍亦這樣小心翼翼。”譚驥炎臉色依舊有些的冷沉,藍亦不喜歡小瞳,譚驥炎可以理解,也相信時間會慢慢的消除這份芥蒂,可是如果小瞳一直這樣小心翼翼,自責內疚的面對藍亦,譚驥炎寧可將藍亦送走,也不願意看到童瞳有任何的受傷。
看着將一切都揹負下的譚驥炎,童瞳低頭吹着豆漿,掩飾着自己的情緒,在家裡的時候,譚驥炎都會將豆漿放的涼一些,溫熱入口的時候纔會遞給自己,他對自己的好,童瞳清楚,而聽着譚驥炎的話,童瞳已經肯定如果譚驥炎知道了藍亦的病情,肯定不會讓自己來救藍亦。
這個孩子就是太過於心軟,譚驥炎看着低着頭的童瞳,眼神有些的無奈又有些的寵溺,也拿起筷子吃起了早飯,或許自己該和藍亦好好溝通一下,他雖然只有六歲,可是看得出有些的早熟聰睿。
吃過了早飯,童瞳和譚驥炎去了不遠處的商場,連譚景御和沐放都給藍亦禮物了,童瞳和譚驥炎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倆竟然什麼都沒有準備。
“買這麼多?”看着譚驥炎不斷的將超市的零食丟到了購物車裡,童瞳明白,譚驥炎這也是在彌補藍亦吧,這些年他們都沒有在他身邊。
“你挑一些喜歡吃的,餘下的帶去醫院給藍亦。”譚驥炎沒有忘記之前童瞳說起過和童嘯去超市,然後童嘯給童瞳買了很多零食的事情,那個時候,譚驥炎感覺心頭有些的苦澀,自己工作太忙,而他也不是浪漫的人,卻忘記了小瞳雖然長大了,可是她是在孤兒院出生的,只怕以前過的很苦,根本就沒有機會買什麼零食,還是童部長更照顧小瞳一些。
“譚驥炎!”童瞳挫敗的瞪大眼,只感覺嘴角有些的抽搐,尤其是看着譚驥炎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自己一開始還以爲譚驥炎是想要彌補,所以纔買這麼多零食,可是弄了半天,竟然是買個自己的,還讓自己先挑,剩下的給藍亦,這也太不厚道了。
“你有什麼特別喜歡的?”譚驥炎停下腳步,回頭看着童瞳,畢竟相處的時間太短,很多方面,尤其是一些細節,譚驥炎知道自己瞭解的並不多,而童瞳也不習慣傾訴,更不會找自己要什麼東西,所以譚驥炎總感覺自己對童瞳的照顧不夠。
“夠了,這麼多就行了。”童瞳看着購物車裡那快要堆滿的零食,然後哭笑不得的制止了譚驥炎,眼中突然有些的酸澀,是滿滿的感動,這個男人雖然很忙,雖然缺少浪漫,也沒有什麼甜言蜜語,可是他卻總是關心着自己,甚至不在乎藍亦這個孩子。
付了帳,拎着滿滿一大袋的零食,譚驥炎一手牽着童瞳的手,這才發現身邊的孩子過於安靜,“小瞳,如果你再爲了藍亦這樣,我立刻將他送回去!”
童瞳一怔,猛然的擡起頭,然後目光對上譚驥炎嚴肅的峻臉,他不是在說笑,眼神有些的冷,薄脣緊抿着,很是威嚴,讓童瞳知道譚驥炎絕對說到做到。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藍亦相處。”童瞳不想騙譚驥炎,所以折中了說法,然後目光瞄了一下四周,迅速的踮起腳在譚驥炎的抿成一條線的薄脣上快速的親了一口。
“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不用特別花心思,等藍亦出院了,我會替他選一家幼兒園。”譚驥炎那冷硬的臉部線條因爲童瞳的一吻這才軟化下來,可是言語裡卻依舊帶着幾分的冷酷,譚驥炎握着童瞳的手向着車子走了過去,當然不願意承認如果童瞳的精力都放在藍亦身上,譚驥炎絕對是吃醋。
“譚驥炎,我發現你比我更冷血。”童瞳無力的開口,自己已經是不合格的母親了,可是譚驥炎卻也是不合格的父親,他們這樣怎麼對得起藍亦這個孩子。
腳步停了下來,譚驥炎打開後座的車門將滿滿的一大袋快堆成山的零食放在了後座上,這才轉過身,目光認真的看着童瞳,一手落在了她纖細的肩膀上,一手輕輕的撫開童瞳額頭上被風吹亂的劉海。
“小瞳,你知道我不是溫情的人,當初送走孩子,雖然于靖是瞞着我,可是事後我也是同意了,爲了政途考慮,將孩子送給藍家撫養是最好的選擇,雖然藍亦身上流着我的血,可是我對他沒有太多的感情,否則這六年也不會對他不聞不問。”譚驥炎語調低沉,鷹隼般的黑眸緊緊的盯着童瞳,他不介意讓小瞳知道自己黑暗無情的一面,“這一次,也是不想你日後知道這件事,因爲藍亦和我之間有了生疏,所以我纔將他帶回來,如果你爲了藍亦不快樂,那麼我寧願將他再次送走。”
對譚驥炎而言,沒有人比童瞳更重要,當年他雖然不合適將藍亦的身份公開,但是也不至於要送走的地步,可是譚驥炎並沒有撫養藍亦,一方面是因爲他當時對童瞳沒有任何的感情,藍亦的出生只是一個意外,第二也是譚驥炎生性冷酷,而藍家也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他將藍亦送走了,知道這個孩子有人照顧就可以了。
“那我呢?爲了你的事業,你是不是也準備哪天將我送出去?”童瞳笑了起來,飛揚起眉梢,終於將那股憂慮散去了,譚驥炎說他冷血,其實童瞳發現自己也是如此,所以自己和譚驥炎還真是絕配,雖然這樣很對不起藍亦,可是這一刻,童瞳沒有想到藍亦,她看見的只是譚驥炎滿眼的寵溺和溫柔。
“你說呢,嗯?”譚驥炎一手敲了一下童瞳的額頭,尾音稍微的上挑延長,讓那低沉醇厚的嗓音此刻聽起來顯得無比的曖昧,大手更是直接攬過童瞳的腰,然後用力的帶進自己的懷抱裡,“沒事不要胡思亂想,一會我順路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我約了爸爸見面。”重新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童瞳的表情生動起來,藍亦生病的事情,童瞳不想告訴譚驥炎,可是她憋在心裡也難受,所以童瞳最終還是求助了童嘯。
“童部長不忙嗎?”譚驥炎剛剛纔柔軟的峻臉這一會再次緊繃起來,直接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如果說自己一天恨不能當成四十八小時來用,那麼譚驥炎相信童部長一天至少要當成七十二小時,可是爲什麼童部長卻還有時間來見小瞳,國安部部長什麼時候這麼閒了。
“譚驥炎,你吃醋了?”童瞳和譚驥炎處久了,自然也多少看出來他吃醋的表情,往往這個時候,他的眼神格外的兇狠,渾身都冒着冷氣。
“沒有!”磨牙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的咬牙切齒。
“真沒有?你看起來好像要吃人!”懷疑的聲音響起。
然後汽車嘎吱一聲停在了路邊,然後某個吃醋的狼人直接化身爲狼的撲了過去,狠狠的蹂躪了一番招惹自己的孩子,然後才發動汽車繼續行駛。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脯因爲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童瞳嫣紅着小臉,譚驥炎吻的太過於激烈,到現在童瞳都有種窒息的感覺,口乾舌燥之下,舌尖下意識的舔了一下脣,有些的刺痛,然後……
“譚驥炎,你怎麼能吻我?一會我還要去見我爸,慘了,慘了,到醫院的時候一定要拿個冰袋敷一下。”理智終於回到了腦海裡,童瞳氣急敗壞着嚷了起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然後狠狠的瞪了瞪譚驥炎。
握着方向盤的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在馬路上開車要專心,否則容易引發交通事故,否則譚驥炎絕對會將此刻這個不聽話的孩子狠狠的壓在身下,榨乾她所有的力量,讓她沒有時間去見任何人!
當童瞳和譚驥炎一起回到醫院時,藍媛正在喂着藍亦吃着早飯,看到童瞳時,藍媛怔了一下,然後並沒有開口多說什麼,“小亦,叫爹地和媽眯。”
幸好,藍媛還守信用,沒有告訴譚驥炎小亦生病的事情,剛剛來的時候,童瞳還擔心藍媛會因爲擔心藍亦的病情,所以懇求譚驥炎,現在倒也放心了。
“爹地。”藍亦低低的喊了一聲,聲音有些的弱,可是喊了譚驥炎之後,卻再也不願意開口,不過倒也沒有挑釁童瞳,只是低着頭沉默着,任憑藍媛如何哄都不願意開口叫童瞳媽咪。
“沒事,不用難爲藍亦,他還沒有適應。”童瞳快速的制止了臉色有些不好的藍媛,心虛的笑了笑,藍亦不願意叫自己,童瞳還好一點,她真的不知道藍亦突然叫自己媽咪的話,她要怎麼來適應。
譚驥炎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有些不悅的看着藍亦,如果他排斥,爲什麼不排斥自己,只厭惡小瞳,這更讓譚驥炎明白這個六歲的孩子不是不懂事,相反的,他應該很聰明,可是藍亦越是仇視童瞳,譚驥炎對這個兒子越沒有什麼好感,甚至連愧疚都少了幾分。
將零食放了下來,藉口譚驥炎要工作,童瞳和譚驥炎又出了醫院,而童嘯的車子已經停在了大門外,依舊是三輛看起來普通的黑色汽車,中間一輛正是童嘯的車。
“譚驥炎,那我先走了。”一看到童嘯的車,童瞳立刻抽出了被譚驥炎握住的手,然後直接奔了過去,讓身後的譚驥炎臉色陰了又陰,他再遲鈍也發現了童瞳每一次提到童嘯時那樣飛揚而喜悅的情緒。
譚驥炎走向自己的汽車,然後從後座上童瞳的那份零食拎了出來,大步的向着童嘯的車子走了過去,面子上依舊保持着冷峻傲然的一面,“這些吃的帶上。”
“不用了,我那裡都準備着,都是小瞳喜歡的口味。”不等童瞳開口,童嘯倒是接過話,溫和的笑着,轉向童瞳的目光格外的親切而寵溺。
“譚驥炎,晚上把帶回家吧。”童瞳完全站到了童嘯這一邊,直接對着一旁的譚驥炎拜拜手,然後司機發動了汽車,三輛黑色的車子呼嘯而去,留下站在醫院門口,拎着零食,冷峻的表情驟然直接迸裂,醋意大到經過的行人立刻退避三尺,以策安全。
童瞳很忙,所以他帶着童瞳是去了國安部的辦公室,童瞳來過這裡,之前因爲擔任過童嘯的隨扈,所以也跟着他來過這裡,只是那之前,明明是父女,卻只能一個不認識,一個當成將自己當成陌生的隨扈,而如今,再次跨入國安部的大門口,童瞳突然百感交集着,是不是重生之後,就是爲了讓自己和爸爸相逢。
“不用擔心,走吧。”童嘯輕聲笑着,只當童瞳是有些顧慮,畢竟這裡是國安部的總部。
“童嘯的辦公室並不是很大,但是非常的整潔,書架上擺滿了書,木製的桌椅看起來有些的年月了,角落裡擺着綠色的盆栽,窗戶不是正對着陽光,所以關係不是很明亮,倒顯得有些的幽靜。
”因爲藍亦的事情困擾?“童嘯給童瞳倒了一杯水,然後打開一旁的櫃子,果真準備了不少的零食和水果,都放到了茶几上,這纔看向一旁的童瞳,”不管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
”嗯。“點了點頭,對上童嘯關切的目光,童瞳發現原來在無助的時候,也是可以找一個人來傾訴的,這樣的感覺很讓童瞳眷戀。
童嘯氣質沉穩而儒雅,甚至連聲音都非常的好聽,清和如水,讓人不自覺的放鬆,所以當他隱匿住銳利的光芒時,一般人都無法想象他是國安部的部長,是那個曾經立下無數功勳的勇士。
童瞳沒有開口,童嘯也沒有催,只是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起身向着辦公桌走了過去,開始今天的忙碌,安靜裡,偶然是鋼筆劃過紙張的聲音。
童瞳還是有些的矛盾,理智和情感上她都知道,自己有責任也必須去救藍亦,那個是她的孩子,是她和譚驥炎虧欠的孩子,可是童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就這麼冷血的不曾答應下藍媛。
童嘯的工作其實如同譚驥炎推測的一般,很忙,甚至比譚驥炎更加的辛勞,譚驥炎再忙那也是一些政務,一些人際關係,一些發展規劃,都可是慢慢來,慢慢考慮,很多官員甚至都可以在上班時間打牌聊天看電影,所以有人就說在中國當官,如果你想忙,那麼你會忙的連飯都沒有時間吃,如果你想要閒,你會感覺上班就是來休閒放鬆,外加領工資的。
可是童嘯的忙碌在某種程度比譚驥炎的工作更上了一層,他是一個決策者,國安部的事情都需要經過童嘯的手,一個正確的決定,一個錯誤的命令,那都是無法估量的結果,所以童嘯的忙碌更是一種耗費心神和腦力的工作。
童瞳沒有吃零食,畢竟她早上才和譚驥炎吃了早飯,這一會,童瞳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忙碌的童嘯,不同於譚驥炎工作時的那股銳利,童嘯總給人溫和的感覺,如同漢白玉的雕像,坐在這裡,便顯得卓爾不凡,可是卻又帶着隱隱的威嚴,讓人產生一種非常特別的魅力。
不時有下屬進來辦公室向着童嘯彙報工作,當看見童瞳時,一個個不由的在心裡吃驚萬分,可是都是國安部的人,即使再震驚,面容上依舊是一派的冷靜,如同根本沒有察覺到童瞳的存在一般。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藍亦相處。“在童嘯掛上一個電話之後,沉默的坐了許久的童瞳終於開口,有些的無奈,有些的愧疚,”他是我的孩子,我拋棄了她六年,可是看到藍亦的時候,我真的沒有太多的感情。“
童嘯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向着童瞳走了過來,將她的煩擾都看在了眼底,目光看着童瞳,可是似乎又是透過童瞳看向未知的什麼地方,”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你還有機會,你只是和藍亦分開了六年,可是我和小瞳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童瞳怔住了,沒有想到童嘯會突然說到自己,可是看着童嘯明明還是冷靜,可是卻盛滿了悲傷的眼睛,童瞳忽然感覺心頭一酸,幾乎要將真相脫口而出。
”不用爲我擔心,其實在送走小瞳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童嘯微微一笑,安撫着情緒比自己還要波動的童瞳,”有時候我想我如果自私一點,將小瞳調回來,當我的助理,或者隨便在哪個部門給她安排一個工作,朝九晚五,是不是小瞳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可是每一次都想着等下一次她完成了任務,可是一拖再拖的結果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她知道你這樣爲了她考慮,她不會怪你的。“童瞳不知道要說什麼,詞窮着,只能用力的握住了童嘯的手,異常的用力,似乎這樣才能安撫童嘯心底的傷痕。
”傻孩子,我沒事。“童嘯再次笑了起來,眼中的悲哀散了很多,另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童瞳的手,掠過她手背上的傷痕,心中有着心疼,可是話語裡還是長輩對晚輩的規勸,”藍亦會怪你,因爲他還小,只要好好相處,時間久了,他自然就會知道你對他的好,對孩子要有耐性一點。“
童瞳點了點頭,藍亦只是現在不能突然接受這個事實而已,等時間久了,他或許就能放開心結,”可是這樣是不是愧對了藍家,畢竟是他們將藍亦養到這麼大了。“
”是有些不厚道,可是小瞳,當年你並不知道藍亦被送走了,所以你不用想太多,這些事讓譚驥炎來處理。“童嘯沒有忽略譚驥炎之前不滿的目光,很有氣勢,這麼多年了,幾乎很少有人敢用那樣的眼神看着自己,在某種程度上,童嘯也是自私的,在失去了親生女兒之後,他更願意好好的愛護着童瞳,照顧她的生活,如果不是譚驥炎得到了童嘯的認可,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童瞳和他交往的。
”還有什麼事?“童嘯溫和的開口,發現童瞳纖細的眉頭依舊皺着,如同迷路的小羔羊一般,讓童嘯再次想象着,如果當初沒有將自己女兒送去基地訓練,是不是她今天也會和小瞳一樣。
在童嘯溫和的注視目光裡,童瞳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將藍亦生病的事情告訴了童嘯,這件事不能和譚驥炎說,所以童瞳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童嘯。
”我是不是太自私冷血了?我怕我一答應,以後譚驥炎知道了肯定會非常的生氣,他一般都不會生氣的,可是一旦真的生氣了就很恐怖。“童瞳耷拉着小腦袋,有氣無力的看着茶几上的水果和零食,她不想讓譚驥炎擔心,不想惹譚驥炎生氣,可是藍亦是她的孩子,童瞳知道自己不能置之不理。
”還有這樣的事?“童嘯握了一下童瞳的手,然後起身,他的身材有些的偏瘦,頎長而挺拔,邁出的步子沉穩有力,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感覺,童嘯走到了辦公桌邊撥了歐陽明的電話,將藍亦的病情詢問了一下,然後又回到童瞳身邊。
”這不是一件小事,你瞞着譚驥炎,是不是知道他肯定不會同意,可是你又心存愧疚,想要救藍亦。“從打給歐陽明的電話裡,童嘯已經知道藍亦這種病治療的唯一途徑只有換腎,尤其是越小手術越好,家人的配備比例最高,術後可能產生的機體排斥也是最小最安全的。
”嗯,譚驥炎肯定不會答應的。“童瞳沒有忘記早上自己只是晃神了些,譚驥炎已經威脅要將藍亦直接送回美國去,這會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估計譚驥炎不知道會將人送到哪裡去,甚至不會讓自己找到,好斷絕了自己的念頭。
”如果不救藍亦,小瞳會一輩子不安心吧,不過也不用太着急,我會讓人再去國外的一些醫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何時的腎。“童嘯不溫不火的開口,並沒有提出實質性的回答,可是卻讓童瞳莫名的有些安心,甚至不再猶豫和煩躁。
等送走了童瞳,辦公室裡,童嘯沉思着,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在國安部這麼多年,早已經產生了對任何事都抱有三分懷疑的態度,然後去求證,去看調查後的結果。
”童部長,你找我。“容溫是在童瞳離開後半個小時進來辦公室的,疑惑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零食,立刻明白過來是童瞳過來了。
”小容你暫時沒有任務,那就去調查一下藍家的情況,包括藍亦……“童嘯大致的將藍亦的病情說了一下,一方面是爲了尋找看有沒有捐贈的腎,一方面也是爲了確認一下情況,或許是牽扯到了童瞳,所以童嘯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謹慎。
容溫沒有任何遲疑的領了命令離開了,辦公室裡,童嘯腦海裡浮現出童瞳一副苦惱的小模樣,無聲的笑了起來,眼神慈愛而柔和,然後又低頭翻開一份文件繼續處理着接下來的工作。
西湖苑公寓。
童瞳回來時,很詫異在客廳裡聽到譚老爺子的笑聲,這個對自己總是橫眉冷對的老爺子竟然也有這樣高興而喜悅的笑聲,童瞳推開門進來,這才發現原本該在醫院的藍亦竟然也在,藍媛則是陪坐在一旁。
”是譚家的孩子,就沒有那麼嬌弱,淋了一場雨算什麼,軍隊裡大冬天下雪結冰的時候,只要一聲令下,一個個都會跳進水裡。“譚老爺子擲地有聲的開口,聲音洪亮,滿面紅光,非常的高興,這會正教導着藍亦。
”那都是成人年了。“童瞳沒好氣的潑了一瓢冷水過來,自己算是自己當初在基地訓練,非常艱苦,六歲的時候也沒有在大冬天跳過湖,畢竟孩子的體質弱,很容易發燒生病,所以這些挑戰身體極限的訓練都是非常科學的設計出來的,既能鍛鍊人,卻也不會導致生命。
”哼,我教導我重孫子,你插什麼話!譚亦都住院了,你這個當媽的鬼混到什麼地方去了,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譚老爺子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不願意承認剛剛自己說話有些的離譜,可是一看到童瞳那表情,便立刻有些的冒火,這個丫頭成心來拆自己的臺嗎?
”什麼叫鬼混,不要說的這麼難聽,我是去看我爸了。“童瞳不滿的皺了皺眉頭,老爺子說話太沒有遮攔了,日後肯定會教壞了藍亦。
”童嘯有什麼好?讓你和他這麼親,連自己兒子都不管!“譚老爺子一聽就更加火大了,自己兒子丟失了一晚上,淋了雨發燒住院了,這個丫頭竟然去見童嘯,她到底是誰家的人?
藍媛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這會聽到譚老爺子說起童嘯的名字,不由的一怔,眼中快速的劃過精銳的光芒,看來這一天果真來的太早太快了,自己等待了六年,演了六年的戲,就是爲了報復譚家,藍媛深呼吸着,面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變化。
之前一直準備着,等藍亦大一些的時候再找譚家報仇,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譚驥炎的突然到來,打破了一切的計劃,可是沒有關係,這六年裡,從於靖將那個沒有人要的小野種抱到美國時,藍媛就開始準備着,學習如何當一個慈母,如何讓她的表情到位,眼神誠摯,不讓任何人產生懷疑,果真,即使是譚驥炎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只可惜六年的時間太短,藍家的勢力也都在美國,想要扳倒譚家太難,不過沒有關係,報復譚家,如今藍媛已經找到了新的目標,童瞳既然如此讓譚驥炎在意,那麼如果童瞳有什麼三長兩短,譚驥炎會飲恨一生吧!
”太爺爺,不要生氣。“藍亦乖巧的開口,聲音雖然不大,不過卻也是主動的喊人。
”不錯,譚亦,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話就要說出來,聲音要響亮,擡頭挺胸,不要畏縮!“譚老爺子被這一聲太爺爺寵的極其高興,朗聲大笑起來,當然誇獎的同時卻依舊不忘教導藍亦,畢竟在譚老爺子看來藍亦還不夠成爲譚家的人,太過於瘦弱,也太過於沉悶,完全沒有譚驥炎小時候的風采。
”是,太爺爺!“藍亦似乎也明白過來,這一聲是喊的非常大聲。
”看到沒有,譚亦都會喊我太爺爺了,你這丫頭該好好檢討自己!“譚老爺子愉悅的轉過頭,挑釁的看着童瞳,對於藍亦不願意喊童瞳,譚老爺子可是高興的狠。
”家裡辣椒用完了。“童瞳看着得意洋洋的譚老爺子,然後用無比平靜的聲音說着威脅的話。
”你着該死的丫頭,你敢威脅我?“果真,譚老爺子暴怒起來,火大的瞪着童瞳,這個沒有教養,不知道尊老愛幼的丫頭!
”年紀大了,不要吃那麼重口味,擔心身體。“童瞳聳了聳肩膀,或許是因爲將事情和童嘯說過了,心情輕鬆了不少,這會看到譚老爺子得瑟,不由的和他槓上了。
”我身體健康的很,不像你這個丫頭,沒有幾兩肉!“譚老爺子雖然高興藍亦的存在,可是和童瞳槓上也是樂此不彼的事情。
”不要不服老,臉上都是會i皺紋一大堆了,歐陽叔叔說上一次體檢你沒有過去,年紀一大把了,還害怕打針抽血。“這個秘密還是童瞳之前和歐陽明吃飯的時候,聽到到的,譚老爺子可謂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會暈針,雖然能克服,不算是什麼弱點軟肋,可是基本是能不打針他是絕對不會打針,所以體檢要抽血化驗,譚老爺子都是直接溜掉了。
”歐陽明那個混小子!“譚老爺子聲音怒吼的幾乎要掀翻屋頂,卻沒有想到這麼丟臉的事情竟然被童瞳給知道了,尤其是看着她那小眼睛裡的鄙視目光,譚老爺子氣的直瞪眼。
藍媛一開始以爲譚老爺子根本不喜歡童瞳,可是此刻聽着兩人之間的對話,雖然聽起來是火氣十足,可是仔細一聽就會明白,譚老爺子根本很喜歡童瞳,兩個人更像是鬥嘴,而且還樂在其中,藍媛抱着藍亦,然後不動聲色的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下,眼神示意的看向譚老爺子。
”不許和你和太爺爺吵架!“藍亦突然衝了過來,用力的撞向童瞳,小手憤怒的拍打着她的腿,然後再擡起腿踢着童瞳,異常憤怒着。
”譚亦果真不錯!“譚老爺子樂了起來,剛剛還處於下風,這會得意洋洋的看着童瞳,這個譚亦雖然瘦弱了一點,還是這丫頭生的,不過現在還小,只有六歲,好好在軍隊培養,日後一定能成大器。
即使孩子的力氣並不太大,可是藍亦穿着皮鞋,這樣用力的踢着童瞳的小腿骨也是非常痛的,可是童瞳目光復雜的看着獨獨最排斥自己的藍亦,不能打不能罵之下,只能轉身離開直接去廚房。
藍亦其實還有兩瓶點滴,不過譚老爺子想要看重孫子,這纔將藍亦接了過來,也是不想看到譚家的子孫這麼的嬌妻,生病就要打點滴,這以後怎麼辦?而此刻,看到童瞳終於敗北的去了廚房,譚老爺子立刻跟了過去,繼續打擊着童瞳。
”這孩子是譚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面。“進了廚房,看着從冰箱裡拿出菜的童瞳,譚老爺子斂了剛剛得意的笑,”不過還需要好好教育,性子太過於陰沉了,譚家沒有這樣的孩子!“
童瞳倒是有些吃驚,她以爲譚老爺子很喜歡藍亦,畢竟是重孫子,老一輩的肯定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飛了,卻沒有想到譚老爺子竟然一針見血的說了這番話,
”看什麼看?真以爲我老糊塗了!“譚老爺子沒好氣的瞪着童瞳,這個丫頭還真是呆的厲害,真不知道驥
炎是怎麼看上她的!果真是傻人有傻福。
”那藍家怎麼辦?“童瞳除了顧及到藍亦的病情之外,也不得不顧及到藍家,畢竟是藍家將人給養大的,突然就這樣將藍亦要走,太不厚道了。
”還不都是你和驥炎惹的麻煩,現在問我怎麼辦?當初你們兩幹什麼去了!“譚老爺子咆哮着,聲音有些的大,看着童瞳不適應的直縮頭,甚至揉着耳朵,這纔將聲音給降低了幾分,”藍家可以要任何的補償,不過孩子必須留下來。“
譚老爺子也知道這樣虧欠了藍家,可是這是譚家開枝散葉的第一個孩子,譚老爺子不會讓譚家的骨血流落在外的,他終究也是自私的,他會彌補藍家,滿足他們的要求,但是不會將藍亦交給藍家了。
譚老爺子說完這番話又出去逗藍亦了,藍媛這才走進了廚房,欲言又止的看向童瞳,雖然說她之前答應給童瞳時間考慮,可是此刻,又將複雜的目光看着童瞳,眼裡滿是擔心和不安,讓人都不忍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讓我再考慮幾天。“童瞳硬着頭皮開口,她現在看到藍媛都有些怕了。
”謝謝你童小姐誒,是我太心急了,畢竟我已經擔心了三年,突然看到而來希望,所以纔會有些惴惴不安。“藍媛終於露出了笑容,不過倒有幾分強顏歡笑的味道,”我來幫你做菜。“
”呃,好的。“童瞳將手裡的青菜秧遞了過去,讓藍媛幫忙清洗着。
低着頭,洗着手裡的青菜秧,藍媛低垂的目光裡閃過一絲報復的惡毒,果真是譚家的人,竟然明知道自己兒子生病了,卻還能做到這樣猶豫不決,真的是冷血無情!不過自己不會就這樣放棄的,如今看譚老爺子很喜歡藍亦,那麼日後就算童瞳不同意,譚家也不會放棄藍亦的,反而會逼迫童瞳答應下來。
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做好了飯菜,童瞳快速的盛了一些到餐盒裡,然後在譚老爺子火爆的目光裡,迅速的拎着餐盒跑了出去,給譚驥炎送午飯,雖然說童瞳是想要多和藍亦多相處一下,可是這孩子明顯就排斥自己,童瞳對他也是愧疚虧欠居多,所以怎麼都親不起來,結果就成了落荒而逃。
童瞳的車子壞了,現在開的是譚驥炎車庫裡的一輛車,當開出西湖苑沒有多久之後,就察覺到了暗中有人跟蹤過來,保護童瞳的保鏢也立刻警覺起來,加了油門,汽車迅速的向着童瞳的車子靠了過來。
”童小姐,不用擔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和童小姐見個面,交給朋友。“童瞳接起電話,手機裡響起陌生的男音,雖然在笑,卻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忘記說了,我姓白,單名一個賢字,和沐放是多年的好友。“
150章 兩個痘子
約定的地方是一間雅緻的咖啡館,中午時分正是午餐時間,所以咖啡館的客人並不是很多,白賢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渾身上下透露着雍容華貴的傲氣,身邊坐着一個嫵媚的女人,即使在大庭廣衆之下,女人的一隻手卻依舊在白賢的胸膛上畫着圈挑逗着,而嘴脣在白賢的脖子處不停的細吻着,讓咖啡廳其他客人都不由的側過目光看了過來。
“童小姐,請坐。”宛若上流貴公子一般的露出微笑,白賢示意童瞳坐下,雖然他主動的友好笑容會讓人感覺到親近,可是在童瞳看來,一個人身上的戾氣不是簡單的遮掩就可以隱瞞住的,白賢的笑根本不到眼底,配上他的鷹鉤鼻子,整個人顯得詭譎而陰森。
“你找我有什麼事?”童瞳坐了下來,日本的那一次就是白賢在暗中推波助瀾的,所以對於白賢,童瞳絕對沒有什麼好臉色,只是依舊板着平靜的小臉,顯得有些的呆傻木訥。
“先生,你難道想要換換口味,選擇這樣青澀的小橄欖嗎?”嫵媚風騷的女人鄙夷的看了一眼童瞳,然後示威的挺了挺自己高聳的胸脯,顯得驕縱不已,“這樣的小丫頭,先生只怕不到兩個回合就會暈過去的,怎麼可能承受的住先生的勇猛呢?”
童瞳那原本呆呆的目光此刻是目瞪口呆的震驚,呆滯的瞄了一眼依舊端着咖啡不爲所動的白賢,剛剛自己沒有眼花吧?這個女人竟然將手伸到了白賢的腿間?
“童小姐可不是我隨便能覬覦的,譚副市長可是很寶貝童小姐呢?”白賢笑着開口,將童瞳此刻的表情收入眼中,不過是一個生澀的女人,看不出有什麼值得譚驥炎這麼在意,比起調教這些不諳情事的女人,白賢更喜歡的是主動放大ng的女人,在牀事上才能進行,不過譚驥炎這些年可沒有聽說有什麼女伴,難道是第一次,所以纔會看中童瞳。
“如果沒事,我先離開了。”童瞳不喜歡白賢,他身上有種讓童瞳厭惡的氣息,太過於陰邪暴戾,即使在笑,童瞳也能察覺到白賢眼中的冷血,如同一頭血腥的野獸被關押着,隨時可能撕開身上的人皮,破柙而出。
“這就是童小姐的禮貌嗎?難道說如今中國的教育體制已經頹敗到這樣的地步,還是說因爲童小姐是孤兒院出生,所以學不會禮節?”白賢森冷的笑着,眼神冰寒而惡毒的看向童瞳,戳人的痛處,在傷口上撒鹽是他最愛的手段,而此刻,童瞳這樣平靜的表情,讓白賢有種想要摧毀的**。
可惜白賢以爲童瞳會生氣,會發怒,即使她是個演員,可是再鎮定也瞞不住自己,可是白賢失望的發現即使自己的語氣如此的刻薄,童瞳那目光依舊清澈如水,沒有任何細微的變化。
“你在大庭廣衆之下都能快要演活春宮了,難道我非要當觀衆纔是禮貌?”童瞳有種看到瘋子的感覺,渾身抖了一下,自己還是趕快去給譚驥炎送午飯比較好。
“童小姐,你確定要走,我可是有些秘密要告訴你。”白賢一把拉開女人放肆的手,然後站起了身,他很高,比起站在一旁的童瞳要高出了很多,筆挺的身材,可是那眼神裡卻帶着興奮的殘忍。
白賢靠近童瞳,然後彎下腰,耳朵向着童瞳的耳邊親密的湊了過來,在童瞳要躲閃的瞬間,得意洋洋的開口,“關於沐放的,童小姐還是聽一聽比較好。”
童瞳停止了躲閃,而對上一旁女人那嫉恨的惡毒目光,無力的嘆息一聲,這樣的瘋子,自己絕對不願意招惹!
靠的近了,白賢這才發現童瞳的肌膚很白,不是化妝品修飾出來的效果,而是素面朝天的白皙肌膚,毛孔很細很細,幾乎看不到,光滑的小臉宛若上等的白瓷一般,沒有任何的化妝品,透露着天然去雕飾的精緻細膩,而童瞳的耳朵非常的小,耳垂白皙圓潤,宛若一顆極品的珍珠。
原來小家碧玉也有一些韻味,白賢露出了詭譎的笑,這纔開口道,“瞳瞳是不是將沐放當成了好友,可是我要告訴瞳瞳的是,那個男人可不是外人看來的清高,他以前在美國的時候,不過是張開腿出來賣的mb而已。”
童瞳的耳朵有些的敏感,所以此刻那原本白皙小巧的耳垂慢慢的紅了起來,白賢突然感覺一陣口乾舌燥,想要將這小小的耳垂含入口中,可是這剎那的失神卻也是致命的疏忽。
白賢知道童瞳有些身手,而且還不錯,可是對於白賢而已,在美國這麼多年來,美國大大小小的黑幫,包括一些涉黑的大家族,卻也都要給白賢幾分薄面,這個男人看起來英俊非凡,可是骨子裡卻如同惡魔一般的狠辣,甚至是殘忍,被其他人成爲惡魔。
童瞳一手抓住了白賢的手腕,而失神的白賢也在瞬間反應過來,雙腿立刻用力,童瞳這些上不了檯面的防身術,白賢是不看在眼裡的,即使他剛剛有些的恍神了,可是白賢錯了,他只感覺被童瞳握住的手腕瞬間劇烈的痛了起來,那是腕骨關節被大力錯開的痛,而童瞳身體後退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宛若巨浪一般清晰而來,白賢只感覺天旋地轉着,砰的一聲,卻已經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童瞳用了八成的力量,所以白賢的後背是一陣劇痛後的麻木。
“你敢碰沐哥分毫就試試看!”童瞳小臉上終於不再是那呆呆的表情,反而勾着淡淡的笑,清澈如水的眼神冰冷宛若死神,白賢不是良善之輩,童瞳明白,可是她如果真的要殺一個人,對方就絕對活不了!
極致的憤怒扭曲了白賢那原本還算英俊的臉,大庭觀衆之下如此的丟臉,讓白賢的那一雙惡毒的目光不再有絲毫的遮掩,狂風暴雨的怒火熊熊的燃燒着,陰狠的盯着離開的童瞳,這個女人果真不簡單!自己竟然一開始還看錯了,只以爲她沒有一點的特色!
“先生,這個女人怎麼能……怎麼能……”看着離開的童瞳,再看着被摔在地上的白賢,嫵媚女人急切的想要說什麼,可是卻因爲太過於震驚,愣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啪的一聲打開了女人伸過來要拉起自己的手,白賢從地上爬了起來,毒蛇般的目光盯着童瞳離去的方向,然後揚起嘴角冷笑着,大步的向着門外走了過去,在門外保鏢打開車門時,冷冷的開口,“將這個女人送去紅樓。”
紅樓美國唐人街最出名的俱樂部,可謂是**窟,不但是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也是來錢最快的地方,可是被送去紅樓的女人卻是被悲慘的,被當成動物一般被各式各樣的男人凌辱,直到她榨不出一分錢來纔會被趕出去。
跟着童瞳的車子一起離開的是之前保護她的兩個保鏢,自然沒有將剛剛咖啡廳裡的一幕漏掉,一個保鏢快速的撥打了譚驥炎的電話將大致的情況說了一下,他們雖然是保鏢,但是也只是保護童瞳的安全,不到危險的時候不會出手,也不會去偷聽僱主的**,所以童瞳和白賢說了什麼,兩個保鏢都不知道,可是那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兩個人倒是看的仔細。
“童小姐好像之前將譚長官給打倒了。”一個保鏢感慨的開口,在他們心裡,譚景御已經是讓人仰慕的高手,而童瞳那樣看起來瘦弱的一個女孩子,竟然能將譚景御打敗,實在讓人感覺到匪夷所思。
“其實我感覺我們好像是白拿工資。”另一個保鏢同樣點了點頭,雖然說僱主安全對他們而言是好的結果,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手還不如童瞳,總感覺拿這份工資有些的心虛。
辦公室裡,譚驥炎掛上電話之後,就站在窗口沉思着,手裡習慣的點了一支菸,不過倒沒有吸,和童瞳在一起之後,譚驥炎煙抽的少了很多,只是偶然工作倦累的時候會抽一支,也都是揹着童瞳抽的。
白賢到底要做什麼?譚驥炎鳳眸幽沉的看向窗戶外,沐放也許在娛樂圈也算是個人物,也經營着京都會所,可是對於白賢而言,沐放的這一點錢和勢力根本不堪入目,所以白賢不可能只是爲了沐放而來的,爲了小瞳,還是因爲譚家?
“譚驥炎,吃飯了。”童瞳進來時,辦公室已經沒有煙味了,譚驥炎早先就打了窗戶透氣,這會回頭看着拎着食盒進來的童瞳,比起早上的見面時,情緒又好了很多,輕鬆了不少,讓譚驥炎也放下心來,可是一想到這是因爲童瞳去見了童嘯的緣故,譚驥炎就怎麼想都有些的憋悶。
“沐放的事情一點不擔心?”譚驥炎夾了一筷子菜給童瞳,然後有些疑惑的看着並沒有開口說起和白賢見面的事她,以小瞳對沐放的在乎和保護,她這樣的平靜,譚驥炎倒是有些疑惑,雖然他也很想認爲童瞳不在乎沐放了,可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沐哥那裡有譚三哥,而且白賢不是針對沐哥,沒有必要。”童瞳吃的豆腐,雖然和白賢只是第一次見面,可是童瞳看得出白賢是一種極其自負,唯我獨尊的人,而且美國唐人幫的勢力和財富之下,童瞳不認爲白賢會刻意的爲了沐放來北京。
這孩子有時候根本就是大智若愚,譚驥炎黑眸裡有着欣賞之色,“嗯,白賢真要對付沐放,也不會親自過來,隨便指派一個下屬就行了。”說句不好聽的,沐放還不夠資格讓白賢從美國來北京親自動手。
“譚驥炎,這個麻煩絕對不是我招惹的,不是譚三哥就是你。”童瞳咬着小排骨,然後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瞅着譚驥炎,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惹禍惹麻煩,現在終於換人了。
“嗯,我會注意的。”譚驥炎點了點頭,筷子伸了過去將童瞳剛剛咬了一口的排骨夾到了自己口中吃了起來。
“有口水。”對於譚驥炎經常性搶自己吃了一口的菜,或者習慣性用嘴巴給自己喂東西的行爲,童瞳依舊是無比的排斥,即使譚驥炎之前以爲習慣就好了,可是童瞳卻根本習慣不了,每一次都是嫌惡的直皺眉頭。
“我不在意。”譚驥炎說的有些咬牙切齒,該做的都做了,該吻的也都吻了,可是一想到童瞳那樣的眼神,譚驥炎眸光變立刻冷了幾分,這個孩子就不能稍微有點浪漫情結,不要求和那些女人一樣整天將情愛掛在嘴上,可是偶然這樣甜蜜的事情,她爲什麼就會感覺到噁心!
“隨你,反正不是我吃口水。”童瞳無辜的聳了聳肩膀,對上譚驥炎那兇狠的眼神,隨即乖巧的點頭扒着飯,只要不是讓自己吃譚驥炎的口水就行。
吃過飯,童瞳昨晚上在醫院守着藍亦,所以根本沒有睡到幾個小時,這會在消食之後,直接被譚驥炎押到了辦公室的休息間補眠去了。
手機鈴聲響起,當看見是童嘯的名字後,譚驥炎第一感覺是陰魂不散,早上不是才見過面,爲什麼現在又打電話,難道國安部這麼閒,可是在腹誹之後,譚驥炎這才猛然想起這是自己的手機,童部長找的人不是小瞳而是自己。
“驥炎,有件事小瞳沒有告訴你,不過我想你有必要知道情況。”童嘯的聲音依舊溫和,可是仔細一聽,會察覺到他聲音裡隱隱的多了一份冷怒的不悅。
“什麼事?”譚驥炎疑惑的看了一眼休息室關閉的門,小瞳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譚驥炎快速的簡最近的一些事情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可是除了藍亦到來這件事之外,卻不知道還有什麼事讓能童瞳在意。
“藍亦生病了,腎出現了一些問題,而小瞳因爲是藍亦的母親,所以配型合格。”童嘯此刻的聲音卻已經冰冷下來了。
“小瞳要做手術,我不會同意的!”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譚驥炎第一時間就拒絕了。
“可是藍亦是你和小瞳的兒子。”譚驥炎剛剛斬釘截鐵的回答,倒是衝散了容溫眼中原本隱匿的冷意,聲音又恢復了悅耳動聽,“你真的能做到不聞不問,看着藍亦生病死亡。”
“小瞳是最重要的。”沒有一點的遲疑,對於譚驥炎而言,童瞳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即使藍亦是自己的兒子,可是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手術,譚驥炎也只是愧對這個兒子。
電話另一頭的童嘯沉默了許久之後,這才緩緩的開口,聲音壓的有些低,譚驥炎臉色一如既往般的冷沉峻寒,交談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這才掛斷了電話,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自己的工作。
童瞳睡到下午三點纔起來的,在洗手間洗臉的時候,然後發現下巴和額頭上有一點點的刺痛,仔細一看,卻是兩顆紅紅的痘子冒了出來,尤其是下巴上的這顆小痘子,紅潤潤的,有些的硬,在白皙的皮膚上襯的特別明顯。
童瞳不記得自己眼前有沒有長過痘子,畢竟那個時候受傷挨槍子都無所謂,誰有閒工夫記得自己臉上長痘子,這會摸了摸下巴上的痘子,童瞳皺了一下眉頭這才走出了休息室。
出來時,瞄了一眼,譚驥炎正在打電話,一手翻閱着文件,聽到開門聲,原本冷沉的鳳眸溫柔的看了一眼童瞳,然後繼續電話。
譚驥炎雖然看起來並不白皙,冷酷的峻臉,五官硬朗,可是隻有童瞳知道那看起來冷冰冰,硬沉沉的峻臉是多麼的光滑,只是膚色不白而已,可是此刻,童瞳抿了一下薄脣,又想到了自己下巴上的痘子,拿出另一頭筆記本。
蹭的一下,童瞳原本是想要看看怎麼消除痘子,可是百度出來的一張照片,卻是一個滿臉是痘子的女孩,紅通通的痘子,讓整張臉看起來顯得坑坑窪窪的,痘子密佈在臉頰上,有些痘子似乎熟透了一般,上面還冒出白色的小膿包。
動作極其迅速的關了網頁,童瞳呆呆的盯着屏幕,然後忍不住的開始幻想如果自己有一天,突然如同剛剛那圖片一般,長滿了一臉的痘子,即使童瞳再不注重自己的臉,可是這一刻,她突然感覺到很恐怖,尤其是想到之後和譚驥炎一起出門,一個滿臉痘子的女人親密的挽着譚驥炎的胳膊,那是不是典型的野獸和帥哥的組合?
這邊掛了電話,將送上來的報告上的問題點撥了一下下屬,譚驥炎看向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童瞳,太過於安靜之下,讓譚驥炎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孩子一定又在胡思亂想,雖然他並不清楚她到底想了些什麼。
“譚驥炎,過來,把臉給我摸一下。”童瞳突然的開口,擡起頭,熠熠的目光看向譚驥炎,典型的調戲良家婦女的痞子模樣。
譚驥炎眉頭皺了一下,突然慶幸這是在辦公室,沒有其他人,不過自己是不是該警告一下小御,不要整天一副懶散風流的模樣,小瞳都跟着學壞了。
等譚驥炎走過來時,童瞳難得急色的一把將他拉坐在了沙發上,然後一手撫摸上他的臉頰,探照燈般的目光在譚驥炎臉上瞅了又瞅,峻朗的臉龐,冷硬的五官,一顆痘子的痕跡都沒有,當然痘印也沒有,摸起來給外的光滑,下巴上鬍子刮的很乾淨,所以這皮膚雖然不是白皙的皮膚,不過絕對能打上一百分。
童瞳哀怨了,然後嫌惡的一把推開譚驥炎的峻臉,蹭蹭的挪到了沙發的另一頭,一個大男人皮膚這麼好做什麼?又不是演員靠臉來吃飯!
譚驥炎很是無辜的看着先是調戲自己,然後就差沒有一腳將自己給踹走的童瞳,總是冷酷的表情此刻卻滿是無奈,長臂撈了過去,將躲着自己的不聽話孩子給攬到了懷抱裡,“這是怎麼了?”
剛睡醒的小瞳一般都是有些的迷糊,她愛賴牀,所以剛醒來的時候,都是濛濛的一雙眼,喜歡抓抓頭,然後無比眷戀的看着身後的大牀,大有再次倒回去繼續睡覺的趨勢,可是譚驥炎此刻清楚的能感覺到懷抱裡這孩子的不滿和掙扎。
“沒事,你去工作,不要管我。”童瞳被打擊到了,身爲女人,竟然沒有男人的皮膚好,這太打擊了,尤其是以後,這自己如果是長了一臉痘子,譚驥炎會不會嫌惡的推開自己?
“譚驥炎,如果我以後毀容了,一張臉看起來就像是車禍現場,你會不會嫌棄我?”童瞳蹭的一下從譚驥炎的懷抱裡擡起頭,小臉上滿是嚴肅和認真。
嘴角抽搐了一下,對於童瞳今天的反常,譚驥炎是半點摸不着頭腦,不過倒看得出她並不是因爲藍亦的事情,所以心情也好了幾分。
“不會。”譚驥炎溫熱的大手撫摸上童瞳的小臉,雖然對於她車禍現場的形容很是無奈,不過自己倒也不至於就因爲她變醜了,就嫌棄小瞳,否則這些年,譚驥炎身邊早就是美女成羣了。
“撒謊,我都要嫌棄我自己了,你能不嫌棄,你早上一睜開眼,然後看到一張鞋拔子似地恐怖臉龐,你會不嫌棄?”童瞳直截了當的搖搖頭,一臉鄙視的瞪着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譚驥炎,小臉氣鼓鼓的繃緊着,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譚驥炎竟然會說謊,而且說起謊來,還是一臉的正義沉靜,太壞了!
“好,我會有些的介懷。”無辜被炮轟的譚驥炎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然後順着童瞳的話開口,卻是真的不知道她剛剛纔睡醒,怎麼突然就變的怪怪的。
這纔是實話!可是爲什麼聽的這麼刺耳?童瞳瞪大着眼睛瞅着譚驥炎,然後不滿的掄起拳頭直接砸在了譚驥炎的肩膀上,“譚驥炎,你怎麼可以這麼的膚淺!難道就因爲我毀容了,不漂亮了,你就嫌棄我,那以後我老了,你是不是要出去找年輕漂亮的女人,沐哥說的不錯,男人果真是最”專情“的,因爲他們永遠都是喜歡十八歲的女人!”
小宇宙爆發了一般,童瞳直接推開譚驥炎,然後直接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然後丟給譚驥炎一個無比鄙夷的目光,驕傲的轉過身離開了。
安靜的辦公室裡,被丟在沙發上的譚驥炎無力的看着離開的童瞳,和之後走進來一臉疑惑的于靖,站起身來,“不要問,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童瞳的身手在那裡,還有兩個保鏢在暗處,所以譚驥炎倒也不擔心童瞳的安全,和于靖點了點頭,繼續接下來的工作。
六點回到西湖苑的時候,譚驥炎剛進門迎上來的就是譚景御無比哀怨的目光,讓譚驥炎幾乎要擡頭看天,今天到底是什麼了,一個個都的奇奇怪怪的。
“二哥,你就算喜新厭舊,也不用這麼傻的說出來。”譚景御哥倆好的搭上譚驥炎的肩膀,然後哀怨的對着他吐糟,“你難道不知道小丫頭心情一不好,就會拐走小放放。”
“小瞳人在樓上?”譚驥炎忙碌了一下午,這會聽到譚景御的話,想起下午時突然離開的童瞳,看了一眼抱怨的瞪着自己的譚景御,冷冷的目光掃過自己肩膀上的狼爪子,自己是不是對小御太放縱了一點,所以才讓他這樣沒大沒小的。
咻的一下,爲了防止自己的手被砍了,譚景御快速的將手從譚驥炎的肩膀上收了回來,然後站軍姿一般站的筆直,“報告市長大人,小丫頭突然打了電話給小放放,然後兩個人在房間裡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小丫頭宣佈她要和小放放在一起!所以二哥,你被甩了。”
譚驥炎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額頭上青筋凸了起來,雖然知道這是玩笑話,可是那峻臉便怎麼都顯得有些的陰霾。
“二哥,你生氣就生氣,可是不能怪小放放,他可是被小丫頭給連累的。”譚景御很是哀怨,明明自己和小放放一起來的,爲什麼自己就被拋棄了,關在門外不說,還得到一句姓譚的都不是好人的罪名,明明得罪小丫頭的人是二哥。
聽到敲門聲,童瞳光着腳直接的走到門邊開門,看着站在門口的譚驥炎,眉頭一挑,小臉一甩,直接轉過身不理人,“你來做什麼?去找你的十八歲小姑娘去!”
“二哥,你喜新厭舊?”跟在譚驥炎身後的譚景御哇哇的叫了起來,眼中滿是放大的光彩,不是吧?二哥原來還這麼悶騷,喜歡十八歲的小姑娘?難道這些年,自己都看錯了二哥,“原來真正的風流貴公子是二哥,小生佩服,二哥果真是深藏不漏的神人也!”
砰的一聲,回答譚景御的是房門毫不客氣的當着他的面再次的關上,而房間裡,沐放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疊架着修長的雙腿,慵懶懶的笑着,一張俊臉絕美傾城,尤其是那一雙桃花眼,眼角微微的上挑,邪魅慵懶的透露着光芒,給人一種放蕩不羈卻又優雅的視覺衝擊。
“原來譚副市長還有這樣的心思,我家小瞳如今年紀大了,不適合譚副市長了,還請譚副市長高擡貴手,放了小瞳吧。”沐放勾着薄脣,似笑非笑的開口,可是那眼神卻透露着幾分的邪魅和打趣。
“沐哥,我哪裡年紀大了,是譚驥炎自己喜歡吃嫩草而已!”童瞳抗議了一聲,然後板着小臉,用鄙視的目光瞪着譚驥炎,都年紀一大把快要奔三十了,竟然還想要老牛吃嫩草!
“我年紀比你更大。”譚驥炎嘆息一聲,將手裡的公事包放在一旁,雖然他到現在還是一頭的霧水。
“這樣才更可恥,明明都比我大,還想要找十八歲的小姑娘,譚驥炎,你這是侵犯未成年人,是犯罪!”譚驥炎不說還好,一說,童瞳便嚴厲的控制着,如同在她的眼中譚驥炎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然後腦海裡是譚驥炎一副猥瑣大叔的樣子覬覦年輕幼嫩的小姑娘。
“小瞳,我沒有要去找其他人,有你一個就夠了。”再多來兩個,譚驥炎估計自己都要辭職了,應付一個還勉強可以。
“不要動手動腳着!”義正言辭的開口,童瞳雖然很想要推開譚驥炎,可是有些眷戀他的懷抱,於是很可恥的放棄了掙扎,任由譚驥炎抱着自己,只是嘴上依舊不放過討伐譚驥炎,“你不是嫌棄我長得醜嗎?你還抱着我做什麼?去抱你的十八歲小姑娘去。”
“我什麼時候嫌棄你長的醜了?”終於抱到人了,譚驥炎低聲的開口,餘光掃過一旁的看戲的沐放,可惜沐放也是搖搖頭,雖然他是問了一下午,不過除了聽到小瞳抱怨譚驥炎喜新厭舊之外,沐放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爲是譚驥炎和什麼女人糾纏不清,讓童瞳誤會了。
“譚驥炎,大丈夫敢作敢當!”童瞳鄙視的瞪着狡辯的譚驥炎,小手戳了戳硬蹦蹦的胸膛,“今天下午在你辦公室的時候,你不是說如果我毀容了,你就會嫌棄我嗎?難道你還想要抵賴。”
“你怎麼會突然變醜,再說你以後老了醜了,我也是老了醜了。”譚驥炎大手撫着童瞳的頭,安撫這這個快要炸毛的孩子。
“可是難道你沒有發現?”童瞳仰起頭,讓譚驥炎注意看自己的臉,雖然說現在之後兩個痘子,可是已經長大了不說,而且還發紅,說不定明天早上就長成了小膿包,然後第三天由兩個發展到四個,然後一個星期不到,自己的臉就會被痘子大軍佔領。
“發現什麼?”譚驥炎不解的看着童瞳,大手撫摸上她光滑細緻的小臉蛋,小瞳到底這是怎麼了?
“這麼明顯你竟然沒有注意到,譚驥炎你果真不在乎我!”從抗議變成了無理取鬧,童瞳悶着頭,失落落的垮着小臉。
頭有些的痛,譚驥炎再次挑起童瞳的小臉,仔細的看了一下,一切正常,然後目光對上童瞳有些躲閃不安的眼睛,譚驥炎視線終於落在了那額頭上的一顆紅紅的小痘子身上,“火氣有些大,長痘子了。”
“看吧,我就知道你嫌棄我!”現在還只有兩個痘子,譚驥炎就在意了,等明天長了一臉的痘子,譚驥炎肯定將自己給甩到九霄雲外,估計見到了也當做不認識!
“小瞳,過兩天就回消掉的。”沐放這會也算是聽明白了一點,不過小瞳抱怨了一下午,悶了一下午,難道就是因爲臉上的痘子。
“沐哥,如果明天消不掉呢?然後長成一臉的痘子怎麼辦?”童瞳眼神黯然,有氣無力的對着沐放開口,“下巴上這顆痘子更大一些。”
所以自己差一點被當成負心漢,老牛吃嫩草的罪魁禍首就是因爲這兩顆痘子,其實譚驥炎在下午童瞳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就發現了,只是並沒有多在意,只當童瞳有些的上火而已,卻不知道這就是兩個痘子差一點都要引發出感情的血案來。
“就算長了一臉也沒有關係。”譚驥炎安撫着看着懷抱裡的童瞳,深邃的鳳眸幽沉冷暗,眼底滿是溫柔,低頭輕輕的在童瞳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當然是吻在了那個罪魁禍首的痘子上。
“譚驥炎,你……”小臉一紅,童瞳忽然感覺心裡頭漲滿了幸福,“這可是你說的,不過你放心,就算你以後長滿了一臉的痘子,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二哥,你就算和小丫頭**也換個話題,真的長滿一臉的痘子,你們不會感覺到有些噁心嗎?”修長的身體斜靠在門口,終於知道這烏龍事情的始末,譚景御眼角抽搐的看向譚驥炎和童瞳,這真的要是一臉的痘子,他們還能吻的下去?
咻的一下,譚驥炎和童瞳同時將冰冷冷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瞪向譚景御,譚驥炎是感覺好不容易哄灝了小瞳,如果因爲譚景御的一句話,小瞳又鬧彆扭了,譚驥炎估計連撞牆的心都有了,而童瞳則是更直接,“譚三哥,你竟然這樣以貌取人!沐哥,你不要他,以後我給你找個好男人,關曜也不錯,身手好,家境好,而且人又溫和,沐哥,要不你和關曜在一起吧?”
譚景御立刻不滿的對着童瞳抗議起來,而一旁的沐放原本是順着童瞳的話點了點頭,可是然後突然發現,自己什麼時候竟然答應會一個男人在一起了?想到此,沐放挑着眉頭看着和童瞳鬧在了一起的譚景御,心裡頭卻也有些的明瞭,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裡竟然也改變了,以前不是最痛恨這些的嗎?
晚飯上藍媛做的,譚老爺子下午就走了,不過關曜因爲上一次劇組的案子,所以到現在纔過來看藍亦,當然也買了玩具過來。
可是關曜敏銳的發現,自己一進門開口,就被譚景御用兇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關曜可以肯定自己早已經死了不下於八百次。
“我得罪小御了?”關曜因爲查清楚了案子,所以此刻情緒還不錯,疑惑的詢問着身邊的譚驥炎,怎麼感覺小御看自己的眼光很恐怖,如同自己搶了他的寶貝一般,就差沒有撲過來找自己拼命了。
“不用理他。”譚驥炎沉聲的開口,對於這個弟弟的哀怨倒也明白。
“關曜,聽說劇組的案子破了。”沐放正坐在沙發上,此刻,回頭招呼着關曜,絕美的臉上帶着笑,因爲是感興趣的事情,所以連同桃花眼裡都有着看到關曜的喜悅。
“嗯。”關曜向着沙發走了過來,每一步都是在譚景御那兇狠的眼神裡走過的,尤其是當關曜坐到了沐放身邊,只感覺譚景御那眼神都要將自己身上給盯出兩個洞來,“之前的恐嚇信都是兇手故弄玄虛,張川西是被朱甜和他妻子兩個女人合謀殺了,朱甜以前演過一個兇殺案的角色,所以和外國一個刑偵專家有過接觸,這一次是打着揣摩解決的藉口,去詢問外國的刑偵專家,如果犯案而不留下線索,然後她們合夥殺了張川西,他妻子想要拿走大部分的遺產,而朱甜可以得到一千萬。”
“爹地,我們去廚房幫媽咪做飯。”藍亦走出來開口,仰起頭,期盼的目光看着譚驥炎,然後怯怯的似乎想要伸過手拉譚驥炎,卻又有些的不敢。
“藍媛你可以叫阿姨,不過藍亦你記住,小瞳纔是你母親。”譚驥炎沉聲的開口,目光落在藍亦蒼白瘦弱的臉上,之前自己還有些疑問,怎麼在藍家的照顧下,他的身體看起來很差,比起普通孩子更差一些,如今才知道藍亦竟然生病了,可是如果可能,譚驥炎很想要彌補這個自己虧欠了的孩子,可是前提是不會傷害到童瞳。
“她纔不是我媽咪,她是拋棄我的人!”藍亦聲音猛然的拔尖,憤怒的目光盯着沙發上最無辜童瞳,“你不是我媽咪,你不是!”
說完話,藍亦一抹臉上的眼淚,向着門外跑了過去,譚驥炎臉色沉了又沉,看了一眼童瞳,發現她並沒有太難過,這才放下心來。
“譚驥炎,你去安慰一下藍亦。”對於自己被排斥,童瞳也很是無奈,不過一想到藍亦的病情,童瞳還是開口讓譚驥炎過去,自己不能安撫藍亦,可是譚驥炎是他的父親,至少他能給藍亦一些關懷。
猶豫了一下,不過在童瞳的目光裡,譚驥炎還是向着廚房走了過去,而沙發上坐着的關曜不解的看着小瞳,“怎麼這個孩子對你那樣仇視?”
關曜是搞刑偵的餓,所以對於人的眼神,是善良還是邪惡,關曜看的比一般人多很多,剛剛那個孩子,明明只有六歲,可是她看向童瞳的眼神卻是給外的狠毒,幾乎不像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神,而且讓關曜奇怪的地方是,如果說藍亦真的痛恨拋棄他的父母,那麼爲什麼他看着譚驥炎的目光卻帶着幾分孺慕,可是對小瞳卻只有無比的仇恨。
“藍家之前擔心孩子認爲自己是被拋棄的,就和藍亦說他是藍媛和二哥的孩子,因爲二哥和藍媛感情不和,所以才分開了,所以這孩子一直這樣認爲的,如今知道小丫頭的存在,所以只排斥小丫頭,認爲她要拆散藍媛和二哥。”譚景御大致的說了一下,其實藍家這樣的說法也沒有錯,比起讓孩子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選擇這樣的說法對孩子而言是最好的,畢竟如今父母離婚的事情很多,孩子接受起來也容易一些,只是沒有想到二哥突然將藍亦從美國帶了回來。
“小瞳,你不用太在意,藍亦還需要時間來接受你。”關曜這會多少明白了一些,拍了拍童瞳的肩膀,這件事不能怪藍亦,畢竟這個孩子沒有錯,小瞳也是被隱瞞了,不過驥炎真的有些狠絕,當年不說,即使剛剛,關曜也發現譚驥炎對藍亦並沒有太多的父子之情,更多的是一種彌補和虧欠,而當藍亦仇恨的目光看着童瞳時,譚驥炎的眼神在瞬間冰冷,或許除了童瞳,譚驥炎真正在乎的人並不多,這個男人是真的有些的冷血寡情。
“嗯,我去廚房幫忙。”童瞳點了點頭也起身向着廚房走了過去,經過窗戶邊,看着庭院裡正和藍亦說話的譚驥炎,夕陽的光芒之下,那酷似翻版的兩張臉一大一小,如此的和諧,這是自己和譚驥炎的孩子,而藍亦還在生病着。
童瞳心被扯痛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後,然後走向廚房,看着正忙碌的藍媛,“我會接受手術的,你儘快安排一下,我想要去美國,這樣譚驥炎纔不會有懷疑。”
“什麼?”太大的驚喜之下,藍媛幾乎有些的不敢相信,然後淚水立刻從眼中滾落下來,“童小姐,謝謝你,謝謝你原因救小亦,能去美國更好,小亦的醫生都在那裡,那裡也有小亦治療的詳細病歷。”
童瞳點了點頭,幫忙做着晚飯,自己和譚驥炎已經虧欠了藍亦六年的時間,所以如今,這是自己唯一能爲藍亦做的了,可是譚驥炎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不會答應的,所以童瞳決定還是揹着譚驥炎去美國一趟,不但從醫療上好一些,也能瞞過譚驥炎。
也不知道譚驥炎和藍亦到底說了什麼,晚飯的時候,藍亦對童瞳倒沒有那麼的排斥,只是叫了她一聲童阿姨,讓童瞳突然感覺眼眶一熱,堅定了心頭的念頭,雖然有些的對不起譚驥炎。
吃着飯,譚驥炎看了一眼有些躲閃自己目光的童瞳,雖然她表現的很平靜,可是譚驥炎卻已經明白童瞳已經答應了藍媛,想到此,譚驥炎心頭多了幾分冷酷的陰狠,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爲童部長,自己竟然不知道原來早在很多年前,藍家就已經如此痛恨譚家。
151章 離家出走
童瞳曾經答應過譚驥炎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爲重,可是如今突然答應了藍媛,而且還是瞞着譚驥炎,雖然說這是爲了救藍亦,這個她和譚驥炎虧欠了六年的孩子,可是童瞳怎麼都感覺心裡有點毛毛的發虛,譚驥炎那眼神,讓童瞳怎麼看都像是被雷達一般,而自己正是被探測的人。
“小瞳,有心事?”譚驥炎沉聲的開口,並沒有擡頭,依舊在看自己手裡的文件,從有了童瞳之後,譚驥炎的書房幾乎都成了擺設,他更喜歡在臥房裡處理文件,即使偶然會因爲燈光而打擾到童瞳的睡眠。
“沒有,沒有。”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童瞳用力的甩着頭,唯恐譚驥炎不相信,於是努力露出平靜而無辜的真誠表情,可是眼巴巴的,心虛虛的看過去時,卻發現譚驥炎坐在椅子上,低頭在專注的看文件,根本都沒有看自己。
莫名的鬆了一口氣,童瞳感覺有點自己在嚇唬自己的心虛,可是譚驥炎都沒有擡頭看自己一眼,他怎麼知道自己有心事?想到此,童瞳剛放下的小心肝又顫悠悠的懸了起來。
“真的沒有?”譚驥炎終於擡起頭,捨得將目光落在了童瞳身上,不動聲色,面容峻朗。
“嗯。”這一下是點頭如同小雞啄米,童瞳眼神絲毫不躲閃,唯恐譚驥炎真的看出來什麼。
“小瞳,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譚驥炎聲音壓的有點低,在安靜的夜晚裡顯得格外的魅惑,沙啞裡透露着磁性,似乎能魅惑人的心智。
“我知道,如果有的話,我一定告訴你。”童瞳揚起脣笑着,死活不入套。
譚驥炎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放在膝蓋上,峻挺修長的身影此刻靠坐在椅子上,修長筆直的雙腿疊加在一起,鳳眸淡淡的看着童瞳,似乎在謀算着什麼,沉思片刻又道,“小瞳你確定沒有話要和我說?嗯?”
尾音上揚,讓人聽起來感覺骨頭都酥了,譚驥炎平日裡給人一種冷酷威嚴的森寒凜冽,可是此刻,當他脫去了筆挺的西裝,只穿着銀灰色的襯衫,釦子還解開了幾顆,露出一片古銅色的結實胸膛,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視着對方,卻是說不出來的魅惑。
“我發誓真的沒有心事!”童瞳盤膝坐在牀上,小手蹭的一下舉到了耳邊,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是清白,很是無辜。
譚驥炎雖然知道童瞳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是忌憚着自己,畢竟如果自己知道了,說是冷血也好,無情也罷,譚驥炎是絕對不會讓童瞳去做這樣的犧牲,不管是爲了什麼人,即使包括自己,在譚驥炎眼中童瞳的安全永遠是最重要的。
可是有的時候知道歸知道,理解歸理解,看到童瞳隱瞞着自己,譚驥炎依舊感覺有些的不痛快,峻冷的臉龐慢慢的冷沉下來,將不悅的怒意壓了下來,低頭繼續審閱手裡的文件。
危機解除!童瞳繃直的身體慢慢的柔軟下來,可是當看着在燈光之下專注看文件的譚驥炎,童瞳卻絲毫沒有了那種輕鬆的感覺,反而感覺沉甸甸的難受着,自己欺騙了譚驥炎,即使她可以安慰自己說是善意的謊言,可是欺騙終究是欺騙。
一般譚驥炎晚上繼續工作的時候,童瞳沒有那麼矯情的陪着,直接是倒在柔軟的大牀上,裹着被子呼呼的睡着,雖然燈光有點的刺眼,可是對童瞳而言,再危險的環境都睡過,所以這一點不適直接忽略了,可是今晚上心頭有愧疚之下,童瞳沒有如同往常一般蒙着被子就睡覺,而是坐在牀上陪着譚驥炎一起工作,總感覺這樣可以減輕一點心頭欺騙譚驥炎帶來的愧疚之感、。
譚驥炎看了手裡的文件許久之後,翻了一頁,擡起頭,目光掠過,看着牀上有些睏倦,卻努力坐直着身體的童瞳,心頭有些的好笑,卻又有些的心疼,“困了就先睡,我還要看一會。”
“我不困。”童瞳的睡意蹭的一笑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上下眼皮在打架之下,童瞳感覺自己只要一閉眼立刻能如同小豬一般呼呼的睡着,所以看了看譚驥炎,對上他黑眸裡的關切,童瞳心頭的愧疚就更加重了幾分,直接的掀開被子要下牀,“我去給你煮點夜宵。”
“不用,我不餓。”譚驥炎站起身來拿着文件走到牀邊,也制止了童瞳的動作,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將她攬到了懷抱裡。
“小瞳,如果藍亦實在不願意,我們就將他送回美國,以後,你如果想他了,我們再去看看。”譚驥炎看了這麼久的文件也有些的傷神倦累,此刻靠在牀上,一手輕輕的撫着童瞳的頭,閉着眼眼開口提議。
其實這個念頭是在一開始看到藍亦排斥童瞳的時候就有了,可是那個時候,譚驥炎多少還存了一點心思,畢竟藍亦突然知道這一切,多少會有點排斥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譚驥炎看得出童瞳對藍亦有些的無措,或許是分開太久了,並沒有多少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種彌補,譚驥炎於是就更加堅定了這個念頭,而直到之前童嘯的電話,譚驥炎就決定將藍亦送走了,當然,並不是送給藍家,既然小御要和沐放在一起,多一個孩子也是好的。
譚驥炎不願意看到童瞳難受,尤其是被這樣算計着,有些事,譚驥炎不說,只是不想給童瞳添堵,他更希望看着童瞳過着簡單快樂的日子,而那些黑暗骯髒的事情,譚驥炎自己會直接處理。
童瞳趴在譚驥炎的懷抱裡聽着他的話,身體一繃,總感覺這樣做太對不起藍亦了,自己和譚驥炎已經放開這個孩子六年了,難道還要繼續將他拋棄,尤其是他的身體並不好,可是或許在藍家對藍亦更好,想到此,童瞳還是有些的糾結,左右爲難着。
“要不譚驥炎,我們之後再討論這個問題?”童瞳從譚驥炎的懷抱裡探出小臉上,她不想傷害到藍亦,不想讓他再次的感覺被父母拋棄了。
“嗯。”譚驥炎低頭看了看童瞳,倒是沒有反對,於是鬆開懷抱裡的人兒,抽回手,準備繼續看文件。
童瞳有些失落的看着鬆開自己的譚驥炎,目光落在那片自己最喜歡的胸膛上,自己不應該打擾譚驥炎工作的,畢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可是突然被鬆開,倒在大牀上,童瞳向着左邊翻騰了一下,又向着右邊蹭了幾下,可是怎麼睡着,這大牀都感覺睡的不舒服。
工作就那麼重要嗎?童瞳側躺在牀上,然後眯着眼瞅着譚驥炎,剛剛心裡的複雜的愧疚感情這一會被嫉妒所代替了,童瞳怎麼看都感覺譚驥炎手裡的文件非常的礙眼。
譚驥炎認真工作時絕對沒有人不怕死的敢打擾,可是凡事都有例外,童瞳小手慢慢的從被子裡探了過去,先是膽顫心驚的落在譚驥炎的腿上,發現他並沒有在意之後,童瞳動了動小爪子,然後順着譚驥炎的腿一路撫摸上來。
平常也沒有看到譚驥炎鍛鍊啊,怎麼這腿摸起來顯得非常有力,肌肉結實,小爪子在譚驥炎的大腿肌肉上捏了一下,然後不甘心的撇撇嘴,繼續上移着,落在譚驥炎的腰上。
譚驥炎的肌膚摸起來還真的光滑,童瞳不甘心的又揩了一把油,然後繼續轉移陣地,將柔軟溫熱的小手落在了譚驥炎的小腹上,結實的能摸出那六塊腹肌的紋路。
抓着文件的大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譚驥炎側目看向被冷落的童瞳,對於她這樣光明正大的行徑很是無賴,這孩子該不會以爲自己是木頭沒有感覺的吧,摸了不算,還不時的掐幾下,然後小指頭再戳了戳,讓譚驥炎呼吸莫名的粗重了幾分,黑眸裡如同有一把火在燃燒着。
不過還是譚驥炎的胸膛最舒服,童瞳所有的情緒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小爪子最終爬上自己喜歡的胸膛上,可惜剛摸了兩把,還沒有來得及回味,譚驥炎卻突然的站起身來,讓童瞳的小爪子僵硬在半空裡,五根手指還保持着撫摸的手勢。
“譚驥炎!”不甘心的童瞳抗議起來,不滿自己剛剛到手的福利就這麼沒有了。
“聽話,先睡覺。”譚驥炎聲音沙啞了幾分,將童瞳那僵硬的小手給放到了被子裡,順勢給她蓋好了被子。
“不要!”只露出小腦袋在被子外,童瞳不滿的在被子踢着兩條腿,努力的想要拱出來。
“不要凍到了。”看着童瞳那踢出被子的雪白小腿,譚驥炎眼神再次暗沉了幾分,然後板起臉,帶着威嚴,迅速的將童瞳的腿給重新壓到了被子裡,順手在被子上拍了幾下,不等童瞳再次抗議,卻已經拿着文件轉身向着椅子走了過去。( ,)
“譚驥炎,你不疼我了!”至少和他的文件相比,自己被排第二了!童瞳氣鼓鼓着臉頰,委屈的抱怨起來。
轉過身,譚驥炎居高臨下的看向牀上鬧彆扭的孩子,峻臉上看不出多少表情變化,可是那深邃的黑眸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到一股駭人的氣勢。
“我錯了,你工作,我不打擾了。”童瞳灰溜溜的敗下陣來,還是不敢和譚驥炎叫板,雖然只能用熊熊大火的目光死死的瞪着譚驥炎手裡的文件,恨不能瞪出兩個洞來。
我只是心虛而已,誰讓自己先欺瞞了譚驥炎,所以只是心虛,絕對不是吃醋,自己纔沒有那麼無聊和一張紙吃醋呢!童瞳很是委屈的縮回了被子裡,直接連頭蒙到了腳將自己給縮成了一大團,如同蠶寶寶一般在被子裡拱了拱,然後暗自委屈着。
無奈着,譚驥炎看了看手裡只翻閱了一半的文件,再看着被子裡那委屈的孩子,只能將文件放了下來,再次邁步向着牀邊走了過去。
蒙在被子裡一片黑暗之下,眼睛看不見,其他感官立刻顯得敏銳起來,童瞳感覺到牀墊陷了幾分,不由無聲的笑了起來。
“不要這樣睡,悶着自己。”譚驥炎沉聲的開口,將被子給拉開,讓新鮮的空氣進入到被子裡,看着童瞳氣鼓鼓的背過身,留給一個背影給自己,就知道這孩子鬧彆扭了。
明明有事瞞着自己的人是她,可是到頭來要哄人的人還是自己,譚驥炎心疼的撫摸着童瞳的後背,一下一下,如同給炸了毛的孩子順毛一般。
“你不是要工作,不要打擾我睡覺!”轉過身來,童瞳直接滾到了譚驥炎的懷抱裡,小手用力的抱緊着他的腰,悶悶的聲音裡全是不滿和吃醋。
譚驥炎一手揉了揉眉心,很是無奈的笑着,“明天去辦公室再看,現在陪小瞳睡覺。”
“不用,我又不是三歲孩子,睡覺還需要陪!”得理不饒人,童瞳哼哼着,可是那埋首在譚驥炎胸膛裡的小臉卻已經笑開了花。
“真的不需要,那我去工作了。”譚驥炎笑着看着立刻將自己抱緊的人兒,只感覺胸口一痛,卻是童瞳的小牙齒狠狠的咬上自己的肩膀。
“你去啊,又沒有人攔着你!”童瞳哼哼着,也不敢真的咬,只是藉着譚驥炎的肩膀磨了磨牙齒,雖然嘴巴里趕人着,可是那抱着譚驥炎腰的小手卻越收越緊。
“你不放手我怎麼去?”聲音裡夾帶着可以感知的笑意,譚驥炎拍了拍那幾乎要勒死自己的小手。
“譚驥炎,你!”被氣着了,童瞳終於擔心自己一怒之下將譚驥炎的肩膀給咬下一塊肉,所以直接的鬆開手,然後再次的滾到了牀裡側,裹着被子,氣的咬着被角撒氣,這個整天就想着工作,白天在辦公室裡工作不說,晚上回來還抱着文件工作的男人,以後他就和這些文件過日子吧!
童瞳蜷縮在被子裡,甚是委屈,可是等了片刻,就感覺睡到牀外側的譚驥炎真的起身了,然後莫名的,童瞳感覺心裡頭酸酸的,明明知道是自己在無理取鬧,藍亦生病的事情,童瞳是瞞着譚驥炎的,所以這才讓她情緒不太好,也知道自己不對,譚驥炎有多忙,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可是這一會他真的丟下自己去看文件了,童瞳發現自己真***矯情的感覺到委屈了。
譚驥炎起身離開倒是沒有真的去工作,就算要睡,他也得先洗澡,所以當浴室傳來開門關門聲,然後是輕微的水聲時,被窩裡咬着被角發泄的童瞳突然又笑了起來呸呸兩聲將被角給吐出來。
可是自己要用什麼藉口告訴譚驥炎要去美國幾天,這在身上動一刀,童瞳可不認爲真的能瞞過譚驥炎,所以她只想着能拖幾天是幾天,等譚驥炎發現之後,不要那麼生氣就好了,可是童瞳知道以譚驥炎的精明和敏銳,如果自己不找一個好一點的藉口,絕對不要指望能去美國。
——分隔線——
第二天一大早,譚驥炎起來的時候,童瞳也跟着起來了,只不過譚驥炎去工作,而童瞳直接調轉車頭向着京都會所的方向開了過去。
“譚三哥,你天天都睡沙發?”童瞳很是意外的看着客廳裡裹着被子,連個枕頭都沒有的譚景御,小臉抽了抽,雖然說沐哥這裡的沙發很寬很長,可是童瞳比劃了一下譚景御的身材,這倒是能睡下,可是半夜一翻身肯定咚的一聲掉地板上。
自己的面子啊!譚景御抱着蓋在身上的被子也很想要咬被角,可是面子不可丟,譚景御瞬間表情又恢復了一貫的瀟灑不羈,咧嘴笑着,想要扳回場子,“小丫頭這你就不懂了,你譚三哥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和你沐哥吵架了,自然不會讓你沐哥那小身板睡沙發了,這是男人的胸襟和情懷,你一個丫頭片子不懂得。”
“我小身板?你男人的胸襟和情懷?”臥房的門不知道何時打開了,沐放身上穿着綢緞的海藍色睡衣,笑容飛揚的勾着薄脣,桃花眼裡滿是笑意看着坐在沙發上大言不慚的譚景御,懶懶一笑,風情萬種,“那好啊,爲了體現你男人的情操,今晚上你睡大門口得了!”
“小放放,晚上很冷的!”譚景御那剛剛撐起的面子咻的一下破了,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然後直接光着腳在地上,動作迅速的跑到了沐放身邊,陪着笑臉,十足的妻奴模樣,“小放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譚公子客氣了,您怎麼會錯了。”沐放冷哼着,一手拍開譚景御靠的過近的臉,轉而將目光看向童瞳,語調溫柔,笑容綻放在絕美的臉上,“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沒事,沐哥,我只是有點煩而已。”童瞳嘆息一聲,扯起一個僵硬的笑,還在思考着到底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美國。
“有譚驥炎在,什麼事處理不好丟給他就行了。”沐放笑着拍了拍童瞳的頭,不要說一般的煩心事,估計就算是殺人放火這些事,譚驥炎也絕對給小瞳處理的妥妥當當,省心省力,而且一分錢都不用出。
被丟棄在一旁的譚景御哀怨的目光瞪着童瞳,小丫頭不過來的時候,小放放多少還看着自己,雖然更多的時候是無視自己,偶然看一眼,也是嫌棄,可是至少小放放眼裡有自己啊,這會倒好,小丫頭一來,自己被當成空氣了,而且小放放穿這麼少做什麼?那什麼睡意,都快要連肩膀都露出了,下襬太短,小放放的腿都暴露了。
童瞳這邊剛要開口,卻疑惑的看着雄赳赳氣昂昂走過來的譚景御,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譚景御要打架呢,那眼神是一個兇狠。
“譚景御,你放我下來!”突然被人橫空抱起,而且還是公主抱,沐放愣了片刻之後,邪魅的臉上表情極度扭曲起來,可是即使生氣,那染着怒火的桃花眼卻顯得更加的美豔妖嬈。
“不放!”譚景御直接抱着沐放大步的走向臥房,然後一腳踢上了臥房的門。
童瞳坐在客廳裡聽着臥房裡傳來的聲響,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一聲一聲,似乎都是拳頭打在**上發出的聲音,不時的還夾雜着幾聲哀嚎求饒聲。
半個小時之後,沐放衣裳工整的走了出來,已經洗漱過了,黑髮用緞帶紮了起來落在身後,一張俊顏染着笑意,妖孽十足般的向着童瞳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被子,順手疊了起來,“等我一會,出去吃早飯。”
等沐放將疊好的被子送進臥房裡時,譚景御也出來了,可惜走路的時候那腳偶然有點跛,除了一張臉依舊和童瞳過來時一般完好無缺,可是在童瞳看來,剛剛的一陣壓倒性的毆打,譚景御身上肯定青紫了一大塊。
去吃早飯的餐廳是離京都會所不遠處的一個店,生意很不錯,早餐店裝潢的非常高雅,進來的也都是一些年輕的男男女女,衣着華麗,看起來都是精英白領們。
“小麗,我真的錯了,我錯了。”突然,一道道歉的男音響了起來,西裝革履的男人低聲下氣的對着坐在對面的女孩不停的道歉着,就差沒有跪下來磕三個響頭了。
“你錯什麼了?不就是因爲工作應酬喝多了一點,差一點和女下屬滾到牀上嗎?”妝容得體的女孩哼哼的冷笑着,雖然眼神狠得要將男人給凌遲處死,可是卻依舊優雅的喝着豆漿。
“小麗,我這不是沒有滾成功嗎?”男人幾乎想要一巴掌給拍死自己。
“呦,這麼說你是後悔沒有成功是不是?要不要我給你出錢,再請你們喝一次酒,然後順利滾到一起去!”女孩聲音越來越尖銳,然後砰的一聲將手裡喝完豆漿的杯子向着男人砸了過去。
片刻的瞬間,豆包,煎餅漫天飛舞着,被砸的男人一面躲,一面不停的哀求道歉着,可惜多說多錯,早餐店裡的客人們像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這邊的一幕,然後有人就恢復正常了,大家一面吃早飯,一面繼續欣賞八檔連續劇,這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小麗,我今天回公司休年假,我們去海南,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嗎?”最終,在對着店老闆道歉之後,男人終於哄着女孩離開,一面說着去海南如何如何。
童瞳轉過身看着已經消失在街上的兩人,只感覺煩惱了自己許久的問題蹭的一下被解決了,自己如果和譚驥炎這樣鬧上一次,是不是就能有理由去美國了,反正譚驥炎工作那麼忙,他肯定是沒有時間陪着自己過去的。
“小丫頭,別看了,這輩子你都不要指望二哥能這樣低聲下去。”譚景御看了一眼童瞳,曲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這丫頭的眼珠子都快要黏到剛剛離開的那一對吵架的男女身上。
“沐哥,譚三哥,我去找譚驥炎。”童瞳原本就吃過早飯了,這會過來也不過是陪着沐放和譚景御吃早餐,可是剛剛受到那吵架的一對男女的提示,童瞳立刻起身風一般的跑了出去。
“這丫頭來做什麼?”譚景御咬着油條疑惑的看着已經離開的童瞳,聯想了一下,然後不確定的開口,“難道小丫頭是要去和二哥吵架?”
“你認爲可能嗎?”沐放白了一眼譚景御,然後冷聲一聲,繼續吃着自己的早飯,就算小瞳想要吵架,可是對着譚驥炎那一張冰山般的峻臉,沐放很是懷疑能吵起來。
“這倒是,二哥將小丫頭都要寵上天了,不過小放放,爲什麼我們能吵起來,我也是疼你啊。”譚景御垮了俊臉,身上還有些痛,估計都淤青了,雖然說小放放終於學會了打人不打臉,可是他的拳頭能不能輕一點。
桃花眼一挑,沐放似笑非笑的看着向自己抱怨的譚景御,優雅着勾着嘴角,“我有那麼沒品的和你吵架嗎?”
“沒有,沒有,是我一個人吵架而已。”十足的妻奴表現,譚景御快速的搖着頭,然後看和沐放吃着煎餅的模樣,那小舌劃過,讓譚景御心頭顫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大庭廣衆之下,自己不能這麼猥瑣!“小放放,吃過飯,我們也去二哥那裡。”
“不去,今天要跑個外場,有幾個藝人要參加活動。”沐放直截了當的拒絕,看着垮下表情的譚景御,忽然開口,“你要一起過去嗎?”
剛剛還在哀悼沒有熱鬧可看的譚景御,突然聽到沐放的詢問,眼中滿是震驚,隨後迸發出濃烈的喜悅光芒,“要,當然要,我可是你的專屬保鏢,自然是小放放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沐放白了一眼表情過於誇張的譚景御,低頭繼續吃着早飯,眼底劃過一絲黯然,很快了,很快他就不會跟着自己了,這些年在藍海豚的一切,雖然說一開始有些的辛苦,可是終究是自由的生活,如今,時間到了,自己也該離開了,這輩子,原本以爲自己這樣的人,早已經骯髒到讓人嫌棄的地步,可是如今,沐放瞄了一眼眼前因爲高興大快朵頤吃着早飯的譚景御,能遇到他,或許就是日後走到陰曹地府裡,自己也會感覺到幸福吧,至少有一個可以想,可以思念的人。
童瞳興沖沖的跑過來找譚驥炎,可是得到的結論卻是他去開會了,讓童瞳那憋足的馬力在一分一分的等待裡慢慢的消耗掉了,好不容易從早上等到中午,譚驥炎回來了,童瞳已經餓的肚子咕咕叫,有氣無力的看着走進來的譚驥炎,雖然說童瞳這會很想來一句,到底是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然後balabala的和譚驥炎吵起來,再然後順利的去美國放鬆一下,可是看到譚驥炎走進辦公室之後,那有些疲憊的峻臉,童瞳立刻將吵架的事情丟到了一旁。
“怎麼了?不順利?”童瞳走到譚驥炎身後,給他揉着太陽穴,其實童瞳倒是有幾分奇怪的,譚驥炎這樣的工作,在童瞳看來,更多的是看文件,批閱文件,然後開會什麼的,可是每一次,譚驥炎似乎都很累,讓童瞳都有些懷疑難道譚驥炎這樣的工作比自己以前在基地訓練還要辛苦嗎?
“有些跳樑小醜似乎不安分了。”譚驥炎冷沉的聲音裡透露着一絲凌厲的冰寒,原來自己還不曾察覺到,如今才明白,暗中竟然還有一股勢力想要不動聲色的針對自己,鳳眸裡寒光一閃而過,譚驥炎倒想知道什麼人這麼大手筆的準備扳倒自己。
“譚驥炎,你確定你要弄個什麼秘密組織的,然後看不順眼的,直接個咔嚓掉?”童瞳心疼着,譚驥炎早上上班的時候還精神十足,幾個小時下來,就顯得這麼累,看來他口中的跳樑小醜也是有幾分重量的。
不童瞳的話給逗樂了,譚驥炎沉聲笑了起來,這孩子真的單純,不染纖塵,這些政治裡的門道,哪是什麼咔嚓一下就能解決的,能爬上來的人,誰的關係不是盤根錯節的複雜,咔嚓掉一個人之後,估計就要將自己給搭進去。
“喂,你笑什麼,我可是爲你考慮!”童瞳不滿的哼了一聲,對於自己被譚驥炎嘲笑很是不滿意,她以前可是沒有少做這樣的事情,雖然說解決的都是那些十惡不赦的人。
“小瞳,你不懂。”譚驥炎拉下童瞳按摩的小手,然後將人給抱坐到了腿上,再多的疲憊和倦累,此刻抱着懷抱裡的人,餘下的也是滿滿的安心,“你以爲能上來的人有幾個乾淨的?就算是我,也做過很多黨同伐異的事情,見不得光的,也沒有少做,有的時候,妥協了只是爲了謀取更大的利益。”
自古以來,中國從夏王朝建立開始,多少忠臣多少奸臣,到如今的政局,譚驥炎明白人的私心,是有大公無私的人,可是大公無私的人往往只能在一些研究部門,卻無法擔當大任,政治這一趟水,太深太深,一不小心就會栽下去,自己有譚家的庇護,如今又和上面達成了協議,譚驥炎倒是不擔心真的有人能扳倒自己,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譚驥炎之所以如此累,是因爲他已經察覺到暗中有人在針對自己,而且勢力不小,他可以有所動作,但是卻不能動作太大,因爲將牽扯麪弄得太大,否則局面無法收拾之下,百害而無一利,所以譚驥炎如今爲難的地方就是,暗中的黑手可以肆無忌憚的針對自己,可是譚驥炎卻要小心翼翼的反抗,他可以找出幕後黑手一擊斃命,卻不能砍斷他太多的黨羽,即使要肅清,也許必須等一切安排妥當,不會影響到大局。
“反正我也是不是什麼好人,正好,我們配成一對。”童瞳笑着開口,推了推譚驥炎,“我餓了,你餓了沒?我們出去吃飯。”
“不出去了,我讓人送飯過來了,一會就到了。”童瞳的話讓譚驥炎感覺到窩心,他並不能算是一個清白正直的人,他希望小瞳可以保持她固有的純真,不被這些黑暗所污染,可是卻又希望小瞳不要在乎自己這些黑暗的一面,原本以爲不可能有人這樣矛盾的一面,可是偏偏卻還是讓他幸運的遇到了。
等吃完了中飯,力氣回來了,童瞳吃的有些多,靠在沙發上摸着圓鼓鼓的肚子時,童瞳這才響起來找譚驥炎的初衷是爲了吵架。
“累了就去裡面睡一下。”譚驥炎先一步吃晚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童瞳。
“吃飽了就睡,譚驥炎,你是不是想將我養成豬一樣,然後灝一腳踢開我去找十八歲的小姑娘。”童瞳坐直了身體,可是貌似吃的太撐了一點,又軟軟的靠在沙發上,繼續自己的吵架計劃。
“不要鬧。”哄孩子一般的開口,譚驥炎收回目光準備好好的查一查這隱藏在暗中的人,準備動自己,看來也是準備動譚家了,果真實力不小。
“譚驥炎,我就是無理取鬧怎麼樣?”童瞳哼哼着,挑着纖細的眉頭,一副我要找茬的兇悍模樣,可惜等她將表情做出來時,譚驥炎卻已經低頭工作了,讓童瞳白白浪費了自己這一番兇狠模樣的表情。
“譚驥炎,你以後就把工作當成老婆吧!”童瞳氣呼呼的開口,目光一轉,然後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我要離家出走!”
“嗯,記得晚上早一點回來,我今天想吃魚片。”譚驥炎頭也不擡的開口,半點不在意童瞳的兇狠無比的威脅,依舊專注的工作。
“那我去買……”不對,自己要吵架!童瞳快速的調轉着思維,“你自己去飯店吃,我已經告訴你了我要離家出走,所以以後你不要說我沒有和你說一聲!”
童瞳又看了一眼譚驥炎,可惜對方依舊吝嗇到沒有給一個眼神給自己,童瞳很很鄙視的瞪着譚驥炎手裡的文件,然後轉過身,咚咚的踩着重重的步伐離開,讓人知道她此刻是多麼的生氣。
隨着關門聲響起,譚驥炎嘆息一聲,搖搖頭,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童部長,小瞳的事情就拜託給你了,我暫時有些忙,估計會照應不到她。”
“嗯,我已經派人接手了。”手機另一頭童嘯似乎也知道有人在暗中盯上了譚驥炎,所以並沒有推脫,更何況童瞳的安全也是童嘯在意的事情。
離開了譚驥炎的辦公室,童瞳想了想於是撥了個電話給沐放,好告知一下自己的去處,“沐哥,我和譚驥炎吵架了,我現在就離家出走,你不用擔心,過幾天我就回來。”
“吵架?嗯,我知道了,記得路上小心。”沐放笑着開口,很是懷疑這真的能吵起來,估計就是小瞳自己氣呼呼的哼幾句,譚驥炎那樣的男人絕對不屑吵架,他一個冰冷的眼神過來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沐哥平常不是很關心自己,這會怎麼都不挽留一下,自己可是真的要離開幾天呢,童瞳看着說不上三句就掛斷的手機,剛剛沐哥那邊很吵,估計在工作,轉而撥打了譚景御的電話,“譚三哥,我要去美國幾天,我和譚驥炎吵架了,讓他不用找我,等我氣消了就回來。”
“呦,真和我二哥吵架了,沒有問題,你多待幾天,好好玩,記得吃好睡好,然後回來。”如果是平常,譚景御肯定要大大的八卦一下,可是這會看着沐放身邊那些圍繞的俊男美女們,譚景御可沒有心思和童瞳煲電話粥,話一說完就掐斷了電話線直奔過去,要將沐放給搶出來,小爺的人這些混蛋也敢覬覦!
難道是自己人品太差了,童瞳搖搖頭,想想譚景御的性子,感覺不太穩,到時候譚驥炎如果找不到自己就麻煩了,所以最後決定和關曜說一聲,這些人裡就關曜最穩重。
“離家出走?行,到地方了打個電話給我報平安。”關曜溫和的笑着,回想起小瞳的幾次失蹤,哪一次不是弄得雞飛狗跳,所以這一會,關曜倒是想到了讓童瞳打電話回來報平安,至少這樣驥炎不會因爲擔心,不過關曜倒很是懷疑童瞳會離家出走。
所有的人,除了知道消息的藍媛高興的又哭了起來,童瞳發現自己真的人品很差,竟然沒有一個人在乎自己要離家出走,而且沒有一個人挽留自己一下。
藍媛笑的是不是太高興了一點?童瞳看了看藍媛,感覺心裡頭乖乖的,不過仔細一想,藍亦終於有救了,藍媛這麼高興也是正常。
拖了個小行李箱,童瞳上飛機之前又給童嘯撥了個電話,不過這一次她可不敢說自己和譚驥炎吵架離家出走,而是央求童嘯幫忙照看一下沐放,之前和白賢的那一次見面,童瞳有些的不安,雖然說暗中有人保護沐放,也有譚景御在,可是童瞳是國安部出來的,最相信的還是國安部。
飛機呼嘯的飛上了藍天,到美國紐約要十多個小時,時差之下,到了那邊也是白天,不過以前常常都是飛機過來飛機過去的童瞳倒也不在意時差問題。
“童小姐,我們先去酒店住一晚,休息一下,我再去聯繫一下小亦的主治醫生。”下了飛機,藍媛高興的開口,攔了出租者和童瞳向着離醫院最近的星級酒店直奔而去。
自己怎麼都感覺有些的心裡發毛,難道是譚驥炎終於知道自己離家出走了,所以這會自己纔有中危機感?童瞳倒在賓館的大牀上,看着天花板,十多個小時的飛行,童瞳摸出手機,卻發現上面一個未接電話都沒有,一條短信都沒有,難道自己離家出走這麼長時間了,他們就沒有一個人會擔心自己?
童瞳委屈了,將手機丟到一旁,抱着枕頭直接蜷縮到被子裡,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不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之前那麼多年來,明明都是這樣一個人,有任務的時候,也都是僞裝者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任務歸來回國之後,也是去給上校彙報了情況之後,一個人回到住的地方,可是爲什麼只有十多個小時,自己竟然就這樣不適應了?
童瞳茫然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只感覺自己變了很多很多,似乎早已經不是不是特別行動組的小七了,敲門聲響起時,童瞳看着進來的藍亦,雖然說自己和藍媛達成了一致協議,這件事不要告訴藍亦,可是看着一貫排斥自己的藍亦,竟然主動來找自己,雖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可是童瞳卻再次感覺到一絲詭異的地方。
“小亦,是你媽咪讓你來找童阿姨的嗎?”童瞳微笑着開口,從冰箱裡拿出零食放到了茶几上招呼着藍亦。
“嗯。”藍亦不吃東西,甚至都不看一眼,只是僵硬的坐在一旁。
童瞳又打開了電視機調到了動畫片,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這會過來的是藍媛還是酒店的服務生,送來了遲來的午餐。
“小瞳,你不用在意,小亦對你的態度已經改了不少,以後你們相處肯定會更融洽的。”藍媛拿着刀叉吃着午餐,一面對着童瞳開口,露出溫柔的微笑,“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去看小亦的,不會打擾你和小亦的生活。”
食不知味着,童瞳瞄了一眼藍媛,對上她柔和的笑容,那眼睛裡沒有一點的怨恨,童瞳倏地一下發現自己一直漏了什麼,從一開始看到藍媛開始,她的眼中就沒有一點的怨恨,明明是她照顧了藍亦六年,譚驥炎突然這樣要將孩子帶走,這如果放到是童瞳身上,自己養了六年的孩子要被人接走,童瞳不敢保證自己會要了對方的命,但是絕對會將對方狠狠的扁一頓。
可是從始至終,藍媛的眼睛都是溫柔,都是寬容,只有對孩子的擔心和不安,卻沒有一點的怨恨,真的是一點都沒有,即使當初藍亦排斥自己,譚驥炎冷着臉教導藍亦的時候,藍媛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柔和,過猶不及,只要是一個人,是一個母親,怎麼可能這樣逆來順受,對於藍亦的離開,藍媛表現的太過於完美了,自己竟然連這樣大的漏洞都沒有看出來。
童瞳低着頭開始檢討自己的過失,這如果是在行動組,自己只怕早已經死了千百回了,果真是警覺性越來越差了,因爲藍亦的事情,自己竟然沒有一點的防備,雖然說藍媛的表現一直得體而合理。
“藍媛,我想回去了。”吃着吃着,童瞳突然開口,表情看起來是有些的猶豫,有些的抱歉,論起僞裝做戲,童瞳的功底絕對不輸個任何一個人。
“小瞳,我知道這很難,可是你想想小亦。”突然聽到童瞳的話,藍媛表情快速的變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一個既擔心又不安的母親,可是這樣的表情變化還是被童瞳察覺到了。
果真有問題啊,童瞳又和藍媛閒扯了一會,直到自己的顧慮在藍媛的母愛之下徹底消除,藍媛這才帶着藍亦離開,而童瞳立刻撥打了譚驥炎的電話。
“譚驥炎,我現在在美國,你不要生氣,我已經告訴你我要離家出走了,不對,譚驥炎,我要告訴你的是藍家有問題,他們將我騙來美國不知道要做什麼?”童瞳劈了啪啦的開口,其實她自己也還不明白藍家要做什麼?難道不想將藍亦交給自己,所以將自己帶到美國來滅口,又或者又藍亦的病情,將自己騙過來賣腎,可是藍家貌似在美國也是富豪,不至於這麼差錢,就算他們是販賣人體器官的,也不用藍媛親自出面來騙人吧。
“你多想了,藍家和譚家是多年的世交,你既然在美國,就多住幾天,和藍亦多習慣一下,我還很忙,明天再說。”譚驥炎這年可是深夜兩點多,和童瞳說完話之後就掛了電話。
就這樣?譚驥炎竟然不相信自己?童瞳目瞪口呆的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他竟然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在美國,一點都在意自己的安全?童瞳繃着小臉,然後狠狠的一眯眼,不相信自己,那好吧,等自己拿到證據,看譚驥炎怎麼說?哼!
152章 初入森林
童瞳發現自己雖然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自己沒有辦法去查,來美國之前,暗中跟隨的兩個保鏢被童瞳“威脅”着離開了,所以導致她現在想要去查一下藍家都沒有能力。
其實如果進了行動組的網絡,只要輸入藍家的名字,在最短的時間裡就會有關於藍家的所有信息,可是特別行動組的網絡是一級機密,每個人都一個特定的賬號和密碼,自己如果真的進入了網絡,就等於告訴所有人小七還活着。
頭痛着,童瞳鬱悶的厲害,摸出手機瞅了瞅,一咬牙,再次撥打了譚驥炎的電話,這個素來不會關機睡覺的男人竟然手機關機,讓童瞳氣的再次磨牙齒,不能咬手機之下,最後狠狠的咬上了身下的被子。
“小丫頭,這麼晚了有事?”譚景御疑惑的接起電話,看了看時間,深夜兩點多,這丫頭大半夜有急事。
“譚三哥,你能不能幫忙借點人給我,我現在在紐約。”童瞳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一直以來她在行動組都是獨來獨往,偶然有行動,和夥伴配合,那個時候,從瞭解的信息,到制定任務計劃,到最重要的完成任務,和最後的善後工作,童瞳根本不需要求助外援,這差不多還是她第一次找人幫忙,總感覺有點的尷尬。
“紐約?”譚景御睡意全無的一躍而起,然後忘記了自己睡的是沙發,咚的一聲,整個人直接掉在地板上。
“譚三哥,那是什麼聲音?你掉下來了?”童瞳耳尖的聽到手機另一邊的聲音,然後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終於一掃心頭的糾結。
“小丫頭,不要忘記了你還在有求於人!”咬牙切齒的開口,面子全無的譚景御慘兮兮的從地板上爬了起來,“你還真離家出走了?要調查藍家?”
童瞳於是將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然後便聽見電話另一頭譚景御幸災樂禍的聲音,活脫脫的一個惡魔一般,“小丫頭,膽子肥了啊,竟然還敢幹這樣的事情,你就等着二哥知道了狠狠揍你一頓。”
“譚三哥,我現在人在虎口,你要笑也等着我回去再笑!”童瞳好不容易把譚驥炎會生氣這茬給刻意忘記了,譚景御一提醒,童瞳立刻感覺後背直髮冷,明明窗戶外是明光明媚,可是一想到譚驥炎知道真相之後,那要將人給凍成冰雕的眼神,童瞳明白自己回去之後肯定慘了。
“小丫頭,我在紐約是有一些人,不過時間這麼急,只怕沒有太多的用處。”譚景御也收斂了笑意,軍情處的人在國外的也不少,可是有些都有特定的任務,譚景御突然要聯繫人讓他們過來幫童瞳的確有些麻煩,“小丫頭,你立刻聯繫童部長,他操作起來絕對比我快的多。”
“嗯,我知道。”童瞳點了點頭,最後譚景御還是記下了童瞳入住的酒店地址和名稱,然後去聯繫軍情處在紐約的人。
“這麼晚了,誰找你?”沐放並沒有睡,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以前的時候,也有很多這樣的時候,不過那個時候,沐放都是直接去下面的京都會所買醉,可是今晚上,知道譚景御就睡在外面,習慣有時候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慢慢的也就習慣了他滲透進自己的生活裡,直到聽到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小放放,這麼晚你怎麼還沒有睡?”譚景御站起身來看着沐放,然後朗然的笑了起來,如同忠犬一般蹭蹭的跑了過去,“小放放,是不是沒有陪着你你睡不着啊?”
“暖牀一夜價格多少?”沐放勾着薄脣優雅的笑着,挑了挑眉梢,然後轉身向着臥房走了過去,拿出皮夾,掏出幾張人民幣慵懶的晃了晃,“夠嗎?”
譚景御嘴角抽搐了一下,說實話,一貫都只有他調戲別人的份,這要是被那些發小們知道,堂堂譚家三少被人給調戲了,還收錢暖牀,估計那些混蛋們是打死也不相信,
“夠了,我很便宜的,十塊錢一晚上,所以這八百塊錢,行,小放放,我們兩誰跟誰啊,直接算你一年好了。”譚景御直接將錢拿了過來然後往桌子上一拍,笑的異常的奸詐而狡猾,直接撲倒沐放去繼續補眠。
“譚景御,你還真是……”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沐放此刻算是明白了,可是回頭看着抱着自己不停蹭啊蹭的譚景御,沐放終於挫敗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結實的後背上,“你睡覺就睡覺,身上有蝨子啊,拱什麼拱!”
“嗯,睡覺。”不敢將人給逼急了,所以見好就收的情況之下,譚景御關了燈,黑暗裡,一手攬着沐放的腰,只感覺童瞳這一通電話來的太妙了,所以等之後二哥如果罵小丫頭,自己一定給她說說情。
童瞳剛準備撥打童嘯的電話,可是看着窗戶外的陽光,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現在是夜裡兩點多,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肯定要將爸爸給吵醒了,所以童瞳開始糾結在打或者不打中。
客廳裡開門的聲音並不大,房間裡鋪着地毯,所以走路的腳步聲也變的極小,可是此刻盤膝坐在牀上的童瞳還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有人進來了,沒有敲門,沒有按門鈴,星級酒店的服務員不可能這樣進入客人的房間,所以只怕是來者不善。
童瞳之所以一開始放鬆了對藍家的戒備,也是因爲和譚驥炎在一起之後,脫離了行動組那樣危險至極的生活,所以人也顯得有些懶散了,不可能每天都在繃着神經注意有沒有人跟蹤,有沒有人調查自己,而藍亦的出現也讓童瞳情緒波動的厲害,也就導致了她的大意,畢竟誰也想不到譚驥炎託付孩子的藍家心懷不軌。
可是當察覺到藍媛有些的不對勁之後,童瞳就戒備起來了,所以全身的細胞似乎都在工作着,這邊門鎖被打開的那輕微的聲音就讓童瞳察覺到了,腳步聲壓的有些低,呼吸一般,看起來不像是殺手。
對於譚驥炎有一個摯愛的女人,甚至不惜和譚家撕破臉,而譚驥炎更是一手之間將阮氏摧毀,那麼大的一個集團,盤根錯節的複雜關係,可是沒有人知道譚驥炎是如何做到的,如何讓譚母簽字放棄了阮氏。
藍紹庭也看過童瞳的照片,畢竟她是一個藝人,沒有太多的**可言,只是在藍紹庭看來童瞳並沒有什麼突出的特點,一張臉雖然不算醜,可是比起很多豔麗的尤物,也只能算是中上等的姿色,而童瞳的背景卻是毋庸置疑,孤兒院出生,普通的三流大學,這樣一個女人竟然能讓譚驥炎垂青,實在有些的匪夷所思。
所以當藍紹庭走進臥房時便看見盤膝坐在牀上的女孩,很清瘦的身影,看起來小小弱弱的,難道譚驥炎也是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喜歡保護這樣纖弱的女人。
“藍紹庭。”童瞳掃了一眼正在眼前不請自來的男人,看起來和譚驥炎差不多大的年紀,人也顯得英俊,可是比起譚驥炎那種天生的冷傲威嚴,藍紹庭的氣勢顯得要陰邪一些,黑暗一些。
“原來你認識我。”當對上童瞳打量的目光那一刻,藍紹庭忽然有些明白譚驥炎爲什麼會看上這樣普普通通的女人,她有一雙極其清澈的眼睛,乾淨的不染纖塵,讓人一眼便陷了進去,或許是都是在黑暗裡摸爬滾打的人,於是便渴望永遠這樣純真的一雙眼,乾乾淨淨,配上她白皙素白的小臉,讓人忍不住的有種想要呵護的感覺。
“不認識,不過知道我住在這裡的只有藍家的人,酒店房間是藍媛定下的,說是藍家的產業,所以你才能不經主人同意就進來,藍媛的額頭和你的很像寬平,你們眼睛都不大,不過五官輪廓上還是能看出是血緣關係,你的衣服和藍媛的是同一個設計師的手筆,這是手工定製的衣服。”童瞳之前因爲藍亦的關係,所以雖然是知道藍家還有一個哥哥藍紹庭,但是卻不知道藍紹庭長的什麼模樣,不過對藍家有了一些懷疑之後,童瞳自然就想到不速之客是藍紹庭了。
聽着童瞳說了一大段,藍紹庭忽然緩緩的露出笑容,看着童瞳的目光多了一份興趣,“難怪能讓驥炎一見傾心,果真是與衆不同。”
藍紹庭進來之前推斷過童瞳會有的表情,是驚嚇的害怕,還是強撐起鎮定,又或者是勇敢的無所畏懼,甚至冷靜自若的打電話給酒店前臺,可是種種推測,卻沒有想到童瞳的觀察是如此的細微,只是一眼便能猜測出自己的身份,倒是一個有趣的人,可惜啊,如果她不是譚驥炎看中的人,藍紹庭倒是有幾分的興趣,不過這樣也好,童瞳越出色,譚驥炎必定越在意她,到時候的痛苦肯定會加倍,藍紹庭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譚驥炎痛苦不堪的一面。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童瞳的防備是在心裡,所以面容上還是一貫的平靜,甚至顯得有些的呆,如果不是她那一雙過於乾淨的眼睛,那童瞳這一張小臉真的會讓人感覺呆木木的。
“我是來感謝你爲藍亦做的一切的,小媛都告訴我了。”藍紹庭露出最爲俊美的笑容,雖然是西裝革履,不過倒不顯得古板嚴肅,懶懶的聳了聳肩膀,背靠着身後的牆壁,眼神裡勾着淺笑,“睡不着嗎?現在已經三點多了,我可以陪着你出去走走。”
搖搖頭,童瞳並不想出去,尤其是在藍家的地盤上,童瞳並不自大,她的身手雖然很不錯,甚至算是頂尖,可是知己知彼,藍家有備而來的將自己帶到美國,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放過自己,所以爲了不讓自己成爲藍家要挾譚驥炎的工具,所以童瞳直接拒絕了。
“怎麼,童小姐是害怕我對你有什麼嗎?”莞爾的笑着,藍紹庭目光定定的看着童瞳,“就憑藍家和譚家多年的關係,驥炎的妻子也算是我弟妹,我只是盡地主之誼而已。”
“我累了,想要休息。”童瞳再次的開口,拿過手機,準備等藍紹庭離開之後,還是要撥打童嘯的電話,雖然現在是凌晨兩點多,可是當手機亮起來的時候,童瞳卻敏銳的發現手機竟然沒有了信號,也就是說剛剛有人啓動了干擾裝置,不動聲色着,童瞳如同只是看了手機一眼,而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可以離開了嗎?”
“我過來其實還有一個目的,最近藍家得罪了一些人,這些窮兇極惡之徒,只怕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童小姐是和小媛一起回來的,我擔心這些人已經盯上童小姐了,所以安排了兩個人在門口保護童小姐的安全,否則這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小亦的病情被耽擱了不說,我也愧對驥炎。”藍紹庭煞有介事的說明了來童瞳這裡的目的,然後瀟灑的轉身離開。
干擾了手機信號,門口安排了人,雖然說看起來沒有問題,可是問題絕對大了,童瞳等藍紹庭離開之後,悶頭倒在牀上補眠着,既然要戰鬥了,那麼一定要有充沛的體力,只可惜暫時聯絡不上爸爸了。
睡了差不多四個小時,童瞳終於睡飽了,手機依舊沒有信號,童瞳摸了摸有些餓的肚子,然後瞪着已經失去作用的手機,譚驥炎這會一定起來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想自己,讓你關機,現在想找人都找不到了吧!
哼哼着,童瞳正向着要不要將手機帶出去,畢竟干擾器只有一個大致的範圍,出了房間的話,應該就有信號了,不過藍家既然敢這麼做,肯定是不會讓自己和譚驥炎聯繫上的,果真敲門聲再次的響了起來,藍媛帶着藍亦進來叫童瞳去吃晚飯的。、
“想打電話給驥炎,你們感情真好。”似乎因爲藍亦的病有救了,所以藍媛的表情看起來輕鬆了很多,不再是動不動就掉眼淚。
“手機好像有問題,沒有信號。”童瞳如同是隻以爲手機壞了,將手機丟在了一旁,“去維修的話太麻煩了,一會去買一個手機。”
“嗯,驥炎之前和我通過電話了,我按照小瞳說的帶你過來和藍亦熟悉一下環境,最遲兩三天就回去。”藍媛似乎並沒有反對童瞳要買手機的計劃,笑着點了點頭,“走吧,我們出去吃晚飯。”
童瞳看着手機,想要將拿起來放進包裡,可是想了想直接丟在了牀上,不動聲色的發現藍媛的表情也隨之鬆了下來。
門口有兩個彪形大漢,外國男人比起中國人要高上許多,接近一米九兩個米的身高,看起來威武如同兩座大山一般,而童瞳和藍媛原本就清瘦,所以此刻怎麼看都有點美女和野獸的感覺。
兩個保鏢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監視更貼切,外面天已經黑了,酒店的三樓就是餐廳,而過去的時候藍紹庭正結束了通話,看向童瞳的目光顯得有些的詭異,這也讓童瞳感覺到一絲的不安。
“童小姐,請坐。”藍紹庭笑着開口,這是臨窗的位置,窗戶外是一片夜色,遠處是紐約市的燈光,璀璨之下,伴隨着餐廳裡的鋼琴聲,顯得靜謐而寧和。
“謝謝。”藍紹庭的眼神不對,比起之前闖入房間的時候多了一份的陰狠的戒備,童瞳也暗自提起了防備,身後跟隨的兩個保鏢身上都帶了武器,所以這也讓沒有武器的童瞳安心了一些,餘下的就隨機應變。
“我可以打個電話給譚驥炎嗎?”等待牛排送上來的時間裡,童瞳看向藍紹庭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因爲她來之前對藍媛說過,希望可以對譚驥炎保密,所以童瞳即使要打個電話回去也不會說出實情,可是藍紹庭拒絕了。
“抱歉童小姐,我在等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所以請稍等一下,可以嗎?”藍紹庭優雅的拒絕着,服務生此刻端着煎好的牛排過來了,正好打斷童瞳的話。
果真是戒備了,連電話都不讓自己打!童瞳倒也沒有再開口,而是拿起了刀叉,對於一個孤兒院出生的女孩而言,優雅的西餐禮儀即使會也只是一個形式問題,畢竟從小都是拿筷子的,不是真正的西方人,也不是真正的貴族,即使是藍家兄妹包括藍亦,他們的用餐禮儀也是經過老師特意的培訓,整整學了一年,如何拿刀叉,如何端酒杯,如何和人說話,種種細節都是老師一點一點的教導和之後去舞會和飯局培養出來的。
可是藍紹庭卻發現童瞳的用餐禮儀非常的好,甚至比自己更好,白皙柔軟的小手握着刀叉,切着牛排的動作非常利落,可是卻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而且牛排切出的大小完全等同,偶然端起酒杯喝上一口普通酒,燈光之下,優雅的如同小公主一般。
難怪白賢讓自己防備着童瞳,她果真不是面子上看到的那麼簡單!不過幸好自己已經有所準備了,除了藍亦這個工具之外,自己還有更厲害的一張牌。
藍媛也發現了童瞳此刻不同於之前的舉止,以前在北京的時候,藍媛也是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着童瞳,做菜非常的好,看起來也是個賢惠的人,和譚老爺子會吵架,根絕不是很有心機和城府,可是如今,藍媛和藍紹庭對望一眼,兄妹多年的默契之下,讓他們都戒備了。
“抱歉,失陪一下。”用白色的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童瞳優雅的站起身來,一般這個時候的失陪是官方用語,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去洗手間的,有的爲了生理需要,有的是爲了補妝,而童瞳則是準備去打個電話給譚驥炎,雖然說在房間裡有干擾器,可是剛剛自己過來的時候,藍紹庭才結束了電話,這說明干擾器不在身後的兩個保鏢身上,所以只要童瞳在去洗手間的路上,從隨便一個人身上順手一部手機就可以了。
“艾倫,陪着童小姐過去,畢竟不太安全。”藍紹庭笑着點了點頭,眼神示意身後一個彪形大漢寸步不離的跟着童瞳一起過去。
對於藍紹庭的話,童瞳並沒有反駁,而是邁開步子向着洗手間的方向走了過去,童瞳的穿着並不太華麗,只講究舒適,所以即使是名牌設計師的衣服,看起來也不顯得奢華,而在這樣星級酒店的餐廳裡便顯得有些的寒酸了。
“中國人?”喝着有幾分的卡魯有着一頭金色的頭髮,白皙的肌膚,看起來如同王子一般,即使此刻他喝的有點多,不過即使攔住了童瞳,粗魯的動作卻不顯得粗俗,反而讓人感覺有幾分的瀟灑不羈。
“請讓一讓。”童瞳看了一眼,目光從眼前男人的腰間掃過,一般女人的手機都習慣放在隨身的包包裡,不過男人的手機不是在上衣口袋就是在褲子的口袋裡,而眼前的金髮男人上衣並沒有口袋,所以童瞳已經準手順手牽羊的將手機給順出來。
“長的不錯,陪我喝一杯。”卡魯手輕佻的向着童瞳伸了過來。
童瞳目光掃了一眼卻發現身後的保鏢原本要上前幫忙,可是似乎是受到了藍紹庭的示意,剛一動的身體又退回到了原位。
就在卡魯的手要撫到自己臉上時,童瞳身影迅速的一動,向前一個跨步,避開了他的手的同時,自己的手不動聲色的向着卡魯的腰間掠了過去。
“想要藉手機?”可是原本以爲只是普通醉漢的卡魯卻還是發現了童瞳的舉動,畢竟手機和他的大腿只隔着一層布料而已,看到童瞳倏地戒備,眼神陡然之間清冷下來,迸發冷厲的寒光,卡魯聲音壓的很低,“不用擔心。”
然後聽見卡魯哎呦一聲,腹部捱了一拳,童瞳出手並不重,卡魯這一聲似乎叫的有些淒厲,然後兩個人分開,童瞳繼續向着洗手間的方向走了過去,卡魯摸了摸肚子,然後聳了聳肩膀向着不遠處自己的座位走了過去,只是一出鬧劇,並沒有人多在意。
洗手間裡,保鏢卻直接毫無顧忌的進去檢查了一番,等最後一個女人走了出來,然後對着童瞳點了點頭,等童瞳走進去之後,直接橫身站在了門口,防止任何人進來和童瞳互通消息。
洗手間在四樓,可是窗戶卻不大,牆壁上還有兩個換氣扇,角落裡擺放着一株綠色的植物,有着淡淡的清香氣息,所以想要離開是不可能的,不過能打電話就行,童瞳迅速的撥了手機給童嘯,剛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突然走廊外有腳步聲急切的過來,而隨後是開門的聲音,童瞳迅速的將以撥電話刪除,而隨後手機又被幹擾器干擾的沒有了信號。
“藍先生這樣可是非常失禮。”童瞳看着闖進女洗手間的藍紹庭,既然對方使用了干擾器,所以童瞳也就大方的將手機握在了手裡。
“童小姐原來還有這一手,是不是以前在孤兒院的生活太困難了,所以才學會了這些偷雞摸狗的手段。”藍紹庭似笑非笑的冷笑着,如果剛剛不是餐廳了那個男人突然叫起來說手機丟了,藍紹庭還真的沒有想到童瞳就那麼一個擦身,小小的一個衝突之下竟然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對方的手機偷走了。
“你以爲你攔得住我?”童瞳很平靜的開口,神色甚至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那清澈如水的目光裡多了一份凌厲的精光。
“藍亦還在我們手裡,童小姐你確定要大打出手嗎?那可是你的親生兒子。”藍紹庭的笑容顯得極其的殘忍,一手在半空裡握成了拳頭,狠狠的一捏,似乎掐住的就是藍亦的脖子一般。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瞞着譚驥炎嗎?因爲對譚驥炎而言,我的安全比任何人都重要,包括藍亦。”童瞳淡淡的開口,餘光掃了一下,洗手間的位置太過於狹窄,而且門口還有保鏢守着,所以要離開還是需要走出洗手間。
“可是童小姐身手再好能快的過子彈?”藍紹庭殘忍一笑,手裡卻已經赫然多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童瞳,然後走到了她身後,狀似親暱的姿勢,可是那槍口卻已經抵上了童瞳的腰,“童小姐,和我出去吧,你放心,我也不會真的爲難你,不過是爲了確保你會救小亦而已,畢竟他可是我們藍家照顧了六年的孩子,和譚家沒有任何關係!”
門口此刻卻已經站着四個保鏢的大漢,之前監視童瞳的兩個保鏢也在,藍紹庭半擁着童瞳,四個保鏢兩個在前,兩個在後,偶然來洗手間的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危險,所以直接視而不見的避開。
酒店客房的走廊很是安靜,這個時間點倒沒有人過來,童瞳掃了一眼身後的藍紹庭,藍媛和藍亦卻已經不知去向了,倏地一下,童瞳手肘在瞬間往後撞了過去,一手抓住了藍紹庭持槍的手腕,藍紹庭眼神冰冷下來,原本想要開槍,可是卻發現童瞳那看似無力的手,可是手腕脈門被她扣住,竟然宛若千斤重一般,藍紹庭卻無法使出半點的力氣。
而跟隨在側的四個保鏢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快速的對着童瞳發起了攻擊,可是掄起單打獨鬥,不要說只有四個人,即使再來一倍的人也不可能是童瞳的對手。
藍紹庭這一刻是真的震驚了,他找來的四個保鏢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他沒有想到童瞳的動作是如此的快,幾乎看不清楚她如何出手的,而她的攻擊更是凌厲而狠絕,不是擊中要害,就是錯開關節,短短几分鐘時間,自己帶過來的四個保鏢已經三個昏厥在地,一個抱着錯位的手腕失去了戰鬥力。
這個女人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宛若戰神一般,眼神銳利而凜冽,面容肅殺,行雲流水般的身影,帶着絕然清寒的傲氣,這一刻,藍紹庭眼神有些迷離,可是卻又在瞬間拉回了思緒,看着要離開的童瞳開口,“你離開了,難道就不怕沐放出事嗎?”
倏地一下,腳步頓了一下,童瞳回頭轉過身看向藍紹庭,接過他丟過來的手機,而上面是一個下載的視頻,看了片刻之後,童瞳目光慢慢的陰寒下來,如果說剛剛打鬥的時候,她的表情只是一種帶着凌厲氣勢的平靜,而此刻嘴角染笑,雙眼卻充滿了殺氣的童瞳,宛若從陰曹地府走出來的使者,渾身上下是死亡氣息是在收割了很多人命之後才形成的。
“童小姐,請回房休息,手術安排在早上八點,那個時候驥炎應該已經到了。”藍紹庭笑着開口,雖然此刻握緊拳頭的掌心裡已經是汗津津的,可是在商場多年,即使此刻心頭駭然,藍紹庭卻還是能維繫面子上的平靜。
回到房間裡,童瞳腦海裡浮現出第一次看見沐放時的畫面,那個妖孽般的男人,不僅僅是有一張絕美的臉,更是因爲那種孤傲邪魅的氣勢,總喜歡挑着桃花眼,嘴角染笑,看起來似乎總是在遊戲人生,白賢!童瞳這一輩子第一次如此的痛恨一個人。
——分隔線——
譚景御沒有能力在美國部署什麼,因爲時間上不夠,人手上也不夠,可是童嘯不同,身爲國安部的部長,這一點的權利童嘯還是有的,尤其是譚驥炎在這樣敏感的時期飛去了紐約,所以國安部這一次的行動也算是一次任務。
譚驥炎下了飛機被藍紹庭的人接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了,站在手術室的走廊盡頭,藍紹庭夾着煙,窗戶打開着,風有些的大,吹散着他的頭髮,看着不遠處冷傲着黑色身影一步一步的靠近,藍紹庭第一次感覺到了報復的快感。
“爲什麼?”開門見山的詢問,譚驥炎的聲音很冷,鳳眸裡眼神更是凌厲的冷漠,只是這樣不怒不喜的一個眼神,依舊能讓人有種懼怕的驚駭。
“爲什麼?”玩味的笑了起來,藍紹庭大笑着,搖着頭,充滿恨意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譚驥炎,“你是天之驕子,可是我呢?驥炎,你明明比我小,可是從小到大,我卻從沒有超越過你,真的讓人痛恨那,明明同樣的內容,你一掃而過,我必須要花上兩倍三倍的時間才能記住。”
“你比其他人已經優秀很多。”藍家對譚家的恩情,即使譚老爺子不提,譚家的每個人都會銘記,所以當年,譚驥炎纔會沒有任何顧慮的將孩子送到了藍家,只是如今,對上藍紹庭如此陰鶩的仇視眼神,譚驥炎雖然明白,但是依舊無法理解。
“比其他人聰明又如何,卻永遠比不過你不是嗎?”藍紹庭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將白色的煙霧悠然的從口鼻裡噴吐了出來,映着一張猙獰的臉孔,“驥炎,你永遠不懂這樣第二名的痛苦,而我更恨的是譚家,你知道嗎?藍家明明可以和譚家一樣的叱吒軍區,可是我爺爺爲了救你爺爺死了,我父母在車禍現場爲了救你們父母死了,藍家片刻從雲端跌到了地獄,我和小媛立刻從人人崇拜羨慕的軍三代淪落爲可憐自卑的孤兒,我明明那麼努力,想讓所有人明白即使沒有藍家的勢力,我依舊可以成功,可是呢,我一次一次的努力,卻依舊敗在你手裡,譚驥炎,你知道我心頭的恨嗎?我多想親手殺了你,可是最可笑的是,我那點防身術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父母長輩的死亡,淪落爲孤兒的仇恨,無法超越眼前這個男人的嫉妒,一切的一切扭曲成刻骨銘心的恨意,可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想要報復,可是譚家卻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藍紹庭比任何人都明白就算當初的藍家沒有垮,想要扳倒譚家都不可能,更不用說已經徹底沒有任何勢力的自己了,所以藍紹庭帶着藍媛離開中國定居在紐約,他努力的在商場上經營着拼搏着,只想着有一天擊垮譚家,讓譚驥炎嚐嚐自己當年的苦。
可是藍紹庭也明白自己即使努力十年二十年,卻也沒有辦法報復,直到于靖將那個襁褓裡的孩子送到了藍家,藍紹庭終於想到了報復的方法,用譚家的骨血日後去報復譚家,所以自己不能成功沒有關係,還有孩子不是嗎?自己可以將這個孩子培養出來,然後報復譚驥炎,讓他們父子自相殘殺。
可是事情變化的太快,還不等藍紹庭將藍亦培養出來,譚驥炎卻突然要將孩子接走了,讓自己的計劃再一次的落空,藍紹庭臉上露出惡毒而扭曲的笑容,他已經想到了一種讓譚驥炎生不如死的報復,那就是童瞳。
對於已經因爲仇恨而扭曲的失去了理智的藍紹庭,譚驥炎已經不想理會了,轉過身徑自的向着病房的方向走了過去,步伐依舊沉穩,冷傲峻挺的背影如同堅不可摧的天神。
“譚驥炎,你果真能忍?難怪我一直贏不了你。”報復得逞之後明明該高興的,可是爲什麼感覺自己的笑聲是如此的空洞無力,藍紹庭狠狠的吸着煙,死死的盯着譚驥炎離開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處。
病房裡,童瞳靠坐在牀上,臉色顯得異常的蒼白,穿着深藍色的病服,看起來是手術過後初醒的無力,而此刻站在病房裡的藍媛笑容卻一點一點的扭曲,沒有了之前的溫柔親切。
“其實藍亦的病死我用藥一點一點造成的,想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痛恨你嗎?因爲我每天都告訴藍亦,他是個沒有人要的小雜種,是被父母拋棄的垃圾,他那虛弱的身體,每一次病發時的痛苦,我都會拿着你和譚驥炎的照片給他看,讓他知道是誰害的他生不如死。”藍媛笑着的瘋狂,慢慢的回想着教導藍亦這麼多年的情況。
“我告訴他如果想要報復,就要努力的學習,因爲只有這樣長大之後才能讓拋棄他的父母后悔,可惜啊,你們出現的太早了,原本我的計劃是在二十年之後的,讓譚家父子相殘,那將是多麼振奮人心的事情。”
“他只是個孩子!”童瞳心頭的愧疚宛若利刃一般尖銳的割刺在心頭,從一開始見到藍亦,她知道自己虧欠了這個孩子六年,所以他的排斥厭惡,童瞳都能接受,可是童瞳沒有想到藍亦竟然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被教導着從小要報復,學會仇恨,更沒有想到他的病是藍家的人刻意造成的。
“是啊,就是因爲是孩子纔好培養啊,孩子就如同一顆樹苗,想要怎麼扭曲就可以怎麼扭曲,不過你放心,藍亦的病已經控制了,我還等着看他長大後報復譚家呢。”似乎說到了最興奮的地方,藍媛的笑容已經扭曲的猙獰了,聲音格外的急切。
“童瞳,你沒有想到吧,你腹部捱了一刀,可是那些診斷配型吻合的報告都是我僞造的,所以這一刻,你那挖出來的血淋淋的腎臟可沒有去救藍亦,我將他親自丟給了幾條流浪狗,看着它們爭搶着撕咬着,血淋淋的畫面真的讓我感覺到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痛快過,我可是特意拍了下來,一會就將錄像送給你看。”
“不過現在,你好好養傷吧,畢竟你還要照顧藍亦這個孩子啊,呵呵。”大聲笑着,藍媛突然感覺到背後一道冰冷的視線,一回頭赫然對上了譚驥炎那峻冷的臉龐,臉上笑容加深,“驥炎,你來了,可惜啊,你沒有看到野狗搶食的那一幕,不過我都告訴童瞳了,她會告訴你一切的,那麼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不要忘記了,這裡可是美國紐約,你們還沒有那麼大的勢力刁難藍家。”
藍媛帶着瘋狂的笑容離開了病房,甚至還體貼的關上了門,病房裡,童瞳呆呆的看着譚驥炎,然後渾身打了個冷顫,雖然說她之前也遇到過很多泯滅了人性的瘋子,可是藍家兄妹,卻依舊讓童瞳感覺到一陣心驚。
“譚驥炎,仇恨真的能讓人變得這麼瘋狂,失去理性嗎?小亦他還是個孩子。”如果說之前對藍亦只是愧疚和自責,如今知道藍亦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之後,童瞳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還給那個孩子一個真正的童年生活。
“不要多想了。”譚驥炎走到牀邊坐了下來,他的臉色也是非常的差,和童瞳一樣,他們都無法想象這六年來,藍亦這個孩子究竟承受了怎麼樣的折磨。
“我要將藍亦帶回去。”童瞳抱緊了譚驥炎,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氣息,還好,藍亦只有六歲,自己還有時間來照顧這個孩子,讓他忘記之前的一切。
“嗯。”譚驥炎大手輕輕的撫摸着童瞳繃緊的後背,鳳眸深處一片陰霾,這一次,如果不是小瞳將事情告訴了童部長,從而查到藍家和白賢有過密切的聯繫,而白賢和如今國內針對自己的勢力也有蛛絲馬跡的關聯,譚驥炎不敢相信如果童瞳真的爲了救藍亦而進行了手術,他和童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因爲藍亦才接受了手術,藍家雖然想要摧垮藍亦的身體,加深他對譚家的仇恨,可是藍亦可是他們報復的砝碼,所以藍家絕對不會讓藍亦真的病死,所以這一次的手術也就成功的醫治了藍亦的病,可是即使如此,他以後的身體也會被一般人要虛弱很多。
藍紹庭在手術之後就將藍亦秘密的轉移走了,這樣他就不擔心譚家炎真的敢對藍家報復,因爲他們手裡還有藍亦這個籌碼,可是藍紹庭卻沒有想到在他行動之前,一切都已經被國安部的人密切監視着。
等了兩天,譚驥炎收到消息藍亦的身體差不多已經恢復了一些,可以回國了,所以才決定行動,而藍家也知道和譚驥炎撕破臉之後,是不可能將譚驥炎和童瞳留在美國的,可是沒有關係,他們的報復第一步已經成功了。
可是變故發生的太快,誰也沒有想到藍媛突然變卦了,藍亦這個他照顧了六年的孩子原本安全的待在房子裡被醫生和護士照顧着,可是當國安部的人秘密的闖進來,將藍亦要帶走之後,藍媛打了電話給童瞳,藍亦的並雖然進行了手術,可是還需要一種抑制劑,而這個配方是藍媛自己研究出來的,藍家的生意最重要的一塊就是醫藥業,而藍媛自己也是醫學博士。
“譚驥炎,我必須過去!”童瞳看向站在直升機前的譚驥炎,藍家的人都已經瘋狂了,她不能讓藍媛毀了抑制劑的配方,這是她和譚驥炎虧欠這個孩子的。
“嗯,注意安全,國安部的人在暗中。”譚驥炎點了點頭,大手輕輕的撫摸上童瞳的臉,對於她的身手,譚驥炎還是放心的,“拿到配方立刻離開。”
“我會安全回來的。”童瞳笑着擁抱着譚驥炎,感謝他的信任,然後轉身上了藍家開過來的汽車離開了機場。
藍家的別墅在郊外,異常的安靜,國安部的人已經事先勘查了,藍家別墅裡埋伏了不少的人,不過知道童瞳的身手,加上國安部的人,所以童瞳雖然這一行有危險,可是要安全離開還是沒有問題的。
“童瞳,我突然後悔了,藍亦還太小了,他只有六歲,被你們帶走之後,說不定我這六年的教育成果都白白浪費了。”藍媛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搖着頭,一臉的猶豫不決,“你說我毀了實驗室和配方,那麼藍亦就算死了,也好過你們一家三口團圓啊。”
童瞳沒有開口,只是安靜的等候着,而藍家別墅的下面就是藍媛的實驗室,而配方和抑制劑的成品應該都有,此刻已經有特工潛入進去了。
藍媛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小時候被欺辱,畢竟沒有了藍家的庇護,和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相比,藍家的孩子只有被欺辱的份,說起自己帶着如何雀躍的心情教導藍亦學會仇恨,看着藍亦敵視着童瞳,她的心情多麼好。
可是當實驗室尖銳的警報聲響起時,藍媛話音戛然而止,突然想到了什麼,憤怒的目光盯着童瞳,“你派人去偷配方了!”
聲音尖銳的刺耳着,藍家別墅裡早已經埋伏了很多人,可是藍媛沒有想到這樣鐵一般的防守之下,童瞳的人依舊能潛入到實驗室,而槍聲幾乎在同時響起,配方和抑制劑的成品一到手,國安部的特工就發出了信息,而憤怒的藍媛卻突然將手伸進了口袋裡,按下了開關,事先埋在實驗室的炸藥爆炸了,可是卻已經遲了一步。
槍聲肆虐的響了起來,因爲童瞳在屋子裡面要突圍出去有些的困難,國安部的人正在快速的發起着進攻,而別墅裡藍家事先安排好的人也猛烈的反擊着。
密集的彈雨裡,童瞳身影快速的向着側門口的樹林飛奔了過去,因爲進來時,她身上因爲藍媛的要求所以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而這樣的妥協也是爲了讓藍媛放鬆警惕,好讓國安部的特工潛入到別墅下的實驗室,所以一旦發生了槍戰,童瞳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之下,首要的是保護自己的安全。
而藍紹庭也收到了消息,帶着自己的人從趕了過來,從外圍和別墅裡的人夾擊着國安部的特工,迅速的解決掉了樹林裡跟過來的兩個人,童瞳隱藏在一棵大樹後,想要聯繫國安部的人離開,突然危險的感覺席捲而來,童瞳快速的回過頭,不遠處的灌木叢裡,一雙幽綠的眼睛泛着嗜血的光芒,那是屬於狼的眼睛。
153章 人狼之戰
而緊隨着,有一雙碧綠的眼睛在叢林裡閃爍着,不僅僅是狼,而是狼羣,這樣的森林裡有狼的話並不奇怪,可是在白天,狼羣竟然拿會出現在林子入口處這的確非常的反常。
童瞳剛剛解決了兩個尾隨的人之後,雖然奪下了手槍,可是兩把槍裡的子彈加起來只有三顆,而此刻仔細的看了一眼,樹林裡是六頭狼,所以子彈能射殺三頭,餘下的三頭狼只能用匕首來解決了,可是在某種程度而言,狼的攻擊比起人更加的兇猛,在森林裡想要生存下來的狼,所有的攻擊都是致命的,它的靈活度,它的力量,它的血腥殘忍,童瞳可以毫無訓練的擊斃三個人,但是卻不一定能擊殺三頭狼。
所以沒有任何懸念的,蹭蹭蹭,童瞳直接爬上了身後這顆用來藏身的大樹,然後蝸居在粗壯的樹杈上通知國安部的人,等有了子彈,不要說六頭狼,即使六十頭狼也構不成危險。
原本隱匿在灌木叢裡想要偷襲童瞳的狼羣發出憤怒的低嚎聲,六頭狼從樹叢裡一躍而出,健碩肥壯的身軀,黝黑的皮毛,齜着尖利的牙齒,眼中滿是嗜血的殘暴,狼不僅僅是兇殘的動物,更是聰明的動物,所以六頭狼並沒有離開反而是留在了樹下,微微退開一段距離之後,就這樣守株待兔的等着。
幸好自己會爬樹,否則這會還真是被狼羣給生撕活吞了,童瞳這棵樹很是粗壯,沒有三四個人都抱不攏,坐在樹杈上,童瞳打了個哈欠,鼓了鼓臉頰,可惜啊現在譚驥炎還在飛機上,打不了電話,不過,童瞳嘿嘿一笑,快速的拿出手機發了短信過去【市長大人,一切順利,不過出了一點小意外,我在樹上,狼在屬下。】
然後想起這一次自己的離家出走,童瞳吞了吞口水,這會倒真的有點後怕了,譚驥炎一貫奉行秋後算賬的,之前因爲在紐約太過於危險,所以譚驥炎倒是什麼都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安排部署着如何將小亦帶走,然後安全離開,於是手指再次的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擊着。
【市長大人,我之前已經和你說過要離家出走的,所以你不能等我回去就罵我,當然,即使要罵的話,也不能罵的太兇,藍家的事情算是你惹出來的,我只是無辜被牽連。】
將短信發出去之後,童瞳感覺安心多了,忽然順林裡有着狼嚎聲悽慘的響了起來,童瞳錯愕的一愣,快速的看了看,然後站在了樹杈上,向着遠處觀察着,卻見遠處兩匹狼正在激烈的撕咬在了一起,而比起健碩兇狠的黑狼,另一頭灰色的狼骨架要小了一些,身上已經是血淋淋的傷口,看起來是一頭母狼,狼是羣居動物,怎麼會發生兩頭狼廝打,難道這頭灰色的母狼不是這個狼羣的?
童瞳正疑惑的想着,卻見黑狼和母狼再次一躍而起,然後在半空裡撞擊在了一起,利爪廝打着,尖牙咬向了對方,可是受傷的母狼卻弱了不少,一擊之後再次發出淒厲的嚎叫聲,砰的一聲被撞倒在了地上,雖然在瞬間快速的爬了起來,可是脖子處卻被咬掉了一大塊的毛皮,血淋淋的傷口翻騰着裡面的肉。
可是即使受傷了,母狼卻沒有離開,而是依舊齜着利牙齒,仰起頭放出一陣悲鳴的吼叫聲,童瞳看得出這黑狼似乎並不是真的要殺了母狼,否則剛剛就不只是咬掉母狼身上的一塊皮肉,而是直接咬斷了母狼的脖子。
可是還不等童瞳繼續多看,突然灌木叢裡,一個黑黑的小動物快速的跑了出來,速度比起狼的速度卻還是慢了許多,小動物站到了母狼身後,可是還不曾等他進攻,母狼快速的轉過頭,將小動物踢翻在地,對着他吼叫着,迅速的轉過身再次面對着眼前的黑狼發出警告的聲音。
那是孩子!該死的!童瞳此刻顧不得看又一次廝打在一起的黑狼和母狼,快速的掏出了手機,而守在樹下的六頭狼也察覺到了童瞳的動作,似乎隱隱的感覺到童瞳身上迸發出來的殺氣,六頭狼擺出了攻擊的姿勢,隨時準備着撲上來撕了童瞳。
砰砰三槍,在樹下的狼羣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時,三頭狼已經頭部中槍的倒地身亡了,而槍聲也驚嚇到了不遠處正廝打的黑狼和母狼,讓他們的打鬥舒緩了一下,而母狼更是不時的發出嚎叫聲,似乎在催促身後的小東西離開,可是那一雙隱匿在烏黑臉孔下的目光卻泛着堅毅的寒光,雙腳並用的站在地上,卻並沒有絲毫的卻步,更沒有退縮的轉身逃離。
三頭狼,拼了!童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樣的衝動,或許是從看見那個不遠處狼孩的一瞬間,莫名的感覺充斥到了心頭,她並不是一個善良的人,雖然譚驥炎他們都認爲童瞳有時候太過於衝動,可是特別行動組的小七,若真的是衝動行事的話,只怕早已經死了,可是這一刻,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牽引着一般,讓童瞳不顧一切的握緊了匕首對着圍攻過來的三頭狼發起了攻擊。
鮮血飛濺着,三頭狼從三面向着童瞳撲了過來,尖銳的牙齒上滴落着口水,靠的近,更能聞到那股野獸身上的腥氣,匕首是近身攻擊的利器,可是面對着三頭兇猛嗜血的狼,即使有鋒利的匕首,卻也是異常的兇險。
身上不知道被狼爪抓了多少條傷痕出來,幸好都不是重傷,最嚴重的一道傷痕是脖子處被狼爪子的那一下,即使童瞳的匕首已經狠狠的割斷了狼的脖子,可是最後一刻,要斷氣的狼還是將利爪狠狠的撕向童瞳的脖子,雖然童瞳避開了致命的一擊,可是脖子處還是留下了三道血淋淋的傷口。
殺死了三頭狼,童瞳身上已經如同血人一般,可是顧不得休息之下,快速的向着不遠處的狼孩奔跑了過去,而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母狼被黑狼死死的撞到了地上,抽搐的動彈着,想要站起來卻砰的一聲再次的摔倒,而黑狼直接的撲向了根本沒有抵抗能力的狼孩,而地上的母狼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悽慘而壯烈。
三米兩米,來不及了!童瞳沒有任何猶豫的將手裡的利刃向着黑狼的頭擲了出去,而身體迅速的一躍而起,一手抓住了狼孩,胳膊上劇烈一痛,從肩膀處開始鮮血汩汩的冒了出來。
躲開匕首的那一剎那,黑狼再次的被激怒了,一爪子向着狼孩抓了過去,可是因爲童瞳的撲救,所以狼抓從童瞳的肩膀處撕了下來,一直抓傷到了手肘,一塊血肉就這樣被扯了下來。
沒有了武器面對一頭嗜血的黑狼,這將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可是此刻,童瞳卻如同感覺不到痛楚一般,將懷抱裡的狼孩快速的放到了身後,轉過身,雙手握緊成了拳頭,冷厲的寒光從清澈如水的眸子裡迸發而出,那是比黑狼更加陰森更加駭人的殺氣奔騰。
狼是靈活的動物,可是童瞳的身手更加的靈活,即使她已經滿是的傷痕和鮮血,可是沒有了力氣,她唯獨只能攻擊狼的眼睛,想要撿起不遠處的匕首,可是每一次,卻都被黑狼逼退,看得出被激怒的黑狼雖然已經放出了怒吼聲,可是卻依舊聰明的知道不能讓童瞳拿到匕首。
搏殺那是比格鬥更加沉重的兩個字,格鬥只是防身,可是搏殺卻是用命來拼搏,力氣在一次一次的消失,可是童瞳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倒下了,身後的狼孩包括自己都會成爲黑狼口中的食物。
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肺部一陣一陣的抽痛,摔的太重,童瞳幾乎感覺五臟都被摔的移位了,眼前陣陣的發黑,童瞳感覺自己只要一閉上眼就再也醒不來了,可是就在此刻,一直守在一旁的狼孩突然將一塊鋒利的石頭丟在了童瞳的身邊,雜亂的頭髮之下,唯獨那一雙眼黝黑的宛若曜石,靜靜的看着童瞳。
對上狼孩眼睛的這一刻,童瞳莫名的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感覺,可是容不得她多想,迅速的將石頭握在了掌心裡,而身後的黑狼也不給童瞳多想的時間,再次的撲了過來,腥氣撲面而來,童瞳迅速的在地上一滾而起,然後跳躍,反扭的腰身帶着普通人沒有的韌勁,從狼口下逃生了不說,竟然還坐到了狼背上,然後手裡的石頭向着黑狼的眼睛刺了下去。
劇痛之下,發狂的黑狼不給童瞳第二次機會,用盡全身力量一個甩身之後,將童瞳從背上摔了下來,被戳瞎的眼睛裡流淌着鮮血,黑狼從一開始的兇殘暴戾,到此刻已經是發狂的向着童瞳撲了過去。
自己寧願挨槍子!這一刻,全身的力量都沒有了,童瞳咳嗽着,鮮血從口中滴落下來,看了一眼樹林外的湛藍天空,譚驥炎會不會追到陰曹地府來找自己算賬。
可是最危機的那一刻,母狼終於恢復過來了,嚎叫的撲向了黑狼,再次廝打在了一起,而童瞳喘息着,身體用力的向着一旁的匕首爬了過去,握緊染血的匕首之後,童瞳喘息着,她需要恢復力量。
母狼即使已經恢復了一些力量,可是同發狂的黑狼相比,依舊不堪一擊,而一旁的狼孩突然也撲了過去,動作迅速的躍上了狼背,想要和童瞳一樣攻擊狼的另一隻眼睛,可是已經吃過一次虧的黑狼怎麼可能再這樣大意。
該死的!童瞳看着那險象環生的狼孩,突然握緊了匕首,狠狠的一咬舌尖,血腥味再次蔓延在了口腔裡,清瘦的身影再次如同利箭一般衝了過去,匕首直接划向黑狼的脖子,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飛濺而出,黑狼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吼聲,瘋狂的扭動着身體,而狼背的狼孩因爲瘦弱之下,直接被甩開。
該死的!童瞳用力的將匕首扎到了黑狼的脖子裡,然後身體猛然之間掠起,接住半空裡的狼孩,對上他那依舊暗黑一片的眼眸,揚起一抹微笑,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墜落在了地上。
——分隔線——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還沒有睜開眼,童瞳就感覺到渾身的骨頭都如同被拆了一遍,連呼吸都顯得劇痛無比,而終於困難的睜開眼皮,這才發現這是一個有些晦暗的山洞,空氣異常的渾濁,血腥味瀰漫着,童瞳身上一陣一陣的抽痛,然後終於想起了之前和狼羣的戰鬥。
母狼?童瞳掙扎的從冰冷的地上坐起身來,卻發現母狼身上都是血淋淋的傷口,血跡都乾涸了,傷口上是綠色的藥草覆蓋着,可是母狼的眼睛卻是緊閉着,早已經沒有了呼吸。
童瞳擔心的看着靠在母狼身邊的小狼孩,他已經知道母狼死了吧,童瞳身上也有些綠色被嘴巴嚼爛的藥草覆在身上,尤其是肩膀上,那是被狼爪狠狠的撕下了一塊肉,而此刻,童瞳因爲身上的傷口還有些的發燒,不過似乎這些草藥很有用,傷口倒沒有再流血,否則肩膀上這傷口就算是流血也會讓自己失血過多而死。
察覺到身後的聲響,小狼孩猛然的轉過頭,一雙原本暗黑的眼睛此刻卻泛紅着,狠狠的盯着童瞳,然後似乎是認出了是童瞳,發出了啊嗚的叫聲,聲音沙啞的如同嗓子已經裂開了一般,然後又轉過頭盯着已經死去多時的母狼。
不知道要說什麼,估計說了這個狼孩也聽不懂,童瞳艱難的挪了過來,終於還是將手伸到了小狼孩的肩膀上,然後將他滿是污漬的身體攬到了懷抱裡,輕輕的抱住,童瞳明白自己之前昏倒了,小狼孩根本不可能將自己帶回來,所以應該是母狼將自己給叼回這個山洞的,甚至還找到了草藥敷到了自己傷口上。
小狼孩僵硬着身體,似乎很是不習慣這樣和一個人親近,可是他卻能感覺到童瞳身上的氣息,僵硬的身體慢慢的軟了下來,雜亂頭髮的小腦袋在童瞳的身上蹭了一下,然後終於在巨大的疲憊裡閉上了眼睛睡着了。
童瞳看着懷抱裡除了一雙眼睛根本看不出表情的狼孩,眯着眼看向山洞的門口,地上並沒有血跡,看來母狼即使在生命垂危的時候,卻已經掩藏了血跡,否則這樣的森林裡滿是兇殘的野獸,血腥味可能將猛獸引到山洞裡。
童瞳摸了一下身上,手機在打鬥裡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而原本別在衣領的聯絡器也不見了,不過這個山洞暫時應該安全,童瞳雙手抱着懷抱裡的小狼孩,自己一身的血腥味,小狼孩身上也是一股子的味道,可是即使如此,童瞳卻笑了起來,然後也閉上眼休息。
再次醒過來時山洞裡已經完全黑了,黑暗的森林比起白天更加的威脅,童瞳一低頭這才發現懷抱裡的小狼孩也醒過來了,只是安靜的沒有動,這讓童瞳有些的震驚,看起來這個小狼孩是被母狼養大的,不會說話,而且是手腳並用的爬行,只會發出嗚嗚的叫聲,這說明他完全是一個狼孩,也有了狼的野性,可是看着這個狼孩安靜的依靠在自己的懷抱裡,童瞳莫名的感覺到心頭柔軟下來,擡起手輕輕的撫摸着小狼孩的頭。
小狼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在童瞳懷裡微微的動了一下,擡起頭,溫熱的小舌頭在童瞳的脖子處舔舐着,然後又乖巧的偎依着。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國安部的人沒有找過來,看來母狼的這個山洞真的非常隱秘,而且一路上的血跡什麼的應該也被完美的掩藏住了,否則不會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自己,看來等明天一早之後,自己帶着小狼孩先出去。
黑暗的山洞裡,童瞳剛準備休息,卻發現小狼孩卻依舊睜大着眼睛,而且身體緊繃了幾分,渾身戒備着,堅毅的目光注視着洞口,似乎如果有危險發生時,就會在這一刻立刻衝出去戰鬥。
“睡覺。”童瞳知道狼孩聽不到語言,可是卻依舊選擇用語言開口,這個孩子看起來比藍亦要高上一個頭,所以應該也有七八歲了,而一般這麼大的狼孩已經無法改變狼性,可是童瞳卻固執的選擇了用語言開口,然後一手輕輕的覆蓋上狼孩的眼睛。
“嗷嗷!”狼孩似乎明白了童瞳的意思,可是卻堅定的睜開了童瞳的手,漆黑裡,那暗黑的眼睛似乎帶着光芒一般,注視着童瞳,似乎在猶豫着,小狼孩有些艱澀的將自己的手伸了過來,那完全看不出是孩子嬌嫩的手,掌心裡全都是繭子,長長的指甲有的地方卻已經剝落了,露出血紅的嫩肉,然後學着童瞳的動作,小狼孩將手覆蓋到了童瞳的眼睛上。
心頭突然酸澀的難受起來,童瞳握住眼睛上那小小的卻僵硬而粗糙的手,在掌心裡緊緊的握住,然後再次的將狼孩抱緊在懷抱裡,低低的聲音顯得異常的柔和,“睡覺。”
可惜似乎和童瞳槓上了一般,小狼孩依舊睜大着黑眸,目光堅定,剛毅裡帶着一種固執,沒有了母狼的保護,小狼孩似乎知道夜晚的危險,所以他不願意閉上眼睛睡覺。
“真的和譚驥炎一樣固執。”嘀咕一聲,童瞳無奈的嘆息着,卻也沒有辦法,只能自己靠着粗糙的山洞內壁,任由懷抱裡的小狼孩帶着戒備守夜。
當山洞外有腳步聲響起來,小狼孩立刻發出了低低的嗷嗷聲,而童瞳也在瞬間睜開眼,這麼晚找到這裡來的,卻不知道是國安部的人還是藍家的人?
安撫着握了握小狼孩的手,童瞳將人放在了地上,剛準備邁開步子自己先去山洞外探測一下,可是小狼孩卻突然咬住了童瞳的褲腳,明明是一片黑暗裡,可是那眼神卻似乎亮了起來。
“我去看看,馬上就回來。”童瞳蹲下身來,聲音壓的有些低,可惜狼孩卻依舊咬緊了童瞳的褲腳,雖然不能開口,可是那態度卻是十足的堅定。
“我們一起過去。”堅持了片刻,童瞳不得不妥協,原本是想要抱起小狼孩,可是卻又擔心如果是藍家的人,自己抱着小狼孩將會非常危險,於是邁開了步子,而小狼孩卻手腳並用的爬到了童瞳前面,小小的身體在黑暗裡如同小獸人一般,可是卻固執而霸道的將童瞳護到了身後。
走出了山洞,黑暗裡,當童瞳聽到有節奏的敲擊樹杆的聲音,便不由的鬆了一口氣,“我在這裡。”
“童小姐。”黑暗裡,一隊人馬原本是呈地毯式的搜索,此刻聽到聲音之後,立刻向着童瞳這邊快速的移了過來,手裡電筒的燈光也照亮了黑暗的森林。
“不用怕。”明顯的感覺到小狼孩緊繃的身體,童瞳蹲下身來,輕輕的拍着他弓起的後背,這個孩子已經這麼大了,要讓他學會站立行走,學會語言,只怕會非常的困難,可是或許是從看到這個小狼孩眼睛的那一瞬間,童瞳就決定要保護這個孩子。
在童瞳的安撫之下,小狼孩慢慢的冷靜下來,可是卻依舊戒備着,似乎並不相信暗中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小小的身體弓了起來,咬緊了牙齒,似乎隨時準備着一旦發現危險就撲上去戰鬥。
“童小姐,這是狼崽子?”最先靠過來的一個男人看到童瞳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到達了童瞳發出信號的地方,可是地上只是一片血跡斑斑的狼藉,還有兩頭狼的屍體,餘下的都是被野獸撕咬的骸骨和內臟皮毛,而其中一頭狼的頭骨上是槍口,所以立刻明白這是童瞳對狼羣發起了攻擊。
可是憑藉一己之力,童小姐完全可以爬到樹上等待救援,而不是和狼羣正面衝突,而且從地上那血腥的戰場來看,至少死了六七頭狼,不過沒有發現人的肢體,國安部營救小組的人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是當繼續尋找童瞳的下落時,又發現了不遠處的打鬥痕跡,而地上那血跡斑斑的匕首和破碎被鮮血染紅的衣服碎片,讓營救小組的人臉色緊繃起來,已經有人立刻將這邊的情況彙報上去,小組的人卻沒有想到再次聽到上面命令的竟然不是來自他們的頭,而是國安部神話一般的存在童部長親自下達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將人找到。
可是這樣危險密佈的森林,又遭遇到了狼羣的攻擊,連匕首都丟了,小組的人立刻制定了線路開始尋找,可是他們更加擔心童瞳已經被野獸給吃了,因爲如果沒有死的話,怎麼可能將防身的而匕首丟在地上,可是這個可能性沒有人敢提,大家不停的在森林裡搜尋,從白天一直到晚上。
而經過一條氾濫的河流時,滾滾的洪水讓他們終於明白爲什麼狼羣會到森林的入口處,因爲連降的暴雨造成了森林裡這一條內河的河水氾濫,淹沒了很多地方,將森林給隔斷了,或許正是無法越過河流去另一邊覓食,造成了食物的短缺,狼羣纔會走出深林深處尋找食物。
“是個狼孩。”又一個過來的人將電筒的光芒照射到了小狼孩身上,發出一聲驚呼聲,畢竟緊繃了一晚上的心緒在發現童瞳終於安全之後,大家的心情此刻放鬆下來。
“童小姐,你傷的不輕,我立刻給你包紮一下。”小組裡有一個人是醫生,這也是營救小組的必備人員,而此刻,從揹包裡拿出一個鋁合金的急救箱,快速的打開,裡面有一些常用藥和針劑,初步的治療還是可以進行的。
可是當醫生剛要靠近童瞳身邊,小狼孩立刻發出嗷嗷的警告聲,目光銳利宛若狼一般,森寒的盯着靠近童瞳的醫生。
一般狼孩是不可能親近人類的,而且眼前的這個小狼看起來在森林裡已經生活了好幾年了,剛剛差一點就被他們錯認爲狼崽子,可是此刻看着他如此維護童瞳,衆人不由感覺到神奇,短短十來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一個狼孩竟然會維護人類。
“沒事,不用擔心。”童瞳蹲下身來,輕輕的撫着小狼孩那雜亂的頭髮,露出柔和的笑容,眼神清澈而乾淨,成功的安撫了小狼孩的情緒,讓他慢慢的安靜下來,退到一邊,可是那一雙眼卻已經戒備的盯着醫生,似乎他如果做出對童瞳不利的動作,立刻撲上來。
童瞳受的是皮外傷,最嚴重的就是肩膀那被撕裂的傷口,所以醫生快速的進行着急救處理,小組兩個人依舊在暗中戒備着,其餘的三個人此刻也都坐下來休息,其中一個人好奇的看着小狼孩,剛伸過手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會親近自己。
可是沒有防備之下,卻見小狼孩迅速的回過頭,然後一口狠狠的咬住伸過手的手上,尖銳的牙齒立刻將那手上咬出血來。
“鬆開,沒事的。”童瞳一愣,看着被咬的正着,很是哀怨的組員抱歉一笑,然後身手抱住了小狼孩,將他帶回了自己身邊。
看着手上那傷口,男人無奈的笑着,一旁的幾個同伴都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這就是活該,明明知道是狼孩,那就是和小狼崽子一樣兇狠,竟然還不怕死的伸手去摸,沒有被咬下一塊肉已經算是他幸運了。
雖然說小狼孩聽不懂童瞳的話,可是他似乎就明白童瞳的意思一般,鬆口之後,知道眼前這個醫生是在給童瞳醫治傷口,所以小狼孩只是安靜的蜷縮在童瞳的身邊。
花了半個小時給童瞳處理完傷口,又找到了母狼死去的洞穴,挖了坑將母狼埋進去的那一刻,小狼孩如同狼一般,高昂起頭對着夜空的月亮發出悲痛的嚎叫聲,然後沉默的跟在童瞳身邊。
童瞳的傷不利於抱住小狼孩,畢竟他至少也有四五十斤重,可是童瞳已經決定將小狼孩帶回去,自然不可能讓他再手腳並用的爬行,所以依舊將他抱了起來,而原本想要接手的人還沒有伸過手,立刻就對上小狼孩那滿是野性的戒備眼神,讓他們放棄了接手。
出了樹林之後,汽車開了將近一個多小時,一架直升機停在了夜空裡,而只有兩個人跟着童瞳乘坐直升機離開,其餘的人又開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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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個小時之後,飛機剛降落,譚驥炎打開手機之後,信息就一條一條的蹦了出來,看到的第一條就是童瞳讓譚驥炎手下留情的短信,譚驥炎無奈的笑了笑,可是當看到最後一條短信,譚驥炎臉色倏地一變,怎麼會遇到狼羣,電話再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是無人接聽。
而不等譚驥炎走出機場,容溫卻過來了,臉色凜冽,將童瞳遇襲的事情快速的告訴給了譚驥炎,包括童瞳已經失蹤,森林裡的狼羣被獵殺,讓譚驥炎峻臉冷沉的駭人,而容溫看了看譚驥炎那變化的臉色之後,這才悠然的開口,“不過小瞳已經找到了,受了一些傷,已經上飛機了,估計還有十個小時就能回來。”
用飛機上的飲用水,童瞳給小狼孩擦拭着手和身體,露出原本的膚色,雖然不似普通孩子的柔嫩,可是卻異常的白皙,或許是在林子裡不曾曬什麼太陽,而將一套自己的衣服用剪刀剪掉了一些袖子和褲腿之後,勉強的套在了小狼孩的身上,而那雜亂的頭髮,童瞳只是用毛巾擦拭乾淨,然後剪掉了一些,漸漸的,小狼孩的臉露了出來。
是一張非常英俊的小臉,五官深刻,可是卻沒有譚驥炎那樣的冷硬,多了一份精緻,鼻樑高挺,抿着嘴角,當童瞳拿着剪刀開始剪掉頭髮的時候,小狼孩是有些的懼怕的,可是汲取到童瞳身上的氣息,小狼孩便一動不動的任由童瞳在自己頭上動作。
而最讓童瞳詫異的是這麼白皙的小臉上那一雙眼卻像極了譚驥炎,眉宇俊朗,眼睛炯炯有神,暗黑宛若曜石,透露着堅韌不屈的光芒,雖然童瞳剪頭髮的功底不怎麼樣,可是如此英俊的一個小狼孩,讓隨行的兩個國安部的特工也是震驚的瞪大眼,不敢相信這是之前在森林裡遇到那個灰不溜秋,一身髒污的孩子。
而童瞳依舊抱着小狼孩,所以此刻看來,這分明是一個五官英俊的小王子,雖然那黑髮有些的凌亂,不過那堅毅的目光,孤傲裡透露的野性和威嚴,真的無法和一個在森林裡生活多年的狼孩聯繫在一起。
之前童瞳在山洞休息的時候,小狼孩一直都是堅持着防守,而之後童瞳被救援,那些人雖然沒有敵意,可是他依舊不放心,突然被帶上直升機,短暫的不適應之後,此刻,小狼孩終於感覺到疲憊了,轉過頭,舌頭親暱的在童瞳臉上舔了舔,然後疲倦的閉上眼。
“這孩子真聰明。”一個國安部的特工驚奇的開口,之前在森林的時候他舔舐的是童小姐的脖子,可是似乎知道童小姐脖子上上了藥之後,就轉而舔了舔童小姐的臉,這根本不像是一個狼孩。
“嗯,他很聰明。”童瞳雖然也很疲憊,可是此刻聽到別人讚美這個蜷縮在自己身邊的小狼孩,立刻露出了笑容,一手輕輕的握着小狼孩的手,指甲已經剪了,小手很是粗糙,關節有力,不是一個孩子的手。
“童小姐,這孩子一直在森林裡生活,想要適應正常人的生活很難。”特工點了點頭,有些擔心的看着蜷縮着睡着的小狼孩,之前已經大致的聽說童瞳說了爲什麼會和狼羣鬥上的原因,對於小狼孩這樣維護童瞳的舉動,男人明白這個小狼孩非常的聰明,知道誰是敵人,誰是要保護的人,可是他終究是在森林裡生活了這麼多年,突然走進人類社會,學會站立的行走,用手拿筷子吃東西,學會說話,這些都太難了,如果只有兩三歲,或許還能改過來,可是眼前這個狼孩雖然有些的瘦弱,可是個子卻非常高,牙齒也長全了,至少也有七八歲了。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很辛苦,童瞳也受了傷,所以說了一會話之後也閉上眼睡着,兩個國安部的特工看着此刻靠在座椅上睡着的童瞳和小狼孩,卻突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和諧感覺。
知道童瞳受傷了,沐放堅持在軍區的機場等候着,譚景御自然是陪伴在一邊,譚驥炎雖然還有工作,可是卻依舊選擇了一邊工作一邊等候童瞳的回來,而被帶回來的藍亦早一步就被歐陽明帶去軍區醫院了。
等待是漫長而煎熬的,即使知道童瞳只是受了一些傷,可是一想到她竟然敢一個人在只有三顆子彈的情況之下,挑戰了森林裡的狼羣,不要說譚驥炎那一張看不出表情的臉,沐放就一臉的擔心,絕美傾城的面容上又是氣又是惱,而譚景御自然充當着出氣筒的工作,不時的逗弄一下沐放,讓他將怒火發泄出來。
等天空終於傳來了螺旋槳的聲音,直升機在湛藍的天空裡也從原來的小黑點漸漸的變大,終於降落下來之後,沐放第一個向前跑了過去,惹的一旁的譚景御直吃醋。
“二哥,你說我如果受了重傷,他是不是也會這麼擔心?”譚景御看着悠然放下文件,站起身來看向直升機方向的譚驥炎,二哥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冷靜自若,若是沒有看到二哥和小丫頭的相處,譚景御都快要以爲自家二哥根本不喜歡小丫頭。
“小瞳。”當看見下了直升機的童瞳,沐放擔憂了十多個小時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甚至沒有看見他抱在身上的孩子,直接跑了過來要給童瞳一個親密的擁抱。
“沐哥,小心!”小狼孩並不輕,童瞳一條手臂被抓傷的很嚴重,所以只能雙手抱着懷抱裡的小狼孩,當沐放撲過來的時候,童瞳立刻察覺到懷抱裡的小狼孩那緊繃的身體,可是卻已經吃遲了,小狼孩伸過手如同在森林裡學到的生存手段一般,直接的向着沐放那俊美的臉上抓了過去,幸好他的指甲之前被童瞳給剪掉了。
“哇,小丫頭,你在哪裡弄來的這孩子,小亦不是在醫院?”之前的彙報並沒有提到小狼孩的事情,所以譚景御後一步過來,就看到童瞳懷抱裡的孩子一爪子拍向沐放,驚得譚景御快速的將沐放拉回到了懷抱裡,然後錯愕的看着童瞳抱着的小狼孩,好厲的眼神!
譚驥炎目光像是落在童瞳的肩膀上,雖然已經包裹了紗布,被衣服遮擋住了,可是那隱隱滲透出來的血跡,讓譚驥炎知道這傷口很嚴重,而她手裡還抱着一個陌生的孩子,讓譚驥炎不由的沉着黑眸,她不知道自己肩膀受傷了嗎?
比起譚景御和沐放,小狼孩立刻警覺到一股更強大的勢力,快速的轉過頭,戒備的繃着英俊的小臉,黑眸堅毅裡帶着濃濃的戒備和警告盯着譚驥炎,太過於震懾之下,一般孩子只怕都會被譚驥炎這冷峻絕情的臉龐給嚇哭,可是小狼孩雖然心底有種被強者的懼怕,可是卻絲毫不曾動搖,嘴巴里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嗚嗚的嗷叫聲,宛若要戰鬥的小獸人。
這孩子?剎那,譚景御和沐放錯愕的愣住,原本只是疑惑童瞳怎麼突然帶了一個孩子回來,可是聽到小狼孩的叫聲,他們幾乎有瞬間的呆滯,這分明是野獸的聲音,怎麼會出自一個孩子口中。
譚驥炎眉頭也皺了起來,看向童瞳,“怎麼回事?將人放下來,傷口又裂開了。”
“沒事,一會再包紮一下就行。”童瞳不在意的開口,看了一眼沐放,確定他臉上沒有傷口這才放心,然後纔看向譚驥炎,解釋着,“這是我從森林裡帶回來的,小傢伙救了我。”
“放下來!”譚驥炎已經懶得管這是不是狼孩,他只看到童瞳的肩膀因爲抱着這個孩子造成傷口裂開了。
“嗷嗚!”小狼孩似乎感應到了譚驥炎身上冰冷的寒意,再次發出警告的聲音,黑眸絲毫不懼怕的迎接上譚驥炎冰冷的鳳眸,一大一小的兩隻第一次對上,彼此看對方都極其的不順眼。
“你沒有看到小瞳肩膀傷口裂開了嗎?”譚驥炎聲音依舊低沉而冰冷,也不管小狼孩能不能聽懂,鳳眸危險的眯了起來,視線落在童瞳的受傷的肩膀上。
而小狼孩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是聽懂了譚驥炎的話,也轉過頭看向童瞳,當看着她那傷口因爲抱着自己而裂開,小狼孩愣了片刻,然後立刻掙扎的要下來。
童瞳一個沒有抱住,手一鬆看着小狼孩從自己的懷抱裡而轉爲雙手雙腳落地,看着他如同動物一般的姿勢,童瞳皺起了眉頭,甚至沒有察覺到身體在瞬間被譚驥炎給摟到了懷抱裡。
童瞳沒有注意到,可是不代表小狼孩沒有看到,當看見譚驥炎侵佔似的抱住了童瞳,小狼孩立刻仰起頭對譚驥炎發出嗚嗚的警告聲,黑黑的眼睛宛若利箭一般盯着譚驥炎,如同要發怒的小野獸。
沐放和譚景御看着手腳並用,如同野獸一般的小狼孩,終於明白過來,剛剛孩子在童瞳手裡抱着的時候,只感覺是一個英俊的小男孩,此刻纔算是明白這是真正的狼孩。
“譚驥炎,不要鬧。”童瞳回頭看了一眼譚驥炎開口,蹲下身來,有些無奈的看着依舊是手腳並用站在地上的小狼孩。
嗷嗚,小狼孩看到童瞳蹲了下來,立刻靠近她蹭了蹭,溫熱的舌尖輕輕的舔舐着童瞳的臉,似乎在高速她不用擔心自己。
峻臉瞬間黑了一片,譚驥炎倏地彎下腰,然後在童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時,直接將人給橫抱起來,然後冷冷的盯着地上對自己發怒的小狼孩,挑釁的一口親在了他剛剛舔舐童瞳臉頰的地方,宣誓着對懷中人兒的所有權。
“二哥,你這是和這狼孩間接接吻嗎?”譚景御嘿嘿一笑的開口,話音剛落,立刻收到譚驥炎那殺人般的冰冷眼神,然後快速的拉着身邊的沐放向前走着,避開戰火區。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不但累也很餓,所以當一行人回到怡然園的公寓時,譚驥炎和小狼孩之間的矛盾已經徹底結下了,雖然下車之後是譚驥炎寒着峻臉,如同吞了蒼蠅一般抱着懷抱裡的小狼孩,而不願意被抱的狼孩也是從喉嚨裡發出警告的嗚嗚聲,可是這一大一小的兩隻在對上童瞳那好奇的目光之後,齊刷刷的轉過頭暫時休戰。
154章 一家三口
怡然園公寓。
“先要洗手才能吃飯。”童瞳先是打開了自來水龍頭,然後蹲下身來,抱住小狼孩的腰,讓他的雙手趴在水槽邊緣。
第一次這樣直立的站着,小狼孩非常的不習慣,總想要將趴在水槽上的雙手拿下來,可是一路上,看着其他人,小狼孩也似乎有些明白自己之前那樣是錯的。
“水,洗手。”儘量用簡短的話讓小狼孩先適應,童瞳騰出一隻手放在水下,然後轉過頭看着睜着一雙眼,明明有些好奇,可是卻依舊繃着小臉的小狼孩,宛若看到翻版的譚驥炎,西再次露出了笑容重複着,“洗手。”
譚驥炎站在一旁看着童瞳蹲抱着懷抱裡小狼孩,雖然說只是六七歲的孩子,可是這一幕,怎麼看都怎麼刺眼,沉着峻臉走了過來,“身上還有傷,我來教。”
童瞳快速的轉過頭不敢相信的看向譚驥炎,這一路上譚驥炎和小狼孩分明就是八字不合一般,現在譚驥炎突然主動說要來教,童瞳眨巴着一雙清澈的目光滿是懷疑,譚驥炎不會這麼沒品的對一個孩子動手吧?
而幾乎在童瞳回頭的同時,小狼孩也快速的轉過頭,戒備的盯着譚驥炎,一雙黑沉的眼睛裡泛着精銳的光芒,只可惜配上只有六七歲的身體少了那份威嚴。
不過同時被眼前的童瞳和小狼孩懷疑着,譚驥炎的臉刷的一下黑了。感覺周圍氣壓變低了,童瞳心虛一笑,硬着頭皮打着圓場,“我說笑的,說笑的。”
小狼孩敏銳的察覺到童瞳情緒的變化,原本只是戒備譚驥炎的目光倏地一下轉爲了憤怒,再次發出嗷嗷的警告聲,然後轉過頭,安撫的舔了舔童瞳的臉,小小的身體戒備的緊繃着,可是因爲童瞳讓他的兩隻手還搭在洗手檯的邊緣上,讓小狼孩沒有辦法保持攻擊的姿勢,想着這是童瞳教的,便又不敢私自將手拿回來。
“沒事,沒事,小傢伙不用怕,譚驥炎是紙老虎,不用擔心的。”童瞳笑着撫摸着小狼孩的頭,知道他在保護自己,讓童瞳感覺格外的窩心,吧唧一下也親在了小狼孩的臉蛋上,然後發現小狼孩竟然刷刷的紅了小臉。“譚驥炎,你看,你看,小傢伙臉紅了。”興奮的手舞足蹈着,童瞳不敢相信的看着竟然還會害羞的小男孩,爲了驗證這個念頭,童瞳再次親在了小狼孩的臉上,果真這英俊帥氣的小臉再次染上了紅暈,樂得童瞳抱着小狼孩親了又親,然後才感覺一股寒意冒了上來,童瞳心裡咯噔一下,然後笑容僵硬在臉上,心虛的擡起頭看着臉黑的可以刮下一層鍋灰的譚驥炎。
“我只是一時高興,真的,譚驥炎,小傢伙還是個孩子,你不會連這個也要吃醋吧?”童瞳不知道自己到底心虛什麼,可是在譚驥炎生氣的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道歉,否則自己肯定會很悽慘很悽慘。
“去吃飯,我來。”譚驥炎眉頭皺的幾乎可以夾死蚊子,冷眼看着慢吞吞的站起身來,萬分不願意離開的童瞳,快速的走了過來,一手直接按住小狼孩,“洗手。”
譚驥炎抓着小狼孩異常粗糙的左手,手指和掌心裡都是粗糙的繭子,也有很多細小的傷痕,可是對於霸佔了童瞳所有心思的任何人,譚驥炎絕對不會同情萬分,只是冷沉着聲音重複着,“洗手。”
小狼孩被童瞳抱住時,能感覺到她身上那柔和的氣息,還有軟軟的很是溫暖的懷抱,可是被譚驥炎抱住時,只感覺身後的身軀很是堅硬,而且充滿了力量,這讓在深林裡生活多年的小狼孩知道了一種力量的懸殊對比,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贏過身後的人,所以即使僵硬着身體,小狼孩卻沒有掙扎的離開,而是學着譚驥炎一般將手伸到了水龍頭下面。
嘩啦啦的水珠沖刷着手,小狼孩聽着身後譚驥炎重複的聲音“水,洗手。”雖然無法說出來,可是小狼孩已經慢慢的瞭解到是什麼意思,可是習慣了森林裡流淌的河水,突然看到自來水龍頭,小狼孩有些奇怪的盯着,仔細的打量觀察着,然後將手攤平,再次的伸了過去,只是這一次不是在水柱下,而是捂住了水龍頭的出口。
瞬間,因爲出口被小狼孩的手給堵住了,水流剎那之間向着四面八方飛濺而出,而站在一旁的譚驥炎第一個遭殃,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就立刻被噴了一頭一臉的自來水,而小狼孩同樣也淋了一臉的水。童瞳原本是貓着腰躲在門口想要看看譚驥炎和小狼孩之間的互動,可是當看見這一大一小的兩隻突然被噴了一臉的水,譚驥炎更慘一些,黑髮上還滴落着水珠,襯衫也被溼透了,那原本就鐵青的峻臉此刻更是火氣上涌,大手一把摸去了臉上的水珠,渾身緊繃的,看的出被氣的不輕。
而小狼孩也震驚的鬆了手,看着又恢復正常的水流,甩了甩頭,然後在童瞳的驚呼的不要聲裡,再次嘗試的捂住了水龍頭,所以剛抹去臉上水珠的譚驥炎再一次被噴了個透。
忍俊不禁的大笑着,童瞳捂着肚子,格格的笑聲怎麼也壓制不住,第一次看到這樣狼狽的譚驥炎,再看着同樣疑惑,不過也很是不喜歡一頭一臉滿是水珠的小狼孩,雖然說這一大一小的兩隻臉龐並不相似,可是那表情卻十足如同翻版一般。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都皺着眉頭,緊繃着臉,看起來十分的懊惱,可是看着笑的前仰後俯的童瞳,那黑眸裡的表情最終轉爲了無奈,然後動作相同的再次抹去臉上的水珠,對於童瞳的嘲笑很是無奈,所以齊刷刷的轉過頭開始洗手。
“擦一下。”從編制精美的小竹筐裡拿了兩條幹淨的毛巾,童瞳看着終於洗好手的兩個人,將一條毛巾遞給了譚驥炎,自己拿着一條,抱住小狼孩,然後給他擦着臉上和頭髮上的水珠。
柔軟的毛巾擦在臉上很是舒服,小狼孩靠在童瞳的懷抱裡,乖巧的如同小貓兒一般,任由童瞳幫忙自己擦着身上的水珠。譚驥炎看着再次被童瞳抱住照顧的小狼孩,然後看了看手裡的毛巾,冷冷的如同冰山一般佇在一旁,而一旁的小狼孩感覺到譚驥炎的目光,警告的盯了他一眼,然後身體向着童瞳靠的更緊了一些,宣誓着所屬權。
很不錯的眼神,可惜或許等二十年後纔會有些震懾,所以對於小狼孩那絲毫沒有重量的警告眼神,譚驥炎輕蔑的掃過一眼之後,鳳眸裡視線專注的落在了童瞳的臉上。
“譚驥炎,你怎麼不擦?”童瞳終於將懷抱裡的小狼孩擦乾了,一擡頭卻發現譚驥炎手裡只是抓着毛巾,並沒有擦拭,黑髮因爲被淋溼了所以顯得有點的凌亂不羈,發稍上滴落着水珠,順着剛毅的臉龐滑落到脖子下,白色的襯衫因爲被水淋溼了,宛若透明的一般貼在胸膛上,映襯着那紋理分明的胸膛,聽到童瞳的詢問,譚驥炎挑了一下眉梢,並沒有開口,可是那意思卻已經明瞭。
童瞳將懷抱裡的小狼孩放到了椅子上坐着,然後將他的兩隻手放到了桌子上,確定他如同普通的孩子一般坐着,剛要轉身卻已經在瞬間被攬進了一具溫暖的懷抱裡。
“多大的人了,你就不怕生病了。”童瞳嘀咕着,瞄了一眼譚驥炎那明明該是冷峻,可是此刻怎麼看都性感魅惑的臉龐,尤其是對上他那微眯的鳳眸,只感覺心怦怦的跳動着,譚驥炎這樣根本就是誘惑人犯罪嘛!
快速的拿過他手裡的毛巾,童瞳粗暴的擦在了譚驥炎的臉上,遮擋住這樣自己心跳加快的峻臉,劈頭蓋臉的一擦,然後將譚驥炎原本就凌亂的黑髮擦的更加的亂,得意一笑,迅速的在譚驥炎的薄脣上啃了一口,“快進去換衣服,襯衫都溼了。”
“嗯。”似乎終於滿意了,火氣也散了,譚驥炎落在童瞳腰間的大手倒是依舊沒有放開,只是越過她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小狼孩,得意的勾了一下薄脣,也不看看自己站在誰的地盤上,霸着誰的女人。
小狼孩繃着臉,雖然他並不明白童瞳和譚驥炎之間的關係,可是卻也明白眼前這個具有壓迫的男人和童瞳之間有自己插不進去的地方,小狼孩放在桌子上的小手用力的握緊成了小拳頭,用力的盯着炫耀的譚驥炎,眼中滿是戰鬥的熾熱火光。
可是習慣了手腳並用,突然這樣被童瞳教導着只能用兩隻腳,所以小狼孩是非常的不習慣,也很難保持身體的平衡,所以在回頭和譚驥炎對峙之後,身體太過於向着一邊傾斜。
察覺到了小狼孩那坐姿,譚驥炎冷沉多時的臉上緩緩的露出勝利的淺笑,甚至連黑眸裡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而小狼孩則是詫異的看着譚驥炎突然露出這樣的表情,不但沒有感覺到放心,反而有着更加深沉的壓迫,結果一個用力,砰的一下,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小狼孩終於因爲身體傾斜幅度過大,而又不會用手穩住身體,直接連人帶椅子倒了下來。
動作迅速的,雙手雙腳快速的躍到了一旁,纔沒有被椅子給砸到,可是聽到譚驥炎那毫不掩飾的嘲笑聲,小狼孩憤怒的發出嗚嗚的聲音,心頭卻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眼前這個強大卻討厭的男人一旦笑起來就更加危險。
“小傢伙?”童瞳快速的回頭看着摔倒的小狼孩,發現他正用無比憤怒的目光,卻又帶着幾分隱忍,只是死死的瞪着譚驥炎,果真,童瞳一回頭就發現譚驥炎在毫不客氣的嘲笑着摔倒的小傢伙,讓童瞳不由嗔怒的瞪了一眼譚驥炎,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還不快去換衣服。”
大獲全勝之下,譚驥炎宛若勝利的王者,最後又看了一眼嗷嗷叫的小狼孩,然後轉過身,高傲的邁開步子,一步一步沉穩的向着臥房走了過去。如果可能,小狼孩很想就這樣撲過去,可是看着譚驥炎走路的姿勢,小狼孩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雙腳落在地上,雖然並不知道自己這樣有什麼錯,可是再看着走過來要抱起自己的童瞳,小狼孩也發現了自己之前的姿勢是錯誤的,所以那個強大的男人卻用那樣讓人看着不舒服的眼神看着自己,讓小狼孩有種被冒犯被輕視的憤怒。
嗷嗷兩聲,小狼孩避開了童瞳伸過來的手,低頭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手,然後慢慢的擡起一隻手,身體立刻失去平衡的晃盪着,可是小狼孩卻還是將擡起的手抓住了童瞳的腿,然後另一隻手扶住一旁倒下的椅子,慢慢的,顫悠悠的站直着身體。
雖然這個過程在普通人看來非常的簡單,可是對於已經多年習慣手腳並用的小狼孩而言,這個站立的動作不但困難,而且非常非常的不習慣,他一點一點的站直着身體,可是踉蹌之下,雙手突然抱住了童瞳的腿這才避免了再次摔倒。
這樣?小狼孩停下了動作,因爲站直了身體,所以此刻他的手是抱在童瞳的腰上,仰起頭,小狼孩看着童瞳,腦海裡迴響起剛剛譚驥炎抱着童瞳的動作,小狼孩突然找到了這樣站立的好處,他可以在站着的同時,還可以抱着她,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能蜷縮她的腿邊蹭蹭,比起那樣,這樣的姿勢更加的親密,所以小狼孩終於找到了站立的動力。換了一件乾淨的襯衫,譚驥炎站在臥房門口,看着慢悠悠嘗試着站立起來的小男孩,黑眸幽沉而複雜,對於一個在森林裡生活了這麼多年的狼孩而言,突然放棄雙手,而選擇站立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可是這個小傢伙竟然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不需要人逼迫,而是自己學着站立,果真是非常的聰明,領悟力極高,可是當譚驥炎看見小狼孩雙手緊緊的抱着童瞳的腰,甚至將臉貼在了她的小腹上時,剎那,什麼欣賞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小瞳,吃飯!”譚驥炎黑着臉,大步的走了過來,甚至刻意的挑了挑眉梢,看了看站的晃盪的小狼孩,然後顯示着自己強勁有力的修長雙腿。
小狼孩再次對上譚驥炎不屑的目光,暗黑的眼睛沉了沉,可是沒有再和以前一樣發出嗚嗚聲,只是在心頭下定決心,之後一定要比這個男人走的更加穩!
譚驥炎扶起椅子,然後將枯着童瞳的小狼孩直接抱坐在了椅子上,而童瞳也坐到了一旁,一家三口開始吃飯,因爲考慮都小狼孩根本不會用筷子勺子,所以童瞳體貼的將饅頭和切成了片的醬牛肉放到了他面前,一旁還有一個小碗,盛了一些米飯,童瞳準備先讓小狼孩學會用手抓東西吃,自己再用勺子喂他吃一些,慢慢的讓他學會吃飯的姿勢。
比起森林裡的野果和那滿是血腥味的生肉,柔軟香甜的饅頭和味道十足的醬牛肉可謂是讓人能將是舌頭都吞掉的美食,有那麼一瞬間,小狼孩幾乎想要如同過去吃東西一般撲過去,可是下意識的,他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譚驥炎。
譚驥炎的用餐禮儀是非常的優雅,這不是半路出家去刻意學的,身爲真正的軍政世家,貴族子弟,譚驥炎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所以舉手投足之間都泛着一股穩健的尊貴和優雅,手裡的筷子夾着菜,不時的也將菜放到童瞳的碗裡。
小狼孩疑惑的看着譚驥炎手裡那酷似樹枝的東西,然後又看了看童瞳手裡,雖然不太明白爲什麼用要,可是卻也知道他們那樣是對的,心情有些的失落,小狼孩那總是閃爍着堅毅光芒的眼睛此刻晦暗了許多,他忽然發現這裡和自己待了那麼多年的地方有着很大很大的不同。
可是當用手抓着饅頭放到了口中吃了起來,這樣柔軟的口感,再加上醬牛肉那微辣的味道,小狼孩臉上閃爍着驚奇,吃東西的速度不由的加快着,可是突然聽到一聲帶着嘲諷的笑聲,小狼孩怔了一下,然後即使這口中的食物多麼的美味,小狼孩卻慢慢的吃着慢慢的咀嚼着,他不會輸給這個男人!
譚驥炎看着盯着小狼孩不轉眼的童瞳,直接的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吃飯。”
一餐飯終於有驚無險的吃完,而最後小狼孩也被童瞳用勺子喂着吃了一些米飯和湯,譚驥炎直接收拾着碗筷。
“小傢伙,這裡是你的房間,這是牀,睡覺的。”童瞳將小狼孩帶到了客房裡,掀開了被子,然後笑着拍了拍柔軟的牀,將小狼孩抱上了牀。“睡覺。”童瞳一手落在小狼孩的眼睛上,睫毛很長,刮到了掌心裡,讓童瞳心頭也柔軟下來,低頭在小狼孩的臉上再次親了一下,溫柔的開口,“睡覺。”
柔軟的被子和山洞的那些枯草和樹葉根本是天壤之別,小狼孩順從的閉上眼睛,蜷縮着身體,安靜着一動不動着。
等了片刻之後,童瞳這纔拿開手,又給小狼孩掖了一下被子,剛起身準備離開,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童瞳也很累了。
可是童瞳這邊剛站起身來,原本安靜睡在牀上的小狼孩立刻睜開眼,一雙曜石般的眸子緊張的盯着童瞳,而隨着童瞳向着門口走過去時,小狼孩越來越不安,踢開牀上的被子,甚至顧不得童瞳教導的站立,雙手雙腳並用的從牀一躍而起落在了地上。
“小傢伙,睡覺。”童瞳無奈的嘆息一聲,可是對上小狼孩那似乎要被拋棄的眼神,便怎麼也狠不下心來,只能再次折返的將小狼孩給送到了牀上,可是這一次,童瞳剛起身,小狼孩立刻睜開眼,再次盯着童瞳,只要她一邁開步子,小狼孩立刻會跟過來。
“睡覺,不許起來!”加重了一些語調,童瞳收斂了笑容,板着臉,然後再次的起身,而牀上睜着眼的小狼孩剛想要動,可是一對上童瞳那嚴肅的目光,心裡頭有些的難受,可是卻也不敢再動。
黑臉的角色還是應該讓譚驥炎來扮演,童瞳雖然心頭有些的不忍,可是卻也知道必須讓小狼孩改變以前所有的習慣,所以還是沒有回頭的走出了臥房,關上門,剛剛那嚴肅的小臉立刻轉爲了擔心,隔着客房的門仔細的聽着。雖然房間裡的聲響不大,可是童瞳還是聽出來了,小傢伙從牀上跳下來,然後又是手腳並用的衝到了門邊,發出嗚嗚的叫聲,一隻手還在不停的抓着門。
童瞳聽着那悶悶地抓門聲,只感覺那聲音是抓在自己心頭上一般,有些的酸澀,聽了片刻,感覺到小狼孩的聲音越來念悲鳴,無奈的打開門,而小狼孩立刻衝了出來,撲到了童瞳的腿邊。
不能心軟!童瞳板着臉,對上小狼孩怯怯的擡起頭的目光時,臉上表情更加的冷淡,一手指着不遠處的牀,“睡覺。”
可是小狼孩卻抓住童瞳的腿卻不鬆開,讓童瞳不由的蹲下身來,直接的將自己的腿從他的手中抽開,而突然失去了童瞳,小狼孩發出嗚嗚的聲音,那原本英俊的小臉上有着不可置信的傷心。
心頭一軟,可是童瞳卻還是抱起小狼孩走向隔壁的主臥室,指了指牀,“睡覺。”然後又抱着小狼孩回到客房將他再次放到了牀上,蓋好被子,聲音嚴厲,眼神更是失去了一貫的柔和,而顯得冰冷,“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童瞳的意思了,小狼孩這一次蜷縮在牀上,並沒有再因爲童瞳的起身而跳下牀,似乎是知道自己要在這裡睡覺,而童瞳是在隔壁睡覺。
呼!童瞳終於鬆了一口氣,再次的關上臥房的門,然後不放心的在門邊聽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動靜,這才帶着滿身的疲憊和已經洗好碗的譚驥炎一起向着臥房走了過去,兩個人都有些的累了。
“譚驥炎,你說給小傢伙取個什麼名字?”靠在譚驥炎的懷抱裡,童瞳開始思索着給小傢伙取名字,“叫譚什麼好?”
腦海裡,因爲小傢伙是從森林裡帶回來的狼孩,取名無力的童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譚狼,然後譚驥炎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睜大眼睛,眼巴巴瞅着自己的童瞳,乾咳了兩聲,“我們家不需要昆蟲。”螳螂?怎麼不去彈棉花。“譚情?”童瞳否定了某個昆蟲的名字之後,因爲語言的習慣再次想到四字成語談情說愛。
“太女氣。”彈琴?譚驥炎只感覺明明譚這個姓還是不錯的,怎麼到了童瞳這裡就成了千奇百怪的名字。
“譚天?”談天說地,比起前幾個名字,童瞳感覺這個總算不錯了。
“爺爺名字裡有天。”譚驥炎再次的否定。
“那叫譚什麼?譚心?譚驥炎,這個怎麼樣,心肝寶貝的意思,多好…
…呃,算了,我繼續想。”吞了吞口水,看着譚驥炎臉色越來越黑,童瞳立刻知趣的將心肝寶貝四個字叉叉了,心裡頭嘀咕了一聲小氣。譚驥炎看着皺着眉頭努力思索的童瞳,黑眸沉了一下,開口道:“譚遠。”窩意有多遠滾多遠,那讓個小鬼霸着小瞳。
“不要,遠這個字聽起來不舒服。”童瞳搖搖頭,忽然聽到輕微的開門聲,不由的坐直了身體,而譚驥炎也聽到了,雖然聲音很是輕微。
客房門口,努力了許久的小狼孩終於扶着牆壁站起身來,學着之前童瞳開門的動作,將一隻手放在門鎖上,然後用力的壓下,原本關上的門終於露出了一條縫隙,而不習慣站立的小狼孩原本想要將雙手放到地上,可是想到了童瞳,然後又想到了譚驥炎那走路的姿勢,小狼孩雙手扶着牆,一步一步艱難的向着門外挪移着。
一步一步,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不敢和剛剛開門一樣將主臥房的門打開,所以終於挪到門口的小狼孩蜷縮在了門邊,感覺到童瞳就在一門之隔的裡面,終於安下心來。
童瞳仔細聽了片刻,直接的掀開被子下牀,然後打開臥房的門,而剛蜷縮着身體躺下的小狼孩突然聽到開門聲,驚嚇的一愣,快速的回頭看向童瞳,對上她那有些怒氣的目光,剛剛一剎那的喜悅消失了,一雙黑黑的眼睛裡有着堅定,也有着一絲可憐的委屈,只是依舊擡着頭看着童瞳,想要如同之前一般靠近蹭蹭她的腿,可是卻又不敢,只能這樣如同受了委屈,卻又倔強的不低頭的小男孩。
譚驥炎倒沒有起來,頎長的身體慵懶的半靠在牀上,鳳眸染笑的看着臥房門口的小狼孩,這小傢伙竟然會開門,倒真的出乎譚驥炎的預料,不過看得出小瞳被氣的不輕,所以譚驥炎自然是帶着幾分的愜意挑釁的看着被訓的小傢伙。
察覺到譚驥炎的目光,小狼孩雖然很想要和往常一樣嗚嗚幾聲警告他,可是此刻,對上童瞳那沒有了笑容,顯得冰冷冷的臉,小狼孩便絲毫不敢動了,只是那帥氣俊朗的小臉上行表情更加的可憐。“和你說了,要去牀上睡覺,誰讓你趴在這裡的!”童瞳蹲下身來,看着想要湊過來的小傢伙,板着小臉冷聲訓斥着,指了指身後的大牀,“看到譚驥炎沒有,要在牀上睡覺,不準睡地上!”
可是他不要一個人睡覺!小狼孩嗷嗷兩聲,他很想要說明自己的想法,可是出口的卻依舊是含混不清的吼聲,讓小狼孩原本還黑亮的眼睛一點一點的黯淡無光,他已經漸漸明白自己和身邊人的不同。
看到突然蔫了小狼孩,那一雙眼睛即使在面對當初黑狼的時候也是閃爍着堅韌不屈的光芒,可是此刻卻晦暗無光,童瞳突然感覺到一陣不捨,心裡酸酸的,擡手將狼孩給摟到了懷抱裡,“好了,今天就一起睡,下一次不準趴地上睡。”
雖然不知道童瞳說了什麼,可是突然被童瞳摟住,小狼孩那原本失望的眼睛再次的染上了光芒,興奮的嗷嗷兩聲,然後快速的在童瞳的臉頰上舔舐着,小小的身體也在她懷抱裡拱了拱,那樣沉重的感覺比起捱餓受傷更加的難受,不過此刻都消失了,讓小狼孩感覺自己似乎可以飛起來一般。
“小瞳,我不和陌生人睡!”譚驥炎看着抱着小狼孩進來的童瞳,剛剛還得意的表情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口中的陌生人自然是指眼前的小狼孩。呃,這一點自己倒是忘記了,譚驥炎平常都很少和人有肢體接觸,冷的如同冰山一般,讓他突然和一個小孩子睡,他肯定不習慣。皺着眉頭,童瞳看了看不高興的譚驥炎,再看了看懷抱裡固執的看着自己,可是那眼神卻顯得委屈的小狼孩,終於嘆息一聲,“我和小傢伙去客房睡。”
剎那,譚驥炎的峻臉又黑了幾分,而小狼孩雖然並不理解童瞳說了什麼,不過看到譚驥炎那冰冷冷的臉,小狼孩思索了一下,然後得意的靠着童瞳。“睡這裡,這小鬼丟到牀裡邊去!”譚驥炎不甘心的退步,越看眼前的小狼孩越感覺到不舒坦,尤其是這個小鬼雖然聽不到小瞳的話,可是那得意的挑着眉頭的表情,讓譚驥炎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凸起。
“行。”童瞳笑着開口,然後快速的將小狼孩放到了牀裡側,可惜她剛要躺下,譚驥炎卻已經抱住童瞳,將她放到了牀外側,自己睡到了中間,用自己頎長的身軀直接隔斷童瞳和自己身後這小鬼的距離。小狼孩只感覺眼前一花,童瞳卻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個寬闊壯實的後背,皺了皺眉頭,小爪子撓上了譚驥炎的背。“小鬼,不想睡就去隔壁睡覺!”譚驥炎快速的轉過身來,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了出來,峻冷的黑眸危險十足外加醋意十足的瞪着眼前的小狼孩。沉默着,明顯的能感覺到眼前危險的氣息,小狼孩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譚驥炎那結實的身軀,黑眸裡燃燒着怒火,可是最終卻隱忍的熄滅了,沉澱爲一股堅韌不屈的精神,自己一定會打敗眼前這個人!
“不錯的眼神,可惜太嫩了一點。”冷哼一聲,絲毫不在乎眼前小狼孩的眼神,譚驥炎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然後啪的一聲,曲的手指彈在了小狼孩的額頭上,冷酷的丟下兩個字,“睡覺。”
譚驥炎然後再次背過身,將睡在牀外側的童瞳給攬到了懷抱裡,雖然很是不滿意,可是比起讓小瞳帶着這小鬼去客房睡,或者小瞳抱着這小鬼睡覺,譚驥炎感覺這是最好的選擇。
童瞳是很累的,畢竟之前受了傷,流了不少血,那一番激烈的打鬥加上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此刻閉上眼就立刻蜷縮在譚驥炎的懷抱裡沉沉的睡着了。算是一家三口同牀而眠,當然最小的那一隻此刻很可憐的睡在牀裡側,譚驥炎是側身摟着童瞳睡着,所以對最小的這一隻而言,眼前就是一座高高的背脊山,不要說碰到童瞳了,連看都看不到。
——分隔線——
譚驥炎睡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就醒了,擡頭看了一眼窗戶外的金色光芒,估計至少是下午五點了,黑眸幽沉的看着懷抱裡依舊睡的香甜的童瞳,譚驥炎那原本冷峻的臉龐柔軟下來,低頭輕輕的吻落在了童瞳的脣上,慢慢的碾磨着,舌尖描繪着她櫻脣上的線條。
“唔唔。”睡的正舒服,慢慢的不能呼吸之下,童瞳不由的難受的吱唔着,偏過頭要避開譚驥炎的脣,小臉上眉頭皺了起來,很是不滿意睡覺被打擾。
譚驥炎記得最開始的時候自己只要稍微有點動作,童瞳肯定會從睡夢了驚醒,那是一種本能的警覺和敏銳,可是如今,看着童瞳那被吻的有些紅腫的脣,再看着她依舊睡的香甜的模樣,譚驥炎知道童瞳對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防備。
剛想要加深這個吻,突然身後有了動靜,譚驥炎猛然的想起牀上還有一個第三者,剛回過頭,而已經驚醒的小狼孩在聽到童瞳發出的那種難受的聲音時已經戒備起來了,雖然他依舊有些忌憚譚驥炎,可是卻還是向着譚驥炎撲了過來,而此時譚驥炎正好回頭。
眼對眼,鼻對鼻,譚驥炎雙手迅速的接住撲到自己身上齜牙的小狼孩,而小狼孩此刻目光則是看了一眼童瞳,發現她並沒有受傷之後,於是也將頭轉過來了,盯着譚驥炎警告着,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不許吵醒小瞳。”譚驥炎眉頭一皺,不過聲音卻本能的壓的很低,一手迅速的捂住了小狼孩的嘴,而原本還被他抱着的小狼孩此刻直接的趴到了譚驥炎的胸膛上,看起來倒像是父子一般的親密,當然忽略他們彼此對望對方的那不順眼的視線除外。
嘴巴上多了一個厚實的手掌,小狼孩厭惡的一皺眉頭,而譚驥炎也感覺到了掌心的溼潤的氣息,然後小狼孩低頭看着自己嘴巴上的手,譚驥炎擡頭看着捂住小狼孩的手,然後彼此對望一眼,刷的一下,各自都嫌惡的避開,譚驥炎迅速的抽回手,小狼孩則是用力的在被子上蹭了蹭嘴巴。“譚宸,你的名字。”譚驥炎側過身抽過紙巾擦了一下手掌,然後再次沉聲的開口,語速放慢了一點,指着小狼孩,“譚宸。”
不明白這兩個字的涵義,譚宸直接無視譚驥炎,此刻已經坐起身來,目光眷戀的看着睡着的童瞳,原本一覺醒來,陌生的環境帶來的不安感覺此刻都消失殆盡。
“看也沒有用,這是我的女人!”譚驥炎從沒有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的幼稚,也坐起身來,冷聲一聲宣誓着童瞳的所有權。可惜對譚宸而言,譚驥炎的氣勢再強盛,他只是有些忌憚,但是卻絲毫不害怕,或許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譚驥炎警告的話,對譚宸而言那根本就是聽不懂的音節,所以直接無視,而譚驥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也就懶得再開口,於是一大一小的兩隻都坐在牀上,雙雙沉默着,視線都落在童瞳的身上。
饒是童瞳睡的再安穩,四道視線火辣辣的盯着自己,童瞳也不得不從睡夢裡轉醒,黑黑的睫毛眨巴着動了動,小臉因爲睡眠不足而有些的不滿意,皺着小鼻子,努了努嘴巴,如同棲息在花瓣上被驚醒的蝴蝶,然後終於睜開那迷濛的雙眼,笑容從嘴角浮現到了臉上。
“你們盯着我做什麼?”童瞳疑惑不解的揉了揉眼睛,然後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雖然說有些不同,譚驥炎更加的冷酷峻寒,而譚宸面容要精緻一些,可是從眼神到表情卻是十足的相似,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兩隻絕對是父子兩人。
怡然園這裡沒有小孩子的衣服,而譚宸比藍亦個子要高一些,雖然看起來也是有點清瘦,不過倒不是瘦弱無力,反而一種精瘦幹練的感覺,畢竟在森林裡那麼多年,雖然營養不良,可是力氣卻還是有的,童瞳決定帶譚宸去商場買衣服。
“已經磨蹭十五分鐘了。”童瞳無奈的站在門口看着對峙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童瞳是想要抱譚宸出去的,畢竟他現在連基本的站立都不能,更不用說走路了,可是童瞳肩膀上的傷口有些嚴重,譚驥炎自然不可能讓她抱着譚宸,即使童瞳身上的傷好了,譚驥炎也絕對不可能答應。可是問題是譚宸有些牴觸譚驥炎,也不願意讓他抱着,而譚驥炎同樣不想抱着譚宸,可是連睡覺都要守在童瞳的門邊,自然不可能像譚驥炎提議的那樣將譚宸放在家裡。
“好了,我一個人出去,你們兩留在家裡。”童瞳已經不願意再僵持在大門口看着這一大一小兩隻大眼瞪小眼。
“不行!”譚驥炎立刻否決。
“嗷嗷!”譚宸同樣否決。
“譚驥炎抱着譚宸出門。”童瞳一手叉腰,一手指使着譚驥炎,然後對上譚宸那不願意的臉龐,哼哼一聲,“不許抗議,讓譚驥炎抱着你,否則你待家裡!”
終於,一家三口出門,童瞳看了看譚驥炎表情僵硬的譚驥炎,再看了看他懷抱裡同樣如同吃了蒼蠅一般繃着小臉的譚宸,無奈的對着晚霞的天空翻了個白眼,他們有必要弄的像是生死仇人一般嗎?
電梯運行時,突然失重的感覺之下,譚宸身體倏地繃緊,下意識的靠近了譚驥炎,而察覺到他不安的譚驥炎則是非常不厚道的撇了一下嘴角,挑着眉梢不屑的看着譚宸。
被嘲笑了,雖然此刻的譚宸並不知道該怎麼運用這個詞,可是他能清楚的辨認出譚驥炎的眼神是非常非常讓他不舒服的,那種輕蔑,如同當初在森林裡黑狼看見自己時的眼光一樣,於是譚宸看了看譚驥炎,然後直接的張開口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當然不會咬的很重,只是磨了磨尖銳的牙齒,警告譚驥炎,即使他再強大,自己也不怕。
突然看到這一幕的童瞳是有些心驚的,臉色蒼白一變,“譚宸,鬆口!”
話音落下的同時,已經快速的將譚宸拉了開來,童瞳目光擔心的看向譚驥炎的脖子,畢竟譚宸還是個狼孩,離開森林才兩天,而且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知道脖子是最薄弱的地方,不過看到譚驥炎的脖子上除了糊上了口水之外,並沒有咬破皮,甚至都沒有紅,童瞳這才安下心來。譚宸被童瞳推開的那一剎那,目光呆愣愣的,似乎有什麼從心底破碎了一般,在森林的時候,他沒有忘記當黑狼齜着利牙向着自己撲過來時,是童瞳宛若天降一般抱住了自己,那樣柔軟的身體,然後是瀰漫的血腥味,他在童瞳的懷抱裡清楚的看到她的肩膀被黑狼的牙齒給撕下了一塊肉,鮮血淋漓,可是她卻如同不會痛一般,依舊將自己護在了身後。再後來,當黑狼臨死之前將自己狠狠的甩到了半空裡時,那個時候譚宸知道自己會死亡,如同那些被咬死的獵物一般,可是卻又是童瞳從半空裡接住了他的身體,雙臂牢牢的護着他,然後掉在了地上,自己沒有受傷,可是他卻看見童瞳的嘴角有着血跡流淌出來,那一刻譚宸寧願被摔的人是自己。
這一刻,譚宸不知道是怎麼了,卻感覺胸口處似乎有什麼啃咬着,撕扯着,很痛恨痛,讓他幾乎壓抑不住的想要哀嚎,可是最終卻如同鬥敗的小獸人一般耷拉下頭顱。
“我沒事,譚宸知道輕重。”說起來也是奇怪,當譚宸咬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譚驥炎並沒有一點的害怕,雖然他直到現在看懷抱裡的譚宸依舊不順眼,可是那種篤定的感覺,讓譚驥炎知道譚宸不會咬傷自己。“不過幫我擦一下。”譚驥炎看着低頭拿紙巾的童瞳,然後鳳眸轉向懷抱裡似乎失去了力量的譚宸,冷聲一哼,沉着峻臉,一手不重的拍在了譚宸的後腦勺上。
倏地一下,原本已經失落而難受的譚宸瞬間擡起了頭,盯着譚驥炎的黑眸泛着火光,熠熠的宛若烈焰一般,就是他害的自己被討厭了。“記住,不要將口水糊到我脖子上,還有也不準親小瞳!”譚驥炎指了指脖子,然後有手指揩了一下,嫌惡的皺着眉頭,接過童瞳手裡的紙巾擦着脖子和手指。
“譚宸,沒有關係,下一次繼續。”童瞳被譚驥炎那嫌惡的表情逗樂了,快速的摟過他懷抱裡的譚宸,迅速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不過要記住,只可以親,不可以咬。”
“小瞳!”公開當着自己的面調戲另一個男人,雖然還是個小男人!可是譚驥炎依舊不滿的看着童瞳,一字一字的磨着牙齒開口,“不許親其他男人!”
“譚驥炎,你不用這麼小氣吧,譚宸還不算男人吧?”童瞳挫敗的看着黑着臉的譚驥炎,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着譚宸的腿間瞄了過去,這根本就是個孩子。
幾乎在同時時間,身爲雄性的本能,譚宸倏地一下夾緊了腿,而譚驥炎更是氣的臉色鐵青,直接側過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童瞳亂瞄的視線,“你看哪裡!”
“這有什麼啊,之前在飛機上我還幫譚宸擦……了……身。”童瞳的聲音越來越弱,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童瞳第一時間衝了出去,反正譚宸也不怕譚驥炎身上那冰冷冷的低氣壓。
“以後我給譚宸洗操!”譚驥炎抱着譚宸大步追了過來,火大的瞅着童瞳丟出決定,以後絕對要禁止小瞳和譚宸接近。
“原來你很喜歡譚宸嘛。”童瞳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打開車門走了進去,瞄了一眼臉色似乎更難看的譚驥炎,不由好笑的搖着頭,“譚驥炎,你真是彆扭,你喜歡譚宸就喜歡,幹嘛像是那些毛頭小子一樣,偏偏越喜歡越是欺負。”
她哪隻眼睛看到自己喜歡譚宸了?譚驥炎已經被氣的無語了,擡手直接在童瞳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坐好。”
揉了揉被敲的額頭,童瞳委屈的哼哼着,關上車門,擔心譚宸害怕坐車,所以將他抱坐在腿上,“以後譚宸長大了一定要坦誠,不要學譚驥炎這樣言不由衷,知道嗎?”
原本以爲童瞳已經討厭自己了,可是此刻再次被童瞳抱在了懷裡,譚宸不解的看着她,依舊是楚楚笑靨的面容,眼神清澈而柔和,很是溫暖,譚宸雖然不知道童瞳在說些什麼,不過還是順從的靠在了她的身上,小手環住了童瞳的脖子。
瞄了一眼後座上親密的兩個人,譚驥炎已經不想浪費口水了,直接發動了汽車向着商場飛馳而去。
155章 有仇必報
車窗外亮起了路燈,很多汽車呼嘯的飛馳着馬路上,譚驥炎雖然說不是很“喜歡”譚宸,不過倒也將車速放的了下來,車子開的很穩,幾乎沒有什麼顛簸,可是譚宸依舊有些的不安,但是即使如此,譚宸卻繃着小臉沉默着,雖然只有六七歲的光景,這份隱忍和鎮定倒讓譚驥炎有些欣賞。
汽車轉過彎開向了商場下的停車場,出人意料的譚驥炎卻沒有減速,而是突然的調轉車頭,車身一百八十度旋轉,譚驥炎迅速的將汽車倒向停車位,然後嘎吱一聲踩上了剎車,汽車倏地一下停了下來,輪胎劇烈的摩擦着地面,而車子裡的人因爲慣性也向前傾斜了一下。
對於習慣了坐車甚至開快車的童瞳而言,這樣的情況早已經習以爲常,所以用手扶了一下就穩住了身體,可是譚宸卻因爲這樣的驚嚇而猛的白了英俊的小臉,那之前的鎮定被擊破。
譚驥炎回頭,慵懶懶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後看向被嚇倒的譚宸,怒火再次在黑黑的眼睛裡燃燒着,譚宸雖然並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可是對上譚驥炎那一張峻臉,譚宸知道都是他做出來的,板着小臉,飛揚的小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憤怒的迎接着譚驥炎看過來的視線,口中發出嗷嗷的聲音。
童瞳看着被欺負的譚宸,不滿的看向譚驥炎,脫口而出,“譚宸,咬他!”
譚驥炎表情一僵,小瞳這孩子真的越來越不長記性了,和譚宸相處纔不到兩天,竟然就倒戈相向了!
呃,被譚驥炎看的後背直髮冷,童瞳也知道自己用詞不當,譚宸已經不是狼孩了,怎麼可以用咬這個字眼,所以,童瞳抱歉的看了一眼譚驥炎,心虛的笑了笑,“抱歉譚驥炎,我一時口誤。”
“哼。”某個男人不滿的冷哼一聲,倒也大度的不計較。
“譚宸,以後不可以咬,直接用拳頭打就行了。”童瞳語重心長的開口,暗自告誡自己要注意措詞,讓譚宸潛移默化的改變。
譚驥炎終於不再開口,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直接打開車門下車,然後走到後座,雖然萬分的不願意,不過還是伸過雙手。
同樣的,譚宸也是眉頭皺了又皺,回頭看了看鼓勵的對着自己笑的童瞳,硬着頭皮讓譚驥般抱住自己,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學會走路。
跟在兩人身後,看着身影頎長,面容峻朗的譚驥炎,再看着英俊可愛的小譚宸,童瞳突然感覺心頭無比的溫暖,感慨的低喃,“這像是一對感情極好的父子!”
譚驥炎上臺階的腳步一個踉蹌,而被他抱住的譚宸以爲又是譚驥炎故意嚇自己,齜着牙,發出低低的警告聲。
抱着譚宸的手臂用力的收緊了幾分,譚驥炎冷眼掃了過去,而譚宸被勒的有點痛,可是卻依舊固執的瞪着譚驥炎,互相都不退讓!
“走吧,譚驥炎,我們先去童裝部!”童瞳笑着挽住譚驥炎的另一隻胳膊,然後回給譚宸一個笑容,“真乖。”
小瞳哪隻眼睛看到這個對着自己一直低吼的小鬼乖巧了!而譚宸則是將目光看向童瞳挽着譚驥炎手臂的手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你長大了,會走路再說。”雖然是相看生厭,可是譚驥炎卻詭異的就是能看明白譚宸心裡的意思。
雖然譚宸這一張小臉和譚驥炎一樣一直都是面無比表情,看起來一個是冰山大酷男,一個是冰山小王子,可是譚驥炎偏偏就能明白不會說話的譚宸心頭的想法。
而同樣的,譚宸即使還聽不懂語言,可是他也明白譚驥炎話裡的鄙夷,然後一扭頭,再次堅定了要學會走路的念頭,然後將童瞳拐到森林裡去!
童瞳不愛逛街的,以前在行動組,獨來獨往,甚至很少和普通人接觸,出行就意味着可能遇到危險,所以童瞳一貫都是除了必備的生活必需品,很少去街上,買的最多的也就是食材,可是今天當到了童裝部,看到那些可愛的小衣服之後,童瞳兩眼立刻冒出了精光,直接鬆開譚驥炎的手奔了過去。
幾乎是同時,譚驥炎和譚宸對望一眼,然後再轉頭看向已經跑到專櫃的童瞳,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打了寒顫,莫名的有種危機感。
“譚驥炎,你說這件黑色的小外套怎麼樣?是棉的,穿的很舒服,而且款式好酷哦,譚宸穿起來一定好看。”童瞳興奮的拿起一件黑色的加長版外套,雙排扣,袖口有金色的袖釦,束腰的款型,看起來是仿歐式風格的禮服設計的。
“還不錯……”譚驥炎這邊剛要接過話,卻見童瞳又拿起一件灰色的v字領毛衣,噼裡啪啦的截斷譚驥炎沒有說完的話,“譚驥炎,這一件呢?現在還有些冷,放在裡面穿,等天熱了,毛衣裡面就穿一件襯衫。”
譚驥炎終於明白過來,童瞳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語,喊他的名字只不過是習慣而已,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意見。
第一次來商場,譚宸看了看琳琅滿目的四周,再看了看不停穿梭在貨架中間的童瞳,雖然他並不明白,不過看着童瞳臉上的笑容,譚宸也安靜下來,雖然他真的不習慣商場這樣的吵鬧。
刷刷的,一共選了五套衣服,童瞳轉過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譚驥炎和他懷抱裡的譚宸,“我抱譚宸進去試穿。”
“我來!”譚驥炎絕對會杜絕童瞳可能見到其他男人身體的一切機會,看了一眼童瞳身後售貨員手裡那一大堆衣服,無比同情的看了一眼還不知道災難已經來臨的譚宸,抱着他走進了試衣間。
自己除了給小瞳穿過衣服後還真沒有給其他人這樣服務過,果真這個小鬼就是來折磨自己的,譚驥炎冷着峻臉,蹲下身給坐在椅子上的譚宸脫下鞋子和褲子,然後換上童瞳選的藍色牛仔褲,然後又給他換上了外套,一手抱起譚宸,將衣服整理好,走出了試衣間。
其實譚驥炎不習慣,譚宸就更加不習慣,在森林裡這麼多年,雖然冬天的時候冷的直抖,可是譚宸都是光着身體的,突然在身上多了衣服,只感覺很是累贅,尤其是腰間總有些被勒住的感覺,而且譚驥炎換衣服並不熟練,所以他的手自然也就碰到譚宸的肌膚,這讓譚宸更加的難受,可是想到童瞳那樣的笑容,譚宸於是忍了。
“夫人,小公子這樣穿真的很帥氣。”專櫃的小姐立刻笑盈盈的開口,讚美着被譚驥炎抱出來的譚宸,雖然有些疑惑爲什麼這個孩子從頭到尾都是被抱着,而起沒有說過一句話,只當是父母溺愛孩子。
“嗯,嗯。”童瞳也不吝嗇微笑致謝着讚美譚宸的專櫃小姐,仔細的看了看,原本譚宸就長的非常英俊,濃眉大眼,五官俊朗,膚色很白,而他偏偏和譚驥炎一樣習慣冷着黑眸,所以看起來如同酷酷的小王子,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逗弄,此刻換上了合身的衣服,在冷峻的氣質裡又帶着幾分的優雅貴氣。
“譚驥炎,再把這一套換上。”非常滿意自己的目光,童瞳再次遞了一套衣服給譚驥炎,然後等他們兩進了試衣間,繼續在專櫃這邊搜尋着,看看有沒有適合譚宸的衣服。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這些精品專櫃都有送貨上門服務,所以避免了譚驥炎要抱着譚宸還拎着衣服的悲慘局面,可是在逛了兩個小時之後,已經不知道給譚宸換了多少套衣服,譚驥炎已經麻木了,譚宸同樣是麻木了。
“你們累嗎?”當依舊興致高昂的童瞳帶着笑容回頭,熠熠的目光詢問的看向身後的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時,剎那,譚驥炎站直了身體,神色冷然的搖搖頭,而譚宸也一掃眼中的麻木,睜大了黑黑的眼睛,一副自己精神很足的模樣。
“那我們再逛幾家!”童瞳高興的再次向前面的專櫃進軍,她如果轉過頭便能看見,譚驥炎此刻正鄙夷的看着譚宸,這小鬼如果剛剛露出累的神色,小瞳一定就會回家了,而不是繼續這樣被無數的顧客和專櫃小姐當猩猩一樣看着繼續逛街。
而譚宸同樣是疑惑外加鄙視的目光看着譚驥炎,剛剛在試衣間裡,這個男人那冰冷的臉上分明是有着不耐煩,可是剛剛卻露出一種輕鬆的表情。
這些童裝專櫃很多都是國外的品牌,也有一些國內知名設計師設計的品牌,一件名牌的兒童襯衫就一千多塊,再搭配上褲子,鞋子和外套,四五千就不見了,而童瞳對金錢其實也沒有多少概念,六七個專櫃逛下來,譚驥炎的金卡就刷的呼呼的,整個商場童裝這一層都知道來了大主顧。
而到了杜嘉班納童裝專櫃,童瞳看中了一套限量版的深藍色牛仔褲和搭配的米白色小襯衫,不知道是什麼布料,摸起來如同綢緞一般的柔軟,童瞳將小譚宸放在自己腿上抱着,譚驥炎剛剛去接電話了,所以童瞳只能摸着手裡的衣服,而不能給譚宸換上。
“把那件揹帶褲拿來給我兒子試試看?”一道盛氣凌人的聲音傳來,一個貴婦頤指氣使的對着專櫃小姐開口,手指向童瞳身邊的童裝,她身邊站着一個小胖墩的男孩子。
“抱歉,夫人,這套衣服,這位小姐已經看中了。”能在這一層專櫃買童裝的都是有錢有權的人,專櫃小姐立刻揚起笑容,用着十二分誠意對着眼前的珠光寶氣的貴婦道歉着。
這是一個大概有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很是高大魁梧,看起來倒像是個男人,可是卻偏偏化了濃妝,齊耳短髮燙了流行的玉米卷,耳環,脖子上是項鍊,指着衣服的手上有兩枚碩大的鑽石戒指,燈光之下晃着眼。
“看中了?這不是還掛着吊牌嗎?拿過來,我買了。”沒有想到聽到這樣的回答,貴婦眉頭一皺,很是不滿的打量了一眼童瞳,從她素白的臉,和沒有任何首飾的脖子手指上掃過,然後譏笑一聲,“你確定這個鄉巴佬能買得起這衣服?不要站着茅坑不拉屎!給我剪下吊牌,好兒子,去試穿。”
貴婦財大氣粗的從手提包裡拿出錢包,然後晃了晃手裡的金卡,拍在了收銀臺上,對着專櫃小姐頤指氣使的訓斥着,“還愣着做什麼?給我包起來,我兒子才配穿這樣的衣服,就這下下巴老,穿了龍袍也不像是太子。”
“小姐,你看這?”專櫃小姐轉過頭詢問的看向童瞳,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遇到,很多時候,爲了爭搶這樣限量版的衣服,顧客都會吵起來,有的甚至差一點要就地叫價,不過一般都是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畢竟來這裡消費的顧客都是得罪不起的,所以專櫃小姐很希望童瞳此刻先買下來,免除糾紛。
“嗯,我要了。”童瞳是真的很喜歡這條揹帶褲,而且裡面米白色小襯衫的布料摸起來很舒服,看了看懷抱裡的譚宸,如果是以前,童瞳或許不會爭,可是此刻不知道爲什麼她卻想要將最好的東西給譚宸。
“喂,你聾子是不是?這衣服是你這個鄉巴佬能摸的嗎?我都說我要買了,還不放手!”貴婦腳步一個上前,然後想要將童瞳手裡的衣服給奪下來,不過一旁的專櫃小姐非常的機靈,身體稍微的擋了一下,正好擋住了貴婦的身體也阻止了她粗暴的動作。
而童瞳已經從包裡拿出了錢包,將卡遞給了專櫃小姐,而專櫃小姐立刻露出微笑的對着童瞳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抱歉的看向身後臉色扭曲的貴婦,“很抱歉,夫人,這套衣服這位小姐已經先看中了,還有其他的款式都非常的漂亮,也是今年春裝的新款,夫人可以看一下。”
這個鄉巴佬還真的能買得起?貴婦皺着眉頭,然後突然想起剛剛自己一路逛過來時,聽到那些專櫃小姐的議論,有錢的一家三口,可是孩子似乎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都是抱着從試衣間出來的,而此刻,貴婦目光立刻看向被童瞳抱着的譚宸,抱着這麼大一個孩子,剛剛又拉拉鍊又拿錢包很是不方便,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會將孩子放下來,看來果真是個有病的孩子。
“呦,買這麼貴的衣服給一個白癡兒子,還真是捨得啊,看來錢多了也扎手了,不知道這些是不是什麼黑心錢,否則怎麼就這麼作孽生出一個白癡的兒子呢?”貴婦音調說的很大,譏諷的目光看着童瞳抱在懷抱裡的譚宸,發泄着買不到衣服的惡氣。
明顯能感覺到眼前這個貴婦身上那股討厭的氣息,譚宸倏地繃直了身體,喉嚨裡發出了嗷嗷的聲音,他能明銳的感覺到童瞳身上的情緒變化,一直到這個討厭的人出現,她都是露出那樣很好看的笑容,就像是自己在很冷很冷的時候,從山洞裡出來,陽光照在身上那種感覺,可是此刻,譚宸能感覺到童瞳抱着自己的手用力的收緊了一些。
“呦,果真是個白癡啊,還是個不會說話的白癡,這是什麼聲音?狗叫嗎?”貴婦哈哈大笑着,臃腫的身體因爲笑容而抖動着,惡毒的挑釁着譚宸,“小白癡,再學狗叫幾聲來聽聽,雖然是個白癡,不過會狗叫也不錯,以後只要到大街上叫幾聲,肯定有好心人丟幾塊錢,不會餓死的。”
專櫃四周的過道上有不少的顧客,此刻都將目光看向譚宸,有奇怪的,有嫌惡的,也有同情的,小聲的很身邊的人議論着,指指點點的看向譚宸,畢竟大家誰也沒有想到這麼英俊可愛的小男孩竟然不會說話,而之前那些猜測的專櫃小姐此刻也都明白過來了,這個孩子果真有缺陷。
童瞳依舊怒極反笑着,將譚宸放在沙發上坐好,向着一旁的收銀臺走了過來,快速的掃了一眼貴婦放在上面的銀行卡,十幾個數字立刻記了下來,然後童瞳將自己的卡從專櫃小姐手裡收了回來,放到包裡時拿出手機快速的將貴婦的銀行卡賬號發給了譚景御。
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譚景御還是第一時間按照童瞳的短信上的要求將這個銀行卡持有人名下的所有錢都凍結了,畢竟對於軍情處的人而言,這只是小事一樁,只要和銀行打聲招呼,說是在進行機密調查,軍方的事情,銀行方面絕對不敢過問。
“這衣服我不要了。”童瞳出人意料的開口,然後轉過走向譚宸,雖然他還是繃着酷酷的小臉,可是童瞳能感覺到他眼中的擔憂,不由的對着譚宸眨了眨眼睛。
“不要了?我看你是買不起吧!”貴婦昂首挺胸的向着收銀臺走了過來,指了指自己的卡,“刷吧,我兒子可不是那個小白癡!兒子,我的小心肝你去試穿。”
專櫃小姐將銀行卡刷了一下,然後示意貴婦輸入密碼,可是奇怪的是顯示的是交易失敗,再繼續,交易還是失敗!
貴婦表情一變,然後從錢包裡拿出另一張銀行卡再次的輸入密碼,可惜依舊顯示交易失敗,貴婦臉色變得極其的難堪,而一旁和貴婦一樣的小胖墩穿了揹帶褲走了過來,“媽,有點緊,不舒服。”
“呦,這是怎麼了?沒錢買,那你不要剪吊牌啊,試穿是不用給錢的,可是吊牌這一剪刀下去,別人以爲這是被穿過的二手貨,沒有人要的。”童瞳抱着懷抱裡的譚宸樂悠悠的開口,笑嘻嘻的挑着眉頭看着財大氣粗的貴婦,一臉的懷疑之色,“該不是這卡是你偷來的吧?”
“你說什麼?我沒錢?我會沒有錢,我告訴你,我家可是煤老闆,錢多的砸死你!”貴婦氣的叫嚷起來,拿出手機快速的打了出去,“劉海德,你立刻讓人給老孃送錢過來,你兒子買了衣服!”
四十多歲纔有了這麼一個胖墩兒子,接到電話的劉海德雖然很奇怪自己老婆怎麼沒有錢付賬,不過還是快速的讓送自己來商場。
十多分鐘之後,一個和貴婦完全不同的黑瘦男人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看到四周圍着的人,愣了一下,可是當目光看到童瞳,刷的一下直了眼睛,比起家裡的母老虎,眼前這個抱着孩子的女人那纔是男人心目中的妻子人選。
“***,你看什麼看,付錢!”貴婦一看自己男人那色相,再次氣的直髮抖,一把揪着男人的耳朵拽到了收銀臺前,然後挑釁的看着童瞳,“我沒有錢,真是天大的笑話。”
而一旁等了十多分鐘的小胖墩也是等的着急了,皺着眉頭,鼓着肥肥的臉,“爸,你快一點,我還要去玩具城!”
“好,兒子,老爸現在就付錢。”男人將卡遞了過去,然後輸入密碼,當交易失敗的信息傳過來時,男人徹底傻眼了,這張卡里至少有幾千萬那,怎麼就不對了,再次輸入密碼,交易失敗。
“劉海德,你***告訴老孃,你是不是在外面養女人了,然後被外面的小、、婊子給掏空了錢?”貴婦此刻也察覺到不對勁了,第一反應就是眼前的男人錢財被其他女人給騙走了。
“胡說什麼,閉嘴!”雖然男人之前一副怕老婆的懦弱模樣,可是再換了一張卡之後,依舊是這樣的情況,男人大聲的喝斥着貴婦,拿出手機快速的撥打了銀行主任的電話,臉色越來越蒼白,一滴滴冷汗落了下來,“被封了?誰封的,誰有這麼大的權利,我沒有得罪什麼人那。”
男人傻眼了,心怦怦的跳動着,自己那四五個億的家產怎麼就突然被查封了,該打點的自己都打點了,該孝敬的也都孝敬了,而且怎麼突然這樣無聲無息的出事了呢。
不是吧,譚三哥連這個男人的賬號也給凍結了?童瞳錯愕的看了一眼直抹汗的男人,和怒不可遏,已經開始罵街的貴婦,頭皮麻了一下,然後抱起譚宸,自己竟然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太不敢想象了!
看着站在不遠處的譚驥炎,童瞳立刻抱着譚宸咚咚的小跑了過去,將譚宸塞到了譚驥炎的懷抱裡,對上他的峻臉心虛一笑,摸了摸鼻子,“那個偶然犯抽了。”
“沒關係。”譚驥炎大方的開口,一手抱着譚宸,一手攬過童瞳的肩膀,轉身離開的瞬間,餘光冷厲如霜的掃過不遠處圍攏的人羣,黑眸深處寒光冰冷至極。
譚宸在瞬間感覺到譚驥炎南危險至極的情緒,那是比和自己在一起時,更加危險的感覺,讓譚宸竟然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再回到怡然園天已經完全黑了,因爲逛了快要三個小時了,所以晚餐譚驥炎準備叫外賣送過來,不過譚景御倒是自告奮勇的接下差事。
譚景御和沐放過來時,譚驥炎正帶着譚宸在浴室裡洗澡,“譚三哥,那個會不會太嚴重了一點?”童瞳快速的走了過來對着譚景御詢問,一臉的憂心忡忡。
“小丫頭,放心,咱們可是真正的軍政世家,那些煤老闆,查封就查封了,不用擔心,小丫頭你這膽量要多鍛鍊一下,在北京城,你絕對可以八條腿橫着走。”譚景御痞子味十足的笑着,加上他那純正的京腔,十足一個橫行霸道的二世祖。
“誰管那個山西煤老闆,我是問你這樣動用關係,會不會太嚴重了一點。”童瞳翻了個白眼,自己不過是擔心譚三哥會不會受到處分而已,至於那倒黴的煤老闆一家三口,就讓他買好好的擔心受怕一晚上,畢竟那麼多錢突然被銀行無緣無故的給凍結了。
“小丫頭,原來你這麼關心我!”譚景御樂了起來,一把抱着童瞳搖晃着,這丫頭果真有趣。
兩道不滿的冷哼聲同時響起,譚景御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一回頭,赫然對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無比嚴肅的目光,譚驥炎冷沉着峻臉,眼神冷厲的透着不悅,而譚宸雖然沒有譚驥炎那樣不怒而威的氣勢,可是繃着英俊的小臉,倒有有幾分的架勢。
“小丫頭,你確定這娃不是我二哥的私生子?這表情忒像了。”譚景御對着童瞳開口,滿臉的疑惑,雖然說五官倒不是很像,可是這眼神,這表情簡直就是翻版。
“譚三哥,你也發現了是不是?”童瞳喜上眉梢,抓着譚景御的手,“我試驗給你看。”
譚景御正期待着童瞳的試驗,突然感覺臉頰上多了一道溫軟的觸感,小丫頭親自己了?譚景御有些的呆,然後就發現剛剛只是警告不滿的視線此刻卻已經熊熊的燃燒起來了,而被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當成生死仇敵的人貌似正是自己。
果真很像,發怒的表情根本就是一模一樣,都是皺着眉頭,眼睛危險的眯着,讓那原本就冷厲的目光簡直銳的如同刀子一般,一大一小的兩隻都繃着臉,抿着脣,譚景御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了,“小丫頭,你不可以這麼陷害我,我可是小放放的人!”
譚景御快速的收回童瞳肩膀上的手,然後頎長的身影直接的躍到了沐放身邊,黏上他的肩膀,垮着俊臉替自己辯白,“小放放你剛剛可都看見了,是小丫頭調戲輕薄我。”
早已經對譚景御的無奈習以爲常了,沐放慵懶的挑了一下眉梢,似笑非笑着,直接一巴掌將黏過來的人給拍到了一旁,而見狀,譚驥炎和譚宸那原本冷冰冰的表情終於軟化了一些。
飯後,童瞳和沐放在客廳裡教着譚宸學會站立,向着書房走過去的譚景御撞了撞譚驥炎的肩膀,嘿嘿的笑着,“二哥,我老婆和你老婆關係還真好。”
譚驥炎看了一眼客廳裡的童瞳,然後冷眼看向身邊笑的滿足的譚景御,沉聲開口,“爺爺已經注意到沐放了,你最好小心一點。”
“二哥,你看在我這麼幫你的份上,你看今天小丫頭一個短信過來,我立刻揹負着被上級批評,以權謀私的罪名給小丫頭出氣,讓那什麼煤老闆丟了這麼大一個人,二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關上書房的門,譚景御立刻垮了下來,慘兮兮的看向走向書桌的譚驥炎,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譚景御不得不承認自己目前這一點勢力根本沒有法子和老爺子抗衡。
“你以爲你能封得了劉海德的賬號?”譚驥炎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邀功的譚景御,劉海德妻子的賬號,小御倒是可以凍結,可是劉海德的資產那麼多,怎麼可能是他一個電話,立竿見影就給查封凍結的,真的以爲劉海德平日裡那些送出去的錢都是打水漂的。
“二哥你插手了?難怪呢,我還以爲我權利變大了。”心虛一笑,譚景御坐在椅子上,“二哥,你這是唱的哪一齣?聽爺爺說最近有人在暗中針對你,這個時候,二哥你的一舉一動只怕都被人給盯着。”
“前幾天在飯局上有個朋友的朋友去山西投資,看中了一個縣的煤礦,當時縣委書記和縣長給他介紹了當地一個大煤礦主的結拜兄弟給他當煤礦的礦長。”譚驥炎並沒有正面回答譚景御的問題,而是突然莫名秒的說起了山西煤礦。
“那裡夠黑的,不過二哥朋友的朋友估計也是個人物,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不過已經進山拜廟了,估計問題不大。”譚景御雖然在軍情處,不過對於山西煤礦官商勾結的事情倒也有一些瞭解。
“不過這個拜把兄弟開出的條件是三七分成。”譚驥炎峻寒着臉龐,翻開眼前的文件。
“雖然要的高了一點,不過地頭蛇自然能解決不少問題,捨不得小財換不來大財。”譚景御點了點頭,忽然腦海裡冒出念頭,自己該不該去山西摸幾把,至少賺點錢日後實在不行和小放放出國去,天高皇帝遠。
“你以爲以譚家的身份,你能出國?”譚驥炎直接冷着聲音斬斷譚景御不該有的念頭,就算他賺了錢,那也不可能出國的,譚家軍區身份擺在這裡,譚家任何人出國都有明確的行程記錄,就是爲了防止可能出現間諜。
“二哥,然後呢?”譚景御撇了撇嘴巴,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二哥還真是人精,自己就這麼眼珠子轉一下,二哥就知道自己心頭的想法。
“血本無歸,三千萬,三個月虧光。”譚驥炎說出答案。
“不是吧?二哥,怎麼會這樣?”譚景御難得坐直了身體,來了精神,雖然說山西的水很深,天很黑,可是已經拜了各路神仙,怎麼會虧的這麼快,三千萬在山西估計就夠路上跑的一輛汽車,可是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可也是一筆鉅款。
“你以爲三七分成是什麼意思?”譚驥炎終於擡起頭看着嘴巴張成o型的譚景御,“投資人只能拿三成,他沒有同意。”所以三個月之後虧掉了三千萬回了北京。
“這也***太狠了。”投資幾千萬,結果投資人誰願意只拿三成,餘下的七成給別人,可是這就是山西,不答應,三千萬一分都沒有,譚景御看向此刻燈光之下已經專注看文件的譚驥炎,這一刻,譚景御忽然斂了慵懶的神情,二哥之所以這忙碌,不僅僅是爲了譚家,爲了自己,二哥在自己能力範圍裡盡着最大的努力在解決問題。
譚景御一想到這些政治上的複雜立刻就感覺頭痛,某種程度上他和童瞳、關曜是同一種人,他們喜歡辦實事,而不願意面對這些人際關係,官場的黑暗複雜,太磨人,譚景御倒寧願直同意網上的那些觀點,貪污一百萬以上,直接都槍斃,這多好啊,大家都清淨了,看哪個官員敢不怕死的貪污,敢草菅人命,可惜這法律就是沒有人提。
“二哥,你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提,你忙,我不打擾。”譚景御直接溜出了書房,將這些自己想不透,也懶得想的事情都丟給譚驥炎去處理,自己還是出去和小放放樂呵,逗逗小丫頭和譚宸來的有意思。
“呦,小譚宸不錯,有小爺我當年的風采。”出了書房,譚景御就看到靠着沙發練習站立的譚宸,這麼大的小狼孩,突然放棄手腳並用的走路,而選擇站立,這非常的難,並不是說要改變習慣難,而是因爲無法在思想上溝通,讓一個人突然改變生活習慣,所以才艱難。
可是譚景御發現譚宸的眼睛並不如一般野獸一般只餘下野性,他雖然這六七年都沒有接觸過人,可是他的眼睛卻非常的有神,想起之前童瞳親自己的那一幕,那個時候譚宸眼裡分明是寫滿了憤怒,這是對小丫頭的佔有慾。
雖然感覺奇怪了一點,可是譚景御認爲譚宸就如同一塊海綿一般,在迅速的接收着一切的知識,他沒有野性,甚至還非常的聰睿,更重要的是堅持,他並沒有排斥站立,甚至還繃着臉,努力的讓自己適應這樣的改變。
“譚景御,你說話給我注意一點!什麼爺不爺的。”沐放回頭挑着桃花眼瞪着口無遮攔的譚景御,譚宸還小,此刻看什麼,聽什麼,肯定就會學什麼。
“小放放,你多心了,譚宸聰明着呢,否則你以爲他從森林裡出來怎麼就突然適應這樣的改變。”譚景御爲自己辯解着,譚宸如果真的是看一樣學一樣,那麼此刻,他還是那個森林裡的小狼孩,絕對不會學着站立。
“嗯,譚宸雖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可是他大都數的時候都能懂我和譚驥炎要表達的意思。”童瞳附和着開口,有些心疼的拿過毛巾擦着譚宸額頭上的汗珠。
可是想到下午譚宸被那個貴婦辱罵,童瞳表情不由的冷了下來,當時她沒有動手,因爲她抱着譚宸,童瞳知道自己如果動手,譚宸肯定會第一個衝上來,目光看向眼前這個努力的站直着身體,雙腿顫抖,有些搖晃不穩的孩子,童瞳寧願將憤怒吞下,卻也不願意讓譚宸再被其他人用指指點點的目光注視着,所以她用凍結銀行賬戶的法子報復回去了。
“小丫頭,你以爲二哥會捨得看你被人欺負?”譚景御笑着拍了拍童瞳的肩膀,這丫頭還是不夠了解二哥,二哥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今天晚上那個山西的煤老闆估計要失眠到天亮,卻怎麼也不會想到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權利大到突然凍結了他所有名下銀行賬戶。
“譚驥炎還有後招?”童瞳錯愕的回頭,不解的看向關着門的書房,譚驥炎雖然差不多算是隻手遮天了,不過那是在山西,真的能成?
“小丫頭,這你就不懂權利這兩個字了,只要這一回那個煤老闆打聽出來是二哥凍結了他的賬號,他立刻會去找門路來道歉,那麼一來,勢必有人知道這個煤老闆得罪了譚家,然後不出三天,勢必有人會給這個煤老闆小鞋穿,二哥都不要動一下嘴皮子,煤老闆那山西的煤礦估計不是迎來安檢部門,就是伺候礦務局,總之二哥不鬆開,煤老闆的好日子是過到頭了。”譚景御露出狐狸般的奸詐笑容,雖然他討厭這些官場上的關係,可是在譚家長大,這些內幕,譚景御即使沒有譚驥炎老道,不過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些煤老闆不過是這個垮臺另一個上來,你方唱罷我登場而已。”沐放提起這些不由厭惡的皺了一下眉頭,挑着眉梢,對上童瞳好奇的神情,不由笑了起來,解釋的開口,“山西這些煤老闆是正可謂富得流油,一擲千金,山西的道路是全國最差的,可是跑在上面的車子卻是全國最好的,不少煤老闆都從娛樂圈包養了情人,在北京上海這些地方都有**十套房子。”
“小放放,是不是有不長眼睛的對你動了心思?”譚景御可沒有那麼好糊弄,沐放這一張臉,絕對可以媲美女人,眉宇飛揚,一雙桃花眼帶着萬種風情,膚色白皙,一勾脣,一挑眉,都是邪魅不羈的風姿,妖孽十足,譚景御注意到沐放說話時的不屑神色,立刻就想到了這一層,雖然英俊的臉上還是帶着笑,可是那笑容卻顯得有幾分的冷酷。
“幾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擺平了。”沐放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譚景御,他有必要這麼在意嗎?再說自己那個時候還不認識他呢。
“小放放,名字給我,不長眼的人我替你收拾了。”譚景御朗聲笑着,像是在開玩笑,可是那俊朗的眉宇之中依舊是冰冷的厲色,不管是幾年還是十幾年,敢動他的人,煤老闆?譚景御勾着嘴角,那就徹底埋進礦坑裡吧。
“沐哥,名字!”童瞳臉色比起譚景御更差,因爲她想起之前在紐約的時候,藍紹庭給自己的看到的那份視頻,雖然童瞳當時留在醫院的代價是徹底銷燬這份視頻,可是童瞳知道一定還有其他的,所以一想到沐放在以前曾經遭受的一切,童瞳眼神冷的滲透着可以感知的殺氣。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胡鬧,真以爲你們就是王法,無法無天了!”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沐放笑着看着義憤填膺的童瞳和譚景御,都過了那麼久了,而且自己怎麼可能再讓人糟蹋自己。
“暗地解決!”異口同聲着,童瞳和譚景御同時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眼神都是冰冷的透着凜冽的寒意,這樣的事情他們做的太多了,自然就駕輕就熟了。
沐放徹底無語的看着兩個人,轉而將染着邪魅笑容的俊臉看向譚宸,“小宸不要學他們。”
“小丫頭,名字我明天告訴你。”譚景御可不會讓沐放含混的帶過,投給童瞳一個彼此明白的眼神,然後直接的拉起沐放回京都會所,今晚上就算是使出十八般武器,譚景御也絕對會問出名字來。
看了一眼時間都九點多了,童瞳抱起譚宸向着臥房裡走了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將譚宸放到了牀上,“睡覺。”
今天一天其實已經很累了,尤其是剛剛站了很久,譚宸看了看童瞳,然後安靜的閉上眼,片刻之後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將檯燈的光芒調到了最弱,童瞳靜靜的看着睡着的譚宸,白天在商場時,那一刻,她差一點動手殺了出口不遜的女人,可是最後還是忍住了,對於自己這樣激烈的情緒,童瞳此刻想想都是不可思議,自己竟然會有那麼衝動的時候,可是衝動是因爲譚宸,而剋制衝動的冷靜也還是因爲譚宸。
譚驥炎從書房過來時,便看見童瞳靠坐在牀上盯着睡着的譚宸失神,淡淡的黃色燈光之下,映着童瞳柔和的臉,目光清澈裡多了一份柔軟的慈愛,而睡着的譚宸也安靜的如同一個乖巧的孩子,譚驥炎忽然感覺不管多麼的勞累,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的滿足。
“譚驥炎,真的沒事嗎?”童瞳回頭看向坐在身邊的譚驥炎,那些煤老闆有錢,身後自然站得是有權的人,譚驥炎突然這樣沒有名頭刁難,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工作。
“小瞳,這些事你不太懂,今天正好是遇上了,否則我也會設法找上他們,山西這些年事情太多了,礦難頻繁發生,中央就算下達了很多條例,可是從山西省委到市委縣委區政府,都是欺上瞞下,瞞報死亡人數,礦區設備老化不合格。”譚驥炎揉了揉眉心,雖然知道中央有可能要嚴查一番,在山西大換水,可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瞭解這其中的人事和關係網,卻也讓譚驥炎頭痛。
而之前因爲藍家的事情,譚驥炎精力分散了不少,而山西就又出了大問題,這一次甚至是國有企業,隸屬省政府,國家礦務局下的礦山坍塌,死亡人數只怕超過了三十人,可是到如今,上面卻又收到一點消息,譚驥炎也是從秘密渠道收到的消息。
“小瞳,最多這兩天我有可能要去山西一趟。”譚驥炎知道這一行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爲藍家的事情,譚驥炎在三天前收到礦難消息的時候就出發了,不過今天會意外在商場看到劉海德,山西煤老闆中二巨頭的中的一個,倒是讓譚驥炎改變了一下策略部署,既然山西的水這麼渾,外面的人根本進不去,那麼就從內部瓦解!
“去山西?”童瞳以前很多時候也都是從一個城市飛往另一個城市,一個國家飛往另一個國家的執行任務,可是突然聽到譚驥炎要離開,童瞳不由的生出了不捨。
譚驥炎側身親上童瞳的額頭,然後細碎的吻從眉間落在她的眼睛上,輕輕的吻着帶着可以感知的柔情和眷戀,低沉的嗓音此刻聽起來也格外的富有磁性,“嗯,山西污染太嚴重,空氣非常差,否則我就帶你一起過去了。”
“這樣也行?”童瞳從譚驥炎的懷抱裡探出頭來,雙手捧住他的峻臉,也阻止了譚驥炎的親吻,他去山西是有工作要做,還能帶着自己過去?當然了,還有譚宸,童瞳要走肯定也要將譚宸帶着一起走。
“嗯。”譚驥炎不是迂腐的人,在如今的政壇,如果真的迂腐,過於清廉那等於是得罪官場所有的人,而譚驥炎也不願意和童瞳分開,所以她想跟着,譚驥炎自然有辦法將人帶着一起過去。
“我要去。”童瞳樂得的叫了起來,抱着譚驥炎的脖子撒嬌着,“反正我又不去下礦井,市區空氣再差也不至於就被污染了,當然譚宸也要帶着一起過去。”
譚驥炎那原本溫柔的峻臉上表情糾結的繃了繃,然後瞄了一眼睡着的譚宸,無奈的點了點頭,早晚有一天要將這小鬼給丟的遠遠的!
------題外話------
中間要穿插一些譚驥炎的工作了,但是還是以溫馨爲主,山西,白賢,還有暗中要顛覆譚驥炎的勢力差不多是一條船上的,譚驥炎目前只是摸索出一個大致的輪廓,不過已經決定逐一擊破。
156章 學會說話
早晨是容易衝動的時候,尤其是軟玉溫香抱滿懷,而因爲藍家的事情又接連好幾天都是不停的忙碌,飛去美國將藍亦接了回來,之後童瞳又去了紐約逗留了好幾天,所以此刻,譚驥炎看着安靜的蜷縮在懷抱裡的人兒,睡衣的領口敞開的滑落下了肩膀,露出雪白的香肩,因爲呼吸,那若隱若現因爲呼吸而起伏的嫩白胸口,譚驥炎呼吸沉重了幾分,眼神冷沉下來。
童瞳正睡的舒服,不過因爲昨天下午補眠補到五點多,所以早上睡的倒不是很沉,此刻感覺到灼熱的視線盯着自己,而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道溫熱的觸感,童瞳一個激靈,倏地睜開眼,便對上譚驥炎那染上了情yu的深邃黑眸,宛若看不見底的深潭將自己牢牢的給吸了進去。
看到童瞳醒來了,不過譚驥炎知道童瞳的習慣早上才醒來的時候她總是有些的迷糊,臉上閃過一絲奸詐之色,譚驥炎直接的吻住童瞳微啓的紅脣,然後大手直接襲上她嬌軟的身體,挑逗着他熟悉的每一處敏gan點,在童瞳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時,直接將她拉入了情yu的漩渦。
被吻個正着,童瞳的確有些的迷糊,還沒有反應過來,譚驥炎那熱情而狂野的攻勢就讓童瞳原本就迷糊的理智瞬間飄飛到了九霄雲外,沉淪在了這樣讓人感覺到幸福而快樂的晨間運動中。
衣裳半褪,原本就是睡衣,勾勾小手指就脫了下來,呼吸漸漸的急促,嬌喘着,臉色酡紅的泛着醉人的韻味,童瞳無意識的弓起了身體,似乎想要渴求更多,微微的眯着眼細長的眼睛,神色恍惚。
譚驥炎也也有些的失控,畢竟前後算起來估計也有七八天沒有在一起了,薄脣一路從臉頰上游移下來,從那雪白的脖子,再次向下轉移着陣地,直到咬住那挺立的一點,惹來身下人兒急促難耐的呻yin聲,譚驥炎呼吸沉重着。
可是童瞳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牀裡側,看見譚宸那可愛的睡臉時,倏地一下,宛若一瓢冷水直接潑了下來,所有的理智立刻奔騰的回到了腦海裡,童瞳沒有想到譚驥炎竟然當着孩子的面動手,驚嚇的一愣,直接掙脫了譚驥炎的手,直接一腳踢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譚驥炎。
雖然還沒有到最後的關口,可是已經是漸入佳境了,譚驥炎是半點沒有防備,這個時候如果還有防備,那他也不是男人了,所以被一腳給踢翻在地板上時,譚驥炎表情有着瞬間的呆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譚驥炎……呃……抱歉,一時失誤。”童瞳坐在牀上已經拉好了差一點被脫下的睡衣,看着跌坐在地板上的譚驥炎,尤其是瞄到他那已經精神起來站立的某處,捂着脣笑了起來,原本就緋紅的小臉因爲笑再次染上了胭脂色。
“小瞳!”譚驥炎坐在地板上氣惱的感覺腦子一抽一抽的痛着,峻臉一寸一寸的黑了下來,根本沒有想到在最後時刻被童瞳給踢翻在地。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童瞳心虛的揉了揉鼻尖,被譚驥炎那恨不能將自己狠狠揍一頓的表情嚇倒了。
“過來!”譚驥炎聲音壓的很低,怒火直接的染上了黑眸,她不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是有意的!
“不要……”話還沒有說完,童瞳突然感覺到腰上多了一隻手臂,然後身體一個騰空,卻已經直接被譚驥炎從牀上給拉了下來,壓到了柔軟的地毯上。
“不要!”童瞳撲棱着兩條雪白的小腿,譚驥炎看起來氣的不輕,這會真的被就地正法的話,童瞳可以想象的出自己被折騰過後的慘樣,所以掙扎的愈加激烈。
“小瞳!”譚驥炎直接警告的開口,然後一巴掌直接拍在了童瞳挺翹的臀上,因爲氣極反笑着,勾着薄脣,眼神顯得各格外的危險,“小瞳,你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童瞳快速的搖着頭,顯得格外的無辜。
冷聲一哼,譚驥炎那表情是明顯的不相信,原本落在童瞳臀上的大手轉移握住她的纖腰,“剛剛將我踢下來,笑的挺高興。”
“我錯了,譚驥炎,我真的錯了。”識時務者爲俊傑,童瞳立刻乖巧的認錯,眨巴着一雙清澈的眼睛,無辜的瞅着譚驥炎,這表情怎麼看怎麼的乖巧、
只可惜譚驥炎這會的火氣沒有這麼容易消退,黑眸沉了一下,薄脣再次上揚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低下頭,親暱的靠在了童瞳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嬌嫩的肌膚上,然後舌尖甚至還色情的舔舐着童瞳的耳垂,感覺到她的戰慄和躲閃,譚驥炎低笑着開口,“既然知道錯了,那我該怎麼罰你呢,小瞳?”
“你想怎麼樣?”雖然童瞳很想努力的撐起氣勢來,可惜感覺到耳朵上那陣陣的酥麻戰慄感覺,童瞳聲音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氣勢也很怯弱的軟了下來。
在童瞳的耳垂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看着她那羞的通紅的耳朵和臉頰,譚驥炎得意的笑着,“那我就不客氣了。”
“譚、驥、炎!”童瞳小脾氣上來了,水濛濛的眼睛瞪着譚驥炎,咬牙切齒的很想撲上去咬掉他臉上那笑容,可惜還是有賊心沒有賊膽。
譚驥炎絲毫不爲所動,畢竟有爪子的小貓兒是不需要怕的,安撫的在她的紅脣上親啄了幾下,大手撫上童瞳的臉,準備繼續剛剛沒有完成的運動。
突然,譚驥炎感覺到了什麼,剛一回頭,一道身影從牀上撲了下來,原來是譚宸已經被驚醒了,看到童瞳被譚驥炎壓在身下,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危險,畢竟在森林的時候,被壓住的獵物只有被咬死的噩運,所以譚宸不顧一切的撲了下來。
“譚宸!”譚驥炎的聲音是怒火沖天。
“譚宸,不要咬!”童瞳的聲音是滿是擔憂。
雞飛狗跳的早上拉開了序幕,譚宸力氣不小,畢竟是六七歲的男孩子,在森林裡那樣的環境里長大,攻擊力可比普通的孩子強了很多。
手忙腳亂的從譚驥炎的魔爪之下逃離,童瞳快速的抱起譚宸,瞄了一眼譚驥炎,蹭的一下連鞋子都沒有穿,直接的竄到了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微弱的聲音隔着門傳了出來,“譚驥炎,我和譚宸先洗漱!”
該死的!譚驥炎挫敗的低吼一聲,低頭看了一眼腿間依舊精神十足的某處,再看了緊閉的浴室,譚驥炎黑着臉,再次有着要將譚宸打包丟到亞馬遜叢林的念頭。
等早上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快九點了,譚驥炎去上班肯定要遲到了,被譚驥炎押在浴室裡狠狠的折騰了一番,而譚宸在臥房外不停的拍打着鎖着的門,可恨童瞳一面要應付被惹怒的某個男人,一面卻又要安撫外面的譚宸,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雙倍煎熬之下,童瞳再次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是如此的差,簡直到了潰不成軍的地步。
“譚驥炎,你這是犯罪!”蜷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張還沒有退去紅潮的小臉,童瞳掌控的瞪着正在穿西裝的譚驥炎,哼哼着,腰好酸,譚驥炎這個混蛋,一大早哪有那麼多精力,簡直是人面獸心的大混蛋。
“好好休息一下,早飯我讓李成送上來了。”黑色的手工西裝,筆挺的襯托着譚驥炎修長的身材,峻朗的臉龐上帶着滿足之後宛若饕餮般愜意的眼神。
“混蛋!禽獸!”童瞳剛撐起身體,突然全身泛力的跌在了柔軟的牀鋪上,不滿的瞪着譚驥炎,尤其是捕捉到他黑眸深處的笑意,童瞳更是鬱悶的厲害,這個只顧及享樂,不顧自己強烈反抗的混蛋!
“好好睡一下。”譚驥炎滿面春風,大度的不計較童瞳的指控,沉聲一笑的,大手輕輕的將灑落在臉頰上的髮絲順到了耳後,“中午應該有個飯局,到時候我來接你和譚宸一起過去。 ”
“昨天那個煤老闆?”童瞳瞄了一眼譚驥炎,雖然她並不太懂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係,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小臉上閃爍着壞壞的表情,既然犯到自己手裡了,童瞳可不是什麼不計較的善男信女。
看着童瞳那眨巴着眼睛,一臉兇狠的小模樣,譚驥炎低頭在她的眉心落下了一吻,如果不是因爲已經快要過了上班時間,譚驥炎真的寧願就這樣守着童瞳,難怪說美人是禍水,禍國殃民,這如果是在古代,譚驥炎真的懷疑自己也要成爲一個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了。
“譚驥炎,到時候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可不許說我跌了你面子。”童瞳抓着譚驥炎的手要求着,完全忘記了剛剛自己還在指控他,此刻腦子想着是大清十八般酷刑,如何讓辱罵譚宸的貴婦跪地求饒的場面。
“嗯,隨你胡鬧。”譚驥炎站起身來,看着露出勝利笑容的童瞳,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傻孩子,真的狠的人,永遠都不會在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多數都是殺人不見血,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譚驥炎打開門時,譚宸立刻撲了過來,憤怒着一雙黑眸,對着譚驥炎低吼幾聲之後,顧不得站立行走,雙手雙腳的向着牀上的童瞳撲了過去,兩個人直接膩歪在了一起,讓譚驥炎又是嫉妒又是無奈,只能轉身離開去上班。
童瞳直接窩在牀上吃了東西,然後靠坐在牀上,先是打了個電話給沐放,畢竟如今多了譚宸,藍海豚她是不能過去了,之前接的電影和廣告什麼的也拍不了,“沐哥,會不會有很多麻煩,畢竟都簽了合約了。”
“不用擔心,有譚驥炎三個字,你以爲還有人敢和你要違約金?”電話另一頭,沐放慵懶的勾着脣角笑着,絕美傾城的臉上滿是寵溺之色,“聲音有點啞,譚驥炎也不悠着點。”
“沐哥!”轟的一下,小臉爆紅,童瞳對着手機叫了起來,沐哥竟然也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
“還有力氣叫這麼大聲?看來譚驥炎能力也不怎麼樣。”沐放雖然看不到童瞳的模樣,不過倒也能想象得出她此刻跳腳尷尬的樣子,“好好休息,我電話來了。”
“嗯,沐哥,拜。”掛了手機,童瞳搖搖頭,將腦海裡不該有的旖旎畫面甩掉,然後對上一旁靠在牀頭櫃站立的譚宸,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譚宸,你繼續站着,不用管我。”
譚宸看了看童瞳,雖然很是奇怪她的臉爲什麼紅紅的,不過感覺很漂亮,然後又收回了目光,筆直的站立身體,每一次站不穩的時候看,採用雙手扶住櫃子。
到了十點多,童瞳感覺譚宸已經鍛鍊的差不多了,去浴室穿好了衣服,抱着譚宸去醫院,畢竟藍亦還在醫院,一想到藍亦,童瞳心裡頭就複雜起來了,說起來這個孩子也是無辜的,可是童瞳卻怎麼也沒辦法和藍亦親近,總感覺少了什麼似地。
被童瞳抱在懷裡,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情緒不變,譚宸輕輕的抱着童瞳的脖子,酷酷的英俊小臉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雖然還是不會說話,可是卻是他安撫童瞳的方式。
心頭一暖,童瞳看着雖然是面無表情的譚宸,可是卻知道他的親近,一低頭快速的在譚宸小臉上親了一下,雖然譚宸還是那一張沒有表情的酷酷小臉,可是雙頰卻慢慢的染上了一點紅暈,似乎是尷尬,也似乎是高興的。
軍區醫院。
歐陽明一開始並不知道情況,還將譚驥炎狠狠的給訓了一頓,畢竟哪有當父親的將自己親生兒子送給其他人撫養,不過之後聽了童嘯的敘說纔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只是更加的同情病牀上的譚亦。
譚亦的病並不是先天的,而是藍媛用藥物弄出來的,雖然她之後有了相應的配方,也給譚亦進行了手術,手術甚至很成功,可是對於一個只有六歲的孩子而言,他的身體還是因此垮了,底子弱了,即使日後慢慢的調理,只怕也比普通人要弱上很多。
“小瞳,你過來了,這就是譚宸?”歐陽明穿着白色的大褂,溫和的笑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童瞳懷抱裡的譚宸,狼孩,歐陽明已經也知道過,不過聽說一般狼孩都養不大,畢竟在森林裡生活三四年之後,都有了野性,無法適應人類的生活。
可是看着童瞳抱着的譚宸,穿着一件米白色毛衣,藍色牛仔褲,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加長款的毛呢小外套,英俊的小臉,五官俊朗,雖然是面無表情的任由自己打量着,可是歐陽明發現譚宸的眼睛非常的有神,完全不像是一個小狼孩,這讓歐陽明不由的感覺到震驚,這個狼孩真的在森林裡生活了那麼多久,真的一點看不出他身上的野性。
譚宸看了看歐陽明,確定他身上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危險和敵意,隨後收回目光,冷淡淡着小臉,依舊安靜的任由童瞳抱着自己。
“譚亦的情況怎麼樣了?”童瞳跟着歐陽明向着一間病房走了過去,病房裡,譚亦正靠坐在牀上看着故事書,看到童瞳進來之後,目光怔了一下,眼神複雜,最後將視線停留在童瞳懷抱裡的譚宸身上,心頭閃過一絲嫉妒之色。
“小亦,不要看太久的書,對眼睛不好。”歐陽明溫和的笑着,慈愛的走到了牀邊,仔細的看了看譚亦,確定他的情況還不錯,這才放下心來。
童瞳不知道要和譚亦說什麼,她原本就不是擅長言辭的人,譚宸現在根本不會說話,可是他卻懂童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兩個人之間相處的非常的融洽,可是相對而言,譚亦之前對童瞳格外的排斥,甚至一找到機會就傷害童瞳,所以導致童瞳看到譚亦又是愧疚又是無奈。
將譚宸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童瞳也走到牀邊,露出微笑,可惜手剛伸了過去,譚亦卻快速的別過頭,陰沉的目光冰冷冷的看着童瞳,依舊是十足的排斥,明明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聲音卻偏偏帶着成人的冷嘲熱諷,“我要回美國,我要找我媽咪!”
“小亦,不可以和你媽媽這麼沒有禮貌。”歐陽明責備的看了一眼沒有禮貌的譚亦,轉過頭看着童瞳並沒有不高興,只是有些的不知所措,也嘆息一聲,“小瞳,我們出來說。”
“噢,好。”童瞳點了點頭,跟着歐陽明走出門,看着椅子上譚宸投射過來的目光,搖搖頭,微笑的對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譚宸不用擔心,也不用跟着自己,畢竟譚驥炎今天早上已經明令禁止了,譚宸可以和童瞳睡在一起,但是絕對不准他打擾自己和瞳瞳之間的運動,所以童瞳必須要讓譚宸適應自己不在他身邊的時候獨處。
心裡頭有着一股莫名的焦躁,可是譚宸知道走在前面的那個人並沒有危險,而且也看到了童瞳的表情,所以雖然不願意,譚宸依舊沒有再和以前那樣,而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病房的門被關上。
不放過任何一個鍛鍊的機會,譚宸和童瞳過來醫院的路上,他就看到了很多孩子都是被牽着手走在路上的,所以譚宸此刻再次的跳下了椅子,運動神經極好之下,落地的瞬間,譚宸剋制住了將雙手也放到地上的衝動,而是選擇了用雙腿和普通人一樣站立。
病房外,歐陽明看向童瞳,想到譚亦對她的排斥和牴觸,“小瞳,你準備怎麼辦?要告訴譚亦這一切嗎?”
藍家對譚亦的教育就是從小就開始灌輸仇恨的思想,甚至教導着譚亦如何針對童瞳,如何讓他用一個孩子的話說出最傷人的惡毒話語,而歐陽明也知道之前藍家兄妹的對話都被錄像取證了,譚亦雖然牴觸童瞳,可是歐陽明發現他是非常聰明的一個孩子,雖然身體弱了一些,如果將這些錄像給譚亦看,歐陽明相信譚亦會知道藍家的醜惡嘴臉,或許就不會牴觸童瞳了。
可是歐陽明卻又有另一種擔心,畢竟譚亦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心理並不成熟,從小就被當成復仇的工具教育長大不說,如今突然又發現藍家只是利用自己,糟蹋自己的身體,歐陽明擔心事急必反,讓譚亦的心裡徹底崩潰,那樣他就真的毀了。
“他還是孩子,我不想說,他經歷的已經夠多了,知道這些對他而言只有壞處,不過歐陽叔叔你也知道,我實在不知道要和譚亦怎麼相處。”童瞳耷拉着小腦袋,頭痛無比着,如果譚亦像是譚宸這樣的好相處就好了。
“我反正一個人,小瞳,你如果放心的話,我會教導小亦,慢慢的讓他放開心,等他長大了一些,你再告訴他這一切。”歐陽明也安下心了,畢竟他是一個醫生,還是心疼孩子的,所以只希望自己可以多開導譚亦,讓他如同普通孩子一般長大,忘記藍家灌輸的那些仇恨的思想。
病房裡,譚亦看着靠着椅子站着的譚宸,莫名的感覺到煩躁和憤怒,他又不是她的孩子,爲什麼會被她抱着進來!
掀開被子下牀,譚亦向着譚宸走了過來,酷似譚驥炎的臉上帶着不屑,雖然他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卻已經學會了殘忍,“你是誰?也是被她拋棄的,不要的野種嗎?”
譚宸並不理解譚亦話裡的意思,不過能感覺到他身上那些陰暗的氣息,不由的戒備起來,小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是眼神卻凌厲的透露着威嚴的光芒,和譚驥炎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你竟然看不起我!”譚亦在幼稚園的時候就曾經被身邊的孩子嘲笑過,毆打過,因爲他是中國人,而且又是單親家庭,而此刻看着譚宸那面無表情的小臉,譚亦殘忍的笑了起來,然後用力的一把推開譚宸。
因爲要學會站立,所以譚宸此刻並沒有躲閃,只是用雙手扶住了椅子穩住了自己的身體,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着譚亦。
“你憑什麼看不起我?那纔是我媽媽,不是你的!”憤怒着,譚亦再次的撲了過來,雙手握成拳頭打在了譚宸的身上。
不是很痛,譚宸漠然的站直着身體,因爲他要學會站着,而不是如同過去那樣雙手雙腳並用的趴在地上,之前看到譚驥炎的時候,譚宸這個念頭雖然有,但是並沒有這樣深刻,可是此刻,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譚亦,看着他能熟練的用雙腳走路,譚宸莫名的被激起了固執的念頭,所以他並沒有還手,因爲他的雙手要扶住紅木椅子才能站直身體。
譚亦發現自己柔軟的拳頭打在譚宸身上沒有任何的效果,他並沒有求饒,也沒有害怕,而是依舊用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冷漠的看着自己,帶着輕蔑和不屑,這讓譚亦更加憤怒了,不僅僅是用手,更用腳用力的踢向了譚宸,雙手抓向了他的臉,他憑什麼這樣高高在上,他憑什麼被她抱着,憑什麼這樣看不起自己,憑什麼?
童瞳和歐陽明說完話打開病房的門時,就看見譚亦在不停的毆打着譚宸,而被打的譚宸並沒有還手,只是沉默的站直着身體,在差一點跌倒的時候就用力的扶住椅子。
“小亦,你在做什麼?”總是溫和的歐陽明第一次厲聲的開口,大步的上前,一把將譚亦抱到了一邊。
而童瞳則是更快一步的跑了過來,一把抱住被打的譚宸,發現他的臉上和脖子上有着幾道指甲抓出來的血痕,頭髮也亂了,不過還是站的筆直着。
說不出來的心疼感覺,童瞳看過很多嚴重的傷口,自己也受過很多傷,最危險的那一次子彈是擦着心臟射進身體裡,甚至沒有包紮,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就上了飛機,可是此刻,看着譚宸那酷酷的小臉上被指甲抓出來的血痕,想起剛剛他這樣站在原地,被譚亦手腳並用的毆打着,童瞳心頭一酸,突然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眶滾落了下來。
譚亦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童瞳將譚宸一把抱在懷抱裡,蒼白的臉上從露出一抹譏諷的冷笑,可是心頭卻一抽一抽的痛着,他突然寧願剛剛被打的人是自己,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能被她這樣的抱着護着,可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之後,譚亦依舊帶着陰沉的笑容,完全不知道悔改的看着童瞳和譚宸。
“小亦,你太讓我失望了。”歐陽明看着臉上帶着笑容的譚亦,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孩子的問題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複雜,他排斥童瞳,歐陽明能理解,畢竟這些年都是這樣被灌輸着仇恨教育着長大的,可是譚宸第一次過來,譚亦爲什麼要打譚宸,而且還是那麼的瘋狂,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
譚亦上挑着目光看了一眼歐陽明,然後冷漠的轉過身向着病牀上走了過去,怕上了牀鋪之後,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書,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當童瞳的淚水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像是溫熱而後冰冷的水珠從肌膚上流過,譚宸突然慌了,那面無表情的小臉上失去了一貫的鎮靜,慌亂的推着童瞳,急切着,想要說什麼,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然後終於,一個乾澀的甚至含混不清的音節脫口而出,“瞳……”
童瞳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突然開口的譚宸,她根本沒有想想過譚宸會突然說話,她只是想要先讓譚宸學會站立,學會用手做事,然後拿一些教導一兩歲孩子說話的一些圖書,尤其是那種帶語音的書籍來慢慢的教導譚亦說話,從最基本的單字開始,童瞳相信譚亦過幾年一定會和普通孩子一樣,可是剛剛那一個生澀的瞳音,讓童瞳幾乎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聽。
而一旁的歐陽明也是聽到了譚宸開口說話了,和童瞳一樣錯愕的,愣住,怎麼可能?這是小狼孩,才從森林裡離開不到幾天的時間,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學會說話。
童瞳因爲震驚鬆開了手,所以譚宸得到了自由,擡起粗糙的小手輕輕的擦着童瞳的眼角,對上她期待的閃爍着淚水的目光,猶豫了一下,再次的開口,聲音依舊有些的生澀,乾啞,不過音量倒是大了一些,“瞳。”
“譚宸,你會說話了,會說話了。”淚水再次不受控制的從眼眶滾落下來,童瞳一把抱住譚宸用力的抱住,是那樣的高興而雀躍,譚宸終於會說話了,“譚宸,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瞳。”這一次聲音大了一些,也清晰了一下,譚宸看着流淚的童瞳,卻感覺到這一次不是悲傷,只是他依舊不喜歡看到童瞳的淚水,小手笨拙的擦着她的臉,配上他沒有表情的面癱小臉,怎麼看都顯得那麼的可愛。
又讓譚宸叫了幾次,童瞳將譚宸抱坐在椅子上,快速的拿出了手機,聲音哽咽着幾乎說不清楚話,“譚驥炎,譚宸他……”
“小瞳,怎麼了?你慢慢說,不要急!”這邊譚驥炎正在和于靖商量着關於山西煤礦的事情,這邊一聽到童瞳那夾雜着哭泣的聲音,譚驥炎倏地站直了身體,臉色陰厲的有些駭人,卻極力的安撫着童瞳,“不要着急,慢慢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譚驥炎,譚宸會說話了。”童瞳終於斷斷續續的告訴了譚驥炎這個好消息,然後將手機對準了譚宸,“譚宸,再叫一聲。”
譚宸低頭看了看放在嘴巴邊的手機,對上童瞳無比期待的目光,再次開口,一個很是響亮很是圓潤的瞳字通過手機傳到了譚驥炎那邊。
那個小鬼會說話了?譚驥炎一驚,可是當那個瞳字傳到了耳中,譚驥炎峻臉黑了下來,這個小鬼說話的第一字就是叫小瞳的名字,該死的!嫉恨之下,譚驥炎啪的一聲掛了手機,繼續工作。
錯愕着,童瞳不明白譚驥炎爲什麼突然掛了電話,不過一想到譚宸會說話了,童瞳立刻大度的不去計較譚驥炎舉動,再次撥通了沐放的電話,讓譚宸叫給了沐放聽,然後又撥通了譚景御的電話。
所以十多分鐘之後,譚宸在重複叫了二三十遍童瞳的名字之後,已經能非常熟練的喊出童瞳的名字,而童瞳也終於冷靜下來,對上歐陽明那揶揄的目光,不由尷尬的笑了起來,自己好像是太激動了。
“譚宸真的非常聰明。”歐陽明能明白童瞳的喜悅,不過一個小狼孩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說話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奇蹟,小瞳這麼高興也是應該的。
童瞳看着又靠着椅子站立的譚宸,敏銳的感覺到一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然後一轉頭就看見牀上的譚亦快速的收回目光看着手上的故事書,可是那小手卻用力的攥緊,甚至隱隱的有些顫抖。
童瞳站起身來向着病牀走了過去,一旁的譚宸立刻警覺的皺着眉頭,不過倒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如果譚亦傷害到童瞳的話,他一定會撲過去,甚至不在乎雙手雙腳落地。
“小亦,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童瞳有些拘束的站在牀邊,皺了皺鼻子,可是自己也很冤枉,她不是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所以纔會不知道和小亦如何的相處,“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
“我不需要你照顧!”譚亦冷笑譏諷着,“沒有你的照顧,我也長大到六歲了。”
“可是沒有父母同意,你就不能上幼稚園,不能上小學,長大之後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不能結婚……”童瞳立刻說了一大堆,然後發現自己似乎離題了,而譚亦則是皺着眉頭看怪物一般看着童瞳,讓童瞳不由的心虛一笑,“呵呵,你還小,不太懂這些結婚生子什麼的。”
“我知道什麼是結婚生子,就是將生下的孩子將垃圾一樣丟掉!”譚亦很聰明,即使他只有六歲,他接觸了很多東西,比起普通的孩子,他懂的更多。
“那個丟掉你的是譚驥炎,和我關係的,他隱瞞了我,所以要不你去排斥譚驥炎吧!”童瞳立馬爲自己撇清楚關係,死道友不死貧道,所以關鍵時刻譚驥炎就被犧牲了。
歐陽明已經徹底無語了,搖搖頭,對於童瞳的想法,歐陽明發現自己真的無法理解,難道這就是傳說裡的代溝。
“所以小亦,你就不要板着臉了,家裡已經有譚驥炎那個大冰山了,現在又多了譚宸那個小冰山,再家上你這個小冰山,別人會以爲譚家基因有問題,生出來的孩子都是面癱。”童瞳一想到一家三個大小男人都是一樣冷冰冰的臉,就感覺自己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很艱難。
譚亦定定的看着童瞳,然後轉過目光看着手裡的故事書,可是此刻卻一點都看不下去,她只怕還不知道今天早上,那個身爲自己父親的男人已經來過了,給自己看了兩段視頻,那原本將自己養大的媽咪和舅舅的一切譚亦都知道了,所以譚亦的情緒纔會那麼的不受控制,看到被童瞳抱進來的譚宸之後,會感覺到那麼的憤怒,因爲他是沒有人要的垃圾野種,爸爸媽媽不要他,媽咪和舅舅也不用他,他之所以會生病,之所以要吃藥,是因爲媽咪和舅舅要讓他生病,讓他仇恨譚家,讓他長大之後父子相殘的報仇。
“小亦,要不我明天再來看你,過幾天我要出門一趟,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帶禮物的!”童瞳快速的開口,對於譚亦,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相處,這孩子根本不給自己笑臉,總是冷嘲熱諷的。
自己又被拋棄了?譚亦猛然的一驚,抓着書的小手上青筋暴突而起,然後嘲諷的笑了起來,無所謂了,反正自己就是這樣被拋棄的。
童瞳剛說完話,突然敏銳的察覺到譚亦那晦暗的表情,雖然他還是在笑着,可是卻讓童瞳感覺到了不對勁,不由手足無措着,“那個小亦,你如果想要去的話可以一起去的。”
譚亦猛然的擡起頭,他雖然只有六歲,可是被藍家那樣特殊的教育之下,譚亦已經懂得最基本的察顏觀色,而藍紹庭甚至特意的教導了他這些,告訴譚亦很多人都是虛僞的,是帶着面具的,可是此刻對上童瞳那帶着一絲緊張無錯的眼睛,如此清澈的目光,宛若沉靜的水珠,映出自己蒼白的臉,卻沒有一點的虛僞。
“不行,小亦的身體還太弱,不能出遠門。”這邊歐陽明直接的否定了童瞳的提議,譚亦身體原本就比一般的孩子弱一些,更不用說五天前才進行了手術,怎麼可能承受得起遠行的勞累,他的身體會累垮的。
譚亦已經恢復了正常,又低頭看着手裡的故事書,童瞳嘆息一聲,有些的無力,似乎不管她怎麼用力的想要靠近,譚亦身上都有一堵無形的玻璃牆,“中午我們和譚驥炎出去吃飯,小亦你要一起去嗎?”
譚亦不能出遠門,童瞳立刻想到了中午的飯局,然後眼巴巴的將目光轉向歐陽明哀求着,“歐陽叔叔,我們就出去一小會,吃過飯就回來。”
“要忌口,有些菜不能吃,最好都是清淡的。”歐陽明笑着答應下,看着童瞳那立刻喜笑顏開的模樣,搖搖頭,她會是一個好母親的,“算了,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分隔線——
劉海德身爲煤城的鉅富之一,他這一次來北京是因爲出了礦難,雖然不是他的礦,不過貓耳山礦產在他所在的寧遠縣,而寧遠縣縣委書記石繼建此刻正在情婦王芸這裡快活,電話都關了,聯繫不上,所以劉海德這才親自跑一趟。
而劉海德是有些怕老婆的,畢竟煤礦這可是地道的黑色產業,他的礦上也死過人,估計損了陰德,所以劉海德一直到三十二歲都沒有孩子,不管是家裡的母老虎,還是他在在外面的找的小情人,就是沒有懷孕的,還不容易懷了一個,三個月就流產了,劉海德真的有些怕了,在寧遠縣建了廟,逢年過節都要去廟裡吃素,對廟裡的主持比對自己爹孃還要孝順。
或許是這份誠心終於感動了老天爺,三十三歲的時候劉海德家的母老虎終於懷孕了,一舉得子,讓劉海德高興的在寧遠縣擺了流水席,大宴賓客。
這一次來北京也是算是公事,劉海德自然不肯帶自己來的母老虎一起過來,可是他的兒子王劉旺就說了一句要來北京,劉海德立刻將母老虎和兒子王一起帶到了北京。
想了一整夜,電話打了無數個,甚至親自拎着買回來的高檔字畫古董擺放了好幾個部門孝敬過的領導,劉海德依舊碰了一鼻子的灰,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個大官。
所以還是在山西好啊,他這個煤老闆,雖然說要孝敬上面的領導,可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沒有劉海德擺不平的事情,劉海德背後可是市委書記,他從一個小煤礦工混到如今一年煤礦可以盈利兩個億的煤老闆,身後站得的人就是市委書記董福生,可是北京不同,京官太多,劉海德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而終於在失眠了一整夜之後,劉海德從牀上猛的坐了起來,想起今天在商場的一幕,搖醒了身邊又哭又鬧之後睡的如同死豬一般的母老虎。
“你發什麼瘋,大半夜的不讓老孃睡覺?”母老虎怒吼着,在家裡依仗着兒子王,耀武揚威慣了,所以母老虎這會還以爲在家裡。
若是平常,劉海德自然也就讓着,可是如今可是天都要塌下來了,劉海德雖然看起來瘦瘦黑黑,一臉的老實巴交的模樣,可是狠起來卻依舊有幾分氣勢,那眼神更是厲害的如同刀子,“好了,睡什麼睡,你給我老實的說今天在商場的情況。”
而聽着聽着,劉海德越來越感覺到不對勁,快速的下了牀打開了電腦,將北京可以搜索出來的官員頭像和名字迅速的搜索了一遍,然後看到了身爲藝人的童瞳,也就想到了她背後的譚驥炎,劉海德身上驚得一身冷汗。
顫抖着手撥通了一個電話,對方倒沒有因爲劉海德大半夜的打電話過來憤怒,畢竟之前收了劉海德一百萬,可是沒有打聽出來他得罪了什麼人,所以這一會接到劉海德的電話倒也不在意,大致的將譚驥炎的情況說了一遍,尤其是譚驥炎衝冠一怒爲紅顏,直接收了阮氏,自己母親的公司。
劉海德終於知道自己得罪哪尊大佛了,譚副市長連阮氏都在一夕之間拿下了,更何況自己這個煤老闆,家裡的母老虎得罪了譚副市長的女人,這不等於找死嗎?將脖子往人家的刀口上湊。
157章節 父女相認
童瞳中午的時候打電話給了譚驥炎告訴他歐陽明會送自己過來,所以譚驥炎也就沒有去接童瞳了,直接去了劉海德千方百計邀約出來的午餐飯局。
“譚副市長,您好,您好,讓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實在是我三世修來的福分。”又是鞠躬又是陪笑,劉海德點頭哈腰的開口,身體弓的如同蝦子一般,甚至不敢多瞄一眼譚驥炎,“這位是王芸,紅鷹集團下屬公司的經理。”
“譚副市長,您好。”王芸雖然名譽上是劉海德的下屬,是他集團公司下的經理,可是實際上她可是縣委書記的情人,論起來比劉海德身份還要高一些,而劉海德的集團名譽下有兩個礦,其中一個就是王芸的,因爲她和縣委書記的關係,這個礦就掛到了劉海德名下。
王芸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原本姿色就不錯,跟了縣委書記之後,在寧遠縣那可是說一不二的女強人,財源滾滾而來,房地產,她看中哪塊地絕對都是縣裡低價轉讓,然後王芸再高價賣給那些真正的開發商,大賺一比,總之什麼賺錢她就搞什麼,憑藉着和縣委書記的關係,呼風喚雨,隻手遮天。
可是王芸混的風生水起了,可是卻將縣委書記的名聲給敗壞了不少,市裡的好幾次選拔,縣委書記都因爲作風問題上不去,最後縣委書記也急了,可是他不但看中了王芸這個人,也看中了王芸的頭腦,更重要的是這個情婦手裡也有他不少的東西,所以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當時縣委書記的頭髮都快要急白了,最終求助於他的頂頭上司,市委董書記。
五十來歲的董書記可是市裡的一把手,浸淫官場多年,聽到縣委書記的煩惱,只將他指給了自己的另一個心腹,煤老闆劉海德,縣委書記自然也是人精,立刻明白過來,最後王芸利用手裡這些年弄過來的錢買了一個煤礦,掛到了劉海德的集團下面,自己到北京逍遙過日子,而每年煤礦兩千多萬的收入依舊進了她的腰包。
“坐,不用客氣。”譚驥炎冷沉着嗓音,峻挺的身影率先走向了一旁坐了下來,而王芸和劉海德立刻陪在了一旁。
比起劉海德那如同挖煤工又黑又瘦的身體,比起自己的情夫縣委書記那個四十多歲卻已經是禿着地中海,挺着啤酒肚的糟老頭模樣,譚驥炎峻朗深刻的五官,高貴出塵的氣質,眉宇之間的英氣勃發,讓在北京也混了幾年的王芸只感覺心怦怦的如同小鹿一般跳動着,這纔是真正的男人,不管是身份是背景、地位,還是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的優雅貴氣,比起煤城那些富得流油,只知道玩女人的煤老闆卻不知道高貴到什麼地方了。
劉海德挖空着心思說着話,努力不讓場面冷場,可是瞄了一眼譚驥炎那不怒而威的峻臉,便感覺手腳發冷,不過幸好說到了煤城的一些趣事,譚驥炎倒是有幾分興趣,再加上王芸這個女人巧舌如簧在中間搭話,倒也沒有讓場面顯得冰冷。
果真是京官,是大人物!劉海德這輩子也算是富甲一方,北京上海杭州這些地方都有豪宅,也都養着女人,什麼好吃的,什麼好玩的,什麼刺激的,也都消費過了,可是有時候感覺也就那麼一回事,沒有多大的樂趣,很多大人物他也都見過,道上混的,中央到煤城去調查的高官都一起吃過飯,。
可是這麼多年來,劉海德才驚覺譚驥炎這樣的男人才是人中之龍,一身黑色的西裝,就這麼坐在這裡,氣勢就出來了,讓人不由自主的臣服,甚至不敢多瞄一眼。
敲門聲響起之後,門口的服務員立刻打開門,微笑的讓童瞳等人進來,而此刻,原本一直宛若冰山,冷酷不已的譚驥炎立刻站起身來,雖然還是冷硬着臉龐,可是任誰也能感覺到他黑眸之中的溫度。
“歐陽叔叔。”譚驥炎招呼了一聲歐陽明,掃過跟在一旁的譚亦,只是看了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快速的將童瞳懷抱裡的譚宸抱到了自己懷抱裡,這個小鬼這麼重了,他最好儘快學會自己走路,不要膩在童瞳的懷抱裡。
譚亦看着抱住譚宸的譚驥炎,突然感覺自己如同是多餘的人一般,蒼白的小臉上帶着譏諷的笑,然後挺直了背影準備跟着歐陽明也走向了桌子,可是突然手上多了一隻手,卻是終於騰開手的童瞳握住了譚亦的手。
“小亦,譚宸還不會走路,所以纔要抱着,走吧,我們去坐,都餓死了。”童瞳不知道爲什麼要對譚亦這樣解釋,或許是感覺到了他眼中努力壓抑的失落,童瞳微微一笑,然後不顧手中譚亦將握緊成小拳頭的手向着桌邊走了過去,幾步之後,卻漸漸的感覺到譚亦的拳頭終於鬆了,甚至反握住了自己的手,童瞳眼中立刻露出了笑容。
童瞳原本爲了公平起見是要坐在譚宸和譚亦中間的,歐陽叔叔之前在車裡說了,孩子都是敏感的,尤其是自己身邊如今有兩個孩子,一定不能讓他們任何一個感覺到自己的偏心,所以童瞳感覺一視同仁最好,可是她剛要坐下來,一旁的譚驥炎冷哼一聲,挑着眉梢,雖然沒有開口,可是那看向童瞳的目光卻帶着十足的危險。
有必要和兩個孩子吃醋嗎?童瞳挫敗的對着譚驥炎一瞪眼,看了看譚宸和譚亦,嘆息一聲,不得已湊到譚亦的耳邊,低聲的開口,“抱歉,小亦,譚驥炎太小氣了,讓我坐他那邊去,所以小亦和譚宸就這樣坐着吧。”
童瞳看了看點頭的譚亦,這才向着譚驥炎走了過去,坐到了他的身邊,而下手位置是譚宸的,然後是譚亦,歐陽明。
譚亦和譚宸看着坐下來的童瞳,兩個人同時遲疑了一下,似乎想明白過來什麼了,齊刷刷的將無比鄙夷的目光看向譚驥炎,他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這麼幼稚!
而被四道目光同時盯上的譚驥炎,依舊面不改色,冷哼一聲,充滿威壓的眼神掃過譚宸和譚亦,想和自己搶人,這個兩個小鬼再等十幾二十年吧。
“童小姐,昨天真的非常抱歉,有孩子在,我就不點酒了,以茶代酒給童小姐賠罪了。”劉海德看起來老實巴交,可是肚子裡卻精明的很,他看得出譚驥炎對童瞳的在意,所以立刻明白過來,讓譚副市長消氣,就需要想讓童瞳消氣。
也看得出童瞳在意孩子,所以立刻聰明的用茶代酒直接灌了三大杯,然後從一旁拿過兩個袋子,劉海德真的慶幸自己買了兩套童裝過來了,否則突然出現兩個孩子,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兩件衣服是孩子的見面禮,童小姐,您不要和我客氣,我怎麼也算是個長輩了,第一次見孩子自然要意思一下。”
“謝謝。”童瞳實在有些受不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對自己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看了譚驥一眼一眼,將衣服收了下來。
“聽說童小姐之前出了一次小事故,一直沒有買車,我之前剛好聽說有一輛車性能還不錯,馬力足,剎車極好,很適合童小姐。”送人禮物自然要送對,這樣才能事半功倍,劉海德再次將一個小盒子推到了童瞳身邊,裡面裝的正是車鑰匙,“車子還在美國,估計明天就可以送到了。”
“限量版邁巴赫VI600?”童瞳看了一眼車鑰匙,倒也是詫異了一下,這輛車是纔出來的新車,性能是非常的好,車身設計的更是獨特,可是價格也非常漂亮,沒有兩千萬絕對拿不下來,就這樣給自己了?
童瞳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僵硬的轉過頭看着神色不變,似乎半點不奇怪的譚驥炎,童瞳突然感覺自己過去在特別行動組,拼死拼活,槍林彈雨裡執行任務,弄不好就是暴屍荒野,可是每一次任務的獎金最多的也不是兩百萬,實在是太虧了,而這些煤老闆一出手就是千萬,譚驥炎這個副市長真的有這麼大的能力?
“車子就不用了,小瞳喜歡什麼車告訴我一聲就行。”譚驥炎看着如同捧着燙手山芋一般的童瞳,那表情是十足的震駭,讓譚驥炎冷硬的臉龐柔軟下來。
劉海德表情擔憂的一變,這個禮物送不出去,只怕這件事不能善了,心裡立刻撲通撲通的不安跳動着。
“點菜吃飯吧,劉老闆喜歡口味,這家的菜味道還是不錯的。”譚驥炎倒是沒有一開始的冷漠,反而看了一眼劉海德,然後看着他忙不迭的點頭道謝,譚驥炎就轉向一旁的童瞳,低沉的嗓音裡透露着可以感知的溫柔,“喜歡吃什麼?有幾個特色菜還不錯。”
飯後,譚驥炎一行離開,劉海德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卻是銀行打過來的電話,所有的賬戶都已經解封了,讓劉海德錯愕不解的看着王芸,“賬戶都沒事了,你說譚副市長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明明沒有收自己的車子,可是爲什麼卻又將自己的賬戶給解封了,而且自己在山西,譚副市長是京官,這一次不爲難自己,劉海德不認爲譚驥炎會背地裡再刁難自己,也就是說這件事就這樣解決了。
“譚副市長看起來很在乎童瞳那個藝人,所以以男人的性子,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人坐其他男人送的車子。”王芸雖然是個女人,不過是一個精明而且心思細膩的女人,飯桌上她可是觀察了很久,譚副市長對童瞳可是關心備至,看來傳言果真不假,衝冠一怒爲紅顏果真是今年北京官場的美談。
“不管如何,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石書記什麼時候回縣裡,這一次的礦難只怕再過幾天上面的人都知道了。”劉海德摸不透譚驥炎的心思,也不敢去揣摩推測,既然沒事就最好了,還是趕快回他的寧遠縣。
出了飯店,歐陽明下午不需要上班,所以開車會先去了,童瞳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兩個孩子坐在後座上,“譚驥炎,你說你如果稍微貪污一點,是不是用不了幾年的時間,我們的資產就過億了?”
“要那麼多錢也花不了。”譚驥炎瞄了一眼童瞳,知道她還沒有從剛剛劉海德一擲千萬的大手筆裡回過神來。
“那也是,不過那些煤老闆的錢是怎麼花掉的?”童瞳好奇的看向譚驥炎,既然能一次送出千萬的豪車,這些煤老闆是真的有錢,甚至還多的用不掉,可是他們不也是一日三餐,睡一張牀,這麼多的錢要怎麼花。
“兒童不宜。”譚驥炎專心的開着車,能怎麼花?賭博都是一場幾千萬,玩女人,擺闊氣,真正的算是燒錢。
“哦,明白。”童瞳回頭看了一眼一個坐在最左邊,一個坐在最右邊的兩個孩子,然後低聲的開口,因爲童瞳還是很好奇,這些煤老闆這麼有錢到底怎麼花掉的,“那晚上你再告訴我。”
“兒童不宜。”回給童瞳的依舊是相同的四個字。
童瞳愣了一下,然後對上譚驥炎揶揄的目光這才明白過來他口中的兒童也包括自己,不由的一瞪眼,不滿的抱怨着,“你才兒童呢!”
“真想知道?”譚驥炎瞄了一眼童瞳,黑眸深處閃過一絲逗弄的笑意。
“嗯。”童瞳點頭如同小雞吃米一般,十足的乖巧。
“過來我告訴你。”譚驥炎如同誘惑小白兔的大野狼。
可惜小白兔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樂淘淘的湊過了身體,因爲擔心後座的兩個孩子聽到,所以和譚驥炎靠的很近,“說吧,說吧。”
譚驥炎笑着親了一下童瞳的臉,這才沉聲的開口,“一般人不過是吃喝嫖賭,任何人沾上這四樣,再多的家產都能敗掉,聽說這些煤老闆在澳門賭博的時候,從來不是招一個兩個女人,而是十幾二十個,所以花錢速度自然也就更快了。”
十幾二十幾個?童瞳目瞪口呆的看着譚驥炎,確定他並不是在說謊之後,惡寒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些煤老闆的臉皮也忒厚了,這麼多女人,他不會精盡而亡?
譚驥炎再次的輕薄了一下童瞳的脣,這孩子的表情真的十足的可愛,那些人的骯髒事,小瞳不知道的爲好,以爲有錢就可以買通官員,隻手遮天了,山西是煤城,可是煤城也是這個國家的,不是任由他們那些煤老闆隨意揮霍的!
“瞳!”譚宸低聲的開口,看向童瞳的目光有些的擔心,瞳太容易被這個男人給騙走了。
譚亦也是冷哼一聲,蒼白的臉上帶着譏諷的笑容,看向譚驥炎,這個對自己冷眼冷語,殘酷的告訴自己,自己一直被藍家欺騙,藍家只是將自己當成報復工具的父親,竟然也會用這些小手段來欺騙她。
童瞳這纔想起後座上還有孩子,不由的對着譚驥炎一瞪眼,快速的坐直了身體,譚驥炎也真是的,還在在這裡,怎麼可以這樣隨便的親自己。
原本以爲只有一個小鬼,現在又多了一個,譚驥炎板着峻臉,直接的將汽車開向軍區醫院,譚亦的身體還需要在醫院住上一個多月,才能出院,不過早上自己過去一趟看來有了效果,譚亦對小瞳沒有了那樣排斥的心理,不過譚宸那小臉竟然被抓處了兩條血痕來,不過這兩個小鬼越不和越好,最好天天打架,再也沒有人和自己搶小瞳。
軍區醫院,病房。
童瞳很是意外會在這裡看到童嘯,立刻滿是笑容的迎了過去,而幾乎在同時,被她抱住的譚宸皺了一下眉頭,打量的看着童嘯,雖然這個人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危險氣息,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譚宸反而有種更加不安的感覺。
譚亦也是看了一眼童瞳,然後一轉頭直接向着自己的病房走了過去,十足的沒有禮貌的小孩子一個。
“爸,這是譚宸。”童瞳將譚宸介紹給童嘯,原本以爲自己一生就會在最後一次任務裡死去,然後介紹,可是童瞳從沒有想過突然會有如今的局面,會重新和童嘯在一起,會遇到譚驥炎,會有譚宸和譚亦這兩個孩子。
“嗯。”童嘯看了一眼譚宸,溫和一笑,點了點頭,輕聲的開口,“將譚宸放下來吧,他需要多習慣站立。”
“瞳。”譚宸也掙扎的要下來,他雖然還不會走,可是已經能站很長時間了。
扶着牆壁,譚宸已經可以小步的走着,雖然還是不穩,心理上還非常的不習慣,不過譚宸可以堅持,看着譚宸走進了病房,童瞳立刻想到之前譚亦打了譚宸,不由的擔心起來。
而病房裡,譚亦靠坐在牀上還是在看書,只是此刻他的是適合七八歲孩子看的訓練邏輯思維的書,是歐陽明給譚亦買回來的,看了一眼走進來的譚宸,譚亦雖然不太明白他爲什麼不會走路不會說話,可是譚亦卻清楚的知道譚宸並不是殘疾,他似乎是比其他人慢很多,如同初生的嬰孩一般纔開始學習走路和說話,甚至不會拿筷子拿勺子,而是需要她來喂。
譚宸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牀上的譚亦,然後低頭繼續扶着牆壁憐惜着走路,這一刻,譚宸感覺不到譚亦身上那股陰沉的氣息,所以也就不需要戒備什麼了,專心的邁着步子,努力保持着身體的平衡。
看到病房裡的一幕,童瞳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來,一回頭,卻發現童嘯似乎有些的失神,這一刻,童瞳突然發現童嘯雖然看起來很是年輕,可是他的鬢角也微微的有幾根白髮了,一時之間,童瞳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身爲自己父親的男人真的老了,在媽媽死後,在自己被送到了基地之後,他一直一個人孤單的過了這麼多年。
“我想起了小瞳小時候,她也是這樣學走路的。”童嘯輕聲的開口,儒雅的臉上快速的閃過沉重的思念,在曉意離開之後,自己太虧欠了小瞳那個孩子,殘酷的將她送走了,然後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甚至沒有享受過一天幸福的生活,“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永遠都不是。”
“爸。”童瞳突然感覺悲從心頭來,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童嘯,埋首在了他的懷抱裡,用力的抱緊了他,再也顧不得什麼,低聲的開口,“我沒有死,我沒有死,爸,我還活的好好的。”
童嘯原本被童瞳突然激動的情緒弄的一愣,只是下意識的抱住了童瞳,然後才聽清楚了她的哽咽話,呆滯着,童嘯不明白自己聽到了什麼,什麼叫做她沒有死?腦海裡一道亮光一閃而過,童嘯震驚的愣住,這不可能!
不管是多麼好的技術,也不可能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包括她的身高,而且小瞳的屍體是容溫帶回來的,自己甚至親自去了墓地裡,那裡埋着着自己這一生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女兒。
“我也不知道,醒過來的時候就成這樣了。”童瞳擡起頭抱歉而愧疚的看向童嘯,想到自己如今的一切,想到當年進入特別行動組的莊重宣誓,童瞳眼神晦暗下來,“對不起,爸爸,我辜負了你的希望,我是一個逃兵,我背叛了國安部,背叛了這個國家。”
最開始的時候,她只是好奇普通人的生活,沒有了行動組那些任務,那些壓力,突然感覺到很輕鬆,所以她真的一開始只是想要過一段普通人的生活而已,然後再回去的,可是遇到譚驥炎之後,一切的一切都變了,偏離了原來的軌道,童瞳發現自己變的自私了,有了私慾,她不再是那個行動組無慾無求的小七,她想要留在譚驥炎身邊,想要和他在一起,就這樣過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再後來和爸爸相認之後,童瞳在幸福的同時卻又狠狠的唾棄着自己,她自私的隱藏了一切,享受着一個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童嘯定定的看着童瞳,用力的握緊了手,終於制止了顫抖的胳膊,溫熱的指尖緩緩的撫上童瞳的臉頰,細細的描繪着,這是一張陌生的臉,對於童嘯而言童瞳只是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很得他喜歡的孩子而已,可是如果這個身軀裡裝的是自己的女兒。
“小瞳,你不用說對不起,是爸爸沒有認出你來,是我的失職。”童嘯聲音也有些的哽咽,這是他的女兒啊,是他愛了一生,猝然離世的女兒,是自己不配當一個合格的父親,是自己沒有認出來自己女兒來。
病房外走廊裡有一排長椅,這邊過來的人很少,而且因爲有童嘯在這裡,暗中他的隨扈都密切注意着這邊,不讓任何可疑的人出現,自然也就沒有人能打擾到童瞳和童嘯之間的談話。
童嘯的情緒已經恢復了正常,可是童瞳倒還是情緒波動的厲害,或許是一直以來壓抑的內疚和負擔都在說出真相的這一刻消失了,所以童瞳哽咽着,一面說着和譚驥炎遇到的事情,一面看着童嘯流着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完。
“都這麼大的孩子了,怎麼還這麼愛哭呢。”童嘯溫和的笑着,輕輕的擦去童瞳臉上的淚水,最開始送童瞳去基地接受訓練的時候,童嘯真的擔心童瞳會日夜的哭泣,畢竟那樣殘酷的訓練不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可以承受的。
可是讓童嘯震驚的是童瞳除了被送走的那一刻哭泣過之後,卻再也沒有哭過,是真的流血不流淚,有的時候,童嘯看着下面送上來的關於童瞳的報告,總想着自己是真的做錯了,剝奪了一個孩子該有的童年生活,然後再回頭的時候已經太遲太遲了,他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身體,再也不會說話,不會看着自己。
可是此刻,看着坐在自己身邊握着自己的手,哽咽抽噎的童瞳,童嘯忽然笑了,很是慈愛,這個孩子是不是將小時候的淚水留到長大之後才哭出來。
“爸,我……”童瞳怯怯的開口,有些擔憂的看向童嘯,她不想回到特別行動組了,如果沒有遇到譚驥炎,如果沒有病房裡那兩個孩子,童瞳會毫不猶豫的回去,因爲那是她的責任,可是如今。
“不用說了,我知道,我童嘯的女兒已經犧牲了,而你只是我認的乾女兒。”童嘯何嘗不明白童瞳的顧忌,大手輕輕的撫着童瞳的頭,微笑的開口,“不要有任何的壓力,小七已經爲國捐軀了,你已經做的很好很好,比很多人都要好,如今,你是另一個人,負擔的是另一個人的生活。”
心裡的枷鎖嘎達一聲斷了,童瞳用力的點了點頭,再次的抱住了童嘯,“那以後譚驥炎欺負我,你要幫我欺負回去。”
“他會欺負你?”童嘯失聲笑了起來,清朗的笑聲裡是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愉悅,讓暗中不遠處的隨扈一個個都震驚的愣住,這麼多年來,他們從沒有聽過童部長這樣的笑聲,童部長是溫和的,是被劍鞘遮掩了鋒芒的利劍,可是此刻他們是真的震驚,不過卻也明白一點,譚副市長的女朋友很被童部長喜歡,譚家如果能雄霸軍放和國安部,那譚家將是任何人都無法扳倒的。
——分隔線——
“小放放,我有任務了。”吃過飯,譚景御原本想要拖着沐放在牀上睡午覺,自然那一天爬上了沐放的牀之後,譚景御徹底將無賴的本領發展到極致,死皮賴臉的就是窩在沐放的牀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反正就是要賴着沐放睡同一張牀。
“哦。”臥房裡,譚景御此刻是慵懶懶的靠坐在牀上,修長筆直的雙腿架在牀沿,配上他英俊瀟灑的臉,看起來有着放蕩不羈的美,而沐放則是坐在靠着窗口邊的沙發上,手裡拿着藍海豚藝人的資料正在仔細的看着,童瞳怕是根本沒有時間在娛樂圈了,之前接下的廣告,沐放正在挑選合適的人選。
“小放放,你就一點不擔心我,說不定我就危險了,等你後悔就只能抱着我的墓碑痛哭了。”譚景御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想自己這麼一個玉樹臨風的帥哥,要身材有身材,有身手有身手,家勢也不錯,小放放怎麼就這麼冷淡呢?
沐放低垂的桃花眼裡快速的閃過一絲擔憂,不過隨即又被平靜所代替,依舊頭也不擡的看着手裡的資料,可是隻有沐放知道這一刻,突然心就有些亂了,譚景御身手再好,也有出現意外的時候,想要集中精力工作,卻根本無濟於事,沐放乾澀的勾起薄脣,笑的有些自嘲,什麼時候就這樣讓這個無賴的男人介入了自己的生活。
“我不在的時候,有事一定要找二哥,還有,這個號碼你記下,不要存在手機上,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來不及了,一定要記得打這個電話,什麼都不用問,對方會保護你的。”譚景御從牀上一躍而起,快速的走到了沐放身邊,在手機上按下一組手機號碼,雖然譚景御相信譚驥炎的能力,可是二哥這幾天只怕要去山西一次,遠水解不了近火,而且自己的人,譚景御更希望自己可以保護沐放的安全。
“不需要,有事我自己能照顧自己。”沐放有些煩躁的合上了手裡的資料,拍開譚景御放在眼前的手機,俊美的臉上帶着不耐煩,“你不將危險帶給我的話,我都能自己解決!”
“我這麼不招你待見?”一次一次的碰壁,譚景御頭痛着,其實他不是什麼好脾氣的男人,如果是真的好脾氣,小時候怎麼會成爲軍區的小魔王,而之後去了軍情處,那可不是靠家事出頭的地方,譚景御某種程度上有些的暴戾。
他接手的任務都完成的非常好,升遷的也非常快,而他的性格,讓他在軍情處的領導也有些的頭痛,說句難聽的就是不服管教,很多時候,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譚景御看都不看一眼,他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不過在他都能出色的完成任務,而且沒有什麼太大的後續影響,所以軍情處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軍情處需要的出色的特工,而不是教條主義之下培養出來的一模一樣的特工,真正有個性,會變通的人才軍情處更加的需要。
“我以爲你早就知道這個事實了?”沐放揚脣笑着,身體微微的靠在沙發上,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紗照射在他白皙如玉的俊美臉上,神情慵懶,帶着幾分的挑釁,幾分的傷人,以前不是沒有比沐放更有權有勢的人追求過他,可是在沐放的拒絕,甚至刻薄的言語和態度裡,那些人都急流勇退了,畢竟都是上位者,都是有自尊和脾氣的,能容忍一次兩次,不代表能一直容忍下去,沐放不僅僅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他還是一個無心冷血的人,石頭或許都能捂熱,可是即使譚景御這樣對待沐放,他依舊是冷的。
譚景御笑了笑,繼而轉而了大笑,然後站直了身體,深深的看了一眼桀驁不羈的沐放,然後轉過身大步向着臥房外走了過去,砰的一聲關上了臥房的門,臥室裡瞬間安靜下來。
臉上那帶着譏諷的笑容僵硬下來,充滿歉意的目光看着緊閉的門,沐放苦澀的笑着,閉上眼,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手裡的文件也滑落的掉了下來,這樣就好,他即使喜歡男人,也該找一個配得上他的好男人,而不是自己這樣從骨子到靈魂早已經骯髒不已的人。
可是一直以來不都是要趕走譚景御嗎?爲什麼這一刻,看着他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心臟劇烈的收縮着,痛的幾乎無法承受,如同生生的從心裡都剜去了一塊,習慣了陽光,習慣了譚景御在身邊,習慣了他的噓寒問暖,死纏爛打,突然失去了,即使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過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而已,可是當靈魂上被刻下了痕跡,便怎麼都無法再做到真正的遺忘。
“那個混蛋!”沐放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那個混蛋只不過纏了自己一段時間,可是沐放明白自己的後半生卻都需要用來遺忘他的存在。
“小放放,你就不能喊的好聽一點嗎?”譚景御的聲音突然的在耳邊響起,沐放震驚的猛然睜開眼,卻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譚景御卻已經快速的傾下身來,雙手抱着沐放的腰,壓在他身上的同時,趁機在沐放的薄脣上親啄了幾下。
“你?”沐放別過頭,推不開譚景御,也就懶得掙扎,只是還是震驚,剛剛那一刻,他明明是那麼憤怒的離開,爲什麼又回來了?
“小放放,你就認命吧。”雖然還是吊兒郎當的語氣,譚景御瀟灑的笑着,對着沐放眨了眨眼睛,眼神卻是如此的認真而專注,“沐放,你記得,除非我死了,否則這輩子我纏定你了,你身手沒有我好,勢力沒有我大,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你也逃不了我的手掌心,所以認命吧。”
得意而霸道的宣誓之後,譚景御再次的在沐放的脣上咬了一下,笑的張狂而得意,抱着沐放的身體,即使他也是個男人,可是譚景御發現沒有人比沐放更加契合自己的懷抱。
眼眶莫名的一熱,沐放突然慶幸此刻自己是被譚景御抱住,讓這個混蛋無法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小放放,你知道我這樣的工作都是在玩命,雖然不至於那麼危險,可是也是槍林彈雨裡走一遭,有了牽掛的人,我纔會更加的小心,更加的謹慎,纔會有必須要活着回來的堅定信念,所以,小放放,不要拒絕我,你是我活着的依靠。”低聲的在沐放耳邊開口,譚景御用力的抱緊了他的腰,將下巴抵在了沐放的肩窩處。
以前進軍情處不過是爲了刺激,爲了追求另一種生活,打破在譚家一成不變的日子,可是如今,譚景御知道自己會更加小心謹慎的面對每一次任務,因爲他不是一個人,他不能讓沐放爲了自己擔心受怕。
沐放猛然的一怔,擡起頭看向譚景御,對上他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活脫脫的一個等待表揚的模樣,沐放突然繃不住笑了起來,修長如玉的手指撫上譚景御的臉,他真的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比自己年輕,比自己張揚,意氣風發,日後,他會有更好的前途。
“譚景御,等你任務回來,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一切,到時候,你再決定是不是要繼續這樣,”沐放說了出來,突然感覺心裡頭輕鬆了許多,到時候,所有的骯髒,所有屈辱不堪的一切,都將攤放在陽光之下,他會知道自己曾經是怎麼樣一個人,爲了活命,出賣的不僅僅是靈魂,還是有他的身體。
“好,我會安全回來的。”譚景御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終於有反應了,也對,想他譚景御是什麼人,有他拿不下的壁壘嗎?
“小放放這個號碼,記下了,我得走了。”譚景御等沐放將手機號碼記下了,雖然有些捨不得分開,不過還是快速的收起了手機沒有留戀的轉身離開,他們都是男人,不需要兒女情長。
這一次,譚景御雖然也是走了,可是莫名的心頭的煩躁卻似乎消失了,沐放從新的撿起掉在地板上的資料,然後翻開,專注的看着藍海豚旗下的藝人,開始認真的工作。
按照指示,譚景御開着車調轉了方向,有些奇怪這一次竟然換了地點,不過這是軍情處內部的事情,譚景御倒也不在意,汽車開了十多分鐘之後,進入了一間看似是物流公司倉庫的地方,通過安檢之後,譚景御下車,按照指示輸入密碼,按了電梯,片刻之後,譚景御就明白這倉庫的地下內有乾坤。
“譚長官,這邊請!”電梯門口,一個男人尊敬的對着譚景御開口,引導着譚景御走向一間會議室。
“呦,二哥,你也在。”沒有想到看見會議室裡的譚驥炎,譚景御笑着擺擺手,視線掃了一圈,落在容溫的身上,國安部也過來了,看來倒真的是大事,而會議室裡其他的三個男人,譚景御只是頷首招呼着,倒也都認識,只是沒有什麼交情,畢竟他是軍情處的,消息情報自然靈通。
主持會議的是一個女人,很乾練很冷漠的一個男人,對着大屏幕詳細的介紹了山西這個中國最大的煤城目前的狀況,除了越來越糟蹋的環境,黑煙籠罩着整個煤城,到處都是灰塵,地下因爲挖煤嚴重被掏空,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塌陷。
而礦難事故的頻繁發生,一旦發生礦難,匿屍、藏屍、燒屍、毀屍等等慘絕人寰的事件,不斷上演,而執法部門卻拿人手短,只是瞞報漏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使抓了一兩個煤老闆,後面的煤老闆又出現,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即使原本清廉的官員到了山西,不是被同化,就是因爲工作上的重大失誤,最後被調走,或者降級,山西的問題已經宛若沉痾,到了必須要根治的時候。
兩天之後。
山西。
晉商曾紀在中國歷史上留下輝煌的一記筆墨,山西自古也是一個文化之城,古韻悠長,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提起山西,人們想到的就是煤老闆,想到的是一擲千金的闊福,是動輒幾千萬的跑車,是他們在一線城市整幢整幢買房的手筆。
煤城山很多,原本該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可是如今,從高處看煤城,卻如同是置身在巨大的礦坑裡,空氣裡是黑色的霧氣瀰漫,濃煙滾滾,城市的建築都如同從煤坑裡豎起的墓碑,處處都透露着黑暗的氣息,宛若鬼影一般。
譚驥炎和童瞳,還有譚宸一家三口看起來如同普通進入煤城的遊客一般,搭乘着煤城最大酒店古晉大酒店前來機場的汽車向着酒店開了過去。
透過車窗,譚驥炎看着汽車外的景色,在北京雖然交通擁堵,可是柏油馬路卻是平坦,道路兩旁綠化帶翠綠的透露着春意,可是此刻,汽車外,到處都是瀰漫的灰塵,綠化帶上那快要枯死的灌木枝上灰塵多的幾乎能用掃把直接掃下來,遠遠看去,都是灰濛濛的,道路更是坑坑窪窪的,很難相信這是富得流油的煤城,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哪條鄉間坑窪不平的小路。
峻冷的臉龐上眉宇微微的皺了起來,譚驥炎知道山西的問題很嚴重,可是在昨天的會議之後,譚驥炎才明白山西的問題比自己原本想要的要更加的眼中,中國到底還有多少地方都如同山西這樣,有着各種各樣的弊端和沉痾?
童瞳能感覺到譚驥炎情緒的低沉,不由的伸過手握住了他放在腿上攥成拳頭的大手,在此之前,童瞳只以爲自己在特別行動組的那些任務纔是危險至極,可是此刻,看着譚驥炎冷沉着黑眸看着車窗外,峻寒的側臉緊繃着,眉宇微皺,一股嚴重之色從他的眼中流露而出,童瞳忽然明白譚驥炎身上擔負自己不曾明白的重擔和壓力。
感覺到手背上的柔軟小手,譚驥炎收回了思緒,回給童瞳一個淺淡卻充滿暖意的眼神,是自己太過於急切了,山西的問題不是一兩天就可以解決的,即使這一次過來,譚驥炎明白至多也只是起到警示的作用。
“兩位真的是來巧了,今天可是我們古晉大酒店活動,所有入駐的客人都有八折優惠,這時候過去,中午還有資助的餐點。”司機笑着開口,瞄了一眼後座上的一家三口,感覺果真是北京來的遊客,比起黑不溜秋的本地人,一看就是大地方過來的。
男的冷峻威嚴,女的漂亮可愛,連孩子都那麼的英俊,哪像那些煤老闆的孩子,即使家裡富的流油,可是孩子一個個都是土裡土氣的,不像這些大都市的小少爺們,看起來就像電視劇裡那些大宅門裡養出來的,貴氣的很。
“這可要不少錢。”譚驥炎接過話,低沉醇厚的嗓音異常的悅耳,掩飾了與身具有的威嚴氣勢,讓他看起來只是一個比較有錢有勢普通的遊客一般,完全不像是一個上位者,沒有一點的官腔調子。
“是啊,不過我們唐老闆可是煤城響噹噹的人物,最爲大方了,所以這一次纔會有這麼大手筆的優惠。”說起古晉大酒店此次的大老闆,司機立刻來了精神,他在酒店當司機不少年,也接過不少的客人,也算是練就了一副火眼晶晶,但是卻沒有看出譚驥炎是個當官的,而且還是一個大官,也許在煤城,一個副市長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官員。
畢竟煤城除了市長段峰和市委書記董福生之外,副市長就有八個,煤城這個地方,常來的很多可都是省裡的高官,每年也有中央的人會下來一兩個,可是譚驥炎這個副市長在北京的勢力,可不僅僅是一個副職,他能調動的勢力,他手下的關係網,他在軍區的背景,和中央高層達成的協議,譚驥炎在北京絕對是跺一朵腳,整個北京城都要晃盪幾下,這個時候的譚驥炎,即使是譚老爺子也要給上三分薄面。
而之前譚驥炎一個電話就凍結了劉海德的賬戶,一方面也讓人看到了譚驥炎的勢力,另一方面,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去打聽,也只當是劉海德家的母老虎得罪了童瞳,所以譚驥炎纔會直接挾私報復,可是也讓人明白譚驥炎並不是一個真正清廉正直的官員。
他也有私心,這對很多官場上的人而言,比起清官,他們更喜歡結交譚驥炎這樣的官員,不貪,但是也不是一根筋到底的愣頭青,他手段高超,心思城府極深,這樣的官員纔是官場上的強者王者。
------題外話------
原本是準備之後華麗麗的相認的,不過突然寫到童爸爸,感覺有些心酸,所以和小瞳就相認了,終於其他人,要在山西抓這些貪官的時候,小瞳華麗麗的報出自己另一個身份,直接將這些連譚驥炎都沒有能力抓走的高級貪官,當場給扣押抓捕。
158章 觀賞野戰
酒店大門口就是張燈結綵,童瞳瞄了一眼掛在酒店外的橫幅,一個酒店的活動,竟然有這麼多省級部門送過來的橫幅。
“中央也有不少人打電話過來祝賀,只是爲了不必要的影響,所以花籃、橫幅什麼的都省了了。”譚驥炎低聲對着童瞳開口,他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古晉大酒店背後的唐老闆勢力大的驚人。
“這麼明目張膽的官商勾結?”童瞳雖然知道一些情況,可是卻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就算這個唐老闆再有錢,可是省政府,省委,省公安廳這些可都是省級部門,竟然也都送來的橫幅祝賀,這讓童瞳幾乎無法想象這些煤老闆背後的勢力到底有多大,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只怕也不爲過了。
“不能算是勾結,只能說是政府和商業的強強結合,給地方經濟添磚加瓦。”譚驥炎冷聲的開口,言語裡帶着不屑,用假的身份辦理了入住手續,然後拿着房卡抱着譚宸和童瞳進了電梯。
當童瞳打開門的瞬間,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清瘦的小臉凜然一寒,一手將譚驥炎和譚宸推到了門外,手中的房卡如同飛鏢一般,咻的一聲劃破了空氣向着房間裡隱藏的氣息射了過去。
“小丫頭,這一手飛鏢練了不少年吧?”戲謔的聲音傳了過來,譚景御快速的接住了宛若利刃一般飛射過來的房卡,笑的格外欠扁。他是在前一天就趕到山西了,所以比譚驥炎和童瞳要早了一天一夜。
“譚三哥,你該慶幸,我手裡不是槍。”童瞳提起的戒備放了下來,沒好氣的瞅了一眼譚景御,然後目瞪口呆的愣住,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譚三哥,你的僞裝實在是太……”
“有損形象是吧?”接過童瞳沒有說完的話,譚景御哼哼兩聲,對着鏡子照了照,原本英俊帥氣的一張臉變的黑乎乎的,帶着風餐露宿的滄桑,頭髮也是凌亂不堪,看起來如同雞窩一般,五官做了一些改變,帶着黑框大眼鏡,鬍子拉碴着,再加上他身上穿的鄒巴巴的黑色大衣,和丟在腳下的一個黑色揹包,看起來哪有京城譚三少的風采,活脫脫就一個混江湖的流浪漢。
“查到什麼了?”對於譚景御的出現,譚驥炎倒沒有什麼奇怪,將譚宸放到了牀上坐着,看了一眼房間,“檢查過了嗎?”
“嗯,已經查過了,一切正常。”譚驥炎是現在訂房的,所以先一步進入房間的譚景御,自然會裡裡外外的搜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的監聽設備,這纔沒有形象的靠在沙發上。
“譚宸,以後要注意形象,不要像你譚三叔學習,長的醜還出來嚇人就太壞了。”童瞳揉了揉笑痛的肚子,一手毫不客氣的指着譚景御嘲笑着,一面卻又溫柔無比的教導着譚宸。
面無表情的小臉向着沙發上的譚景御看過去,譚宸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人是之前見過的,可是卻不明白爲什麼他的樣子變了,可是譚宸感覺到氣息並沒有變,眼睛也沒有變,不過瞳說的是什麼意思,譚宸還是不明白,只不過感覺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所以譚宸冷淡淡的收回視線,對上身邊童瞳那滿是笑意的清澈眸子,心頭一暖,然後點了點頭,那原本該是面癱的小臉上是分明有着對譚景御的鄙視。
“小丫頭,你什麼意思?還有小譚宸,你竟然敢瞧不起我,看見沒?這是僞裝,僞裝,你之前那樣纔是貨真價實的狼孩子野孩子!”譚景御不滿的抗議着,努力的想要擺出英俊瀟灑的表情來,然後想起自己此刻這邋遢的僞裝,不得不偃旗息鼓,只能哼哼着。
譚宸小臉倏地一下寒了幾分,酷似譚驥炎的黑眸在瞬間充滿了危險的野性,冷冷的看着對着童瞳大呼小叫的譚景御。
而譚驥炎則是直接的將刀子似地利眼看了過去,低沉的嗓音怎麼聽怎麼的危險,“怎麼?你對小瞳有意見?”
“二哥,說笑的,說笑的。”譚景御吞了吞口水,立刻做出投降狀,這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瞪起人來還真的很瘮人。
譚三哥你真的很沒有骨氣!童瞳搖搖頭,很是看不起的瞅着譚景御,譚三哥可是軍情處的頭頭,不應該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怎麼譚驥炎一句話就軟了骨頭。
你有骨氣,你試試看被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瞪着?譚景御自然受到童瞳的目光,立刻和她眉目傳情的交流起來,大的這隻可是自己二哥,現在立馬就能滅了自己,小的這隻雖然目前無害,可是二十年後,自己老了,這小鬼可是年輕力壯,這要是樹敵了,譚景御可以想象自己這一生被凌虐的悲慘境地,所以他這是全盤考慮,適度屈服。
“譚驥炎,我要喝水,譚宸站好,我幫你脫了外套。”童瞳纖細的眉頭一挑,然後直接下達着命令,卻見原本還冷酷着臉,放着寒氣的譚驥炎立刻轉身去給童瞳倒水,而譚宸也恢復了面無表情的一面,任由童瞳幫他脫衣服。
你強!譚景御對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這就是一物降一物,不過譚景御目光精明的一閃,然後看着倒水的譚驥炎和站在童瞳身邊的小譚宸,嘿嘿的陰笑兩聲,不知道這一大一小兩隻對抗上,到底誰更勝一籌?
“繼續?”譚驥炎將水遞給了童瞳,鳳眸看向譚景御那不懷好意的笑臉,盯着這一張劉海浪的臉,小御這表情看起來真的很猥瑣,不過爲了不讓譚景御再一驚一乍的,所以譚驥炎還是繃着峻臉,只是目光略微偏了一下,直接無視譚景御那僞裝過後慘不忍睹的面容。
“我是用解放軍報記者的身份過來的,一入住了酒店之後,半個小時之後,隔壁就住了一個跟屁蟲,我到哪,他跟到哪,這一次的貓兒山礦難市裡已經知道了,昨天我去了安檢部門,公安,還有礦務局,一個負責相關事宜的領導都沒有找到,不是出差就是聯繫不上,其他的工作人員都是口徑一致,沒有接到上級部門的准許,他們不接受任何的採訪。”
說到這裡,譚景御推了推臉上的鏡框,滿臉的譏諷之色,這就是煤城的政府部門,出了事,不是積極的去解決,而是拖着瞞着,真的以爲中央高層是吃素的,能瞞的了?不自量力,自找死路!
“貓兒山礦山那邊呢?”對於這樣的情況,譚驥炎已經推測到了,這不是煤城第一次發生重大事故的礦難,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這些政府部門的官員,早已經混出了“經驗”,駕輕就熟了。
“那邊我是第一站就過去的,礦已經停產整頓了,大門緊鎖,所有的礦工都找不到,礦山相關負責人也都找不到。”譚景御是打者記者的頭銜過來的採訪的,所以他真正的身份還不至於暴露。
“附近的村民呢?”童瞳正給譚宸擦着臉,聽到譚景御的話,不由的開口,就算找不到礦上的人員,可是四周還是有村民,發生了這麼大的礦難,村民應該都知道。
“都被人下達了命令封口了,遇見一個躲一個,就連五歲的孩子都猛搖頭。”譚景御笑了起來,動了動肩膀,然後看向臉色冷峻的譚驥炎,有些的幸災樂禍,“二哥,煤城這一塊就是一個硬骨頭,你要怎麼查?”
這一次任務是由政府、軍方和國安部三部門聯合,譚景御的任務就是用記者的身份打探譚驥炎需要的一切消息,國安部的人目前還沒有露面,不過應該已經行動,滲透到任務裡了,譚驥炎雖然是中央調查團的一員,不過卻是全權負責,大局出發,所以這一次的任務還是以譚驥炎爲首,做好了,譚驥炎從中央到各個地方省只怕又要驚起千層樓,勢力直線上升。
童瞳也將目光看向譚驥炎,如果是殺一個人,跟蹤一個人,或者是監聽一個人,這些童瞳都能很好的完成,可是譚驥炎面對的是整個煤城大大小小的官員,和煤城富得流油的煤老闆,甚至還牽扯到了中央的某些人,這想要查,童瞳就感覺自己是一個頭兩個大,可是一想到是譚驥炎,童瞳立刻熠熠的目光期待着,是對譚驥炎百分百的崇拜和信任。
“不急,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再說。”譚驥炎回給童瞳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自己掌握的一些內幕和之前會議上的一些情況都不夠精準,想要查煤城,還是需要到煤城裡來查。
“你和譚三哥繼續說,我出去逛一下。”這是童瞳的習慣,其實也是譚景御的習慣,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第一時間都會去觀察周邊的環境,而入住的酒店,更是重中之重,有幾個出口,逃生通道在什麼地方,酒店的監控設備都裝在哪裡,最近的醫院,公安局,人流量大的商場,這些情況都需要親自去了解。
“譚宸,你和我一起出去嗎?出門!”童瞳指了指門口,清澈的目光柔和的看着站直的譚宸,雖然目前語言交流是不行的,可是童瞳和譚宸之間倒是很有默契,一般互看一眼就能大致的推測出來意思。
譚宸搖搖頭,視線落在放在牀上的語音識物卡上,這是來之前童嘯買來送給譚宸的禮物,一盒子裡有很多的大卡,然後將卡插到機子上,手一點卡片上的實物圖,立刻就會有語音出來,標準的普通話,是教授譚宸學習語言的最好工具。
“好吧,那你就先留在這裡,不要讓譚三哥欺負你了。”童瞳也不勉強,就一個人先出門了,而屋子裡,譚驥炎和譚景御也交談着,不時的伴隨着語音響起。
“二哥,煤城這些官員真***不是……”
“人,人,人。”譚宸點了一下人物的圖片,語音立刻清晰的吐出發音,讓譚景御說了一半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二哥,這煤城是從上到下的勾結,今天古晉大酒店的活動來的可都是市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煤老闆和官員都快要穿同一條……”
“褲子,褲子,褲子。”牀上的點讀機再次發出標準的聲音,讓譚景御如同吃了蒼鷹一般的難受,眼神瞄了一眼譚驥炎,二哥不去收拾這小鬼,這點讀機的聲音也太吵了一點。
“繼續!”譚驥炎冷聲開口,餘光掃過站在牀邊一面用點讀機的譚宸,一想到這小鬼如今對童瞳都是直接親密的喊着瞳,譚驥炎峻臉一黑,就有種想要將譚宸給丟回亞馬遜大叢林的念頭,可是不得不說這小鬼真的很聰明,進步的甚至讓人感覺到震驚。
客房外。
譚驥炎訂的雖然不是頂級的總統套房,可也是一晚上也要3888元頂級房間,安靜的走廊裡,童瞳忽然停下了腳步,目光有些詫異的觀看着牆壁上的一幅《秋獵》的古畫。
之前入住房間的時候童瞳也看到了,當時只是掃了一眼,以爲是高仿的贗品,可是此刻,童瞳這才震驚的發現從構圖、到着墨、到表框,和一旁的題字,怎麼看這都是宋朝的真跡,雖然她並知道這樣一幅宋朝古畫市價多少,可是這樣的古董竟然就懸掛在酒店的走廊上,這讓童瞳真的有些吃驚。
隨着步行,童瞳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轉爲了平靜,這個酒店裡擺放的很多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古董,尤其是之前那一間正被打掃的總統套房,書房裡的桌椅都是至少有五百年以上的歷史,一張椅子至少也價值十二萬以上,更不用說擺放在總統套房裡的那些小玩意,簡直堪比一家古董店。
而最吸引童瞳的是走廊盡頭觀景臺側面的那個玻璃罩起來的漢白玉觀音像,童瞳自己是玉石雕刻家,所以比起其他的古董,她更懂這一尊漢白玉的觀音像的價值,這麼一大塊毫無瑕疵的白玉已經很難得了,更不用說這精美的雕工,即使童瞳自己也沒有這樣純熟的手藝,更不用說這尊漢白玉還是古物,根本就是有市無價。
有人過來了,童瞳身影一晃,藏到了屏風後面,即使被人發現了,也只是以爲她在觀看這雕刻着清明上河圖的屏風。
“唐老闆可真是個人物,今天市裡大大小小的人物都過來了。”
“是啊,不過這件事倒是奇了,之前不是說唐老闆和劉海德都在爭這一間酒店,可是去年唐老闆還因爲案件被抓了關了一年,雖然說最後是有驚無險的放出來了,可是大家都以爲這酒店肯定是劉海德的囊中之物,怎麼就突然被唐老闆給收購了。”
“唐老闆後面有人,而且還是一個大人物,你傻啊,你以爲今天唐老闆爲什麼這麼高調的舉辦活動,他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他唐磊不但沒有垮,而且還比以前更強,能用兩個億買下這原本是煤城標誌性的酒店,不是有政界的人幫忙運作可能嗎?聽說這酒店裡的古董蒐羅起來就不止兩個億。”
“是啊,這可是塊肥肉,還真是背後有人啊,原本屬於政府的酒店就這麼低價的賣給了個人。”
交談聲漸漸遠去,童瞳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站在觀景臺的迴廊上看着下面的池塘小謝,的確這個酒店裡的古董都不止兩個億,更不用說這一間五星級的大酒店的產權,每年的營業額,童瞳又開始想着譚驥炎這要是貪污受賄,那中國不是又多了一個大貪官。
唐磊剛結束了活動上的談話,交際了一番之後,這才華麗的離席,他原本最喜歡的就是觀景臺這邊,站在二樓,靜靜的看着下面的池塘荷葉,雖然是仿照江南園林建造的,可是做工到材料卻比江南園林更勝一籌,那一塊假山就是從太湖挖出來的太湖石,足足有五米多寬,兩米多高,上面刻着一句古詩——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太湖石一旁的角落裡就種植了一株梅花,冬而下雪的時候,夜色之下,月光皎皎,白雪無塵,梅香撲鼻,讓人瞬間有種置身千百年前的感覺,此刻,唐磊剛過來就發現了迴廊裡有人,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
原本以爲是過路的客人,可是當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時,童瞳第一時間的轉身回頭,將後背留給陌生人是致命的危險。
童瞳今天穿了一件淡綠色的上衣,下身深藍色的長褲,平跟小皮鞋,頭髮紮成馬尾辮,露出一張白皙精緻的面容,不同於煤城的女人,總感覺皮膚很粗糙,即使有錢的女人可以不斷的美容保養,卻少了那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麗,而童瞳的美是一種精緻,一種自然而言的清新。
在唐磊打量童瞳的同時,童瞳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唐磊,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比譚驥炎要矮一些,膚色有些的黑,不過五官英俊,臉上帶着笑,給人一種熱情爽朗的感覺,可是這個男人卻有着一雙很厲的眼睛,那是再爽朗的笑容都遮掩不了的銳利。
童瞳不太有什麼和人交往的經驗,尤其是和陌生人,以前她都是獨來獨往,二十多年的獨處之下,即使和譚驥炎在一起之後有很多改變了,那也侷限於是面對自己身邊熟悉的人,她關心的人,對於陌生人,童瞳是連最基本的交際都沒有的,確定唐磊雖然很危險,但是不至於對自己造成什麼,所以童瞳直接的越過他,向着觀景臺外走了過去。
“小姐,不是本地人?”在煤城,沒有人不是認識唐磊的,他和劉海德被譽爲煤城兩大巨賈,而比起劉海德那黝黑如同礦工的形象,唐磊差不多成了整個煤城所有女人心目裡的王子,高大帥氣,性格開朗熱情,出手闊綽,朋友滿天下,而且他有錢,他的礦不比劉海德小。
唐磊也不是劉海德這樣爬上來的,他從小品學兼優,然後在美國加州留學歸來之後,才接手了家裡的煤礦,從二十二歲到如今的三十二歲,中間雖然有不少波瀾,可是唐磊還是挺過來的,習慣了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而今天童瞳那原本清澈的目光只是冷淡的從自己身上掠過,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一般,然後邁步離開,唐磊出人意料的先開口了。
“遊客。”童瞳簡略的回答了,再次擡起目光疑惑的看向唐磊,他會突然開口,童瞳是有些的奇怪,如同譚驥炎這一類的人,你很難想象某一天,譚驥炎突然和擦身而過的一個女人搭訕,譚三哥這樣做才差不多。
“古晉雖然是酒店,不過更像是一個皇家園林,小姐可以四處看看,出了門右轉就能看到百草園了,敝姓唐。”唐磊朗聲的開口,給人健談而熱情的感覺,尤其是此刻他的笑容,如同火焰一般,讓陌生人有種突然在異鄉遇到朋友的熟絡感覺,無形之中能讓人產生好感,放棄戒備。
童瞳靜靜的看着唐磊,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感覺,唐磊也是加深了臉上的笑容,知道童瞳想必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畢竟在這個酒店,又姓唐,自然就知道他是唐磊了。
“你這是和我搭訕?”童瞳聲音裡充滿了驚奇,以前在特別行動組,她都是獨來獨往,即使在國外出任務的時候,也是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讓任何人注意到她,如同容溫一樣,明明是一個極其出色的男人,可是他走在人羣裡,卻偏偏能人忽視的當成空氣。
以前的童瞳自然沒有被人搭訕過,而重生之後,她就進了藍海豚,有了經紀人之後,又被沐放每天耳提命名的教導着,身爲藝人的童瞳雖然被粉絲追捧過,不過倒也沒有搭訕的經歷,而和譚驥炎的關係半公開之後,除非有哪個男人想被化學閹割,纔會不要命的和童瞳搭訕,這不,唐磊這樣的笑容,讓童瞳樂了,她也終於知道被搭訕的感覺了。
唐磊的笑容有瞬間僵硬着,讓他的表情顯得極度的不自然,不過片刻之間,卻又恢復了常態,朗聲笑了起來,比起剛剛那公式化的熱烈笑容,此刻眼神卻多了幾分的誠摯,“小姐很風趣,那不知道我有沒有搭訕成功呢?”
童瞳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唐磊,她之前沒有去看譚驥炎那些資料,因爲她目前主要是要陪着譚宸,所以只是知道唐磊這個名字,不過從此刻他的衣裝氣質,再加上他的性質,童瞳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說實話,童瞳倒很想和唐磊接觸一下,多瞭解一下煤城的情況,看看能不能幫譚驥炎蒐羅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畢竟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可是讓童瞳猶豫的是,譚驥炎這要是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小姐這是擔心自己的男朋友會誤會?”唐磊火眼晶晶,直接點出了童瞳的顧慮,略帶黝黑的英俊臉上露出寬容的笑,“其實我只是想要略盡地主之誼,小姐如果不放心,可以讓你男朋友一起過來的。”
這個男人果真不簡單!童瞳對於唐磊能看出自己的心思倒也沒有什麼奇怪,畢竟她沒有要刻意隱瞞,譚驥炎即使生氣,最多在牀上多折騰自己幾回,反正他也沒有少折騰自己,所以目前而言,打探消息比較重要。
童瞳偏着頭,瞅了瞅唐磊,“走吧,我去看看你說的百草園。”
唐磊自然也沒有再提起什麼男朋友,優雅的一欠身,讓童瞳先行,他緊隨在一旁,保持着兩步的距離,不顯得過於的親暱,但也不會讓人感覺到疏離。
“你剛剛的激將法沒有用,我只是自己想去看看百草園。”童瞳忽然開口,側目看向唐磊,他一驚之後,再次露出一口白牙的笑臉,童瞳皺了一下眉頭,“你的牙齒都是假牙?你被人刑訊逼供過?”
“這麼明顯嗎?之前的牙醫分明和我說這是最好的烤瓷材質,還加了玉在裡面,色澤和真牙沒有和的區別,看來我是上當受騙了。”唐磊笑着調侃着,可是眼神卻顯得有些的銳利,她之前分明不認識自己,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事情,這一口牙是去年被抓關押之後被打掉的,可是唐磊死咬着不曾開口,愣是一個字都沒有泄露出來,沒有潑任何一個官員的髒水。
所以唐磊這身硬骨頭這纔得到上面人的賞識,這樣的商人,官員用起來才放心,而古晉大酒店就是上面犒賞他忠心硬骨的一個謝禮,否則當初他和劉海德徵得你死我活,頭破血流,卻也沒有分出一個高下來,而自己出獄之後,所有人都以爲自己垮了,不行了,可是有了上面人的支持,酒店就被自己用兩個億的價格給盤下來了。
“不算上當受騙,只是因爲色澤太過於均勻,所有的牙齒大小歸於規整,所以我纔看出來的。”童瞳是玉石設計師,所以對於細節,比一般人要仔細很多,而烤瓷牙的色澤太過於相似,所以她纔看出不對勁的地方。
“原來如此,小姐是一個好的玉石鑑賞家。”唐磊笑着開口,這一次輪到他小小的炫耀一下自己的敏銳觀察力。
童瞳原本清淡平靜的小臉此刻徹底垮了下來,自己果真因爲是普通人的身份,所以太過於鬆懈了,因爲她喜歡玉石,更喜歡這些雕刻出來的精美玉器,所以一路從二樓的觀景臺下來,對於沿途擺放的玉器,童瞳自然多投了一些注意力,沒有想到立刻被身邊的唐磊給捕捉到了。
唐磊不是沒有遇見過聰明的女人,寧遠縣縣委書記石繼建的情婦王芸就是一個非常聰明有手段的女人,而唐磊自己的公司裡也有不少精明能幹的女人,有兩個得力的助手就是清華經濟管理系畢業的高材生,可是唐磊卻沒有遇見過如同眼前的女孩一般明明聰慧可是卻又矛盾的有着一雙清澈如水的乾淨眼睛,她觀察的細微,而且敏銳,可是卻又不給人任何一種算計的城府和心機。
如同此刻一般,被自己看出了身份,她皺着小臉,蔫蔫的,如同一個不滿的小孩子,什麼樣的環境之下,什麼樣的父母能教育出一個明明心思聰慧,卻能保持着稚子一般單純心境的孩子。
“我不是鑑賞家,我只是玉石設計師。”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童瞳笑着一聳肩膀,雖然說有些不滿意自己的鬆懈,不過這也間接的說明自己已經慢慢的如同普通人一般了,而且爸爸也說了,小七已經爲國犧牲了,所以自己只需要當一個普通人就好。
“那百草園一定會讓小姐喜歡的。”看着童瞳臉上那嫣然宛若陽光一般輕鬆的笑容,唐磊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一般,心境也變得輕鬆,這樣的輕鬆和愜意,他已經好多年沒有了,當時從看守所出來時,那一刻,看到久違的太陽,他的心境也是如這一刻這般,是那麼的充滿了活力,而此刻,餘光掠過,看着童瞳走向百草園,唐磊眼神從欣賞轉爲了一股深思的複雜,也快步跟了過去。
百草園說是草,其實不如說是百花園來的更加的貼切,在煤城這樣環境污染嚴重,空氣混濁的地方,這樣一個宛若仙境的地方,幾乎讓人不敢相信這裡真的是煤城,碧綠如茵的草地,湖泊的水碧綠而清澈,難怪之前在觀景臺看到的池塘水那麼清,原來和這邊的湖泊是相通的,種植了多年的綠樹高聳入雲霄,風吹着落葉,走在中間,幾乎讓人以爲是行走在國外的某個靜謐的街道上,充滿了安靜和浪漫的氣氛。
譚驥炎和童瞳加上譚宸一家三口過來時,都改了身份,當然,面容上也有一些變化,雖然不至於像是譚景御那樣直接由京城譚三少轉爲落魄流浪漢,但是也讓人不至於看到譚驥炎的臉就想到北京市譚副市長,而童瞳的改變其實就更簡單了,她之前出現在報紙雜誌上都是花了妝的,而如今素面朝天,五官上稍微有些細節的變化,除非是那些特別追捧她的粉絲,一般人絕對認不出來。
“你怎麼來了?”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童瞳疑惑的回頭看向走過來的譚驥炎,不再是他一貫的黑色西裝,而是換了和童瞳一樣的休閒裝,譚驥炎上衣是一件菸灰色的v領毛衣,寬鬆的牛仔褲,原本梳理整齊的黑髮此刻卻是透露着隨意的凌亂,戴着黑色的墨鏡,峻臉沒有了之前的威嚴和冷酷,雖然還是不苟言笑的一面,可是多了一份輕鬆,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沉默內斂的商人。
“問了服務員找過來的。”譚驥炎沉聲的回答着,透過鏡片後的目光帶着幾分的警惕掃過童瞳身邊的唐磊,然後徑自的走到她的身邊,握住童瞳的手,宛若是有幾分吃醋的丈夫,不過還是風度翩翩的控制住了情緒,對着唐磊不失禮貌的微微頷首。
“唐先生,這是我老公,也姓唐,單名火。”童瞳簡單的介紹着,依舊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這也是譚驥炎入住酒店時用的假名,身份是北京過來的遊客,一家三口,能入住3888元的房間,自然也是有錢或者有勢的人,不過譚驥炎此刻的裝束,和他刻意表露出的一些氣息,讓唐磊感覺他是一個人物,但是不是那種高深莫測,自己都看不透的人,所以也沒有太多的防備。
原本的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童瞳原本只是連名帶姓的一起喊着譚驥炎的名字,如今不方便了,只能直接喊一個譚字,而第一次喊出口時,譚驥炎和唐磊同時接口,讓童瞳愣了一下,然後尷尬一笑,指了指譚驥炎,讓唐磊明白她叫的人是她的老公,而譚驥炎再次將警告的目光看了一眼唐磊,帶着五分真五分假,讓唐磊倒真的沒有把眼前這個男人和北京市副市長,這一次即將調查貓兒山礦難的調查組官員聯繫到一起。
忽然,敏銳的耳力之下,童瞳腳步一頓,原本是繼續去看花的,可是此刻,童瞳卻快速的回頭對着譚驥炎和唐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拉着譚驥炎向着左邊的樹林走了過去。
譚驥炎和唐磊也都算是響噹噹的人物,可是在敏銳方面和童瞳還是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的,雖然兩人不知道童瞳要做什麼,不過卻都是跟了過去,甚至放輕了腳步聲。
樹林這邊有一個木製的藤架,是一個休息的亭子,木製的結構,綠油油的藤蔓攀爬上了木頭上,遠遠看去如同一道綠色的牆壁,可是那聲音卻怎麼都壓抑不住。
童瞳小嘴張成了o型,果真是有人在打野戰!
踮起了腳,因爲地勢的關係,所以下面那個亭子裡的一幕是一覽無餘,勁爆,火辣,尤其是看到女人那白皙的雙腿被疊成了m型壓在胸前,童瞳只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難道是練過柔術的,能將腿壓成這樣,還叫的那麼大聲。
童瞳一面目瞪口呆的看着現場版的av,可是一面不忘記用手直接捂住譚驥炎的眼睛,美其名曰男人容易衝動,所以不宜多看。
可是被矇住眼睛的譚驥炎很是無奈,這孩子似乎從來山西就有些不同了,心情比以前更加的輕鬆,總是露出笑容,譚驥炎知道童瞳的身份絕對不是一個孤兒院的孤兒這麼簡單,可是所有人都查不出來童瞳的真實身份,譚驥炎也沒有追問過什麼,不過他卻知道這似乎是童瞳的一個心結,尤其是在她面對童部長的時候。
可是這一次來山西,譚驥炎能感覺出童瞳細微的變化,不過對於童瞳這樣熱衷現場版的野合,譚驥炎峻臉沉了沉,只感覺頭痛和無奈。
唐磊此刻笑容裡多了些許的譏諷,亭子裡的正因爲極致運動而忘乎所以的男人,唐磊認識,是這一次來參加酒店活動的一個官員,不過明明是西裝革履,不過此刻看起來倒是衣冠禽獸更加的合適,而裡面的女人,唐磊個子比童瞳高,掃了一眼也認出來了,是某個中型煤礦裡的一個銷售部主任,看來又是權色交易。
“手拿開!”譚驥炎聽着那越來越刺耳的聲音,尤其是女人的叫聲尖銳的很,讓譚驥炎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本質上他還是那個不苟言笑,冷酷內斂的北京市副市長,對於這樣的場面,譚驥炎並不喜歡。
“不行,情況太激烈,不適合男人看,對吧,唐磊。”童瞳直接的否定了,她纔不要譚驥炎看到其他女人這樣光裸的身體。
唐磊無力看着被樹蔭枝遮擋住的天空,他能怎麼回答?不適合男人看?難道自己不是男人嗎?
童瞳其實來看現場版野合,不是因爲她對這個有興趣,畢竟之前在特別行動組,她還經受過專業的訓練,她只是一直都有個疑惑,她的體力鍛鍊的明明就很好了,而且,她的身手比起譚驥炎就更好了,譚三哥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對於每一次在牀上卻被譚驥炎折騰的死去活來,全身都像是被汽車給碾過一般散架了,所以童瞳就很是懷疑,難道自己的體能變弱了?還是說在愛做的運動裡,處於下方的女人比較容易累。
可是身邊沒有閨蜜,網絡上相關話題一直被和諧了,所以童瞳就一直帶着這個讓自己很是鬱悶的疑惑,如今突然看到現場版了,所以童瞳決定一定要好好的觀察一番,看看只有自己會這樣,還是所有的女人都會在最後變得全身無力,腰痠背痛。
童瞳有時候是非常固執的,這一點譚驥炎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知道童瞳是那種看起來沒有什麼性格,不會生氣的人,可是一旦觸犯到了她的底線,她會在瞬間化爲血煞修羅,所以譚驥炎雖然知道童瞳絕對不會是對亭子裡那一對正打野戰的男女有什麼興趣,不過還是按照童瞳的意思留了下來,當然他已經拿下墨鏡的眼睛上一直有一雙柔軟白皙的小手。
而唐磊則是捨命陪君子,也留了下來,這樣的事情他看過很多遍,倒也沒有什麼尷尬和不好意思,只是很是好奇眼前這個明明一臉單純,眼神純淨的女孩會突然對這個有興趣,她到底想要看什麼?
“你以後敢用這麼變態的姿勢,我滅了你。”童瞳同樣沒有什麼尷尬,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她記得死在自己手上的有三個人都是在這樣嘿咻的情況之下被自己一槍給解決的,所以現場版她也看過不少,自然不會感覺有什麼不妥。
畢竟對方都敢光天化日之下野合了,自己還有什麼不敢看的,不過看到那個男人變態的姿勢之後,童瞳立刻警告的在譚驥炎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然後手指還旋轉了九十度,讓譚驥炎皺了一下峻臉,他真的很無辜,他一直還被蒙着眼睛,哪裡知道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變態姿勢。
“這女的叫的有點假。”終於能看見女人的臉了,童瞳這才發現女人臉上那表情好像是刻意僞裝出來的,明明很是討厭的眼神,可是卻露出那種迷醉的表情,叫的太過於尖銳,耳朵都難受了。
譚驥炎不決定對此發表什麼意見,而唐磊也再次做出觀天的動作,也不發表意見,說實話,這如果再有其他人過來,只怕這觀看野戰的童瞳三人會被人說成變態升級版吧,畢竟野戰到處有,可是這樣光明正大站在一旁偷窺野戰的人可不是天天能遇到。
終於在男人那老牛版粗喘的喘息聲裡,和讓人不堪入耳的話語裡,女人再次拔高的叫了起來,野戰徹底結束,童瞳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看着女人露出媚態,一面穿衣服,還服侍着軟癱無力的男人穿衣服之後,童瞳徹底被打擊到了,難道是自己太弱了?
“唐磊,你以前和女伴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對方伺候你穿衣服?”童瞳蔫了,帶着最後一點希望問向身邊的唐磊。
原本以爲野戰終於結束,譚驥炎和唐磊也算是鬆了一口氣,畢竟這真的不太雅觀,可是童瞳話一問出口,譚驥炎的峻臉一寸一寸的黑了下來,而唐磊終於露出尷尬的笑容,對上童瞳那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目光,點了點頭,“有時候。”
果真自己是特例?可是爲什麼自己會這麼弱呢?每一次運動之後,她是連小指頭都懶得動一下,洗澡都是譚驥炎直接代勞的,而牀單什麼的也是譚驥炎換的洗的,童瞳這一次真的被打擊了,耷拉着小腦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什麼心情都沒有了,直接轉過身向着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
“失陪!”譚驥炎沉聲的道別,然後大步的追了過去,親密的攬過童瞳的腰,雖然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受什麼打擊了,不過譚驥炎想了想就明白過來了,低頭在童瞳耳邊道,“不是你體力差,是我比較勇猛。”
159章 匿名舉報
“譚驥炎,你不用安慰我。”童瞳涼涼的瞅了一眼譚驥炎,不相信他的安慰,沒有理由其他女人在運動之後都還生龍活虎,甚至還能幫男人穿衣服,自己根本就軟的如同一灘泥。
“你剛剛不是說那個女人叫的很假,這說明剛剛那個老男人並不太行,所以她纔有力氣說話穿衣服。”譚驥炎繼續安慰着失落的某個笨孩子,其實這有什麼可以比較的,譚驥炎很想嘆息,可是一看到童瞳無精打采的模樣,他便心疼了。
“可是唐磊看起來年輕力壯,不至於不行吧?”童瞳無力的辯白一句,還是認爲是自己的體能太差,腦子裡已經開始了無數的訓練計劃,努力讓自己多出六塊腹肌,胳膊上練出兩隻小老鼠。
“有些人中看不中用。”對於打擊任何一個覬覦過童瞳的男人,譚驥炎絕對是絲毫不留情面,“要不今晚上我們只做一次,你肯定不會感覺到腰痠背痛。”
“真的?”
“嗯。”
“好,我們回去就試!”
可是當兩人打開門,看見還是站在牀邊,正對着點讀機學習認識物體和發音的譚宸的時候,童瞳立刻將譚驥炎給拋到了腦後,快速的抱起譚宸,滿眼的心疼,譚宸太過於認真了,這讓童瞳有些不放心。
“休息一下,譚宸。”童瞳抱起一直站到現在的譚宸,將他放在了牀上,脫去了鞋子之後,譚宸立刻窩到了童瞳的懷抱裡,面無表情的小臉上看得出有些的沮喪。
童瞳第一個出門之後,之後譚驥炎也離開之後,譚景御也走了,古晉大酒店裡安排了軍情處和國安部的人,所以倒也不用擔心譚宸的安全,可是譚宸試着按照點讀機上的聲音說話,才發現除了瞳字他可以清晰的說出口,其他的字他聽在耳中,也記住了意思,可是除了嗷嗷的聲音之外,卻根本無法如同其他人一般說話,所以譚宸感覺到心裡很難受,沉甸甸的,於是小小的身體向着童瞳的懷抱裡蹭了蹭,胳膊抱着她的脖子,自己一定讓瞳失望了。
“慢慢來,不要着急。”明白譚宸的急切,童瞳回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低頭,在譚宸的眉心落下一個溫柔的吻,這個孩子太過於急切了,讓童瞳不由的心疼起來,一手揉捏着譚宸的腿,舒緩着他長時間練習站立造成的肌肉僵硬。
“瞳。”眉心間突然多了一道柔軟的觸感,譚宸只感覺心頭那種難受的,如同不能呼吸的窒悶感覺消失了,低低的喊了一聲童瞳,然後又沉默的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腿,蜷縮在她的懷抱裡。
譚驥炎看着牀上的童瞳和譚宸,想到之前自己好不容易安撫了童瞳失落的情緒,順便將人也準備給拐到牀上,雖然說只能做一次,可是聊勝於無,可是此刻,譚驥炎看着被無視的自己,只感覺眼前這個親密的窩在童瞳懷抱裡接受她按摩的小鬼就是自己的上輩子的仇人,丟不去亞馬遜,將這小鬼丟進煤坑裡也是好的!
似乎是察覺到譚驥炎的眼光,譚宸從愜意之中快速的睜開眼,黑眸裡帶着戒備看向譚驥炎,他能敏銳的感覺到譚驥炎的眼神有些的不對勁,這讓譚宸不由的抱緊了童瞳,自己還太過於弱小,保護不了瞳。
眼神不錯!慾求不滿之下,譚驥炎毫不客氣的爆發出全身冷酷銳利的寒意,而譚宸雖然被一種上位者的威嚴震懾着,不過還是繃緊了小臉,毫無畏懼的迎視着譚驥炎殺傷力十足的眼神,只是身體繃的更緊了,不安的感覺更強了,而譚宸心裡要變強的念頭也是成倍的增長着。
童瞳原本是該譚宸揉着站的僵硬的小腿的,可是揉着揉着,卻感覺譚宸的腿似乎越來越硬了,這讓童瞳不由疑惑的擡起頭,自己按摩的手法可是專業的,然後便看見大眼瞪着小眼的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疑惑的眨了一下眼睛,“譚驥炎,你和譚宸在做什麼?對眼睛?譚宸還小,不會變成鬥雞眼吧?”
一想到此,童瞳不由抱緊了譚宸,然後快速的將他的小腦袋給攬回了自己的懷抱裡,她可不想看到英俊帥氣的譚宸變成了鬥雞眼,一說話,一看人的時候就是白眼珠直轉悠。
譚驥炎無奈的嘆息一聲,深深的看了一眼童瞳,然後轉身向着書房走了過去,還是先工作要緊,而譚宸也徹底放鬆下來,然後身上竟然汗津津的溼透了。
“譚宸,很熱嗎?”童瞳也發現了,小手直接伸到了譚宸的衣服裡,然後發現他背上都是汗,“譚驥炎要工作,我給你洗澡!在溫水裡泡着,按摩的效果會更好。”
譚宸看着亮晶晶着目光,滿臉笑容的童瞳,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可是譚宸卻還是點了點頭,樂得童瞳快速的在譚宸的臉上再次吧唧親了一口。
“寶貝兒,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浴室放水。”第一次給孩子洗澡,童瞳笑眯眯着一雙眼,身影利落的牀上翻下,快速的向着浴室方向躥了過去。
譚驥炎站在書房門口,手裡還拿着一份文件,無奈的看了一眼已經離開的童瞳,自己的女人捨不得說一句重話,所以譚驥炎毫不客氣的將冰冷的鳳眸盯着牀上的譚宸。
譚宸冰寒着目光迴應着譚驥炎的怒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英俊小臉,嚴肅的板着了起來,五官雖然不似譚驥炎一般天生的冷酷,可是卻也有幾分譚驥炎的架勢。
這個小鬼,早晚要將他給丟到亞馬遜叢林裡去!完全不需要用語言交流,譚驥炎眼神愈加的冷,全身迸發着警告着凜冽氣勢。
譚宸雖然大都數根本不知道身邊的人在說什麼,可是在深林裡生活的那麼多年,譚宸卻有着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所以他已經從譚驥炎那來者不善的眼神裡發現了一個事實,只要自己和瞳很親密,眼前這個冷酷威嚴的男人立刻會用一種火焰般的眼神盯着自己,可是身爲一個優秀的小狼孩,譚宸繼承了狼族的領土意識,所以,譚宸毫無畏懼的迎接着譚驥炎的挑戰。
童瞳放了洗澡水,準備好洗漱用品之後,回到臥房又看到譚驥炎和譚宸再次彼此瞪着對方,誰都沒有說話,連童瞳都能感覺到幾分緊繃的氣氛,活脫脫的就像是要巔峰對決的兩大高手。
“譚驥炎,譚宸要養成了鬥雞眼,我和你沒完!”看着在譚驥炎絕對強勢的威壓之下,身體繃的緊緊的,臉上甚至滲透着冷汗的譚宸,童瞳不滿的回頭對着譚驥炎一瞪眼,直接擋住他的目光,然後向着牀上的譚宸走了過去,搖搖頭,有些的無奈,譚宸怎麼就那麼笨呢,和譚驥炎槓上了。
“瞳,抱。”譚宸生澀的吐出第二個,雖然還是那一張沒有什麼表情的面癱小臉,可是那帶着孩子稚嫩而有生澀的聲音,讓聽到的童瞳怔了一下之後,然後笑靨如花,直接向着牀上撲了過去。
“寶貝兒,你會說抱了。”童瞳高興的大叫起來,眼睛裡都充滿了光芒,然後直接抱住譚宸,重複的了一句,“抱。”
被童瞳抱住,熟悉的懷抱,軟軟的,帶着淡淡的讓人安心的氣息,譚宸已經學會在童瞳抱住自己的時候,小手穿過她的腋下環抱住童瞳的背。
譚驥炎抓着文件的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着,狠狠的看着牀上相親相愛的兩個人,深呼吸着,將怒容收斂下來,譚驥炎發現自己果真小看了這個小鬼,倒是會示弱討好小瞳了。
童瞳抱着懷抱裡的譚宸搖晃着,小小的身體完全嵌合在自己的懷抱裡,讓童瞳有種無法言喻的高興,她並不是擅長表達的人,可是當抱住譚宸的時候,童瞳有種清楚的認知,這一刻,如果有危險,她可以沒有任何猶豫的擋在譚宸的面前。
等童瞳感覺到背後有一道迫人的視線時,突然感覺到莫名的心虛,抱着譚宸的手微微的送開了一些,然後回頭看向慵懶的靠在書房門口的譚驥炎,還是那一身休閒的裝束,幾縷黑色的劉海灑落在額前,讓譚驥炎看起來年輕了幾歲,可是不變的還是那股威嚴冷傲的氣勢,尤其是他那一雙狹長的鳳眸,危險的半眯着瞅着自己。
吞了吞口水,童瞳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有些的心慌,可是譚驥炎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嚇人,而且他幹嘛要笑啊,笑的人寒毛直豎。
“我說過的話小瞳似乎都忘記了。”低沉的嗓音壓的有點低,譚驥炎表情很是平靜,可是平靜的卻讓人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
“我看你在忙,所以才準備幫譚宸洗澡的。”童瞳立刻反應過來,迅速的爲自己開脫的,雖然很想嘀咕一句,譚宸還是個孩子,譚驥炎有沒有這麼小氣嗎?可惜童瞳絕對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直接被譚驥炎給就地正法了。
“小瞳看到我很忙?”譚驥炎目光如同釘子一般落在童瞳還抱着譚宸的雙手上,明明吃醋吃到酸死,可是峻朗的面容之上依舊是笑容款款,比起一貫冷靜肅穆的譚驥炎看起來讓人膽戰心驚。
手上還抓着文件能不忙嗎?而且山西的事情這麼複雜,從上到下的勾結,即使查,說不定就查出幾個替死鬼,可是童瞳的危機意識絕對一流,此刻絲毫不敢反駁譚驥炎的話,迅速的搖了搖頭,“是我的錯。”
“那小瞳以後記住了,譚宸要洗澡什麼的叫我一聲就行。”將手裡的文件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譚驥炎這才向着牀邊走了過來,看着點頭如同小雞啄米的童瞳,迅速的在她的脣上親了一下,然後直接抱起一臉憤怒表情的譚宸向着浴室方向走了過去。
譚宸僵硬着身體,他不喜歡看瞳這樣耷拉着頭的樣子,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抱着自己的這個男人!原本漫無表情的小臉此刻也透露着寒意。
“小鬼,等你長大了一些再說。”譚驥炎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了譚宸的小屁股上,然後帶着勝利者的驕傲直接打開浴室的門,這麼大的小鬼了,自己絕對可以學會洗澡。
童瞳終於鬆了一口氣,譚驥炎是越來越小氣了,直接的倒在大牀上,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是陌生的號碼,讓童瞳有些的疑惑,“譚三哥?”
“小丫頭,二哥呢?”電話另一頭的譚景御朗聲的開口,一手拿着手機,一手翻看着剛剛自己回賓館之後,從門縫下面塞進來的一封匿名信。
“在給譚宸洗澡,譚三哥,是不是你發現什麼情況了?”童瞳來了興趣,眼睛熠熠的閃爍着亮光,她對山西這些複雜的關係是沒有興趣,不過對於查線索倒是非常有興趣,畢竟也算是她過去的老本行。
“嗯,之前關於貓兒山礦難的事情一點都查不到,可是剛剛回來,有人送了一封匿名舉報信,上面說一個月之前貓兒山還發生過一次礦難,死了八個人,安檢部門上門要求停產整頓,結果被礦上保安科的人給打了出去,還有兩個安檢部門的人受了重傷,一個被打破了頭,一個胳膊骨折了。”
譚景御滿是笑容的臉上眼神卻顯得異常的銳利,貓兒山礦難,竟然還有人給自己送來舉報信,對方這是想要藉着自己的手做什麼。
“譚三哥,你準備順着舉報信的線索去查?”童瞳也有些的奇怪,聽譚驥炎說山西這邊的礦難即使發生了,都是從上到下的瞞騙,而曠工家屬因爲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只能儘量多的爭取補償金,而貓兒山煤礦屬於國企,是省政府下的煤礦,爲什麼會有人送匿名信舉報。
“嗯,所以關於這一次的礦難,二哥要自己派人去查了。”譚景御擔心自己時間不夠,既然有人送舉報信,那麼這一條線索可能能查出一些情況來。
“其實譚三哥這一次礦難死亡人數只要覈實了,任何人都不敢再瞞報情況了吧?”童瞳記得譚驥炎說調查組的人在三四天後應該就會到,如果譚驥炎不提前查到直接有力的證據,這一次的山西之行很有可能就無功而返。
“是啊,可惜相關責任人都人間蒸發了,煤礦也停產整頓了,當地的曠工都找不到,附近的村民都三緘其口,即使這些村民說了什麼,估計也不能當成證據。”譚景御先過來的一天一夜都在查,可是山西的問題就如同一個從內部腐蝕的堅果,外面是僵硬的殼,根本就打不破,也查不到任何的情況,到時候,地方政府和煤礦瞞報死亡人數,也沒有辦法去查清。
“屍體肯定不會留下來的,這是直接證據,譚三哥,如今只能去火葬廠才能知道具體的火化人數。”童瞳之前已經聽譚景御說了一下貓兒山煤礦的情況,既然這些執法部門都查不到消息,那麼只能去火葬廠覈查數字了,而且童瞳不認爲有人能在自己面前說謊,所以審問一下火葬廠負責火化的員工,一定能得到確定的數字。
“小丫頭,火葬廠就交給你和二哥去查了,我先去追查被打的安檢部門人,既然有舉報信,我總不能白白浪費對方的好心幫忙。”譚景御讚賞的笑了起來,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要去火葬廠調查呢,這樣縮小了範圍,要查這一次礦難到底死了多少人就簡單多了。
半個小時之後。
譚驥炎抱着洗好澡的譚宸走了出來,而原本趴在牀上的童瞳快速的回過頭,笑靨如花,聲音清脆,“譚驥炎,我們去火葬廠吧。”
腳步一個踉蹌,譚驥炎差一點將懷抱裡的譚宸給甩了出去,總是冷沉的峻臉上表情終於有一些的破裂,然後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小御和你說什麼了?”
“譚三哥說有人給他送了舉報信,說貓兒山礦上個月也發生了一次礦難,他順着這一條線索去調查了,可是譚驥炎,這一次礦難之後,只怕從上到下都瞞着,我們去火葬廠調查一下,看看到底火化了多少人。”童瞳拿着毛巾擦拭着譚宸溼漉漉的頭髮,然後邀功似的看着譚驥炎,眼睛眨巴着,就等着譚驥炎答應。
“嗯,不過去之前,我們先要去見一個人,我目前身份不方便暴露,所以還需要對方出面。”調查組還沒有到,譚驥炎也明白這幾天的時間裡,關於這一次礦難的事情一定會被瞞的嚴嚴實實,等調查組下來之後,該有的證據肯定都消失了,留下來的證據只怕只能抓一兩個替死鬼。
“誰?”童瞳知道譚驥炎身份不能暴露的,所以她原本是準備用點非常手段去審問的,畢竟在特別行動組的成員,每個人除了一流的身手之後,也都精通於刑訊逼供,也善於應付被刑訊逼供。
“個人即使問出什麼情況,也是搬不上臺面的證據,所以用處不大,我們要見的人是段一峰,去年才調任過來的市長。”譚驥炎笑着撫着童瞳的頭,知道她有些失落,“不過我還需要小瞳幫忙去判斷被審訊的人到底是不是說的真話。”
“不是說從上到下都在瞞報情況嗎?如果你查清楚了礦難死亡人數,市長是第一個要被問責的吧?”童瞳這些法律常識還有,重大事故發生,根據幹部問責條例,只怕段一峰這個市長也要承擔責任被開除市長職位,童瞳不解的看着自信滿滿的譚驥炎,“他會幫你?”
“嗯,他是我派過來的人,雖然還不夠火候,不過是一個正直的官員,時間太短,段一峰調過來只有一年,還不夠他摸清楚山西這邊的情況,我原本是準備五年之後再用他的,可是這一次發生了這麼嚴重的礦難,只能提前行動了。”譚驥炎解釋着,轉而走向一旁撥打了段一峰的電話。
“喂,我是段一峰。”電話另一頭,段一峰坐在市長辦公室裡,此刻正抽着煙,好幾天晚上都沒有睡好,人很疲憊,眼下是濃郁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頹廢和倦累。
“是我,譚驥炎。”比起電話另一頭段一峰的有氣無力,譚驥炎的聲音永遠都是沉穩冷靜,不管他即將要面對什麼情況和危險的局面,譚驥炎都不會失去冷靜,也不會被打垮,所以這一方面而言,段一峰的確還欠缺些火候。
“譚副市長?”倏地一下,震驚着,段一峰猛然的站起身來,然後表情從震驚轉爲了愧疚,“譚副市長,我很抱歉,我沒有能完成你交代下來的工作。”
礦難發生之後,雖然段一峰還沒有查到什麼具體情況,可是他知道這一次的礦難肯定非常的嚴重,而自己首當其衝就會被開除,不承擔刑事責任就是最好的局面了,畢竟是政府監管不利,才導致礦難的發生,段一峰雖然年輕可是卻沒有推卸責任的習慣,事故發生在他所管轄的地方,就是他的責任。
“事情還沒有到這樣的地步。”譚驥炎冷沉的臉上閃過一絲莫深思,對於譚景御收到的匿名信,譚驥炎心頭已經有了大致的推測,不過還只是一個推斷,具體的結果還需要再等等。
“譚副市長,你不用替我周旋,這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當好這個市長。”段一峰快速的開口,他知道如果譚驥炎真的要護下自己,自己畢竟能繼續擔任這個市長,可是這樣一來,自己也等於暴露了,那麼再要調查山西的情況,就難了,甚至也將譚副市長給暴露出來了,所以段一峰寧願丟掉了職位,也不願意譚驥炎出面幫自己。
160章 秘密見面
段一峰在掛斷了譚驥炎的電話之後,立刻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喝了大半杯子總算有了些精神,打開了辦公室的窗戶,將屋子裡瀰漫的煙味散了出去。
在等相關部門的責任人過來之前,段一峰想起了他和譚驥炎的認識,那還是好幾年前的一次人大會議上,當時的段一峰已經在外省的市裡工作了,高學歷,跟了一個好領導,讓段一峰的仕途還算順利,而那個時候,段一峰並不瞭解譚驥炎,他只是一個下面縣裡的人大代表。
又喝了一口茶,段一峰站在窗口看着窗戶玻璃上堆積的灰塵,嘲諷的冷笑着,上任這一年多的時間,想要滲透市裡的關係是不大可能的,不要說市裡大大小小的官員和領導,就算下面村鎮的一個村長和煤老闆,和當時的黑社會,和公安、安檢部門都有着複雜的關係,所以段一峰從另一邊開始入手,他從改革市裡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入手,比如說要求環保部門聯合市容局改善環境,提升了環衛工人的工資和人數,保持街道的清潔,路面的灑水,種植綠化帶,一年多的時間裡環境改善了不少。
所以外面人就傳段市長有潔癖,當然,他這個市長雖然沒有太多的權利,可是這些小的方面的改變,卻還是讓他贏得了不少市民的愛戴,可是如今貓兒山礦難,段一峰身爲市長第一給會被問責,所以即使是自己的辦公室,打掃的人員都吊兒郎當了,畢竟外面都在傳自己這個市長已經做到頭了要下臺了。
段一峰又想起了譚驥炎,那個時候感覺這個男人真的年輕啊,前途應該不錯,畢竟比自己小五歲都進入了縣人大,可是段一峰並不是太欣賞譚驥炎,因爲他太冷,給人一種油鹽不進的冷硬感覺,在官場這樣的性格註定了要跌倒。
可是段一峰再次注意到譚驥炎,他卻已經從縣裡調去了上海,職位和自己平起平坐,而之後一次市裡的會議,段一峰才真正明白自己看不懂這個年輕的男人,明明看起來冷酷無情,可是他的手段,他的謀略,他的城府和算計,讓段一峰明白他原來可以擁有冷傲的資本,而再之後知道譚家的勢力之後,段一峰纔算真正的知道,自己還太嫩了,從譚家那樣的背景裡走出來的人,即使一無是處都可以橫着走,多少有點嫉妒外加不屑。
再後來段一峰自己都不明白了,自己怎麼就被這個小自己五歲的年輕男人給收服了,不是用金錢,不是用權利的升遷,只是一番發人深省的談話,段一峰知道這個年輕的男人不是爲了籠絡錢財,因爲他有錢,不是爲了高人一等的權勢,因爲在他出生在譚家就註定了他可以橫着走,他只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來一點一點的改變這個國家的陋習,來盡一個官員應該的責任。
之後一直到山西任職,段一峰明白雖然譚驥炎不曾顯山露水,可是自己背後卻已經有了一股強大的勢力當靠山,段一峰也終於明白譚驥炎的勢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不僅僅是譚家,那些在自己政途上暗中給予自己幫助的人,很多應該都是被譚副市長收攏的力量,大家都默默的在自己的職位上努力着,在遇到危機的時候,有人在背後幫襯着,這些年就這樣一路坎坷的走了過來。
“段市長。”敲門聲響了起來,隨着門的推開,幾個滿是富態的男人走了進來,和段一峰一樣,他們的精神也不是很好,重大的礦難一旦發生,問責的不僅僅是段一峰這個市長,也包括下面幾個政府部門的一把手。
“其他人都不過來了?”雖然是疑問的語調,可是段一峰的話語裡卻帶着幾分的嘲諷之味,自己要下臺了,所以這個時候那些副市長,市常委的領導們都不用給自己面子了。
“段市長,電話我都打過來了,他們都有事,畢竟這快要到下班時間了。”開口的是公安局的局長,雖然這一次的礦難他被牽扯都的責任不會太大,不過倒也過來了,畢竟段一峰如今還是市長,還沒有被免職。
“我們去一趟火葬廠,我倒要看看這一次礦難到底死了多少人。”段一峰冷然一笑,俗話說樹倒猢猻散,原本市長這個位置不可能輪到外省的官員調過來的,下面幾個副市長都眼巴巴想要從副職升爲正職,可是自己過來了,阻擋了這些人的仕途,而董書記只怕只等着自己被開除,將下面的心腹提上來,這樣市委的領導班子又再次收攏成一張大網,沒有了自己這個外來的不安定的因素。
“段市長。”安檢局局長摸了一把臉上的汗,猶豫了一下,這纔看了一眼段一峰開口,“其實這瞞報也有瞞報的好處,礦難影響小了,我們身上的責任也就小了。”
所以下面要瞞報,安檢局局長感覺這也是有好處的,真查清楚了,到時候貓兒山煤礦的相關責任人要倒黴,自己和段市長也要倒黴的。
“你就不怕東窗事發,罪加一等?”段一峰瞄了一眼開口的局長,他會這樣想不過是人之常情,礦難已經發生了,如今就看上報的情況,和調查組下來覈准調查的情況,如果瞞報的成功,的確所有人身上的責任都小了,眼神一冷,段一峰冷然的開口,“貓兒山煤礦存在重大的安全問題,當初你們這些部門都做什麼去了?現在後怕了,想要自保太遲了!”
“段市長,這不能怪老馬,這貓兒山煤礦雖然在寧遠縣,可是這是省委和省資源局下屬的煤礦,地方部門根本管不了,說句不好聽的,貓兒山煤礦雖然是個小媳婦,可是她婆家可是省裡,我們都得罪不起。”看到段一峰臉色不好,公安局局長立刻開口舒緩着緊繃的氣氛。
以前安監部門不是沒有去查,可是貓兒山煤礦根本當地方執法部門是根蔥,看都不看一眼,之前還發生過打傷安監部門的惡劣事件,可是當時公安局還沒有出動人去抓行兇者,省公安廳的電話就下來了,事情自然不了了之了。
“好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關鍵是查清楚貓兒山煤礦到底死了多少人,存在多麼嚴重的安全隱患。”亡羊補牢已經太晚了,所以段一峰也懶得和這些局長官員推諉責任,想要依靠瞞報礦難死亡人數,大事化了,以前能行得通,可是段一峰知道如今譚驥炎親自來山西了,這一次的礦難肯定會被查的清清楚楚。
下午四點,太陽光還是很強烈,不過因爲煤城這座城市的大氣污染,讓四點多看起來如同已經是傍晚一般,灰濛濛、陰沉沉的感覺。
身影利落的避開了火葬廠的保安和工作人員,童瞳快速的在會議室裡安裝了監聽需要的裝備之後,立刻如同一道疾風一般,再次的出了火葬廠。
“譚驥炎,你說段一峰能問出情況來嗎?”坐回了副駕駛位置,童瞳瞄了一眼譚驥炎放在腿上的筆記本,上面畫面清楚,一會段一峰過來審問火葬廠的領導和負責火化的員工,即使在車子裡也能將情況看的一目瞭然。
“段一峰能升任到市長的位置自然有他的辦法和手段。”譚驥炎側過頭看着一臉好奇的童瞳,薄脣勾着淺笑,溫暖的大手輕柔的撫上她的臉,“不要急,原本就該慢慢調查的。”
“慢慢查?譚驥炎,我敢肯定調查組下來之後,什麼情況都查不到,只怕貓兒山礦難從上到下都已經擰成了一股繩,這些官員的心思都用在了瞞上欺下這上面了。”童瞳哼哼着,挑着眉梢瞅了一眼不急不緩的譚驥炎。
童瞳已經習慣了自己過去的行事風格,所以看到譚驥炎這樣悠然,還真的有點不習慣,到時候,關鍵的證據都消失了,而從上到下都口徑一致,調查組下來又能查到什麼,連市委書記董福生都帶頭和這些煤老闆勾搭不清,童瞳真的不認爲還能查出什麼情況來,這個時候就應該快刀斬亂麻!
“死亡的曠工已經火化了,貓兒山煤礦那邊在人事表上做一些手腳,我們就不知道到底死了哪些曠工,而當地的知情的一些村名爲了多要到一些死亡賠償金,他們也不會主動和我們說什麼,因爲人已經死了,追究起來根本沒有意義,對他們而言,多拿一些賠償金纔是正事,更不用說這裡還牽扯到地方黑勢力,這些曠工想要一家大小安安全全的生活在煤城,自然不會亂說。”
低沉的聲音迴盪在車廂裡,譚驥炎將筆記本放到一旁,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着童瞳皺起的眉梢,莞爾一笑,繼續的解釋,“而上面的執法部門,自然是希望礦難能被瞞報多少就多少,這樣大家身上的責任都輕了,如果被查出來真的出了重大事故,從上到下的官員都跑不了,段一峰這個市長首當其衝要被免職處分。”
“可是爲什麼有人又送舉報信給譚三哥?不是從上到下都要隱瞞礦難的真實情況嗎?”童瞳實在無法想象整個官員系統裡的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要隱瞞礦難的真實情況,這樣到時候被頂罪的也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如同段一峰這個市長。
童瞳擡起頭看着譚驥炎,他想要解決山西的情況,真的太難了,譚三哥說之前在北京遇到的劉海德就是市委董福生的心腹之一,而寧遠縣的縣委書記石繼建和情婦王芸也是董福生的心腹,從上到下都這樣,難怪大家都說中國已經找不到不貪污的清官。(!贏話費)
“段一峰和董福生不和,已經是公開的事情了,段一峰是市長,董福生是市委書記,比起段一峰這個新上任不到一年的市長,董福生一派就等着段一峰被開除市長職務,然後讓自己的副市長上臺,而寧遠縣縣委書記石繼建瞄準的就是空缺的這個副市長職位。”譚驥炎已經對煤城的官員體系瞭解的清楚明白,畢竟段一峰已經任職一年,這些情況他了解的最清楚。
“那送舉報信想要讓譚三哥這個記者調查清楚貓兒山礦難的人是不是董福生一派,他們想要將事情鬧大,讓段一峰被問責。”童瞳已經明白這一次礦難被推出來的替罪羔羊就是段一峰這個新上任的市長。
“不,是恰恰相反,送舉報信的人是不想讓段一峰下臺。”譚驥炎幽沉的鳳眸裡閃爍着精銳的光芒,頎長的身體靠在駕駛座的椅子上,看着童瞳那張大的嘴巴,原本冷硬的臉龐柔軟下來,這孩子果真想不透這其中的門道。
“和董福生對着來的一派乾的?”童瞳快速的在腦海裡將煤城官員的名字過了一遍,然後眉頭越皺越深,“不對啊,和董福生對着來的人不就是段一峰,他如果想要這樣做,直接找你不就行了,而且舉報信送出去,只能將礦難鬧大,段一峰倒黴而已,怎麼會保下他這個市長?”
“小瞳,這些問題你到時候就清楚了,不要想了。”譚驥炎笑着再次摸了摸童瞳的頭,煤城這些事情裡都藏着貓膩,水深的很。
“我也不想了,根本想不明白。”童瞳直接將這些複雜的問題丟出了腦海外,然後回頭看着後座上正專注使用點讀機的譚宸,立刻一掃剛剛的愁容,表情轉爲了喜悅。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火葬廠的相關領導又都開着車回來了,而段一峰一行也過來了,譚驥炎戴上耳機,瞄了一眼後座上已經和譚宸坐到了一起用點讀機的童瞳,然後專注的等待着接下來的審訊。
會議室。
“段市長,真的,礦上就送來了八具屍體,是劉老頭入殮火化的,真的只有八具屍體,段市長,你想要多出來,我也不能空白說胡話啊。”火葬廠的領導一開口,下面的幾個人立刻附和着,七嘴八舌的保證就火化了八具屍體。
“是嗎?”段一峰坐在椅子上,看着信誓旦旦的保證的火葬廠負責人,冷冷一笑,“要不要我調一個電工過來,算一下火葬廠這個月的用電量,然後和你們火化的屍體數量和火化爐的功率換算一下,看看你們到底火化了多少具礦工屍體。”
“段市長,這你就不了具體情況了。”火葬廠領導不急不緩的開口,想通過火葬廠火化的屍體數量查清楚礦難死亡人數,段一峰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有的時候死者家屬想要屍體火化的乾淨一點,我們會延長火化的時間,這用電量自然就多了,而且火葬廠一到晚上就空無一人,前幾年就發生了偷電的情況,這個電力部門知道,所以用電量這個真的說不準的。”
譚驥炎冷冷的看着筆記本屏幕上顯示的監視情況,聽着火葬廠相關人員的回答,冷酷的抿着薄脣,這條路看來是走不通了,不管礦難死亡人數有多少,段一峰這個市長是肯定要被推出來頂罪的,這些人不買他的帳也在情理之中。
“譚驥炎,段一峰是不是遇到麻煩了?”童瞳從後座起身趴到了譚驥炎的駕駛位座椅上,看着筆記本上屏幕上的情況,只是掃了一眼,就看得出端正坐在上位的人肯定是段一峰,而左邊幾個開口的男人看起來對段一峰很是恭敬,可是那眼神,童瞳一眼就看清楚了,根本就是敷衍。
“嗯,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情況。”譚驥炎點了點頭,握住童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牢牢的握在掌心裡,大拇指溫情的摩挲着童瞳手背上光滑的肌膚,沉着峻臉,深不見底的黑眸深處有着沉思。
“要不要我晚上過去一趟。”童瞳偏着頭打量着譚驥炎思考的側臉,眉宇飛揚,鳳眸銳利,挺立的鼻翼,微抿的脣角,莫名的,童瞳感覺心頭一悸,不由自主的親吻在了譚驥炎的臉頰上,小臉貼着譚驥炎的峻臉蹭了蹭。
“晚上你陪着我就行了,這些事不用你擔心。”感覺到童瞳親暱的小動作,譚驥炎直接將筆記本給合了起來放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回頭在童瞳的脣上偷吻了一下,鳳眸裡泛着揶揄的光亮,“小瞳還欠我一次。”
“譚驥炎!”童瞳這纔想起之前說過要和譚驥炎試一次,不由的臉一紅,沒好氣的瞪着這個笑的魅惑的男人,“譚宸還在,你不要教壞小孩子!”
“沙發大的很。”譚驥炎毫不客氣的開口提議,沒有將人丟在門口去已經是自己大度了。
“你還真敢說。”童瞳挫敗的瞪着理直氣壯的譚驥炎,瞪着瞪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磨着牙齒,含混不清的道,“譚宸還是個孩子,你讓他睡沙發,你幹嘛不去睡。”
“那我們在沙發上試試?”低沉的聲音壓的很低,不過隱隱的能聽出話語裡調侃的意味。
“不要,你一個人去睡沙發!”嬌嗔着,童瞳小牙齒用力的咬了一下譚驥炎的脖子,熱度一點一點的爬上了小臉,“你的正事不用管了嗎?”
“自然有人會保下段一峰,不急,小瞳,牀上,沙發,浴室,你自己選。”比起煤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譚驥炎在乎的更是自己的身心,精神愉悅了,身體滿足了,自然纔有力氣來管煤城的事情。
“無恥!”氣急敗壞,外加有些的尷尬。
“小瞳要出爾反爾,不守諾言?”尾音微揚,分明帶着赤luo裸的威脅意味在其中。
“你打不過我!”哼哼着,信心十足。
“小瞳,確定要不守承諾?”半點不考慮身手的問題,某個男人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向身後趴在自己肩膀的女人,比起冷酷的表情,他這樣笑起來更人毛骨悚然。
……
“譚驥炎,你敢車震你就死定了!”童瞳臉上已經是火燒火燎的熱度,氣惱的叫了起來,然後後知後覺的想起後座上還有譚宸在,快速的回頭,發現譚宸只是疑惑的看了過來,倒沒有在意,這纔再次轉過頭,惡狠狠的瞪着表情坦然的某個男人。
“小瞳可以有第二次選擇機會。”大言不慚着,譚驥炎悠然的開口,比起童瞳的氣惱,譚驥炎此刻的表情實在平靜很多,甚至帶着幾分的戲謔和調侃。
“浴室!”不得已的妥協,童瞳蹭的一下抽回被譚驥炎握着的手,然後坐到了後座上,氣鼓鼓着小臉頰,是誰曾經說譚驥炎這個男人冷酷峻寒,古板又封建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混蛋加禽獸!
譚驥炎發動起汽車離開,看來火葬廠這邊已經查不出什麼重要的情況了,不過既然有人送匿名舉報信給小御,看來想要從火葬廠查出真實的情況,段一峰不行,小御絕對可以事半功倍。
回到古晉大酒店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童瞳依舊鼓着腮幫,哼哼着,臉上紅潮未退,抱着譚宸直接不理會譚驥炎先進了酒店,將車鑰匙丟給了門口的門童,譚驥炎搖搖頭跟在童瞳身後走了進來。
“剛準備去找你們,不過聽大堂的員工說你們出去走走了。”唐磊朗聲笑着,熱情的向着進門的童瞳和譚驥炎走了過來,宛若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晚上我請客,走吧,這裡的廚師手藝還是不錯的。”
“讓你破費了。”譚驥炎雖然不夠熱情,倒也沒有了以前冷酷威嚴的一面,只是比起唐磊而言,人顯得要沉默一些。
讓你裝!童瞳抱着譚宸,瞄了一眼和唐磊聊天的譚驥炎,哼哼着,在心裡頭嘀咕,以前自己怎麼不知道譚驥炎這麼會僞裝,連足球賽都瞭解的這麼清楚,他還有時間看球賽?想到此,童瞳不由哀怨起來,一張怨婦般的小臉轉向譚驥炎,他有時間看球賽,就沒有時間多陪着自己!每天都忙到深更半夜!
譚驥炎竟然還知道股市情況?他雖然此刻的身份是一個商人,可是這只是僞裝而已,譚驥炎之所以這麼忙,難道是將時間都用在這些上面?他在辦公室是不是看球賽,就是看股市,然後晚上回家卻將工作帶回來,不過了夜裡十二點半根本不睡覺,童瞳一想到此,不由的咬着牙齒,如果不是有唐磊這個外人在,童瞳絕對會撲上去咬上譚驥炎幾口。
“餓了?”譚驥炎停下和唐磊的聊天,回頭,目光關切的看着坐在身邊的童瞳,對上她那哀怨無比的小眼神,不由疑惑的愣了一下,自己又什麼地方得罪這孩子了?這眼神真的怪嚇人的。
“哼!”童瞳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她不但餓了,還想要吃人!童瞳看着半點不瞭解的譚驥炎,想到自己之前那麼心疼他的身體,結果弄了半天,他竟然在辦公室裡都開小差,而將工作帶回來,博取自己的同情心,童瞳越想越哀怨,在譚驥炎的手伸過來的時候,腦子一抽,啊嗚一聲直接咬了上去。
唐磊一口茶嗆在了喉嚨裡,一旁譚宸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童瞳一眼,然後又轉過頭繼續盯着自己的點讀機識物,而被咬的譚驥炎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倒是沒有多在意,黑眸裡眼神溫柔的看着童瞳,這孩子估計還被氣的不輕,難道是因爲在車子裡答應要和自己在浴室裡歡愛的事情?
“我餓了。”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裡還有唐磊一個外人,童瞳快速的鬆開牙齒,然後手忙腳亂的擦去譚驥炎手背上的口水,尷尬的笑了起來,然後發現這個理由還真的夠牽強,哪有餓了就咬人手的。
“菜一會就上來了。”譚驥炎反手握住了童瞳的手,然後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再次和唐磊說起話來,這一次聊得是煤城的情況。
丟臉丟到外面來了!童瞳耷拉着小腦袋,然後無比憤恨的瞪着招惹了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的譚驥炎,這個男人太可惡了!可是努力的控制住再咬上譚驥炎一回的衝動,童瞳直接的甩開他的手,然後將注意力放到了譚宸身上,教着他辨認點讀機上面的物體。
唐磊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童瞳,她真的是一個奇特的女孩,唐磊也有過不少女人,在煤城這樣的地方,最需要的就是“同流合污”,他雖然不至於和其他煤老闆那樣胡亂的玩女人,掏空身體,可是有需要的時候,唐磊身爲男人自然也不會委屈了自己的身體,可是很多時候就是這樣,錢多了就感覺賺錢沒有什麼意思,女人多了,各式各樣,各有千秋,可是卻也感覺到乏味。
而此刻,唐磊自然是察覺到童瞳和譚驥炎之間似乎鬧了些小矛盾,可是不同於那些西斯底裡的女人,童瞳即使不高興的時候,那表情也是氣鼓鼓的可愛,眼神依舊清澈,只是染上了幾分火光而已,再想到她剛剛咬譚驥炎手上的那一幕,唐磊莫名的感覺到心頭一軟,說不出來的感覺複雜的充斥在心底。
“譚宸要去洗手間了。”童瞳回過頭,依舊沒好氣的看着譚驥炎,這個小氣的愛吃醋的男人,枉費自己心疼他沒日沒夜的工作,結果他還不知道在辦公室裡做什麼呢?童瞳威脅的眯着細長的眼睛,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兇狠,如同要從譚驥炎身上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失陪一下。”譚驥炎瞄了一眼童瞳,知道這個孩子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無奈的搖頭嘆息一聲,然後抱起譚宸離開。
童瞳話不多,之前陪着童瞳去百草園的時候,唐磊就發現了,可是她雖然話不多,懂得卻非常的多,不管說到哪一方面,她都會有所涉及,不是那些富家小姐的炫耀和張揚,而是實事求是的瞭解。
這邊唐磊剛想要開口,包廂的門被推開,服務員將菜送上來了,童瞳原本只是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然後想着回去要怎麼找譚驥炎算賬,可是當服務員端着一個湯盆進來時,他過於緊張的表情,閃爍的眼神,氣息不穩之下,童瞳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
“小心!”在唐磊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童瞳快速的一個掠身,一腳踢開了眼前的上菜的服務員,嘩啦一聲,一大盆滾熱的湯也向着唐磊潑了過來,而因爲有了童瞳之前的動作,所以唐磊這才躲開了,只是衣服上被濺到了一些湯汁而已,否則沒有防備之下,這一大盆熱湯澆下來,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而隨着湯盆在地上破碎,包廂的門再次的被推開,對面包廂裡原本吃飯的十多個男人直接衝了過來,手裡都拿着霍亮亮的砍刀,驚嚇的門口的女服務員尖叫起來。
唐磊表情一變,雖然這是他的酒店,他一貫也隨身帶着保鏢,可是因爲和童瞳、譚驥炎吃飯,所以唐磊第一次沒有帶保鏢,卻沒有想到就出事了,下面的保鏢和保安要趕上來至少有幾分鐘的時間,而唐磊雖然身手不錯,可是面對十多把砍刀,只怕時間根本不夠。
說時遲,那時快,唐磊掄了一把椅子就砸了過去,出手之狠,完全不像是一個煤老闆,倒像是道上那些混黑社會的絕色,可是椅子比起十多把閃着寒光的,兩尺多長的砍刀而言,根本連武器都算不上。
包廂地方很大,十多個男人直接無視着童瞳就衝着唐磊過來了,眼神都非常的兇狠,沒有什麼招式,看得出只是不要命的那些小混混,可是人數衆多,唐磊有種難逃一劫的危機感覺,臉色也有些的蒼白。
童瞳即使知道唐磊是個煤老闆,可是人就在自己面前,不出手說不過去,在唐磊擋住兩個人砍過來的刀子,可是背後和右側又有兩把砍刀看過來時,唐磊知道自己危險了,可是隻要多支撐兩分鐘,等到下面自己的人上來,唐磊會讓這些敢偷襲自己的人生不如死。
沒有預期到來的痛,唐磊驚詫的一愣,卻見眼前是一道清瘦的身影,比起唐磊的動作,童瞳的打鬥根本是呈現一面倒的勝利,即使是赤手空拳,可是對上童瞳的混混,手腕在瞬間被折斷,砍刀哐噹一聲掉在了地上,十多個混混,砍起來只是聲勢嚇人,其實只要避開刀口,然後卸掉對方的手腕,再給予一記重擊,基本就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沒受傷吧?”童瞳動作利落的解決了十多個混混,這纔回頭看向身後的唐磊,十多個混混此刻倒在地上抱着手腕痛苦的哀嚎着,基本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手腕上鑽心的痛,被折斷了手,這些混混就沒有了再打鬥的能力,更不用說童瞳每個人還都補了一拳,有的給了一腳,所以包廂地上倒了一大片。
“沒有。”比起剛剛這十多個手持砍刀的混混衝過來,唐磊此刻是更加的震驚,他已經做好受傷的準備了,不過只要自己撐到下面的人上來就可以了,在煤城這麼多年,唐磊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一次是自己疏忽了,可是唐磊沒有想到童瞳一個人竟然在眨眼之間就解決了所有的人,身手之快,唐磊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事情卻已經結束了。
走廊外有着腳步聲咚咚的跑了過來,跑在最前面的就是唐磊的保鏢,之後是酒店的保安,可是在衆人衝過來時,卻發現事情已經解決了,一個個大眼瞪下眼的看着眼前的局面呆了。
譚驥炎抱着譚宸回來時,看了一眼眼前混亂的局面,一旁童瞳立刻無辜的笑了起來,避開地上躺着的混混,三步兩步的跳到了譚驥炎身邊,“這和我無關的,是他們突然衝進來,我也是爲了自保。”
“晚飯送房間裡來。”譚驥炎皺着眉頭,目光看了一眼唐磊,然後沉聲的開口,一手攬過童瞳的肩膀直接將人帶出了包間,不想沾染上這些事情。
有這麼一瞬間,唐磊感覺到譚驥炎那落在童瞳肩膀上的手是如此的礙眼,可是地上這些慘叫的混混,讓唐磊快速的回過神來,眼前需要處理的是這些麻煩,唐磊的笑容裡多了一份嗜血,敢對着自己來,這些人果真是不想活了!
“譚驥炎,你生氣了?這可不能怪我,他們拿着刀子衝進來的,我這是爲了自保。”童瞳側過頭看向譚驥炎,小聲的爲自己辯解着,有些的心虛,“我會不會打亂你的計劃和佈局?”
“沒有。”譚驥炎沒有忘記自己帶着童瞳離開只是,唐磊眼中那股嗜血的陰狠,能成爲煤城巨賈之一,唐磊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晚餐的菜餚在童瞳和譚驥炎回到房間時就被送上來了,還有一瓶紅酒和果盤,菜色也很是豐盛,童瞳餓了,看着譚驥炎似乎在思考什麼,就和譚宸吃了起來,譚驥炎倒也是在吃飯,只是有些的心不在焉。
“小瞳,感覺唐磊這個人怎麼樣?”譚驥炎吃着飯,詢問的看向童瞳。
“我申明我救他只是舉手之勞,我對他絕對沒有任何意思,譚驥炎,你不要亂吃醋!”童瞳快速的將嘴巴里的菜給吞了下去,一隻手高高的舉在了耳邊,繃着小臉證明着自己的清白。
“你胡思亂想些什麼。”譚驥炎失笑着,沒好氣的用筷子後面敲了一下童瞳的頭,“你判斷他這個人怎麼樣?”
危機解除,童瞳這纔開口,“有些的高深莫測,看起來倒是彬彬有禮,不過能成爲煤城的鉅富之一,唐磊肯定不簡單,而且你之前還被抓了在看守所待了一年,如今一出來就能買下古晉酒店,背後肯定有人。”
“唐磊的確深藏不漏,比起那些貪官,和爲富不仁的煤老闆,唐磊的風評要好了很多,他被抓在監獄裡,沒有少受折磨,不過倒是都熬了下來,沒有給任何一個官員潑髒水,被煤城的鐵漢子。”譚驥炎手裡有唐磊的詳細報告,詳細的程度只怕連唐磊自己都不敢想象。
“和官員勾結,出事了沒有供出這些官員,還被當成英雄了?”童瞳嘲諷的笑了起來,越來越不懂現在這些人的是非觀。
“這就是煤城,不過唐磊的聰明在於,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關係和手段爲自己謀財,但是倒也不會真正的觸犯法律,他專修過刑法。”譚驥炎對唐磊的評價倒還算不錯,比起那些草菅人命的官商,唐磊的煤礦上礦難的事故最小,沒有死過一個礦工,倒是一個可以用的人。
“譚驥炎,你認爲他是人才?”童瞳皺着眉頭,放下了筷子,她會救唐磊,不過是因爲不想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被砍傷砍死,可是童瞳也知道唐磊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可是聽譚驥炎的話,童瞳能感覺到譚驥炎的意圖。
“不能接受?”譚驥炎笑着看着反感的童瞳。
“他的手是乾淨的?”童瞳反問着譚驥炎。
“如果是乾淨的,他就不是煤老闆,不是煤城的鉅富之一,就買不下這個酒店。”譚驥炎如實的開口,唐磊的手段,看過報告譚驥炎也知道了不少,沒有沾上人命,也不至於那樣剝削礦工,不過行賄受賄,拿人把柄威脅利誘,這些事唐磊自然也不會少做。
“譚驥炎,你做你的,不用理會我。”童瞳重新的拿起筷子,她的世界就是黑白之分,而童瞳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幼稚,只是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接受而已。
“煤城的空氣污染你看到了,其實因爲開採煤礦,地下看不見的污染更嚴重,地下被掏空,地下水被污染,隨時可能發生坍塌的災難,礦工的生活和生命都沒有保證,之前有過一個事故,一個煤老闆不願意花五萬塊錢換掉礦上已經損壞的纜繩,結果導致一個礦工的死亡,最後賠付了三十多萬,可是煤老闆卻笑着在說他窮的只剩下錢了,所以最後那條纜繩還是沒有更換。”
譚驥炎聲音很平靜,臉色也很平靜,如果只是對童瞳說一次煤城的普通事情一般,可是那鳳眸深處卻有人旁人看不懂的沉思和憤怒。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寧願用唐磊這樣的人。”童瞳握住譚驥炎的手,隱隱的有些明白過來,只是感覺到有些的悲哀,說不出來的感覺堵在胸口。
“唐磊是個聰明人,所以他斂財貪財,卻不會盲目,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譚驥炎嘆息一聲,點了點頭,看着童瞳,對上她那有些擔憂的清澈目光,心頭一暖,低頭吻在了她的眼睛上,這是不得已的妥協,可是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吧,人無完人,知人善用。
“不管他們,吃飯。”童瞳甩了甩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給甩了出去,然後回給譚驥炎一個嫣然的笑容,夾了一口菜喂到了他的嘴巴里,“我們吃飯。”
譚驥炎也收斂了心思,專心的吃飯,然後看了看童瞳,忽然開口,“小瞳不喜歡唐磊這一類人,其實你唷沒有想過,我也是不擇手段。”
“譚驥炎,你是不是不寒磣我你就不舒坦?”童瞳咬着筷子,歪着頭,沒好氣的看着譚驥炎。
“小瞳會討厭我嗎?”譚驥炎倒是神情專注的看着童瞳,挑着眉梢,手裡也還抓這筷子,可是即使是這樣居家的一面,卻也顯得極其的慵懶邪魅,讓童瞳不由的再次咬牙切齒起來。
“我當然討厭,所以我晚上要和譚宸睡,你愛待哪裡就待哪裡去,這裡可是煤城,除了煤礦多之外,夜生活也是豐富多彩。”哼哼着,童瞳直接瞪了譚驥炎一眼之後,然後和譚宸繼續吃着晚飯。
他不擇手段,自己還殺過很多人呢,正好配成一對,誰也不說誰,童瞳低着頭無聲的笑了起來,唐磊這樣的人,童瞳其實說不上討厭,也說上喜歡,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不過對於身邊的人,童瞳倒是很護短的,想到此,不由在桌子之下直接的踢了譚驥炎一腳,讓他沒事找事。
譚驥炎笑着看着童瞳,然後無力的搖搖頭,任由她踢着自己,這個孩子這一點最討譚驥炎喜歡,不是一味的固執和倔強,她護短,所以譚驥炎感覺即使日後自己真的成個貪官,這孩子也不會嫌棄自己。
吃過飯,童瞳洗了澡抱着譚宸坐在牀上看電視,看着最後一個洗澡出來的譚驥炎,眯着眼笑着,“我嫌棄你這個不擇手段的人,所以今晚上我和譚宸睡!”
“小瞳就一點不擔心我出去嗎?”譚驥炎靠在門口,手裡拿着毛巾擦着頭髮,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童瞳,這孩子倒是一點緊張的意識都沒有,譚驥炎想想自己還真是怪可憐的,爲了這孩子吃了多少醋。
“去吧去吧,錢不夠從我錢包裡拿。”哼哼着,童瞳一副趕人出門的模樣,譚驥炎是不會去鬼混的人,這一點童瞳比任何人都清楚,當然了,他如果敢出去鬼混的話,童瞳眼神從電視機上轉移到了譚驥炎的身上,一點一點的下移着,最後停留在他的腿間,笑的格外的狠。
“那我就真的出去了。”譚驥炎走向牀邊的櫃子,拿過之前褪下的手錶戴在手腕上,一手將童瞳和她身上的譚宸都直接的攬入在懷抱裡,下巴抵着童瞳的肩膀,“對我這麼有信心?”
“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我有譚宸就夠了,你要怎麼折騰就去折騰。”童瞳驕傲的哼了一聲,譚驥炎倒是臉皮越來越厚了,而且就會威脅自己。
“晚上和譚宸先睡,小御應該會過來,讓他留下來等我。”譚驥炎在童瞳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站起身來向着臥房外走了出去,再然後是關門聲響起。
譚驥炎真的走了?童瞳錯愕着,原本是和譚驥炎稍微的胡鬧那麼一下下,誰讓他想要在浴室裡折騰自己,所以童瞳直接利用自己一流的身手安全逃脫了,當時譚驥炎那個臉黑的都快趕上閻王爺了,可是童瞳沒有想到譚驥炎會真的出門。
將譚宸放了下來,童瞳快速的出了臥房,果真,譚驥炎的拖鞋在架子上,而他的皮鞋不見了,小臉不由的垮了下來,童瞳也知道譚驥炎十點多出門,肯定有事,卻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頭就是有些的不舒坦,哼哼兩聲,然後直接將門鎖的保險扣上,晚上就不用回來了!
譚驥炎出了酒店之後,隨意的狀態看起來像是散步,然後直到有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了路邊,譚驥炎打開後座的車門上車,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
和段一峰約見面的地方很空曠,是城裡一個湖邊,到了晚上有些的偏僻,幾乎沒有什麼人過來,送譚驥炎過來的是軍方的人,政府、軍方和國安部三方面合作,譚驥炎的安全自然是最重要的。
“譚副市長。”段一峰聽到腳步聲,不由的快速回頭,雖然這幾年都在電視上看到譚驥炎,可是此刻黑暗之中,踏着月色而來的男人,卻讓段一峰再一次有了臣服的感覺,這個男人一如當年一般看起來年輕,冷沉的峻臉隱匿在黑暗之中,只有一雙鳳眸透露着睿智而凌厲的光芒。
“嗯,礦難發生之後,你的工作開展的不容易吧?”譚驥炎沉聲的開口,看了一眼有些頹廢的段一峰,明顯能感覺出他身上的壓力,還是不夠火候。
段一峰苦笑的點了點頭,原本上任一年了,以爲自己多少可以有些的人脈和關係,可是前天按例召開的市局會議,八個副市長一個都沒有到場,其他部門來的也都是爲了應付一下自己這個還沒有下臺的市長派過來的人員,段一峰如果不是夠堅定,那一刻,他真的暴怒而走了,自己還沒有下臺,卻已經被人看不起了。
161章 礦井坍塌
譚驥炎聽着段一峰的情況彙報,也再次的瞭解一下關唐磊和劉海德這兩個雄霸煤城的鉅富,而市委裡面,段一峰這個市場和董福生這個書記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而等到段一峰因爲礦難被免職,而新上任的市長又是董福生的心腹,那麼董福生就等於牢牢的掌控了這個市委和市政府的工作。
“譚副市長,這一次你不用幫我。”段一峰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接過譚驥炎遞過來的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山西的水太深,如果暴露了,以後要再查就更難了。”
“我不出面你也不會下臺的。”譚驥炎也點燃了煙,只是夾在了指間並沒有吸,段一峰才上任一年,想要查清楚這一次的礦難的確非常有難度。
“譚副市長?”錯愕着,段一峰一驚,被狠狠的嗆了一口,一邊咳嗽一邊看向譚驥炎,“暗中有人要保下我?讓我給他們當傀儡,行使特權?”
段一峰冷冷的笑了起來,這就是這些煤老闆常用的手段吧,一般人這個時候肯定會欣喜的答應下來,畢竟保全了自己市長的職位,可是段一峰絕對不會同流合污的!所以不管之後有誰來找自己,段一峰也會嚴厲的拒絕對方的一切要求。
“不用這麼急,還沒有到時候,對方還不會來找你,不過他們的目的我倒是能猜到幾分。”譚驥炎安撫着情緒有些激烈的段一峰,或許是這一次的事情壓力太大,讓段一峰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思考。
“能有什麼目的,不就是爲了官商勾結,好方便他們日後行事?”段一峰沒有領悟到譚驥炎話裡的意思,再次的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帶着頹廢和倦累的臉上滿是疲憊,當然更多的卻是對那些爲富不仁的煤老闆的不屑和鄙視。
譚驥炎皺了一下眉頭,終於轉過頭,深邃的黑眸看向段一峰,原本該是等五年的,可是礦難突然發生,果真段一峰還不夠穩重,當然,譚驥炎當初看中段一峰的也是他的這份骨子裡,任何人都不可能動搖的正直,不管段一峰在上任期間,如何的交易,如何的玩弄權術,可是在骨子裡,這個男人是一個廉潔的官員。
突然對上譚驥炎有着威懾的視線,段一峰一愣,然後猛然的發現自己失態了,不由尷尬的笑了起來,聲音裡還是帶着一股無力,“抱歉,譚副市長,是我失控了。”
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段一峰知道自己和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五歲的男人比起來顯得如此的幼稚,自己缺少了譚副市長那樣運籌帷幄的大局觀,所以他能當一個好的副將,但是卻無法成爲一個真正領軍作戰的將軍。
“你能猜測到是什麼人要保下你嗎?”譚驥炎看着終於冷靜下來的段一峰,這纔再次的開口。
“應該是唐磊這邊人,他和劉海德畢竟是兩派,如果董書記這邊心腹接替了我的位置,對唐磊而言並不是一個好的局面。”段一峰想到此又感覺到有些的憋屈,自己竟然成爲了這些煤老闆玩弄的工具,唐磊保下自己,也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好讓他可以和劉海德分庭抗禮。
“嗯,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不是爲了這個,唐磊背後的人勢力比你更大,否則他拿不下古晉酒店。”譚驥炎從譚景御收到匿名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唐磊的打算。
“啊?”段一峰不解的看着譚驥炎,想了想,卻還是沒有弄清楚唐磊的最終目的,是啊,自己怎麼忘記了這一茬,唐磊背後的人肯定和董書記可以抗衡,否則古晉大酒店就不會被唐磊收購,而導致劉海德失敗,這樣一來的話,唐磊爲什麼要保下自己,對他有什麼好處。
“唐磊是爲了貓兒山礦。”譚驥炎冷沉的開口說出了段一峰的疑惑之處,看着段一峰依舊有些不解,繼續道,“貓兒山礦難是瞞不了的,重大事故發生之後,貓兒山礦的所有開採證都會失效,到時候稍微運作一下,就能將貓兒山礦賣出去給私人開發,唐磊的目的應該就是爲了能吞下貓兒山礦。”
段一峰一驚,腦子裡嗡了一下,看着神色冷漠,眼神犀利的譚驥炎,卻漸漸的明白過來,這些煤老闆真的好大的胃口,竟然想要吞併貓兒山礦,不過想到如今已經被唐磊買下的古晉大酒店,段一峰明白礦難發生之後,想要吞下貓兒山煤礦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唐磊纔會要保下自己,畢竟自己承情之後,唐磊就更加容易活動,而如果是董書記的人走馬上任市長的職位,那對劉海德而言又多了一道強有力的後盾,所以這些人算計的不是自己市長這個職位,而是寧遠縣最大的煤礦。
“那我現在要怎麼做?”段一峰求助的看向譚驥炎,自己在這樣關鍵的時候還不能下臺,否則董書記這一派人肯定能搶到貓兒山煤礦,與其讓他們的手,段一峰感覺唐磊至少更合適,畢竟他的礦上至今還沒有出現過死亡事故。
“這個時候還在你身邊的下屬,纔是可以培養的親信。”譚驥炎直覺認爲這一次的礦難對於段一峰配陽自己的勢力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不落井下石,明知道段一峰要下臺,卻依舊跟在他身邊工作的人,纔是可以信任的。
醍醐灌頂般的頓悟着,段一峰立刻明白過來,感激的看向譚驥炎,終於又恢復了精神勃發的狀態,“譚副市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自己不但不能頹廢,相反要更加的有幹勁,從而判斷哪些人可以培養。
譚驥炎回到酒店的時候這才發現門卡刷開之後,門從裡面反鎖了,這足足讓譚驥炎站在門口呆愣了十多秒鐘,這輩子譚驥炎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給鎖在門外。
“二哥,你做什麼壞事了?”不遠處一間房門打開,又變了容貌和衣着的譚景御一臉賊兮兮的笑容瞅着譚驥炎,幸災樂禍之下更多的是好奇,譚景御過來時也是奇怪啊,所以愣是忍着沒有叫門,等自家二哥回來,然後好好的觀察一下二哥發現自己被鎖在門外的感覺。
其實臥房裡,童瞳也沒有睡,雖然她原本是打算抱着譚宸先睡的,可是譚驥炎沒有回來,童瞳在牀上滾了十多分鐘,愣是沒有睡着,這會聽到開門聲,立刻就張開了眼睛,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兩點,哼哼着,不過還是掀開被子起牀。
“你回來幹嘛?”站在門口,夠過保險鎖的那一條六七釐米寬的門縫,童瞳嘴翹鼻子高的瞅着站在門邊的譚驥炎,聞了聞,身上還有煙味,最好不要有什麼香水味和長頭髮!
“這麼晚還沒有睡?”譚驥炎看得出童瞳是一直沒有睡,而不是才睡醒,她素來喜歡賴牀,才睡醒的時候總是看起來迷迷糊糊的,而此刻,看着童瞳譚驥炎有些的心疼。
“不是有人也沒有睡嗎?”依舊沒有開門的打算,童瞳雙手抱着胸口,知道這麼晚了纔回來!
“小丫頭,你這也太溫柔了,你該來點獅子吼什麼的,這樣纔像是悍婦潑婦!”唯恐天下不亂着,譚景御快速的插過話。
譚驥炎眉頭一皺,警告的目光掃向身側幸災樂禍的譚景御,而被譚驥炎一瞪,譚景御立刻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手勢,自己還是隻看戲就好。
童瞳也不知道爲什麼情緒不太穩,她以前沒有這麼情緒化的,不過突然看到譚驥炎丟下自己和譚宸出門了,心裡頭就不痛快,雖然她也的確知道譚驥炎肯定是爲了公事出去的,可是不高興就是不高興。
童瞳這邊剛要開門,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不由快速的回頭看了過去,卻見原本已經先睡着的譚宸此刻穿着睡衣,扶着牆壁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瞳。”譚宸低聲的開口,不解的看着童瞳,然後又看向開了一條縫的門,自然也看到了門外的譚驥炎,身影還是有些的不穩,譚宸剛走到童瞳身邊,腳步一晃,砰的一聲,雙手快速的扶到了門上,將只開了一條縫的門直接當着譚驥炎的面給關上了,當然譚宸真的不是故意的。
門外,譚驥炎幸好退得快,這才避免了將手給夾到門縫的悲慘境地,而譚景御則是捂着嘴巴悶悶的笑着,看二哥吃癟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怎麼起來了?”童瞳原本窒悶的心情就好了許多,笑着抱起譚宸,然後將門給打開了,徑自的抱着譚宸走向臥房,打了個哈欠,這會是真的很想睡覺了。
譚驥炎和譚景御立刻跟着進來了,臥房裡亮着昏黃的牀頭燈,讓人有着昏昏欲睡的感覺,童瞳打了個哈欠,將譚宸放到了牀裡側,然後自己也直接蜷縮進了被子裡。
譚驥炎原本以爲童瞳是已經睡着了被自己給吵醒了,於是看了一眼譚景御,示意他和自己去書房說話,可是這邊剛給童瞳掖好了被子還沒有起身,童瞳卻從被子下面抓住了譚驥炎的衣袖,雖然也閉着眼,可是卻不想他離開。
這孩子如果每時每刻都是這麼黏人就好了,冷峻的臉龐柔軟下來,譚驥炎大手反握住童瞳的手,然後就這麼靠坐在牀上,示意譚景御可以開口了。
“二哥,我今天去查就順利多了,順着匿名信上給的情況去了安監部門找到那一個被打破頭,一個打折了胳膊的人,他們都有病歷,也都詳細的說了被打的情況,很是氣憤,而醫院方面,主治的大夫和護士也都有記得,監控錄像的存檔也找到了。”譚景御那英俊帥氣的臉上帶着自嘲的冷笑,果真有人暗中幫忙就不一樣,否則怎麼可能調查的這麼詳細清楚。
“火葬廠那邊呢?”譚驥炎倒依舊是一貫的平靜,被子下的手輕輕的摩挲着童瞳的手背,聲音壓的有些低,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閉着眼睛睡着的童瞳,再看了看睡在她身邊的譚宸,莫名的感覺到一種暖暖的滿足和幸福,當然如果將譚宸這小鬼給丟出去更好。
“二哥,你怎麼知道我去火葬廠就能查到消息,段一峰去查不到呢?”譚景御來了興趣,仔細一想,然後明白過來了,“唐磊這邊要保下段一峰和董福生對壘。”
“這只是一方面,唐磊這邊也是看中了貓兒山煤礦,這是煤城最大的礦脈,唐磊和劉海德的煤礦都是這一條主脈上的支脈,都能讓他們賺的盆滿鉢滿,更不用說主礦脈了。”譚驥炎聲音冷了下來,聽在耳中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狠。
童瞳似乎也感覺到了,睡的迷迷糊糊的,小手不由的握緊了譚驥炎的手指頭,讓譚驥炎瞬間褪去了鳳眸裡嗜血的冷意。
譚景御一開始還有些不明白,然後猛然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震驚之下,動作幅度太大,砰的一聲將椅子給絆倒了,驚得剛迷迷糊糊睡得童瞳渾身一怔,不由的睜開眼。
“沒事,睡吧,我陪着你。”看得出童瞳的倦累,否則她這會肯定是興致勃勃的詢問調查的情況,譚驥炎低聲的安撫着,一手覆在了童瞳的眼睛上,眼神繾綣而溫柔,可是轉向譚景御的視線卻立刻變得狠厲起來,他在軍情處這麼多年,怎麼還這樣毛毛躁躁的。
“二哥,你是不是說爲了拿到貓兒山煤礦,他們這些人草菅人命,這一次的礦難不是意外是人爲?”譚景御已經恢復了正常,可是臉色卻徹底蒙上了一層寒霜,冷的有些嚇人,他想過山西這些煤老闆和官員勾結,可是卻沒有想過他們這麼狠,去火葬廠採訪雖然也算是順利,所以譚景御知道這一次礦難一共火化了多少具礦工的屍體——三十五,那也是三十五個家庭,三十五個孩子的父親,長輩的兒孫。
“劉海德這些年和唐磊一直分庭抗禮,而這一次礦難是貓兒山,即使查起來和他們也沒有關係,劉海德這個煤老闆和石繼建這個縣委書記都是市委董福生的心腹,礦難發生之後,劉海德立刻就去了北京找石繼建和他的情婦王芸,如果只是爲了礦難,沒有必要,董福生就在市裡,劉海德完全沒有必要去北京。”譚驥炎冷聲的解釋着,雖然嚴重嗜血的狠已經褪去了,可是峻寒冷酷的臉龐上表情依舊有些的冷。
“劉海德來北京只是用找石繼建這個縣委書記當藉口,他是來北京活動的,想要拿下貓兒山煤礦。”譚景御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笑容,頎長的身影靠在椅子上,慵懶懶的冷笑着,“大型國有煤礦出了重大事故,想要再繼續開採煤礦是不行了,相關的責任人和證件肯定都要吊銷,省裡與其讓貓兒山煤礦這樣停產,到最後肯定會轉賣給私人,而這些煤老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而段一峰這個市長被拿出來頂罪之後,董福生就可以將自己的心腹安排到市長的位置,果真是一箭雙鵰,貓兒山煤礦和市長的位置都被他給囊括在掌心裡了。”只是用的卻是三十五條鮮活的人命當工具。
“從軍方派些人過來,小瞳今天在唐磊面前暴露了身手,唐磊雖然不至於如同劉海德,董福生這樣歹毒,不過還是小心謹慎一些。”譚驥炎側目看向又安靜睡着的童瞳,燈光之下,精緻的小臉如同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黃色光芒,眉眼細緻,白皙如玉的肌膚,讓譚驥炎每一看一次都有一種悸動的感覺,而這些骯髒而黑暗的事情,譚驥炎不想讓童瞳知道,她若是知道了,肯定又是嫉惡如仇,恨不能立刻就咔嚓了那些人。
“二哥,錢就那麼重要嗎?他們這些人賺的,貪得只怕下輩子都用不完了,煤老闆也就算了,董福生可是市委書記,他拿了煤老闆這麼多錢,可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的花,有意義嗎?”
譚景御忽然感覺累了一般,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譚家三少,只是如同小時候那個譚家無法無天的混世小惡魔,這些年在軍情處,譚景御接觸的也都是這樣的罪惡和骯髒,突然感覺到有些的累,心很累。
譚就炎沉默着,輕輕的鬆開了握着童瞳的手,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譚景御,走了過去,溫暖的掌心揉了揉譚景御的頭,帶着一個兄長的關愛,雖然他面容依舊是冷的,聲音同樣也是冷的,“人心總是貪得無厭,這些事總是需要有人來做,不是你我,也有其他人。”
“我知道,行了,二哥,我先過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譚景御點了點頭,自從匿名信送來之後,暗中跟着自己的跟屁蟲就不見了,所以譚景御變了妝容之後,也住到了古晉大酒店,當然,之前那個三星級酒店的房間也沒有退。
送走了譚景御,譚驥炎洗了個澡,看了一眼臥房裡睡着的童瞳和譚宸,雖然已經是深夜,卻依舊沒有睡,轉而走向了書房,董福生這個市委書記到他的心腹,這些人一旦落網,煤城的天就要變了,如何不讓第二個董福生出現,所以譚驥炎需要在變天之前,將人事構建都安排妥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清除了這些蛀蟲的同時,將自己的人立刻安排過來,讓他們和段一峰形成一張牢固的壁壘,不再讓這些貪官污吏滲透到政府系統,完全不貪污是絕對避免不了的,尤其是在煤城這樣的地方,這也是從政者的悲哀。
譚景御打開房門之前,忽然回頭看了看譚驥炎的房間,二哥即使再辛苦,至少還有小丫頭在,可是打開客房的門,走進空空的房間,心頭突然空落了下來,譚景御很少在晚上去打擾沐放,知道他淺眠,吵醒了就睡不着了,而且在任務期間,是絕對不可以有私人聯繫的,可是這樣嚴格的遵守規定的人就絕對不是譚景御。
沐放睡的並不太好,習慣是一個可怕的東西,譚景御走了,連同譚驥炎和童瞳也都走了,突然感覺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原點,他只是藍海豚的總監,並不認識譚家的人,也不認識小瞳。
手機第一聲響起來時,沐放就從淺眠的睡夢裡驚醒,快速的拿過手機按下了接聽鍵,電話另一頭並沒有人說話,可是聽着那呼吸聲,沐放原本在深夜裡驚醒的心卻一點一點的安靜下來、
“譚景御,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是沐放隨即想到譚景御還在出任務,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一定是出事了,從牀上快速的坐了起來,黑髮散落下來,一張俊美妖孽的臉上此刻是滿滿的擔心和不安,譚景御如果在這裡,他定然會樂的大跳起來,終於看到沐放擔心自己的模樣了。
譚景御沉默了半晌之後,才帶着一股從未有過深沉語調開口,“吵醒你了,我只是有點累而已。”
可是片刻之後,什麼深沉,什麼感傷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小放放,你是不是很擔心我,是不是沒有我陪着你就睡不了,我電話剛撥通你就接了,小放放我太高興了,我也很想你。”
“滾!”沐放擔心的表情徹底被憤怒所代替,眉頭皺了又皺,才避免自己爆出髒話,他就知道譚景御這混蛋從來都是沒個正經!
“小放放,反正你也睡不着了,不如就陪我說說話。”譚景御又樂了起來,聽到沐放的聲音,似乎感覺那些倦累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又充滿了力量,然後開始聒噪的和沐放說話着,當然基本都是他在說,沐放在聽,偶爾回一句,即使隔着這麼遠,卻也顯得溫馨。
——分隔線——
童瞳的身手暴露之後,唐磊就有些懷疑了,當然他並不是自大的認爲身手了的人就是有背景有特殊身份的,可是如今煤城看起來平靜,可是隱藏在暗處的危機卻一觸即發,局面緊張,這個時候到來的童瞳和譚驥炎,讓唐磊不再相信他們只是普通的遊客,尤其是在見識到了童瞳凌厲果決的身手。
唐磊開始懷疑譚驥炎是中央下來的負責這一次礦難事故的調查員,可是感覺又有些的不對,畢竟譚驥炎和童瞳之間的氣氛絕對不像是上級和隨扈的保鏢,更像是夫妻,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孩子,即使要掩飾身份,也不可能真帶着孩子,可如果說只是遊客,童瞳的身手實在太驚人,唐磊怎麼都不願意相信她是一個普通人。
唐磊很年輕,所以年輕人自然有狂傲的資本,所以唐磊直接開門見山的去見譚驥炎了,貓兒山的礦難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爲什麼會發生,這些事和唐磊沒有關係,和他背後的人也沒有關係,要擔心的是劉海德和董福生這些人。
“還很困?”譚驥炎也是到早上四點多才睡的,和童瞳差不多是睡到中午纔起來的,最早醒的譚宸很懂事的沒有吵醒童瞳和譚驥炎,直接挪着步子去了書房練習走路和用點讀機學說話,而這會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譚驥炎沒有想到童瞳還是一副沒有睡醒,懨懨的模樣。
“嗯,感覺渾身都難受,你半夜沒有偷偷打我吧?”童瞳點了點頭,眼睛有點睜不開,側過頭懷疑的瞄了一眼譚驥炎,該不會是自己將他給關在門外,譚驥炎半夜報復痛扁了自己一頓吧。
譚驥炎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後無奈的揉了揉童瞳的頭,“吃過飯,一會回去再睡。”
“嗯。”童瞳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然後對着譚宸露出笑容,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
譚宸看了看童瞳,然後面無表情的將警告的目光看向譚驥炎,早上譚宸是在書房裡待着的,所以童瞳從以前那樣活蹦亂跳到現在有氣無力,讓譚宸很是懷疑譚驥炎是不是在自己走後對童瞳做了什麼。
唐磊表情實在有點詭異,如果說眼前這不是一家三口,他真的不相信,不過倒也是笑了笑,朗聲的開口,“都說兒子是媽媽上輩子的情人,看來果真不錯啊。”是人都看的出譚驥炎和譚宸之間的氛圍不和。
“譚宸,你果真是我上輩子的情人,和你爸是宿敵。”童瞳樂了,笑着一把抱住譚宸,在他的小臉上快速的親了一口,唐磊這話童瞳愛聽,自己從第一眼看到譚宸的時候,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譚驥炎的臉一寸一寸的黑了下來,然後徹底的別過頭不去看童瞳和譚宸,一個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捨不得說一句重話,一個是無法溝通的小鬼,所以只能眼不見爲淨!
“煤城最近不太安全。”唐磊再次的開口,審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譚驥炎,若有所思的道,“這一次的礦難很嚴重,有些人想要隱瞞只怕也隱瞞不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有些人該好自爲之。”譚驥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神色未變,眼神不變,明明是一張峻寒的臉龐,可是此刻卻看起來帶着一種慵懶。
“這倒是,唐某人只慶幸自己這些年只是賺了些小錢,倒不至於謀財害命。”唐磊有些的吃不準,他一貫是火眼晶晶,可是卻無法從眼前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破綻。
譚驥炎和唐磊依舊在說話,偶然吃點菜,童瞳很高興譚宸終於學會了用勺子吃飯,她自己吃的不多,沒有什麼胃口,只用清湯泡着米飯吃了小半碗,然後就用懷疑的目光眼巴巴的瞅着譚驥炎,很是懷疑他是不是半夜打了自己,否則自己怎麼感覺全身無力。
餘光一掃就看見童瞳那睜大的一雙眼,鼓鼓的臉頰,讓譚驥炎很是無語,這孩子怎麼越來越會胡思亂想了?而唐磊也是注意到童瞳的表情,感覺有些的好笑,有些的無奈,不過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羨慕,她是一個純粹而簡單的人,身上有種讓人感覺到安心的氣息。
直到飯局結束,唐磊依舊無法從譚驥炎口中試探出什麼有用的結果,如果不是擔心譚驥炎也有可能是董福生那邊的人,唐磊幾乎要直截了當的問出口了。
原本以爲調查組在明天才能到,可是吃過飯的時候,譚驥炎就接到了電話,鳳眸微冷,看來中央果真有人給董福生這個市委書記保駕護航,譚驥炎身爲調查組的一員,自然也無法隱藏行蹤,對童瞳交待了幾句之後,只能先去機場接調查組的人。
“我住的地方不遠,可以過去看看,院子很大,很適合孩子玩、”唐磊看得出譚宸有些的問題,不過這孩子不像是癡傻,他不會說話,走路也不穩,可是眼神卻很利,讓唐磊感覺有些的詫異,不明白譚宸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童瞳感覺自己真的病了,昨晚上譚驥炎出門沒有提前告訴一聲,童瞳感覺有些的煩躁,不高興,可是剛剛譚驥炎已經說了要去機場了,可是童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還是感覺到心裡悶悶的,聽到唐磊的提議,看了看譚宸,然後點了點頭。
唐磊的家並不如那些煤老闆的房子那樣是奢華的遍地都是黃金的別墅,而是一幢有些老的大宅子,很大,是明國時期一個大地主的宅子,院子很大,種了不少樹,倒真的適合譚宸練習走路,而且感覺空氣也很好,很安靜。
“那是櫻桃樹,還還有完全熟,想吃?”唐磊看着童瞳盯着樹上的櫻桃,笑着詢問着,如果她晚來十多天,應該就是一樹的紅櫻桃了,現在只是稀稀朗朗能看見一些紅的櫻桃,大都數還是青青的。
“嗯,我能上去摘點嗎?”童瞳中午吃的不多,不過此刻看到樹上的櫻桃,莫名的吞了吞口水,感覺食慾蹭蹭的上來了,當然,這還是要詢問身邊櫻桃樹的主人。
“我去吧。”唐磊認識過很多女人,也交往過很多女人,他也給不少的女伴買過禮物,動輒百萬的禮物也有,唐磊不是小氣的男人,可是此刻看着吞着口水,擡着頭,眼巴巴瞅着自家院子櫻桃樹上的櫻桃,唐磊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這輩子,只怕沒有第二個女人會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只想着吃不值錢的櫻桃,而他也不會給第二個女人去爬上摘櫻桃。
脫了西裝,將襯衫釦子解開了幾顆,櫻桃樹比太高,樹杈也很多,所以爬起來很簡單,唐磊從廚房裡找出了淘米的簍子,三兩下就爬上了樹。
童瞳和譚宸此刻都站在樹下,盯着唐磊的一舉一動,讓站在樹上摘櫻桃的唐磊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樹下的人很漂亮,不僅僅是面容,孩子很乖巧,即使他不會說話,也才學會走路,其實生活有時候也可以這樣簡單而幸福吧,不需要賺很多的錢,只需要給她摘些櫻桃,就能換的她幸福的笑容。
“左邊,靠左手邊,那上面有許多紅的。”童瞳在樹下急的指點着視線被擋住的唐磊,抱着譚宸,因爲譚驥炎離開而煩躁的心情好了很多。
十多分鐘之後,唐磊摘了滿滿一簍子的櫻桃,半紅半青,洗乾淨了,就擺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童瞳拈了一顆餵給了譚宸,然後自己直接吃了一顆,很新的口感,有些的酸,不過童瞳感覺特別開胃。
“這是你摘的,多吃一點。”童瞳將簍子推到了唐磊面前。
“不用,你吃就好。”唐磊只拿了一顆,很酸,讓唐磊不願意再吃第二顆,而同樣也感覺很酸的譚宸吃了一顆之後,搖搖頭,徑自的坐在椅子上,低頭擁着點讀機,聲音開的很小,並不影響童瞳和唐磊的談話。
“那我就不客氣了。”看到沒有人想吃,童瞳立刻抱着簍子直接大快朵頤着,小臉因爲美味的櫻桃而露出熠熠的光彩,偶然吃到青的櫻桃,也會一酸的眯起眼睛,月牙似的眼,眉梢也彎了下來,看起來可愛到極點。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着,童瞳還想吃,最後被唐磊強行的將簍子給奪了下來,吃多了,牙齒酸會酸,也擔心童瞳吃壞了胃,結果惹的童瞳如同炸毛的小貓,狠狠的盯着唐磊,讓唐磊幾乎有些的哭笑不得。
譚驥炎沒有回來,童瞳發了個短信過去,知道他已經接到調查組的人,開始準備對貓兒山煤礦進行調查了,讓童瞳安心的留在唐磊這邊帶譚宸玩。
下午四點的時候,童瞳突然感覺到心頭劇烈的一痛,說不出來的感覺,讓童瞳倏地一下白了臉,心怦怦的加快着跳動,不安的感覺之下,童瞳快速的回頭找着譚宸,他正靠在樹下,察覺到童瞳的目光,也擡起頭看向童瞳。
很難受,很難受,童瞳用力的握緊了手,然後壓下有些顫抖的手,快速的撥通了譚驥炎的電話,無人接聽,這讓童瞳表情再次一變。
而此刻,唐磊的手機響了,接起電話之後,唐磊表情倏地一變,對上童瞳的目光,脫口而出,“貓兒山煤礦發生第二次坍塌了,有上面的調查組的人正下井調查取證。”
轟的一下,腦子裡一片空白,童瞳臉上血色盡褪,頭嗡嗡的響着,身體幾乎站不穩,唐磊一驚,立刻明白過來譚驥炎肯定是調查組的人,剛要扶住童瞳,卻見她突然的閉上眼,再次睜開之後,人還是這個人,可是整個感覺完全都變了,眼神清寒的宛若覆蓋了霜雪,肅殺的面容平靜之下,櫻紅的脣角甚至微微的揚起,可是卻讓唐磊感覺到一股震懾的危險。
坍塌!童瞳冷然的笑着,眼神裡泛着殺機,快速的走了過去將譚宸給抱了起來,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唐磊,借你的車子用一下。”
“我送你過去。”唐磊恢復過來,又看了一眼童瞳,無法將她和剛剛坐在院子裡一臉滿足吃櫻桃的模樣聯繫在一起。
貓兒山煤礦這邊已經停產整頓了,調查組下來的時候,市委書記董福生和市長段一峰,還有一些部門領導是陪同過來的,因爲譚驥炎堅持要下礦井調查,所以他們是從另一個入口進去的,帶路的是當地的五個礦工,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一聲天崩地裂的巨大聲響之後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礦井這邊圍滿了人,而礦井入口被無數的土方給牢牢的掩埋了,而知道下井的礦工被埋在下面,五個礦工的家屬哭喊着,不停的用雙手扣挖着堆積的土石,雙手早已經鮮血淋漓。
童瞳在來的路上直接聯繫的譚景御,等汽車停了下來時,礦井這邊已經是一片的慌亂,警笛聲響着,村名的哭喊聲混雜其中,礦井入口被埋的嚴嚴實實,各式的聲音響在耳邊,讓人感覺到混亂,感覺到煩躁。
162章 安全營救
“都不要亂,不要哭,我們會立刻派人挖開礦井,將下面的人安全的救上來。”藉着煤礦上的擴音喇叭,市委書記董福生立刻接管了眼前混亂的局面,臉色看起來也有些的嚴峻,可是眼中卻帶着危險而貪婪的目光。
礦工家屬的情緒的非常的激動,都在哭喊着,吵鬧着,而之前因爲礦難而死掉的礦工家屬連同村子裡的人也都過來了,黑壓壓的一片,估計有一百多人,你一聲我一聲,吵得不可開交,要求立刻給予現金賠償。
“董書記,現在是救人要緊,礦下還有調查組的人!”段一峰臉色陰沉的厲害,昨晚上和譚驥炎談過話之後,段一峰立刻又充滿了幹勁,既然這一次自己不會下臺,那麼等到下一次,再有任何人想要拉自己下臺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只睡了三個多小時,早上段一峰又召開了一次會議,來的依舊是稀稀朗朗的一些人,段一峰不再有火氣,而是仔細的觀察着來參加會議的人,從他們的臉上,段一峰看見了一絲憐憫和些許的不捨,可是段一峰卻沒有想到會發生礦難,調查組的人分爲了兩撥,一部分來了這裡,還有一部分留在市裡正在查看所有的文件。
“我難道不知道有人埋在下面嗎?段一峰,現在都聽我的指揮,抓緊一切的時間救人要緊!”董福生厲聲的開口,嚴肅的斥責着段一峰,似乎他是在耽誤自己救人,絲毫看不出他自己卻是在拖延時間。
“給我們補償金,難道我們的家人就不是人嗎?爲什麼他們被活埋的時候,你們政府不出現,現在埋了你們政府的人,就抓緊時間救人,難道我們的命就賤一些嗎?”之前死難的礦工家屬裡裡,一個黑瘦的老頭尖銳的喊了起來,“不給我們補償金,我們就讓你們救人!”
情緒激動的其他人立刻被渲染的同樣叫了起來,一百多號人圍堵着,即使現場已經過來了二三十個警察,可是這樣混亂的局面,想要維持卻依舊很困難。
“不許帶頭鬧事,誰鬧事我董福生立刻第一個將他給抓起來!”董福生再次的用擴音喇叭喊着,而他的話一出,不但沒有平息民怨,反而讓現場的氣氛再次的焦灼起來,人羣裡有人開始要衝破警察的防護圈,然後又有人高喊了一句,警察打人了,整個現場徹底混亂起來。
童瞳眼神陰沉的駭人,將譚宸留在了車子裡,然後徑自的向着一個外圍的警察走了過去,在警察的疑惑的目光裡,一手奪了他配在腰上的槍,在警察震驚而驚恐的目光裡,砰的三聲,槍聲響起,驚起了林子裡的鳥雀,也讓原本噪雜混亂的現場陡然之間安靜的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所有人都回頭驚恐的看向童瞳,而離童瞳最近的警察臉色更是煞白着,他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手裡的槍就被童瞳給奪下了,然後眼睜睜的看着她朝着天空開了三槍。
“你是什麼人?將她抓起來!”董福生第一個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童瞳,目光掃過她手裡的手槍,眼神一變,嚴厲的對着身邊的公安局局長下命令。
“童小姐?”段一峰見過譚驥炎,也知道他是入住在古晉大酒店,是一家三口過來的,此刻看到了不遠處的唐磊,段一峰立刻就猜到了童瞳的身份,對着董福生開口,“這是譚副市長的夫人。”
原本剛準備動的公安局局長愣了一下,隨後停下了動作,四周的警察也都停下了腳步,畢竟譚副市長還被掩埋在礦下,譚夫人會出現在這裡一點都不奇怪,譚家是軍政世家,譚夫人會開槍,這些警察也是半點不認爲奇怪。
唐磊怔了一下,然後仔細一想也都明白了,原來譚副市長竟然真的如此大膽,竟然將妻子和兒子都帶到了煤城,不過知道童瞳的身手之後,唐磊倒也明白過來,以童瞳的身手,想要傷到她幾乎是不可能的。
“譚夫人,我知道你擔心譚副市長的安全,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盡全力救人。”董福生轉了表情,安慰的對着童瞳開口,“還請譚夫人將槍放下。”
將手槍丟給了被奪槍的警察,童瞳冷傲着小臉向着董福生等人走了過來,冰冷的目光一掃,剛剛還想要鬧事的幾個礦工家屬,突然如同被釘住了一般,幾乎不敢再動,“段一峰,由你來支持救援的工作。”
段一峰點了點頭,可是心頭卻有些的發苦,自己是想要主持營救工作,可是董福生明顯的是想要拖延,而自己只是一個市長,權利沒有董福生大,更不用說煤城的力量都牢牢的掌控在董福生手裡。
“童小姐,你着急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不能如此的胡鬧,耽誤我們營救,段一峰,你身爲市長,難道也跟着童小姐一起胡鬧嗎?”董福生臉色陰冷着,再次斥責的段一峰,當然對童瞳的稱呼也特意變了過來。
童瞳看了一眼董福生,如果可能,她幾乎想要立刻就殺了這個人,可是壓抑下憤怒的情緒,童瞳快速的撥通了童嘯的電話,而童嘯這邊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幾分鐘之後。
段一峰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省委書記的電話,這讓段一峰一愣,聽了幾句之後,立刻將手機遞給了董福生,卻見董福生的臉色越來越難堪,最後雖然掛了電話,可是表情卻顯得猙獰起來。
“現在可以讓段一峰接手了吧?省委書記親口下的命令。”童瞳表情愈加的平靜,嘴角勾着笑,可是隻有她的眼是冷的,滿腔的擔心都被牢牢的壓抑下來,讓人感覺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被掩埋在礦下的譚驥炎等人。
省委書記親自下的命令,董福生自然不敢不遵從,可是整個煤城都是自己的人,段一峰就算接手了工作,想要順利的將人救出來也沒有那麼容易,眼神掃了一眼安靜下來的礦工家屬,卻見之前那個黑瘦的男人再次的鬧了起來。
可惜這一次他剛喊出聲來,一個看起來普通的男人卻迅速的將他擒拿住,而另一個男人此刻正不遠不近的保護着童瞳,他們都是從軍區派過來保護童瞳安全的人。
“你們想要幹什麼?欺負我們這些礦工嗎?”黑瘦男人手腕被反扭在身後,痛苦之下再次淒厲的喊了起來,想要繼續煽動民憤。
“卸了他的下巴!”童瞳輕柔的聲音顯得冷酷到極點,話音落下,嘎吱一聲,被卸掉了下巴的黑瘦男人痛的臉色蒼白,卻再也沒有辦法說一句話出來,童瞳掃過敢怒不敢言的衆人,“要賠償可以,每一個死了礦工的家屬可以去唐磊那裡領取到五十萬,這不是貓兒山煤礦給死者家屬的補償,那個到時候要等政府調查組的報告出來之後另算,這個只是額外的,當然三分鐘之後還留下來的人,一分錢到沒有。”
唐磊點了點頭,示意童瞳不用擔心自己這邊,而聽到童瞳的話,所有的礦工家屬立刻向着唐磊這邊衝了過去,大家自然都知道唐磊這兩個字在煤城代表的意義,而唐磊安撫了一下人,打了電話回去,讓這些人直接去自己的公司,自然有總經理和會計給他們補償。
“童小姐,從礦井入口挖只怕來不及了,而且容易造成再次的坍塌,先調動挖土機過來,這邊停產整頓了,電路估計都被拉了閘,要接通電力之後,連晚開挖……”段一峰是急着要救人,他對貓兒山煤礦也研究過,這樣一年多來,他學了不少,所以對於營救這方面雖然只是書面上的經驗,不過卻都是正確的。
“童小姐,你不用擔心,搜救隊的人還有幾分鐘就能到了。”董福生插過話,雖然臉色依舊不悅,不過還是繼續開口,“等搜救隊一來,我們立刻就能救人。”
童瞳沒有回答,看了一眼打電話安排接下來事情的段一峰,轉過身看向被土石掩埋的礦井入口,垂落在身側的雙手一直緊緊的攥成了拳頭,指甲摁破了柔嫩的掌心,隱隱的有鮮血從指縫裡滴落下來。
童瞳快速的走向哭嚎的幾個女人和麪色陰沉的幾個男人,他們是礦下那五個帶頭礦工的家屬,童瞳深呼吸着,努力讓自己保持着平靜。
看到童瞳過來了,幾個女人抹着淚,充滿痛苦和擔心的目光看着童瞳,剛剛他們也知道了童瞳是副市長的妻子,而他的男人同樣埋在礦下,這讓這幾個婦女對童瞳多了一份親切,“沒事的,大妹子,你不用太擔心,他們說不定好好的。”
“段一峰說礦下還需要有經驗的人帶路,你們能聯繫到其他人嗎?搜救隊過來之後,讓他們幫忙,當然錢的方面不用擔心。”童瞳聲音有一點的啞,她不放心董福生,自然也不放心他的搜救隊,所以童瞳需要真正有經驗,不會有私心被收買的礦工帶路。
幾個男人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他們也都是礦工,和礦下的人是親戚,爲首的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男人開口,“姑娘你不用擔心,我兒子在下面,這個礦我也熟悉,一會我就下去。”
“嗯,先去吃點東西,喝點水。”童瞳點了點頭,忽然不遠處有三輛汽車開了過來,隨着車門的打開,是調查組的其餘三人。
“董福生,你是怎麼主持營救工作的!”爲首的男人也有六十多歲了,一臉的嚴肅,帶着官威,冷聲的訓斥着董福生,“你是市委書記,這裡的工作沒有人比你更加熟悉,出了任何差錯,我現場免了你的職位!”
“歐部長,是,我知道了,我立刻接手工作。”董福生一看到靠山過來了,立刻點頭哈腰的認錯,冷冷的瞄了一眼一旁的段一峰,局面再次僵持起來。
原本的暴亂的村民也都到唐磊那邊零錢去了,唐磊原本是想要將譚宸抱出來的,可是譚宸卻搖搖頭,雖然有着擔心,卻依舊靜靜的坐在車子裡看着童瞳。
“歐部長,剛剛省委書記已經下達了命令,讓我來主持這一次的營救工作。”段一峰再次的開口,不卑不亢,這個時候,一分鐘都不能耽誤,被掩埋在礦下的譚副市長還等着自己來救援。
“老沈也是胡鬧,你一個纔來煤城一年的市長,能比董福生懂得多,亂彈琴。”歐部長輕蔑的看了一眼段一峰,聲音冷了下來,“就算是老沈自己在這裡,他也要聽從我的命令。”
局面再次僵硬下來,不過段一峰之前的部署已經下去了,而營救隊的人此刻已經過來了,童瞳和段一峰,還有唐磊看了一眼,立刻都皺起了眉頭,拖拖拉拉,雖然沒有人開口,可是從他們的動作看得出,這些人在刻意的拖延時間。
唐磊將擔心的目光看向童瞳,她依舊是平靜,只是眼神不再是之前那樣的清澈如水,嘴角依舊帶着笑,卻讓人感覺到冰冷和陰寒,而當看到童瞳的攥緊成拳頭的手時,唐磊這才發現她的手上在滴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被黑褐的土地吸收。
“我那邊也有些人,我剛剛打電話過去了,他們很快也會過來。”唐磊低聲的對着童瞳開口,他能感覺出她是在強壓着擔心。
“謝謝。”童瞳怔了一下,依舊冷冷的看着拖拉的營救隊,而董福生也在那邊交代着工作,段一峰此刻是火燒眉頭的着急,可是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論起來,省委書記的確沒有歐部長的職位高,更不用說歐部長就在這裡,而且煤城的事情,段一峰根本沒有辦法和董福生相抗衡。
“不用急。”童瞳看了一眼臉色擔憂的段一峰,冷聲的安撫了他一句,這些人童瞳不放心,不過有了之前的那些礦工,再加上唐磊搜救隊的人,再等到譚三哥的人過來就可以立刻營救了。
不遠處塵土飛揚起來,所有人都錯愕着,卻見一輛軍用吉普車開在最前面,後面是瀰漫的煙塵,嘎吱一聲,吉普車停了下來,已經恢復容貌的譚景御快速的打開車門下車,而身後是剎車聲緊急的響着,隨着車子的停下,穿着筆挺軍裝的士兵立刻下車,不需要任何的口令卻已經整齊的站成了兩排,軍綠色的軍裝在夕陽的光芒之下熠熠生輝。
“小丫頭,二哥這邊情況怎麼樣?”譚景御英俊的臉上依舊帶着笑,英姿勃發,給人一種硬朗的感覺,掃了一眼現場,然後目光停留在歐部長身上,玩味一笑,“歐伯伯也在這裡。”
“小譚你這是做什麼?你擔心譚副市長的安全,也不該用地方軍隊來胡鬧,這裡的營救工作由我和董福生在主持,你立刻讓軍隊回去!”歐部長臉色不悅的看着譚景御,“沒有命令,怎麼隨意的調動軍隊,譚老爺子太嬌慣兒孫了!”
“歐伯伯,我這是擔心我二哥的安全,出了什麼問題我擔着,人多力量大,這樣也能縮短營救時間,難道歐伯伯不希望儘快將我二哥給就出來嗎?”譚景御笑着笑着,眼神就冷酷了下來,帶着軍人的肅殺,回頭看向身後一百多人的軍隊,“你們這一次的任務就是營救被掩埋在下面的人,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震耳欲聾的整齊聲音迴響在衆人的耳中,明明是一百多人,可是聽起來卻如同只有一個人在說話一般。
唐磊這邊的搜救隊也過來了,而之前幾個礦工以老礦工爲首,加上譚景御從軍方帶過來的人,在段一峰的帶頭之下,正在制定着營救計劃。
“童小姐,電還沒有接通!”段一峰放下電話,面色冷沉的看着童瞳,憤怒的目光掃了一眼另一邊完成是另一個陣營的董福生等人,他們一定是故意的。
“誰會接通電路的,立刻帶四個人過去,接電路接通,有人阻攔的,就地正法!”譚景御肅殺的聲音帶着冷酷的殺機,聲音洪亮,讓現場所有人都震懾的愣了一下,就地正法這四個字代表着什麼,沒有人不懼怕的,而且這些是軍方的人,和地方政府不同,真被這些軍痞子給殺了,估計只能去閻王爺那裡哭訴喊冤了。
歐部長臉色很難看,譚景御帶過來的這些兵可不管你是什麼部長,什麼職位,他們只聽從長官的命令,而此刻,歐部長深呼吸着,走到不遠處打了個電話,臉色似乎更加的難堪,掛了電話之後,向着譚景御走了過來。
“歐部長,有什麼指示?”吊兒郎當的語氣,譚景御完全像是個紈絝子弟,慵懶懶的笑着,“歐部長,我們說不定可以來個比試,看看哪邊的搜救隊能先將人給救出來,花紅嘛就定下兩百萬,唐老闆,這裡你最有錢,你來出這個花紅如何?”
唐磊除了苦笑的點頭之外,什麼話都沒法說,而歐部長眼神冰冷,訓斥着開口,“小譚,這可是事關人命,我不能讓你胡鬧,多耽誤一分鐘,下面的人就有增加一分鐘的危險,軍隊的士兵身體素質過硬,可是救人的事情還需要專業的營救隊,當然,你擔心的心情我能理解,從你們這邊抽些人到搜救隊一起參加搜救。”
“如果我不答應呢?”譚景御笑着反問着,眼神示意段一峰繼續指定搜救計劃。
“那今天就算是譚老爺子在這裡,我也不准許你這樣胡鬧,拿被掩埋的生命胡鬧!”歐部長義正言辭的開口,而這一會,搜救現場也有武裝部的特警過來了,荷槍實彈着站在另一邊,隨時聽從着歐部長的命令。
如果真的鬧起來,那麼只是耽誤營救的時間,這一點譚景御明白,歐部長也明白,所以他用官位來壓着譚景御,等譚景御先動手,那麼責任就屬於譚景御的,可是譚景御如果不鬧,歐部長完全可以利用他的職位之便阻止譚景御的搜救隊去救人。
進退兩難着,譚景御笑容終於變了味道,多了一層肅殺的陰狠,擒賊先擒王,譚景御甚至想着想打暈了歐部長,讓他昏迷,不能再指揮現場,可是還有董福生在,如果自己一出手,董福生肯定會立刻接管,有了這兩百多名武裝特警在,段一峰完全是個沒有實權的市長,真的鬧起來了就耽誤了時間。
而現場歐部長的職位最高,譚景御即使找譚老爺子求助也沒用,能直接命令歐部長的人除了最上面的幾個人,根本找不到其他人,這樣一來,也只耽誤時間,更何況,譚景御可以明白的和譚老爺子說歐部長這些人故意拖延時間,耽誤救人的時機。可是譚老爺子怎麼和上面說,沒有任何的證據,譚老爺什麼話都不能說,這可是中央的部長,地位不亞於譚老爺子,他主持營救工作,沒有人會有異議。
歐部長掃了一眼面色不甘的譚景御,冷冷一笑,終究還是嫩了一點,自己一心想要要救人,可是譚家三子卻帶着軍隊過來胡鬧,耽誤救人的時間,歐部長甚至可以想象等問題真的出現了,正好用譚家三子來當替罪羊。
“譚三哥,交給我。”童瞳回頭看了一眼被掩埋的礦井,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如果說身份暴露的代價是能將譚驥炎安全的救出來,那麼她願意。
“小丫頭,不要胡鬧!”譚景御並不是真正衝動的人,所以童瞳話一出口,他立刻腳步一個上前擋住了童瞳,唯恐她真的對歐部長動手,那麼肯定會造成混亂,就真的耽誤時間了。
“我不會拿譚驥炎的命胡鬧的。”童瞳搖搖頭,拿出手機,走向了一旁的角落裡,手顫抖了一下,卻終於還是撥出了一個加密的電話,“國安部特別行動組,代號七,通行證密碼xxxxx,請求接通主席電話。”
童瞳當過童嘯的隨扈,那不僅僅是一次任務,也是一次考驗,而童瞳很成功的沒有讓童嘯發現這個隨扈就是自己的女兒,她冷靜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讓童嘯以爲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隨扈,而之後,童瞳也接過幾次隨扈的工作,保護的人比童嘯的級別還要高,而這個私人號碼也是那個時候給自己的,特別行動組的存在,除了童嘯之外,知道的人不會超過五個。
電話接通了,童瞳將情況簡短的彙報過去,如果不是關乎到譚驥炎的安全,或許這一通電話就是白打了,可是特別行動組代號七,這個已經死亡的存在,如今再次通話,童瞳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而電話另一頭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開口,“小七,將電話給歐部長。”
歐部長看着拿着手機走過來的童瞳,疑惑的怔了一下,當聽到電話裡那熟悉的聲音之後,臉色陡然之間一變,駭然的目光看着童瞳,聲音幾乎有些結巴,“主席,是,我明白……”
歐部長話一出,現場所有人都怔住了,大家已經知道童瞳的身份,譚副市長的妻子人選,可是在場的人,除了歐部長之外,誰也不可能能打這一通電話,更不說用扭轉局面。
譚景御全權接手了現場的指揮工作,經過分析之後,決定從坍塌的入口另一側用挖掘機進行開挖,有了唐磊在現場提供的幫助,而譚景御帶過來的是軍方的人,完全不用擔心會中間有人使絆子,而帶路的也是家屬被掩埋的礦工,他們已經得到童瞳的保證,不管結果如何,每個下礦的人都能得到十萬的獎勵,而被掩埋的礦工只要活着,也都是十萬的獎金,如果他們出事了,會有更多的賠償,可是現在大家都沒有人會想着死亡賠償金。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場燈火通明着,譚景御又調來了軍隊的人牢牢的防守在四周,防止有任何人阻礙營救工作,而武裝特警和警察都被安排到了貓兒山煤礦的外圍。
童瞳餵了譚宸吃了一些東西,就沉默的站在一旁,譚景御目光復雜的看着童瞳,小丫頭認了童部長當爸爸,譚景御以爲童瞳即使打電話也是找童嘯求救,可是遠水解不了近火,譚景御沒有想到童瞳的級別這樣高,竟然可以和主席直接通電話,這代表着什麼,譚景御明白,而童瞳肅殺的面容,讓譚景御知道事情只怕不僅僅是這樣的簡單。
而譚景御也在晚上十點的時候接到電話,外貓兒山煤礦外有一輛黑色的車子停了下來,是國安部的人,可是他們沒有進一步行動,只是安靜的守在車子裡,可是譚景御直覺的知道這些人是衝着童瞳過來的。
經過了七八個小時的開挖,終於缺口出現了,機械設備就沒有用處了,而這個時候,譚景御帶來的軍隊就發揮了最大的用途,人工開挖,比起董福生帶過來的營救隊速度快了不止五倍以上。
徹夜開工,探照燈的燈光將現場照射的如同白天一般,累了的人去吃飯喝水休息,第二批人跟着上,晝夜開挖,有譚景御在現場的工作井然有序,而段一峰也發揮了他的作用,不浪費一點的時間,唐磊負責一切外圍的工作,提供安全的飲食,保障一切需要的物資,這些都不曾讓董福生插手。
“譚長官,電話通了!”礦井下有電話,可是因爲掩埋,沒有了信號,而此刻從不遠處辦公室裡跑出來的士兵大聲的告訴譚景御這個好消息,“所有人都安全!”
電話雖然接通了,可是信號並不好,有很多雜音,可是的確能聽出聲音,下面的被掩埋的人都活着,現場的人都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呼喊聲,尤其是一直守候在外面的礦工家屬,喜極而泣着。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天已經大亮了,早上八點多,所有被掩埋的人都安全的活了下來,原本帶路的五個礦工也都是有着豐富的經驗,當發生坍塌的時候,立刻帶領譚驥炎等人躲到了一個拐角的礦洞裡,避免了被土石掩埋的危險,雖然沒有水沒有食物,可是營救的及時。
譚驥炎是灰頭灰臉的狼狽,狠狠的灌了一口水,這纔看向走過來的童瞳,一把將她攬入懷抱裡,“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知道就好!那邊有醫生在,去檢查一下。”童瞳臉上淚水滾落下來,用力的抱住譚驥炎,喉嚨哽咽着,卻終於沒有開口多說什麼。
“傻孩子,別哭。”譚驥炎臉上和手上有些細微的劃傷,可是並不嚴重,不過看到童瞳臉上的淚水,知道她害怕擔心了,所以也就沒有推辭的去醫生那邊檢查,好讓童瞳安心。
靜靜的站在原地,童瞳看着譚驥炎走向譚景御,和他說了幾句話之後走向一旁的120救護車,慢慢的擡手抹去了臉上的眼淚,從電話接通的那一刻,童瞳就知道自己會被帶走,可是國安部一直沒有過來人,童瞳明白這是因爲對方的體貼,如今譚驥炎安全了,童瞳也知道自己該走了。
“瞳!”譚宸站在一旁,擔心的看着童瞳,有些的不安,似乎隱隱的要失去什麼。
“譚宸,沒事,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跟着譚驥炎。”童瞳低下頭,狠狠的抱住了譚宸,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下,然後鬆開手。
譚景御一直看着童瞳,想要說什麼,可是看到童瞳搖搖頭,也明白有些事不能說,只能目送着童瞳在混亂的人羣裡離開,而暗中有兩個人立刻跟了過去,一左一右然後終於消失在人羣裡。
被掩埋的衆人都是皮外傷,所以並沒有什麼危險,檢查之後,也都安全了,段一峰立刻向着譚驥炎彙報着工作,忙碌起來的譚驥炎倒沒有想到童瞳。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譚驥炎準備回酒店,這才發現汽車裡譚宸是和譚景御在一起,“小瞳呢?”
“二哥,你現在能命令歐部長嗎?”譚景御沒有正面回答譚驥炎的問題,只是靜靜的開口詢問着,譚景御想過童瞳的身份可能不簡單,那麼簡單利落的殺人方式,身手比自己還要好,雖然很多時候,譚景御感覺童瞳太過於簡單,不是說她不聰明,而是思維過於單一化,這讓譚景御感覺童瞳似乎是從小被人培養訓練着,沒有接觸過人羣和社會,完全是軍事化的訓練,可是這樣的人大都數都是工具,如同很多大片裡的從下培養出來的殺手一般,明明冷酷無情,殺人與瞬間,可是人卻是極其的簡單。
譚景御最初的確是這樣想的,小丫頭是從孤兒院出生,沒有父母,首先就附和條件了,而且爺爺之前查過小丫頭,並沒有任何的特別的記錄,這說明小丫頭的行蹤都被人給隱藏了,可是直到今天,譚景御從童瞳那一通電話明白,事情絕對不是自己想象的這樣,一個工具是不可能打通電話的,不可能直接讓自己接手這一次的營救,即使是爺爺,也不可能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做到這些。
“小御,發生什麼事情了?”譚驥炎此刻才發現了不對勁,歐部長是這一次調查組裡職位最高的,譚驥炎原本也沒有太多注意,可是此刻聽到譚景御的話,譚驥炎明白這一次礦難是有人要自己的命,那麼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將自己救上來,那麼能剝奪歐部長權利的人,譚驥炎不用想也知道了。
“小瞳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就被國安部的人帶走了。”譚景御看着臉色有些沉重的譚驥炎,大致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譚驥炎第一時間打了童嘯的電話,可惜那一頭童嘯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後,讓譚驥炎不用插手這件事,只告訴他童瞳很安全,汽車裡,氣氛顯得有些的緊繃,譚驥炎一直沉默着,峻朗的臉龐上完全看不出表情。
“牽扯到國家安全。”許久之後,譚驥炎將童嘯給出的理由說給了譚景御聽,果真自己之前推測的不錯,小瞳和童部長之間關係非同一般,不過小瞳目前很安全,至於下落,譚驥炎倒也不是非常着急了,畢竟目前先解決山西的問題再說。
譚驥炎回到酒店之後,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譚宸還是在學說話,只是比起和童瞳在一起的時候,小臉顯得更加的冰冷沒有表情。
“譚副市長,這是貓兒山煤礦礦長程祥的資料,他堂姐夫是省國土資源局的局長。”唐磊再次來見譚驥炎的時候帶來了一份非常重要的資料,也是這一次礦難發生最主要的責任人的資料,比起譚驥炎他們從官方途徑拿到的資料要詳細了很多,很多外人不知道的秘密也都詳細的記錄着。
譚驥炎翻開唐磊遞過來的資料,貓兒山煤礦是省委下屬的企業,程祥原本是沒有資格升任礦長的,可是有了國土資源局局長這個靠山,程祥從學歷到工作經歷很多都涉嫌了造假,而這已經是突破口。
“保下段一峰,貓兒山煤礦我會讓你買下,不過細節上,唐磊,你私下擬造一份合約,只需要保證兩點,一是上繳的稅收是如今貓兒山煤礦的三倍,二是保證礦工的安全,提高他們的待遇。”譚驥炎冷沉的開口,鳳眸看似平靜,卻給人望不見底的深邃,國有企業存在太多的弊端,那麼與其讓第二個程祥,第三個程祥出來利用國有的煤礦給自己撈錢,不如將煤礦給唐磊。
“這一點我能做到。”比起當時隱藏了身份的譚驥炎,這個時候的譚驥炎讓唐磊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震懾和壓力,或許這就是上位者在環境裡培養出來的威壓。
譚驥炎又和唐磊談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這才起身將人送出門,煤城這邊的情況,譚驥炎差不多都摸清楚了,而譚景御還在貓兒山煤礦上查突然坍塌的原因,有軍方的人在,董福生等人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將相關證據給銷燬,順藤摸瓜,再加上程祥這條線索,譚驥炎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機會將煤城這些貪官送進監獄,可是歐部長那邊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證據,不過無所謂,斷了煤城這一個大財路,北京的有些人,包括歐部長在內,就少了斂財的一條路子,以後想必會收斂很多。
唐磊原本是想要問詢問童瞳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自己沒有這個資格,和譚驥炎道別之後,徑自的離開。
臥房裡,瞬間安靜下來,譚驥炎那一直保持在外人面前的冷靜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臥房裡,譚宸也第一次沒有使用點讀機,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譚驥炎開口,“瞳?”
“小瞳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我們先睡一會。”譚驥炎第一次沒有嫌棄譚宸的出現,大手將譚宸抱了起來放在牀上,摸了摸他的頭自己也躺了下來。
在坍塌的那一瞬間,譚驥炎想到了死亡,畢竟煤城是董福生的天下,只是自己沒有想到董福生竟然這麼膽大包天,可是被掩埋了之後,譚驥炎忽然不害怕了,他知道有童瞳在,有譚景御在,自己不會有事的。
可是此刻,躺在牀上,即使一天一夜都沒有閤眼了,譚驥炎卻是絲毫睡意都沒有,他除了撥通童嘯的電話之外,也打了那一位的電話,得到的答案和從童部長那裡是一樣,譚驥炎睜着眼,靜靜的注視着天花板,被子下的手慢慢的攥緊成了拳頭,小瞳不會出事的,譚驥炎可以肯定,可是什麼時候能回來,譚驥炎卻根本無法確定。
突然,拳背上多了一隻小手,譚驥炎一怔,側目看向睡在身邊的譚宸,他還是那一張沒有什麼表情的小臉,可是譚驥炎能得出譚宸眼中的擔心和熬夜之後的血絲,峻寒的臉龐上線條柔軟了下來,譚驥炎鬆開拳頭將譚宸的身體攬到了懷抱裡,“睡覺。”只要休息好了,只有儘快解決了煤城的事情,才能回到北京,才能想辦法去見小瞳。
163章節 有了寶寶
譚景御用記者的身份曝光了貓兒山煤礦的一系列問題,再次在社會上形成了強大的輿論攻勢,而在省委召開的會議上,段一峰原本根據幹部問責條例被提了出來,可是自然有省委的領導爲段一峰開脫,畢竟貓兒山煤礦是省下屬的企業,段一峰只是一個上任一年的市長,估計連煤城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沒有認清,礦難的發生與段一峰其實沒有直接的關聯。
而貓兒山煤礦的礦長程祥纔有重大問題,甚至在礦難發生之後畏罪潛逃,而程祥完全不具備資格擔任礦長,而且他本身的履歷就有問題,也是程祥的管理不利,導致了礦難的發生,而調查以程祥爲突破口,該查的查,該審的審。
五天的時間,由程祥這一條線索一直查下去,不少官員被牽扯出來落網,整個煤城政府部門的人事結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譚驥炎和段一峰的人也在同一時間補上缺口,讓一直在煤城沒有實權,只有一個市長名頭的段一峰終於建立了屬於自己的人脈關係和勢力範圍。
夜已經深了,凌晨兩點多,煤城的事情差不多都完成了,餘下的事也不需要譚驥炎來一一處理,段一峰接手就可以了,至於董福生這個市委書記,譚驥炎當時入礦之後會發生坍塌,和董福生有着直接的關係,當然,這個不會在市裡查,也不會在省裡查,董福生直接被帶去了北京。
五天以來,譚驥炎不斷的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累到極致,倒在牀上就睡着了,便再也沒有時間去想那個孩子,而此刻,譚驥炎有些頹廢的靠在椅子上,書桌上攤開的文件,其實半天都沒有翻開一頁。
點燃了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帶着尼古丁的辛辣氣味從口腔進入喉嚨,然後蔓延到整個肺部,最後被吐出,形成白色的煙霧,五天了,譚驥炎峻寒的臉龐帶着疲憊,那原本該凌厲的鳳眸此刻卻只有深深的思念,夜深人靜的這一刻,譚驥炎才放任自己的情緒。
這孩子難怪一直都沒有坦白自己的身份和過去,或許當初自己該問的,譚驥炎又吸了一口煙,苦澀的抿着嘴角,涉及到國家安全,這個理由可大可小,可輕可重,童部長說話時的語調倒還算平靜,似乎早已經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譚驥炎低沉的嘆息一聲,從去年之後,這孩子還真的沒有離開自己身邊這麼多天。
書房外有着腳步聲輕微的響了起來,譚驥炎怔愣了一下,將夾在指間的煙放在了菸灰缸裡捻滅,冷傲頎長的身影被燈光拉的很長很長。
“瞳。”臥房裡,原本該熟睡的譚宸此刻面無表情的坐在牀上,詢問的目光看着站在門口的譚驥炎,譚宸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可是從瞳離開之後,他總是感覺少了什麼,很難受,鈍鈍的痛在胸口蔓延到了全身,以至於不停的走路,不停的練習說話的譚宸也無法用疲憊讓自己完全睡着。
“明天我們就回去找瞳。”譚驥炎脫了西裝,隨意的扔在一旁的椅子上,將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幾粒,冷傲的身影走了過來,看着冷冰冰的譚宸,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和他相處着。
坐到了牀邊,譚驥炎大手落在了譚宸的頭上,稍微的揉了一下,這才發現這個看起來冷冷的小鬼,竟然有着一頭柔軟的頭髮,髮絲從指間滑過,竟然和小瞳的髮質一模一樣,軟滑的不可思議。
“小瞳沒事。”譚驥炎看着還是不會開口說話的譚宸,卻也明白他的意思,強勁的手臂將這個之前是絕對不會抱住的小鬼給抱到了腿上坐着,“明天我們就回家,然後去找小瞳。”
譚宸似乎聽明白了,沉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回頭看着身後抱住自己的譚驥炎,小臉一冷,眉頭也皺了起來,而譚驥炎此刻也發現自己似乎將這個小鬼親密的抱坐在腿上,幾乎在同時,譚宸迅速的挪移到了一旁,譚驥炎也快速的站起身來,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同時寒磣的抖了一下,然後互相不搭理對方,譚宸閉着眼躺會牀上睡覺,譚驥炎也直接去浴室洗漱之後睡覺。
北京,某處隱秘住宅。
早上十點半。
童瞳對着浴室的鏡子瞅了瞅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摸了摸,然後渾身一顫的抖了一下,她該高興的,真的,她一直期望着和譚驥炎有一個孩子的,雖然後來發現有了譚亦,當然也有了譚宸,可是當真的發現自己肚子裡似乎有了孩子之後,童瞳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是高興,童瞳知道,可是高興之外,也多了一份不知所措。
自己想譚驥炎了,童瞳從浴室走了出來,撇了撇嘴巴,嘆息一聲,小臉上有着無奈,蜷縮的窩在客廳的沙發上,不要說電腦電話了,童瞳幾乎懷疑這裡是不是被屏蔽了一切信號,太過於安靜之下,這一處位於山邊的別墅安靜的幾乎聽不到人聲,可是童瞳明白在別墅外圍四周的林子裡都有人,而以前都是自己看守別人,這會輪到自己了。
啃着蘋果,童瞳又摸了摸肚子,或許只是這個月的例假推遲了吧,而這個時候,童瞳也實在沒法子讓守在暗中的人去藥店給自己買驗孕棒,所以說不定只是推遲了日子而已。
院子外有汽車聲響起,童瞳眼睛一亮,身影倏地一下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然後猛然的想到自己肚子裡似乎,或許有孩子了,那原本凌厲的動作在半空裡立馬僵硬下來,然後哎呦一聲慘叫聲響起,硬生生的制止了躍起動作的結果就是閃到腰了。
童嘯進來時便看見童瞳如同孩子一般趴在沙發上,一手不停的在腰上揉着,苦巴巴着小臉瞅着自己,那表情怎麼看都像是被拋棄的小寵物,童嘯俊逸清俊的臉上表情有着一瞬間的錯愕,這還是自己那個在特別行動組的女兒嗎?那個接受了將近二十年的專業訓練,身手凌厲,沉默冷肅的特別行動組成員,代號七。
“爸爸。”童瞳哀怨着垮着小臉,指了指自己的腰,“扭到了。”
童嘯回過神來笑了起來,大步走了過來坐到了童瞳身邊,大手接替了她的動作,輕輕的揉在了童瞳的腰上,祥和的氣氛在父女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爸爸,我想回家了。”童嘯的按摩手法地道多了,一會腰上就沒有了痛,童瞳轉過頭坐起身來,隨手抱起沙發上的抱枕,然後眼巴巴的瞅着童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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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譚驥炎了?”童嘯溫和的笑着,眼神柔軟,大手輕輕的落在童瞳的頭上,這麼多年不見,轉眼間,這孩子卻已經將另一個男人的地方當成家了,一時之間,童嘯心頭有些的苦澀,也有些的失落。
“嗯。”點頭如同小雞吃米一般,童瞳有氣無力的耷拉着腦袋,下巴抵在抱枕上,說不定就是因爲譚驥炎不在這裡,導致自己心情不好,然後身體系統紊亂,所以生理期才推遲的,說不定等自己回到譚驥炎身邊的時候,自己就會發現生理期到了,然後自己這平坦的肚子里根本沒有孩子。
“小瞳,你的身份,你知道很有可能一輩子回不去的。”童嘯嘆息一聲,有些心疼的看着沒有了活力的童瞳,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童嘯真的不曾想過,也想着要保留這個秘密一輩子,甚至叮囑了這孩子連譚驥炎都不能說,因爲小七的身份是絕對的機密,可是這孩子爲了譚驥炎,卻還是暴露了,即使童嘯也無法保證童瞳真的能安全的回去。
童瞳擡起頭,瞄了一眼童嘯,然後又低下頭,想要說什麼,可是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這樣的身份,童瞳明白只被關押在這裡,而不是直接送去審問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說不定還是因爲爸爸的身份才法外留情的,可是從沒有離開譚驥炎這麼久,童瞳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的放不下。
“要不爸我和譚驥炎私奔吧,聽說神農架那邊還有沒有人類不曾涉足的地方。”童瞳眼睛賊亮亮的,腦子裡還是幻想着譚驥炎不當這個副市長,然後兩個人在深山老林裡過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倒也是很悠閒。
“胡思亂想些什麼。”童嘯失笑,一手敲在了童瞳的額頭上,溫和的開口,“譚驥炎已經解決了煤城的問題,今天早上八點半的飛機已經回北京了。”
“要不我溜出去看一下,我保證,溜出去之後立刻就回來。”童瞳興奮的說着,瞄到童嘯表情一變,立刻坐直了身體,右手直接舉到了耳邊鄭重的保證着。
這樣的小瞳已經不是小七了,她有了感情,有了掛念,再也不能全心全意,心無旁騖的去出任務,童嘯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惋惜,特別行動組培養了小瞳接近二十年,譚驥炎卻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將小瞳完全的改變了,童嘯看着又蔫蔫的童瞳,雖然有些的麻煩,可是童嘯明白不管付出多麼大的努力,自己也想要保證這個孩子的幸福。
眼巴巴的站在門口目送着童嘯上車離開,童瞳發現自己已經不適應以前的生活了,之前沒有任務的時候,自己明明可以一個人宅在公寓裡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感覺到無趣,可是現在,在這一間大別墅裡,童瞳就是感覺到空曠的厲害。
自己好像看到譚驥炎來了!眯着眼,童瞳看着陽光之下走過來的黑色身影,然後自嘲的對着天空翻了個白眼,果真離譚驥炎太久,不但生理期紊亂,甚至都出現幻覺了,也不知都譚驥炎有沒有想自己。
腳步聲近了,童瞳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使勁的甩了甩頭,再次向門口看了過去,視線裡是黑色的熟悉身影,筆挺而修長,五官峻冷,鳳眸沉靜裡泛着溫柔。
“譚驥炎?”童瞳錯愕的結巴着,然後直到感覺一隻溫熱的手掌撫上了自己的臉,那熟悉的溫度,鼻尖縈繞的氣息讓人安定,童瞳終於發現這不是幻覺,小眼睛立刻笑眯眯露出喜悅的光芒,櫻紅的嘴角高高的揚起,聲音輕快,“譚驥炎,你有沒有在我不在的時候欺負譚宸?”
峻冷僵硬的扭曲了一下,譚驥炎面無表情的看着童瞳,然後無奈的在心頭嘆息一聲,手上一個用力將童瞳給直接攬進了懷抱裡,六天了,譚驥炎從來不知道時間可以被拉的如此漫長,六天不見,宛若一世。
“譚驥炎,快鬆手!”童瞳終於沒有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的肚子,所以在譚驥炎大力的抱住自己的瞬間,童瞳立刻掙扎起來,在譚驥炎不悅的皺着眉頭時,身體蹭蹭的向後退着,可惜忘記了自己這是站在門口的迴廊下,所以咚的一聲,退的太急,後腦勺狠狠的撞到了白色的羅馬柱上,痛的童瞳眼冒金星。
“也不小心一點。”譚驥炎心疼的厲害,快速的上前,一手撫上童瞳的頭,仔細的扒開她散落的頭髮,撞的太狠,頭皮在瞬間就充滿了紫色的血點腫了個包。
“沒事,只是撞到頭而已,不用擔心。”童瞳搖着頭想要譚驥炎不要擔心,可是一搖頭,突然感覺胃裡一陣翻滾,噁心的感覺立刻傳了上來,再次推開了譚驥炎,彎着腰乾嘔了起來。
譚驥炎臉色陰厲的駭人,第一反應是童瞳撞的狠了纔會導致想要嘔吐,雙臂直接攔腰將童瞳給抱了起來,也不在乎她會不會真的吐到自己身上,直接抱着人離開要帶童瞳去醫院檢查。
暗中,兩道身影迅速的現身擋住了譚驥炎的去路,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而童瞳依舊捂着嘴巴悽慘的乾嘔着,一聲一聲,小臉也慘白了,滲着薄汗,讓譚驥炎身上也不由的迸發出冷厲的寒意,“讓開!”
“譚驥炎,我……我沒事……”童瞳搖着頭示意譚驥炎不要和這些看守自己的人起衝突,可是一搖頭,乾嘔的更加厲害,手忙腳亂的掙扎着從譚驥炎的懷抱裡下來,快速的衝到一旁,一手幹扶住樹杆就真的吐了起來,早上起的遲,胃裡的早飯還沒有完全消化,胃部一陣翻滾之後,稀里嘩啦的吐了個乾淨。
該不會真的撞成腦震盪了吧?童瞳靠在譚驥炎的懷抱裡喘息着,一眨眼的功夫就感覺全身都被汗溼了,後腦勺也痛的厲害,童瞳摸了一下,果真鼓了個大包,不過吐過之後,身體倒也輕鬆了一點,回頭看着面色緊繃的譚驥炎,回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雖然捨不得譚驥炎離開,可是童瞳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爲難他們,我沒事。”
可是看着童瞳這樣蒼白的滿是冷汗的小臉,譚驥炎冷冷的皺着眉,抱着童瞳的手愈加的用力,如果自己連小瞳都不能保護,那麼自己還能做什麼?
“會客時間是半個小時,童小姐該回去了!”看守童瞳的人麻木的開口,絲毫不因爲眼前的人是譚驥炎而有任何的寬容。
“譚驥炎,你回去吧。”察覺到譚驥炎臉色陰霾了幾分,童瞳快速的安撫着,雖然捨不得,可是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童瞳握了握譚驥炎的大手,終究還是放開,轉過身自己先一步向着別墅大門走了過去,胃裡又是一陣翻騰的難受,不過剛剛已經吐的都嘔出膽汁了,所以這會,童瞳咬緊了脣,不讓譚驥炎發覺到自己任何的不妥。
站在院子裡,陽光強烈,譚驥炎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童瞳單薄的身影走了進去,然後關上門,隔絕了自己凝望的視線,沉默的站了片刻,譚驥炎終於轉過身向着院子外走了過去,神色峻冷。
童瞳委屈的厲害,皺了皺鼻子,讓譚驥炎離開,其實她比誰都難受,可是想到自己曾經的身份,童瞳嘆息着又窩回了沙發上,自己到底要何去何從,這不是童瞳能決定的,甚至譚驥炎也無法決定,只能看上頭的意思了。
十二點,童瞳的午飯準時的送了過來,結果童瞳還沒有看到飯菜,只是聞到了味道又嘔了起來,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就直接從沙發上下來衝到了浴室裡,抱着馬桶再次嘔的昏天暗地,小臉煞白煞白的,童瞳抹着額頭上的冷汗,只感覺自己那麼一撞估計真的撞出問題了。
一聲一聲的乾嘔聲從浴室裡傳了出來,童瞳從早上譚驥炎來時吐過之後,就連一口水都沒有再喝,這會嘔出來的都是黃褐色的膽汁,嘴巴里泛着苦味,吐的童瞳都感覺四肢發軟,眼前陣陣的發黑,而外面守着的人雖然也有些疑惑就那麼一撞,真的能撞出腦震盪來?那得要多大的力度,可是童瞳的反應不似有假,所以還是盡職的向上面彙報着情況。
十五分鐘之後坐上了汽車去醫院的路上,童瞳摸了一下還沒有消腫的後腦勺,看着車窗外倒退的景色,感覺這一撞還算是有價值的,至少終於能離開別墅了。
軍區醫院裡有國安部長隸屬的專區,而童瞳過來時,接診的醫生正是歐陽明,因爲涉及到國家安全,歐陽明一開始以爲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受傷了,嚴陣以待着,結果卻意外的看到了童瞳。
“是摔到了,還是被人襲擊了?”歐陽明是個盡職的醫生,將滿腹的疑惑按下,此刻詢問着童瞳受傷的經過,因爲之前只說病人很有可能是腦震盪,所以歐陽明看到童瞳就直覺的認爲她遇到危險了。
“沒有,後腦勺撞了一下。”童瞳轉過頭,將散落的頭髮給撩到了一旁,指了指腫包淤血的地方給歐陽明看。“撞過之後就吐了,中午的時候又吐了。”
歐陽明仔細的看了看童瞳的後腦勺,雖然撞擊的有點嚴重,可是看起來倒不像是被重物襲擊的,不過還是給童瞳安排了檢查,腦部構造太過於神奇,所以歐陽明自然不敢馬虎。
一番檢查下來,後腦勺只是外傷,雖然撞的有點狠,不過沒事,而歐陽明終於知道童瞳還是自己給撞到羅馬柱子上,看着童瞳的目光有些的詭異,這年頭能將自己裝成腦震盪的人真的不多,當然爲了安全考慮,還是讓童瞳先住院觀察一下。
“歐陽叔叔,我還要住院?”童瞳錯愕着,雖然她現在還是感覺身體軟的沒有力氣,喝了點水,胃部倒不是多難受了,可是就這麼一撞就住院,童瞳只感覺這身體是不是太弱了一點。
“留院觀察幾天。”歐陽明有些不自然的開口,然後直接拿着病歷走出了病房,關上門這才鬆了一口氣,童嘯這也不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小瞳病房外站崗的四個人看起來不是普通人,歐陽明是不大明白童嘯爲什麼叮囑自己讓童瞳留院觀察,不過還是做了。
童瞳窩在病牀上,懶洋洋的一點都不想到,還是有點被這副身體的孱弱給打擊到了,所以譚景御過來時就看見童瞳失去了活力,病怏怏的蜷縮在被子裡,這讓譚景御嘴角微微的抽搐着,畢竟他這會也知道童瞳就是自己給撞到了柱子上,然後差一點給撞出了腦震盪,雖然檢查結果沒事,可是倒也知道她吐了個昏天暗地。
“譚三哥,你做什麼?”童瞳話音急切的響起,隨着譚景御凌厲的攻擊,不得不快速的防守,而原本守在病房門口的四個人看着屋子裡凌厲的打鬥在一起的身影,疑惑的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沒有阻止,畢竟他們的任務就是看守住童瞳,不需要約束她的任何舉動,只需要將人看住留在視線裡就行,所以看到高手對決,四個人眼中也難得多了一份光芒。
童瞳雖然早上吐的厲害,中午也沒有吃,之前才喝了一杯水,可是她曾經是特別行動組成員,這會四肢乏力,但也不是譚景御可以在瞬間打敗的,只是這一次譚景御明顯的佔了上風。
當譚景御的一腳要踢到小腹時,童瞳腦子裡亮光一閃,猛然的想起了什麼,一時之間防守的動作就停滯下來了,而攻擊的譚景御雖然很是詫異對打裡童瞳的失神,踢腿的力度也在同時壓了下來,可是畢竟速度太快,再壓也是壓不住的,而童瞳臉色終於變了,爲了護住腹部,直接的一個矮身,譚景御的一腳重擊到了童瞳的臉頰上,嘴角立刻滲透出了鮮血。
“譚景御!”低沉的怒吼聲隨即響了起來,後一步和歐陽明一起過來的譚驥炎就看到譚景御一腳踢到了童瞳的臉,而吃痛之下的童瞳臉頰在瞬間腫起來不說,牙齒受傷之下,血絲從嘴角蔓延出來。
譚景御也被童瞳這突然的動作嚇傻了,他以爲童瞳即使失神,可是也絕對會擡手交錯在腹部擋下自己這樣的一踢,那樣即使童瞳依舊會有些的受傷,但是腹部最多有點淤青而已,可是他怎麼也沒有辦法想象童瞳會突然的蹲下身。
歐陽明臉色也是一變,童瞳的後腦勺檢查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她之前吐了卻也是事實,所以譚驥炎過來詢問情況時,歐陽明還是保持着小心謹慎的態度,準備再給童瞳檢查一下,而譚景御這一腳踢的是臉,可是這也是頭部啊,歐陽明更加擔心童瞳會出問題。
“譚三哥!”童瞳是真的痛,臉頰腫的厲害,麻木木的痛着,靠着譚驥炎這才站直了身體,擦了擦臉,指尖上多了血絲,竟然被皮鞋給踢破了皮。
“譚景御,你倒是厲害了!”譚驥炎心疼的無以復加,早上離開別墅之後,譚驥炎立刻打了電話,知道童瞳被送來了軍區醫院,也知道她中午又吐了,譚驥炎擔心的厲害,直接過來醫院,卻沒有想到看到的就是童瞳被譚景御給一腳踢到臉上,看着那原本白皙柔嫩的小臉這會不但破了皮,更是紅腫起來,讓譚驥炎這一刻幾乎動了殺機,如果動手的人不是自己的親弟弟的話,譚驥炎絕對會百倍的報復回去。
“二哥,我也沒有想到小丫頭會突然這樣啊。”譚景御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如果不是知道童瞳的爲人,譚景御是真的懷疑她是故意受傷來挑撥自己和二哥之間的兄弟感情,小丫頭可是真正的高手,可是她剛剛那是什麼意思?
譚驥炎抱着童瞳坐到了牀上,歐陽明也讓護士拿過來藥箱,譚驥炎拿着溼毛巾擦着童瞳臉上的血跡,她的臉高高的腫了起來,譚驥炎擦着藥,冷靜下來之後也發現童瞳之前的動作太過於詭異,不由的一愣,然後滿眼的心疼,這孩子是不是爲了不願意回到別墅去,所以纔會故意的受傷想要留下來住院。
而譚景御也是人精,被譚驥炎那樣兇狠的眼神凌遲着,這會也算是想明白過來了,慘兮兮的看着童瞳指控着,“小丫頭,你就算是想要故意受傷住院,也不能陷害我啊。”二哥那眼神真的恐怖,今晚上估計自己都要做噩夢了。
歐陽明一聽譚景御的話,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童瞳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歐陽明是一個醫生,所以對於讓自己惡意受傷的事情是極度不喜歡,而童瞳的後腦勺撞擊的力度根本不會導致腦震盪,也不會嘔吐,所以歐陽明不由的聯想這是不是童瞳故意的,好讓自己來醫院檢查,然後故意受傷。
嘴角一動,就牽扯到了臉上的紅腫,童瞳鼓着包子一般的臉,對上譚景御那指控的目光,哼哼着,“譚三哥,是我陷害你嗎?你一上來就對我動手!”
而童瞳當時只是習慣的抵抗,然後根本忘記了自己紊亂的生理期是很有可能肚子裡多了孩子,所以當譚景御踢向腹部時,童瞳爲了護住孩子,只能選擇了最安全的一種姿勢,當然,臉被譚景御踢中時,不但感覺到痛,也感覺到憋屈,她可是特別行動組小七,被子彈打中那無所謂,可是被人給打臉了,實在讓童瞳有些的感覺到面子受損。
“我那不是想要試試看你到底怎麼了嘛。”譚景御心虛一笑,其實是當時看童瞳有氣無力的模樣,所以譚景御不習慣之下,選擇了動手,想要看到童瞳出手時的風姿颯爽,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譚三哥,你差一點踢到我肚子!”童瞳咬牙切齒着,臉頰真痛,而且剛剛一翻打鬥,讓餓了早上加中午的童瞳感覺到飢腸轆轆,於是小脾氣就上來了。
“你可以擋下的,而且當時你如果不是先發呆,完全可以避開的。”譚景御爲自己辯解着,無辜至極的看着自家二哥,如果不是小丫頭先在打鬥裡發呆,她就不會避開自己那一腳,而且如果不是小丫頭突然蹲下身,也不會臉受傷了,所以自己是無辜的,二哥可不可以不要用這樣兇狠的眼神盯着自己。
“譚驥炎,我懷孕了!”童瞳一轉頭,然後對着譚驥炎開口,想了想又道,“當然,我還沒有完全確定。”
一剎那,屋子裡三個男人都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完全愣住了,譚景御已經不知道該想什麼了,腦子裡嗡嗡的,自己竟然對一個孕婦動手?而且這沒有出世的孩子還是自己親侄子,更重要的是,剛剛自己那一腳,如果小丫頭不是蹲下身,肯定會傷到腹部,也就是傷到自己未來的小侄子,譚景御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思考了,只是擔心明年的今天會不會是自己的忌日。
“譚景御!”低沉的怒吼聲陡然之間打破了病房裡的安靜,譚驥炎回過頭來,手裡的直接抓起牀頭櫃上的被子向着譚景御砸了過去,然後轉過身擔心的看着童瞳,這個消息來的太快太突然,所以譚驥炎也有些的呆滯了,“小瞳,有沒有哪裡難受?”
“我去叫婦產科醫生過來。”歐陽明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快速的跑出了病房,然後明白過來童瞳爲什麼會吐,那根本是懷孕初期的症狀。
婦產科過來的是一個主任醫生,第一眼就看到了童瞳紅腫的臉,表情一變,“這是誰動的手?你們男人倒是有能耐了,對一個孕婦下狠手,怎麼不直接拿槍啊,這樣不是更省事,還需要來什麼醫院?”
被訓斥着,譚驥炎沉着臉沒有開口,而譚景御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這輩子譚景御都沒有這麼愧疚自責過,幾乎想要將自己的右腳給剁掉。
童瞳懷孕七週,胎兒健康,童瞳身體也不錯,晨吐只是孕婦都會有的症狀,檢查之後,主任醫生又關切的交待了童瞳一些事宜,看着她左邊那白皙柔嫩的小臉,再看着她完全腫起來的又臉,打的太狠,臉右邊的眼睛都有些的腫,而嘴角也有些的裂開,完全是家暴過後可憐的小女人。
“歐陽醫生,我不管這些人是不是什麼譚家的人,這孩子我要帶過去,絕對不會讓她跟這些畜生在一起!”年過五十的主任醫生可是整個軍區醫院出了名的火爆脾氣,本來是軍醫,性子就直,更不用說是家暴了,罵起人來毫不留情。
“那個不關譚驥炎的事,是譚三哥踢的。”童瞳終於一手抹着平坦的肚子,雖然說話的時候臉很痛,可是捨不得譚驥炎捱罵,還是第一時間爲他辯解着。
主任醫生愣了一下,看着童瞳,再看着一臉心疼的譚驥炎,雖然還是那一張冷峻嚴肅的臉龐,可是眼中的擔心和柔情還是能看到,不是譚副市長,主任醫生緩緩的轉過身,走到愧疚的不能自已的譚景御身邊,再次開罵。
“你一個小叔子竟然敢對自己嫂子下這麼重的狠手,譚老爺子倒是養了個好孫子,這姑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哪裡得罪你了,讓你一個男人對孕婦動手……”
譚景御頭越來越低,無言的盯着自己的腳,就算是找老天借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對小丫頭動手啊,尤其是還懷孕的小丫頭,這不是沒事找死嗎?譚景御真的想要找一面牆將自己給直接撞死。
知道不是譚驥炎動的手,主任醫生的臉色終於舒緩了一些,告訴譚驥炎如何準備給童瞳準備吃的,大大小小的細節都仔細的叮囑了一遍,而譚驥炎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甚至聽的很認真,一點看不出電視裡譚副市長那樣冷傲威嚴的一面,反而像是一個準爸爸的模樣,主任醫生也終於笑了,又說了一些,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譚景御然後離開了。
“二哥,我去給小丫頭買粥回來。”負荊請罪着,譚景御苦巴巴的開口,對上譚驥炎陰冷的目光,苦澀的扯了扯嘴角,這真的是意外啊!
病房裡終於安靜下來,譚驥炎心疼的看着童瞳腫起來的小臉,“怎麼早上的時候不說?”當時譚驥炎真的以爲童瞳是被撞到了頭,這才導致嘔吐的。
“我不確定那,我以爲是因爲我突然被帶回北京,都六天了,說不定以後都看不到你,心情一不好,身體就不好,生理期遲了半個多月,我以爲是情緒導致的生理紊亂。”童瞳紅了一下小臉,和譚驥炎說生理期還是有些的尷尬。
譚驥炎無語的看着思維迥異的童瞳,嘆息一聲,輕輕的攬着她的肩膀,讓童瞳靠在自己懷抱裡,親了親她的額頭,低沉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堅定,“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不管這有多麼困難。
童瞳懷孕了,歐陽明知道他身體無礙之後,立刻就通知了童嘯,所以當譚景御拎着無份口味不同的週迴到病房時,童嘯是在他前一步進門的,而譚景御剛跨進門,就看見一直都是溫和儒雅的童嘯,這個身爲中國國安部教父般存在的男人突然一拳頭狠狠的打在了譚驥炎的小腹上,力度之大,讓譚驥炎都痛的彎下了腰。
“爸爸?”童瞳錯愕的愣住,沒有想到童嘯會有這樣的舉動,這邊剛要起身,童嘯卻已經快步走到了病牀前,一手按住了童瞳的肩膀,制止了她起身的動作,心疼的看着她紅腫的臉。
“躺着,雖然身體沒事,不過還是需要注意的。”童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神色也是帶着關切,微微一笑着,“小瞳都要當媽媽了。”
童嘯是感嘆也是高興,如果曉意知道這一切,肯定也會高興的,可是看到童瞳的臉,童嘯就遷怒到了譚驥炎身上,然後又想到童瞳和譚驥炎到如今根本還沒有結婚,這會孩子就有了,雖然之前有了譚亦,可是那和小瞳並沒有太多的關係,一時之間,身爲一個父親,童嘯看譚驥炎就有些的不順眼,一拳頭也算是輕的了。
譚景御看着被打的二哥,然後臉上表情僵硬着,二哥都被揍,那自己這個罪魁禍首會不會更慘,雖然外人都以爲童嘯這個中年男人是一個儒雅的紳士,笑容和煦,可是譚景御知道這個國安部的部長是多麼強大的存在,譚景御甚至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整個國安部的特工給追殺。
果真看到譚景御,譚驥炎和童嘯同時回過頭,譚驥炎目光依舊冰冷犀利,讓人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而童嘯的目光則溫和多了,甚至隱隱的帶着笑意,可是譚景御不但沒有感覺到放心,反而是察覺到被譚驥炎更強勢的一種壓迫,冰火兩重天之下,譚景御這輩子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害怕的滋味。
病房裡氣氛詭異的凍結着,然後童瞳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看到譚驥炎和童嘯同時轉過頭不再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譚景御終於鬆了一口氣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再被盯一會,譚景御真的懷疑自己要腿軟了。
164章節 一家親親
病房裡當童瞳肚子餓的咕咕叫時,“小瞳,我餵你!”異口同聲着,譚驥炎和童嘯同時開口,此刻在這兩個男人眼中,童瞳絕對是一個媲美國寶大熊貓的存在。
童瞳錯愕的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雖然她後腦勺被撞了一個包,雖然她的臉這會還腫的痛着,可是自己手沒有受傷啊,吃飯根本不需要喂的。
可惜不等童瞳反應過來,譚驥炎和童嘯已經走向一旁,譚景御一共買來了五份口味不同的稀飯,所以譚驥炎和童嘯一人手裡端起一碗,如同商量好的一般,一左一右,同時的將勺子裡的稀飯吹涼了之後送到了童瞳嘴巴邊。
譚驥炎依舊是那一張冷寒的峻臉,只是此刻眉宇之間卻帶着可以感知的溫柔,讓那總是冷沉睿智的鳳眸裡滿滿的都是童瞳的身影。
而童嘯這個曾經讓國安部所有特工無限崇拜的儒雅男人,雖然面容之上比譚驥炎要老上一些,可是童嘯嘴角帶着溫柔的微笑,面色清俊,神態儒雅,無形之中讓人不由的沉淪在他宛若春風般的氣息裡。
若是平時,童瞳絕對是受寵若驚,可是此刻,童瞳糾結着小臉,突然感覺無比大的壓力撲面而來,看了看左邊的譚驥炎,又看了看右邊的童嘯,然後無奈的苦着小臉求助的目光望着病房裡同樣有些怔愣住的歐陽明和譚景御。
“小瞳?”又是異口同聲着,譚驥炎和童嘯看着勺子裡快涼掉掉的稀飯,再看着一臉呆滯的童瞳,兩個男人臉上立刻染上了濃濃的擔憂,小瞳該不會是又反胃想吐吧。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渾身一個顫抖,童瞳總算是回過神來,對着左右兩人快速的露出笑容,然後啊嗚一口吃掉譚驥炎勺子上的稀飯,三兩下就吞嚥下,快速的回頭又吃掉童嘯勺子裡的稀飯。
看到童瞳終於吃東西了,譚驥炎和童嘯終於放下心來,眼神也顯得愈加的柔和,然後繼續餵食的工作,童瞳是真的餓了,所以最後將每個碗裡都吃掉了一大半,胃裡暖融融的,再也吃不下了,這才搖搖頭,“我飽了。”
“就吃這麼一點?”童嘯不由的皺了眉頭,溫和儒雅的臉上滿是對童瞳的關切和擔心,看了一眼手中碗裡還剩下小半碗的稀飯,有些的不安,然後溫柔的看向童瞳,清朗的語調帶着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切,“小瞳,再吃一點。”
摸了摸已經有點撐的胃部,童瞳快速的搖了搖頭,她真的吃不下了,雖然早上餓到現在,可是這會是飽了。
“真的不吃了?小瞳,你現在是兩個人在消耗。”譚驥炎沒有忘記之前主任醫生的叮囑,目光看向童瞳蓋在被子下的肚子,完全看不出這裡還有一個孩子,到此刻,譚驥炎還有些的不再狀態裡,小瞳有孩子了,而自己要當爸爸了,譚驥炎只感覺心頭滿滿的充斥着一種暖洋洋的幸福,連同之前因爲小瞳的離開而造成的煩躁和疲憊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好了,就算有孩子,一頓也吃不了這麼多!”歐陽明終於看不下去了,直接的走了過來,在童瞳無比感激的目光裡將譚驥炎和童嘯手裡的碗都拿了下來,這兩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撐死小瞳嗎?
“是啊,二哥,童部長,你們是兩個人在餵食,小丫頭孕吐的厲害,吃的多了,估計一會還要費工夫給吐出來。”感覺着病房裡的氣氛有些的詭異,譚景御笑着調侃着,可惜話音剛落,咻的一下,四道凌厲的目光宛若利劍一般直接向自己射了過來,譚景御笑容僵硬在臉頰上,然後快速的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姿勢,多說多錯,自己有權保持緘默。
感覺到那灼熱而壓迫的視線終於不在自己身上了,童瞳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同情無比的看着被瞪的譚景御,被譚驥炎和爸爸四道冰冷如霜的目光注視着的確非常恐怖,可是一想到自己也是被四道目光無比熱情的關注着,童瞳也感覺壓力倍增,和譚景御對望一眼,兩人心有靈犀的苦着臉。
童瞳掀開被子,雖然拋棄譚三哥有點的不厚道,可是童瞳這會寧願用尿遁也想要逃離了,譚驥炎和爸爸看起來太恐怖了,那模樣,讓童瞳感覺自己連呼吸都是危險的,一個習慣了槍林彈雨,血雨腥風裡的人突然被人當成雛鳥捧在掌心裡,那感覺,童瞳想一下就感覺後背直冒冷汗。
“小瞳,不舒服?”一聽到牀上的聲音,譚驥炎快速的轉過頭,將譚景御無視了,挑着眉梢,鳳眸裡滿是擔心和不安。
“小瞳,是不是又想吐?”而同樣的,童嘯也快速的將注意力落到了童瞳身上,甚至擔心的走上前來,大手溫柔的握住了童瞳的小手。
“我很好,我只是去洗手間。”童瞳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自己只是肚子裡有孩子,譚驥炎和爸爸不需要這麼緊張的。
“我扶你過去。”譚驥炎鬆了一口氣,峻挺的身影靠了過來,一手從童瞳的腰間攬過,讓她親密的靠在自己的懷抱裡,小心翼翼的動作完全是對待初生嬰兒一般。
童嘯也有這個打算,只是動作上慢了譚驥炎一步,而譚驥炎一貫是尊重童嘯的,可是此刻譚驥炎不由的面色一沉,佔有慾十足的將懷抱裡的人給護着,即使是童部長,譚驥炎也感覺他太過於逾越了。
“我不用扶着,我又沒有受傷!”童瞳哀怨着垮着小臉,身影一動,動作迅速從譚驥炎懷抱裡脫身,被關心過度之下,童瞳快速的目光一閃,然後視線落在了譚景御身上。
“小丫頭,你可不能再陷害我!”警鈴大作着,譚景御立刻知道大事不妙了,可惜只來得及抗議一聲,童瞳卻已經動作凌厲的攻擊過來。
若是在平日,譚景御絕對會興致勃勃的和童瞳過上幾招,譚景御的招式路數都是從軍隊實打實練出來的真功夫,而童瞳卻更多的是一擊必殺的快狠準,所以和童瞳過招時,譚景御總有些突破,可是此刻給譚景御借個膽子,他也不敢和孕婦過招,嫌命長了也不該這麼糟蹋。
“譚三哥,你躲什麼啊?”童瞳不滿的抱怨着,出手的動作快如魅影,而一味躲避的譚景御自然只有被揍的份。
“不躲,我二哥和童部長還不宰了我。”譚景御哇哇的抗議着,這兩個男人隨便拿一個,自己都有的受,更不用說兩個一起來,譚景御只感覺自己流年不利,怎麼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兩個男人。
而幾乎在同時,兩道威壓十足的聲音不滿的對着躲閃的譚景御響了起來,“譚景御,你還敢躲!”譚驥炎臉色不悅,看着童瞳那攻擊的動作,臉色一寸一寸的黑了下來,不會對童瞳發火,於是那怒火直接向着自己小弟燒了過去。
而童嘯雖然還是那樣高深莫測的笑容和煦,可是眼神和譚驥炎一樣,也是震懾十足,完全失去了一個上位者該有的氣度,十成十的護短。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譚景御欲哭無淚,站定在原處,動也不動,估計天塌了,地震了,也別指望譚景御會挪動一步,而童瞳此刻也停下了攻擊的動作,看着一臉緊張瞅着自己的譚驥炎和童嘯,苦着小臉,看了看譚景御,然後無力的靠在他肩膀上,“譚三哥,我想離家出走了。”
“小丫頭,你千萬別陷害我。”譚景御一聽,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了,身影咻的一下側閃到安全地帶,卻忘記了此刻童瞳正靠着自己,譚景御這麼突然一閃,童瞳身影不穩之下,一個向前踉蹌跌了幾步。
剎那,病房裡氣氛再次冰冷的陰沉下來,再次中招的譚景御無語的看着天花板,而更慘的是童瞳,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身體,卻已經被譚驥炎給摟進了懷抱裡,那小心翼翼的態度,擔心的眼神,讓童瞳終於從懷孕的那種高興和無措的情緒裡走了出來,然後同樣對着譚驥炎的胸膛翻着白眼,自己肚子裡是孩子又不是定時炸彈。
“譚驥炎,我肚子裡不是懷了孩子。”童瞳悶悶的聲音從譚驥炎的胸口傳了出來,然後立刻察覺到譚驥炎的身體在聽到孩子兩個字之後立馬緊繃着,童瞳無力的嘆息一聲,繼續的開口,“我感覺我懷的是大熊貓。”
撲哧一聲,譚景御沒有忍住笑出聲來,而歐陽明也笑了起來,譚驥炎和童嘯剛剛拎起的心此刻終於放了下來,想了想,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的反應過度了,可是兩個男人突然想到童瞳那愛惹禍的本事,卻又在瞬間緊繃了臉色,小瞳還是需要牢牢的看在自己身邊才放心。
“那個,譚驥炎,我沒事了,所以還是要回別墅去待着。”雖然說在別墅裡非常非常的無聊,也會想着譚驥炎,可是這一會,童瞳感覺自己還是待在別墅裡比較好。
而童瞳話音一落,譚驥炎冷沉着峻臉,而童嘯也是難得的皺了眉頭,和譚驥炎對望一眼,然後兩個男人默契的等童瞳坐到牀上之後,一前一後的走出了病房,而原本守在門外的四個男人,莫名的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下意識的繃直了身體,連呼吸都給屏住了。
其實真的要論起來,譚驥炎目前還是無法和童嘯的勢力相抗衡的,童嘯掌管着國安部,差不多是手握中國情報的咽喉,比起那些即使職位高,權力大的中央高層,童嘯這樣不顯山露水的男人才是真正強勢的存在,而譚驥炎更多的是人脈關係,是錯綜複雜的勢力,而真正有實權的其實還是譚家,畢竟譚老爺子可是北京軍區的司令,不過此刻,譚驥炎和童嘯不是站在敵對面,他們是盟友,所以自然可以爲童瞳爭取到更大的自由。
“小瞳的身份不能說嗎?”安靜的迴廊外,因爲童嘯的到來,國安部的隨扈早已經清空了這個樓層,也將這一區所有的出入口牢牢的監控着,所以站在安靜的走廊盡頭,譚驥炎一掃剛剛在病房裡面對童瞳時的緊張和小心,沉着聲音,面容峻冷,眼神銳利。
“小瞳正是因爲不曾透露過半點消息,所以她才安全的站在這裡。”童嘯這一刻是自豪的,小七是他一輩子的驕傲,不是因爲她曾經立下的那些無人知曉的功勳,也不是因爲她那麼多獎章,只是因爲這個孩子用自己纖瘦的身體,一次又一次護衛了國家的安全。
譚驥炎怔了一下,一手慢慢的攥緊成了拳頭,童嘯這一句話,讓譚驥炎知道事情的棘手,在童瞳被帶走的這一六天時間裡,譚驥炎思念童瞳的時候,也有那麼一瞬間的煩躁,他當時曾想着,如果小瞳更加信任自己一些,將一切都告訴自己,那麼自己就可以防患未然,不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瞳被帶走,那麼的無力,那麼的蒼白,而此刻童嘯的一句話,讓譚驥炎陡然之間有着醍醐灌頂的頓悟,心頭甚至有着一種驚恐不安的感覺。
幸好他一直不曾詢問小瞳,也幸好小瞳一直守口如瓶,否則,譚驥炎怕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這一刻,或許就真的是天涯永隔了,國安部的情報系統之強大,甚至高於軍方,所以譚驥炎不會自大的認爲,如果童瞳真的被送走了,自己一定能知道她,說不定真的一輩子都無法再見面了,這樣的猜測,讓譚驥炎冷了眼神。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童嘯其實還是很滿意譚驥炎,在年輕的一輩裡,譚驥炎雖然謀略與權術,說好聽一點是運籌帷幄,說不好聽的是玩弄心機城府,而童嘯一手掌控着國安部,和政治系統其實是兩個部門,也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政治權謀,不過童嘯最欣賞的是譚驥炎在能力範圍裡解決的都是實事,就如這一次的山西之行,煤城的政府人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童嘯知道那裡面只怕幾乎都快要成了譚驥炎的人,而有了煤城這一塊富得流油的地方,以後譚驥炎要做其他的項目,自然不用擔心資金來源。
可是譚驥炎卻也保證了礦工的權利,提高了他們的工資和待遇,加強了安監部門的能力,不能保證一定沒有礦難的發生,可是譚驥炎卻能保證將礦難發生的機率降到最低點,這樣就夠了。
“小丫頭,有二哥和童部長在,你就乖乖的當個準媽媽。”門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譚景御正貓着腰,探出頭瞅着不遠處的背對着病房這邊,看着窗戶外的譚驥炎和童嘯,之前也沒有看見這個兩個男人這麼寶貝孩子啊,而且譚景御記得自家大嫂懷孕的時候,二哥表情很是平淡,只是說了一聲恭喜,而爺爺雖然笑的合不攏嘴,可是之後也還是一副威嚴的模樣,可是到了小丫頭這裡,二哥和童部長的表情真的太詭異,真該拍下來,估計不管是政府還是國安部的人都會懷疑這兩個人絕對是有人假扮的。
“譚三哥,我臉還腫的像豬頭。”陰測測的開口,童瞳是趴在譚景御的肩膀上,同樣探出小腦袋看向她一生裡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被人寶貝着是很幸福,可是寶貝過頭之後,童瞳是渾身不再在,自己又不是麪糰捏着,真該譚驥炎看看以前自己出任務時的狠絕無情,不過爸爸應該是知道啊,怎麼也和譚驥炎一樣,唯恐自己走一步路都會遇到危險。
童瞳的問題其實不小,如果不是她如今是這樣詭異的重生在另一具身體裡而且知道的人除了童瞳自己,童嘯之外,就只有上面那一位了,所以童嘯如今纔有些把握能將童瞳安全的帶走,否則即使是童嘯,他也無法保證童瞳的自由,畢竟特別行動組的成員這一生的宿命是註定的,即使日後退出了,也不可能如同普通人一樣,致死,他們的一言一行,他們的所有的電話,他們接觸到的人,都會被嚴密的監控着,防止任何涉及到國家安全的秘密泄露出去,這也等於禁錮了一個人的自由,在無形中扼殺着他的生命。
“譚驥炎和我爸要吵起來了?”童瞳看了看,然後皺着眉頭,拍了一下譚景御準備出去。
“吵?小丫頭,這絕對是本年度最冷的笑話。”譚景御站直了身體,也不偷偷摸摸了,可是卻怎麼也無法想象冰山似的二哥會和童部長吵起來,這兩個男人絕對會殺人與無形之中,不過爭吵是不可能的。
“我會照顧小瞳。”譚驥炎聲音沉了幾分,對於讓童部長去活動,解決小瞳目前被軟禁的問題,譚驥炎沒有意見,甚至不會去打探童瞳過去的身份,可是他絕對不會讓小瞳再離開自己。
“小瞳住在我那裡,其實也是間接的監管和軟禁。”童嘯溫和的笑着,神色怡然,看起來如同只是在討論問題,不過卻也精明的利用職務之便將小瞳留在自己身邊。
“不行。”譚驥炎直截了當的否定,不要說小瞳目前還有了孩子,就算是她一個人,譚驥炎也不想讓童瞳離開自己身邊,看了一眼童嘯,“小瞳肚子裡是我的孩子。”
“小瞳沒有結婚。”一針見血着,童嘯想到此,那和煦的笑容裡多了一份危險的味道,自己的女兒竟然未婚先孕,童嘯看着譚驥炎的目光不由的多了一份不滿,當然童嘯不會那麼古板封建,有了孩子也沒有關係,自己絕對能養得起女兒和外孫或者外孫女。
“我可以立刻舉辦婚禮。”譚驥炎愣了一下,和童瞳在一起之後,婚禮什麼的,譚驥炎還真的忘記了,不過此刻一想,多了一道法律的保障也的確非常不錯,辦戶口的時候正好也將譚宸和譚亦加上來,一想到自己的戶口簿上多了童瞳,譚驥炎那原本還森冷的臉上露出了淺笑。
“我不同意。”身爲童瞳的準父親,童嘯不想童瞳這麼早結婚,尤其是這個女兒失而復得,童嘯甚至寧願童瞳一輩子不結婚留在自己身邊。
歐陽明已經直接從另一邊出口離開了,對於那兩個幼稚男人那綿裡藏針的較量,歐陽明只感覺兩個字無聊,所以他寧願去做自己的醫學研究。
而爲了避免再次被當成炮灰犧牲了,譚景御倒是安慰的拍了拍童瞳的頭,投給小瞳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後也跟着歐陽明一起溜走了,二哥和童部長在爭吵下去,譚景御感覺自己一定會被波及到,所以遠離危險,珍愛生命。
譚三哥說過要和自己一起舉辦婚禮的,童瞳低頭看了看平坦依舊的肚子,再看了看不遠處背對着自己的譚驥炎和童嘯,對着門口四個看守自己的男人使了個眼色,大家一起集體逃亡,避免慘遭池魚之殃。
因爲譚驥炎和童瞳身份的特殊,所以譚亦住的病房也是這一區,童瞳過去時,譚亦正在看書,見到童瞳驚了一下,然後就看見了她還有些紅腫的臉,酷似譚驥炎的小臉上快速的閃過一絲擔心,隨後又歸爲了平靜,只是稚嫩的童音卻總是帶着挑釁,“你來做什麼?”
“避難。”童瞳哀怨的嘆息一聲,關上病房的門走了進來,看着譚亦,皺了皺鼻子,“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愛看書。”
譚宸也是如此,不像是一個孩子,整天都用點讀機在認識物體,學說話,幸好這種新款的點讀機是可以用內層卡在網站上下載,所以從最基本的啓蒙教學,到之後提升的英語單詞,唐詩宋詞,什麼的都有,否則童瞳真擔心按照譚宸的速度,估計半個月就學完了。
“你也會生病?”譚亦將目光從書上移開,明明是關切的語調,可是卻還是稚嫩的用嘲笑的態度隱藏着,挑着眉梢,揚着脣。
“不是,你要多個弟弟或者妹妹了。”童瞳坐了下來,指了指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想到譚驥炎和童嘯過分的緊張,依舊渾身一個顫抖。
弟弟妹妹?譚亦愣愣的看着童瞳的肚子,明白過來她是懷孕了,然後又自嘲的笑着,握着書的小手用力的收緊着,甚至隱隱的顫抖,心頭那股不安宛若颶風一般席捲了全身,讓譚亦那酷似譚驥炎的冰冷小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我該恭喜你嗎?看來你不會再次拋棄這個孩子了,他比起我可真的幸運多了。”
“不要用譚驥炎的臉做出這樣的表情,看着很怪異。”童瞳嘆息一聲,瞅着譚亦,然後敏銳的捕捉到他失落的情緒,想了一下,明白過來,蹭蹭的從椅子上坐到了牀上,一手攬過譚亦的肩膀,笑的有些揶揄,“你不用擔心,我說過不會丟下你的,以前這不是不知道還有你的存在嘛,所以就算有了其他孩子,你也是哥哥。”
“我不稀罕。”心裡震動了一下,譚亦冷笑一聲,固執的倔着眼神,滿臉的不屑。
“我稀罕。”比起譚驥炎和童嘯,童瞳感覺口是心非的譚亦可愛多了,難道這孩子不知道在自己面前說謊,即使是訓練有素的人都不行,更不用說他只是一個聰慧早熟的孩子。
“我已經習慣被拋棄了。”嘴硬着反駁着,在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野種之後,譚亦是恨着,恨着拋棄他的父母,在知道藍家只是將自己當成工具之後,譚亦一時之間只感覺自己是多餘的,而此刻,突然肩膀上多了一隻手臂,軟軟的懷抱裡有着淡淡的清香,譚亦不知道爲什麼心怦怦的加快着跳動。
“不是說小孩子很健忘嗎?譚亦,你怎麼這麼小氣啊?”
“我記性很好,過目不忘!”
“嗯,看來是遺傳基因比較好,我和譚驥炎都記憶力一流,你比較像我。”
“你怎麼了?”當聽到童瞳乾嘔的聲音,譚亦那酷酷的小臉上不由的露出了擔心之色,側過頭看着抱着自己的童瞳,近距離之下,譚亦才發現她沒有受傷的臉是如此的白嫩,眉眼精緻,神采飛揚,即使不舒服,眼睛裡卻也是亮晶晶的,很漂亮,如同夜空的星星一般,讓人看了一眼之後,就不會再有孤單的感覺。
“沒事,只是有點想吐,譚亦,你關心我?”笑的如同偷腥得逞的小貓,童瞳眯着眼,抱着譚亦晃了晃身體,這孩子真不可愛,怎麼就喜歡說反話呢。
“我不關心你,我只是目前還需要你撫養而已!”譚亦怔了一下,自己不是該痛恨這個拋棄自己的人嗎?爲什麼會擔心她呢,看到她還腫的,破着皮的臉,會感覺到好像是痛在自己心裡一樣,而她不再的這些天裡,譚亦發現看書之餘,自己會開始想着和她從第一次在機場見面的點點滴滴。
“譚亦,我帶你回別墅吧,歐陽叔叔說你身體已經算是康復了,只需要調養了。”童瞳一想到那空曠的別墅,然後再想到譚驥炎和童嘯,她寧願帶着譚亦和譚宸過去住。
“我不……”
“反對無效,我給你收拾行李。”童瞳直截了當的開口,然後回給譚亦一個笑容,掐了一下他酷酷的小臉,直接下牀要給譚亦收拾行李。
半個小時之後,當童嘯和譚驥炎在沒有爭論出一個結果,想要讓童瞳自己決定時,他們這才發現病房裡早已經人去樓空了。
繞到了沐放那裡接走了譚宸,然後童瞳帶着兩個孩子直接和四個看守自己的人一起回了別墅,路上經過書店的時候,刷刷的買了不少的書給譚亦,也買了一些淺顯的圖文並茂的書給譚宸,譚亦認識很多漢字,閱讀已經不成問題,甚至能英文閱讀也是非常的流暢,可是譚宸現在走路纔剛穩,所以童瞳這些故事書是準備讀給譚宸聽的。
別墅很安靜,三面環山,是私人的產業,所以除了鳥叫聲,基本聽不到人聲,而童瞳只是帶了兩個孩子過來,看守她的人請示了之後,也就將人帶了回來。
“譚亦,你去問問外面的叔叔要不要一起吃飯?”童瞳打開冰箱看着裡面滿滿的菜餚,一個人的時候懶得做飯,可是現在多了兩個孩子,童瞳感覺充實了很多,譚驥炎也直接被拋到了腦後,“譚宸過來,幫忙拿着雞蛋。”
譚宸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只是在目光看到童瞳時會有些溫度,和淡淡的眷戀,如同小獸第一次睜開眼看到母親一般,譚亦雖然頂着一張和譚驥炎酷似的臉,可是卻總是帶着幾分陰沉的笑,挑着眉梢,邪邪的表情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孩子。
譚亦大步的向着別墅外走了過去,在院子門口停了腳步,雖然他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還是知道童瞳被人軟禁了,所以一股說不清楚的怒氣就漫了上來,小小的身體靠在院子門口,譚亦撥了一下散落的劉海,“我媽咪問你們需要一起吃飯嗎?雖然我媽咪現在是孕婦,不過被人關着也沒事,多做幾個人的飯菜還是可以的。”
暗中的四個男人對望一眼,然後一個人不得不出來,看着譚亦,還是麻木的一張臉,情緒絲毫不外露,“不用了。”
“算你們還有點良心。”譚亦哼了一聲,雖然還是個六歲的孩子,氣勢不足,可是那嘲諷的眼神不言而喻,如果這些人真的敢讓她給他們做飯,譚亦絕對會在菜里加上幾把鹽,讓他們知道不該欺負孕婦!
然後帶着勝利者的驕傲,譚亦轉過身向着別墅走了進來,看着廚房裡正擇菜的童瞳,“他們不願意過來吃,怕你下毒。”
“譚亦,你故事書看多了,怎麼懂這麼多五花八麼的東西。”童瞳無奈的看着廚房門口的譚亦,這孩子怎麼知道這麼多?轉過頭,看着在一旁拿着筷子打雞蛋的譚宸,這個似乎又太沉默了一點。
“我能做什麼?”譚亦看了一眼譚宸,嫌惡着他拙劣的動作,不過是打雞蛋,他用得着這麼認真嗎?一下一下,完全機械的運動,不出一會胳膊肯定會痠痛。
“譚亦,你要幫忙?”童瞳是有些的擔心,畢竟譚亦的身體太弱,而譚宸雖然不會說話,剛學會走路,可是童瞳總感覺譚宸要強悍一些。
譚亦低垂了目光遮掩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然後又擡頭冷笑着,掩飾住了真實的情緒,“我只是不想被人說成吃閒飯。”
“不是說兒子是媽媽上輩子的情人嗎?譚亦,我感覺你是我上輩子的敵人。”所以這輩子纔會和自己爭鋒相對着,童瞳無奈的嘀咕着,看着走過來的譚亦,直接將芹菜敲在了他頭上,“摘掉葉子,記得,這個是吃徑的,你別弄錯了。”
情人?敵人?譚亦看了一眼又開始剝豌豆的童瞳,她還說自己懂五花八門的東西,有當媽咪的和六歲的孩子說是情人嗎?譚亦不屑着,可是卻坐在了譚宸身邊開始摘芹菜的葉子。
看着一個打雞蛋,一個摘菜葉的兩個孩子,童瞳忽然笑了起來,快速的將豌豆給剝好放到了碗裡,一手拿過洋蔥繼續剝了起來,心不在焉之下,忘記了要在水裡剝,所以當感覺到辛辣的氣味時,童瞳哀怨的眨着眼,淚珠子啪嗒一下掉了下來。
譚宸和譚亦同時一驚,動作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然後雙雙的看着眼角溼潤的童瞳,“我沒事。”童瞳尷尬一笑,習慣的將手摸了一下眼睛,然後再次哀怨的想要罵自己是豬頭,淚水刷刷的流的更厲害,直接轉過身向着一旁的水槽走了過去。
譚宸放下筷子,面無表情的小臉上有着擔心,而譚亦雖然也是擔心,不過倒看不出什麼,只是拿過一旁童瞳沒有剝完的洋蔥,幫着她繼續,然後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譚亦終於知道童瞳爲什麼哭了,因爲他這會也是眼淚不停的流下來,當然譚亦不會那麼傻的和童瞳一樣用手擦眼睛。
譚宸沉默的看着又哭着離開的譚亦,看了看孤零零的落在桌子上的洋蔥,疑惑的皺了一下眉頭,拿了起來,仔細的觀察着,譚宸雖然沒有開始剝,可是因爲湊得近觀察,所以眼淚也被洋蔥辛辣的氣息給薰了出來,而他似乎也明白過來了。
譚驥炎和童嘯知道童瞳已經先離開了,隨後又驅車趕了過來,當走進客廳時,便看見沙發上一大兩小的三個人都在抹眼淚,紅通通着眼睛,譚宸手裡正拿着紙巾,看到突然開門進來的譚驥炎和童嘯,童瞳和譚亦、譚宸都沉默着看着。
“怎麼了?”譚驥炎表情陰霾的一變,不過卻還是在瞬間斂了怒意,只是用擔心的目光心疼的看着童瞳。
“沒事。”童瞳搖搖頭,決定不將這麼丟臉的事情說出來,她可是奉行流血不流淚的,結果今天真的糗大了,尤其是在兩個孩子面前,不過一想到自己剛洗好手,身後跟着的譚亦和譚宸都紅着眼,流着眼淚走過來時,童瞳一個沒有忍住笑了出來,然後母子三人同時洗好了手來客廳拿紙巾。
“和你沒有關係!”譚亦語調不善,瞥了一眼譚驥炎,他不是很在乎她嗎?怎麼會讓她被人給關押在這裡,一路上,譚亦可是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裡根本沒有其他住戶。
譚宸擡起頭看了一眼擔心的譚驥炎,他雖然很想說不用擔心,可是譚宸還只會說簡單的單字,所以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譚驥炎,然後拿過紙巾給童瞳,猶豫了一下,又抽出一張給譚亦,自己拿過一張先擦着眼睛,然後又擦着手。
“我去做飯。”童瞳被譚驥炎和童嘯看的有些心虛,尷尬一笑,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大步走向廚房。
譚亦也站了起來,雖然有着和譚驥炎相似的臉龐,卻總是帶着幾分的邪魅和陰沉,也向廚房走了過去,最後是動作緩慢了一些,僵硬了一些的譚宸,客廳裡再次只餘下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譚驥炎和童嘯。
廚房裡,看着桌子上的兩顆洋蔥,一顆剝了一大半外皮,一顆還是完整無缺的,幾乎在同時,不等童瞳反應,譚亦快速的將剝了皮的洋蔥沒有絲毫猶豫的丟進了垃圾桶裡,而且還一臉的嫌惡,如果這不是一顆洋蔥,他說不定會將它五馬分屍。
而同樣的,譚宸直接將沒有剝皮的另一顆洋蔥當成了敵人一般,丟到了垃圾桶裡和另一顆洋蔥爲伴,童瞳這邊剛在水槽裡放好水,一回頭,桌子上兩顆洋蔥離奇的消失了,譚宸依舊在重複着打雞蛋,譚亦坐在一旁繼續摘芹菜葉,而原本準備的洋蔥炒肉絲,這會童瞳看了看,轉身走向冰箱,從裡面拿出了青辣椒和紅辣椒,無奈的更換菜譜。
譚宸在深林里長大,對於顏色豔麗的食材有着本能的戒備,森林裡顏色越豔麗的東西越是危險,譚亦雖然一直生活在美國,可是一直被藍家當成復仇的工具在培養,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的,所以即使是一日三餐,譚亦只吃過熟食,而想到被丟到垃圾桶裡的洋蔥,再看着童瞳手裡的青紅辣椒,譚亦皺了皺眉頭,一股陰霾的情緒從眼中閃過,
“瞳!”譚宸率先開口,小臉上表情有些的沉重,極其擔心的目光看着童瞳,然後又用戒備的目光看着童瞳手裡的青辣椒紅辣椒。
“這個要怎麼用,我來。”譚亦知道青辣椒和紅辣椒是吃的,可是味道很辣,吃過之後,不但嘴巴痛,連耳朵都感覺被辣的痛起來,譚亦是孩子,絕對不喜歡這個味道,可是藍家爲了培養藍亦,卻硬是曾逼迫着他吃了不少辣椒,就是爲了不讓譚亦任何反抗的心思,所以譚亦對辣椒有着本能的厭惡和一絲恐懼。
童瞳看着如臨大敵的兩個孩子,再看了看自己手裡顏色漂亮的青辣椒和紅辣椒,遠遠的看了一眼垃圾桶裡孤零零的兩個洋蔥,表情糾結了一下,決定順便普及一下蔬菜常識,“這個是辣椒,雖然有些辣,不過絕對不會流眼淚的,所以你們不用擔心。”
譚宸聽不懂童瞳在說什麼,所以他本能的依舊認爲顏色鮮豔的東西很危險,還是板着小臉,譚亦倒是知道童瞳話裡的意思,可是過去的經歷,讓譚亦也沒有辦法放輕鬆表情,所以兩個孩子依舊如臨大敵的站在童瞳面前,然後目光擔心的看着她手裡的辣椒。
今晚上不吃洋蔥,也不吃辣椒!無奈之下,童瞳終於打開冰箱的門,將辣椒放了進去,嘆息一聲,原本只以爲就三個人廚房,這會想到譚驥炎和童嘯過來了,童瞳想起之前自己無聊的想要吃鱔魚,這會還養外廚房門外的桶裡,童瞳於是拿着簍子走了出去,雖然處理起來有點麻煩,不過紅燒鱔魚的味道是非常好的,當然配菜用蒜子就行了,洋蔥辣椒統統不要。
譚亦和譚宸對望一眼,他們基本是沒有任何交流的,可是這一會,兩個人倒是目標一致,都看向了一旁的冰箱,然後譚亦打開冰箱門,譚宸將垃圾桶遞了過來,無辜的青辣椒和紅辣椒終於回到了垃圾桶裡和洋蔥爲伴。
童瞳將鱔魚給拍暈了,動作凌厲之下,直接是下殺手,看起來不是在面對食材,然後放到了簍子裡準備進廚房,可是最早拍暈的一條鱔魚卻轉醒過來,倏地一下,從簍子裡游上出來,高昂着頭,想要逃離,童瞳剛準備將這一條倖存的鱔魚給放回簍子裡,卻見眼前的兩個孩子臉色慘變的衝了過來。
譚亦跑的快,小臉不再是那樣的陰沉,而是煞白煞白的,而譚宸更是在一瞬間爆發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兩個孩子口中驚恐的吐出一個字,“蛇!”
簍子掉在了地上,裡面的鱔魚都灑了一點,最開始的那一條已經迅速的遊移走了,而其餘的鱔魚也似乎在被摔之後,反而有轉醒的跡象,輕微的挪動着身體。
譚宸第一時間將童瞳給護到了身後,喉嚨裡發出了嗚嗚的警告聲,躬着身體,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而譚亦同樣臉色很差,握着童瞳的手用力的收緊着,目光仔細的盯着她白皙的手,擔心看到被咬出的傷口。
當客廳的譚驥炎和童嘯聽到廚房裡椅子倒地的聲音,再聽到那一聲蛇字之後,兩個男人立刻向着廚房衝了過來,而已經快游到廚房門口想要逃生的鱔魚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勝利的喜悅,七寸處卻已經多了一把鋒利的中指粗細的利刃,那是童嘯隨身攜帶的武器。
童瞳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系列的變化,無比同情的看着被當成蛇給射殺的鱔魚,嘴角抽搐着,而奔過來的譚驥炎在看着地上的簍子和散落的五六條鱔魚之後,原本擔心的臉龐也僵硬下來,雙手再不沾陽春水,譚驥炎也知道這是鱔魚。
而第一時間出手的童嘯也發現自己射殺的是什麼了,那總是溫和的表情變了變,看了看地上被利刃釘住的鱔魚,沉默了片刻之後,決定利刃不要了。
最後,童瞳還是被趕了出來,雖然她已經告訴譚亦和譚宸那不是蛇,是可以吃的食物,不過在兩個孩子驚恐的目光裡,被拍暈的鱔魚再次慘遭了被宰殺的厄運,然後被丟到了垃圾桶裡和洋蔥辣椒繼續當朋友。
而至於廚房,從此之後,被譚宸和譚亦當成了極其危險的地方,而那些買回來的食材,不經過他們的檢查,兩個孩子絕對禁止童瞳進入廚房,不管童瞳如何解釋,有時候孩子終究是孩子,固執的厲害,在看到童瞳差一點被“蛇”給咬中之後,他們即使在多年之後已經知道了當年自己的幼稚,可是卻依舊禁止童瞳買鱔魚回家,杜絕這一道菜進入譚家的大門。
“看到沒有,這是蛇,這是鱔魚,腹部的顏色不同,還有頭部明顯不同,仔細一看會分辨出來的。”客廳的沙發裡,童瞳翻着之前從書店買回來的十萬個爲什麼,找到了爬行類,教授譚宸和譚亦辨別起來。
可是說着說着就偏離了方向,“這是眼鏡蛇,劇毒,速度非常快,正常人都無法避開眼鏡蛇的攻擊,所以一旦看到蛇,即使有槍也要打在七寸的地方,就是這裡,對於敵人,下手一定要狠要準,蛇的神經很發達,即使你將蛇頭剁了下來,它也會用毒牙咬到你,所以殺了蛇之後,爲了安全要將蛇丟的遠遠的,當然,如果在野外訓練的時候,蛇肉也是非常好吃的,至少比蠍子好吃……”
童嘯善於廚藝,譚驥炎在廚房也只是打下手而已,所以這會剛出來,就看到童瞳坐在中間,左右兩邊坐着譚宸和譚亦,而原本普及常識的教育,譚驥炎越聽越感覺到無力,已經從射殺蛇到了如何射殺其他的野生動物,這如果是有環衛人士在,估計小瞳就要被當成批評的典型了,不過譚驥炎唯一慶幸童瞳只是教授如何射殺叢林裡的動物,而不是殺人,所以她還是不錯的媽媽,只是這樣的胎教沒有問題吧?
165章麻煩上門
吃過飯,童嘯就離開了,畢竟童瞳的事情,童嘯決定親自過去一趟,而童瞳到底要住在哪裡,童嘯和譚驥炎雖然還沒有爭論出一個結果來,不過目前倒也也是次要的,首要的是先保證童瞳的自由。
譚亦是完全不需要人照顧的,他雖然只有六歲,卻非常的早熟世故,人也聰睿,雖然性子陰沉了一些,不過終究也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已,再陰沉也顯得稚嫩。
譚亦原本是準備自己去洗澡的,可是看到譚驥炎要帶着譚宸去洗澡,譚亦目光裡快速的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在藍家這幾年,譚亦被教導的是他的父母將垃圾一樣將他丟棄了,而藍家只是讓譚亦仇恨童瞳,至於譚驥炎到沒有太多的教導,畢竟藍亦還只有六歲,太小,藍家也擔心譚驥炎或者于靖回來看譚亦,發覺了不對勁,所以藍家是準備等藍亦到了十歲之後,可以隱藏自己的情緒了,再灌輸譚亦仇視譚驥炎的概念。
所以對於譚驥炎,譚亦並沒有一開始對童瞳那樣仇恨和敵視,可是有的時候,恨的向對面就是在乎,是喜歡,譚亦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突然就改變了,藍家幾年的仇恨灌輸,在面對童瞳那清澈的眼睛,暖暖的消融之後就立刻煙消雲散了。
譚亦比起譚宸要精明瞭很多,所以此刻,他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擡起頭用一種羨慕的目光看着譚宸,然後萎了有些瘦的身體,孤零零的向另一間有浴室的客房走了過去,背影孤單,看的童瞳一陣心疼了。
“譚亦,等一下,我幫你洗澡去。”童瞳鑑定的認爲兩個孩子的教育一定要公平對待,所以這會看到譚亦那僞裝孤單落寞的眼神,童瞳知道他是裝的,可是即使如此,依舊讓童瞳心疼的厲害。
譚亦背對着衆人的蒼白小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感覺到頭上多了一隻軟軟的手,有些暖,雖然動作幼稚的揉亂了自己的頭髮,可是譚亦卻感覺到安心。
“小瞳,我來就行了!”雖然被淪爲保姆,可是譚驥炎冷眼看了一眼站在童瞳身邊的譚亦,有了譚宸這個小鬼也就算了,至少這個悶了一點,不會耍小心眼,而譚亦這孩子卻精明的厲害,看着上當受騙的童瞳,雖然譚驥炎知道這是譚亦彆扭的想要接近童瞳的手段,可是一想到童瞳要給另一個男人洗澡,雖然這是六歲,可是譚驥炎只要一想,十年之後這孩子就十六了,二十年之後就長大成一個男人之後,譚驥炎立刻黑了俊臉,“譚亦過來,你和譚宸一起洗,正好省水省電。”
“我習慣一個人生活。”省水省電?譚家這麼窮嗎?譚亦皺了一下眉頭,對譚驥炎打亂了自己和童瞳相處的計劃多了一份不滿,然後回過頭,依舊是桀驁不馴的嘲諷笑容,似乎在控訴自己被丟棄了流年。
“那我明天就將你送回醫院讓歐陽叔叔照顧你!”可惜譚驥炎不是省油的燈,鳳眸一掃,冷沉的聲音冰寒的沒有一點溫度,這一點小手段小心思,譚驥炎都懶得理會。
譚亦愣了一下,有些的憤怒,可是對上譚驥炎那冰冷的黑眸,卻也知道這個男人絕對說到做到,一想到要離開童瞳,譚亦那冷酷似譚驥炎的臉上又露出了慣有的陰沉笑容,“你想送我走?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譚宸看了一眼譚亦,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不過倒也斂了眼中的神色,只是餘光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身材偉傲的譚驥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首先要做的就是隱藏自己,而這也是譚宸這幾年在森林裡學會的生存法則,示弱並不是退卻,而是爲了等待時間,等到最好的時機,然後反攻!
這兩個小鬼!一個明着挑釁,一個暗着不動聲色,譚驥炎頭痛了起來,然後看了一眼童瞳平坦的小腹,已經決定這個孩子以後自己一定要教育,讓他知道有些人是絕對不能動的!
童瞳笑着看着譚驥炎一手拎着一個孩子走向浴室,然後惡趣味的看着肚子,九個月之後,譚驥炎準備怎麼辦,難道在肩膀上再扛一個去浴室?
目送着三個人去主臥室的浴室洗澡,童瞳下樓走向客廳,安靜裡,客廳裡只有昏黃的燈光,譚驥炎能留下來,童瞳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畢竟自己的身份,再加上譚家的背景,童瞳不知道該怎麼辦,爸之前說上位者雖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卻對人也有着本能的戒備,那不是不相信,而是這種戒備已經成爲了生命的一部分,所以童瞳不能將特別行動組的任何秘密泄露給譚驥炎,不能讓上位者產生不該有的人任何念頭,這就是古代皇帝擔心的功高蓋主。
這些事情,童瞳不願意去想,人心太過於複雜,她也想不明白,想不透徹,所以她寧願如同過去在特別行動組一般,只需要接受任務,然後完成任務,如同簡單的沒有思想的工具,可是如今,因爲遇到譚驥炎了,童瞳不得不開始動腦筋,下巴抵在膝蓋上,忌憚什麼?譚驥炎的能力,也是,有譚家的軍事背景,有爸的國安部,再加上譚驥炎他外面的勢力,倒是有點陰謀篡位的感覺。
譚驥炎自然是不會將時間浪費在兩個小鬼身上,在浴缸裡放滿了水,調了一下水溫之後,直接轉身出去,從早上的雞飛狗跳到現在譚驥炎還沒有好好的和童瞳相處。
“譚驥炎,你說你這麼能力這麼強做什麼?”童瞳聽到腳步聲,擡起頭,然後睜大一雙眼,指控的看着燈光之星這個偉傲身影的男人,五官俊朗也就算了,幹嘛要能力這麼強。
“不用擔心。”譚驥炎看了看童瞳曲起的腿,下意識的感覺她這樣會不會將孩子給擠壓着,然後隨即一想,才一個多月,當然譚驥炎此刻完全將“能力”兩個字誤解了。
坐到了童瞳身邊,譚驥炎將人攬到了懷抱裡,雖然知道孩子還沒有成型,可是譚驥炎卻還是將童瞳的腿放直,讓她伸直腿側坐的靠在自己懷抱裡,低沉的聲音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習慣了就好。”其實譚驥炎自己也有些不習慣童瞳肚子裡突然多了一個孩子。
“能習慣嗎?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哀怨着,童瞳垮着小臉,扭過頭,無比幽怨的看着譚驥炎,果真人太優秀了也不好,容易惹事,如果譚驥炎笨一點,呆一點,說不定上面那位也不會有什麼忌憚了,雖然不至於弄出人命來,可是童瞳不想和譚驥炎分開,想到此,心裡頭酸酸的難受,小貓似的在譚驥炎的懷抱裡拱了拱,雙手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不用怕,順其自然就好。”譚驥炎記得主任醫生說過懷孕的人情緒會有些的不穩,所以此刻,譚驥炎伸過手圈着懷抱裡的不安的人兒,心頭想着或許下次該用套的,畢竟他不捨得讓小瞳吃什麼避孕藥,可是一想到多了一層隔膜,譚驥炎眉頭皺了一下,眉宇之間帶着幾分的猶豫。
“我怕順其自然的結果就是再也見不到了。”童瞳嘀咕着,雖然到現在是沒有任何的措施,只是將自己軟禁在這裡,可是誰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小瞳,不要胡思亂想,還有八個多月,會沒事的。”譚驥炎只感覺自己的安慰異常的無力,或許小瞳不會主動惹麻煩,可是麻煩似乎總是主動的沾上來。
“八個多月?譚驥炎,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了?”眼睛一亮,童瞳從譚驥炎的懷抱裡探出頭來,激動不已。
“計劃?”譚驥炎比童瞳敏銳多了,這會自然察覺到了他們根本是在雞同鴨講。
“譚驥炎,你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不管是什麼樣的嚴刑拷打,我都不會泄露一個字,否則我直接咔嚓了自己。”童瞳快速的推開譚驥炎坐直了身體,爲了讓他相信自己會保守秘密。還精準的在自己脖子上比了個自殺的手勢,“你放心,我有不下二十種辦法可以自我了斷,保證不泄露你的計劃。”
徹底無語着,譚驥炎看着手舞足蹈的童瞳,然後又看了看她平坦如昔的小腹,或許胎教什麼的都是不準的,等孩子出生之後再教育也來得及。
“譚驥炎,你不相信我。”童瞳垮了小臉,悶着聲音,指控的目光看着譚驥炎,有種不被信任的受傷。
乾咳兩聲,譚驥炎擡手撫上童瞳的小臉,不動聲色的試問着,“你剛剛說我能力很強是指什麼?”
“當然是說你勢力增長的太快,讓我們被上面那位忌諱了啊。”不解的回答着,童瞳眯了眯眼睛瞅着譚驥炎那有些細微變化的俊臉,隱隱的感覺有些的不對勁。
果真理解錯了,譚驥炎難得尷尬的別過眼,而此刻,已經洗好澡的譚宸和譚亦走了出來,都溼漉漉着頭髮,兩個孩子都顯得有點清瘦,不過譚宸是一種精瘦,雖然年齡小,可是卻帶着一種沉穩之氣,而譚亦則無時無刻在小臉上扯着詭譎陰沉的笑,讓譚驥炎實在有些違和的怪異感覺,畢竟那一張臉和自己小時候簡直是翻版出來的。
“我睡覺認牀。”譚亦看都不看譚驥炎一眼,只是平淡的闡述着這個事實,當然他的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沒事,譚亦和我睡。”童瞳兩眼放出喜悅的光芒,譚亦這些小動作,童瞳都看在眼裡,她原本是不知道要怎麼和譚亦相處的,不過似乎這個問題不知不覺裡就消失了。
譚驥炎沉着臉,然後慢悠悠的看向開口的譚亦,俊臉並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可是那無形裡釋放的威壓卻讓譚亦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想要躲閃,可是卻又固執的挺直了身體。
“小瞳,你有孩子了。”譚驥炎慢條斯理的開口,卻見譚亦那被熱水薰紅的小臉僵硬的變化了一下,童瞳也是一怔,然後猶豫的看向譚亦,也不知道他睡姿好不好。
“瞳,睡覺。”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譚宸開口,聲音不似譚亦的清越,反而帶着一股不屑於孩子的沉靜,音色有些的低,因爲才學會說話,所以譚宸吐字簡短利落,理所當然的態度,面無表情的英俊小臉,說完話然後就沉默的看着童瞳。
“譚宸睡覺很乖,譚亦你睡在最裡邊行嗎?”童瞳立刻想到了解決的辦法,讓譚宸睡中間,譚亦睡裡面,這樣自己睡在外面,即使譚亦睡姿不好,也不會半夜踢到自己的肚子。
“當然行。”譚亦又笑了,轉過頭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譚宸,原來他比自己還要精明,看來自己是小看了譚宸。
“不行,萬一踢到孩子就遲了!”譚驥炎鳳眸危險十足的眯了起來,凌厲的目光射向譚宸,這小鬼絕對聽懂了自己話裡的意思,雖然他前後不過學習了半個多月,可是譚宸的進步譚驥炎可是看在眼裡,他說話還是不太請楚,可是不代表他不懂孩子這兩個字的意思。
“瞳,睡覺。”可惜譚宸就如同沒有聽到譚驥炎話裡的意思,直接無視着,然後目光筆直的看着童瞳,沉默着小臉,看起來有些的疲憊,惹得童瞳心疼起來。
“走吧,睡覺。”童瞳回給譚驥炎一個無辜的表情,然後快步的走了過去,一手牽着一個孩子向着樓上的臥房走了過去。
主臥室的牀很大,睡三個人絕對綽綽有餘,童瞳看着不需要自己開口就爬上牀的兩個孩子,擡手敲在了他們的額頭上,一人一下,“你們倆倒是合作了,就一點不怕譚驥炎打你們屁股。”
譚亦驚了一下,然後看着拿着毛巾給自己擦頭髮的童瞳,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低着頭,譚亦忽然笑了起來,或許自己的聰明果真是遺傳的。
譚宸只是靜靜的看着童瞳,酷似譚驥炎的黑眸沉靜裡如同流動着水光,然後轉過頭看了一眼窗戶外,一手卻握住了童瞳的手腕,“保護瞳。”
給譚宸擦拭頭髮的手怔住了,譚宸的話很簡短,可是童瞳卻突然明白過來譚宸的意思,他是嫌棄譚驥炎沒有保護自己,讓自己被關押在別墅裡,所以纔會要求和自己睡在一起保護自己。
聽到譚宸的話,譚亦猛然的擡起頭,有些震驚的看着譚宸,雖然他還是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可是看到他握住着童瞳的手,譚亦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比不上這個連話都說不全的譚宸,一時之間,心頭五味雜陳着。
“這個其實不能怪譚驥炎,只能說他能力太強了,又不懂得藏拙,鋒芒畢露現在知道苦了吧。”童瞳哼哼兩聲,雖然很想維護譚驥炎,可是這話怎麼聽着都像是抱怨,“好了,你們兩個快睡吧,要保護我也等你們長了。“
男孩子頭髮短,擦了一會就幹了,童瞳掀開被子,將譚宸和譚亦睡了下來,看着眼前兩張英俊帥氣的小臉,童瞳低下頭,在每個人的小臉上親了一下,這才關上燈,自己並沒有回牀上睡覺。
童瞳下樓時發現譚驥炎正靠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着,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卻絲毫不曾動一下,童瞳不由的睜大了眼睛,刻意的加重了腳步聲,可惜沙發上的譚驥炎卻如同睡着了一般。
該不會是生氣了吧?童瞳咚咚的下樓,動作幅度有些的大,讓譚驥炎放在身側的大手用力的攙緊成拳頭,然後又狠狠的壓抑下情緒放鬆下來。
“譚驥炎,雖然現在天熱了,不少山裡氣溫低,你這樣睡覺很容易感冒的。”童瞳站在譚驥炎身邊,關切的開口,可惜眼前這個男人卻是連搭理都懶得搭理自己一下,看來果真是被氣的不輕。
“譚驥炎,你不至於這麼小氣吧?他們可都是孩子。”童瞳坐到了譚驥炎身邊,拉過他的一隻手,在譚驥炎小氣的要扯回去時,童瞳不得不雙手快速的抱住了譚驥炎的胳膊,將他的手給成功的掠奪了過來。
“男孩子。”譚驥炎終於睜開眼,面色不善,語調不悅。
抓着譚驥炎的手抖了一下,童瞳一口氣差一點沒有吸上來,對上譚驥炎那無比認真的俊臉,認命的再次開口,“可是他們是你兒子”再說即使性別爲男,那也還沒有發育完全。
譚驥炎薄涼薄涼的眼神看着不但不知道悔改,反而辨解的童瞳,“這樣更加不應該,你們是母子。”所以那兩個小鬼該這樣霸着小瞳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童瞳徹底瞪直了眼睛,幾乎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這還是譚驥炎嗎?小嘴張了半天愣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譚驥炎連亂倫都能想到,他腦子到底裝的是什麼啊,竟然還敢說自己整天胡思亂想。
“那如果我肚子裡生出女兒呢?你就不會親她,不會抱她,不會抱着她睡覺講故事?”童瞳指了指自己的雖然還看不出什麼情況的肚子,然後看好戲般的等待着譚驥炎的回答。
“不會,我只要你一個。”即使是女兒,出乎童瞳的意料,譚驥炎並沒有什麼辨解,也沒有什麼開脫的理由,只是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語調說完話,目光靜靜的看着童瞳,黑眸裡有着可以感知的溼柔和繾綣之情。
他這一生,只愛她一人,只在乎她一人,即使是孩子,那也只能分走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注意力,譚驥炎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溫柔的人,他生性冷酷,所以當初他不是沒有辦法照顧譚亦,卻只是盡了一個父親可以盡到的責任,給他找了一個合適的家庭收養,如此而巳。
“哪有你這樣當爸爸的。”童瞳抱怨着,狠狠的掐了一下譚驥炎的手背,可是低垂的小臉上卻有着無比的動容,童瞳知道自己在感情不是很聰明,她也討厭複雜的關係,所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更喜歡這種純粹而直接的感情,而譚驥炎沒有如同那些電視劇裡的男人一般,有着紅顏知己,有着暖昧不清,他從來都是乾乾淨淨的一個人,在他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存在。
“等星期一將兩個小鬼送去幼菲園。”譚驥炎開口,輕輕的抱住童瞳,低頭在她的頭頂上落下一吻,”他們該按觸同齡的孩子。”
“嗯。”童瞳乖巧的點了點頭,順從的靠在譚驥炎的懷抱裡,而沒有發現抱着自己的男人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和眼中快速閃過的狡猾之色。
黑暗裡,譚亦因爲身體弱所以入眠的快一些,而譚宸雖然睡着了,可是在房門被打開的瞬間還是驚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熟悉的氣息靠近,溼暖而柔軟的被子又被拉到了脖子下蓋好,譚宸再次的閉上眼繼續入眠。
譚驥炎從衣櫃裡拿了童瞳的睡衣,看了一眼站在牀邊給兩個小鬼蓋被子的童瞳,走了過去,拉住她的手腳步下意識的放輕,然後離開去隔壁客房休息。
等被譚驥炎拐到了牀上之後,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童瞳突然從譚驥炎的懷抱裡探出頭來,而原本剛要睡着的譚驥炎一驚,下意識的抱住童瞳,因爲剛要入睡,低沉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吐嗎?”
“譚驥炎,你是故意的!”後知後覺着,童瞳終於明白譚驥炎爲什麼之前那麼生氣的坐在沙發上不理睬自己,那個時候童瞳還稍微有點得意自己和譚宸、譚亦讓譚驥炎吃癟了,這會被譚驥炎抱在懷抱裡睡着,童瞳終於弄明白了最大的贏家是身邊這個不動聲色的男人,太奸詐了。
童瞳離開的這六天,譚驥炎幾乎沒有睡好覺,不停的忙碌,不停的剋制住丟下煤城的一切事情趕回北京念頭,所以此刻譚驥炎是真的有些累了,看了一眼童瞳,大手直接的按住她的後腦勺讓人給按回了自己的懷抱裡,“睡覺。”
看在譚驥炎好像真是累了,這會才十點半不到吧,童瞳閉着眼,蜷縮着身體,可惜沒有多少的睡意,胡思亂想了大約十多分鐘之後,第二次從譚驥炎的懷抱裡探出小臉來,“譚驥炎,譚宸和譚亦洗澡的時候,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了。”
童瞳原本是想着有什麼對策的,畢竟這樣一直拖着可不是辦法,譚驥炎明天還要工作,從這裡到市區估計得一個多小時,而想着想着,童瞳就察覺到不對勁了,那個時候譚驥炎硬生生的掐了話題。
“沒有。”第二次在剛要睡着之後再次被吵醒,譚驥炎有些的睜不開眼,無奈的看着懷抱裡那熠熠着一雙眸子的童瞳,這孩子怎麼精力這麼旺盛,如果是平日,譚驥炎不介意運動之後再睡的,可惜一想到童瞳肚子裡的孩子,譚驥炎忍了。
“你不相信我!”童瞳明顯的不滿意,譚驥炎當時明明說了什麼要順其自然,一定會沒事的,怎麼可能沒有計劃,而且譚驥炎像是沒有計劃的人嗎?童瞳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譚驥炎請醒了幾分,看着嘟着脣,一臉被拋棄摸樣的孩子,忍不住的嘆息着,低頭在她柔軟的脣上輕啄了兩下,不敢深吻,怕到最後惹出火來受罪的還是自己。
“我真的沒有什麼計劃,我之前只是理解錯了而已。”譚驥炎不得不坦白,這孩子白天還可以在別墅裡補眠,而譚驥炎早上六點還要起來,然後開車回去工作,所以丟臉就丟臉了,至少是在夜裡,也沒有其他人。
“理解錯了?你理解錯什麼了?”童瞳不解着,想了想,將當時和譚驥炎的對話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有歧義的地方能讓譚驥炎理解錯誤。
“能力。”僵硬的兩個字從口中吐了出來,譚驥炎一隻手揉了揉眉心,不說請楚,只怕今晚上這孩子一定睡不着,然後自己肯定也睡不着。
“是啊,你能力太強,所以纔會造成今天的局面啊,當然我也有一大半的責任。”童瞳心虛一笑,然後又眼巴巴的瞅着譚驥炎,他越解釋自己像是越糊塗,果真比起譚驥炎,自己要笨了很多。
低下頭,譚驥炎在童瞳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話,卻見童瞳那敏感的耳朵一紅,然後小臉爆紅,沒好氣的嘀咕着,“譚驥炎,你這個色狼!”自己說的是他工作的能力,他竟然想到是那一方面的能力!
“小瞳,不要蹭了。”再蹭就真的蹭出火來了,譚驥炎聲音有些的沙啞,呼吸也粗重了幾分,一手按住童瞳不安分的柔軟小身休,譚驥炎一貫自信自己的自制力,可是在遇到童瞳之後,他的自制力早已經潰不成軍,原本就分開了六天,這會軟玉溼香已經是考驗了,她在多蹭幾下,譚驥炎就真的全身要着火了。
童瞳小手撫上譚驥炎的臉,沒有忘記早上看見他時,他眼下疲憊的黑眼圈,自己突然離開了,譚驥炎沒有一句怨言,沒有質問一句,他只是如同什麼事特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就這樣安靜的包容着自己的一切。
“睡覺吧。”譚驥炎拉下臉上的小手握在了掌心裡,低聲的開口,親了親童瞳的額頭,身體稍微的後退了一下,畢竟身下某處此刻已經甦醒了一半。
“沒事,譚驥炎,來吧。”童瞳難得大方了一回,主動了一回,在譚驥炎後退的同時,卻主動的貼了過去,睡衣之下柔軟的胸口抵上了譚驥炎結實的胸膛,一剎那,譚驥炎身體倏地緊棚着,呼吸更加的沉重。
“小瞳,不許胡鬧!”譚驥炎再慾求不滿,也不會拿童瞳的身體開玩笑,更何況譚驥炎請楚的記得主任醫生的交待,頭三個月絕對禁止房事。
“你真的不想要?”童瞳話語裡含着笑,黑暗裡,小臉尷尬的紅了起來,因爲靠的近,她自然能感覺到譚驥炎的某處在慢慢的變熱變硬的甦醒過來。
“睡覺!”兩個字說的咬牙切齒,譚驥炎拍了一下童瞳的頭,示意她不要胡鬧。
“那就算了,原本我還準備用手照顧你一下,看來是不需要了。”夜色之下,童瞳將小手從被子裡伸了出來,白皙柔嫩的小手在譚驥炎面前招搖的晃了晃,然後收回,童瞳一個翻身滾出了譚驥炎的懷抱,背對着他睡着,無聲的笑了起來。
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譚驥炎揉了揉眉心,發現自己這幾天果真太累了,所以纔會被這個孩子給嘲笑,看着那背過身的孩子,譚驥炎長臂一伸,將人給撈了回來,親吻上童瞳的脣,不再是淺嘗輒止。
譚驥炎終究還是顧忌着童瞳的身體,所以只發泄了一次之後,就起來了,自己先去浴室裡清理而來一下,原本是要打來溫水和毛巾回去,卻沒有想到童瞳也根本過來了,十多分鐘之後,牀單換了乾淨的,譚驥炎重新抱着童瞳睡下,卻在幾分鐘之後就發出了沉沉的呼吸聲。
果真是飽暖思淫慾,這會睡的這麼快!童瞳其實還是沒有多少的睡意,只是這一次卻再也不捨得驚醒有些倦累的譚驥炎,只是安靜的蜷縮在他的懷抱裡,聽着那胸膛裡一聲一聲沉穩的呼吸聲,然後安安靜靜的閉着眼,很是幸輻的感覺。
一一分隔殘一一
早上譚宸醒的最早,譚亦隨後也醒了,兩個孩子對望一眼,都不曾說話,只是安靜的起牀穿衣服,然後去浴室洗漱,而這一會不過是七點鐘,可是譚驥炎卻已經在客廳裡了,早飯是譚驥炎做的,只是煮了稀飯和白殼蛋,加上小菜就算是早飯了。
“下個星期我會送你們去幼稚園,譚亦,你多照頓一下譚宸。”飯桌上,譚驥炎一般都是食不言的,所以即使說話也只是簡短冷沉的語調,更像是下達命今。
“我知道。”譚亦吃了一口稀飯,說實話熬的不是很爛,更像是用米飯加水煮出來的,不過譚亦難得沒有挑剔,只是看了一眼譚宸,他走路已經不成問題,日常生活也能自理,只是說話依舊不行,不過譚亦不認爲譚宸需要自己照顧。
譚宸依舊沒有開口,徹底奉行食不言的現矩,一口一口用勺子吃着稀飯,動作很慢,是因爲他還是不太適應,不過這樣反而給人一鍾沉穩的感覺。
“如果你們希望,我會給你們安排額外的家教包括體能訓練的教官。”譚驥炎頭也不擡的開口,這邊沒有豆槳機,所以譚驥炎早上沒辦法打豆漿,雖然是和譚亦譚宸在說話,思緒卻已經轉到了童瞳身上,那孩子昨晚上也不知道是幾點睡的,想到此,譚驥炎冷沉的面容柔軟了幾分。
譚亦擰了一下好看的眉,目光復雜的看着譚驥炎,其實明明就是六歲的孩子,偏偏有着過於成熟的笑容,以前顯得有些過於陰沉,這會雖然也有些狡猾的意味,可是配上他白皙的小臉,端正俊朗的五官,身上是一套黑色的衣服,拿着筷子,挑眉看着譚驥炎,倒像是一個帶着幾分腹黑的可愛孩子。
譚宸話不多,可是他比任何人都來的敏銳,所以譚宸也注意到了譚亦奇怪的表情,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譚驥炎,比起譚亦的直接挑釁,譚宸絕對是內斂了許多,不動聲色,在性格上他更酷似譚驥炎。
“如你所願。”譚亦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看起來有些的狡黠,他回給譚宸一個安心的笑容,這兩個孩子雖然沒有交流,可是在統一抵抗譚驥炎的戰線上早已經不需要交流就結成了盟友。
譚宸點了點頭,然後低頭繼續吃着早飯,他還是不太明白譚驥炎到底說了什麼,不過倒也不用擔心,雖然譚亦的笑有時候在譚宸看來如同森林裡那最爲狡猾的獵物,可是沒有危險,譚宸直接忽略不計。
李成是過來接譚驥炎回去的,坐在汽車後座上,看着漸漸遠去的別墅,譚驥炎忽然開口,“李成,你和你父親相處的好嗎?”
李成愣了一下,然後開口回答,“不算好,見面總是吵。”李成的父親希望李成回老家找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娶妻生子,可是李成卻更願意跟在譚驥炎身邊,這無關身份地位,而是他敬重這個男人,想要保護他的安全。
“小瞳說兒子是父親上輩子的情故。”譚驥炎自言自語着,卻也有些的相信了,那兩個小鬼明明認識不到幾天,卻似乎就站到了一起,譚驥炎想起譚亦和譚宸之間的互動,薄脣勾了一下,果真是情敵,沒事就和自己搶着小瞳,等明年這兩個小鬼能上小學了,直接丟去寄宿學校就好了。
童瞳沒有醒,譚亦和譚宸都分別客房看了一眼,悄悄的打開了門,透過門縫看着牀上那蜷縮在被子裡的一團,睡像不太好,以前童瞳睡覺非常的謹慎,即使睡着了,也是帶着五分的警惕,睡姿自然也是臉朝着門口,背對着牆壁,枕頭下有槍,隨時準備一躍而起的攻擊,可是如今,喜歡賴牀的童瞳卻越來越少了警惕,睡姿也是差了很多。
譚亦和譚宸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口看了童瞳一眼,心裡頭就似乎安定下來了,兩個孩子就安靜的下樓,這邊沒有電腦,也沒有網絡信號,估計是被屏蔽了,所以譚亦不能用自己的平板電腦,只能繼續看書,他看的書很雜,今天倒是和譚宸一起都看的是十萬個爲什麼,譚宸不認識字,看的是圖片,然後盯着圖片開始思考着,而譚亦自然是快了許多。
譚老爺子帶着阮菁過來時,看見的便是客廳裡安靜看書的兩個孩子,當開門聲想起,譚亦和譚宸同時的擡起頭,譚亦還是似笑非笑的帶着幾分的邪魅,暗自戒備着,譚宸則是穩重如山,只是冷冷的看着進來的兩個人。
譚老爺子帶着軍人的威嚴,身後還跟着四個親衛,也都是魁梧着身體,肅穆着表情,看起來格外的嚇人,而譚老爺子常年積壓的氣勢更是迫人,可惜不管是譚亦還是譚宸,都在面對了譚驥炎那一張冷酷的峻臉之後,被荼毒習慣了,自然也就不在乎譚老爺子的那刻意帶來的強勢氣壓。
“果真是沒有教養的孩子!不知道招呼人嗎?”譚老爺子火大的冷哼着,眼神利的駭人,宛若有着熊熊的光芒在眼晴裡燃燒,聲音洪亮宛若打雷,一般的孩子話計會被嚇哭。
譚宸只是冷淡淡的擡起頭看了一眼,一開始有一種本能的戒備,可是沒有感覺到危險之下,譚宸雖然還是沒有放下警惕,不過倒也不想浪費自己看書的時間,低頭直接無視着譚老爺子的存在,繼續看着書上的汽車和飛機。
而譚亦則是少年老成的笑了起來,相似着譚驥炎的臉卻帶着幾分和譚景御差不多的邪魅之色,“上門的是客人,自然會招呼,可是如果上門的是來挑釁的,難道還要招呼敵人嗎?”
“哼,果真是個野丫頭,生的孩子也是陰陽怪氣的!”譚老爺子對這件事是真的氣倒了,譚家的第一個孩子,竟然被這個野丫頭給丟到了藍家,還差一點死了,想到此,譚老爺子更是氣的臉色鐵青,怒瞪着一雙眼,手裡已經換了一條新的柺杖,在地上搗的咚咚響,氣勢孩子。
“瞳,睡覺!”聲音過大之下,譚宸倏地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盯着譚老爺子,眼睛裡透着冷光口
這個小狼孩眼神倒不錯,譚老爺子心下歡喜,可是臉上依舊是雷霆之怒,而看着譚亦那酷似譚驥炎的臉,卻偏偏帶着陰陰的笑,讓譚老爺子皺起了眉頭,果真是一顆好苗子被藍家給毀了,這個野丫頭做的好事!
童瞳雖然睡的遲,警惕也小了,可是樓下這麼大動靜自然是知道的,迷迷糊糊的揉着眼晴從臥房裡走了出來,站在二樓上看着客廳裡對峙的兩個陣營,不滿的皺了皺鼻子,“你欺負孩子!”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這兩個小鬼了?”譚老爺子火氣直線上升的反問回去,果真是個野丫頭,就穿着睡衣跑出來,頭髮也不梳,自己那麼一個優秀的孫子怎麼就眼睛瞎了找到這個野丫頭。
“那你帶這麼多人上門做什麼?”童瞳一邊揉着眼睛一邊下樓梯,疑惑的目光看着譚老爺子,這裡可算是深山老林了,順路也順不到這裡吧。
譚老爺子老臉被氣的越來越鐵青,難道能說自己是過來看看這兩個小鬼的嗎?
“心虛了?”看着不說話的譚老爺子,童瞳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推測,果真是上門來欺負人的,不滿的嘀咕着,“你就算要欺負孩子,也不能這麼不厚道的挑我睡覺的時候來。”趁着大人不在再欺負孩子,也太沒有品了。
“我不和你這個野丫頭說!”譚老爺子已經被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猙獰了一下臉色,然後突然發現眼前這兩個沒有禮貌的小鬼比野丫頭順眼多了。
譚老爺子聲音太大,童瞳下意識的又感覺到耳朵痛了,一手揉了揉耳朵,一手揉着迷糊的眼睛,走到最後一個樓梯臺階上,腳下的拖鞋一滑,蹭的一下,童瞳身體徵然的向前一傾,踉蹌的跌了好幾步這才穩住了身體。
當初中槍都沒有這麼恐布的,童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煞白着一張小臉,一手拍着心臟狂跳的胸口,幸好沒有跌倒。
譚亦和譚宸也被童瞳驚嚇的站起身來,然後齊刷刷的將目光憤怒的目光盯着不請自來的譚老爺子,兩個孩子已經丟了書快速的去扶童瞳。
“你這個該死的丫頭,你不知道小心一點嗎?你要是敢摔了我的重孫子,我……”同樣被嚇的心臟都快要停了的譚老爺子再次怒吼起來,柺杖撞着地扳咚咚響,這丫頭不知道有了孩子嗎?竟然還這麼粗心大意。
“就是你聲音太大,嚇得。”童瞳不滿的皺了眉頭,指控的看着咆哮聲如同打雷的譚老爺子,童瞳怕聲音大,這是心理作用,看過心理醫生,只是改不了,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只是剛剛那一個踉蹌倒真的的嚇倒她了。
“我……”譚老爺子剛想要說什麼,然後猛然的將頓住話,不敢再開口嚇倒童瞳,只是氣的站在原地,感覺一口氣給憋屈在了胸膛裡,只能怒瞪着童瞳不說話。
“沒事,沒事,我就嚇嚇你們太爺爺。”童瞳看着一左一右擔心瞅着自己的兩個孩子,立刻露出笑容,還對着他們眨眨眼,果真還是孩子和自己親。
譚老爺子一聽再次氣的連血壓都要上升了,不過估計是氣過頭了,火氣又咻的一下熄滅了,徑自的走到了沙發上坐下來生着悶氣。
“你來看我?”摸了摸鼻子,童瞳感覺自己似乎才點不厚道,以前譚驥炎也經常被自己氣的不說話。
“誰沒事看你這個野丫頭!”譚老爺子冷哼了一聲,不屑的目光鄙夷的看着坐在一旁的童瞳。
“那你是來看孩子的?”童瞳明白的點了點頭,也對,老爺子一貫不待見自己。
“誰來看這兩個小鬼,有什麼好看的!”譚老爺子再次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目光掃過站在童瞳身邊的兩個孩子,雖然看起來不太順眼,不過到時候自己給放到軍營裡好好教育一下似乎應該還不錯,至少不會丟了譚家的臉。
“難道你真的是來看風景的?”童瞳目瞪口呆的看着譚老爺子,然後小臉扭曲了一下,自己之前可是在樓上觀察了一下,這四周除了樹還是樹,一點景色都沒有,老爺子這是什麼眼光竟然溜達到這裡來看風景。
“你給我閉嘴!”譚老爺子砰的一張拍在了茶几上,這個該死的野丫頭就是成心來氣死自己的。
突然的聲音,譚亦和譚宸不由的對譚老爺子多了一份不滿,譚亦似笑非笑着,酷似譚驥炎的英俊小臉上眉梢一挑,“當然是上門來挑釁的,先是對我和譚宸示威,然後嚇得媽咪差一點跌下樓梯,現在又要拍壞茶几,還想要做什麼?”
譚宸不太會說話,所以只是用防賊一般的目光緊盯着譚老爺子,唯恐他下一刻突然對童瞳出手。
“讓這兩個小鬼都出去玩!”譚老爺子決定還是正事要緊,擺擺手讓兩個孩子出去,也讓自己的親衛和阮菁也出去。
“沒事,你們太爺爺打不過我,放心吧。”童瞳看着身邊不放心的譚宸和譚亦,心裡頭格外的高興,果真是自己的孩子,這麼一點大就知道護着自己了。
譚宸不願意離開,可是譚亦倒是更加世故一點,拍了拍譚宸的肩膀,然後率先走了出去,而這邊童瞳已經起身咚咚的上樓要拿手機告訴譚驥炎,而太快的步伐,讓譚老爺子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感覺童瞳那一腳一腳都是踩在自己的心臟上,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不能走慢一點嗎?
從牀頭櫃上拿了手機撥了譚驥炎的電話,童瞳再次下樓,動作依舊迅速,看的譚老爺子心臟再次緊縮,電話一按通,童瞳聲音顯得格外的輕快,“譚驥炎,我告訴你,譚宸和譚亦果真沒有白疼他們,都知道保護我了。”
“怎麼回事?“譚驥炎放下手裡的文件,擡手示意彙報工作的下屬暫停。
“就是你爺爺上門來挑釁,譚驥炎你不知道,譚宸和譚亦比你厲害多了,直接站在我身邊,將你爺爺當成敵人呢,估計你爺爺要是一動手,他們兩個立刻衝上去,我都說了你爺爺打不過我,不用的擔心,可是兩個孩子還是不願意走”,童瞳噼裡啪啦的說着,神采飛揚,心裡是無法言語的滿足感。
譚驥炎沉默着,揉了揉眉心,對於童瞳的話徹底無語,然後感覺到譚驥炎當初的那句話是對的,應該給爺爺隨身攜帶着降血壓藥,譚驥炎這會已經可以想象得出譚老爺子估計被氣的不輕了。
而沙發上,當聽到童瞳口中的挑釁,譚老爺子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冷哼一聲,這個該死的蠢丫頭,自己是吃飽了撐着,讓親衛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子就爲了上門來挑釁她?可是當聽到敵人之後,再聽到那一句——你爺爺打不過我,譚老爺子突然就不氣了,因爲已經氣到極點,再氣下去估計真的要出人命了。
“對了,譚驥炎,你是沒有看見,剛剛從差一點從樓梯上跌下來,譚宸和譚亦嚇得臉色蒼白,唯恐我摔倒了,譚亦也就算了,譚宸是不是也知道我有孩子了?”童瞳有些的疑感,她沒有特意和譚宸說,可是看譚宸當時的緊張,“譚驥炎我感覺譚宸也明白的,否則我差一點跌倒,他怎麼會那麼擔心呢?”
電話另一頭,譚驥炎差一點嚇得丟了手機,深呼吸着,峻冷的臉龐同樣也是蒼白一變,雖然努力的告訴自己,小瞳沒事,否則就不會和自己打電話,可是一聽到童瞳那語調,不是擔心自己差一點摔倒,而是隻注意着兩個小鬼,譚驥炎突然感覺頭很痛,他是不是該將小瞳給隨身帶着,否則自己也該隨身攜帶降血壓藥了。
等掛了電話,一旁彙報工作的下屬原本只是以爲這是一個重要的電話,可是此刻看着譚驥炎臉色不太好,剛剛甚至驚恐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由的擔心着,“譚副市長,你沒事吧?”
“我很好,繼續。”譚驥炎揉了揉額頭上被嚇出的冷汗,再次深呼吸着,可是爲什麼心臟還是砰砰的加快着跳動,以後,譚驥炎終於下定決心以後絕對會用套,就算感覺差了很多,就算怎麼不習慣,他都會用!
院子裡,譚宸還是在看書,四個親衛雖然知道別墅很安全,不過依舊戒備的守在門口,阮菁如今已經沒有了阮氏,所以留在了北京,這會看了看譚宸,然後將目光轉向了譚亦。
“你想和我說什麼?”對於眼前這個貴婦,譚亦並不是很喜歡,或許是看習慣了童瞳素面朝天的模樣,而眼前的阮菁化着精緻的淡妝,及耳的短髮時髦的燙了起來,眉眼裡都帶着一股的高傲和精明,看起來有些的盛氣凌人。
166章節 知曉真相
“你很喜歡這個拋棄你的母親?甚至還叫她媽咪。”阮菁淡笑着開口,眼神很刺,看着譚亦,雖然漂亮的臉上有着笑意,可是卻讓人感覺到冰冷刺骨的嘲諷。
“寄人籬下,自然要學着乖巧一點,懂事一點。”譚亦也擡起頭笑着,勾着粉色的嘴巴,如同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看來藍家的培養果真不錯,阮菁在商界多年,自然也有着一雙火眼晶晶,而眼前這個六歲的孩子卻有着這樣的神色,不卑不亢,倒讓阮菁有些弄不准他對童瞳和譚家到底是什麼心思,不過無所謂了。
“寄人籬下倒是個不錯的成語,不過你要知道寄人籬下也要有寄人籬下的資本,否則只能被送去孤兒院了。”阮菁笑了笑,視線銳利的掃過譚亦忐忑的眼神,果真是孩子,再老成也是個孩子!
“你想說我沒有這個資本?”譚亦站起身來,似乎這樣和阮菁說話就沒有了身高上的差距,可惜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卻砰砰的跳着,隱隱的不安,讓他原本有些白皙的小臉更加的蒼白,六歲的孩子終究還是一個孩子,再聰慧早熟都無法和真正在社會上歷練的大人相比。
如同戲耍可憐而無辜的小獵物一般,阮菁撥了撥頭髮,無比同情的看着眼前繃直了身體,努力的揚起笑容的譚亦,濃眉大眼,鼻翼高挺,帥氣的黑髮散落在額前,強撐着笑,看起來正是一個英俊的小男孩,原來驥炎小時候就是這般模樣,自己都要忘記了。
“譚亦,你之前姓藍,如今姓譚,如果說你根本不是我的孫子,不是童瞳和驥炎的兒子,你又準備姓什麼呢?”阮菁圖着脣彩的嘴巴一張一合着,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口中吐了出來,眼睛裡都是笑意,高興的看着譚亦刷的一下宛若觸電一般,整個人呆若木雞,眼中那最後的光芒也熄滅了,“將瓶子裡的粉末加到童瞳喝的豆漿或者牛奶稀飯裡,我就不告訴其他人你根本不是譚家的孫子,是很小的時候藍家從孤兒院抱回來的,怎麼樣?”
譚亦頭嗡嗡的響着,腦海裡一片空白,就這麼呆呆的仰起頭看着不停說話的阮菁,卻根本不知道她究竟說了什麼,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孩子?這個認知宛若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到了心臟上,痛的那樣清晰。
許久許久之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拇指粗細的玻璃瓶子,譚亦這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而阮菁此刻卻已經到了花園裡,正在盛開的鮮花前徘徊着,如同剛剛對自己說出這一番話的人根本不是她。
譚老爺子在客廳裡和童瞳說了半個多小時的話,然後帶着阮菁等人離開了,譚宸一直坐在一旁看書,此刻回頭沉默的看着站了半個多小時不曾挪開步子的譚亦走了過去。
譚宸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聽到了童瞳的名字,看了看譚亦,目光復雜的閃爍了一下,然後如同之前童瞳安撫自己的一般,一手輕輕的拍了拍譚亦的頭,他比譚亦要高上小半個頭,所以很是輕鬆的能將譚亦給攬到懷抱裡,然後抱住他,有些不習慣和童瞳之外的人擁抱,氣息不同,不過倒還是能忍受。
失神裡,突然被抱進溫暖的懷抱裡,譚亦一驚,猛然的擡起頭,英俊的小臉從譚宸的懷抱裡探裡的出來,入眼的就是一個剛毅的下巴,然後是緊抿的薄脣,再看上去,是譚宸那酷似譚驥炎的黑眸,暗黑而沉靜,讓譚亦突然感覺到不再那麼害怕了。
“哥。”聲音有些的乾啞,譚亦一直以爲譚宸和自己一樣瘦,明明洗澡的時候也是沒有多少肉的,可是這會被譚宸抱住的時候,譚亦突然感覺他有着一個寬大的胸懷,很溫暖,讓譚亦又揚起了笑,再次喊了一聲,“哥。”
譚宸一愣,他明白哥哥的涵義,看了看笑的有些蒼白的譚亦,面無表情的點了一下頭,再次的抱住了譚亦,很用力,然後鬆開,撿起放在地上的書然後向着門口走了過去。
送走了譚老爺子,童瞳摸着餓癟的肚子,去廚房找出的,明明很餓很餓,可是在吃了一碗稀飯之後,剛喝下牛奶,突然胃部一陣翻滾,童瞳快速的丟下杯子直接啪在水槽上吐了起來。
譚宸和譚亦聽到聲音也都擔心起來,不停的嘔吐着,剛吃下的東西都吐了不說,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童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了看平坦的肚子,一想到自己至少還要這樣維持兩個月的晨吐,摸了臉上的冷汗,一回頭就對上兩個孩子擔心的目光。
“沒事,吐着吐着就習慣了。”知道這是正常的現象,童瞳倒不是多擔心,一手牽着一個孩子走到沙發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因爲裡面有寶寶了,所以纔會吐,過幾天就沒事了。”
譚亦一開始就知道了,而且阮菁的話讓譚亦這會有點心不在焉,看着童瞳那亮晶晶的笑容,如果自己不是她的孩子,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她的笑,不能被她抱在身邊。
譚宸忽然走到了童瞳身邊蹲了下來,然後在童瞳詫異的目光裡,側過頭,臉頰貼到了童瞳的肚子上,安靜的似乎在聽着什麼,半晌之後,低低的聲音帶着孩子的稚嫩傳了出來,“包包。”
“寶寶。”童瞳笑着撫着譚宸的頭,將寶寶兩個字的吐音說的更加緩慢和清晰。
“包包。”譚宸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小臉,再次重複了一遍,可惜依舊是包包。
在第五遍之後,童瞳放棄了,包包就包包吧,童瞳又幹嘔了幾聲,喝了水,啃了一個蘋果,就拿起電話再次找譚驥炎訴苦起來。
譚宸看着吃蘋果的童瞳,以前在森林裡他吃的最多的也是野果子,可是現在譚宸知道了什麼叫做食物,也知道熱熱的食物吃起來才能飽纔有力氣,看着童瞳有氣無力的啃着蘋果,譚宸若有所思的站起身來向着廚房走了過去。
譚亦只感覺口袋裡的玻璃瓶子很是沉重,看着蜷縮在沙發上,抱着抱枕拿着手機的童瞳,一點沒有禮儀老師教授的那樣優雅高貴,可是在譚亦看來,這一刻,笑容飛揚,表情嗔怨的童瞳是最漂亮的。
“我來。”廚房裡,譚亦看着盯着液化氣竈臺研究的譚宸,知道他要做什麼,倒是率先走了過來,搬過小凳子站了上去,將調料盒拿了下來。
塑料的調料盒一共分了四個格子,除了第一個的白糖認識之外,譚亦看着餘下的三個格子裡的粉末和晶體,再看了看譚宸,目光狡猾的轉了一下,用手指輕輕的抹了一點,然後遞到了譚宸嘴巴邊,“哥,你嚐嚐是什麼味道。”
譚宸沒有絲毫的猶豫,然後直接含住譚亦站着調味品的手指頭,然後那總是面無表情的小臉糾結了一下,譚亦又用手指頭蘸了下一個調味品讓譚宸嘗,然後是第三個,等譚宸都嚐了一遍之後,這纔開口問道,“哪個是鹹的的就是食鹽,很鮮很鮮的是味精。”
譚宸嘴巴里的味道很難受,他甚至懷疑剛剛譚亦給自己嘗的有沒有毒,真的能吃,可是他無法理解譚亦口中的咸和鮮,所以還是那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和譚亦大眼瞪着小眼。
這是不是書裡寫的聰明反被聰明誤!譚亦看着譚宸,終於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很穩重的哥哥根本還在學說話階段,譚亦眉頭皺了一下,然後認命的用手指頭蘸了一點,舌頭一舔,呸了一聲,太鮮了,指了指第二個格子對着譚宸開口,“鮮的,是味精。”
又認命的嚐了下一個格子裡的調料,果真是鹹的,再教給了譚宸什麼是鹹的,甚至還壞壞的想讓譚宸再試一下,可惜譚宸只是冷淡淡的看了看譚亦,手指着調料,然後口齒清楚的開口,“糖,味精,鹽。”
聽到譚宸精準的報出答案,譚亦看怪物一般看了一眼譚宸,“哥,你會說話的吧?”他只是不想說話吧,否則怎麼能說的這麼清楚。
譚亦胳膊很細很瘦,看起來一折就能斷一般,所以他剛拿着小盆子要到飲水機這裡接水,譚宸就走了過來,直接拿過譚亦端着有點晃悠的大半盆子水,穩穩的端着,等接滿了,跟着譚亦走到竈臺邊,倒進了鍋裡,又接了一盆子水過來,然後譚亦就打開了火,並不知道要放多少調味品,所以譚亦猶豫了一下,每一樣放了小半勺。
等水燒開之後,譚亦就將麪條放到了鍋裡,回頭看去,冰箱這邊,譚宸有些奇怪的站在打開門的冰箱前,陣陣的涼意像是在森林裡冬天到的時候一樣,譚宸看了看冰箱裡的雞蛋,想起童瞳給自己做的,拿了兩個出來。
譚亦以前在藍家看過廚師煎雞蛋,所以這會看到譚宸手裡的雞蛋,倒也熟練的拿出了平底鍋,站在凳子上,加了油,燒了一會之後,將雞蛋磕破,然後打在了鍋裡,可是終究是第一次下廚,明明是按照記憶裡的步驟,可是那明明該是黃嫩嫩的煎雞蛋,卻在鍋鏟之下碎了不說,另一面還焦了,譚亦也被飛濺出來的油給燙到了小手,手忙腳亂的一團糟。
譚宸看着譚亦放在碟子裡的煎雞蛋,研究了一下,有着難聞的味道,蛋黃還流淌出來,黑黑黃黃的,看起來有點噁心。
“我還不太熟悉……”譚亦難得有些的尷尬,可惜話還沒有說完,一旁譚宸卻已經拿過了垃圾桶,接過譚亦手裡的碟子,撲通一聲,噁心的煎雞蛋直接進了垃圾桶。
然後譚亦被趕下了小凳子,譚宸站了上去,按照他剛剛觀察譚亦的步驟,放了油,燒了一下,然後磕破了雞蛋放到了鍋裡,靜靜的觀察着,有些不習慣手裡的鍋鏟,不過譚宸還是拿起鍋鏟,看了看鍋裡的雞蛋,然後從下面剷起來,翻個,再繼續等待着,三分鐘之後,兩個四周是白色的蛋白,中間是嫩嫩的蛋黃的荷包蛋安全出鍋,放在藍色小碎花的碟子裡異常的漂亮。
鍋裡的麪條煮的時間長了,然後鍋蓋被浮了起來,譚宸快速的拿起鍋蓋,看了看鍋裡的麪條,轉過頭看向譚亦。
“小火再煮一下吧。”也不知道熟了沒有,譚亦踮着腳看着冒着熱氣的鍋,果斷的將火轉到了小火,然後悲憤的看着碟子裡泛着香味的煎雞蛋,再看了看垃圾桶裡那個慘不忍睹,一面黑,一面還流着蛋黃的煎雞蛋,終於明白譚宸學什麼都是神速,即使是廚藝!
麪條下鍋之後就沒有用筷子攪拌,所以出鍋放到碗裡的時候,不是一根一根的麪條,而是糊成一團的麪疙瘩,鹽放的不多,譚亦又加了半勺鹽,味道終於有點鹹了。
童瞳被譚亦拉着廚房裡的時候就看見了餐桌上的一碗慘不忍睹的麪條和碟子裡兩個漂亮的煎雞蛋,怔了一下,轉過頭看着一旁的譚亦,他還是在笑,可是額頭上有着汗珠,看起來有點的緊張,譚宸倒是和譚驥炎一模一樣,終年都是那一張面癱的小臉,看到童瞳看向自己,“瞳,吃飯,包包,吃飯。”
麪條都糊成團結在了一起,中間還是生的,不過熱乎乎的麪湯,加上嫩嫩的煎雞蛋,童瞳壓下反胃,一口一口吃了起來,然後忍不住的將譚宸和譚亦一把給抱在了懷抱裡,這兩個孩子太可愛了。
之前啃了一個蘋果,現在又喝了一些麪湯,吃了一個荷包蛋,童瞳就沒有食慾了,看着一大碗的麪條,然後笑了起來,“不用客氣,你們一起吃。”
拿出兩個碗,麪糰黏結在一起,童瞳用筷子使勁的夾斷,然後一個平均分到兩個小碗裡,又將剩下的煎雞蛋一分爲二,再放到了小碗裡。
童瞳喝着麪湯,然後笑眯眯的看着譚宸和譚亦糾結着小臉,努力的咬着他們傑作,惹得童瞳扒在餐桌上不厚道的笑了起來,抹着眼淚去客廳拿紙巾擦眼淚,而餐桌前,譚宸和譚亦對望一眼之後,動作整齊劃一的將餘下的麪糰直接倒進了垃圾桶裡,太難吃了!
童瞳發掘了譚宸的做飯天分,於是決定中午教譚宸做飯,當然切菜的事情還是自己來,從九點多開始準備,等到午飯出來時,童瞳是信心大增,譚宸做的菜賣相是非常不錯的,可是當嚐了一口之後,童瞳眼神詭異的變了一下,對上一旁兩個孩子期待的目光,立刻笑靨如花,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吃,然後餵了一口給譚宸,又夾了一大口給譚亦。
早上在看到譚宸煎的雞蛋之後,譚亦對譚宸是非常有信心的,譚宸自己也是很有信心的,可是這明明是按照童瞳指導放的油鹽醬醋,爲什麼吃到嘴巴里是甜的,而且還是非常甜,再加上油味,譚宸和譚亦對望一眼,然後和童瞳一起,三個人再次衝到垃圾桶旁邊吐掉了嘴巴里的菜,灌了一大口水,這纔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譚宸,你確定你沒有偷偷的加糖?”童瞳擦着嘴上的水漬,然後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湯,真的很漂亮的菜色,看起來也是勾人食慾,可是爲什麼會這麼甜,連應該是辣辣的紅燒帶魚都是甜的,童瞳嘴角抽搐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調料盒,糖也沒有少多少啊,怎麼就燒出這麼甜的味道。
譚宸搖搖頭,譚亦也搖搖頭,對於這麼甜的味道,兩個孩子和童瞳一樣看了就感覺到恐怖,童瞳嘆息一聲,摸了摸譚宸和譚亦的頭,無比的惋惜,“可惜了這菜,倒進垃圾桶太浪費了。”
譚亦眯着眼看着童瞳,總感覺這樣表情很是無辜的童瞳異常的危險,譚宸則是直接扭頭看向窗口外,似乎明白童瞳的意思了。
“譚宸,我是大人做這樣的事情不厚道,所以你和譚亦去。”童瞳笑的格外的陰險,然後垮着小臉可憐兮兮的看着譚宸,那表情也不知道誰是大人誰是孩子。
“嗯。”譚宸點了點頭,然後向着門外走了過去,譚亦不解的看着離開的譚宸,又回頭看着坐在椅子上笑的危險的童瞳,一瞬間,有些的失落,自己果真不是她的孩子,所以她和譚宸都能知道彼此的意思,可是自己卻不能。
出了院子,譚宸先一步出來,譚亦跟在了後面,看到從暗中出來的男人,譚亦這會終於明白了譚宸和童瞳想要做什麼。
“叔,吃飯。”譚宸一貫都是簡潔的語調,繃着冰山似的小臉,面無表情的開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來討債的小閻王。
男人不解的看着譚宸,雖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可是卻還是沒有動,而一旁譚亦則露出了優雅的笑容,禮貌十足,“叔叔,我媽咪有了寶寶,吃不下去,所以做的菜想讓叔叔們過去吃,不要浪費了,媽咪說粒粒皆辛苦。”
兩個孩子,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禮貌可愛,暗中守着的四個男人對望一眼之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總不能讓兩個孩子一直站在門口曬太陽,而且是孩子親自過來邀請的,不去有些說不過去。
廚房裡,童瞳已經盛了四碗飯,三餐一湯,都是家常菜,讓四個男人有些的過意不去,讓一個孕婦給他們做飯實在是太汗顏了。
童瞳坐在一旁喝着水,譚宸和譚亦都站在一旁,母子三人亮晶晶的一雙眼,然後期望的看着拿起筷子的四個男人。
甜!四個男人吃了一口菜,表情詭異的變化了一下,然後快速的扒了一口飯蓋過嘴巴里的甜味,西紅柿炒蛋估計是糖放多了,四個男人目標都看向了紅燒帶魚,夾了一塊,咬下,更甜!
童小姐估計沒有什麼廚藝,四個男人餘光掃過,看着一旁期待無比的母子三人,認命的將一塊甜的發膩的帶魚咬下吞了,還剩下土豆肉絲,四個男人再次的伸過筷子,只是此刻會發現他們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
又扒了半碗米飯,四個男人幾乎只想吃飯,可是一看到母子三人那眼巴巴的目光,終於拿起勺子,紫菜肉圓子湯,這是湯嗎?確定不是糖水?
“叔叔,不用客氣,你們多吃一點,我媽咪雖然有寶寶了,不過做飯什麼的還是可以的,我們都吃過了。”譚亦甜甜的開口,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叔叔,你們不要做客,是不是嫌棄我媽咪的手藝不好?”說完話的同時,小臉轉爲了失落,似乎要哭出來一般,
譚宸表情一變,似乎很是不滿意有人嫌棄童瞳的手藝,而童瞳則是眼巴巴的瞅着四個人,很是無辜,四個男人看了看碟子裡滿滿的菜餚,然後快速的拿過筷子咻咻劃了一個十字,將每一碟子的菜平均分成了四份,想當初訓練的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在乎什麼是甜的還是鹹的。
“媽咪,叔叔吃的好快,一定很喜歡媽咪燒的菜,晚上我們多做一點,這樣叔叔們就不用分了,每個人都能吃飽。”譚亦高興的笑着,然後對着四個表情都快要哭出來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拉着童瞳的手晃悠着撒嬌着,“媽咪,你又不能出去,正好早中晚做菜來打發時間,好不好?”
落荒而逃,沒有比這四個男人速度更快的了,可惜一直沉默的譚宸突然的開口,聲音不大,可惜四個男人的耳力卻是非常好,呆板低沉的稚嫩嗓音,“我洗碗。”
“譚宸,你還是孩子,怎麼可以你洗碗呢,媽咪來就行了,放心,包包在媽咪肚子裡很安全的。”童瞳快速的否決着,眼中滿是亮晶晶的笑意,對於譚宸的配合簡直想要將這個冰山似的孩子給抱在懷裡狠狠的蹂躪一下。
“我來洗碗,媽咪你和寶寶休息。”譚亦也附和的開口,甚至捲起了袖子,“老師說過要保護孕婦,因爲她們最弱了,怎麼可以讓媽咪做事呢。”
原本跑出去的四個男人臉尷尬的一紅,然後回頭,一個人去廚房洗碗,童瞳準備打掃衛生,在譚宸和譚亦要搶下工作之後,另一個男人眼明手快的拿過掃把,第三個男人拿過比譚宸還要高上許多的拖把,閒着無事的童瞳還沒有開口,第四個男人快速的拿過剪刀和手套,修建庭院的事情哪能讓孕婦和孩子來做。
庭院外的涼亭裡,高聳入雲的大樹遮擋了陽光,坐在椅子上啃着蘋果,母子三人看着忙的熱火朝天的四個男人,對望一眼。
“還不會不太厚道?”童瞳看着在陽光之下揮舞着汗滴,動作生疏的修建着灌木的男人,吃了那麼多菜,果真是國安部的精英,重口味。
“叔叔天天待在暗處很無聊。”譚亦優雅的用水果刀將蘋果切成小塊,然後用牙籤叉起一塊,優雅的吃着。
譚宸則是一手啃着蘋果,一手繼續翻着手裡的書,連頭都沒有擡一下,不是瞳和包包的事情,譚宸一律不會去浪費時間,他忙得很。
童瞳入住別墅之前,這裡已經裡裡外外被檢查過了,食材什麼的也都是指定了人送過來的,所以想要巴豆是不可能的,瀉藥也是不可能有的,可是爲什麼會拉肚子!
別墅裡一共有四個廁所,主臥室和兩個客房都有,樓下客廳這邊也有一個,而此刻,四間洗手間的門都關着,勞動了一個小時之後,四個男人剛想要鬆口氣,突然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然後咚咚的腳步聲急切的響了起來,身影直接衝向洗手間。
等到譚驥炎下午回來時,童瞳親自做了晚飯,心情很好,而屋子裡四個男人剛回到客廳,立馬肚子痛的又衝回了洗手間,所以爲了不影響食慾,童瞳將菜都端到了外面的亭子裡來吃。
譚驥炎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七點了,童瞳和譚宸和譚亦都吃過飯了,所以當譚驥炎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吃起來的時候,拉的腿軟的四個男人驚恐的目光看向譚驥炎,宛若見了怪物一般。
“一起吃飯?”譚驥炎倒也禮貌的開口詢問着,畢竟童瞳做的菜很多,而這四個人目前還在看守童瞳,譚驥炎自然不願意將關係弄僵。
齊刷刷的,四個男人快速的搖着頭,臉色更加的蒼白,他們寧願餓死也不敢多吃一口了,身爲國安部的精英,中午吃的飯菜,四個男人可以肯定沒有被下毒,他們這麼多年的訓練也不是假的,最多就是放了很多很多的糖,可是爲什麼他們會拉肚子,而且拉的這麼嚴重。
譚驥炎疑惑的皺了一下眉頭,回頭看着喝水的童瞳,而譚亦正在教譚宸學習說話,看起來一切正常,或許是自己眼花了。
譚驥炎是準時下班的,所以還帶了不少工作回來,當聽到敲門聲時,譚驥炎看向推開門走進來的譚亦,一開始譚驥炎是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太過於陰沉不說,譚亦對小瞳的牴觸和仇視,讓譚驥炎寧願揹負着一個父親的失責和愧疚,也不願意讓譚亦留在小瞳身邊。
不過之後在知道了藍家的所作所爲,而譚亦的變化譚驥炎也看在眼裡,畢竟只有六歲,譚驥炎相信只要好好的教育,還是可以改正過來的,所以纔不會反對譚亦和童瞳住在一起。
“這是什麼?”看着譚亦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在書桌上的玻璃瓶子,譚驥炎臉色微微的一變,眼神陡然之間銳利起來,“中午是你將這個放到菜裡的?”
“不是。”譚亦對譚驥炎還是有一種本能的懼怕,所以當譚驥炎目光在瞬間宛若尖銳的鋒芒時,譚亦身體抖了一下,突然有種感覺,任何想要傷害她的人都會很悽慘的,一定會的,這個男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即使那個女人是他的母親。
“這是中午的時候,你的母親讓我加到媽咪喝的東西里的。”譚亦鼓起勇氣的擡起頭,自己的話剛說完,卻見眼前的昏黃的燈光之下,譚驥炎那原本還算平靜的峻冷臉龐上表情一點一點的變化,眼神一點一點的陰沉下來,席捲而來的肅殺寒意,讓譚亦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連呼吸都顯得困哪。
沉默在書房裡蔓延開來,在收了阮氏之後,因爲父親,譚驥炎最終沒有讓人看守着阮菁,而阮菁在沒有了財富之後,也等同斷了翅膀,所以跟在了譚老爺子身後,也算是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她還說了什麼?”陰霾的臉色在瞬間褪去,譚驥炎又恢復了慣有的冷靜,只是那拿着玻璃瓶子的手卻用力的收緊了幾分,讓人知道他並不是如同表現的這樣冷靜。
譚亦臉煞白煞白的,小手握緊成了拳頭,他在害怕,在不安,譚亦深呼吸着,然後再次的擡起頭,只是不敢再看譚驥炎,在絕對的強勢面前,譚亦忽然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弱小,鼓足了勇氣,可是聲音卻還是顫抖着,“她說我不是你們的兒子,是藍家從孤兒院帶出來的。”
譚驥炎眉頭皺了起來,這個答案讓譚驥炎有些的震驚,轉而想到藍家的所作所爲,譚驥炎忽然明白譚亦剛剛說的是事實,這就是藍家的報復,可是如果譚亦不是自己和小瞳的孩子,那當年送走的那個孩子呢?藍家將他怎麼了?
譚亦咬着蒼白的脣,心怦怦的跳動着,一點一點的黑暗席捲而來,譚亦知道這話說了出來就代表自己沒有資格再留在這裡了,可是失神裡,突然感覺到頭上多了一個溫暖的大手,讓譚亦震驚的愣住,不敢相信的擡起頭,對上譚驥炎那冷峻酷寒的臉。
“譚宸也不是我和小瞳的孩子,所以你不用擔心。”譚驥炎沉聲的開口,拍了拍譚亦的頭,“你先出去,我還要工作。”
“我能留下來?”幾乎不敢相信,當將玻璃瓶拿出來的時候,譚亦是真的已經做好被丟出去的準備了,所以即使他如何的聰明,在這樣情緒波動之下,譚亦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只能陷入悲觀和絕望裡,而譚驥炎的話宛若天籟之音,讓譚亦怕是自己產生了幻聽。
“你將瓶子給我,說明你寧願自己被迫離開,也不願意傷到小瞳,這就是你能留下來的原因,而以你的聰明,你應該明白譚宸能留下來,所以我和小瞳並不在乎什麼血緣關係,可是你沒有想到這一點,說明這一天你一直在心緒不寧,在害怕,在擔心,可是這也是最真實的情緒表現。”譚驥炎很少說這麼多的話,而且還是對着一個孩子,不過譚亦做的很好,譚驥炎很欣慰,否則以譚亦的精明,他不會這麼害怕和不安的,這說明他因爲他在乎小瞳,所以才無法思考。
這個男人果真很強!譚亦又恢復了笑容,深深的看了一眼譚驥炎,然後脆生的開口,“我和哥會長大,有一天會超越你。”然後自己和哥會照顧她。
“該死的小鬼!”譚驥炎冷聲一哼,看着驕傲走出書房的譚亦,不過當看見書桌上的瓶子時,譚驥炎臉色再次陰狠下來。
這邊譚亦剛走沒有多久,敲門聲再次的響起,譚宸走了進來,看向椅子上坐着的譚驥炎,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不是很好,可是對譚宸而言,只有童瞳和包包最重要,所以譚宸看了一眼譚驥炎,面無表情的開口,“瞳,睡覺。”
“不行,你和譚亦睡!”譚驥炎直截了當的否決了,堅決杜絕這兩個小鬼和小瞳之間的親近。
譚宸沒有再開口,只是擡起頭,沉默的看着譚驥炎,無聲的表達着他的堅持。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
“小瞳有孩子了,你會踢到。”譚驥炎皺了一下眉頭,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書房的安靜。
譚宸依舊沒有動,也沒有開口,還是面無表情的看着譚驥炎,那酷似譚驥炎的黑眸很是沉靜,帶着他的堅定。
譚驥炎幾乎要懷疑是不是有人教譚宸,否則他怎麼知道七天就來要求一次和小瞳一起睡!
時間又是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
“我知道了。”譚驥炎認命的敗下陣來,無力的擺擺手,再堅持下去,譚驥炎敢肯定這小鬼能站到天亮都不挪動一步,都不再開口,讓譚驥炎再一次堅信兒子果真是父親上輩子的情敵,所以譚驥炎突然希望童瞳肚子裡的孩子一定要是個女孩。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譚宸終於不再是站得如同樹樁一般,轉過身走出了書房,在關上書房門的時候,看向昏黃燈光之下的譚驥炎,“休息,睡覺。”
書房裡再一次的安靜下來,譚驥炎知道譚宸最後那四個字的意思,讓自己早一點休息睡覺,這小鬼還知道關心自己。
童瞳過來時,笑眯眯的如同偷腥得逞的小貓兒,眼睛都彎成了月牙,讓譚驥炎所有的煩躁情緒在瞬間消失,這一生,他以爲一輩子只會爲了政界而操勞,可是如今,譚驥炎明白他做的只是爲了讓她的臉上一輩子都露出這樣的笑。
“譚驥炎,你不知道譚宸實在太厲害了,油鹽醬醋加到一起,他偏偏就能將一桌子菜都給燒出甜味,而且甜的膩人。”童瞳笑眯了眼睛,然後毫不客氣的將譚驥炎的大腿當成了凳子,一想到下午那四個看守自己的人慘不忍睹的跑洗手間的模樣,童瞳就壓抑不住笑。
“你別吃。”譚驥炎嘆息着,一手抱住笑的不能自抑的童瞳,黑眸裡只有滿滿的寵溺。
“我第一個吃的,譚宸燒的菜,我當然要第……一個……品嚐……”輕快的聲音越來越小,童瞳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譚驥炎,然後快速的搖着頭,“我沒事,就吃了一口,然後還吐垃圾桶裡了,味道太怪。”
譚驥炎靜靜的看着童瞳,學着譚宸那樣,也不再開口,就這麼看着,峻臉沉靜,卻偏偏讓人感覺有些的愧疚,有些的心虛。
“我知道了,下一次譚宸再燒菜我保證不吃,一口都不吃。”敗下陣來,童瞳不滿的瞅了一眼沉默的譚驥炎,他從哪裡學的這一招,還有自己幹嘛要心虛不已啊。
譚驥炎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書桌上的玻璃瓶,薄脣緊抿着,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童瞳說,如果可能譚驥炎想要一個人揹負下來,可是他太瞭解童瞳的性格,與其這樣保護,不如讓她知道實情,讓時間來帶走傷痛。
“譚驥炎,你是不是有外遇了?”童瞳危險的看着譚驥炎,小臉從剛剛的心虛咻的一下轉爲了危險十足。
童瞳思維脫跳的太離開,譚驥炎從思緒裡回過神,不解的看着一臉兇悍模樣的童瞳,譚驥炎剛剛心境還是有些沉重的,可是被童瞳這麼一攪和,似乎就輕鬆了一些。
“沉默就是承認,譚驥炎,你怎麼能趁着我有寶寶的時候在外面有女人,你太讓我失望了。”童瞳乾嚎了兩嗓子,然後蹭蹭的要從譚驥炎的腿上下來,可是抱着她的腰間的手臂用力了幾分,童瞳掙扎了幾下,最後無奈的被武力鎮壓了,依舊將譚驥炎的腿當椅子。
“書上說的果真不錯,女人懷孕的時候,男人肯定會耐不住寂寞出軌,而且女人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根本不會發現身邊的準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童瞳開始幻想着日後,自己挺着大肚子,然後左手牽着譚亦,右手牽着譚宸,母子四人走在大街上的身影。
“什麼書?”譚驥炎不得不承認,童瞳一定是被軟禁在別墅裡太過於無聊,所以纔會胡思亂想。
“孕婦指南。”堅定不移的報出了書名,童瞳一副兇悍的小潑婦模樣,掐了掐譚驥炎冷硬的臉頰,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
“……”譚驥炎繼續沉默着,對於孕婦指南上有這樣的描述很是懷疑。
“孕婦指南最後一章——如何在孕期讓男人無法出軌!”童瞳充分發揮了過目不忘的本事,最後還揚起了自己白嫩嫩的小爪子,“我就知道我的手肯定沒有外面的女人讓你滿足,譚驥炎,男人果真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然後在譚驥炎徹底無語的表情裡,童瞳蹭蹭的拿過手機,迅速的撥通了童嘯的電話,開始訴苦抱怨,“爸,我要回家,我被譚驥炎拋棄了,他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他嫌棄我這個孕婦了,以後我大着肚子,又長胖了,又能吃了,譚驥炎肯定更加不待見我,所以爲了防患未然,我要回家。”
“譚驥炎,怎麼回事?”電話另一頭,童嘯聽着童瞳噼裡啪啦的說完話之後,很是冷靜的讓童瞳將手機交給譚驥炎。
“沒事,情緒不太正常,過於無聊。”簡短利索的回答,譚驥炎平靜無比,似乎剛剛被指控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童嘯這邊沉默了一下,然後同情的對着譚驥炎開口,“我明白了,你多包涵。”
“我知道。”譚驥炎回答的更加簡潔,看着站在一旁,用眼神無聲指控自己的童瞳,“有事再聯絡。”
“我爸也要拋棄我!”童瞳看着掛着電話的譚驥炎,再次的垮了小臉,一副我被所有人拋棄的模樣,哼哼着,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指着譚驥炎,“我要去譚宸和譚亦。”
“小瞳。”譚驥炎再次的開口,猶豫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向站在一旁的童瞳。
“譚驥炎,你要做什麼,你背叛了我不說,難道還要家暴?你是不是看我如今有了寶寶,所以打不過你,纔會趁機對我動手!”童瞳哇哇的抗議着,眯着小眼睛,用無比鄙視的目光看着要欺負自己的譚驥炎,然後表情從兇悍轉爲了可憐兮兮,“譚驥炎,我懷的是你的孩子,你不能這麼無情的對待我們母子。”
“……”沉默着,譚驥炎雙手將渾身甚至還是顫抖的童瞳給抱緊在懷抱裡,一手按住在她的後腦勺上,讓童瞳完全依靠着自己,黑眸冷沉裡閃過銳利的寒光,“小瞳,譚亦不是我們的孩子,藍家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從孤兒院帶回了譚亦。”
所以以藍家對譚家的仇恨,譚驥炎不得不推測,其實自己和小瞳的孩子或許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亡了,而譚亦不過是一個報復的工具。
童瞳安靜下來,靜靜的靠在譚驥炎的懷抱裡聽着他胸膛裡那一聲一聲沉穩的心跳聲,然後仰起頭,小臉蒼白着失去了血色,也失去了剛剛和譚驥炎胡鬧的神韻,聲音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顫抖,“譚驥炎,我不和你鬧了,你也不要和我胡鬧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譚亦那孩子忒敏感,你這樣說,他會當真的,到時候譚亦不敢對你怎麼樣,肯定又對我不滿了。”
167章節 風暴前夕
譚驥炎知道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所以他只是緊緊的抱住懷抱裡身體隱隱顫抖的童瞳,不停的親吻着她的額頭。
“譚驥炎,這些人真的以爲我是好欺負的是不是?”許久的沉默之後,童瞳終於穩定下了情緒,從譚驥炎的懷抱裡擡起頭來,原本精緻沉靜的小臉上露出一抹狠厲的笑,眼神凜冽的肅殺,童瞳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即使當初在特別行動組,她並不喜歡殺人,也不明白爲什麼有時候連一些無法確定的目標也會被狙殺,可是即使有這樣的疑惑,可是童瞳卻從來都不會手軟,寧殺勿縱這是她的行事準則,和譚驥炎在一起之後,童瞳越來越習慣了普通人的生活,可是這一次,不管是藍家還是藍家背後的白家都惹到她了。
“小瞳,你身體?”譚驥炎鳳眸裡滿是溫柔,他沒有阻攔,可是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童瞳的身體,畢竟才一個多月,主任醫生明確交待了頭三個月會非常的危險。
童瞳剛剛還無比肅殺的表情在瞬間呆滯住,氣到了極點之後,所以基本就不能理智思考了,所以童瞳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肚子裡還有寶寶,這會聽到譚驥炎的話,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然後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無辜的開口,“我忘記了。”
譚驥炎嘆息一聲,大手寵溺的揉了揉童瞳的頭,比起童瞳,譚驥炎倒是冷靜很多,或許對譚驥炎而言,除非是童瞳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否則讓他失去冷靜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小瞳,再等等,等孩子出生之後。”譚驥炎輕吻着童瞳的櫻脣,帶着暖意的寬大手掌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傳遞到了譚驥炎的心頭,這裡孕育着一個屬於自己和小瞳的孩子,骨血相連。
“譚驥炎,你該不會連一個藍家都對付不了,需要我生了寶寶之後再自己動手吧?”童瞳小臉帶着無比的懷疑,眼神斜睨着譚驥炎,帶着一點點的“鄙夷”,難道不是譚驥炎太弱了,而是自己太強了,所以藍家才需要自己親自來處理?
想到此,童瞳那原本笑的有點狠厲的臉色終於由陰轉晴,眼睛眨巴眨巴着,一副你快誇獎我的乖寶寶模樣,當然,雖然這份高興是建立在踐踏譚驥炎的基礎上才產生的。
無話可說之下,譚驥炎看着童瞳,暗自在心頭嘆息一聲,終於和譚宸一般,學會保持緘默。
“譚驥炎,沉默就是肯定,我知道你身手一貫不如我,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譚三哥都打不過我呢。”童瞳安慰的拍了拍譚驥炎結實的肩膀。
“嗯。”明顯的只想要哄着人,譚驥炎如今對童瞳的思維已經徹底不再去研究,一般她脫跳的太厲害時,譚驥炎都保持沉默,當然,即使這樣,童瞳也能一個人自言自語,自得其樂。
“譚驥炎,你至少比譚三哥明白事理,哪像譚三哥明明身手不行,卻還趁着我懷孕想要偷襲,太沒有品了。”童瞳想到此不由的皺了皺鼻子,決定下一次見到譚景御,一定要好好的教育教育,改造改造他、
“不過譚驥炎,你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對付藍家?”話題又被童瞳轉了一圈回來了。
“藍家在美國,白賢身爲如今唐人幫白家的家主,勢力不小,而且和美國的政府和地下黑幫都有着錯綜複雜的關係,要對付藍家,不能貿然動手,否則會給在那邊的華人帶來很多麻煩。”譚驥炎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小的藍家都對付不了,只是因爲白賢在藍家背後撐腰,如果貿然行動,譚驥炎只擔心唐人幫的勢力會造成在美國的中國人會有危險,這也是白賢所依仗的資本。
而如今煤城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一大半,只餘下董福生還沒有開審定罪,如果董福生被判刑,那麼白賢就斷了煤城這一條財路,也就斷了他在中國的大多數關係,沒有錢自然就不能攀上強權。
“所以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對付不了藍家!”童瞳沉思了片刻,然後直白白的看着譚驥炎。
“暫時。”明顯的無奈,牽扯到在美國,所以即使是譚驥炎也需要小心謹慎。
“解釋就是掩飾,譚驥炎,你太讓我失望了。”哼哼兩聲,童瞳拍了拍譚驥炎的胸膛,然後華麗麗的拋下這個讓自己失望的男人,“所以我去和譚宸睡了。”
“我今晚上回去一趟。”譚驥炎沉聲的開口,鳳眸深處寒光冷厲。
“譚驥炎,你外面果真有女人!”站在書房門口,童瞳回過頭,一副我終於明白了,然後用捉姦在牀的恨恨目光瞪着譚驥炎。
“我見的是男人。”譚驥炎頭又痛了,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孩子這麼容易胡思亂想,不對,以前估計也有胡思亂想,只是從沒有告訴自己,悶在心裡想,否則這孩子以前不會那麼喜歡發呆。
眼睛倏地一下瞪大,童瞳皺了皺鼻子,然後化爲晚娘般的幽怨小臉,“你竟然連年輕小男孩都喜歡上了。”
“老男人!”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譚驥炎不知道爲什麼感覺一口氣就堵在了胸口。
“譚驥炎,原來你還是這樣的重口味。”恍然大悟着,然後是一副好奇不已的小臉,連剛剛僞裝的嫉妒模樣都沒有了。
“去睡覺。”譚驥炎轉過身,深呼吸一口,然後翻開書桌上的文件,揉了揉眉心,想要靜下心來,可惜一想到剛剛那表情,譚驥炎抿成一條線的薄脣抽搐了幾下,爲什麼這孩子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了,這到底跟誰學的,至於胎教問題,譚驥炎已經徹底不抱有希望了。
譚宸和譚亦都已經在牀上了,看到童瞳過來,譚宸面無表情的放下手裡的書,然後掀開被子,四平八穩的躺下睡覺。
譚亦卻緊張的愣了一下,藉着看書的姿勢,餘光看向童瞳,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心怦怦的跳動着,其實一晚上,譚亦都沒有安靜下來過,只有六歲,可是卻已經懂得很多,雖然早熟世故,可是終究是一個孩子,一個怕被拋棄,總是用笑容僞裝堅強的孩子。
童瞳將譚亦抱了起來的一剎那,譚亦連呼吸都停止了,他以爲童瞳會將他丟下牀,畢竟他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可是童瞳只是將譚亦放到了牀的外側,然後自己坐到了中間的位置,左邊是譚宸,右邊是譚亦。
“譚驥炎是指望不上了,年紀大了,骨頭都硬了,再訓練也不行了,而且他估計也沒有時間,所以你們兩個給我努力一點,以後一定要學好功夫,知道不,長大了,這樣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童瞳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對兩個孩子進行第一次教育。
譚亦猛然的擡起頭,對上童瞳那滿是期待的目光,然後點了點頭,心頭的不安和緊張都放下了,他會努力的,只是不再是在藍家教授的那樣努力復仇,而是努力的讓自己變強,如同那個男人一樣強,可以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將她看押在這樣無人的山裡,不能出去,甚至不能上網,打電話也只能通過他們提供的手機。
譚宸已經躺下了,童瞳話說的有些快,所以譚宸仔細的迴響了一下,然後似懂非懂着,不過譚宸的心裡頭一直的念頭就是要保護瞳和包包。
關了燈的黑暗裡,童瞳閉上眼睛,兩邊睡着的孩子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童瞳慢慢的睜開眼,清澈如水的眼眸裡泛着冰冷的寒意,落在被子下的手也漸漸的攥緊成了拳頭,藍家!
譚驥炎是在夜裡十點離開的,還是李成開的車,暗中看守的四個男人看着離開的汽車,在深夜裡對望一眼,譚副市長的胃果真比他們要強悍多了,吃了那麼多飯菜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一次去煤城調查,軍方是派譚景御過去的,蒐集了不少證據,譚驥炎則是查清楚了煤城的問題,在查的同時卻也不能讓煤城亂起來,反而要剷除這些歪風邪氣,而國安部都是在暗中行動的,除了少數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調查煤城的事情裡有國安部的人插手過,至於國安部到底做了什麼,又想要達到什麼目的,連同譚驥炎都不清楚。
而這一次,董福生被帶回了北京,他涉嫌的問題很大,中央高層也有人要保下董福生,所以這一次的審查決定權不再調查組的任何人手裡,而是在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手裡,原北京市高院的法官,李老爺子一輩子公正廉潔,出了名的清官,所以最後董福生到底要怎麼判,是有罪還是無罪,還是輕判,都要看李老爺子,而譚驥炎來秘密見的正是李老爺子。
其實真的論起來,不管是譚驥炎,還是暗中那些想要保下董福生,讓他東山再起,再回煤城給自己撈金的幕後高層,都不應該去見李老爺子的,這涉嫌了私下相交,會導致判決不公平,可是譚驥炎從來都不是古板的男人,他需要先試探一下李老爺子的口風,需要面對面的交談,畢竟煤城的有些事,譚驥炎運作的時候也不是正大光明。
見面的地方是一家很隱匿的茶樓,並不大,小小的四合院,做的都是老主顧的生意,夜裡人就更少了,一樓有人在演奏古琴,伴隨着陣陣茶香,倒不像是如今的繁忙的首都城市,反而有點回到千年前的感覺。
“譚副市長。”李老爺子名東來,帶着眼睛,很是清瘦的一個老人,眼神很利,神色面容裡帶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和古板,而身爲高院法官這些年,也正是李老爺子的冷漠脾氣,甚至有些的孤僻,也杜絕了很多人的送禮。
而早些年,李東來就將唯一的女兒給遠嫁了,然後就不曾聯繫過,一個人住在北京,和左鄰右舍都不交往,真真確確一個孤僻老頭子,讓想要送禮的人都找不到他的弱點和興趣愛好。
“老爺子身體安好。”譚驥炎帶着小輩的問候,雖然還是冷沉着峻臉,可是態度之中也多了一份的尊敬,不僅僅是因爲李東來的年紀,更是因爲他這些年的公正廉價,不是李東來不想女兒女婿和那個小外孫,而是因爲李東來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沒有弱點,想要當一個廉潔的法官,這些是必須捨棄的,他狠了心絕了情,這才能這麼多年來不受任何人的誘惑,不受任何勢力的脅迫,該怎麼審就怎麼審,該怎麼判就怎麼判,當一個清官素來比當貪官困難多了。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譚副市長什麼都不用說,相關的證據和調查材料複印件都已經到了我手裡。”李東來直截了當的堵住譚驥炎要說的話,甚至算是不近人情,他能過來,當然不是爲了偏袒譚驥炎,而是爲了更多的瞭解煤城的情況。
而譚驥炎也明白李東來的性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李東來問什麼,譚驥炎就答什麼,回答的也都是關於煤城的情況,大到貓兒山煤礦這個煤城最大的煤礦,年盈利接近三個憶,會怎麼處理,煤城的礦工生活,他們的保障,煤城的政府體系、
等譚驥炎離開時,卻已經十二點了,可是譚驥炎卻沒有回怡然園的公寓,也沒有回西湖苑這邊,而是讓李成再次開車直奔香山的大宅,而譚驥炎就靠在後座上小憩着,畢竟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香山這邊的大宅在凌晨一點半時,應該是熄着燈了,可是譚驥炎遠遠的透過車窗就看見了樓上書房裡亮着燈,自然也就知道譚老爺子還沒有睡,這是在等自己。
譚驥炎腳步放的輕了一些,上樓沒有敲門而是直接的打開門,書房裡,譚老爺子面前泡着一杯茶,可是似乎是放的時間久了,茶水早已經冰涼,這個在軍區叱吒一生的強者,如今卻也是耋耄老者,燈光之下,頭髮花白,臉上帶着皺紋,沒有了白日的威嚴氣勢,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爺爺。”譚驥炎一時之間心頭有些的酸,他從小就是被爺爺帶大的,比起父母,對於譚老爺子,譚驥炎更多的是一種尊敬,但是卻也有着一份血脈相連的親情,而此刻,譚驥炎明白譚老爺子深夜不睡,卻也是爲了自己的事情。
“回來了。”不知道之前是在想什麼事情,譚老爺子的臉色有些的沉重,聲音也暗啞了幾分,擡頭看着站在眼前筆挺西裝的孫子,冷傲峻寒的氣質,無形之中散發出王者的威嚴,譚老爺子忽然很欣慰,比起軍區那些成就,譚老爺子最爲驕傲的就是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
“爺爺,我和小瞳的事情你不要理會。”譚驥炎這話若是其他人聽見,自然會以爲他是大逆不道,可是譚老爺子明白這是譚驥炎對自己的關心。
“怕我老頭子欺負了那個丫頭,哼,那個丫頭如今有兩個小鬼在,誰能欺負上。”譚老爺子冷聲一哼,一想起童瞳,就立刻來了精神,也不知道是喜歡還是被氣的。
“小瞳說爺爺心虛說謊的時候,左邊眉頭會皺一下,然後聲音會提高一些,吐字清楚,聲調洪亮,義正言辭。譚驥炎靜靜的開口,他看得出童瞳和譚老爺子之間有屬於他們的交流方式,雖然更多的時候是雞飛狗跳,又是吵又是摔東西。
譚老爺子一愣,倒真的沒有想到童瞳會對自己觀察入微,可是此刻,在怔愣之後,不由的左邊眉頭一皺,聲音果真提高了許多,”那個該死的丫頭,整天閒着無聊就會研究這些旁門左道!“
氣呼呼的,譚老爺子精神勁倒是十足,沒有了剛剛譚驥炎看到時的凝重,起身將冷茶掉了,重新的加上茶葉,倒水泡茶。”爺爺,我不知道你和媽之間有什麼秘密,或者準確的說媽用什麼要挾了爺爺,可是爺爺你完全可以告訴我。“譚驥炎從最開始的時候決定和小瞳在一起時,他就做好了面對譚家一切責難的準備,尤其是譚老爺子。
可是譚驥炎一直相信,只要自己堅定了立場,譚家不會真的做出魚死網破,兩派俱傷的事情,而爺爺雖然脾氣火爆,可是他也不會真的爲了小瞳,讓自己在政途上有着不好的影響,可是這一切都發生了,譚驥炎就明白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這麼簡單。”那個野丫頭配不上我孫子!“譚老爺子沉默半晌之後,洪亮的開口,可是手卻抖了一下,熱茶水飛濺了幾滴到了手背上。”媽對小瞳太過於仇恨,爺爺,一開始你說讓我在小瞳和媽之間只能選一個,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些懷疑了,而直到昨天早上,爺爺帶着媽去別墅見了小瞳,我就知道媽肯定有什麼能威脅到爺爺。“當初譚驥炎也是很奇怪,爲什麼在譚家知道了自己的決心之後,爺爺依舊難爲小瞳,而如今阮氏倒臺了,小瞳的身份,譚驥炎明白譚老爺子也明白,可是媽卻跟着爺爺去了別墅,譚驥炎就知道譚老爺子被阮菁威脅了。
譚老爺子坐了下來,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思維縝密的孫子,許久之後,嘆息一聲,一瞬間如同蒼老了很多歲,”有些事,已經發生了,後悔就遲了,驥炎,你明白阮菁即使能威脅到我,可是也僅僅是如此,她沒有了阮氏,也就沒有了翅膀,對你和小瞳造不成實質的傷害。“
譚驥炎知道譚老爺子不願意說,能威脅到爺爺的事情只怕也是威脅到譚家,否則爺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妥協的,譚驥炎也就不再追問,只是送着譚老爺子回房間休息,自己也留在這邊住一晚。
——分隔線——
譚景御發現自己真的非常非常的孬,他一直以爲自己從小是軍區的混世小魔王,長大之後,外人以爲譚家三子不過是在軍區解放軍報社混了一個記者的閒差,可是他卻已經在軍情處一步一步,依靠着自己的努力堅定不移的向前邁動着步伐,譚景御很喜歡軍情處的一切,充滿了生機勃勃,讓他不斷的努力不斷的產生激情。
這一輩子,除了譚驥炎這個冷麪閻王似的二哥之外,譚景御還真的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原本離開北京去山西的時候,譚景御和沐放已經約好了回來就說清楚,是生是死也就那麼一句話,可是因爲童瞳的事情,譚景御着實忙了兩天,畢竟軍方的很多事情,譚景御不能因爲私事而丟下。
可是真到一切步入正軌了,相關證據都收集的差不多,最多明天就能整理完全,然後送給李東來,譚景御也可以有個空閒的小假期,可是譚景御發現自己膽怯了,在離開北京開始,到今天,譚景御一直不敢打開自己的私人手機,他怕了。
***!狠狠的罵了一句髒話,譚景御一拳頭砸在了牆壁上,抹了一把臉,然後看着湛藍的天空發呆,連譚景御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麼,面對子彈的時候他都不曾害怕過,可是一想到一會要見沐放,譚景御突然腿軟了,他寧願還是和沐放那樣曖昧不清的糾纏着。
可是再怕,這路還是走到了,沐放約的是京都會所,也就是他住的公寓,譚景御之前來過很多次,甚至死皮賴臉的還在這裡睡過很多次,除了出任務的時候無法聯繫之外,他其餘的時間都耗在了沐放身上,如今真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近鄉情怯。”譚三哥,有事?“童瞳還是關押在別墅裡,雖然說不算是限制人生自由,不過也不能隨意出門,這裡又偏,譚驥炎回來一趟都要一個多小時,所以童瞳這會接到譚景御的電話就格外的熱情,終於多了一個說話的人。”小丫頭,我二哥對你表白過嗎?“一邊打着電話,譚景御看着眼前關閉的門,一門之隔內就是他思思念唸的人,可是這會愣是沒有勇氣開門。”表白?“童瞳愣了一下,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譚三哥,你沒事吧,你能想象的出譚驥炎頂着一張冰山臉說甜言蜜語?“
譚驥炎原本就沉默寡言,當然偶然在牀上做ai做的運動時,會顯得有些的邪惡之外,基本都是話不多,至多也就是喜歡對童瞳動手動腳而已,讓他將那些甜言蜜語掛在嘴巴上,童瞳這輩子是不指望了。
譚景御想了想也感覺自己問出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小丫頭,你說你沐哥答應要和我說清楚,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童瞳表情陡然之間一變,想到了沐放的過去,她不曾去調查,只是讓人守着沐放,監視着藍家和白家,那些曾經讓童瞳想要殺人的錄像帶,童瞳眼神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這是沐放的痛,童瞳即使急的厲害,卻也不敢去碰,譚驥炎也是如此告訴自己的,有些事必須讓當事人自己走出來。”小丫頭,你說小放放要是拒絕了我,我該怎麼辦?“譚景御這輩子還真的沒有談過戀愛,他之前雖然也算是個紈絝,可是至多就是喝喝酒,吼幾嗓子,興趣來了在郊區的公路上飆一下車而已,對於女人,譚景御的認識僅僅是看過片,當然出任務的時候也曾看過真人版,可是倒真的沒有實踐過。”譚三哥,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不能傷害到沐哥。“童瞳聲音清越的透過手機傳了過去,握着手機的手收緊了再收緊,如果不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童瞳甚至會直接殺到美國去,不管藍家有多少的保鏢,童瞳也會直接要了藍家兄妹的命!”我知道。“譚景御沒有發現童瞳聲音裡的異常,掛了電話,深呼吸一口,然後終於打開門走了進去。
沐放一如既往般的妖嬈傾城,懶懶的靠在沙發上看電視,因爲是在自己住的地方,他只穿了白色的綢緞睡衣,及腰的黑髮用緞帶紮了起來落在身後,回頭的瞬間,衣襟鬆了一些,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那誘惑的鎖骨。”你來了。“沐放慵懶一笑,勾着桃花眼,邪魅裡有着無法形容的魅惑,舉起手裡的酒杯晃了一下,”任務完成的怎麼樣,小瞳這幾天都聯繫不上,譚驥炎說小瞳沒事。“”小丫頭沒事,安全的很,她有了孩子,被二哥給保護起來了。“譚景御隨意的糊弄過去,看着沐放,心卻跳的更快了,總有些的不安,尤其是看到這樣絕魅慵懶的目光,宛若一個驕傲的妖孽。
拍了拍自己的身側的沙發,沐放坐直了身體,也懶得理會滑落下肩膀的睡衣,看着有些緊張的譚景御,忽然就笑了,薄脣微揚,笑容傾城,”不用緊張,你不是一直在等我的答案,這樣拖着也不成事。“”你說,我聽着。“譚景御點了點頭,拖着的確不成事,而且二哥如今還在處理煤城後續的問題,如果讓二哥知道小丫頭之所以不答應和他結婚,是因爲自己之前忽悠小丫頭要讓她的婚禮和小放放的一起舉行,譚景御可以想象的出自己被譚驥炎追殺的情形,所以還是要早一點解決的,拖着不行。”這是我早期拍過的東西,你看了就明白了。“沐放一口飲盡杯子裡紅酒,喝的太久,有些的酒漬滑落相愛脣角,將放在沙發邊的幾張碟片遞給了譚景御,然後起身,”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會在房間裡。“
譚景御是一頭霧水看着走向臥房的沐放,就這樣?他緊張了好幾天,夜裡還從噩夢裡驚醒的見面就這樣?不解着,譚景御看着手裡的碟片,然後走向電視機,等放進了dvd裡的時候,譚景御突然心怦怦的跳動着,這個碟片不會是小放放喜歡的女人當主演的吧,而那個女人會不會狗血的死掉了,所以小放放纔會變成現在這樣。
臥房裡,沐放站在窗口,玻璃窗大開着,風呼嘯的颳了進來,明明是下午三點多,陽光正明亮,而且已經是入夏了,可是沐放卻感覺到一陣一陣的寒意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那俊美的媲美女人一般的臉龐上此刻表情沉默着,呆呆深深的哀默和絕望,他該知道的,不該這樣將時間和精力耗在自己的身上,而且沒有了自己這個包袱,白賢也無法再用自己要挾小瞳或者他什麼,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自己根本就從骨子裡已經骯髒了,即使離開美國多年,即使在北京已經落地生根,其他人甚至會尊敬的喊自己一聲沐先生,可是那些過去,那些骯髒屈辱不堪的過去,卻一直都是如影隨形。
砰的一聲巨響聲響起,沐放僵硬的身體繃直着,薄脣緩緩的勾起嘲諷的笑,這是砸了電視機嗎?那可是自己之前花了兩萬多買的。
譚景御臉色難堪的離開,手裡的遙控器此刻已經如同破碎的零件一般落砸了地板上,而原本的電視機屏幕也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黑窟窿。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着,譚景御僵硬着擡起頭看了一眼臥房的方向,然後起身,原本是想要說什麼,可是從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心緒混亂之下,譚景御終於還是壓下了去見沐放的舉動,自己不冷靜,不冷靜的時候譚景御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他不想傷到沐放,他需要冷靜,冷靜的思考,那些該死的畜生!
公寓安靜下來了,開門關門聲不大,可是沐放卻還是聽到了,就這麼僵硬的站在窗口,忽然感覺臉上有些的乾澀,沐放疑惑的擡起手,夕陽的光芒之下,修長如玉的手指擦過臉,指尖有着溼潤的水珠,沐放愣了一下,卻不知道自己何時淚流滿面。
童瞳焦躁的在別墅裡,她打過電話,可是得到的依舊是一樣的答案,不允許出去,譚宸和譚亦都發現了童瞳的情緒不對勁,可是童瞳無法說什麼,對藍家,對白賢的恨在這一刻上升到了極點。
終於,當譚景御開車過來時,帶着滿滿一車廂的酒,童瞳知道他知道了。”小丫頭,今天我們一醉方休!“譚景御朗聲笑着,可是眼神卻是灰暗的,直接將酒搬了下來,就這麼坐在亭子裡,然後仰頭對着酒瓶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童瞳沒有開口,只是安靜的看着不停的灌着酒,臉色越來越僵硬的譚景御,”小丫頭,你怎麼不喝?這可是好酒。“”你想被譚驥炎揍的話,我就喝!“童瞳沒好氣的一瞪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不要說喝酒了,現在很多事情童瞳都被限制了,譚驥炎雖然沒有時間來管自己,可是譚宸和譚亦卻不知道怎麼就聽譚驥炎的話了,不準童瞳爬高上低,不准她勞累,要定時喝水吃東西,吐了之後,過半個小時再吃,然後童瞳又吐,之後半個小時再吃,童瞳已經感覺到比起死刑,終身監禁纔是最痛苦的。”我忘記了。“譚景御足足看了童瞳的小腹三分鐘,這纔想起來她肚子裡有了孩子,苦澀一笑,舉起酒瓶,”小丫頭,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否則爲什麼沐放身邊從之前的一個保鏢增加到了四個,譚景御之前也沒有多想,反正二哥有的是錢,小丫頭砸錢讓保鏢來保護沐放,譚景御也樂得安心,這會才明白原來自己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譚三哥,你要冷靜。“童瞳不由的握住了譚景御的手,瞄了一眼四周,”殺人是可取的,否則我早就殺去美國了。“”小丫頭,我如果不是***冷靜,我這會就不在這裡喝悶酒發泄了。“譚景御砰的一聲將手裡的酒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眼眶紅了起來,繃着臉,那總是帶着陽光般爽朗笑容的臉龐此刻蒙上了憤怒的陰霾。
譚景御這輩子從沒有如此想過要殺人,那股子裡沉寂的血腥和陰狠在看見錄像的那一刻被勾了起來,譚景御怕自己傷到了沐放,那些凌辱過他的人,不管是過了十年,還是二十年,譚景御滿眼的殺機,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二哥當初不讓自己去查,只讓自己等。”沐哥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比較高興。“童瞳明白譚景御這一刻的心情,因爲昨天晚上當知道譚亦只是孤兒院孩子的時候,童瞳也曾是如此,想要殺人,壓抑不住靈魂深處的血腥和兇殘。”那當然,我自然能讓小放放高興!“譚景御得意的一笑,又開了一瓶酒,然後狠狠的灌了一口,他只是恨,恨自己爲什麼不曾早一點認識沐放,在他那樣屈辱不堪被折磨的時候,爲什麼不曾出現在他的身邊,是不是那樣,他也會如同小丫頭這樣笑靨如花,不再是在笑容背後隱藏着深深的痛苦和絕望。”譚三哥,你等我生了孩子,如果譚驥炎還沒有搞定,我們就親自動手。“童瞳平靜的開口,她已經顧不得什麼大局了,或許有了思想之後,她就真的不合適留在國安部了。”小丫頭,等到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等明後天將煤城的收集到的相關證據提交上去,我就自由了。“譚景御鄙夷的看了一眼童瞳,這兩天還不行,有的資料還在整理,有的證據還沒有送過來,所以譚景御只能壓抑下驚濤駭浪般的情緒。”譚三哥,要不我陪你過去?“”我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二哥下起手來可不會因爲是親兄弟就手下留情。“譚景御瞪了一眼童瞳,二哥從來都是有女人沒兄弟的。”藍家還簡單一點,白賢的話,譚三哥你行嗎?“童瞳有些的懷疑,然後上上下下的看了看譚景御,譚三哥的身手比不上自己。”滾,你當我這些年是白混的。“譚景御沒好氣的看着童瞳,一邊喝着酒,一邊和童瞳胡扯着,壓抑着心頭那陣陣的抽痛。
譚景御的手機再次響起來時,不由的放下了酒瓶,然後深呼吸着,臉色嚴肅的接過軍方的電話,然後表情一變,”什麼?黑眼睛丟失了?內部被盜竊?“
童瞳震驚的看着接着電話,之後又掛斷的譚景御,黑眼睛三個字,童瞳自然是記得,然後危險的眯着眼,”譚三哥,我記得你之前說幫我打聽黑眼睛的下落。“
這是從圖坦卡蒙墓穴裡找到的一枚黑色的鑽石,之後就消失了,如今突然聽到這個名字,童瞳總感覺譚景御隱瞞着自己什麼。”這個小丫頭,上一次你用四百萬拍下的手鐲,上滿那顆紫色寶石只是鍍上的,可是裡面卻是黑眼睛,不過我不是貪污,實在是黑眼睛牽扯到之前軍方的一個案子,因爲要保密,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告訴你。“譚景御快速的爲自己辨別着。
童瞳之前莫名的遭殺手追殺,國際懸賞榜上也有人用十萬美金買童瞳的命,當譚景御將那枚銀手鐲送去軍方之後,才知道里面竟然有着價值連城的黑眼睛,因爲外面包裹着假象,一般人都以爲是一顆假的寶石,誰也不曾想到裡面是有黑眼睛,而經過調查這枚手鐲的來歷,卻牽扯到軍方的一個案子,自然也只能保密處理。”被盜走了?“童瞳點了點頭,她也是明白軍方的這些保密條例,倒也沒有爲難譚景御,只是撇撇嘴,”譚三哥,你該不會是監守自盜吧?“”小丫頭,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譚景御表情一變,恨的咬牙切齒,”這個案子是我負責的,哪個該死的混蛋見財起意的盜走了黑眼睛!我要回軍部一趟!“
譚景御煩躁的耙了耙頭髮,煤城的相關證據還在收集,而沐放這邊突然變成這樣,譚景御原本就是一個頭兩個大了,關鍵時刻,黑眼睛又被盜了,而且還是軍方內部人所爲,讓譚景御突然感覺事情都集中到了一起,再次狠狠的咒罵一聲,也顧不得自己喝酒不能開車,直接加油門狂飆而去。
------題外話------
那個藍家兄妹,白家,還有關露,阮菁的問題,差不多都要在接下來的幾章裡解決掉了,o(n_n)o~
168章節 上幼稚園
童瞳不擔心譚景御,即使他身手不如自己好,可是童瞳知道譚景御的能力,所以即使軍部有什麼問題,還有譚家在,有譚驥炎這個雷厲風行,在北京盛極一時的二哥在,除非眼睛瞎了,絕對沒有人敢對譚景御動手,即使黑眼睛是在他的監管之下被盜了。
可是童瞳擔心沐放,心裡頭如同被貓爪子給撓了一樣,可是出不去之下,童瞳只能又打了電話給譚驥炎,畢竟給她的手機只能打幾個號碼,而沐放的不在其中。
煩過譚驥炎之後,童瞳又打給了童嘯,最後連譚老爺子的電話也撥通了,終於在童瞳不斷的嘮叨之下,再加上要照顧孕婦的情緒,上面鬆了一口,給童瞳一晚上的時間去見沐放。
沐放還在京都會所,童瞳過來時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沐放依舊站在窗口,如同石化的雕像一般,聽到開門聲的那一剎那,沐放怔住了,晦暗的桃花眼裡陡然間綻放出晶亮的光芒,可是當聽到身後那一句熟悉的嗓音之後,慢慢的,眼眸之處的光芒宛若死灰一般的熄滅,這就是最後的結果了吧。
“沐哥,你還沒有吃飯?”童瞳有些擔心沐放,尤其是看到沐放蒼白的臉,更是心裡頭拎了一下,開始埋怨譚景御了,譚三哥幹嘛逼沐哥呢,說不定沐哥還沒有做好準備。
“你怎麼來了?喝酒了?”沐放強撐起笑容,溫柔的揉了揉童瞳的頭,對上童瞳滿是關切的目光,心頭一暖,可是這樣一點的暖意卻無法徹底融化早已經冰冷的心扉,“我讓下面送點飯菜上來。”
童瞳看着沐放,他嘴角勾着笑,狹長的桃花眼半眯着,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眼裡盛滿了關切之意,可是童瞳卻看得出沐放眼中壓抑的深沉。
“嗯,沐哥,我們去客廳吃。”童瞳點了點頭,安慰什麼的,她是最不擅長的,所以也只能乾着急。
跟在童瞳身後,沐放染笑的桃花眼裡那柔和之色慢慢的被苦澀所代替,只是童瞳此刻看不見而已。
正是吃飯的時間,所以沐放電話下去之後,過了不到十分鐘,三個菜一個湯就被送上來了,沐放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動作優雅的倒在高腳杯子裡,輕啜了一口,笑着看向童瞳,“現在有了孩子,就要多吃一點,還有平日裡不要爬高上低的,擔心孩子。”
“沐哥,你不要生氣,譚三哥只是性子急了一點,那他也是擔心你。”童瞳因爲擔心沐放,所以聞到菜香不會想要吐了,所以倒也吃了幾口飯和菜,只是感覺沐放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最後的交代一般。
突然聽到譚景御的名字,沐放眼底有着黯淡之色流轉,端着酒杯的手也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只是嘴角依舊勾着笑,慵懶邪魅,“傻丫頭,我怎麼會好好的生他的氣,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會隱瞞你,是我對不起他而已。”
畢竟自己該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告訴譚景御一切,而不是拖到如今才說,譚景御也該受傷了吧,思思念念想要喜歡的人,骨子裡卻是如此的骯髒不堪。
“不生氣?”童瞳一口飯卡在了喉嚨裡,三兩口吞嚥了下去,不解的眼神滿是疑惑的看着沐放,傻愣愣的開口,“沐哥,你真的不生譚三哥的氣了?那譚三哥怎麼喝了那麼多酒。”
如果不是軍部有電話過來,而且事情緊急,童瞳敢肯定譚三哥肯定會將後車廂那些酒都給灌下去,而且譚三哥一邊喝一邊叨嘮,說的都是自己對不起沐哥。
“他只不過是一時無法接受而已。”沐放笑的有些苦澀,入口的紅酒更是澀的厲害,他知道譚景御對自己的耐性,說實話,以譚景御的身份和地位,他就算是用強的,自己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在娛樂圈,這樣的事情不多但是也不少。
可是這麼久以來,沐放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他知道譚景御對自己的好,那是真的好,從他的眼睛裡就能看出來,雖然大都數時候,那個年輕而英俊的男人總是無賴至極,可是自己配不上他,那些過去,宛若魅影,骯髒而屈辱,無時無刻不提醒着沐放曾經的自己是如何的下賤,只爲了活着,便出賣了身體,不是沒有抗爭過,只是那時年幼,害怕死,在被毒打之後,被tiao教,被折磨,便真的怕了,生不如死,沒有了尊嚴,沒有了人格,所以身體什麼的都丟棄了,如今活的太冠冕堂皇,可是骨子裡依舊是下賤而骯髒的。
“沐哥,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童瞳隱隱的感覺到不對勁,尤其是沐放的態度,太過於詭異,讓童瞳生出一絲的不安和擔心。
“小瞳,你還小,不懂。”沐放笑了起來,脣角微揚,配上他此刻優雅端着酒杯的姿勢,風華絕代,沐放很欣慰,就算自己離開了,有譚驥炎在,小瞳會被保護的很好很好,依舊是那樣乾乾淨淨的一個孩子,不懂得那些骯髒的一切。
“不對,沐哥,我沒有誤會什麼,你給我的感覺不對。”童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有些的後怕,似乎要失去什麼,所以童瞳放下了筷子,端正的坐直了身體,目光緊緊的盯着沐放,“沐哥,你會和譚三哥在一起對不對?”
童瞳話問的直白,沐放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也讓童瞳捕捉到了異常,果真沐哥不想要和譚三哥在一起,童瞳眉頭皺了起來,“爲什麼?沐哥你不是答應譚三哥了嗎?”
“小瞳,你既然知道我的過去,就該明白我和他不可能了。”沐放此刻真的有些頭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一下午的風,所以纔會有些的沒有力氣,他真的感覺很多時候和小瞳溝通不良,也不知道譚驥炎是怎麼做到的。
“小瞳我這樣的人配不上他!”沐放也直白的開口,笑的明豔宛若桃花,可是心底卻是一刀一刀的在凌遲一般滴着血,他厭惡男人,並不是說厭惡和男人交朋友,而是因爲過去,所以沐放雖然總是帶着笑,可是卻痛恨任何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男人,可是譚景御除外,因爲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卻常常是被氣的失去了理智,拳腳相加,等到被他抱住的時候,沐放都沒有一點力氣了。
“因爲那些錄像帶?”童瞳感覺自己找到了事實的根源,“我會和譚三哥解決的。”不管是在藍家,還是在白賢那裡,童瞳和譚景御絕對會替沐放解決這些後續問題。
“小瞳,那是事實,不管有沒有這些帶子。”失去了僞裝,沐放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譚景御,他會去喝酒,而不是走上前來痛罵自己一頓,唾棄自己,沐放已經很感謝了,至此不想見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沐哥你果真在意,難怪譚三哥氣的要衝去美國殺人,可是我現在有孩子,譚驥炎肯定不准我出去的。”童瞳有些的不甘心,可是一想到肚子裡的孩子,童瞳又不敢胡鬧了。
“小瞳你不在意,可是如果我和譚景御真的相愛,他會在意的,這樣的我,早已經從裡到外的骯髒了。”說了出來,沐放忽然感覺心頭那沉積多年的大山似乎輕了幾分,即使以後再也不想見,可是不管自己日後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裡,沐放都會想起,曾經有那麼一個年輕而帥氣的男人,明明該是驕傲的強者,卻如同無賴一般黏着自己,這樣就夠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童瞳突然開口,表情嚴肅,讓沐放都怔住了,一瞬間,宛若看見了另外一個人一般,“第一,譚三哥生氣是因爲那些人欺辱了沐哥你,所以譚三哥差一點衝到美國去殺人,第二,沐哥,你弄錯了,譚三哥絕對不會因爲過去的事情而有什麼配不上和配得上,沐哥過去和譚三哥不認識,這件事已經是過去了,譚三哥不可能在意的,是沐哥你一直在意,第三,譚三哥直到接了軍部的電話離開之後,他也一直以爲你是接受了他。”
沐放愣住了,他不知道童瞳這思維怎麼會這樣,當然,對於譚景御的推測,沐放也不認爲正確,看着童瞳嚴肅的表情,沐放低頭喝了一口酒,玩笑着開口,“所以小瞳認爲譚景御在看見這些帶子之後,還會和以前一樣和我在一起。”
“當然。”對於這樣理所當然的答案,童瞳自然是極其肯定,如果譚三哥敢和沐哥分開,童瞳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小瞳,換個角度,如果你的過去和我這樣,你會和譚驥炎在一起嗎?”沐放笑容張揚,夾着菜放到了口中咀嚼之後吞嚥下,每一個表情都是賞心悅目,似乎那骯髒的過去已經不存在了。
“當然,這又不是我的錯,而且也不是譚驥炎的錯,不過以譚驥炎的小氣,他肯定會吃醋吃到死,然後不將那些人凌遲的颳了,他都不會消氣的。”童瞳在腦子裡幻想了一下,立刻渾身一個顫抖,譚驥炎真的狠起來,肯定很恐怖,否則譚三哥就不會那麼怕譚驥炎了。
“小瞳你一點不介意?”沐放這會是真的傻眼了,他不明白童瞳怎麼可能如此的坦蕩。
猶豫了一下,童瞳看了看沐放,然後開口,“沐哥,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我和譚三哥從事差不多的職業,所以對我們而言,保命是第一的,不管如何的嚴刑逼供都會在保證不泄密的情況之下,讓自己活下來,當然,性虐也是逼供的一種,在合格之前,我受過很多的訓練,神經毒素,電擊,還有一些藥物,所以沐哥我真的有點不懂你爲什麼在意了這麼多年。”
對童瞳而言,當年的沐放還太小,只是一個稚嫩的少年,而白賢卻是白家的人,所以沐放想要抵抗白賢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沐放活下來了,雖然說童瞳感覺現在的沐放還是沒有能力對抗白賢,可是已經沒有關係了,有自己在,有譚三哥在,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沐哥。
“小瞳不認爲可恥嗎?”爲了活下來,卻放棄了身爲男人的尊嚴,苟且偷生,沐放如今想起,便恨不能讓時間倒轉回去,一死了之。
“沐哥你努力的活下來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童瞳愣愣的張大眼睛看着沐放,沒有什麼比活着最重要,童瞳見了太多的生和死,每一個生命都應該頑強的活下來,而沐放眼中失去的求生念頭讓童瞳不由的皺起眉頭。
“譚景御也和你一樣的想法?”沐放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童瞳了,之前所認爲的屈辱,隱藏的陰暗,爲什麼到了小瞳這裡卻都成了無關大小的事情,甚至小瞳還很高興,引以爲榮。
“譚三哥和我是一類人,其實性虐已經是最輕的刑罰了,當然,心理上要沉重一些,不過譚三哥也會努力的活下來的。”童瞳認真的點了點頭,這一點雖然她還沒有問過譚景御,不過卻有着肯定的答案。
明明已經死心了,可是在聽了童瞳亂七八糟的思維和推論之後,沐放卻發現自己猶豫了,心左右搖擺起來,整個人也有些的煩躁,可是也知道譚景御是因爲事情去了軍部,又不想打電話打擾了他工作。
童瞳認爲自己在言辭上實在太薄弱,所以最終還是隻能求助譚驥炎,她總是有些不放心沐放,而譚景御私人手機也打不通,聯繫不上,只能讓譚驥炎來當救兵。
“小瞳就這樣盯着我兩個小時了。”譚驥炎過來了,所以沐放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被童瞳這樣不眨眼的盯着兩個多小時,沐放都感覺到後背陣陣發麻,總感覺自己做了多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送童瞳去客房睡覺,譚驥炎關上房門看向客廳裡的沐放,沉聲的開口,“如果小御遇到同樣的事情,你希望他活着,還是希望他爲了所謂男人的尊嚴和麪子直接慷慨自殺。”
沐放一愣,在心裡,他希望譚景御平平安安的活着,不管遇到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他都希望譚景御好好的活着。
“小御和小瞳差不多是同一類的人,他們都經受過專業的訓練,所以對他們而言,活着是最重要的,沐放,他們過的和我們不是同樣的生活,他們隨時都可能被殺,隨時都可能死在任務裡,所以他們的思想更加的簡單。”
譚驥炎看着沐放,他的過去,譚驥炎知道,所以他明白沐放的心結,可是這些對普通人而言的痛苦,對童瞳和譚景御而言只是一個磨難,而他們在任務失敗之後隨時都可能遇到這些磨難,甚至有些更爲恐怖,童瞳的那一句說的很對,性虐只是最輕的,因爲只是虐待人的心理,而卻能保全身體的完整。
“我該說他們更加偉大嗎?”沐放訕笑的搖着頭,這是不是隔行如同隔山,所以這些普通人無法忍受的一切,屈辱不堪的一切在他們眼裡卻是再平常不過。
“沐放,你不用想太多,這些事讓小御去擋着就行。”譚驥炎總是冷峻的臉龐上難得對童瞳之外的人有些的柔軟,拍了拍沐放的肩膀,這個絕美妖魅的男人該肆意飛揚的笑,而那些過去已經成爲過去了,小御不在乎,沐放自己不在乎,那就只是一段過去的時間而已。
譚驥炎進臥房去陪童瞳休息,沐放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一手託着下巴,勾着桃花眼,燈光之下,絕美的臉上帶着妖嬈的風情,自己該慶幸嗎?譚景御竟然一點都不在乎,不是那種僞裝,也不是因爲太深愛自己,而是真的不在意,如同那些自己午夜夢迴都不願意想去的屈辱過去只是雲淡風輕的一瞥,只是如同被蚊子給叮了一口,可是自己在乎啊!
沐放嘆息着,半眯着眼看着水晶燈,許久的沉默之後,終於拿起了手機,沒有撥打譚景御的電話,而是給他發了短信留了言,三天吧,就用三天的時間,如果他能找到自己,那麼沐放會學着偉大一點,不在乎自己的過去,不在乎能不能配得上譚景御,不在乎那些屈辱和卑賤的一切被其他人知道,就這麼自私一回,賴上那個英俊的男人。
——分隔線——
譚景御一到軍情處的據點就立刻被兩個人搜去了身上的武器,包括一切聯絡的工具,雖然知道事情有些的不對勁了,可是這裡是軍部,譚景御倒也不在意,直到被單獨羈押着,譚景御這才忍不住的想要罵天,難道關押也會傳染,自己只不過去了小丫頭那裡一趟,怎麼一回來就輪到自己被關押了。
黑眼睛原本是譚景御帶回來,假公濟私一回讓軍情處幫忙查一下這個銀手鐲到底有什麼詭異的地方,卻沒有想到那個消失幾百年的無價之寶黑眼睛竟然隱藏其中,而譚景御一時心血來潮繼續調查,卻發現黑眼睛涉及到了一個案子,所以纔會基於保密的原則,一直沒有童瞳開口,只是沒有想到黑眼睛竟然會被軍方的人給盜走了。
“長官,我可以要求知道事情的經過嗎?”看着坐在對面,自己的直屬上司,譚景御難得收斂了懶散的情緒,認真起來。
“監控被人破壞了。”回答譚景御的是他的長官冷酷的嗓音,軍方的高層,身上總帶着軍人的肅殺和冷酷,即使眼前這個是自己最喜歡的部下,卻也是冷的沒有一點的溫度。
“可是要盜走黑眼睛,還需要我的掌紋和設定的密碼。”這也是譚景御疑惑的地方,如果沒有這兩樣,根本不可能打開存放黑眼睛的保險箱,而掌紋譚景御不說了,有可能是被人在不知覺的情況下拓印走了,可是密碼呢?自己親自設定的是八位數密碼,除了自己,譚景御感覺除非有外星人入侵了自己的腦電波,否則怎麼可能知道密碼。
“所以監守自盜的嫌疑人只有你!”長官冷聲的開口,雖然臉上沒有什麼溫度,可是看着譚景御的目光卻帶着恨鐵不成鋼的關切,這也是爲什麼出了事情之後,譚景御立刻被徹查,甚至關押的原因。
“我沒有夢遊症,也不會喝醉酒說不該說的話。”譚景御垮了俊臉,頭痛着,這也難怪軍方會將自己當成首要的嫌疑人,這若是讓自己來查,自己都要懷疑是自己監守自盜了黑眼睛,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有市無價,賣出去,不要說一輩子,估計三輩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什麼人可能知道你設定的密碼?”長官詢問着譚景御,說是他盜走的,長官自然不相信,譚家不是那些普通的人家,而譚景御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完全不需要盜走黑眼睛來賣錢,譚家雖然是軍政世家,可是資產也是雄厚的,尤其是譚驥炎,雖然從政,可是卻有兩個信得過的朋友,一個在股市被譽爲傳奇,是非凡的操盤手,而另一個是職業投資人,都是幫着譚驥炎打理經濟的。
其實譚驥炎這也是打了擦邊球,可是也不算是觸犯法律,畢竟他的錢也是合法收入,而且還是譚驥炎委託的朋友替他賺回來的,外界知道的惡人不多,可是身爲軍情處的高層,自然知道這些隱秘消息,所以譚景御完全不缺錢,自然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好好想想,這件事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對你的影響卻是極大,你手頭的工作暫時會交出去。”這也算是長官的關切叮囑,畢竟軍清楚也不缺錢,黑眼睛若果是意外丟失了,也無所謂,畢竟這還是童瞳意外得來的,可是這件事卻是一個污點,如果譚景御洗不清這個污點,甚至可能因爲操守問題被踢出軍情處,這也是爲什麼他的長官親自過來審訊譚景御。
等譚景御又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時,譚景御倒在牀上,一個頭兩個大,這密碼怎麼可能就這樣被人知道了,譚景御可以完全肯定自己沒有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說出密碼,那麼到底是怎麼將黑眼睛給盜出去的。
譚景御被軍情處內部審查,關於煤城的證據收集都轉交了出去,而此刻,黑暗之中,一個電話打了出去,“一切按照計劃在進行,替代李東來的人已經準備妥當了,隨時能行動。”
譚家!這一次,一定會讓譚家吃不完兜着走!藍紹庭陰冷的笑着,讓原本英俊的臉龐顯得極度的扭曲和詭異,譚驥炎棋高一招,想要洗清煤城,想要斷了藍家的一條財路和一切在北京的關係,可是如今,只要董福生安全回到煤城,那麼譚驥炎的一切走白做了,而譚景御卻要背上監守自盜的罪名,而不管是譚驥炎,還是童瞳,甚至包括兩個小野種,都會不得好死!
——分隔線——
童瞳的處理其實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甚至到如今譚驥炎和譚老爺子都不知道童瞳到底是什麼身份,只知道和國安部有關係,而且只怕童瞳身份來頭不小,否則不會讓上面那一位親自決定,可是正以爲童瞳的身份不簡單,也就讓對她的處理變的複雜起來,童嘯國安部部長的身份擺在這裡,譚驥炎北京市副市長,更不用說背後還有軍區譚家,而童瞳自己身上就掌握了特別行動組很多的機密,隨意一條泄露出去,都有可能引起政局的變化。
於是一切都僵在了這裡,童瞳也認命了,雖然還是被關押着,不過倒也爭取到了一些出去的機會,當然裡裡外外都有人在暗中監視着。
“譚驥炎,我捨得了。”童瞳看着已經穿好衣服的譚亦和譚宸,譚宸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穿着黑色的褲子,運動鞋,上身一件長袖襯衫,臉色白皙,五官英俊,明明該是可愛的小男孩,可是譚宸卻偏偏總是冷着臉,帶着一雙不似孩子的冷靜眼睛,看起來讓童瞳忍不住的想要在譚宸的臉上捏一下,看這個孩子露出不滿的表情。
而譚亦就更加帥氣了,藍色的牛仔褲,T恤衫,酷似譚驥炎的俊朗小臉,劉海微微的有點長,眉下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起來狡猾無比,同樣白皙柔嫩的小臉,偏清瘦,所以讓人感覺宛若一個病弱的優雅小王子。
“譚驥炎,你說譚宸和譚亦會不會一進幼稚園就被那些小女孩給搶走?”童瞳回過頭,臉上滿是憂心忡忡的不安,雖然說到頭來這兩個都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對童瞳而言,血緣關係並不是那麼重要,而且看着兩個酷帥的孩子,童瞳總感覺他們會咻的一下長大,然後咻的一下找到女朋友,然後就離開家了。
“不會,他們不敢。”譚驥炎瞥了一眼兩個孩子,他倒希望這兩個小鬼去了幼稚園之後立刻被搶走,這樣就不會有事沒事都纏着小瞳,尤其是現在譚宸和譚亦竟然分開睡,然後每五天譚宸一定會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要求和小瞳一起睡,有一樣學一樣,譚亦也是如此,讓一週七天裡,譚驥炎不得不放棄兩天。
幼稚園這邊已經安排好了,所以一家四口連同童瞳肚子裡的這一個在李成開車之下,直奔幼稚園而去,而因爲是第一天,所以譚驥炎也就推遲一個小時去上班,算是陪着童瞳一起送兩個孩子上學。
“我要媽媽!我要回家……”乾嚎着嗓子哭喊着,一個四歲的男孩哇哇的叫着,不停的用肥肥的手抹着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然後禁止任何人靠近自己,小男孩已經養成習慣,每天早上都要這樣哭上十分鐘,然後紅着眼睛,抽噎着,如同被欺負的肥兔子,拎着地上的小包包,一扭一扭的走向小二班。
幼稚園的老師都習慣了,小男孩的爸媽也都習慣了,連其他送孩子過來的家長都習慣了,所以小男孩的爸媽在無顏見人之下,每一次將小男孩送過來之後,隨便他在操場上嚎上十分鐘,反正這孩子就這麼哭十分鐘,時間掐的還忒準,讓人都懷疑他是不是一邊哭一邊記時,十分鐘一到,立馬不哭,拖着小書包進班級。
“哥哥好漂亮!”就在童瞳和譚驥炎帶着兩個孩子剛走進幼稚園的大門之後,原本哭的昏天暗地的小男孩突然不哭了,雖然還有點哽咽,不過倒是三兩下抹乾淨了眼淚,然後看着酷酷的譚宸,和笑的優雅的譚亦,紅紅的眼睛一亮,然後飛奔而來。
四歲的孩子跑起來不穩,讓看的大人都只擔心他會摔倒,可是小男孩卻努力的扭着肥肥的腿,然後終於蹦躂到了譚宸面前,仰起頭,哭紅的眼睛,睫毛上還有淚水,鼻涕也被糊到了臉上,就這麼瞅着譚宸,然後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雙手伸起,直接向着譚宸撲了過來。
不要說譚宸已經六歲了,就是他在森林裡這幾年,早已經是動作凌厲,所以在面無表情的看着撲過來的小男孩時,譚宸冷漠的一個閃身,砰的一聲,小男孩撲空的摔在了地上,不過幼稚園都是塑膠地面,倒也不會很痛,只是臉朝下摔着的小男孩,不停的動着雙手,兩隻小腿也踢踏着,怎麼看都像是一隻在地上折騰的小烏龜。
“小弟弟,摔痛了沒有?”譚亦瞥了一眼站到一旁的譚宸,倒是微笑的蹲下身來,然後有點吃力的拉起胖乎乎的小男孩,看起來個子不大,可是因爲吃的多,胖了,所以很是厚實,讓譚亦倒是有點的吃力。
譚驥炎冷眼看着安慰着小男孩的譚亦,倒也沒有開口說什麼,能進入這個幼稚園的孩子大都數是北京高層,軍方的一些孩子,偶然也有小部分是書香門第的世家子弟,當然也均勻出一些名額給真正有錢的富豪,如果僅僅是一個北京市副市長,譚驥炎的孩子甚至沒有資格進入這家幼稚園,但是有譚家的北京就不同了。
譚驥炎之前也告訴了譚亦這些東西,而譚亦也仔細的聽着,甚至還問了一些問題,所以譚驥炎明白此刻譚亦這樣做,是爲了拉好關係,畢竟他只有六歲,從發小培養出來的關係,比起以後在社會上要牢固很多。
而譚驥炎之所以不曾阻止,並不是因爲想要譚亦這麼小就開始汲汲營生這些,第一是因爲譚亦真的適合這些,比起自己,比起小御,比起更加木訥老實的大哥,譚驥炎不得不承認譚亦這個六歲的孩子是個天生的陰謀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譚亦如果想要從小就培養自己的小團體,他勢必要和這些孩子多接觸,多在一起,這樣反而會讓譚亦不至於那麼陰沉,當然也沒有時間纏着小瞳了。
“不痛。”雖然膝蓋磕的很痛,下巴也很痛,可是小男孩卻快速的搖着頭,然後掙脫了譚亦的手,眼巴巴的仰着頭瞅着譚宸,對上他沒有表情的臉,然後再次的撲了過去,“漂亮哥哥。”
砰!第二次摔倒。
童瞳要開口,卻被譚驥炎給制止了,所以再次爬起來的小男孩迅速的找到譚宸的方向,不怕死的繼續第三次撲過去,對於一個已經上了一學期,可是堅持每天早上都要嚎上十分鐘的小男孩,整個幼稚園的人都知道他的倔強,所以第三次,又是砰的一聲悶沉聲響起。
摔在了地上三次了,小男孩抽噎着,大有想要哭的趨勢,可是這一次看到譚宸的腿,突然小男孩眼睛一亮,肥嘟嘟的胳膊直接纏了過去,不再是那麼傻乎乎的站起來,再傻乎乎的撲空,反而是先抓住了譚宸的腿,然後爬山似地用力的爬起來,如同無尾熊一般死死的抱住了譚宸的腰,嘿嘿的笑着,“漂亮哥哥。”
“瞳?”譚宸知道眼前的孩子沒有任何的危險,而且在學習了很多之後,譚宸此刻只能忍耐的皺着眉頭看着黏着自己的小男孩,轉過頭看向童瞳。
童瞳憋屈着笑,雖然一開始她是真的有點心疼這個接連摔了三次的小男孩,不過能看到譚宸一臉吃了蒼蠅的模樣,不由的靠在譚驥炎的胸膛上,悶悶的笑着,怕惹到了冰山似的譚宸。
“就是你們欺負球球?”突然,不遠處,樓梯上有清脆的男音響起,然後噼裡啪啦,四五個小男孩跑下了樓,而爲首的一個男孩很是高大,和譚宸差不多高,看起來很有氣勢,冷哼一聲,目光直接略過譚驥炎和童瞳,然後看向譚亦,這個看起來很優雅很漂亮的孩子,卻讓大男孩感覺笑起來很是不舒服。
“你纔是球球,你全家都是球球!”這邊譚亦和譚宸還沒有開口,卻見抱着譚宸腰不撒手的小男孩快速的轉過頭,然後氣勢十足的罵過之後,又轉過頭抱着譚宸,滿是淚水鼻涕的臉就這麼埋在了譚宸身上。
童瞳已經徹底無語了,而譚驥炎看了一眼之後,直接攬着童瞳親密的離開,如果說是普通的幼稚園,或許不會有孩子敢在大人在場的情況之下這麼囂張,不過這裡的孩子只怕有的從會走路就在軍區裡待過,有的剛學會說話,大人教授的就是權術和謀略,所以這是一個奇特的戰場,屬於孩子們的戰場。
“球球歸我們了。”譚亦抿着脣笑着,脣角微揚,看起來有點弱,一手還在球球頭上揉了一下,而被叫球球,小男孩不滿的擡起頭,可是對上譚亦那笑的有點陰陰的眼睛之後,很可憐的沒有了氣勢,所以又埋首在了譚宸的身上,然後還很沒有骨氣的點了點頭,承認自己的歸屬地。
“新來的就這麼囂張?”爲首的大男孩絕對是軍區出來的,步子很正,然後很有氣勢的站到了譚亦面前,比起搶了球球的譚宸,凌皓然更不喜歡譚亦,看起來白白瘦瘦的,偏偏還這樣笑,像極了爺爺說的那些古代歷史裡的奸臣。
“要打架?”譚亦挑眉一笑,因爲這會還是入園的瞬間,所以老師都在教室裡,偶然有路過的,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畢竟不管是打人的,還是被打的,都不會在意,反而會來一句男孩子就要這樣用血性,用拳頭來說話。
軍區的孩子就不用說了,那肯定是拳頭底下見真章,而那些政要官員的孩子,也自然是希望自家孩子能結識到軍區的孩子,也希望男孩子有一股豪邁勇敢之氣,所以打架無所謂,不許打羣架,一對一單挑,不準用武器,只准用拳頭,不準打要害,然後隨便這些兔崽子們折騰。
“不怕死的就打一……你耍詐!”這邊凌皓然話還沒有說完,譚亦突然發起了攻擊,身體快速的一個上前,然後漂亮的過肩摔,凌皓然此刻已經被摔在了地上,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氣的小臉緊繃着,眼睛裡是熊熊的怒火在燃燒。
“難道要先自報家門,廢話一堆,再謙讓一番,然後才動手打架?你確定這樣不是秀才掐架?”譚亦懂得
多,也會說話,此刻懶懶的站在譚宸身邊,笑着拍了拍手,媽咪的話,譚亦一直記得,動手就要快狠準。
“下來!”譚宸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凌皓然,雖然他氣的不輕,但是倒也沒有準備再過來,所以譚宸也就不擔心譚亦會被欺負,只是皺着眉頭,冷冷的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球球。
被譚宸那冰冷的目光看得一怔,然後手下意識的鬆開,譚宸邁開步子,譚亦也帶着笑,兩兄弟華麗麗的向着自己的大一班走了過去。
九點鐘,幼稚園上課,而此刻,大一班門口,球球拖着自己的小書包,慘兮兮的站在教室門口,絕對成了望夫石,任誰來拉來勸,武力威脅,依舊巋然不動,然後睜大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就這麼站在大一班門口,一手拖着書包,一手拿着自己的小毛巾和小杯子。
而同樣的,原本是大二班的凌皓然也拿着書包過來站在門口,只是比起慘兮兮的球球,凌皓然則是一臉的剛毅和坦蕩,反正他就是決定要換班級了!
169章 殺手之行
看着門口的球球,大一班老師無可奈何,因爲球球經過一個學期的入學,所有老師都知道,如果不答應,球球絕對會拖着他的小書包,然後拿着小毛巾和小杯子就這樣天天站在大一班門口,所以在打電話給了球球的父母之後,球球光榮的從小小班跳級到大一班。
“謝謝老師。”球球白嫩嫩肉包子似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然後咚咚的向着教室裡跑了進去,搜索了一圈之後,看到譚宸,眼睛一亮,邁開肥肥的雙腿直奔目標而去。
而凌皓然不等老師開口,直接的邁開了方正的步子,帶着強大的氣勢走進了教室,而此刻球球正眼巴巴的瞅着譚亦,淚水濛濛的可憐小模樣,因爲手痠,所以笨拙的拉了拉肩膀上的書包帶子,然後繼續睜大一雙眼盯着譚亦。
難道譚宸看起來比較容易吸引小孩子?譚亦直接無視着球球那讓人不忍心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譚宸,還是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讓譚亦都感覺譚宸浪費了這樣好的一張面容。
“哥哥。”球球在家裡可是十足的小霸王,長的濃眉大眼,粉嘟嘟、白嫩嫩的,帶着嬰兒肥的小臉,看起來就可愛,所以只要他一扁嘴巴,眼眶一紅,整個裘家立刻臣服,當然迄今爲止,球球唯一沒有成功的事情就是每天早上從被窩裡被拖起來上幼兒園,所以球球也很有骨氣的堅持每天早上站在操場上哭上十分鐘,然後拖着小書包進教室,宣告一下自己的不滿。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對上譚亦這染笑的眼睛時,球球就感覺有點害怕,肥肥的身體下意識的靠近譚宸,而因爲譚宸是坐着,所以四歲的球球立刻伸出蓮藕般一節一節的肉胳膊,直接抱住了譚宸的脖子,然後又眼巴巴的看着譚亦。
“想讓我換地方坐?”譚亦笑着開口。
“嗯嗯。”連忙點頭,球球一副我很可愛,我很真誠的小模樣,然後想到什麼,立刻鬆開了摟着譚宸脖子的手,從書包了掏啊掏終於掏出一些巧克力,推到了譚亦面前,笑的格外的諂媚。
“哼!”凌皓然看着獻寶似的球球,不由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滿臉的不屑,然後又將更加鄙夷的目光看向譚亦,在凌皓然的認知裡,球球還小,所以沒有骨氣,又愛哭這也沒有什麼,可是這個壞小子分明就是故意想要騙球球的巧克力。
譚亦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嘴角勾着笑,讓教室裡其他的小女孩立刻眼睛裡冒着星星,比起這些整天喜歡打架的小男孩,比起他們還粗魯的拽自己的小辮子,在體育課上嘲笑自己太弱的壞孩子們,譚亦優雅的宛若王子,黑色的頭髮,劉海散落在光潔的額頭上,一雙眼睛總是帶着笑,五官很端正俊朗,而且說話是輕聲輕氣的,一點都不粗魯。
球球猶豫的看了一眼譚亦,然後將小書包拉鍊拉到了底,呼啦一下,將書包裡的寶貝都倒了出來,糖果是肯定的,還有一個蘋果,一盒牛奶,還有一把玩具器,奧特曼,然後小肥手在桌子上一推,全都推到了譚亦面前。
這就是小小班那個最愛哭的球球嗎?不是說有點憨,有點笨嗎?四歲的孩子也知道賄賂了?老師無言的看着雖然一臉不捨,最後果斷的忍痛割愛的球球,兩個老師都是忍住沒有笑出聲來,否則真擔心球球一個傷心,又開始嚎哭起來,而且哭的是昏天暗地,十分鐘之後纔會停下。
譚亦看着球球真的要哭出來了,而一旁凌皓然那要噴火的幾乎要殺了自己的兇狠目光之下,然後優雅的站起身來,對着球球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頭,清朗的聲音帶着孩子的稚嫩,但是卻也顯得清越悅耳,“我去後面坐,哥哥不吃你的糖果,都收起來。”
球球看着譚亦的目光如同看到了小天使一般,高興的忙點頭,也顧不得收拾桌子上的糖果,譚亦剛離開,球球撲通一下就坐到了椅子上,可是這是大班椅子,球球坐上去之後雙腳踩不到地面不說,剛剛好才能趴到桌子上,雀躍的模樣讓一直忍笑的老師終於笑出聲來。
而譚亦如此紳士的舉動,讓原本還以爲譚亦會要糖果欺負球球的一衆女孩子立刻都露出了笑容,果真是自己喜歡的王子,這麼溫柔,這麼體貼,而且從來不會欺負小孩子。
“虛僞!”凌皓然不屑的看着譚亦,因爲沒有其他的空餘的座位,所以只能也在譚亦身邊坐了下來,只是挑着眉梢,很是輕視的瞪了一眼譚亦,越來越感覺他就是一個奸臣,只有球球那笨蛋還以爲他是好人!
“上課不說話纔是好孩子。”譚亦笑了起來,然後端正的坐直了身體,這個時候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了,而譚亦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卻能讓老師聽見,於是譚亦收到了一個讚賞的眼神,而凌皓然就更加憤怒了,砰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凌皓然小朋友,上課要專心哦。”老師笑的很是溫柔,並沒有因爲凌皓然粗魯的舉動打斷了上課而有什麼不高興。
“手不痛嗎?”這一次壓低了聲音,譚亦挑了一下眉梢,然後從書包裡拿出自己的書專心的看了起來,而身邊被氣的凌皓然眼睛裡再一次的噴出了火,剛剛拍的太用力,手掌都麻了,可是不等他再次發火,譚亦已經低頭看書了,讓凌皓然一口氣就癟在了心裡,然後燒的自己全身上下都難受,看着譚亦是越來越不順眼。
幼稚園的生活對於普通孩子還是很有趣的,一般孩子在家裡也只能看看動畫片,玩玩具,要不就是保姆帶着去公園,可是幼稚園裡有很多的孩子,一晃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可是對於譚宸和譚亦而言,這基本屬於浪費時間,不過譚宸還是抓緊了一切時間學習,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裡,而譚亦早就過了學習這些東西的時候,不過他卻依舊堅持來幼稚園,一方面也是不放心譚宸,一方面卻也是爲了在這樣的地方經營日後的關係。
“不要,我不要,我要哥哥!”球球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再次在幼稚園裡響起,比起早上那沒有多少感情的乾嚎,這會可是真切的哭,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小手死死的抱着譚宸的胳膊,“你們是壞人,放開我,我要哥哥!”
知道的都認識球球的爸媽,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壞人在抓孩子去賣,而被纏上的譚宸依舊沒有多少的表情,只是冷淡淡的看着拽着自己胳膊不撒手的球球,他太弱,譚宸倒也不敢真的動手,怕折斷了球球的胳膊,所以最後只能冰凍着一張小臉,任由球球拽着,不說話也沒有動作。
裘爸爸和裘媽媽原本的臉面和尊嚴早就在球球每天入園那十分鐘的乾嚎聲裡被敗的乾乾淨淨的,不過此刻,裘爸爸和裘媽媽對望一眼,面色複雜,這是自己生養的孩子嗎?沒有被人調換,有必要爲了一個才入園的大孩子,從小小班跑到大班不說,這放學了還抓着對方不撒手。
“放手!”因爲譚亦今天在教室裡幫着老師整理圖書區角,所以譚宸是先出來的,此刻看着球球,譚宸也不喜歡吵,所以此刻又皺了一下眉頭,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卻也是不高興的。
“哥哥,你不要我了?”球球終於忍住的哭喊,然後用更加可憐的目光看着譚宸,如同被拋棄的胖狗狗一般,紅着眼眶,抽噎着,臉上滿是淚水,映着肥肥的小臉更加的悽慘,“哥哥,球球最乖了,我保證不會吵哥哥,不會打擾哥哥看書,球球把奧特曼給哥哥,小怪獸也給哥哥,家裡還有大輪船,球球也給哥哥,哥哥,你不要不要球球!”
裘爸爸和裘媽媽已經被球球弄的徹底無語了,這麼喪權辱國的話正的是家裡那個小霸王說的?他的那艘遙控大輪船一直都放在游泳池裡開,外人都不給摸一下,就這麼大方的送出去了?而且關鍵是被送的人還是冷着小臉,讓裘爸爸和裘媽媽感覺自己寶貝兒子的熱臉果真是貼了別人的冷屁股,關鍵還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球球,哥哥要回家了,明天上學就和球球玩。”裘爸爸終究心疼兒子,耐着性子哄着。
“我要去哥哥家!”可惜,球球依舊死拽着譚宸不鬆手,頭瑤的撥浪鼓一般,“球球要去哥哥家,和哥哥吃飯,和哥哥睡覺,和哥哥一起上學。”簡稱三陪。
“球球,不可以這樣沒有禮貌哦,爺爺和奶奶還在家裡等球球,阿姨還燒了球球最愛吃的可樂雞翅,和媽媽回家好不好?”看到裘爸爸敗下陣來,裘媽媽立刻展露溫柔的一面,誘哄着自己兒子,雖然家裡根本沒有可樂雞翅,球球已經夠胖了。
“不要雞翅,要哥哥,你們回家,我和哥哥回家。”球球依舊搖着頭,立場堅定。
童瞳過來時就看見一大羣人圍着譚宸,四周的家長牽着孩子都露着笑容,而裘爸爸和裘媽媽已經徹底無語了,童瞳不解的走了過來,“譚宸?”
“瞳。”幾乎在同時,聽到熟悉的聲音,譚宸那原本有些不悅的冷酷小臉在瞬間轉爲了溫柔,眼神也溫柔了下來,然後終於用力的拉開了球球的手,大步的走向童瞳。
“媽,你來了。”譚亦這邊也弄好了,直接揹着書包走了過來,安安靜靜的站到了童瞳的身邊。
球球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抽噎着,哽咽的擡起頭,看着譚宸,然後又看着童瞳,咚咚的邁開了肥肥的小腿,一臉渴望的看着童瞳開口,“媽媽,我們回家!”
剎那,現場所有的家長和老師都愣了片刻之後,然後爆笑出聲,裘爸爸和裘媽媽恨不能找一個地洞給鑽進去,有這麼賣主求榮的兒子嗎?
譚亦和譚宸眼神同時一變,然後動作整齊劃一的牽住了童瞳的手,對於譚亦而言,逗逗這個可愛的孩子,看着他纏着譚宸可以打發時間,但是絕對不能讓其他人來霸佔童瞳,而譚宸就更加直接了,冷眼掃過球球,“瞳,回家。”
“抱歉,抱歉,我家球球不懂事。”裘爸爸一把抱起要撲向童瞳的球球,尷尬的笑着,裘媽媽立刻捂住球球的嘴巴,今天丟人丟大了。
“沒事,球球很可愛。”童瞳心虛一笑,她已經習慣譚宸和譚亦,雖然這兩個也是孩子,可是卻格外的聰明,而此刻看着軟綿綿的球球,尤其是他那被捂住了嘴巴,淚水滾滾落下的可憐模樣,童瞳實在對這種軟軟的孩子沒有辦法,總擔心自己已一不小心,力量過大造成傷害。
於是童瞳在狠心的別過頭,然後牽着兩個孩子,腳步加快的離開,譚宸和譚亦自然是願意,可是球球在終於能呼吸之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扯着嗓子嚎叫着,“媽媽,帶我回家,哥哥,我要哥哥,我要媽媽!”
坐上了汽車,童瞳終於鬆了一口氣,眼中帶着無比的罪惡,然後看向譚宸和譚亦,“那孩子怎麼回事?”
“黏上了譚宸。”譚亦揶揄的笑着,調侃着,可惜譚宸卻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讓譚亦都快要打電話問歐陽明是不是真的有面部神經壞死這個病症、
童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八個多月之後,她是不是也會生出一個這麼軟的孩子,或許會更加的軟,更會哭,然後腦海裡浮現出球球那淒厲的哭喊聲,童瞳只感覺渾身一個顫抖,她可不可以不要生啊,或者一生出來就想譚宸和譚亦這樣可以交流啊。
童瞳表情的變化,讓譚宸和譚亦都注意到了,兩個人不由的擡起頭看向童瞳,而童瞳只是苦巴巴的一笑,“沒事,我們去接譚驥炎回家。”
譚驥炎是真的很忙,可是遇到童瞳之後,譚驥炎已經開始越來越準時下班了,而身爲譚驥炎的秘書,于靖在知道了藍家的事情,對譚驥炎和童瞳更是感覺到無比的愧疚,所以在五點半一到,立刻就接下了譚驥炎所有未完成的工作。
當走出大門口,看見停在一旁的車子,透過開啓的車窗看見後座的兩個孩子和童瞳之後,譚驥炎原本冷峻的臉龐立刻顯得柔軟了許多,腳步也加快了走了過來。
“前面。”譚宸面色平淡的開口說了一句。
“後座人太多了,副駕駛空着。”譚亦禮貌十足的笑着。
拉開車門的手僵硬着,譚驥炎冷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譚亦和譚宸,這兩個小鬼果真是無時無刻不和自己作對!
“兩天!”譚驥炎筆挺的身影站在原地,冷然的出聲。
“輪流。”譚亦接過話。
“四天!”譚驥炎不滿的挑了一下眉梢,已經讓步了。
“成交,今天開始。”譚亦回頭看向譚宸,見他點了點頭,也知道見好就收。
譚驥炎看着不解的童瞳,抿了一下薄脣,終於關上車門走向副駕駛的座位,從此之後,後座和小瞳坐在一起的機會只有三天,餘下四天要坐到副駕駛位置上,而譚宸和譚亦則是每個人輪流兩天坐到副駕駛位置上。
童瞳一口霧水看着已經達成交易的三個男人,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兩天三天,可是不容童瞳多想,譚亦已經開始和童瞳說起幼稚園的事情,吸引了童瞳的注意力,讓副駕駛的位置上的譚驥炎臉色越來越陰沉,開車的男人只感覺渾身緊繃,精神高度緊張,其實他剛剛也是仔細聽了,當然也是根本沒有聽懂。
譚驥炎是在二十分鐘之後接到裘家的電話,裘爸爸和譚驥炎並不太熟悉,但是也認識,畢竟都在北京,都在這個圈子,“驥炎,這個實在是球球從離開幼稚園一路哭回來,哭的快要昏過去了,能不能讓譚宸稍微的哄球球兩句。”
譚驥炎眉宇皺了一下,回頭看向除了面對童瞳稍微有點情緒變化的譚宸,讓譚宸去哄孩子,譚驥炎感覺讓火星撞地球來的更加容易。
“出什麼事了?”童瞳一瞬間緊繃起來,神色陡然之間一變,眼神銳利裡迸發出凌厲的寒意,能讓譚驥炎臉色變得這麼詭異,童瞳擔心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更擔心自己必須離開譚驥炎和兩個孩子。
“沒事,球球一直在哭,裘家打電話讓譚宸哄幾句。”譚驥炎聲音有點的僵硬,如果說是黏上譚亦了,譚驥炎多少還有點相信,可是黏上譚宸,譚驥炎目光打量着這個面無表情的孩子,他有什麼地方吸引小孩子的。
汽車裡出現了暫時的沉默,然後童瞳率先忍不住的笑出聲來,譚亦依舊優雅的笑着,譚宸當然還是一副冰山臉,不過隔着手機,倒也能聽見電話另一頭球球那哭天喊地的聲音。
童瞳看了看譚宸,和譚驥炎對望一眼之後,自己拿過電話貼近了耳邊,哭喊聲淒厲的讓童瞳再次抽搐了一下嘴角,這孩子都哭的聲音啞了,不是男孩子嗎?怎麼這麼能哭,“球球,那個你不要哭。”
球球愣了一下,然後似乎是聽出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是譚宸的媽媽,小嘴一癟,哽咽的抽噎,“媽媽,你不要我了。”
童瞳無語的看着手機,自己什麼時候又成了這孩子的媽,譚驥炎臉色陰沉,對於童瞳越來越吸引這些小鬼的注意力很是無奈,而手機另一頭,裘媽媽已經習慣了,自己養了四年的兒子,剛剛見了別的孩子的媽一面,立刻就轉向譚家了,叫其她人媽了。
“球球,明天早上譚宸就會來幼稚園,你就能見到了。”安慰人實在無力,尤其是安慰孩子,童瞳僵硬的擠出一句話來,可是另一頭的球球又開始哭了起來。
“手機。”譚宸是不願意理會的,不過看着童瞳爲難的模樣,於是接過電話,和譚驥炎一般低低的聲音帶着簡短和利落,“不許哭,明天見!”
然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而電話另一頭,哭的幾乎不能呼吸的球球,一抹臉上的淚水,然後抱着手機興奮的笑了起來,雖然聲音帶着沙啞,“哥哥和我說話了,哥哥和我說話了。”
裘家長輩們的對望一眼之後,然後齊刷刷的轉過頭,有必要讓反差效果這麼明顯嗎?他們哄了這麼久,從吃的到玩的到用的,只要這個小祖宗不哭,天上的星星都要給摘下來了,結果對方不冷不熱的一句不許哭,明天見就立竿見影的讓這小祖宗破涕爲笑,這到底是誰家養大的娃,胳膊肘有必要拐的那麼很嗎?
回到別墅,譚驥炎安排的老師已經過來了,一個小時的課程,一個小時的體能訓練,而終於可以獨霸童瞳的譚驥炎跟進了廚房。
“小瞳,生了這個孩子之後我們不生了。”譚驥炎將手裡的文件丟在了一旁的流理臺上,從童瞳身後攬住了她的腰,原本譚驥炎是準備童瞳做飯的時候自己處理一些文件,可是看到童瞳,卻感覺眼前的文件是格外的礙眼,冷峻的身影自然就纏上了童瞳,將工作丟到了一旁,只等着晚上童瞳睡着了,譚驥炎再起來工作。
“計劃生育超標?”童瞳回頭瞅着譚驥炎,對上他有些糾結的峻臉,明白的點了點頭,甚至還安撫的拍了一下譚驥炎的肩膀,“你不用解釋,我明白的,身爲副市長你自然要以身作則,不能以權謀私,我們就生這一個。”
自己這一點權利還是有的,否則譚家怎麼可能有三個兄弟,不過雖然童瞳理解錯誤,但是結果一樣就可以了,譚驥炎依舊沉默着,只是低頭在童瞳的脖子上落下一吻。
“不要,讓開一點,熱。”童瞳拿起菜刀準備切菜,畢竟如今多了額外的訓練,譚宸和譚亦需要多補充一些營養。
譚驥炎不滿的看着趕自己的童瞳,自從有了這兩個孩子之後,小瞳的心思幾乎分了一大半出去了,想到此,譚驥炎峻臉緊繃了起來,身上的氣息也顯得冰冷下來。
咔嚓咔嚓,多年的訓練之下,童瞳自然是刀功一流,所以將土豆絲切的又快又細,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譚驥炎因爲吃醋而越來越黑的臉。
“啊!”突然耳垂被咬住,童瞳終於從專注的切菜裡被拉回了思緒,軟軟的喊出聲來,耳朵立刻充血的紅了起來,想要躲避開譚驥炎,可是他的手臂卻牢牢的將人給禁錮在了自己的懷抱裡,“譚驥炎,不要鬧,我還要做飯……你生氣了?”
童瞳不解的眨巴着眼睛看着臉色不太好的譚驥炎,疑惑的愣了愣,然後想了想,“你該不會是因爲我不願意多生孩子生氣吧?可是這是你提出來的,也是你答應的啊?”
沉默着,譚驥炎並沒有開口,只是依舊靜靜的看着童瞳,緊繃着峻臉,充分表達着自己的不悅。
“那個我不是不喜歡孩子,我只是感覺孩子好像太弱了,我擔心帶不好,真的,你不要多想,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隨着自己的解釋,童瞳看着譚驥炎的臉越來越黑,不由的嘆息一聲,都說孕婦情緒不穩,爲什麼譚驥炎這個準爸爸情緒貌似更加的不穩定。
“譚驥炎,我錯了。”童瞳又仔細的想了想,然後這個時候一般都要順毛的,所以童瞳立刻很沒有骨氣的直接道歉。
“錯哪了?”聲音硬繃繃的,聽起來就知道譚驥炎是真的不高興。
童瞳無辜的眨着眼,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乾癟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後諂媚的看向譚驥炎,自己可不可以問一下到底哪裡做錯了。
看着童瞳這模樣,譚驥炎縱然是一肚子的不高興也發泄不出來,可是一想到童瞳如今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譚驥炎直接的低下頭,狠狠的吻住童瞳的脣,然後霸道的進攻,攻城略地,發泄着心頭被忽視的不滿。
“譚驥炎,晚上,……唔晚上,我要做飯……唔!”多說多錯,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童瞳關心的還是做飯這樣的問題,所以譚驥炎峻臉黑的可以刮下一層鍋黑,直接將童瞳吻了個昏天暗地。
臥房在樓上,等童瞳回過神來時,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半點沒有弄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從廚房到了牀上,水濛濛着一雙眼不解的看着脫下衣服的譚驥炎,然後定格在那紋理分明,飽滿結實的胸膛上,童瞳呼吸再次沉重了幾分。
譚驥炎衣服脫的很慢,其實一般時候,他絕對都是先脫童瞳的衣服,可是這一次,似乎是故意的,譚驥炎慢慢的脫着自己的衣服,窗戶外是暮色西陲,臥房裡沒有開燈,但也有微黯的光線從窗口照射進來,朦朦朧朧裡,似乎一切都安靜了,童瞳對上譚驥炎南深邃的黑眸,便感覺自己被吸進看不見底的深潭之中,然後沉淪。
“譚驥炎,你穿衣服,冷。”吞了吞口水,童瞳打死不願意承認自己如今是一點自制力都沒有,可是畢竟從知道有了孩子之後,加上之前去山西,差不多童瞳和譚驥炎也有半個多月沒有親密,童瞳終於在這一刻發現自己也有色女傾向,尤其是譚驥炎此刻忽然緩緩的揚起薄脣,嘴角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鳳眸微微的染着笑意和柔情,童瞳只感覺腦子裡的一根線啪嗒一下斷裂了,這絕對是赤luo裸的男色誘惑。
呼吸chan綿的交織在了一起,譚驥炎大手遊移在童瞳因爲有了孩子之後,卻變得更加,min感的身體上,挑逗着,撫摸着,熟悉這柔ruan而美麗身體的每一處敏gan點,所以譚驥炎知道如何讓童瞳意亂情迷的失去理智和思考,雖然這樣的確有點不厚道。
“譚驥炎……不行……孩子!”童瞳只感覺自己已經漂浮到了雲端,身體的感覺不是她僅僅靠理智就可以壓制下來的,尤其是譚驥炎在可以點火之下,童瞳制止住喉嚨裡那誘人的shen吟聲,雙手無力的推開譚驥炎的肩膀。
孩子兩個字如同一道魔咒,讓譚驥炎原本的峻臉再次的黑了下來,然後在童瞳錯愕的目光裡,狂風暴雨的攻勢在一次席捲而來,ai昧的氣氛裡隱隱的飄散着酸味,譚驥炎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真的吃醋了。
不過即使如此,譚驥炎也知道目前童瞳的身體,所以還是採取了最安全的姿勢,不管是進入還是之後的運動,都顯得格外的溫柔,甚至帶着磨人的緩慢,折磨着童瞳的理智,也折磨着譚驥炎的耐力。
窗戶外的黯淡的光線終於轉爲了暗黑,譚驥炎只來了一次,雖然遠遠不能滿意,可是卻也不敢放肆,只是抱着懷抱裡的童瞳,依舊黑着臉,溫熱的大手輕輕的落在她光滑的後背上,觸感極好之下,一下一下的fu摸着。
“譚驥炎,肚子裡有孩子!”童瞳雙頰酡紅,脣也腫的厲害,瞅着譚驥炎,然後忽然想起之前在孕婦指南上看到的笑話,終於笑了起來,小手在譚驥炎的胸膛關上畫着圈圈,“這個笑話聽過麼有,醫院裡,孕婦剖腹產下一個男孩,護士發現男嬰右手一隻攥成拳頭,很是擔心是畸形兒,卻聽見男嬰突然囂張的大笑起來,攤開手,掌心裡一顆避孕藥丸,‘想毒死我,沒有那麼容易!’”
“我以後會做防範。”譚驥炎看了一眼童瞳,然後很是認真,避孕藥的機率也不是很準,所以譚驥炎雷厲風行的決定直接將一切可能性扼殺在套子裡,然後丟進垃圾桶!
“譚驥炎,你都不笑一下?”童瞳不滿的瞪着譚驥炎,手指在他精瘦的腰上掐了一下,“你到底生什麼氣啊?譚宸和譚亦估計都餓了。”
童瞳話音一落,聽到又是孩子,譚驥炎好不容易舒緩的臉色又冷了下來,鳳眸緊迫的盯着童瞳,讓童瞳只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下意識的向着譚驥炎靠近了一些,隱隱的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可是不等童瞳再開口求證,臥房的門被推開,譚驥炎之前進來時因爲情緒太波動,所以並沒有鎖門,而此刻,童瞳一愣,咻的一下縮回了譚驥炎的懷抱裡,只餘下小臉在外面,而譚驥炎同樣動作迅速的拉起被子蓋住童瞳,不會讓她露出絲毫的春光,自己倒是無所謂的坐起身來,鳳眸冷沉,峻顏漠然,光裸着精瘦的上半身,神色不悅。
譚亦懂得多,原本去了廚房看到只切了一半的菜,以爲童瞳身體不舒服,立刻急切的跑了上來連敲門都忘記了,而此刻一打開門,看了看譚驥炎,又看了看牀上鼓起的一團,倒也明白過來,只是想到童瞳如今肚子裡有了孩子,看向譚驥炎的目光裡多了一份不滿。
譚宸對這些自然是不知道,不過聞着臥房裡有些詭異的氣息,再看着譚驥炎光裸的上半身,譚宸沉默着,然後忽然開口道,“交配?”
一剎那,譚亦那英俊的小臉上笑容糾結住了,譚驥炎鳳眸倏地射出寒光,而被子裡,童瞳直接一個沒有忍住,咬在了譚驥炎的胳膊上,讓他胡鬧!還有譚宸這是什麼思維啊?有必要說的這麼直白嗎?
“出去!”譚驥炎同樣臉色不好,冷酷着嗓音,眼神陰翳,強大的氣勢傾瀉而出,讓門口的譚宸和譚亦都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身體,隱隱的感覺到呼吸困難。
等到兩個孩子都出去了,還關上了門,譚驥炎這纔將被子裡憋着的童瞳給抱了出來,依舊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裡,指尖溫柔的撫着她泛着紅暈的臉頰,“也不怕悶死自己。”
“都是你。”童瞳一想到譚宸那面無表情的一句交配,表情糾結着,不滿的瞪了譚驥炎一眼,剛想要繼續開口,手機卻響了起來,而幾乎在同時譚驥炎手機也響了起來,兩個人對望一眼各自接起了電話。
“爸,你說譚三哥被內部審查?怎麼這麼嚴重?”童瞳正色的開口,表情顯得有些的凝重,原本以爲黑眼睛被盜,雖然譚景御是複雜監管的,自然也責任,可是也不至於內部審查這麼嚴重。
“軍方的事情,國安部目前知道的就這麼多。”電話另一頭,童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帶着長輩的和煦,“你不要太擔心,還有譚家在。”
這邊等童瞳打完了電話,譚驥炎先一步掛了電話,臉色沉寂着,雙臂依舊輕輕的攬着童瞳,沉聲的開口,“小御被軍方內部審查,暫時卸掉了所有的職務,董福生這一次的案子,資料收集和整理都換人了。”
“對方是有預謀的?”童瞳自然是敏銳,原本以爲只是黑眼睛丟失,卻弄得內部審查這麼嚴重,而聽到譚驥炎的話,童瞳便立刻明白這根本就是一環扣一環的詭計,只怕還有後續陷阱。
鳳眸陰霾而冷酷,譚驥炎靠在牀頭深思着,卻依舊記得拉過被子將童瞳蓋了個嚴實,雖然氣溫升高,卻也擔心她會受涼,煤城就是一個金庫,董福生背後不管有多少人,多少勢力,他們此刻的目的卻是相同的,那就是董福生不能被定罪,只要董福生無罪釋放,自然還能回到煤城,雖然如今煤城段一峰已經開始接手了,可是難保董福生回去之後又會掀起一番風雨。
不過能從小御這邊開始下手,只怕還有後招,譚驥炎半闔着黑眸,腦海裡開始慢慢的而謹慎的思慮着,不管這件事裡白賢和藍家是不是直接插手,還是董福生背後其他人所爲,只怕對譚家都是不利。
而同一時間,黑暗的夜色之中,一座安靜的公寓,老小區裡,李東來法官剛習慣的站到窗口給養着的蝴蝶蘭澆水,突然,對面的公寓樓頂上,殺手冰冷的目光透過瞄準儀瞄準了目光,手指冷酷的扣動了扳機,子彈破空而去,被射中的李東來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一句聲音,卻已經轟然倒地,手裡的小水壺掉在了地上,乾淨的水慢慢的流淌出來。
而緊隨着,此刻,公寓外,“李老,你回來了?”上樓的住戶笑着和站在門口的“李東來”打着招呼。
“嗯。”簡單的一個字,顯得孤僻而疏離,一手拎着菜一手拿着鑰匙開門,“李東來”走進公寓,一言一行,甚至臉上的表情,眼神都絲毫沒有讓任何人感覺到不妥,如同他就是李東來。
“李東來”走進房間,看了看地上一死的李東來,一模一樣的臉,讓“李東來”陰厲的笑了起來,拉下簾子,然後將屍體拖進了房間,從櫃子裡找出了一個大的行李包,動作利落的將李東來的屍體裝了進去,半點看不出他是一個年老退休的老人,片刻之後,李東來重新走到陽臺上,撿起水壺,拉開簾子,繼續澆花,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童瞳是不想動了,譚驥炎將洗過澡的童瞳抱回了牀上,這才隨意的擦了擦頭髮,沒有忘記樓下還有兩個沒有吃飯的小鬼還餓着肚子。
“做飯?”譚亦擡起頭,兩個小時的訓練,讓譚亦有些的累,靠在沙發上,回頭看向譚驥炎,有些的懷疑。
“一起來!”譚驥炎給童瞳做飯還行,給這兩個小鬼,譚驥炎冷然的開口,峻挺的身影直接走向廚房,而譚宸和譚亦也起身跟了過去,至於父子三人到底能不能做一頓晚飯出來,臥房裡的童瞳啃完了一顆蘋果之後,動了動有些倦懶的身體,下樓去廚房觀看。
170章 綁架孩子
雖然說之前那一次譚宸和譚亦如同面臨大敵一般將兩顆洋蔥果斷的丟進垃圾桶裡,可是對於做飯必備的食材之一,所以廚房的簍子裡自然還是存放着一些生薑和沒有剝去外皮的洋蔥。
“炒土豆絲要洋蔥絲配着。”譚亦神色平靜,然後將一顆灰不溜秋的洋蔥放到了譚驥炎面前,隨後退到一旁,和譚宸並肩站立着。
譚驥炎是不愛做家務的,廚房裡更是油膩膩的,可是和童瞳在一起之後,多少會了一點,熬粥下面條什麼的還是勉強可以餬口的,至於洋蔥,譚驥炎把玩着,餘光掃過一旁的兩個孩子,冷然的勾着薄脣,打開水龍樓在盆裡放了一些水,然後乾淨利落在水裡剝起了洋蔥皮,要讓他中招,這兩個小鬼真的以爲自己連一點常識都不懂。
“辣椒收拾乾淨。”譚驥炎將洋蔥丟在了砧板上,將已經洗好的青辣椒和紅辣椒用菜刀直接在中間豎着劃了一刀,然後七八個辣椒丟在簍子裡給譚宸和譚亦,“辣椒蒂和籽還有裡面的囊子都給弄掉。”
譚宸和譚亦也明白譚驥炎不是什麼都不懂,只能認命的擇起辣椒來,沒有洋蔥的辛辣,所以不會流眼淚,可是當將辣椒弄好之後,洗了手,譚亦和譚宸這才發現手上火辣辣的痛着,辣椒的辣味似乎都沁入到了皮膚裡,大人弄起來還好一點,孩子的皮膚畢竟嬌嫩。
而譚宸倒還好,之前在森林裡,手有些的粗糙,雖然童瞳一直在給他保養,不過硬皮還沒有完全掉,所以就在手丫子處有些的辣,可是譚亦的手卻是嬌生慣養出來的,此刻火辣辣的難受着,終於明白自己被譚驥炎給算計到了。
片刻之後。
“油鍋熱了,冒煙了!”譚亦快速的開口,而一旁譚驥炎也隨即將蔥薑蒜給倒進了鍋裡,可是水沒有瀝乾,這會水滴一碰到熱油,立刻噼裡啪啦炸了起來,油珠子飛濺而出。
動作迅速的,一大兩小三個男人同時皺着眉頭,動作整齊的向後退着,廚房雖然大,可是架不住容納三個人,於是立刻顯得擁擠起來。
“踩到我的腳了!”
“不要碰掉碟子裡的菜!”
“鍋裡冒黑煙了?”
“焦了!”
“加水,油鍋要燒着了!”
一碗水倒進了油鍋裡,譚驥炎有些的狼狽,而身後譚宸和譚亦則更是如此,一個人手裡還抱着碟子,上面的土豆絲撒了一些到地上了,譚亦則是拿着鍋蓋直接當盾牌擋住之前飛濺而出的油珠子。
而此刻鍋裡一盆水上面漂着黑乎乎的油珠子,被炒焦的洋蔥和生薑夾雜在其中,譚驥炎峻臉抽搐了一下,他一個人弄的時候還不至於這麼狼狽,可是多了兩個小鬼,竟然就成了手忙腳亂。
“還是讓哥來吧。”譚亦放下當盾牌的鍋蓋,看着將鍋裡的水給倒掉的譚驥炎建議的開口,當然這一次一定要嚴格注意哥放到菜裡的白糖分量。
收拾了一下,重新開始,譚驥炎這會只在一旁提醒譚宸要怎麼燒菜,倒也顯得冷靜很多,而譚宸則是站在了小凳子上,譚亦甚至拿來了圍裙給譚宸圍在了腰間。
半個小時之後,一碟子洋蔥土豆肉絲端在了桌子上,青紅的辣椒絲,白白的土豆絲,看起來很是引人食慾,譚驥炎拿了三雙筷子過來,一大兩小三個男人對望一眼之後,終於同時夾了一筷子放進了嘴巴里,甜!
譚驥炎咀嚼了幾口之後,直接回頭給吐到了垃圾桶裡,而譚宸和譚亦同時放下筷子,然後三個人六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桌子上的土豆絲,爲什麼賣相這麼好,看起來也是色香味俱全,可是吃起來卻像是被糖給炒出來的一般。
“下個菜不要加糖!”譚驥炎冷靜的開口,雖然他也是很疑惑譚宸的爲什麼明明只加了小半勺調味的鹽,卻能將一碟子炒的像是糖水給泡出來的。
“嗯。”難得的,譚亦也附和的點了點頭,似乎這是杜絕菜變甜的唯一辦法。
在譚驥炎將鍋重新洗好之後,譚宸再次開始下廚,這一次,譚驥炎直接將裝了白糖的調味盒給端走了,徹底杜絕譚宸放糖的可能性。
十五分鐘之後。
爲什麼還是甜的?譚驥炎和譚亦都將詭異的目光看向面無表情,然後將嘴巴里的菜給吐出來的譚宸,從頭至尾,他們都在盯着,可是譚宸到底是怎麼將沒有加白糖的菜給炒出甜味來的。
最終,童瞳吃了還是麪條,譚驥炎煮的,譚宸煎的荷包蛋,雖然作爲晚飯算是粗陋了一點,可是終究可以入口了,能填飽肚子。
吃過飯,譚驥炎自然包下了洗碗的工作,童瞳帶着兩個孩子上樓,他們洗了澡就習慣的看書,童瞳也沒有離開,安靜的坐在一旁陪着,在特別行動組的時候,童瞳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在如此安靜的夜晚,就這麼看着兩個孩子看書,譚驥炎在樓下洗碗,一切真實而安靜的讓童瞳幾乎無法想象。
因爲晚飯吃的遲了一些,所以在譚宸和譚亦看了半個小時書之後,童瞳過來關了燈,給譚亦蓋好了被子,低頭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晚安。”在外人面前,媽咪兩個字很容易說出口,可是面對童瞳時,卻怎麼也無法說出來,譚亦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
譚宸安靜的跟在童瞳後面去隔壁的客房睡覺,除了黏着童瞳,和她一起睡過之外,不管是譚亦,還是譚宸,當然也包括譚驥炎,都是不習慣和其他人睡一起的,所以譚宸和譚亦也都分開睡了。
“瞳。”譚宸總還是那一張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的臉,酷酷的,木木的,倒真的有幾分小冰山的趨勢,可是面對童瞳時,譚宸的眼神總是柔軟下來,帶着眷戀。
“晚安。”回給譚宸一個溫柔的笑,童瞳同樣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個晚安吻,這才關了燈,放開了步子離開了譚宸的房間走向自己的臥房。
譚驥炎此刻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手裡拿着煙,但是並沒有點燃,只是習慣在有些煩躁的時候拿着煙,若是以前,譚驥炎或許也會抽上一根,可是童瞳有了孩子,譚驥炎自然也就戒了。
“還是因爲董福生的事情?”童瞳倒很少看到譚驥炎會有這樣沉思而嚴肅的臉,不由的走了過來,站到椅子後面給譚驥炎揉着太陽穴。
“嗯,我有些擔心李老那邊會出問題。”譚驥炎沉聲的應下,董福生這個案子,原本就是關係錯綜複雜,沒有直接的證據,而上面也有不少人在保董福生,畢竟貓兒山礦難和董福生也沒有直接的關係,所以要怎麼判,都在李東來手裡,而譚景御突然被軍方內部審查,蒐集的資料和證據轉由其他人接手,譚驥炎就有些不放心了。
“明天幼稚園是六一節的匯演預演,你沒有時間過來了?”童瞳還是想不來這些複雜的關係和問題,以前她經手的很多這樣的案子,明知道對方不是好人,可是又沒有直接的證據之下,童瞳接到的命令都是直接滅口,一般都是安排成天衣無縫的意外死亡,如果可能,童瞳倒真的原意再做一次,也省的譚驥炎爲了一個不相關的人這麼煩躁。
“我儘量抽時間過來。”譚驥炎想了一下,卻也不能肯定有時間,畢竟需要做的工作太多,而且董福生的案子還卡在了這裡。
譚驥炎拉下給自己按摩的小手,回頭看向身後的童瞳,“你先睡,我這裡還有幾份文件需要看一下。”
“嗯。”童瞳點了點頭,雖然答應下來了,但是卻沒有直接離開,只是目光認真的盯着譚驥炎,讓譚驥炎不由感覺到心頭一暖,知道這孩子在心疼自己。
“能者多勞,譚驥炎,能力太強果真不是好事,要懂得藏拙啊,現在後悔太遲了吧。”可惜譚驥炎的感動還沒有持續到三秒鐘,童瞳卻一臉惋惜的搖着頭,甚至還幸災樂禍的拍了拍譚驥炎的肩膀,然後咚咚的跑到了牀上,倒在柔軟的被子裡滾了滾,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閉上眼安心睡覺,畢竟比起還要勞心勞力的譚驥炎,童瞳感覺自己太幸福了。
想要這孩子說幾句暖心窩的話估計是不太可能!譚驥炎峻臉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然後認命的拿起文件專注的看了起來,偶然擡起頭,看向牀上已經睡着的童瞳,便感覺這樣的辛苦卻也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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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早上譚驥炎沒有時間,所以是童瞳和暗中看守他的四個保鏢送譚宸和譚亦去幼稚園的,而今天每一個來幼稚園的家長都感覺有些的奇怪,然後終於發現每天都固定站在操場扯着嗓子乾嚎的小男孩不見了。
童瞳還沒有下車就透過車窗看到站在幼稚園大門口,拖着小書包左顧右盼的球球,一想到昨天這孩子那哭喊的架勢,童瞳立刻有些的後怕,然後無比崇拜的看向譚宸,也不知道譚宸是怎麼吸引上這孩子黏着他的。
譚亦目光染笑的看了一眼外面等候的球球,然後笑着對童瞳開口,“我和哥自己下去就行。”譚亦絕對不會那麼傻的再多出一個人來和自己搶媽咪。
而譚宸雖然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倒也是點了點頭同意了,畢竟他也不喜歡外人來纏着童瞳,尤其譚宸敏銳的感覺童瞳一看到球球就表情不太對勁。
“哥哥,球球在這裡。”終於在看到等了兩個多小時之後等到的譚宸,球球眼睛一亮,然後蹭蹭的邁開肥腿跑了過去,直奔目標而去。
五點那!五點就被這個平常總是賴在牀上,打死都不願意起牀上幼稚園的孩子給吵醒的裘家衆人,此刻有的打着哈欠,有的揉着眼睛,五點被吵醒的時候天還是黑的,球球卻依舊開始吵着要上幼稚園,裘家人好話歹話說遍了之後,終於在六點半天微微亮,不得不開車送童瞳來幼稚園,然後一直等啊等,終於在兩個多小時之後等到了目標出現。
譚宸眉頭下意識的皺了一下,雖然今天的球球沒有再那樣發出刺耳的哭聲,可是對於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孩子,譚宸根本不會理會,所以腳步不亂,在球球跑過來的時候,身影快速的一閃,然後依舊邁着步子向着幼稚園大門口走了過去。
球球呆呆的站在原地,睜大一雙烏黑的眼睛瞅了瞅,眼前的哥哥怎麼咻的一下不見了,球球還沒有反應過來,然後想要回頭詢問家人,這才發現六歲的譚宸已經挺直着清瘦的身影走向了幼稚園的大門口。
球球被哥哥拋棄了?這是一個高深的問題,球球緩緩的轉過身,看着只留了個背影給自己的譚宸,小嘴巴扁了扁,然後哇的一聲痛哭起來,淚水肆虐的流淌下來,然後再次的邁開步子跑了起來,邊跑邊哭,“哥哥,等等球球,等等球球。”
裘家人心疼不已的看着又哭起來的球球,這可是整個裘家放在心尖上的寶貝,結果早上五點就起來,這對一個能一天睡二十個小時的球球而言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好不容易等了兩個多小時,結果又哭了,裘家人看向譚宸的目光不由的帶着幾分不高興,當然這只是單純的因爲心疼自家孩子。
“我哥如果不高興了,不喜歡的人絕對無法近身他一米之內。”譚亦也揹着小書包,今天穿了藍色的揹帶褲,白色長袖t恤,英俊俊朗的小臉,看起來格外的優雅高貴,然後淡淡的笑着,目光掃過裘家人,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威脅!裘家衆人愣了一下,然後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這個一米多一點的孩子,他這分明就是赤luo裸的威脅,可是看着哭着如同小尾巴一般黏上的球球,裘家人嘆息一聲,果真不能得罪啊,得罪了最後可憐的還是自家球球。
“一大早就笑的這麼陰險!”凌皓然也揹着書包走了過來,陽光之下,看着譚亦白皙清瘦的臉上露出的笑容,凌皓然就感覺到不舒坦,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你喜歡我?”譚亦回頭一笑,比起剛剛面對裘家人,笑的更加的明豔,他原本五官就峻朗,酷似譚驥炎,只是譚驥炎天生寒着峻臉,顯得威嚴,可是這五官站在譚亦臉上沒有了那份冷傲,再加上他的笑,便顯得三分優雅,三分俊朗,三分的邪魅,餘下一分晦暗莫測。
“誰喜歡你啊?”凌皓然氣呼呼的繃着臉,不滿的瞪着譚亦,還沒有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
“那你一來盯着我的臉,注意到我在笑是爲了什麼?”譚亦偏着頭,活脫脫一個可愛的六歲小男孩,甚至還對凌皓然眨了眨眼睛,似乎再說狡辯就是肯定。
可惜在凌皓然再次炸毛,想要奮起反駁時,譚亦卻已經買開步子向着大門口走了過去,丟下站在一旁氣的渾身發抖,然後拔腿追上去的凌皓然。
童瞳坐在車子裡看着先後走進去的譚宸和譚亦,雖然譚宸還是面無表情,譚亦也還是笑的有點陰險,不過童瞳卻也放下心來,這兩個孩子終於融入了正常孩子的生活裡。
下午是幼稚園的六一活動預演,所以童瞳也不想回到別墅,然後再過車回來觀看,直接就讓看守的人將車子開向童嘯那裡,準備待到下午直接過去。
童瞳接到藍媛的電話時離下午幼稚園的預演還有一個小時,突然的,心頭抽痛了起來,隱隱的有着不安的感覺,似乎要失去什麼,讓童瞳臉色蒼白一變之後,卻又在瞬間冷靜下來。
“童瞳,你知道嗎?其實你很無辜,孩子也很無辜,可惜啊,他們是譚家的人,所以註定了要成爲犧牲品!”藍媛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了過來,能拿到童瞳身邊國安部特工的手機號碼,足可以說明藍家還是有些實力的。
童瞳心頭的弦在瞬間斷了,砰的一聲掛了手機,身體已經宛若離弦的利箭向着門外衝了出去,童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聽見童瞳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幼稚園三個字讓童嘯立刻明白有人要對兩個孩子動手。
臉色陰冷的有些駭人,童瞳的車開的很快,油門加到了最大,這個時候,童瞳已經沒有時間去撥幼稚園的電話,她相信爸爸會處理好,汽車呼嘯着,帶着風馳電掣的速度狂飆在車流之中,緊隨其後而來的四個男人也上了車,可是十分鐘之後就被童瞳遠遠的給甩開了,這才驚覺童瞳的車技竟然如此之好。
因爲演出的地點不在幼稚園裡,所以此刻幼稚園的大門口停了五輛大巴車,孩子們雖然排着隊伍,可是依舊是熙熙攘攘的吵鬧,譚宸身邊依舊跟着湊上的球球,譚亦站在譚宸身後,身邊還是跟着看他不順眼的凌皓然。
大一班的老師站在隊伍兩旁,讓孩子一個接着一個去大巴車上,當幼稚園接到電話,不動聲色的過來時,變故在瞬間發生了。
“師傅,你做什麼,夾到孩子了?”大一班老師尖聲的叫了起來,心疼的抱住剛上車上到一半突然被關閉的車門給夾的痛哭的孩子,不停的安撫着,而此刻大巴車裡的司機露出詭異而變態的笑容,然後突然發動了汽車,汽車立刻風一般衝向了不遠處的馬路,突然的開車,讓四周的孩子和家長都驚嚇到一愣,可是大巴司機卻已經加大了油門,事情發生的太快,等大人們反應過來時,大巴車已經沒有了蹤影。
譚宸習慣坐到了最後面一排,所以譚亦自然也是坐到了後面,球球和凌皓然當然也是跟了過去,所以當大巴車突然這樣急速的開動的時候,前排一個六歲的扎着兩個小辮子的女孩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
“叔叔,你是怎麼開車的?要遵守交通規則!”孩子身體軟,所以即使摔了,剛剛也不是很痛,只是被嚇倒了,小女孩站直了身體,扶着一旁駕駛位的座椅,疾言厲色的對着司機開口,看得出在家裡也是一個小大人,所以倒也顯得一板一眼的可愛。
大巴車依舊快速的開着,司機如同沒有聽到小女孩的問話,沉默着,小女孩和車上其他的孩子也從剛剛突然的發車變故里慢慢的反應過來,這才發現大一班的老師並沒有跟過來。
“叔叔,你停車,我們老師還沒有上車!”小女孩是大一班的班長,平日裡比一般孩子懂事,也知道配合老師,此刻皺着眉頭盯着司機,隱隱的,感覺這個司機叔叔有些的嚇人,他雖然在笑,可是在小女孩看來笑的很是不舒服,如同被什麼毒舌給盯住了一般。
“對,我們老師沒有上車!”其他孩子也發現了,立刻叫嚷了起來。
“快停車,快停車!”男孩子更加勇敢一些,小女孩只敢坐在位置上叫喊,男孩子卻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司機身邊,“快停車,我們要下車等老師上來!”
“不許叫,誰再叫我殺了誰!”突然,開車的司機騰出了一隻手,然後掏出了一把明亮的匕首,陰森的笑着,對着幾個叫嚷的男孩子晃動了手裡的利刃。
此刻,幾個孩子都嚇傻了,孩子雖然小,可是正因爲單純所以對危險的感觸更加的敏銳,此刻,他們都不由的蒼白了小臉,感覺到了司機那話語的裡陰狠,而那白森森的匕首更是讓幾個孩子感覺到危險和害怕。
“你是壞人!快停車,否則我們就要打110喊警察叔叔了!”身爲班長的小女孩想起平日裡老師的教導,此刻雖然害怕的蒼白了臉,卻依舊勇敢的走上前來。
大巴司機轉過頭來,看了看白嫩的小女孩,忽然陰森的笑了起來,然後猛的一腳踩在剎車上,幾個離開座位的孩子都摔成了一團,而最前面的小女孩直接摔到了司機身邊。
鮮血飛濺而出,帶着噴涌的狀態,司機陰森的冷笑着,眼神猙獰而變態,手裡的匕首瘋狂的在小女孩的胸口紮了下去,拔出來,再次紮了下去,帶出殷紅的鮮血來。
小女孩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喊叫,因爲匕首是紮在胸口上,正中心臟,所以她爲了預演而穿上的白色公主裙上此刻沾滿了怵目驚心的鮮血,睜大着一雙美麗的眼睛,身體抽搐了幾下,徹底斷了呼吸。
汽車裡其他孩子都驚恐的叫着,然後在司機暴怒的喝斥聲裡,和那殷紅着滴着鮮血的匕首之下,都被嚇壞了,一個個瑟縮成了一團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一旁過道上是小女孩死不瞑目,和汩汩流淌着鮮血的溫熱屍體。
後座上,譚宸表情不由自主的沉了下來,一手捂住了球球的嘴巴,而被嚇得呆傻的球球一下子抱住了譚宸,小小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着,淚水不斷的滾落下來,被譚宸的衣服給吸了乾淨,而譚宸看了看前面的小女孩的屍體,然後終於又伸過手抱住了球球。
凌皓然也是被嚇傻了,雖然在幼稚園裡,他可是頭子,身後跟着一批小跟班,在軍隊裡,他也是佼佼者,當然是在一羣小羅頭面前,可是凌皓然還是第一次看到死人,死的還是大一班的班長,凌皓然在震驚之後,蒼白着臉,猛然的想要站起身來,可是胳膊卻被一旁的譚亦給牢牢的抓住了。
凌皓然憤怒了,他是在軍區長大的,自然也有一股血性,雖然如今只有六歲,可是從三歲就開始接受軍隊的洗禮,凌皓然比起其他孩子更是勇敢一點。
“想死你就去!”譚亦的聲音壓的很低,有些冰涼的手用力的抓住了凌皓然的手,雖然也是六歲,可是譚亦在藍家接受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孩子該接受的訓練,雖然沒有見過殺人,可是殺害一些小動物,譚亦自己也做過,所以此刻倒和譚宸一樣的冷靜。
凌皓然緊繃的身體僵硬的停留在座位上,想要衝出去,可是凌皓然也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一個大人的對手,可是這樣的憤怒充斥在心頭,讓凌皓然看着譚亦更加的不順眼,只感覺譚亦又狡猾又怕死!
童瞳車子開到一半就收到了童嘯的消息,立刻調轉了車頭,直奔大巴車的方向狂奔而去,車子裡有三十多個孩子,所以當童瞳的車子第一時間追上的時候,卻也只能不遠不近的跟在大巴車的後面,她手裡沒有槍,而且大巴車在高速行駛,童瞳就算有槍能一槍擊斃司機,卻也不敢行動,擔心會因此引發車禍。
大巴車一路向着郊外的方向開了過去,終於在一片荒蕪的一個廢棄的牛奶廠停了下來,這裡很是荒蕪,沒有任何的遮擋,所以童瞳擔心被司機發現,從而傷到孩子,也只能遠遠的停了車,然後步行過來。
大巴車停在了一旁,車子裡的孩子在司機陰狠嗜血的目光裡,只能下車都被帶進了奶牛廠的倉庫,大鐵門哐噹一聲鎖了下來,突然的昏暗的地方,孩子們再次發出了驚恐的哭喊聲,可是在司機那血淋淋的刀子之下,卻也本能的害怕了,不敢大哭大叫。
“你抓我們做……”凌皓然是在下車的時候甩開了譚亦的手,看着司機手裡那滴血的匕首,終於還是憤怒的走上前來。
“老子的事情需要你這個小野種質問?”男人暴戾的冷笑着,一腳踹向凌皓然,將他直接踢倒在地,其他孩子都驚恐的一叫,快速的躲到了一旁,只餘下被踢倒在地痛苦的凌皓然,和拿着匕首的司機。
“小野種,你和你媽那個賤人一樣,都是野種,下賤,老子對你們不好嗎?騙光了老子的錢,還讓那個姦夫毒打老子,找那些基佬強老子,現在,你怕了吧?老子已經殺了那賤女人,現在就輪到你這個小野種了!”司機怒罵着,情緒已經失控,暴怒着臉,一雙眼睜的很大,眼珠子似乎都要瞪了出來,手裡的匕首上還乾涸的血跡,陰森的宛若惡魔一般,一步一步向着凌皓然走了過來。
胸口被踩住了,凌皓然再如何訓練過,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絕對不是一個瘋子一般變態男人的對手,而此刻,凌皓然雖然硬氣的沒有喊痛,可是對上司機猙獰的臉,那高舉的匕首帶着血腥味,似乎就要向着自己胸口紮下來,凌皓然還是蒼白了臉,真的害怕了。
“你要是殺人,我們就一起逃,看你能殺得了幾個?”就在所有孩子屏息的不敢出聲,連哭聲都停止的時候,譚亦突然的開口,聲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楚,靜靜的擡起頭,臉上還是帶着一抹笑,似乎面對的不是窮兇極惡,已經心理變態的兇手。
司機倒是一愣,回過頭來,兇狠的目光詭異而血腥的看向譚亦,思緒似乎有一瞬間的清醒,看了看四周嚇的瑟瑟發抖的孩子,然後詭譎的笑了起來,“你們不準跑!放心,等我讓電視臺找來了那個姦夫,殺了那個姦夫,你們就安全了!”
之所以綁架這麼多孩子,是因爲司機口中的姦夫是大公司的經理,身邊都帶着保鏢,而殺了自己老婆和孩子之後,司機已經被警方通緝了,他根本不可能去殺掉姦夫,所以在有心人的指點之下就想到了這個好辦法,當然,爲了這個,他連房子都賣了,不過無所謂了,殺了那個姦夫,他就會去坐牢,要房子做什麼。
童瞳過來時,大巴車上有着斑駁的血跡,當看到那個被殺的小女孩時,童瞳眼神一點一點的陰狠下來,原本清澈的黑眸裡慢慢的凝聚起血腥的光芒。
關押孩子的倉庫只有一個大鐵門,窗戶都是沒有,而此刻鐵門應該是從裡面給鎖住了,所以童瞳倒也不擔心被發現自己的蹤跡,於是慢慢的靠近了門口,仔細一看,卻在地面上發現了隱藏的電線,童瞳低下頭,小心的用手拂開地上的土,這才發現竟然是延伸到倉庫裡的,電線繞着倉庫一圈,童瞳壓抑下心頭的情緒,再次小心翼翼的檢查着。
而跟着童瞳的四個男人也趕了過來,兩個人跟在童瞳身邊,兩個人去檢查了電線,回來時,臉色沉重,低聲的開口,“應該是炸彈,爆炸裝置都在倉庫裡,只是不知道是遠程遙控的,還是定時炸彈。”
特警來的很快,國安部甚至出動了狙擊手過來,關曜更是第一時間接手了案子,這一車子可對關曜而言只是孩子,可是對很多人而言,這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們的家境身份都是極其顯赫,如果出了事後果不堪想象。
“藍家要報復譚驥炎,那麼不僅僅是要炸死孩子,藍媛打電話給我,也應該是想要炸死我,所以這應該不是定時炸彈,畢竟,藍媛也不能肯定司機什麼時候能挾持孩子進倉庫,時間上把握不準,應該是遠程遙控的炸彈。”童瞳此刻很是冷靜,精緻的面容,眼神清澈的如同一彎溪水一般,甚至能像是專業人士一般直接而果斷的分析現場,完全看不出她的兩個孩子還在倉庫裡。
“的確,這一路上的風險太多,確實不能保證時間的準確度,立刻屏蔽這一區的信號。”關曜點了點頭,溫和的臉上此刻表情很是冷沉而肅殺,命令着身後的部下立刻行動。
“頭,談判專家還有十分鐘就能過來了。”有一個警察快速的過來,低聲的對着關曜彙報着。
童瞳此刻站在大巴車的門前看着被殺死的小女孩,胸口有三刀,都是穿透了身體,直達心臟,童瞳落在身側的手攥緊成了拳頭,這一刻,童瞳真的恨自己沒有去美國,沒有殺了藍家兄妹!
“司機手段血腥而殘忍,他能殺了這個孩子,就說明他根本不將這些孩子當成人,而是當成了工具,如果工具反抗了,所以他就採取了懲罰,司機已經情緒失控了,他此刻是冷血殘忍的劊子手,是不可能答應談判的,甚至可能因此激怒他,再次殺掉一個孩子來讓自己控制整個局面。”
童瞳轉過頭看向眼前關押了孩子的倉庫,只有一扇大鐵門,一旦想要破門而入,只會讓裡面的孩子更加的危險,有藍家的幫忙,童瞳不確定倉庫裡有沒有殺傷性的武器,所以無法知道倉庫裡面的情況,就不能盡興營救。
“先將彎曲內窺鏡送進倉庫裡,查看倉庫裡的情況。”關曜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安撫的拍了拍童瞳的肩膀,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一旁已經有警察從警車裡拿出可彎曲的探頭內窺鏡,然後尋找到了一個角落,動作輕緩的開始工作。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一旁的之前看守童瞳的男人看了一眼號碼,然後將手機遞給了童瞳,手機另一頭依舊是藍媛得意的大笑聲,“童瞳,即使你屏蔽了信號,可是裡面還有一個喪心病狂,已經殺了自己老婆和孩子的變態瘋子,你說他會不會立刻就殺了譚亦和譚宸呢?知道什麼是瘋子嗎?那就是不知道害怕,不會被利誘,只會要殺人的人!”
“藍媛,你轉告藍紹庭,還沒有人能威脅過我,之前看守所那些人,還有日本那些殺手,記得嗎?我是如何親手殺了他們,同樣的,我也會親手解決你們!”童瞳一字一字的開口,聲音輕緩至極,如同只是在聊天一般,然後不等電話另一頭的藍媛繼續叫囂,卻直接掛了手機,關機,然後扣掉了地板,手用力的攥緊,咔嚓一聲,手機後蓋被擰碎。
“外面的警察聽着,將電視臺的人找來,將王山那個烏龜王八蛋找過來,我給你們半個小時,然後每隔五分鐘我就殺掉一個孩子!”隔着倉庫,司機拿着擴音喇叭喊了起來,聲音甚至帶着激動和興奮,整個人都處於癲狂的狀態,“記得,你們只有半個小時,時間一到,我就殺了這些官二代富二代,讓你們長大了搶男霸女,豬狗不如!”
聽着那越來越難聽的辱罵聲,關曜臉色再次陰沉了幾分,這個司機和小瞳判斷的不錯,整個人已經失控了,他殺孩子就如同碾死一個螞蟻一般,根本不會有什麼良心。
“頭,可以看到倉庫裡的情況了。”不遠處的警察打了個手勢,而這一邊的顯示屏上,隨着內窺鏡的轉動,倉庫裡模糊的畫面慢慢的浮現在了衆人的視線裡,孩子們散落的窩在角落裡坐着,司機丟下了喇叭,一手拿着乾涸着血跡的匕首,一手拿着槍,而萬幸的是沒有其他孩子受傷或者死亡。
童瞳看見畫面裡的譚宸和譚亦,那一直看似冷靜的人在這一刻幾乎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可是童瞳還是壓抑下了所有的情緒,冷靜的看着倉庫的佈局,一旁司機的身邊有一個箱子,因爲有些高,所以內窺鏡看不到箱子裡裝了什麼,可是童瞳幾乎可以判斷只怕箱子裡還有藍家準備的武器在,如果貿然衝進去,鐵門距離孩子距離有十米,太遠了,足可以讓司機打光槍裡的子彈,造成孩子的死亡。
171章 小瞳出手
這邊將拍攝的攝像機拿過來時,譚驥炎已經過來了,夕陽的光芒之下,打開車門,冷傲的身影帶着懾人的寒意走下車,不發一言的抿着薄脣,鳳眸銳利,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進去。”童瞳和關曜爭辯着,不是她不放心警察冒充電視臺的記者進去,而是比起警察,童瞳更相信自己。
“不行,太危險!而且譚宸和譚亦在裡面,他們還是孩子,如果突然看見你,叫出聲來,裡面的歹徒肯定會立刻發現,到時候就危險了。”更不用說小瞳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所以面對倉庫裡面已經泯滅了人性的歹徒,關曜即使知道童瞳的身手比一般的女警察好太多,也不可能讓童瞳混進去。
“既然是藍家有意找來的瘋子,即使真的滿足了他的條件,他也可能會殺掉孩子。”童瞳眼神平靜裡是前所未有的堅持,就這麼靜靜的擡起頭看着關曜,精緻如畫的面容在夕陽金色的光芒之下泛着清寒和強勢,讓關曜竟然有種無法拒絕的震懾。
“小瞳。”就在童瞳和關曜焦灼不下里,譚驥炎冷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筆挺的身影也同時走了過來,溫暖而寬大的手握住了童瞳一直攥緊成拳頭的小手,慢慢的掰開了她的手指,然後五指相扣親密的握緊。
關曜一看到譚驥炎不由的鬆了一口氣,立刻大致的將情況說了一下,“讓一個女警充當記者,另一個警察扛着攝像機進去,倉庫裡只有一個歹徒,只要制服了他就可以了。”
“譚驥炎,我要進去。”童瞳轉過目光看向鐵門緊閉的倉庫,聲音很是平靜,甚至讓人都無法相信裡面有危險的還有譚宸和譚亦。
童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冷靜,或許是這麼多年的訓練還是有效果的,所以她依舊能保持着理智和鎮靜,或許是這一幕和當年她和媽媽被抓走之後是有些的相似,童瞳不知道要怎麼當一個合格的媽媽,可是在有危險的時候,她知道兩個孩子最希望的是看到自己去救他們。
譚驥炎沒有開口,只是握着童瞳的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半晌之後,點了點頭,“不許受傷。”
關曜錯愕的愣住,不敢相信的看向開口的譚驥炎,還是他熟悉的那一張冷峻的臉龐,微微的眯着鳳眸,臉部線條有些的緊繃,讓關曜知道譚驥炎並不如他表現的這樣冷靜,可是卻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答應童瞳進去。
倉庫裡的歹徒已經瘋狂了,甚至可以說沒有了人性,沒有人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變態的事情來,所以爲了不刺激歹徒,讓女人和一個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男警察扮成記者的模樣進去倉庫是最安全的一種辦法,最好能將歹徒引誘離開孩子身邊,然後一舉將他制服。
童瞳和一個男警察已經靠近了鐵門邊,敲了敲,倉庫裡歹徒的聲音小心而謹慎的傳了過來,“你們是誰,電視臺的人嗎?”
隨着歹徒的問話,站在鐵門邊的童瞳和男警察還聽見了女孩子小聲的嗚咽聲,看來歹徒即使瘋狂的失去了人性,卻也知道將一個孩子當成人質來開門。
譚驥炎目送着童瞳和男警察走進了倉庫,然後大鐵門再一次的關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宛若冷峻的雕塑,譚驥炎知道童瞳的身手,知道她曾經在更多危險的任務裡出生入死過,也知道她會平安的回來,可是就這麼無能爲力的看着童瞳走進危險裡,讓譚驥炎猛然的攥緊了拳頭,神色陰霾,原來他做的遠遠還不夠,還是無法好好的保護小瞳。
倉庫裡開了燈,卻也顯得黑暗,孩子都蜷縮的坐在地上,立刻,譚宸和譚亦看到童瞳的一剎那,都是震驚的幾乎要站起身來,而球球更是如此,原本就害怕的哭的差一點暈了過去,扒拉着譚宸的胳膊不曾鬆手,而看到童瞳的那一刻,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突然又看見一旁退過來的歹徒,和他手裡那乾涸着血跡,正對着小女孩脖子處的利刃,立刻叫了起來,沙啞的聲音,顫抖着帶着哭腔,“媽媽。”
剎那,跟隨童瞳的男警察神經在瞬間緊繃,而通過童瞳和男警察身上的裝備聽到聲音的關曜等人錯愕的愣住,同樣戒備起來,特警甚至準備着等待命令衝進倉庫,或許此刻唯一冷靜的人就只要譚驥炎。
“你是警察?”球球的一聲媽媽,讓歹徒厲聲的吼了起來,“你們不是電視臺的人,你們以爲我不敢殺人嗎?老子今天就殺給你們看!看那個姦夫也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男警察心驚肉跳着,呼吸都幾乎要停止了,而眼前被挾持的小女孩已經從嗚咽的哭聲轉爲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尖銳的匕首抵着她白嫩的脖子,此刻已經微微的有血絲流淌下來。
“我是球球的媽媽,我也是電視臺的記者。”童瞳的聲音幾乎有些的顫抖,精緻如畫的面容也在瞬間轉爲了擔心孩子的母親,清和的嗓音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你想對觀衆說什麼,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歹徒眯着眼睛看着童瞳,抓着小女孩的手更加的用力,似乎並不確定童瞳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童瞳原本是想要抓活口的,這樣纔可以查到藍家,給藍家定罪,可是這一刻,童瞳忽然就想要安全的將譚宸和譚亦,還有這些已經被嚇到的孩子安全的帶出去。
“譚驥炎,我不留活口了。”童瞳輕柔的開口,莫名其妙的話,讓一旁的男警察一愣,挾持着小女孩的歹徒也是一愣,他剛剛還在想童瞳到底是警察還是電視臺的記者,可是此刻,聽到童瞳這麼突然的一句,習慣的擡頭看了過去。
而這一瞬間,對童瞳而言足夠了,畢竟眼前的歹徒不是真正的經受過訓練的歹徒,他即使知道用小女孩當人質,可是他擡頭的那一瞬間,童瞳手從腰間掠過,速度極快,然後瞄準射擊,子彈破空而出,向着歹徒的眉心射了過去。
還在哭喊的小女孩突然感覺到眼前一花,卻已經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而中槍倒下,死不瞑目的歹徒屍體在同時被飛掠過來的童瞳一腳踢倒了倉庫的角落裡,不想讓這些孩子看見這樣血腥的一幕。
太快,結束的太快,從童瞳那一句不留活口開始,外面的警察包括關曜都沒有反應過來童瞳要做什麼,歹徒卻已經被童瞳一槍射中眉心擊斃,若是其他警察來做,這也是非常冒險的,畢竟即使對自己的槍法再有信心,可是這樣開槍,如果失手的話,肯定會激怒歹徒,他一旦失控,受傷的將是這些孩子。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童瞳會這麼大膽,可是看着剛剛監控畫面裡童瞳那樣精準的槍法,那平靜的臉,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拔槍,舉槍,射擊,冷靜的宛若冰冷的機械,衆人只聽到槍聲,而中槍的歹徒屍體卻已經被踢到了一旁。
愣了半晌之後,倉庫裡的男警察這才猛然的回過神來,然後快速的跑到一旁監察歹徒的屍體,的確是死不瞑目,歹徒的臉上還保留着死前的表情,或許他曾想着利用電視臺,讓所有的人都記住他,或許他也想着如何找那個姦夫報仇雪恨,一雪前恥,可是這一切就在那樣幾秒的時間裡結束了,快的讓人幾乎無法反應,眉心中槍,必死無疑,這樣的陌生的環境,面對一個挾持着小女孩的歹徒,如此精準的槍法,男警察表情有些的駭然,怔愣了一會之後,才呆呆的開口,“頭,歹徒被擊斃了。”
如果當年,如果那個時候自己也有這樣的身手,媽媽會不會就能安全的被救,童瞳放下懷抱裡哭的抽噎的小女孩,冷然的神色裡劃過深深的痛,那個時候,她卻是如此的無助,只能看着那些歹徒將媽媽殘忍的折磨致死。
譚宸和譚亦跑了過來,一左一右的抱住了童瞳,而被丟下的球球,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拉着童瞳的胳膊不撒手,渾然不知道自己剛剛那一句媽媽,差一點害死了所有人。
警察進了倉庫,安撫着驚嚇到的孩子,餘光掃過童瞳的時候總有些的心驚膽顫,那樣的槍法,那樣利落的殺人動作,這是訓練了多少年纔會形成的,警察即使開槍射殺了歹徒之後,都會接受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畢竟警察也是人,也會有心理障礙,甚至很多小地方的警察,一輩子除了在訓練場之外,都沒有真正的開槍射殺過歹徒,而童瞳那樣快的速度,真的只是眼前一花,便已經完成了一些列的動作,這讓多少知道譚驥炎和童瞳之間關係的人,纔在猛然間醒悟,譚副市長喜歡的人又怎麼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
“這就是球球?”譚驥炎說的有點咬牙切齒,譚宸和譚亦在驚嚇之後,已經冷靜下來了,可是此刻,那個窩在童瞳懷抱裡抱着她的脖子,哭的歇斯底里的小男孩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
關曜原本是全權負責這一次的營救,可是如此衆多的警察過來了,甚至連狙擊手也都來了,可是關曜突然有種猜想,如果當時童瞳在幼稚園,估計這個歹徒絕對不可能成功的綁架走孩子,以前知道童瞳的身手,可是知道和當面看見,效果的反差,讓關曜也無法想象的出童瞳開槍殺人的速度到底有多快,這就是真正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嗎?關曜不得不想起之前見過的一個軍情處的特工,那個時候,那個男人和警方合作,可是態度卻是無比的高傲,似乎所有的警察都是不堪一擊的弱小,而此刻,關曜忽然明白原來這真的是差距。
只是?關曜看着童瞳懷抱裡的哭的哽咽的小男孩,疑惑的看了看臉色不悅的譚驥炎,“這怎麼回事?”關曜沒有忘記之前那一句稚嫩的沙啞的聲音喊着媽媽,什麼時候驥炎又多了一個孩子。
“裘家的。”譚驥炎即使再不悅,在經過剛剛這樣危險的一刻,也知道孩子嚇壞了,所以只能繃着臉,無法將一個四歲大的小男孩真的從童瞳身上給拉扯開,然後丟到一旁。
“沒事了。”譚驥炎拍了拍譚宸和譚亦的肩膀,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般的冷酷,可是卻也隱隱的能感覺到他話語裡的安撫,男孩子不同於女孩子,尤其是譚家的孩子,譚驥炎並不想要干涉兩個孩子的生活,可是卻也希望他們知道在譚家,日後可能會遇到的一切危險。
譚宸和譚亦同時回頭看向譚驥炎,面對這一張冷峻的臉龐,那黑眸深處透露出安撫的力量,這是不同於童瞳帶來的柔軟和安心的感覺,是一種高山大海一般沉寂卻又強大的力量,譚宸和譚亦這一刻,忽然心頭悸動了一下,似乎明白過來,比起童瞳,譚驥炎同樣也是關心着他們。
“沒事了,沒事了,壞人已經死了。”面對歹徒時,童瞳絕對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是此刻,耳邊不斷的傳來球球的哭聲,童瞳手僵硬的拍着球球的哭的顫抖的後背,求助的目光看向譚驥炎,她對這麼弱弱的,又喜歡哭的孩子是真的沒有辦法。
“媽媽,有壞人,有壞人!”球球是真的嚇壞了,雖然歹徒在大巴車上殺人的那一刻,球球的眼睛被譚宸給捂住了,不過下車的時候還是看到了一點,所以被驚嚇的球球自然是抱着童瞳不撒手,渾然沒有發現一旁譚驥炎的臉越來越黑。
擔驚受怕的家長們這一刻走了過來,抱住自己的孩子,裘家人自然也是嚇的厲害,不過看到球球沒事也都立刻跑了過來,可惜不管是裘爸爸,裘媽媽,還是裘家的兩個老人,球球偏偏抱着童瞳不撒手,誰過來拉,立刻沙啞着聲音嚎一嗓子,“我要媽媽,你們是壞人,又想要抓球球!”
若是在平日,裘家人自然也無所謂,可是這一刻,卻都心酸的厲害,剛剛孩子還經過這麼危險的時候,這會卻抱着其他人不撒手,扯着嗓子嚎哭着,看着自家人就像看歹徒一樣,讓裘家人傷心的難受,卻也不敢真的去拉扯球球,怕他害怕留下心理陰影。
“譚宸和譚亦才第二天上幼兒園吧,這孩子怎麼就這麼黏小瞳?”關曜看着臉色尷尬不已的裘家人,又看着身邊繃着峻臉的譚驥炎,如果不是因爲歹徒還殺害了一個孩子,關曜心情沉重,否則他真的要笑出聲來了。
“譚宸!”譚驥炎自然也不高興童瞳身上黏着另一個孩子,即使譚亦和譚宸很黏童瞳,可是那也僅限於喜歡跟在童瞳身邊而已,譚宸和譚亦幾乎都不會讓童瞳抱着,而此刻,譚驥炎危險的眯着鳳眸看着抱着童瞳脖子的球球,開始想着是不是用一點手段讓裘家將這孩子給轉學到其他幼稚園,或者將譚宸和譚亦換一個幼稚園。
被點到名,譚宸面無表情的瞄了一眼譚驥炎,然後對上童瞳求助的目光,低低的聲音帶着一貫的簡短,“放開,過來。”
哭的抽噎着,臉上都是淚水,球球怔了一下,然後終於童瞳的脖子處擡起頭,回頭看向譚宸,紅紅的大眼睛眨巴着,似乎確認是不是譚宸在開口對自己說話。
“放手,過來!”譚宸看得出童瞳的爲難,所以雖然他也不喜歡這個黏着自己的孩子,但是還是再次重複了一句,若是此刻有人仔細的觀察,便會發現譚宸和譚驥炎的表情是如出一轍般的相似。
在球球終於鬆開了童瞳,裘家人也立刻鬆了一口氣,剛想要摟住差一點遇險的球球時,卻見小男孩卻屁顛屁顛的衝到了譚宸身邊,然後肥肥的胳膊抱着譚宸的腰,再次扯起嗓子哭了起來,而一旁裘家衆人僵硬的將伸在半空裡的手臂收了回來。
“譚驥炎,這孩子太能哭了。”終於得到自由,童瞳鬆了一口氣,頓在地上的身影立刻被譚驥炎給拉到了懷抱裡。
而譚亦則是拿出了書包裡的紙巾遞了過去,譚驥炎接了過來,仔細的擦着童瞳脖子處被球球沾染到的淚水,還有鼻涕,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沉着臉,身上散發着冰冷的寒意。
裘家人尷尬的對望一眼,然後看着抱着譚宸又不撒手的球球,無力的嘆息着,他們也傷心那,自家養了四年的孩子就這樣變成其他人家的了,這算什麼事啊。
“譚驥炎,抱歉。”童瞳擡起頭,有些歉意的看着譚驥炎,當時自己太不冷靜了,或許是從球球那一聲媽媽開始,或許是看到譚宸和譚亦都被嚇倒了,卻努力的保持鎮靜的時候,童瞳已經顧不得什麼活捉兇手,指證藍家了,她那一刻,只想着將孩子帶出去,所以直接將歹徒一槍斃命了。
“不要胡思亂想。”譚驥炎沉聲的開口,冷酷的臉在這一刻顯得極其的溫柔,對於譚驥炎而言,要找藍家討回來,並不僅僅需要這一個已經失去理智,被藍家利用的瘋子,他自然會有其他的辦法,即使藍家遠在美國,是譚家的勢力延伸不到的地方,“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媽媽最棒了!”球球突然回過頭,然後那哭的鼻子紅紅,眼睛紅紅的小臉上,表情極其的誠懇,外加一些炫耀,終究還是孩子,所以危險過去之後,又恢復了幾分孩子氣,看了看四周,然後大聲又驕傲的對其他孩子的家長開口,“球球媽媽最厲害了,是媽媽救我我們,打死了壞人!”
四周的孩子此刻也都附和的直點頭,雖然他們並沒有看清楚童瞳開槍,可是童瞳一腳將歹徒給踢飛的那一幕,在場的孩子還都是看見了。
“就想奧特曼打怪獸一樣,嘿哈,就將壞人踢飛了!”
“媽媽,你沒有看到球球媽媽好厲害,我已經也要當警察!”
“那當然了,這是球球的媽媽!”球球驕傲的昂起肉呼呼的雙層小下巴,接受着四周孩子們投射過來的羨慕眼光。
譚驥炎和童瞳對望一眼,然後動作一致的保持沉默,裘家人自然也是眼尖,看得出譚驥炎很是不滿意童瞳被自己球球給霸佔着,可是此刻,裘家人除了尷尬之外,已經徹底無語了,只想着等晚上將球球帶回家之後,要好好的教育一番,讓他知道他到底是誰家的娃!
原本幼稚園的安保是非常嚴格的,是絕對不可能發生這樣的危險,可是因爲有了藍家在背後運作,不管是幼稚園還是其他孩子的家長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危險,不過此刻,譚驥炎冷着峻臉,目光掃了一眼四周,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此刻,譚驥炎心裡頭已經有了計量。
“怎麼了?”雖然譚驥炎臉上的表情變化及其微小,可是童瞳還是察覺到了,拉了拉譚驥炎的手,低聲的詢問着。
“可以稍微施壓一下,讓你回來住,別墅那邊太遠了。”當時讓童瞳進去救人的時候,譚驥炎並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此刻,冷靜下來,譚驥炎就知道童瞳剛剛的一舉救的可都是非富即貴的人,這一點人情,譚驥炎還是可以討要到的。
童瞳倒是不明白譚驥炎要做什麼,不過對於眼前這個冷峻的男人,童瞳是百分百的相信,能回來住,自然是更好了,於是笑着點了點頭,“那我們回去吧。”
譚宸推開抱着自己腰的球球,可惜球球雙手死死的抱着譚宸,因爲譚宸的推開,立馬泫然欲泣着,紅着眼眶,如果被拋棄的小可憐,慘兮兮的仰起頭看着面無表情的譚宸,“哥哥,我也要回家。”
“球球,不可以這樣!”裘爸爸不得不拿出大家長的威嚴,可是話音剛落,球球眼睛一眨,淚珠子立刻滾落下來,似乎是知道譚宸討厭自己哭,所以就咬着脣,扁着小嘴巴,想要哭卻又不敢哭,無聲的流着眼淚,看起來更加的悽慘可憐。
如果是平時,裘家人自然也會直接武力將球球給抱過來,可是經過剛剛的危險,卻怎麼也不好硬將球球給拉走,只能尷尬又外加無力的看向譚驥炎。
“不許哭,自己走。”比起譚驥炎的威嚴,裘爸爸感覺自己從面子到裡子都給丟盡了,隨着譚驥炎的開口,球球驚嚇了一下,然後眼睛一亮,似乎知道自己終於可以跟着回家了,立刻鬆開抱着譚宸的手,然後用力的在臉上抹了幾下,將淚水都給擦乾淨了。
“球球不哭,不哭!球球是男子漢!”奶聲奶氣着,聲音還是有點沙啞,球球努力的站直了身體,對於譚驥炎,球球還是有點害怕的。
“我們回西湖園住。”譚驥炎滿意的看着球球點了點頭,這才轉向裘家人,西湖園這邊地方大,童瞳住的怡然園太小了。
幸好都住在西湖苑,裘家人又是感激又是無奈,不過大家都住在西湖苑,相隔不到十來分鐘的路程,所以也算是回家了。
“你先上車,我去關曜那裡,馬上回來。”譚驥炎對着童瞳開口,也體貼而紳士的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童瞳坐了進來,然後後座上,直接將三個孩子坐了進去,這才向着不遠處的關曜走了過去。
譚驥炎和童瞳的事情同一個圈子裡的人自然也都知道一些,童瞳原本是藝人,譚家並不喜歡,之前還爆出童瞳殺人案件,而此刻,真的見到了,衆人才發現那個總是冷酷內斂的男人,卻有着如此溫柔的一面,即使他的臉還是那樣肅殺而冰冷,可是衆人卻能看得出譚驥炎面對童瞳時的溫柔和細緻,尤其是自家孩子還是被童瞳給救出來的,對於童瞳,衆人的印象改觀了很多,也都有着感激。
“是藍家指使的?藍家有白賢這個靠山,自然是有恃無恐。”關曜詢問的看向譚驥炎,不知道他要怎麼做,畢竟沒有藍家的幫忙,歹徒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將孩子給挾持了。
“李老那邊有什麼動靜嗎?”譚驥炎點了點頭,藍家只是要報復譚家,可是白賢的野心只怕是更大,從白家滲透到煤城的黑社會勢力,到和中央高層錯綜複雜的關係,再家上白家在美國的勢力,譚驥炎明白白賢絕對不會單純的幫助藍家報復譚家,只怕是有更大的陰謀。
“沒有,李老和平日差不多,也沒有什麼危險的人物靠近,盯梢。”關曜派了人去保護李東來,不過這兩天倒是很平靜,所以不管是關曜和譚驥炎都沒有察覺到李東來早已經不是真正的李東來,“小御那裡怎麼樣了?能打探到消息嗎?”
“暫時沒有,只是被內部審查,切斷了和外切的聯繫。”提到譚景御,譚驥炎也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意識,可是如今,敵不動,譚驥炎也摸不準白家到底有什麼動作。
“感覺有點不平靜。”關曜溫和俊逸的臉上有着沉思,隱隱的也有和譚驥炎一樣的危機感覺,“有什麼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嗯。”譚驥炎轉身向着汽車走了過去,黑幕深處有着凌厲的殺機,原本譚驥炎是準備等董福生的案子結束之後,徹底斷絕白賢在煤城所有的財力,然後一步一步的緊逼白賢,如今,譚驥炎更寧願用非常手段來對付白賢。
西湖園的別墅非常的大,所以即使三個孩子都過來了,卻也不會有任何的擁擠,而譚驥炎一回來就去書房了,童瞳看着三個孩子,笑了笑,“走吧,先去洗澡,然後再過來吃飯。”
別墅的浴缸很大,像是一個小型的游泳池,所以放了熱水之後,三個孩子都可以在裡面,其實譚宸是更喜歡單獨洗澡的,不過球球就如同小尾巴一般黏着譚宸不放,譚宸也只能面無表情的默認球球的跟從,而譚亦之所以沒有單獨洗,也是爲了和童瞳對待在一起。
所以當譚驥炎打了電話,暫時讓童瞳住在西湖苑,而當譚驥炎過來是,峻顏刷的一下黑了起來,浴缸裡,三個孩子多少都受到了驚嚇,這會才真正的放鬆下來,光着身體泡在溫水裡,雖然都還沒有發育,可是到底還是帶把的男孩子。
“我來就行,你也去洗個澡。”譚驥炎面對童瞳時,聲音還是帶着溫柔,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等童瞳離開的房間,倏地一下,峻臉上的柔和剎那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冷厲的鳳眸危險的眯着,刀子一般的目光直接掃過浴缸裡光着身的三個小鬼。
“叔叔?”譚宸和譚亦畢竟大一些,而且也習慣了譚驥炎這樣冰冷的眼神,倒也無所謂了,可是球球畢竟小,突然被譚驥炎這麼一看,立刻害怕起來,瑟縮的抖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倏地一下,一雙小手交錯的快速的捂住腿間的小**,驚恐的目光不安的瞅着譚驥炎,即使只有四歲,可是身爲小男人,球球還是知道保護自己最薄弱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譚宸和譚亦原本還沒有察覺,此刻看着球球那太過於明顯的動作,不由的也是一愣,然後看向譚驥炎,對上他的峻臉,第一次真正的感覺到了危險。
“既然知道男女有別,下一次不要讓我看到你們讓小瞳幫着洗澡,否則……”餘下的話譚驥炎並沒有開口,只是冰冷的目光掃過三個孩子的腿間,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譚宸繃着臉,有些的憤怒,可是在絕對的勢力面前,譚宸依舊冷靜下來,快速的拿着毛巾自己擦洗着身體,譚亦倒是挑着眉頭,只是笑的有些的僵硬,不管是大男人還是小男人,自然知道身體什麼地方最爲重要,所以譚驥炎的威脅太不厚道了,讓譚亦也有點後怕,球球最小,根本懵懂的沒有聽明白到底在說什麼,不過還是害怕的捂着自己的小**,只感覺譚驥炎太可怕了。
童瞳洗過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出來時,外賣的飯菜已經送過來了,一回頭就發現譚宸和譚亦還算正常,可是看到球球那走路的姿勢,尤其是他雙手捂住的地方,徹底愣住,不解的看着譚驥炎,無聲的詢問着。
“沒事,吃飯吧。”譚驥炎鳳眸一掃,餘光掠過,球球驚嚇的一愣,立刻繃直了身體,然後雙手咻的一下放到了身側,乖巧的和平日裡的球球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沒事?童瞳懷疑的看着泫然欲泣,卻又不敢哭的球球,再仔細的看了一下,發現譚宸和譚亦的臉色也由細微的變化,不由懷疑的瞅着譚驥炎,直接拉着他的手進了廚房。
“媽媽太厲害了,一點都不怕叔叔!”崇拜無比的看着將譚驥炎給拽走的童瞳,球球瞪大了眼睛,滿眼的崇拜之情,叔叔好可怕的,尤其是看着自己小**的時候,那眼神,讓球球渾身發毛。
“媽咪很強。”譚亦若有所思的開口,今天童瞳開槍射擊的動作,譚亦都看見了,雖然他並不太懂,可是譚亦卻有種感覺,沒有人比童瞳更強了,看了看自己有些蒼白的手和瘦弱的胳膊,譚亦笑着勾着嘴角,日後自己會變得更強,會保護媽咪。
“嗯。”沒有人比譚宸更明白童瞳的強悍,當初在森林裡的時候,譚宸是親眼看見童瞳如何動作凌厲的獵殺了狼羣。
“一起努力。”譚亦將心思斂下,笑着拍了拍譚宸的肩膀,這個哥哥雖然話很少,可是譚亦卻有種信任的感覺。
譚宸依舊面無表情,只是並沒有甩開肩膀上譚亦的小手,被冷落的球球看了看譚宸,又看了看譚亦,然後努力的伸出手似乎也想要搭在譚宸的肩膀之上,可惜身高之下,最終無力的將手伸了過去握住譚宸的手,被甩開,再握住,再被甩開,終於,譚宸妥協了,當然球球也沒有抓到譚宸的手,只是退而求其次的拉着他的衣袖。
廚房裡,童瞳挑了挑眉頭,然後小手不滿的在譚驥炎的胸口上錘了兩下,“我離開之後,你說了什麼?球球怎麼那樣的表情和動作?”
“沒什麼,只是讓他們注意一下男女有別。”譚驥炎冷沉着面容,一臉的坦然,絲毫不認爲威脅孩子,尤其還有一個是四歲的孩子有多麼的不地道。
“球球只有四歲?”童瞳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到球球那捂在腿間的動作,無力的撫着額頭,然後忽然笑了起來,聲音輕快,“我以前訓練的時候還和很多人在一起過。”
“說清楚。”譚驥炎眉梢一皺,聲音顯得危險十足,譚驥炎是在軍區訓練過的,自然知道軍隊裡的一些事,可是女兵的訓練,譚驥炎倒也沒有參與過,也就不清楚會發生過什麼。
“野外訓練的時候,有時候就靠在一起睡的,尤其是冬天的時候,還有的時候潛伏了日子久了,想要洗澡,又怕突然有意外狀況發生,基本就是衣服不脫,直接跳水裡。”童瞳以前訓練的時候,根本是不分男女之別的,畢竟在子彈面前,是不會在乎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名單寫下來!”從牙縫裡擠出話來,譚驥炎黑着峻臉。
“做什麼?”童瞳笑着反問着,看着譚驥炎吃醋生氣,的確讓童瞳感覺到愉悅。
“閹了!”冷哼的丟出兩個字,譚驥炎一想到童瞳的過去,即使知道那是訓練,可是卻依舊感覺到不高興。
童瞳抿着脣笑着,然後退開兩步,目光上上下下的將譚驥炎給打量了一遍,挑眉一笑,清澈的目光顯得頑劣,“那你幹嘛不將自己先給咔嚓一下。”
“小瞳,我嫉妒了!”譚驥炎不滿的一把拉過童瞳,然後直接封住她染笑的紅脣,在沒有自己的那段歲月裡,她的一切,她的笑容,她的汗水,都給了其他人,譚驥炎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幼稚,可是譚驥炎能從童瞳的話語裡感覺到她對那一段歲月的懷念,這讓譚驥炎真的嫉妒了。
直到吃飯的時候,譚驥炎表情依舊不悅,雖然非常的幼稚可笑,不過譚驥炎心情不好,直接導致峻臉更加的陰沉,讓吃飯的球球也就更加的害怕,譚宸和譚亦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依舊動作不變的吃着飯。
原本因爲孩子受到了驚嚇,童瞳和譚驥炎都決定結束今天給譚宸和譚亦的兩個多小時的訓練,可是在譚亦的要求,譚宸的默認之下,他們依舊接受了訓練,球球也在譚驥炎冰冷的目光裡被裘家人給接走了。
入夜,西湖園別墅這邊雖然安靜了很多,可是比起山間的別墅卻多了人氣,可以看見不遠處其他住戶家的燈火。
黑暗裡,送走了球球,回來時,當有人靠近,童瞳表情倏地一變,快速的回頭攻擊,可是當看見來人的身影時,童瞳出手的招式僵硬在半空裡,十一,雖然是改變了容貌的十一。
十一不是第一次見童瞳,之前童瞳因爲被關露牽扯被綁架的那一次,十一也是見過童瞳的,也見識過她的身手,而此刻,十一明顯的感覺到不對勁,她不認爲童瞳還知道自己是以前救過她的人,可是她突然停下了攻擊,而那一瞬間出手的招式,讓十一感覺到了心驚的熟悉。
黑暗裡,十一突然的出手,本能之下,童瞳也雖然是回防,可是太過於熟悉,這麼多年在一起的夥伴,即使大家之間沒有太多的交流,可是終究是可以將後背安全交給對方的同伴,而十一的心思比起童瞳更加的細膩,所以此刻,雙方同時停下手。
“小七。”十一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詭異的感覺,可是她知道眼前這個人不可能是小七的,小七的屍體是上校帶回來的,而眼前的人不論是容貌還是身高和形體都不可能是小七,可是十一卻偏偏拋開了理智,認出了童瞳。
“你怎麼過來了?”童瞳笑了笑,也知道隱藏沒有用,在特別行動組,因爲只有兩個女人,所以她和十一在一起訓練的更多,合作的也更多,其實童瞳也是驚詫十一爲什麼會開口,即使以前上校也只是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過自己。
其實當初容溫是懷疑過,可是因爲小七是死在了容溫面前,對於容溫而言,小七的死已經是事實,是刻在心頭的事實,所以就絕對不會再將其他人當成小七。
“藍家不在美國,在發生綁架案的時候乘船離開了,衛星監控,現在應該在公海上,但是已經逗留了一個多小時,並沒有離開。”十一過來是奉童嘯的命令,也是來保護童瞳的安全,畢竟藍家這樣詭異的舉動,讓童嘯也感覺到不安。
童瞳一聽到藍家,表情立刻變了,眼中是迸發而出的狠厲寒意,而十一隻是疑惑的看了一眼童瞳,記憶裡,小七永遠都是那樣呆呆的模樣,除了出任務時會給人一種驚豔的凌厲和無情,更多的時候,十一都感覺小七太過於安靜,和上校在一起時,或許也能捕捉到一點點柔軟的表情,而此刻,看着童瞳,十一感覺小七變了。
而童瞳也不知道和十一要怎麼說,手機鈴聲打破了安靜,是一個隱藏的號碼,童瞳似乎明白了什麼,接起電話,果真另一頭是藍家打來的。
“看來我真的小看了你們,不過我已經在公海上了,即使是譚家,也是鞭長莫及!”藍媛笑的有些的尖銳,她原本計劃好了,要讓譚驥炎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女人死在爆炸裡,可是卻沒有想到綁架的事情結束的太突然,“童瞳,你敢過來嗎?我在公海上等着你!”
藍家已經等的太久了,仇恨的火焰在熾熱的燃燒着,比起譚家在北京的勢力,藍家兄妹都知道失去了機會之後,再想要對付譚家根本是難上加難,所以藍家兄妹決定用最簡單的手段,親自報復。
“條件!”童瞳平靜的開口,既然在公海上,那就更好,死了直接將屍體丟到海里。
“你和譚驥炎過來,不準帶人,否則我就會離開,從此隱姓埋名,讓你們再也找不到我們報仇,相信你已經知道譚亦根本不是你和譚驥炎的種,想知道你們的野種在什麼地方嗎?你來了,我就親口告訴你的,記得,不準帶人過來,否則童瞳你永遠都不可能回到你的孩子在什麼地方!”藍媛格格的笑着,掛了電話,眼神詭異而猙獰。
172章 執子之手
不管是童瞳還是譚驥炎其實都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因爲橫亙在兩個人心頭的還有當初那個被送去藍家之後下落不明的孩子,其實譚驥炎從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他就敢肯定那個孩子只怕早已經不在人世了,以藍家對譚家仇恨的扭曲心理,是不可能真的撫養流淌着譚家骨血的孩子,也不可能將孩子送去其他地方生活的,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孩子已經死了,可是譚驥炎看着眼前的童瞳,峻冷的面容溫柔下來,擡起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嗯,我們過去。”
童瞳是擔心譚驥炎不會答應的,畢竟藍家既然敢這樣說,讓自己和譚驥炎去公海,只怕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殺掉自己和譚驥炎,可是童瞳知道不管這是不是藍家的陷阱,她都要過去,因爲她必須要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可是當譚驥炎突然答應下的時候,童瞳突然生出一股後悔的感覺,她開始害怕了,如果譚驥炎出事了要怎麼辦?
一個小時之後,遊輪上,譚驥炎要離開絕對不僅僅是一句話就可以離開的,他身上有太多的責任也可以說是壓力,童瞳站在駕駛艙裡看着開船的十一,心頭的愧疚和自責如同一個黑洞一般一點一點啃噬着胸口。
譚驥炎明明知道危險,明明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忙,爲什麼自己提出這麼任性的要求,他就這樣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下來了,他不該說不準自己去冒險,不準自己胡鬧的嗎?爲什麼他要跟着自己一起來了呢?在公海上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不知道。
“小七,不會有事的。”十一疑惑的看着身邊焦躁不安的童瞳,這麼多年在一起,十一還是第一次看到小七這樣的不安,煩躁,僅僅是一年的時間,小七似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我知道,我只是擔心譚驥炎會受傷!”童瞳轉過頭看向甲板上正在打電話的譚驥炎,夜色之下,海風吹動着他的黑髮,露出飽滿的額頭,飛揚的眉宇之下是一雙狹長的鳳眸,冷傲銳利,似乎不管發生了什麼,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那樣冷靜的對待,泰山壓頂面不改色,譚驥炎是沉默的,如同巍峨的山巒一般沉穩,卻又讓人感覺到心安。
“小七,這不像你。”十一聲音微微的提高,看着童瞳,因爲易了面容,所以十一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開船的船長,可是不可改變的是十一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
如果說當初特別行動組裡,小七是有些呆,過於安靜,那麼十一就是一道宛若風般的存在,很能讓人忽視她,可是真的和十一在一起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安寧,十一是靜的,宛若水一般,或許只有在任務裡,這一道溫柔的水纔會立刻化爲奔騰凌厲,轉眼之間,吞噬人的生命。
“所以我纔不可能再回到行動組。”童瞳嘆息一聲,苦澀的扯了一下嘴角,她已經不適合在特別行動組了,不管藍家動用了多少的勢力和人手,童瞳知道有自己和十一在,絕對能安全的厲害,如果她們能這一點能力都沒有,那就真的不用在行動組了,可是即使如此,童瞳卻還是擔心,還是不安,總是害怕譚驥炎會受傷。
十一定定的看了看童瞳,又側過頭看向甲板上沐浴在夜色之下的譚驥炎,忽然笑了起來,聲音溫柔,“小七已經離開了,我叫你小瞳。”
“嗯。”童瞳也笑了起來,不安的心稍微的舒緩了幾分,能被十一第一眼就認出來,又看到十一這樣真誠的笑意,雖然有些的淺淡,不仔細看都察覺到不到十一在笑,可是童瞳卻是高興的,有種被救贖的感覺。
十一繼續開着船,看了一眼腳步輕快走向甲板上的童瞳,看着她如同孩子一般被譚驥炎給抱住,兩道身影契合的擁抱在一起,十一疑惑的收回目光,卻也有些的高興,小七看起來很幸福,而且譚副市長對小七很好,那樣的明明該是冰冷的黑眸裡卻偏偏在看向小七時融滿了溫柔,十一不知道什麼是幸福,可是她知道小七現在應該就是所謂的幸福。
“不用擔心,剛剛收到的消息,公海這邊只有藍家的遊輪,沒有其他的船隻在,我們過去不會有事的,還是說小瞳不相信自己的實力了?”譚驥炎看得出童瞳的不安,那纖細的眉頭都皺成一團能夾死蚊子了。
“誰說的,我是最好的,譚三哥當初都不是我的對手。”童瞳不滿的哼哼着,然後一手抓住譚驥炎的領口,危險的眯着眼睛,語調不善,“譚驥炎,你竟然不相信我?”
“那我的安全就靠小瞳呢。”譚驥炎薄脣勾了一下,眼中滿是寵溺的溫情。
“放心,要傷到你踩過我的屍體!”童瞳大義凜然的拍了拍胸口,然後發現譚驥炎的臉色不太好,愣了一席啊,立刻明白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心虛的對上譚驥炎不悅的黑眸,“那個我是說,由我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受傷的,當然我自己也不會受傷的。”
這孩子永遠不接觸這些血腥和黑暗就好了,譚驥炎無言的看着童瞳,側目看向遠處的暗黑的海面,等這一次將白賢的事情了結了,或許就沒有人再敢起動小瞳的心思了。
童瞳有些呆的看着站在身旁的譚驥炎,她一直知道譚驥炎是非常非常的好看,可是此刻,站在夜色之下,微微的蹙着眉宇,側面如同刀斧般鑿刻的一般,深邃魅惑,就這樣靜靜的站在甲板上,風揚起他的黑髮,讓童瞳突然感覺心怦怦的跳動着厲害,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悸動感覺充斥在了心頭,然後小臉上慢慢的熱了起來,火燒火燎着,童瞳一愣,一手摸着臉,然後猛然驚覺自己竟然看譚驥炎看到失神了。
連孩子都有了,有什麼可看的,可害羞的!童瞳雖然很想這麼抱怨一句,可是當譚驥炎慢慢的轉過頭,對上那深邃不見底的狹長鳳目,童瞳心怦怦的加快着跳動,小鹿亂撞的感覺之下,童瞳終於惱了,快速的轉過身咚咚的向着船艙跑了過去。
失笑的看着因爲害羞而逃走的孩子,譚驥炎眼神柔和着,搖搖頭,手機響了起來,“明天早上六點,有一艘大型遊輪過來,嗯,將人安排到遊輪上,爺爺,小御那邊只怕出了事,爺爺派人注意一下。”、
“那個混小子我會照顧的,還有你,是怎麼回事?不知道藍家要對你動手嗎?竟然還送上門去!”譚老爺子咆哮的聲音打雷般的在手機裡響起,憤怒的直拍桌子,“你也太嬌慣那個野丫頭了,董福生的案子在即,藍家將你調走,只怕就是爲了這個案子,你入了圈套,即使安全的逃離,董福生這邊只怕就兼顧不到了!”
“爺爺,我會處理的。”譚驥炎自然是知道這是一出調虎離山,小御先因爲黑眼睛被軍清楚內部審查,案子的相關證據收集和整理都換了其他人,而藍家突然將自己約到公海上見面,只怕也是鴻門宴,而譚驥炎也明白自己一旦離開,董福生這個案子就有了給白賢動手腳的機會,可是比起董福生,比起白賢,在譚驥炎眼中童瞳依舊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寧願多花一些時間,多浪費一些精力,首要的也是保證童瞳的安全。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錯過這一次,想要再扳倒董福生就難了,果真是紅顏禍水!”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譚老爺子依舊鐵青着臉,自己那麼優秀的孫子,那麼冷靜睿智的孫子,就被那個野丫頭給禍害的失去了冷靜和理智,竟然以身冒險!
結束了和譚老爺子的通話,譚驥炎又平靜的看着海面,他並不在乎浪費了董福生定罪的這一次機會,畢竟藍家正好可以利用這一次的機會徹底剷除掉,譚驥炎還有一件事需要詢問藍家兄妹。
十一將駕駛轉爲了自動,走出駕駛艙看向譚驥炎,柔和的開口,“小瞳她很擔心會讓你受傷。”這或許就是關心則亂,小七卻沒有發現這個男人很強,或許身手沒有小七好,可是很多時候,真正厲害的人不是身手而是思想。
“小瞳容易胡思亂想。”聽到童瞳的名字,譚驥炎冷峻的表情柔軟了幾分,側目看向站在眼前一點都不出色,甚至能讓人忽略她存在的女人,她身上有種奇特的氣息,讓人能感覺到一種安寧,“動手的時候,希望你可以照顧一下小瞳,她有了孩子,我擔心小瞳到時候會忘記。”
孩子?十一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這麼多年的訓練,他們註定了一輩子都會在特別行動組,不可能有感情,不可能如同普通人一樣有家人有孩子有羈絆,可是此刻,十一對上譚驥炎誠摯的黑眸,笑了笑,點了點頭,“放心,我會照顧好小瞳的,而且小瞳也很強,不會出事的。”
有時候自信並不是盲目的,而是因爲他們用自信的資本,身爲國安部特別行動組的一員,不管是童瞳還是十一,她們任何一個人都能單挑了藍家,而藍家兄妹之所以如此盲目的自信,認爲能找譚家報仇,卻已經在規定的時間裡,譚驥炎即使能帶人過來,也只能帶一個開船的人,對方只有三個,就算用人海戰術,也能成功的殺了譚驥炎和童瞳,可惜藍家卻忘記了,此刻和譚驥炎一起過來的人卻根本不是藍家這些請過來的高手能對抗的。
同一時間,另一艘觀光遊輪上。
站在六層的遊輪的最上方甲板上,沐放靜靜的看着遠處的海面,一輪紅日從海平面上慢慢的升起,耀眼的光芒宛若細碎的金子一般熠熠的發出光輝,安靜,清新的海風帶來屬於海洋的氣息。
沒有了以往招搖而豔麗的時尚裝束,沐放修長的身體靠在甲板上,黑髮依舊紮在身後,黑色的長褲,淡藍色的襯衫,收斂了妖孽邪魅的氣息,沐放微微的抿了一下嘴角,揚起的笑容裡落滿了苦澀。
從那一天在經過小瞳那彆扭的思維之後,沐放發了短信給譚景御,一天沒有收到回覆,沐放也是有些的失望,他並沒有什麼行禮,只是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而已,他在等,等一個讓自己自私而放縱的機會。
可是直到上船的那一刻,沐放沒有等到譚景御追來的身影,而是直等到了手機上那一條遲了三天的短信,上面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那一刻,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沐放不明白爲什麼會感覺心臟處一陣一陣緊縮的抽痛,汽笛聲響了起來,終於還是拎着行李走上了遊輪,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回到北京了,在流浪一段時間,去世界各處走走之後,就這麼在國外的某個小鎮住下,慢慢的靠着回憶過一輩子吧。
那個混蛋!不是說不在乎嗎?爲什麼要來一句對不起?沐放嘲諷的笑着,看着手上的手機,明明該斷掉一切,明明該在看到短信的時候就將手機丟進海里,可是卻還是存着僥倖的心理,或許那個混蛋會打電話過來呢?直到遊輪進入了公海,手機也是一直安靜着,沐放靜靜的看着升起的太陽,然後擡起手,手中的手機在半空裡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度,然後沒入到了海水之中,瞬間消失,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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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家兄妹是自信的,他們更不會認爲自己是盲目的自信,因爲他們有十足的把握,尤其在知道譚驥炎這一艘船上用儀器檢查了之後,真的只有三個人,除了譚驥炎和童瞳之外,就餘下一個開船的船長,不管這第三個人多麼厲害,可是藍家兄妹可是傾盡所有,帶來了足足一船的高手,三百個,以一敵百這隻可能在武俠小說和電影裡發生,所以不管藍紹庭和藍媛是真的相信,藍家的仇可以報了!
被帶上船,身上的武器並沒有搜走,其實真的搜走了,對童瞳和十一而言也是無所謂的,畢竟船上這麼多黑色勁裝的大漢,他們身上都是武器,簡直可以用取之不竭來形容。
甲板上整齊的站了兩排大漢,藍紹庭和藍媛身邊各自跟了四個人,想來都是高手,而船上到處都是他們的人,所以即使真的發生了打鬥,藍家兄妹也是半點不用懼怕的,所以比起勢單力薄的譚驥炎三人,力量上是絕對的懸殊差距。
“驥炎,你果真好膽量,竟然真的敢單刀赴會!”藍紹庭手裡夾着香菸,宛若優雅的貴公子一般笑着,眼神裡卻帶着嗜血的陰狠和即將要報仇的興奮快感。
面對強敵,尤其四周的槍口都精準的對準三人,譚驥炎卻絲毫沒有一點的緊張和惶恐,依舊冷沉着峻臉,聲音冷酷的沒有溫度,相對於藍家兄妹眼中那份嗜血的恨意,譚驥炎卻顯得冷靜很多,甚至說是冷漠,他並不在乎藍家兄妹的所作所爲,
“今天要了結一切的恩怨了?”譚驥炎狹長的鳳眸掃了一眼四周黑壓壓的人,然後冷淡的開口,“這樣也好。”
“如果我爺爺不是爲了救你爺爺會死嗎?北京軍區司令的位置就是藍家的,如果我的父母不是爲了在車禍裡救你們的父母,藍家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地步,這都是你們譚家害得,這是你們欠我們的!”藍紹庭冷笑着,眼神猙獰而毒辣,既然如今是得不到譚家的地位和勢力,那麼他至少能毀了譚家!這樣才能消除自己的心頭之恨。
童瞳和十一都沉默着,氣息有着細微的變化,雖然只是短暫的時間,她們卻已經默契的制定了進攻的步驟,一左一右,隨時可以發動攻擊,而譚驥炎也有着強悍的身手,所以即使以一敵百,利用遊輪的地形和障礙物,童瞳和十一也相信可以安全的離開。
“譚驥炎,你想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嗎?送來的時候可弱小的很,是個早產兒呢。”藍媛格格的笑了起來,原本美麗的臉卻顯得極其的詭異,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泛着森冷的寒光,“等於靖離開之後,我們又等了兩個月,直到于靖和你徹底放心了,所以我們就將這個嗷嗷待脯的孩子丟到了我家不遠的森林裡,第二天地上除了一灘血跡什麼都沒有了,估計不知道是什麼什麼野獸給拖回去吃了。”
藍媛和藍紹庭都笑了起來,這份笑意他們隱忍了六年了,終於可以在此刻將這個秘密說出來了,而此刻,聽到這話的童瞳和譚驥炎對望一眼,在彼此的眼睛裡都看到了不可置信的震驚之色,譚宸就是從森林裡帶回來的,也就是說當初被藍家兄妹丟進去的孩子就是譚宸,緣分有的時候真的很是奇妙。
沒有等到意料中譚驥炎的憤怒,童瞳的痛哭和傷心,藍家兄妹笑容不由的僵硬在了臉上,藍媛更是厲聲質問着,“你們果真是冷血無情的畜生,自己孩子被野獸給吃了,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見過顛倒是非的,卻沒有見過這樣顛倒的,十一看着神情有些瘋狂的藍家兄妹,目光又不動聲色的掃過譚驥炎和童瞳,比起眼前的藍家人,面對這麼多敵人,沒有經受過專業訓練的譚驥炎依舊冷靜自若的掌控全局,真的讓十一有些的佩服,或許這也是小七改變的原因吧。
“既然說完了,看來我們今天想要安全離開也不可能,我想問你們,我媽爲什麼能和你們搭上線?”譚驥炎並不清楚阮菁到底知道了什麼秘密,從而能威脅到整個譚家,甚至能威脅到譚老爺子,可是阮菁既然能給譚亦下含有汞成分的藥粉,自然是和藍家或者白賢達成了交易,可是沒有了阮氏的阮菁,還能有什麼依靠和憑藉。
“這就是報應,譚家衆叛親離的報應。”藍媛得意的大笑起來,格外的興奮和喜悅,“譚驥炎,你不是不在乎嗎?爲什麼偏偏又要在乎你媽的舉動呢?”
沉思片刻,譚驥炎將目光從藍媛和藍紹庭身上收回,“看來你們也只是利用的工具,真正做主的人是白賢。”
“哼,是又如何?譚驥炎,你只能去陰曹地府問閻王爺了!”藍紹庭眼神陡然之間一狠,對着四周的手下使了個眼色之後,迅速的拉着藍媛退到了一旁,槍戰在一瞬間開始。
藍家兄妹是得意的,他們甚至等待着,等着能得到屬下的彙報,看到譚驥炎三人滿是彈孔的屍體送給自己面前,可是外面槍聲依舊激烈的不斷傳來,昭顯着譚驥炎三人依舊沒有被擒住。
十一的左手比起右手更加的靈活,在特別行動組,十一是各種安保程序都是經過她的手完成的,也可以說是計算機界的高手,只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她經手的程序素來都很難被攻克,而左右手開槍的結果,就是十一能在瞬間秒殺敵人,都是一槍斃命的精準,在當初的訓練裡,就有這樣大型的槍戰,雖然是激光的靶子,可是也是爲了訓練行動組的成員在任務被發現之後,在深入敵區被圍攻之下,如何解決敵人逃脫。
藍家兄妹的遊輪很大,畢竟容納了三百人,而之前的軍事衛星也掃描了遊輪的結構,所以童瞳等人可以在第一時間尋找到最好的躲避地點,而船上的人很多,完全不用擔心武器裝備不夠用。
比起童瞳和十一鬼一般凌厲的槍法,和讓人察覺不到的行動,譚驥炎要吃力了一些,雖然他的槍法依舊精準,可是在隱匿身影這一方面,譚驥炎絕對比童瞳和十一弱了很多,不過他已經牢牢的記住了整個遊輪的結構,所以每一次都能精準的利用地形藏身,然後不動聲色的射擊敵人。
因爲遊輪太大,所以是分爲三方面進攻的,譚驥炎總會在短暫的間隙裡詢問童瞳有沒有受傷,低沉的嗓音裡帶着關切的溫暖,讓童瞳幾乎滿臉的黑線,現在被敵人圍攻不說,對方人數衆多,身手也不差,這麼多人,譚驥炎竟然還能每個十分鐘就問一聲,這如果是在當初的行動組訓練裡,譚驥炎估計直接要被丟到太平洋裡喂鯊魚,更何況這三方的通話,所以譚驥炎的詢問十一也是能聽見的。
“不許問,我沒事!”童瞳咬牙切齒着,身影晃動的一瞬間,又飛快的擊斃了一個敵人,然後對着聯絡器開口,“譚驥炎,你不許受傷,聽到沒有!”
看着手臂出被子彈擦出的血痕,譚驥炎莫名的心虛了一下,然後面不改色的應下,絲毫沒有讓童瞳察覺到他已經受傷了,而聯絡器的另一邊,十一有些疑惑的聽着這在槍聲密切裡傳出來的對話,會心的露出淺笑,小七原來也有這樣氣急敗壞的一面,還是譚副市長不應該是冷酷寡言的嗎?爲什麼會突然變的話這麼多。
“我去佈置炸藥,從東面按照一號線路撤退。”十一對着聯絡器開kou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動計劃之後,裂開向着遊輪的深處掠去了身影,這樣開槍打下去,太麻煩,甚至不小心也會受傷,所以需要一勞永逸的辦法。
而聽到十一的話,童瞳和譚驥炎也立刻向着東面的方向撤退着,遊輪上有快艇,所以只需要等十一弄好炸藥之後,就可以乘快艇離開了,而譚驥炎之前知道有一艘旅遊的遊輪會在下午兩點左右經過這裡,到時候上了遊輪就可以離開了。
當遊輪上爆炸發生時,藍紹庭和藍媛表情一變,立刻聯絡船艙外面的屬下,而同一時間,一艘快艇在十一精湛的技術之下,飛快的開向了遠處的海面,在湛藍的海域裡劃出翻滾的白色浪花。
槍戰不是近身格鬥,所以童瞳並沒有太多的動作,可是有了孩子之後,身體卻還是弱了一些,更不用說此刻的身體更不是原來經過訓練出來的身體,所以此刻,卻也有些臉色蒼白靠在譚驥炎的肩膀上休息着。
“我破壞了其他的快艇和救生艇。”十一一面開着快艇一面對着譚驥炎開口,很是平靜,完全不在乎藍家遊輪上至少還有一百多條鮮活的生命。
“安置了干擾器嗎?”譚驥炎確定童瞳只是有些的倦累,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這才放下心來,看向幾乎能讓人忽略她存在的十一,真的看不出在槍戰裡,她左右手同時開槍,如果說譚驥炎自己殺了十個人,十一槍殺的數量至少是他的一倍。
譚驥炎這一刻是真的有些的好奇,究竟國安部什麼組織培養出了童瞳和眼前這個女孩,明明動手的時候都是冷血絕情,如同人形兵器一般收割着性命,可是她們身上卻沒有任何的戾氣和血腥的殺機,小瞳原本就顯得有些呆,思維詭異,而眼前這個女孩親和的如同鄰家小妹妹一般,聲音很溫柔,眼神也很柔和,偶然會露出一抹淡淡的,幾乎不易察覺到的淺笑,真的無法相信她們會有這樣凌厲的身手。
“嗯,這樣他們發現無法用快艇和救生船之後,也發不出求救信號,船在五分鐘之後應該就會沉入海底。”所以即使有人最後選擇跳海,可是還沒有遊走,也會被沉入海中的遊輪造成的大漩渦給拉入到海底之中,沒有一個人能生還,十一併不知認爲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或許她們多年接受的訓練就是如此,沒有思想,也就沒有負罪感,也不會認爲對或者不對,因爲她們只是兵器而已,是不需要思考的。
遊輪因爲爆炸開始傾斜,海水灌入其中,傾斜的更加厲害,惡性循環之下,所有的救生艇和快艇都被子彈給射穿了,無法離開之後,發出的求救信號也都沒有任何反應,裡面傳來滋滋的雜音,讓所有人都知道遊輪上肯定有屏蔽信號的裝置,可是船這麼大,根本無法找到屏蔽信號的裝置究竟在哪裡。
隨着船越來越傾斜,包括藍家兄妹都選擇了跳入冰冷的海水裡,拼命的向前遊着,這一刻,逃生的意識已經勝過了仇恨,可是當船徹底沉入到了海底的那一刻,形成了巨大的漩渦,而遊遠的人即使眼神再絕望,表情再猙獰,卻也無法逃脫漩渦的力量,他們被拉回,在絕望而又不甘裡沉入到了海底,成爲大海的一部分。
沐放從甲板上下來時,卻意外的看見一個他幾乎都以爲會被遺忘的人,關曜的表姐關露,而關露看到沐放也是一驚,下意識的一個後退,隨後又裝作不認識一般,神色漠然的離開。
關露怎麼會在這裡?聽小瞳說她應該在很早之前就被送回美國了,譚驥炎甚至禁止她進入中國境內,難道也是搭乘遊輪來旅遊的?沐放疑惑的皺着好看的眉,卻也沒有深究什麼,只是平靜的向着自己的船艙走了過去。
譚驥炎事先就讓譚老爺子安排了一隊人在這一艘觀光旅遊的遊輪上,目的就是爲了確保安全,所以當信號發出去之後,從快艇上登上的遊輪,譚驥炎和童瞳還有十一就在安排好的人的帶領之下進入船艙休息,只等着下一個港口靠岸,然後輾轉離開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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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景御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給陰了,算計了,一開始從黑眼睛被人從內部監守自盜的給盜竊之後,譚景御被內部審查,關押在這個房間裡,他就開始想着這是內部有人和自己過不去,還是因爲他之前手頭收集的關於董福生案子的材料,所以內部審查自己是爲了找二哥麻煩,可是此刻,譚景御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或許幕後黑說是想一石二鳥,既算計了自己,又利用自己算計二哥,所以譚景御不淡定了。
“讓長官過來。”從牀上一躍而起,譚景御走到門邊,懶懶的擡起腳踢了踢門,英俊帥氣的臉上快速的閃過一絲銳利,笑着勾着嘴角,看來二哥說的不錯,白賢果真想要動譚家,不過也不想想真的以爲他在美國,依靠着美國的勢力,就能撼動譚家嗎?不自量力!
門口把守的士兵聽到譚景御的話,然後邁開步子走向一旁,打電話給上面告知譚景御的要求,安靜裡,譚景御慵懶的靠在牆壁上,雙手抱胸,一隻腳有節奏的扣着身後的牆壁,被軟禁了三天了,不知道小放放有沒有想自己?
想到沐放,譚景御立刻就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錄像帶,嗜血的陰沉從明亮笑容的眼睛裡掠過,然後被隱藏,那樣妖孽的小放放,就該笑的肆意而張揚,白賢!該死!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隨着門的打開,進來的長官是一身筆挺的軍裝,五十來歲的年紀,看起來格外的嚴肅而威嚴,話也是極其少的,只是看了一眼吊兒郎當靠在牆壁前的譚景御,“有什麼事需要交代?”
“黑眼睛被監守自盜,只怕現在已經有了一些證據,當然,這些證據是指向我的。”譚景御理清楚了思路,自然也就知道幕後黑手的打算,已經三天了,自然會有一些結果,當然都是不好的結果。
長官只是聽着,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譚景御,依舊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這個最得意也是最讓人頭痛,從來都是不按規矩來的部下,眼神銳利,“嗯,之前只是懷疑,按規矩對你進行內部審查,如今已經有一些證據指向黑眼睛是你監守自盜出來的,甚至已經轉移出國了。”
“長官,我是冤枉的啊,比竇娥還冤枉!”譚景御誇張的喊着冤枉,嘴角笑容冰冷,果真是想要將自己給拖下水啊,只是這轉移出國?譚景御將一些人名單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卻有些拿不準,自己也有一些信任的下屬,可是都是軍情處的人,自然都是人精,而且自己被關押,難道自己那些部下里又哪個這麼蠢的被算計了。
“這是收到的一些材料,你看一下。”長官將手裡的文件夾遞給了譚景御。
自己倒要看看是哪個笨蛋這麼傻的被幕後黑手利用,而且還將自己給牽扯進來!譚景御危險的一笑,然後接過材料,神色裡滿是坦然,不要說自己跟了長官這麼多年,就算憑藉着譚家的背景,也不會真的有人敢對自己如何,白賢是看不清楚形式,天真的以爲憑他一個白家和國內一些高層勾結,就能扳倒譚家,簡直是癡人說夢。
可是當看見材料裡附帶的照片時,譚景御猛然的站直了身體,剛剛還懶懶散散的態度驟然之間消失,緊繃着英俊的臉龐,握着文件的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指關節因爲用力而泛白,表情也一點一點的轉爲嚴肅的冷厲,“長官,這是你們故意的嗎?讓我被關押,讓沐放被當成證據!他現在去哪裡了?”
譚景御和譚驥炎不同,從小,譚景御就是譚家的混世小魔王,什麼事情都幹過,之後去了軍情處,即使在這樣的情報機構,他依舊是一副二世祖的模樣,當然能力和身手自然是肯定的,只是依舊還是桀驁不馴,可是骨子裡,譚景御可也不是什麼善茬,真的狠起來,也絕對不亞於譚驥炎。
“所以老爺子的推測是真的,你對這個照片裡的男人動了感情?”明明該是讓人羨慕的感情,可是在長官的口中吐出,麻麻木木的只如同陳述一件最簡單而普通的事情。
“長官,私人感情和工作沒有實質的關係吧,就算軍方內部要審查沐放,也只是爲了確認他不是間諜就可以了,什麼時候軍方這麼閒了,能下屬的私人感情都要參與了?”嘲諷的勾着嘴角冷笑着,譚景御這一刻是憤怒的,他不知道沐放爲什麼會搭乘遊輪離開,也不知道黑眼睛是不是在沐放身上,還是說這一切都是白賢策劃的,這一刻,譚景御只知道自己憤怒了。
對於沐放的私自離開,他拎着行李走是什麼意思?譚景御笑的危險十足,這個笨蛋小放放,過去打不過白賢,被他給陰了也就算了,誰讓那個時候自己不再他身邊,可是如今,有了自己,這個小笨蛋竟然還敢走,就不怕被白賢給抓走嗎?越想越氣,越想臉黑,譚景御冷笑一聲,既然爺爺知道了,那就更好,省的自己再多說什麼。
“老爺子只知道沐放離開了,並沒有詳細彙報到底是搭乘哪一艘遊輪離開的。”長官靜靜的看了一眼表情變化不斷的譚景御,這個部下這一次是動了真感情,對一個男人?長官其實有點不理解的,畢竟他已經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人了,娶妻生子,這纔是正途,當然,他因爲職業的特殊,一輩子都是一個人,很多軍情處的人都是如此,單身一輩子,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下一個任務裡會不會遇到危險,所以一般不大會願意結婚,怕給另一半帶來傷害。
而譚景御突然選擇了一個男人,在長官看來雖然有些的奇怪,但是卻也不曾有什麼歧視的態度,對於軍情處這些將生命押在第一線,隨時都可能爲國捐軀的特工身上,似乎一切的教條主義都是蒼白而無力的,只是譚家不同於一般的人家,所以這一條路估計會很難,尤其是老爺子那樣的性格,譚家絕對會是雞飛狗跳。
譚景御怔了一下,然後嘿嘿的笑了起來,沒大沒小的將手搭在了長官的肩膀上,笑的得意,“長官,我知道了,你這是在保護我!”
爺爺沒有動手,是因爲小放放已經自己離開了,可是長官既然隱藏了離開的具體資料,那麼譚景御就明白自己可以追上去,然後將不聽話的人給綁回來,一想到沐放看到自己那一刻的震驚,譚景御就笑的有些猥瑣了。
“我們收到消息,黑眼睛可能在公海上進行交易,而和你有關係的人此刻就在遊輪上,這個時間已經到了公海上,所以如果真的查到了交易完成,那麼憑藉你和沐放的關係,監守自盜這個罪名只怕也要落實了。”長官倒也沒有在乎譚景御的沒大沒小,他一輩子沒有結婚,沒有孩子,此刻,身側這個部下,他很多時候也是當成孩子在看待,苛刻的同時卻也有着長輩對晚輩的寬容。
“長官,黑眼睛真的是被密碼開啓了保險箱之後盜竊走的嗎?沒有用其他的手段或者工具?”譚景御對於這個監守自盜依舊有些的遲疑,不願意往那一方面去想,可是能知道自己設置的密碼,譚景御差不多已經知道是誰了。
“有了懷疑的對象了?”長官看着臉色晦暗不明的譚景御,雖然心裡頭有些的擔心,可是面容之上依舊是冷沉和嚴肅,能知道密碼,或者說推測出密碼,必定是身邊之人,而且還是親近的人,可是如今黑眼睛被盜,這就是背叛,來自信任之人的背叛往往是最傷人的。
“長官,沐放在遊輪上安全嗎?派誰過去的保護他的。”譚景御並沒有正面回答,黑眼睛是存放在軍方內部的保險櫃裡,說實話,譚景御也沒有想到黑眼睛會被盜竊走,設定的保險箱密碼也並不是一級密碼,而沐放被牽連進來,譚景御倒是擔心他的安全,畢竟有的時候讓證據不能說話,就是最好的證據,如果有人對沐放動手,造成意外死亡,而黑眼睛的交易也剛好被拍到留下證據,譚景御明白自己監守自盜就成了鐵板釘地的事實。
“譚副市長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遊輪上了。”長官拿過文件夾,畢竟這是自己最得力的部下,長官也不可能真的放任譚景御被人陷害,所以沐放的安全是首要保證的,目前爲止,黑眼睛被盜竊,也是因爲軍方內部出了叛徒,短時間裡還沒有查出來,派其他人過去,長官也不放心,擔心沐放會被殺,從而將嫁禍譚景御的罪名成爲事實,所以沒有比譚副市長更好的選擇了。
“二哥在公海上?”譚景御錯愕的一愣,腦子裡怔了一下,然後陡然之間,表情倏地冰冷,站直了身體,眼神陰沉的駭人,“這是陷阱。”
“什麼?”長官不解的看着表情嚴肅的譚景御,雖然說在公海上有些的危險,可是長官自然知道譚老爺子派了人過去在遊輪上接應譚驥炎,而沐放也會被帶回來,當然這是順便帶回來。
“長官,我請求立刻去公海上!”譚景御表情嚴肅而凜冽,如果說之前一切的線索都是在自己的推測之中,此刻譚景御卻將一切都聯繫起來了,“沐放在遊輪上只怕是背後的人安排好的,二哥也在,爺爺派過去的人如果中間有叛徒,二哥肯定有危險,而且沒有防備。”
譚景御突然不敢想象,如果譚驥炎在公海上遇險了,如果沐放也因此被殺了,那麼事情將會變成什麼樣?白賢果真夠陰狠,竟然能將二哥引到公海上!該死的,都是因爲自己被關押在軍方,所以纔不知道這一切的信息。
遲疑了片刻,長官立刻答應下譚景御的要求,在他看來,沐放就算真的出事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是譚驥炎是絕對不能出事的,這不僅僅是因爲來自譚家的壓力,而是因爲譚驥炎這個代表着新生力量的主心骨,他絕對不能出事!
未來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需要譚驥炎來完成,要培養出一個人才並不是很困難,可是大都數時候,在他們還沒有成才之前卻已經被折斷彎曲了,可是譚驥炎不同,他身後有譚家這個背景,這個靠山,他有手段有謀略,在其他人手裡很難通過的決策,可是到了譚驥炎手裡就容易多了。
或許依靠一個人並不能真的改變如今中國的現狀,可是譚驥炎不是一個人,他是一個團體,是一個羣體,在他之下,有很多很多的勢力和力量,所以於公於私,長官都不能讓譚驥炎真的出事遇到爲危險,而白賢之所以敢這樣冒天下愛之大不韙,只怕不僅僅是依靠白家的勢力,美國政府有沒有參與進來,只怕很難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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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驥炎,你不是答應我了我不會受傷的嗎?”童瞳氣呼呼的瞪着眼,表情兇狠,可是給譚驥炎處理傷口的動作卻是格外的輕柔。
“這只是小傷。”十一有些不解的看着生氣憤怒的童瞳,在記憶裡,小七是受了再多的傷,再嚴重的傷都不會在意的,不是不痛,只是早已經麻木了,習慣了受傷,習慣了流血,即使喊痛也是無濟於事,所以又爲什麼要喊出聲來。
十一一開始聽到童瞳讓自己送藥箱過來說譚驥炎受傷了,當時十一是擔心的,畢竟譚副市長和她們不一樣,那樣危險的圍堵裡會受傷,尤其是聽到小七的聲音,那樣帶着急切和不安,十一是真的擔心,可是卻根本沒有想到過來時,譚驥炎只是左手臂被子彈給劃傷了,有一道傷口之外,腿似乎因爲打鬥撞到什麼東西上了,淤青了一大塊,這對十一而言,或者說對過去的小七而言,幾乎都稱不上是傷。
“呃,我知道,我有些的小題大做。”童瞳愣了一下,對上十一那滿是不解的目光,尷尬的一笑,可是回頭面對譚驥炎時,依舊是氣呼呼的,瞪着眼,卻也是心疼不已。
十一總感覺眼前的氣氛自己不該留在這裡,所以看了一眼譚驥炎,又看了一眼仔細而小心翼翼給上處理傷口的童瞳,於是轉身離開,站在船艙外的甲板上,靜靜的透過玻璃窗戶看向海面。
“沒事,只是被子彈擦了一下。”譚驥炎倒是第一次看到童瞳這麼氣呼呼的模樣,怒目圓瞪着,沒有多少氣勢,倒像是被惹急的小野貓,讓譚驥炎眼神柔軟的幾乎可以漾出水花來,大手輕輕的落在了童瞳的頭上,比起自己這一點擦傷,其實譚驥炎更擔心的是童瞳,畢竟頭三個月,是孩子和母親最爲危險的時候,可是自己竟然答應了小瞳來對付藍家。
譚驥炎知道這是因爲之前藍家安排歹徒差一點綁架了譚宸譚亦他們,所以童瞳憤怒了,可是譚驥炎此刻想想卻也後怕,幸好一切都沒事。
“譚驥炎,我發現你不關心我了。”確實是小傷,雖然自己心疼的厲害,不過包紮了一下之後,童瞳突然一手丟開手裡的紗布,然後在牀邊坐了下來,不滿意的瞪着譚驥炎。
“怎麼說?”不解着,譚驥炎發現自己永遠都跟不上童瞳的思維,她剛剛還在憤怒的指責自己受傷了,可是瞬間又能立刻換了個話題。
“我是孕婦,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你竟然讓我面對這麼危險的局面,而且還殺了那麼多人!”童瞳哼哼着,雙手抱着胸口,一臉不滿的看着譚驥炎。
“……”譚驥炎保持着沉默,當知道藍家唆使了那個歹徒挾持了一車的孩子,譚驥炎對童瞳的瞭解,如果當時自己阻止,她只怕都會自己衝去美國找藍家報仇,更不用說藍家還用之前他們孩子的下落做爲要挾,只是致死藍家兄妹都不知道譚宸活的好好的,如今還回到了自己和小瞳身邊。
“譚驥炎,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承認了對不對?可憐我和肚子裡的孩子,竟然遇到你這麼狠心的男人!”童瞳突然感覺到了委屈,扁了扁嘴吧,“之前看帖子和論壇上都說,女人懷孕了,男人怎麼怎麼的寶貝,你竟然還讓我面對那麼多的敵人。”
“我阻止了,你還是會去。”譚驥炎看着童瞳這表情越來越不對,估計再說一會,自己都要成爲負心漢了,估計什麼莫須有的罪名都要出來壓在自己身上。
“就是因爲我會衝動,才需要你的冷靜,這才互補啊,你竟然縱容我衝動,譚驥炎你是不是故意的,然後等我出事了,好方便你重新找一個!”
孕婦情緒不穩定,而且小瞳這孩子思維太詭異,所以譚驥炎看着指控自己的童瞳,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之後,決定還是保持沉默,多說多錯。
“譚驥炎,你都不否認,難道你真的就是這樣打算的?”童瞳氣鼓鼓着臉頰,然後蹭的一下挪到了譚驥炎的身邊坐了下來,小手掐在了他的腰上,不滿的擰了擰,凶神惡煞的逼問着,“你是不是真的這麼打算的?”
“沒有。”譚驥炎再一次明白什麼叫做有理說不清,拉過在自己腰上作亂的小手,握在掌心裡,然後有些疲憊的靠在牀上,順勢將童瞳給抱在了懷裡,畢竟很多年沒有這樣動手了,這會才發現有些的累了。
“好吧,就算你沒有,那你也不關心我肚子裡的孩子,胎教多重要,你竟然讓寶寶還沒有出生就聽到槍聲和廝殺,譚驥炎,你是不是懷疑這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能這麼狠心那?”童瞳靠在譚驥炎的懷抱裡,蜷縮了一下身體,然後再次從他的懷抱裡擡起頭來,沒有了剛剛的咄咄逼人,此刻是可憐兮兮。
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胡思亂想!譚驥炎徹底無語着,閉着眼睛,順手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和懷抱裡的童瞳,低沉的聲音刻意的帶着疲憊,“睡一會,小瞳,我有些累。”
童瞳這才發現閉上眼睛的譚驥炎看起來是真的有些疲憊,眼下有着黑眼圈,人也似乎是清瘦了一些,讓那峻寒冷酷的臉龐顯得帶着幾分的脆弱,童瞳忽然就心疼了,小手輕輕的撫上譚驥炎的臉,然後心疼的在他的薄脣上親了一下。
閉着眼睛,譚驥炎享受着這一刻的溫情暖暖,原來面對這個孩子無理取鬧的時候,自己只需要稍微示弱一點就可以了,想到此,譚驥炎終於發現找到了可以對付童瞳的辦法,薄脣不由的微微的揚起一個淺薄的弧度。
“不過譚驥炎,你還真沒用,我和寶寶都沒事,你竟然都累成這樣了。”還不等譚驥炎多想享受一下這一刻的軟玉溫香,童瞳小聲的抱怨聲就傳進了耳朵裡,讓譚驥炎那笑容不由的僵硬在了臉頰上,然後直接抱着童瞳睡覺,再說下去,譚驥炎真的怕將自己給氣死。
譚驥炎真的這麼累了?安靜的船艙裡,片刻之後,聽到那均勻的呼吸聲,童瞳動作輕緩的從譚驥炎的懷抱裡探出頭來,靜靜的看着睡着的人,沒有了白天時的銳利和冷峻,閉着眼,五官峻朗,如同睡着的大男孩一般。
悄悄的坐起身來,童瞳替譚驥炎掖了一下薄被,將空調的溫度稍微的調高了一點,這才低頭在譚驥炎的脣上又親了一下,然後才腳步輕緩的離開了船艙,不打擾譚驥炎的休息,從之前煤城的事情開始,譚驥炎差不多連續忙碌了二十多天,勞心勞力,而這一刻,譚驥炎終於放下了思慮,纔會睡的這樣沉,畢竟即使是鐵打的男人也是需要休息的時候。
“十一。”出了船艙,童瞳就看見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海景的十一,不由的走了過去,童瞳沒有想到會遇到十一,會被她認出來,或許是在自己不知曉的時候,她和十一都已經那樣熟悉對方的招式和攻擊,所以纔會一眼就認不出來。
“小七,之前我在任務裡,遇到一個人,他並不太好,可是對我很好。”十一不知道爲什麼會開口,在過去的任務裡,她曾遇到過很多人,可都是匆匆過客,甚至對方連自己的真正的面容和聲音都沒有見過聽過,任務一結束,僞裝身份的一切都人間蒸發了,直到下一次的任務開始,她又是一個新的身份出現。
“十一你?”童瞳愣了一下,卻沒有想到十一突然會開口說到這些,對於自己叛離了特別行動組,童瞳還是有些的愧疚和自責,尤其是此刻站在身邊的是自己曾經朝夕相處,能放心的將後背交給她的同伴、
搖搖頭,十一溫柔的笑了起來,笑容很淡,幾乎看不見,此刻僞裝的面容看起來很是平常而普通,“我只是有些的奇怪而已,譚副市長對小七很好,是那種可以放棄一切對小七的好。”
今天面對藍家那麼多的高手,激烈的槍戰,不管是對十一,還是對童瞳而言,都是再尋常不過的,甚至不算是危險,只是有些的麻煩而已,畢竟對方人手那麼多,可是對譚驥炎而言,這卻是真的危險,他很有可能在槍林彈雨裡喪命,可是譚驥炎卻沒有遲疑,他堅定不移的跟在了童瞳身邊,甚至在那樣危險的時候,不惜每隔十分鐘就開口詢問童瞳的安全。
“不過他對我好,卻沒有他的事業來的重要,或許是在第二位,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的事業只能選一個,他會選擇後者。”十一很是平靜的開口闡述着這個事實,她之前也認爲這樣很平常,因爲自己每一年只能偶然回去幾趟,然後見面,十一很小心的不會讓自己的一切暴露出來,因爲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如果國安部的命令是狙殺他爲任務,或許會很難受,不過十一也能出色的完成任務。
可是在遇到童瞳之後,十一突然發現還有一種如此純粹的感情,凌駕於一切之上,讓譚副市長能放棄自身的安全,讓小七能離開行動組當一個普通人,這樣簡單而純粹的感情,是不會有背叛,有選擇的,十一突然有一些羨慕。
“上校知道嗎?”童瞳瞪大了眼睛,她只以爲十一隻是偶然在任務裡遇到這樣一個人,曾經,童瞳也曾遇到過很多人,可是早已經淡忘了,如今能記得只是每一次的任務,而記不住任務裡曾經遇到過什麼人,和什麼人說過話,做過什麼事情。
“上校不清楚,我只是在任務結束之後,回t市的時候纔會見一下,他只當我是一個普通的經常出去採風的攝影師而已。”攝影師是十一的一個身影掩護,如同童瞳過去是玉石雕刻師一般,當沒有任務的時候,童瞳之前完全是宅在公寓裡,很少出門。
而十一也差不多如此,只不過比起童瞳,她曾經偶然也像是一個城市裡普通的人一般,走在大街小巷,在遇到那個人之後,十一會有些的奇怪,也有些的期盼,因爲每一次任務回來之後,不再是一個人,會有電話準時的等着自己,可是十一卻也是理智的,正因爲看的透徹,所以她才知道那個人永遠做不到譚副市長這樣的捨棄,如同她也無法捨棄掉自己這個特殊的身份。
童瞳看着十一,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原本就是話不多的人,十一也是如此,以前在行動組的時候,除了因爲任務而必要的交談,根本沒有過多的聯繫,而童瞳知道自己因爲這樣詭異的離奇死亡,然後重生才能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可是即使如此,童瞳目前的還被上面那位給觀察着,至於最後要怎麼處理,也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命令下來。
可是十一不同,她還是行動組的人,如果想要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童瞳看着站在一旁,幾乎能讓人直接忽視她存在的十一,“如果你能像我這樣就好了。”
“嗯,可是這樣的機率應該小到百億分之一吧。”十一笑了一下,連眼睛裡都有了淡淡的笑意,只是點了點頭,能和小七這樣當一個普通人,感覺也很好,即使是一個人的話。
“或許有其他人也是這樣,只是我們不知道呢?”童瞳看起來有點呆的小臉上不由的迸發出光芒來,說不定這樣十一也可以當一個普通人了。
“這倒是,不過如果我也死了,上校肯定會生氣的,你走之後,上校越來越冷了。”十一看着不解的小七,其實也只有小七不知道上校只有在和小七的時候纔會溫柔的,其他時候,上校是冷血而絕情的。
“遊輪很大,我們去逛逛?”童瞳看着十一,忽然開口提議,自己和十一一起出過任務,一起經受過殘酷的訓練,一起殺過人,可是她們似乎沒有和普通人一般一起逛過。
“我們是朋友,閨蜜?”十一揚起嘴角,臉上笑容加深了幾分,向着童瞳伸過手,雖然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倒也可以。
“當然。”童瞳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握住十一的手,如同兩個最親密的朋友一般,曾經,她們面對着槍林彈雨,曾經她們揹負着一個國家的沉重壓力,可是這一刻,至少她們可以將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
遊輪有六層,極其的奢華,各式的精品店鋪應有盡有,很多還是國內沒有的頂級品牌,賭場酒吧也是配備齊全,外面甲板上還有一個巨大的游泳池,爲要獵豔的男男女女更是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十一,這個包四十五萬,我沒有看錯小數點吧?”站在店裡,童瞳有些緊繃着小臉,她是想要送一個禮物給十一的,以前似乎從沒有這樣的想法,那個時候,能知道任務裡同伴們安全的回來,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如今童瞳知道自己和十一是朋友,所以送禮物也是應該的,童瞳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就滋生出這樣的想法來,可是當看到這個桔色小包的價格之後,童瞳感覺以前每一次任務獎勵的獎金根本就不夠用。
“很貴。”十一點了點頭,同樣也有些的咋舌,她比小七好一點,更加融入在社會裡,可是除了任務裡,偶然會需要入住星級的酒店,偶然會消費一些天價的酒水和服裝珠寶外,更多時候,十一也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住一般的公寓,買的也是一輛普通的車子,這樣的價格,十一雖然知道在奢侈品裡不算什麼,可是對十一和童瞳而言都已經是天價了。
“不要隨便摸,看不起就不要進店裡來,這可不是你們這些鄉巴佬能買的起的,摸壞了摸髒了,賣了你們都賠不起!”專櫃小姐譏諷的勾着嘴角,嘲笑的看着眼前兩個如同土包子一樣的童瞳和十一,冷哼一聲,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她們這樣的人能來得起嗎?估計是遊輪上的服務員一類的下等人,不用工作的時候就想來這些精品專櫃冒充上等人。
“我沒有帶卡,買不起,要不我重新選一個便宜的禮物給你?”童瞳這一次和譚驥炎過來是爲了找藍家了斷的,所以精簡了裝備之後,身上就只有一千多塊錢,完全忘記了要將銀行卡帶出來。
“嗯,我也不是很喜歡,只是看起來大小合適。”十一應下話,她習慣佩兩把槍,不僅僅是她左手和右手都能開槍,也是一種懶得改的習慣,這麼多年就養成了,所以即使沒有任務的時候,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出去,她也會隨身帶兩把槍,身上一把,包裡一把備用的。
專櫃小姐原本以爲眼前的童瞳和十一應該非常羞愧的離開,畢竟她們都承認了絕對買不起這樣的包包,可是讓她意外的是,眼前的兩個人卻半點不會感覺到羞恥,竟然還一臉的坦然。
“沒錢就不要進來耽誤我時間,真是夠了,現在這樣的人怎麼這麼多,沒錢也想裝闊,噁心死人了……”專櫃小姐有點的不解氣,憤恨的開口,她長的還不錯,昨晚上原本以爲可以釣到一個好男人,即使一夜情也是好的,至少在這一趟爲期十五天的航行裡,隨便勾搭上男人買一件珠寶首飾,都價值上百萬,絕對值得了。
可是卻沒有想到昨晚上竟然看走眼了,陪着那個混蛋男人一晚上,被他折騰的最後昏過去,到後來才知道根本是遊輪上的一個船員,那一套名牌服裝還是借來充面子的,所以此刻,專櫃小姐對童瞳和十一
就非常的不待見。
“有點吵。”童瞳還是不太習慣這樣喋喋不休,帶着尖銳的聲音,看向一旁的十一,卻見她果然也是點了點頭,她們雖然在適應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可是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所以當童瞳和十一剛要出門時,眼前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人正好在身邊兩個女人陪同之下一起進來,於是童瞳和十一在店鋪裡面,三個人高馬大的外國女人在店鋪外,正好擋住了門,這是玻璃的向外推的門,所以童瞳和十一要出門,自然需要外面三個女人讓開一下,她們才能推門出去,再讓她們進來,這原本也是一件無關大小的事情,可是在這一艘豪華的遊輪上,多的是非富即貴的人,自然有些看來是不需要的衝突也會隨時隨地發生。
童瞳自認爲不是惹事的人,剛剛專櫃小姐那一番直白的嘲諷和譏笑,童瞳根本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而十一雖然比童瞳要懂一些人情世故,可是十一看起來就是柔柔和和的一個人,偶然會在嘴角當着淡淡的笑,所以十一即使知道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會讓她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畢竟都是特別行動組出來的,不要說言語上的挑釁,就真的酷刑對付上了,童瞳和十一也能保持冷靜,面不改色,可是在從小就是軍事化的殘酷訓練裡,唯獨一點是童瞳和十一的底線,她們曾經是這個國家的武器,對於這個國家,有着無法言語的敬愛,所以一般不犯到童瞳和十一的底線,她們是絕對不會多加理會的。
“中國豬!”因爲童瞳和十一的衣着很是普通,童瞳還好一點,多少有一張精緻的小臉,十一在僞裝之後就普通多了,幾乎是從身邊走過都不會注意一眼,而此刻三個外國女人等玻璃門被推開之後,譏諷一笑,眼中滿是嘲諷。
爲首的女人依莎娜是個富商的女兒,可惜她從小就看中的青梅竹馬,原本一直思思念唸的想要嫁給對方,可是到頭來才發現,對方只將自己當成妹妹一樣照顧,而是娶了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中國女孩,這讓伊莎娜恨的去婚禮現場羞辱中國新娘,可惜卻被新郎官冷酷的趕了出去,所以憤怒之下,帶着兩個一直家事不如自己的好友搭乘遊輪旅遊散心,而此刻看到童瞳和十一就挑起了她那滿腔的怒火。
童瞳和十一對望一眼,然後準備離開,可是此刻,店鋪裡,卻見伊莎娜拿出鑰匙在剛剛童瞳看到的桔色包包上用力的劃了一下,劃掉了一塊皮,然後驕傲一笑,盛氣凌人的開口,“買不起,你們將物品弄壞了,難道不知道要賠償嗎?”
童瞳看着十一,十一看着童瞳,她們在特別行動組這麼多年,接受了無數次的訓練,也接受過很多現場模擬訓練,栽贓陷害這樣的事情,童瞳做過,十一也做過,甚至都做的非常的漂亮,根本讓人找不到任何的破綻,可是這樣拙劣的,當着當事人的面栽贓陷害的事情,童瞳和十一都傻眼了,難道這個外國女人的腦子裡都是水嗎?這麼白癡的舉動,她準備陷害誰?
不要說店鋪裡有監控探頭,而且她用的是自己的鑰匙劃掉了包包上的皮質,鑰匙上留有纖維不說,她一手拿着包,指紋也留下來了,而童瞳和十一根本從始至終都沒有碰過一下,用這樣的辦法來栽贓陷害,童瞳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了看伊莎娜。
“十一,我們走吧,她估計腦子不太好使。”雖然說遊輪上配備了醫生,可是一般而言,精神方面的疾病是很麻煩的,而不像惹到瘋子,童瞳無比同情的看了一眼挑着眉頭,冷笑的伊莎娜,然後要拉着十一離開,欺負外國人沒有什麼的,也弄不成國際糾紛,可是欺負一個外國瘋子,說起來都顯得有點不厚道。
十一看了看童瞳,然後笑了起來,小七有時候果真和普通人想法不一樣,當然,對十一而言,這樣的挑釁她也是不會理會的。
專櫃小姐此刻是有些的傻眼的,這可是四十多萬的包,就這樣給劃掉了,如果真的賠起來,自己所有的存款就都只能賠這一個包了,而此刻,伊莎娜高傲的看了一眼專櫃小姐,高傲一笑,從自己手裡的小包裡拿出錢包,然後掏出一疊美金丟給了專櫃小姐,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至少有兩千多美金,摺合人民幣可是一萬多,專櫃小姐立刻會意,然後大步的走了過來,尖銳着聲音對着童瞳和十一開口,“你們兩個沒錢買東西就算了,竟然還將包給損壞了,這可是專櫃,不打折的,四十五萬!”
睜着眼睛說瞎話,童瞳和十一算是見識到了,而此刻,三個人高馬大的外國女人更是驕傲的笑着,如同看好戲一般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專櫃小姐也知道如果不處理好這件事,即使最後能讓三個外國女人賠了包的錢,可是這件事一旦鬧出來,自己肯定要丟了這份工作,同樣是工作,比起其他的共組,在遊輪上想要釣到凱子可是簡單多了,即使是一夜情,也能弄到不少好東西。
“看什麼看,難道你們還想要賴賬嗎?”專櫃小姐厲聲的指責着,鄙夷的看着童瞳和十一,“原來現在還有這麼多仇富的人,買不起,就將包包給劃掉了,丟人丟到國外了!”
“沒有錢賠的話,我們可以替你支付,不過看你們這窮酸樣,給我們當傭人還不夠資格,不過勉強給我們磕頭賠禮吧,磕到我高興了爲止,這錢我就替你們給了。”伊莎娜譏諷的冷笑着,眼神猙獰起來,她原本是不知道什麼中國磕頭賠禮,不過在中國舉行的婚禮上,伊莎娜才知道那個高傲的男人,竟然和那個下賤的中國新娘一起給她的父母磕頭,伊莎娜此刻恨不能將所有的恨意都發泄到眼前的童瞳和十一身上。
童瞳呆呆的看着叫囂的伊莎娜,然後看了看被劃掉的包,譚驥炎肯定又要說自己惹禍了,可是這真的和自己麼有關係,“十一,我們走吧。”
這邊一看童瞳和十一連辯解一句都沒有就要離開,專櫃小姐快速的按下報警器,反正事情已經鬧大了,真的到了查看監控的時候,自己就說當時只當時這兩個女人劃掉了包包,沒有想起來看監控,不管如何,得罪兩個沒有錢麼有身份的女人,怎麼也比得罪這些有錢有勢的外國女人要好。
遊輪上配備了船警,就是爲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而童瞳和十一還沒有準備解釋時,卻見伊莎娜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兩個外國女人立刻嬌媚的纏上了船警的手臂,妖嬈的笑着,波濤洶涌的胸脯有意無意的擠到兩個船警的手臂上。
而兩個船警也是外國人,看了一眼,自然也知道這發生了什麼事情,比起給兩個不怎麼樣的中國女人解圍,他們更寧願事情解決了之後,抱着兩個性感尤物去牀上翻滾一番,雖然在船上也能遇到不少女人,可是這麼火辣而風騷的女人可是極品少見的。
“小姐,破壞了東西自然要賠償的。”看到童瞳的姿色還不錯,雖然不比身邊這個豐胸翹tun的尤物,中國女人的優雅和神秘,依舊讓這個黑人船警動了邪念,人高馬大的走了過來,然後邊和童瞳說話的時候,一邊將狼爪子向着童瞳的腰上摸了過去。
在所有人看好戲的目光裡,十一依舊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臉上表情淡淡的,配上她原本就僞裝的不出色的臉,幾乎讓人忽視了,可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十一那接近淺褐色的眼瞳裡有着笑意一閃而過。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了起來,黑人船警的手還沒有摸到童瞳的腰,就被她反手給扭住他的手腕,然後指尖陡然之間發力,黑人船警臉上原本那猥瑣的表情立刻被痛苦所代替。
“十一,譚驥炎都說我惹事,你說我是不是很冤枉!”童瞳鬆開手,表情很是無奈的看着十一,自己是真的不惹事,買不起的包包的時候,自己就和十一要離開了,可是現在就弄成這樣一副局面,連童瞳都很懷疑自己難道真的就是惹禍的苗子。
十一笑了笑,看着無可奈何的童瞳,的確不是小七惹的麻煩,只是有的時候,麻煩就自動惹上身來一般,而這邊,黑人船警抱着疼痛的手,然後惱羞成怒的看着童瞳,和一旁的船警快速的走了過來,掄起了粗壯的胳膊,想來是要動粗了。
我的胎教!童瞳如同沒有看見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只是用無奈的目光低頭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這樣孩子出生之後,不會很暴力吧?
就在一衆人看好戲的目光裡,童瞳身影一動,握成拳頭的手攻擊的是兩個船警的腹部要害處,力度之大,讓他們跌在了地上抱着肚子慘叫着,卻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耀武揚威。
“怎麼回事?”隨着一道威武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一艘豪華的遊輪卻是中國船長,而且是一個真正的北方男人,很高很魁梧,常年在船上,皮膚被海風吹的有些的粗糙,黝黑卻顯得健康,白色的制服,帶着船長帽,冷眼看着眼前混亂的局面,氣場張揚,讓現場立刻安靜下來。
專櫃小姐驚了一下,沒有想到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卻剛好遇到潘船長過來巡視,不過看着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的童瞳和十一,這兩個下巴老的女人估計也不敢告狀,所以專櫃小姐又稍微的冷靜下來,然後快速的走到潘船長面前。
“船長是這樣的,剛剛這兩位小姐看包之後,這三位小姐也過來了,發現這個價值四十五萬的包包被劃了,而後面這三位小姐指控是前面兩位弄壞的,讓她們按照原價賠償,不過她們不承認,這才導致船警過來了。”模棱兩口着,專櫃小姐憑藉着一副好口才,立刻將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當然,將自己身上的錯過是推得乾乾淨淨。
“四十五萬只要你們磕頭而已,算是你們賺了,你們中國人工資過一年能賺幾萬塊,這可是你們工作十幾年的錢。”伊莎娜依舊趾高氣昂的開口,不屑的目光越過潘船長之後,然後得意洋洋的看着童瞳和十一,吃準了她們只是普通人,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衣服,而且是買不起任何專櫃裡的包包,否則專櫃小姐也不會看不起她們,從而選擇幫自己。
“店裡的監控呢?”潘船長皺了一下眉頭,洪亮的聲音帶着公正,不偏不倚,讓人無可挑剔,既不在乎眼前幾個外國女人,也不會瞧不起自己的同胞,只是尋找最簡單快捷的方法。
“監控……壞……我去調出來!”專櫃小姐原本還想要撒謊,可是對上潘船長那冰冷的一眼,立刻後怕起來,快速的跑回了店裡。
片刻之後。
“小姐,監控畫面顯示的很清楚,請照價賠償。”潘船長直截了當的開口,然後讓專櫃小姐將包包包裝起來,自己接過發票看了一眼數字遞向了伊莎娜。
臉色氣的有點發白,伊莎娜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船長這麼不知好歹!冷笑一聲,然後驕傲的拿出銀行卡,“這一點錢我還賠得起,不像你們中國人,都是強酸貨,擠破頭的想要到國外去,就算在我們國家當下等的工人,當傭人,當清潔工也好比留在中國賺不到錢!”
伊莎娜是富商之家,從小嬌生慣養,性格更是驕縱,尤其是看不起貧民,更不用說自己暗戀多年的男人娶了一箇中國新娘,更是憤恨不已,將矛頭指向了童瞳和十一,“除了出賣體力,你們有什麼?”
“娜娜,聽說中國古代又琴棋書畫,不過那都是歷史久遠的時候,現在的中國人除了會出賣自己的勞動力和**外,估計什麼都不會,哪像我們這些小姐天生就是貴族,從小學習藝術和禮儀,尤其是娜娜你,可是被稱爲社交公主,每一次舞會上都是最耀眼的明珠。”一旁的女人附和的開口,極力的讚揚着伊莎娜,畢竟跟着找個有錢的金主,如同這一次出來,吃穿住行都是免費的,不需要花一個子。
“小姐,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請回船艙休息吧。”潘船長也沒有憤怒,畢竟眼前的外國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非常有錢的,而潘船長這一艘豪華遊輪之所以有生意,也都是拜這些有錢人所賜,所以潘船長也絕對會給她們留幾分的面子,畢竟顧客就是上帝。
“哼,怎麼?你們只敢當縮頭烏龜,不敢開口反駁了嗎?”伊莎娜有些的氣憤,自己說了這麼多,這兩個中國女人竟然一點表情都沒有,和那個下賤而低等的中國新娘一樣,只會當老好人,只會僞裝溫柔。
童瞳看向十一,兩個人對望一眼,畢竟曾經都是特別行動組的人,所以還是不太習慣被這麼多人圍觀注視,有種自己是動物園裡的動物一般的感覺,所以不管是童瞳還是十一寧願離開,可惜伊莎娜康她們兩要走,卻更是耀武揚威的得寸進尺。
“想走?惹我生氣了就想走,你們今天要不給我磕頭賠罪,要不就跳海里,游回中國去!”佔據着身高的優勢,伊莎娜腳步一個上前,擡手將攔住要離開的童瞳和十一,想走沒有那麼容易,這口惡氣不出出來,伊莎娜一輩子都會不甘心!
有時候有的人就是如此,你不理會還不行了,黏着你找你麻煩,童瞳和十一其實還真的沒有遇到過眼前這樣的陣勢,以前她們如果是出一般的任務,都是直接滅了目標之後,乾淨利落的離開,有的時候需要融入人羣裡潛伏,也都是在僞裝之後,讓人無視存在的那一種,越普通越不惹人注意越好,正是因爲這樣的低調,所以不管是十一還是童瞳還真的沒有遇到過這樣不講理,蠻橫霸道的女人。
“小姐,請不要太過分!”潘船長臉色也有些不悅,雖然他不能得罪顧客,可是眼前這兩個中國女孩雖然看起來穿着普通,可是也是遊輪上的客人,自然不會讓她們在自己的船上被外國女人欺負了去。
“我就是過分又怎麼樣?”伊莎娜嬌縱的冷笑着,居高臨下的看着童瞳和十一,比起童瞳的清瘦和嬌小,十一雖然要高一些,不過也是挺瘦的人,而伊莎娜可就高上許多了,外國女人骨架大,所以看起來就有一種大野狼欺負小白兔的感覺,“船長聽過海瑟家族嗎?如果船長你不想繼續在海上賺錢,就儘管得罪我!”
伊莎娜自然有驕傲的資本,她母親的家族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海盜,所有在海上討生活的人都知道海瑟家族,雖然海瑟家族早已經不做打劫的勾當,可是如果真的有人得罪了海瑟家族,那麼他們也不介意再充當一次海盜。
潘船長臉色變的陰霾起來,卻沒有想到眼前的外國女人竟然有這樣雄厚的背景,如果真的鬧起來,只怕不但保不了這兩個中國女孩,甚至以後都不能在海上航行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童瞳也有的不滿了,她原本不會因爲一個外人有情緒波動的,可是十一不同,十一是童瞳這輩子的夥伴,是她的朋友,套用十一的話來說還是閨蜜,所以童瞳真的很想和十一好好的當普通人一般逛一逛,然後給十一選一件禮物,可是所有的心情都被破壞光了。
童瞳雖然不高興,不過也只是皺着纖細的眉頭,櫻紅的嘴角因爲不滿而垮了下來,繃着小臉,紮起的黑髮吹散在身後,映襯着一張精緻而美麗的小臉,比起火辣性感的伊莎娜,東方女孩的神秘和溫雅,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在所有人眼裡,伊莎娜就是脫的光光的裸女,可是童瞳卻是裹着輕紗,猶抱琵琶半遮面,一個太過於直白雖然有着視覺的衝擊,可是卻失去了美感,而童瞳這樣卻是剛剛好,美麗外加優雅的嫺靜。
“磕頭道歉!我就放過你們兩個!”伊莎娜不屑的看了一眼童瞳,知道船長也忌憚海瑟家族的勢力,所以更加的驕傲。
“不可能!”童瞳有些擔心的拉住十一,自己多少已經當了很久的普通人,可是十一她一直都在行動組,童瞳還真的害怕十一不高興了,直接動手,眼前囂張的外國女人就真的被丟到海里喂鯊魚了。
“既然你們錢多,那我們比試一場如何?比賽的項目隨便你們選擇,花紅就定位一百萬……”十一笑着開口,聲音柔和,普通的小臉上表情也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四周,然後繼續道,“一百萬美金或者歐元都可以。”
雖然說在場的都是有錢人,遊輪上也都是有錢人,可是聽到這個數目,也都還只震驚了一下,畢竟不管是童瞳還是十一看起來都太普通了,即使童瞳有一張不錯的臉。
“好!”伊莎娜甚至沒有問童瞳和十一有沒有一百萬,因爲對她而言,能羞辱帶到中國人,發泄心頭的這口怒氣纔是真的。
潘船長目光有些銳利的看着平靜的童瞳和十一,難道她們根本不是普通人,來遊輪上也是爲了設局騙錢的?之前軍方的一隊人早已經在了岸上,譚驥炎三人上來時,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所以即使是潘船長也不知曉。
外國人常當做消遣的不過是橋牌一類,或者是賽馬什麼的,當然在遊輪上賽馬是不可能的,所以伊莎娜當報出了海瑟家族的名號之後,就有人自告奮勇的過來了,毛遂自薦的是一個英國的年輕男人,愛好的是檯球。
檯球也許很多人都打過,可是比起真正正規的球手,就差太遠了,英國男人名叫威廉,曾經是一個業餘檯球手,或許很多人認爲業餘的和職業的球手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同樣的道理,對於業餘球手而言,要比賽的童瞳和十一甚至可能都不會打檯球。
潘船長的是一艘奢華的遊輪,自然也有專門的檯球時,裝潢的非常高雅,如果不是正中間的檯球桌,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進的是一個讓人休息的包間。
威廉已經換了一身專業衣服,身後揹着包,裡面正是他保養多年的球杆,對於一個差一點能成爲職業的檯球手而言,威廉已經是很專業的。
金黃色的頭髮,一張白皙英俊的臉,有點雀斑,笑起來很是陽光,威廉瀟灑的用手指彈起了一枚硬幣,童瞳直接猜錯了,好讓威廉先開球。
威廉笑了笑,甚至還優雅的如同紳士一般欠身,這纔拿起自己的寶貝球杆走向了檯球桌,撥了撥劉海,彎下腰,修長的體形,常常的球杆握住手中,一手握住球杆的尾部,左手拇指和食指張開,球杆頭部抵在虎口處,右手用力送出球杆。
擺成三角形的球堆被母球炸開,威廉一笑,對於自己的開局很是滿意,眯着藍色的眼睛觀察了一下桌面,然後再次的俯下身,連續推杆,啪啪的清脆聲響起,球一顆一顆的被母球撞進了球洞裡,連續五杆進了五球,自然是贏得喝彩聲一片。
伊莎娜得意的看着站在一旁的童瞳和十一,她可不是什麼草包公主,既然是比賽,之前沒有約定讓誰來比賽,所以伊莎娜絕對不會認爲自己犯規了,當然,中國人如果能從遊輪上也找到一個球手來比賽也是可以的,前提是她們能找得到嗎?會打檯球的人也許有,但是打的要比威廉還好的,估計不可能。
威廉打球時嘴角也是在笑,可是多了一股球手的凌厲,他的思路非常的清晰,每一球都在爲下面的球考慮着,等到桌子上只餘下三顆球的時候,啪的一下,威廉卻不小心用力過猛,母球撞到了桌沿又被彈了回來,滾到了桌子的另一邊,而威廉此刻要打的五號球和母球中間間隔了兩顆球。
就在其他人,甚至包括懂一些檯球的潘船長也認爲威廉這一下有些麻煩了,卻見威廉自信一笑,半個身體幾乎都壓到了桌面上,擺好了姿勢和角度,推杆,啪的一聲,打出了母球,卻見母球筆直的撞到了卓沿之後,竟然向後退了過來,繞過了中間的兩顆球,和五號球形成了完美的角度,竟然是一個完美的退球!
現場掌聲一片,伊莎娜三人更是驕傲不已的笑着,端着酒杯,優雅的啜了一口紅酒,已經是勝利在望了。
半個小時之後,輪到童瞳這邊開局,童瞳原本自己上的,然後突然想起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表情垮了下來,檯球的姿勢有的時候需要腰身貼在桌面上,童瞳怕壓到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將拿起的球杆又丟給了一旁的十一,“你來吧。”
十一很是柔和,相對於童瞳還算出色的臉,十一就顯得更加的普通了,只是偶然會在脣角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讓人感覺這不是一張麻木的臉,還是會笑的,雖然笑起來也不怎麼好看,十一的聲音也是帶着溫柔,很輕很慢,“嗯,好的。”
所有人都懷疑童瞳和十一真的會打檯球嗎?畢竟一般男人打檯球的多,女人的話真的不太多,而且會打和打的好是完全兩個概念,任何一樣競技運動都不是譁而取寵的浮誇,所以十一即使會打檯球,在其他人看來也不過是會而已。
十一站定在球桌邊,甚至沒有怎麼看,直接的拉桿,瞄準母球然後用力的打了出去,母球撞到了球堆,然後只聽見不斷的聲音,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有人看得出十一這一杆球究竟用了多大的力度。
一顆一顆的球向着四面八方滾了過去,然後又一顆一顆精準的掉進了球洞裡,十一竟然第一杆打進了五個球,這樣的開局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
十一看了一眼童瞳,柔和一笑,再次的拿着球杆壓下纖瘦的身體,又接連打了四杆,依舊是將四個球精準的送進了球洞裡,而此刻有人驚呼出聲,這才發現十一剛剛打的四球竟然都是連號打的,這可不僅僅是一般的技術了,威廉的表情從僵硬轉爲不可思議。
雖然之前的比賽規則,球是按照號碼的大小打的,可是十一這樣華麗麗的連號打,無疑是技勝一籌,啪啪啪,連續三聲,當十一再次拿着球杆站直了身體時,現場的掌聲格外的熱烈,很多原本感覺十一面容普通的男人,看向十一的目光裡多了一抹光芒。
十一一杆清了三局,很是華麗的贏得了這一場的比賽,如果說威廉是一個業餘球手,那麼十一的技術絕對算的上是專業。
“你好幾年沒有打了吧,動作看起來生疏了不少。”在衆人一片驚歎的目光裡,童瞳將水遞給了十一,因爲熟悉,所以童瞳能看得出十一的技術並沒有完全的發揮。
當初爲了鍛鍊手和眼的精準度,行動組的人沒有少打檯球,當然也有其他辦法可以鍛鍊,但是打檯球是最好的一種選擇,因爲讓他們又多了一項技能,即使日後不一定能用上。
“嗯。”十一點了點頭,她一直以爲小七並不在乎行動組的同伴,如今才發現,原來小七也是默默的關注着所有人,十一想到此不由的笑了起來,轉過頭看向臉色陰鬱的伊莎娜,“一百萬美金。”
“十一,我們有錢了,去買包吧,買兩個相同的,一人一個。”童瞳高興的拉着十一,不用自己的錢來賣奢侈品的感覺似乎很好,童瞳已經開始想着自己的賭術也是不錯的,要不要以後去賭場逛逛。
有現場這麼多人在,而且對於上流社會而言,輸了便是輸了,所以伊莎娜雖然氣憤不甘,可是卻也只能轉了一百萬美金到十一報出來的賬號上,不過還是聰明的記下了十一的賬號,只等着自己回去之後,好好的招人教訓十一。
“小瞳,你先去選,我去一下洗手間。”十一面色平靜的開口,看着童瞳走向了電梯之後,身影一動,卻已經迅速的擒住了角落裡原本要離開的人,眼神陡然之間銳利如芒,然後看清楚來人之後,殺氣收斂下來,竟然是沐放,十一之前調查過童瞳,所以自然也就知道了沐放。
“我是小瞳的朋友。”沐放勾着薄脣笑着,他也是很意外竟然會在遊輪上看到童瞳,不過也看到了暗中跟在不遠處的李成,沐放便知道譚驥炎肯定也在這裡。
“你怎麼在這裡?”十一知道沐放是童瞳的朋友,可是他也出現在這裡實在是有些的奇怪,或許是天生的謹慎,隱隱的,十一感覺到有些的不對勁。
爲什麼會在這裡?沐放愣了一下,俊美如斯的臉上笑容有些的黯淡,隨後又強撐起笑容,慵懶的眯着桃花眼,如同只是一個普通的觀光客,“你誤會了,只是巧遇而起,我是搭乘遊輪離開四處旅遊的。”
“巧遇?”如果只是普通人,十一會相信只是巧合的遇見,可是如今譚副市長在這一艘遊輪上,小七也在,如今沐放也在,十一便不認爲真的有這麼多的巧合了,手一揮,暗中一個跟着十一軍情處的特工立刻過來了。
“保護好沐先生,通知李成,讓小瞳回來。”十一低聲的開口,目光掃了一眼四周,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身爲行動組的一員,十一比起如今的童瞳更加的謹慎而小心。
沐放是感覺眼前的十一有些小題大做了,自己早在三天之前就準備搭乘遊輪離開的,而他更好奇是童瞳和譚驥炎是怎麼在,可是不等沐放詢問十一,十一卻已經進了電梯離開了。
船艙裡譚驥炎是還在睡的,十一過來時,童瞳還沒有來,當察覺到開門聲時,譚驥炎倏地睜開眼,狹長的鳳眸之中迸發出銳利的光芒,不過在看清楚是十一之後,立刻斂了氣息,低沉的聲音還帶着幾分的初醒的沙啞,“出什麼事了?”
十一剛要開口回答,船艙的門再次被推開,童瞳聽到李成的話之後,急切的跑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我剛剛在船上看到了沐放,不過已經讓一個人過去保護他了。”十一平靜的開口,雖然感覺似乎有一個天大的陰謀在,可是面容倒是依舊冷靜。
“沐哥在船上?”錯愕之後,童瞳臉上漾出了喜悅的光芒,而一旁譚驥炎卻冷沉着峻臉,沐放在遊輪上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巧合,一種是有心人而爲之。
沉思着,譚驥炎坐直了身體,對於譚驥炎而言,這絕對不可能是意外的巧合,而且就算真的是巧合,譚驥炎也會小心謹慎的當這是一個陷阱來處理。
小御如今還在軍方內部審查,罪名是監守自盜了無價之寶黑眼睛,如今遊輪還在公海上,如果沐放身邊出現了黑眼睛,若是再發生意外的話,那麼小御這個罪名就落實了,可是自己和小瞳也在遊輪上,看來藍家約在公海上了斷,這一艘遊輪航線同樣經過這一片海域都不是巧合。
“小瞳,一會你留在這裡保護沐放。”譚驥炎不想讓童瞳再次涉險,而且沐放對譚景御的重要性,所以譚驥炎寧願讓童瞳和沐放在一起,“讓他到我們這邊的房間裡來。”
譚驥炎這一次帶了一對十五個人在遊輪上,其中有五個人是譚老爺子的親信,也是譚驥炎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再加上譚驥炎自己,還有李成,十一在,即使那十個人裡有白賢的人,也不需要忌憚什麼了。
“如果白賢要殺了我,在遊輪上有什麼辦法?”譚驥炎詢問的看向十一,雖然他已經肯定這一切都是一個陷阱,一步一步將自己引到這一艘遊輪上的陷阱,可是對於暗殺這一類,譚驥炎還是相信十一懂得更多。
“最簡單的一種是暗殺,不過你身邊帶着人,一次不成功的話就能暴露暗殺計劃,對方應該不會採用,還有一種就是炸掉遊輪,或者破壞遊輪,造成和藍家之前那艘船一樣的事故。”十一淡淡的開口,如今在公海上,如果遊輪上也帶了屏蔽信號的**,再破壞了船身之後造成遊輪沉入海中,誰也逃不掉,雖然會讓滿滿一艘船的遊客做爲陪葬。
譚驥炎點了點頭,白賢絕對會這麼做,看到身邊皺着眉頭的童瞳,譚驥炎沉聲一笑,表情並不顯得嚴肅,大手握住了童瞳的手,“沒有關係,我們已經提前察覺到白賢的計劃,就可以安全渡過了。”
“白賢到底準備怎麼做?”對於這些陰謀陷阱,童瞳實在是想不透徹,不過看譚驥炎自信滿滿的模樣,童瞳自然也安下心來。
“白賢先是慫恿藍家讓歹徒綁架了一車的孩子,能成功更好,即使不能成功,藍家依舊會利用之前孩子的下落將我們引到公海上,如果在船上藍家兄妹能殺了我們,白賢自然就不用下一步計劃了,而且罪名是藍家兄妹承擔的,和白賢沒有任何關係。”
譚驥炎沉聲的分析着,不得不說白賢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精明卻也心狠手辣,“如果藍家也失敗了,我們會到這一艘遊輪上,這個時候我們肯定放鬆警惕,白賢可以安排人炸燬遊輪,讓我們葬身大海。”
“那沐哥呢?爲什麼讓沐哥到這裡來?”童瞳不解的看着譚驥炎,氣鼓鼓着小臉頰,對被白賢如此算計譚驥炎,想要殺掉譚驥炎,是非常的痛恨和不滿,童瞳見過白賢一次,在咖啡店裡,那個男人看起來是如此的年輕而優雅,可是心腸卻是如此的狠毒,爲了殺譚驥炎,他可以用這一船上千條無辜的性命來陪葬。
“小御被軍方內部審車監守自盜了黑眼睛,沐放和小御的關係非同一般,如果在遊輪炸燬之前,查到沐放身上有黑眼睛,那麼即使我們死了,小御也會背上這一條罪名,當然,白賢可以將這一次的炸船事故編造成沐放和賣家交易黑眼睛,雙方交易失敗,導致開火,最終將遊輪炸燬,我們只是附帶的犧牲品。”不管是什麼樣的設局,只要結果出現了,譚驥炎可以想象的出譚家之後的危機,遊輪上的一切是死無對證,小御身上的罪名也落實了,這對白賢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
如今局面雖然不可測,可是對譚驥炎而言,他們卻已經搶先了一步,而沐放過來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禮裡怎麼就多了一個精緻的禮盒,白色的絨布上擺放的正是一顆異常璀璨的黑色鑽石,即使船艙裡沒有開燈,沒有一點瑕疵的黑眼睛依舊有晶瑩的光芒,鑽石內部宛若是一道流動的水流,那光芒幾乎是活着,讓人看了似乎要被吸到鑽石裡去,美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譚驥炎,我們要怎麼做?”童瞳戰鬥精神昂揚,此刻渾然忘記了要胎教什麼的。
十一也是準備好了聽從譚驥炎的調遣,只是船上有一千多遊客,一時半會想要找到白賢的人幾乎是不可能,而譚驥炎帶過來的一隊人裡,有十個人也不能確定他們到底有沒有被收買。
“用不變應萬變,我們直接乘快艇離開,讓直升機過來接。”譚驥炎峻冷的臉龐上帶着狂傲的氣勢,白賢計劃了這麼周全,可是隻要自己帶着小瞳離開了遊輪,那麼白賢的一切計劃都會落空,同樣也能挽救遊輪上的上千條生命。
“譚驥炎,你怎麼能不戰而逃呢?”扁着嘴巴,童瞳失望的看着譚驥炎,雖然已經過了很久普通人的生活,可是骨子裡那麼多年的訓練之下,童瞳依舊是好戰的,這會雖然知道譚驥炎的計劃非常好,可是總感覺有點失望。
“胎教。”峻臉抽搐了一下,譚驥炎看向童瞳依舊平坦的小腹,這孩子難道就沒有一點當媽的自覺嗎?
“我在船上看到了關露。”沐放也沒有想到能遇到童瞳和譚驥炎,更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離開卻已經被白賢給算計到了,甚至用來陷害譚景御,一時之間,俊美無儔的臉上表情有些的複雜。
“李成,你立刻過去,看看關露的行禮或者船艙裡有沒有炸彈!”譚驥炎一愣,然後立刻明白過來,雖然他同樣驚詫關露會在船上,可是如果關露隨身攜帶了炸彈,那麼譚驥炎可以敢肯定,自己即使死了,一定會有人在關露曾經住過的地方發現遺書一類,無非是爲了報復自己,從而導致同歸於盡,讓自己的死亡變的合情合理,至少和白賢是沒有一點的關係。
夜色之下,甚至沒有通知五個信任的下屬,譚驥炎和童瞳還有李成上了一艘快艇,而另一邊十一帶着沐放上了另一艘快艇,當夜色降臨之後,兩艘快艇迅速的離開了遊輪向着遠處的暗黑的海面飛快的開了出去。
夜晚降臨之下,遊輪上的人正在享用晚餐,誰也不曾察覺到他們曾經和死神擦肩而過,更沒有發現有兩艘快艇已經離開了遊輪。
同一時間,“譚驥炎失蹤了?”白賢手裡拿着雪茄,因爲聽到這個消息而緩緩的露出笑容,只是眼神卻顯得嗜血而猙獰,“果真是一個強勁的對手,竟然還是被他先逃走了,派直升機去海域上搜尋,殺無赦!”
站起身來,白賢關掉了唱片機,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自己果真是小看了譚驥炎,他竟然無時無刻都不曾放鬆警惕,既然如此,只能用最後一張牌了,讓國安部和軍方譚家鬥起來,也是一場龍虎鬥的好戲。
海域上,當白賢的直升機通過雷達搜尋找到譚驥炎的快艇時,還沒有來得及攻擊,卻被早先一步就過來的譚景御搶先發起了攻擊。
黑暗之中,兩架直升機被機關槍的子彈射中,在夜空裡爆炸出一個光亮而耀眼的火球,然後墜入到了海里,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二哥,完成任務!”春風得意着,譚景御通過對講機向着譚驥炎邀功着,其實譚景御早在十分鐘之前就已經過來接應譚驥炎了,不過想到白賢肯定會再派人過來,所以譚景御就決定守株待兔,做掉了兩架白賢的直升機,這才痛快的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十一停下了快艇,等着直升機上放下軟梯,然後離開海面,此刻卻敏銳的察覺到身邊沐放表情有些的怔愣。
“沒什麼,只是原本想要離開,卻又遇到了。”沐放沒有忘記之前手機上收到的對不起三個字,只是造化弄人而已,如今卻又遇到了譚景御,黑暗裡,沐放桃花眼裡露出張揚的笑容,看起來妖孽不已,“我可以和你一起離開嗎?”
其實沐放只是隨口說的,畢竟譚景御就在另一架直升機上,即使此刻自己上了第二架直升機,可是終究還是會見面的。
“可以。”十一點了點頭,總感覺眼前這個過分漂亮的男人眼神讓人看了感覺很是難受,似乎壓抑了太多太多,早已經到了不堪重負的時候。
譚驥炎和童瞳還有李成上的是譚景御這架直升機,十一和沐放是另一架,因爲十一還是國安部的人,所以在另一架直升機上,譚景御雖然急切的想要見沐放,卻也只能等直升機降落之後。
沒有和童瞳道別,畢竟她們如今已經無法再和之前在行動組一樣,不再是夥伴,而十一也不願意有其他人發現童瞳真正的身份,直升機離開公海之後,十一通知了國安部,所以這一架直升機的飛行員在收到上級指示之後,在指定的地方降落,十一帶着沐放離開了,飛行員再次駕駛着直升機追上第一架直升機。
“我在t市有一所房子,你可以暫時住在那裡,沒有人能找到的。”汽車向着t市的方向飛快的開了過去,十一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幫沐放,或許他是小七的朋友,或許是不想眼前這個男人流露出那樣的眼神。
“謝謝。”沐放之前沉積的壓力似乎消散了幾分,一個陌生的城市,也不錯,或許可以拜託白賢,也可以和譚景御不再有交集,就當一個普通人一般生活。
“其實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如果在小區裡遇到下面居委會的王大媽,你就冒充一下我的男朋友。”十一說到這裡,微微的有些尷尬,她一直在小區裡住的很好,可是或許是太過於安靜,於是有一天,十一被王大媽給堵住了,然後要給她介紹男朋友,說是觀察了十一很久,發現她是難得的好女孩,雖然因爲攝影師的工作經常出門,可是回家之後,總是很安靜,沒有結交什麼狐朋狗友,會自己買菜做飯,會每天準時散步,所以王大媽不想讓這個這麼好的女孩子一直單身一人,立刻熱心腸的安排給十一相親。
十一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的表情了,不過對方是真的熱心,如同一個長輩一般,十一隻能推辭說自己有男朋友,可惜這樣的藉口用了五次之後,王大媽就懷疑了,而此刻沐放過來,十一感覺自己終於可以清淨一些了。
“好的。”沐放愣了一下,隨即笑着點了點頭,挑着眉梢看了一眼十一,她真的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女孩,可是聲音很是輕柔,笑容也很淡,總給人一種安心舒逸的感覺,讓原本和陌生人都保持距離的沐放不自覺的會和十一有些的親近。
——分隔線——
“怎麼這麼慢?”先一步下了直升機,黑暗裡,譚景御不滿的看着慢了許多的另一架直升機,夜色之下,英俊帥氣的臉上有着急切的神色,譚景御也沒有想到突然就被軍方給內部審查了,而且一關還是三天,此刻知道沐放要離開,譚景御恨不能衝到美國將暗算自己的白賢給痛扁一頓之後,給他一顆子彈,如果不是白賢算計的太厲害,小放放是不是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終於,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再次的從夜空裡傳來,第二架直升機緩緩的降落下來,這還沒有完全停穩,譚景御已經按耐不住的衝了過去,然後打開艙門,錯愕的發現裡面有兩個自己帶過去的下屬,卻沒有看見沐放的身影。
錯愕着,譚景御幾乎感覺自己眼花了,不由的揉了一下眼睛,依舊沒有看見沐放,難道小放放現在還在公海上的快艇上,並沒有上直升機?
“譚長官!”直升機裡的兩個下屬連同飛行員三人快速的站直了身體,對着譚景御敬禮。
“人呢?沐放人呢,還有之前和小丫頭一起的女孩呢?”譚景御皺着眉頭,英俊的臉龐上表情冰冷下來,雖然並沒有發火,可是那不言而喻的怒意卻已經讓人心驚膽顫。
“報告長官,他們在半路離開了!”飛行員快速的彙報着,站的筆直,聲音肯定。
“什麼叫半路離開?沐放去了哪裡?”譚景御從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失控,怒不可遏着,駭然着眼神,只感覺熊熊的怒火在胸口熾熱的燃燒起來。
“報告長官,這屬於機密!”飛行員也是一愣,沒有想到譚景御會這樣震怒,可是之前接到的命令卻是一級機密,所以即使面對譚景御,飛行員也不能說出什麼地方將十一和沐放放了下來,讓他們先行離開。
“我***管你是什麼機密,說!”譚景御只感覺瞬間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表情陡然之間陰狠,一手猛的抓住了飛行員的衣襟領口,將人給提了起來,怒着俊顏,眼神陰霾至極,“他們在什麼地方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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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小御!”譚驥炎冷沉的聲音威嚴的響了起來,不悅的看着失控的譚景御,他在乎沐放,譚驥炎自然是明白,可是既然沐放會離開,那麼肯定是不願意見小御,找到原因才能解決問題,這樣肆意的遷怒一點效果都沒有。
“二哥,我……”頹廢着,譚景御瞬間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耷拉的鬆開手,看向一旁的譚驥炎,表情苦澀,牽強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後狠狠的一抹臉,“我只是有些擔心沐放而已。”
“先回去再說。”譚驥炎點了點頭,知道這不是譚景御的原因,而是沐放無法從過去裡走出來,纔會避而不見。
折騰了一晚上,童瞳早就坐在汽車後座上靠着睡着了,譚驥炎坐了進來,看了一眼熟睡的童瞳,心疼不已的將人給攬到了懷抱裡,而副駕駛位置上,譚景御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有氣無力的看着車窗外,李成發動了汽車向着香山這邊的宅子快了過去。
童瞳和譚驥炎之前離開去見藍家兄妹,所以譚宸和譚亦都是由譚老爺子照顧的,剛好是星期六和星期天,所以兩個孩子也不用上學,都留在了香山這邊的大宅,而等車子到達時,正好是早上七點半。
在車子上睡了一路,童瞳已經恢復了精神,雖然也知道十一和沐放離開了,不過倒是沒有多麼擔心沐放的安全,有十一在,童瞳不認爲有誰能傷到沐放。
“小丫頭,你說小放放到底會去哪裡?”譚景御從挫敗裡也走了出來,垮着俊臉,慘兮兮的看着童瞳,表情格外的可憐,哪裡還有譚家三少的瀟灑不羈。
“譚三哥,我不知道。”童瞳秉承着良好的保密性格,無辜至極的搖搖頭,十一的身份是不可能泄露出來的,所以即使是譚三哥看起來這麼可憐,童瞳也絕對不能透露出一點的消息。
“你就這麼一點出息?”譚驥炎皺着眉頭,冷眼掃了一眼耍無賴的譚景御,然後握住童瞳的手,示意她不用在意,不能說就不用說,如果小御連沐放的人都找不到,又怎麼面對日後爺爺的怒火。
“二哥!”譚景御氣的直咬牙,二哥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痛,他和小丫頭親親蜜蜜在一起,還有譚宸和譚亦兩個小鬼在身邊,可是自己呢?孤家寡人一個!
譚景御對上譚驥炎那峻冷的臉,一咬牙的開口,“二哥,如果你不幫我找到小放放,這輩子你就不要指望和小丫頭結婚了!”
譚景御算是豁出去了,爲了找到自己的親親愛人,承受二哥的怒火又如何?耍無賴又怎麼樣,反正自己只有一個目的,一定要找到小放放!
“譚景御,你最好把話說清楚!”譚驥炎表情危險下來,鳳眸半眯着,冷怒的氣勢在瞬間迸發而出,他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被這個弟弟威脅的時候。
童瞳瞪大眼睛,看了看譚景御,然後又看了看譚驥炎,心驚膽顫着,然後快速的對着譚驥炎開口,“不關我的事,這都是譚三哥算計我!譚驥炎,你知道我對熟人是沒有防備的,所以就被譚三哥給算計了!”
“二哥,不要擺出這麼恐怖的表情,我們是親兄弟嗎?以後婚禮一起舉行才更加熱鬧啊。”聲音越說越小,譚景御只感覺後背直髮涼,當初自己是用了那麼一點小心機,讓小丫頭答應下來,這不也是爲了讓小放放答應自己求婚的時候,用這個條件來稍微逼迫一下嘛,讓小放放嫁給自己,可是譚景御哪裡知道沐放就這麼逃走了,而且消息全無。
“我是無辜的受害者。”童瞳猛點頭,睜大眼睛,清澈的目光看着譚驥炎,努力讓他相信自己真的是無辜的。
“沐放的下落自己去找,至於婚禮。”譚驥炎頓了一下,眼神柔和的看着童瞳,然後陡然之間轉爲冰冷看向譚景御,“我可以隨便找一個女人讓你和她一起登記結婚!”
譚景御錯愕着,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親二哥?難道二哥爲了和小丫頭結婚,就寧願將自己這個弟弟隨便找個女人給打發了,可是對上譚驥炎那冰冷冷的眼神,譚景御發現絕對有這種可能,二哥從來都是有女人沒兄弟的!
“我和小瞳會定在陰曆十月份,所以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到時候,不管你有沒有找到沐放。”譚驥炎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譚景御真的要和自己和小瞳同一天結婚,那麼到時候,即使沒有沐放,譚驥炎也絕對會拉一個女人給譚景御,然後兩隊新人一起結婚。
童瞳崇拜的目光看着譚驥炎,眼睛裡熠熠的閃爍着光芒,她忽然發現不管是誰想要威脅譚驥炎,那絕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得不償失,於是童瞳轉過頭,同情無比的看着耷拉着腦袋的譚景御,譚三哥好像真的有點可憐。
二哥真***狠!譚景御嘴角抽搐着,然後認命的坐直了身體,挫敗着,可惜沐放下落找不到,看得出和沐放一起離開的那個女人是上面派下來的,只怕身份很特殊,所以纔會連自己都沒有級別知道情況,連帶着沐放的消息也都成了機密,這如果是這樣,譚景御感覺要在中國找一個人,那不等於是大海撈針。
汽車停在了院子裡,這邊聽到聲音,譚宸和譚亦快速的走了出來,看到安全回來的童瞳,兩個孩子臉上都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只是譚宸那面無表情的小臉上笑容淡的幾乎捕捉不到,而且一閃而過就消失了。
“瞳,吃飯。”譚宸仔細的打量着童瞳,確定她並沒有受傷之後,這才安下心來,小手緊緊的握住童瞳的一隻手。
而一旁譚亦同樣是高興着,孩子氣十足的笑容,拉着童瞳向着門口走了進去,畢竟他們一直在等童瞳回來,雖然知道她沒有事,可是不見到人譚亦也是不放心的。
譚宸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孩子,當初被拋到森林裡之後,卻被母狼帶走,安全活了下來,童瞳回頭看了一眼譚驥炎,幸福的笑了起來,然後任由譚宸和譚亦將自己拉進去吃早飯,或許這就是她需要的生活,如此的平靜而幸福。
阮菁依舊坐在椅子上,並沒有因爲童瞳和譚驥炎的安全歸來而露出高興的神色,甚至在接到了白賢的電話之後,有些的猶豫,畢竟她如今還能在譚家,就是因爲掌控着這個秘密,可是如果真的說了出來,自己就沒有任何的憑藉了。
譚宸和譚亦坐在椅子上,童瞳走向櫥櫃拿過碗,一轉身看着站在眼前的阮菁,這個第一次見面時高貴的女人,是譚驥炎的母親,有着姣好的面容,尊貴的氣息,精明裡帶着強勢,可是童瞳對阮菁已經如同陌生人一般了。
“我有一件事希望你可以轉告給童部長。”看着童瞳之前那幸福的笑容,阮菁感覺到徹骨的痛恨,於是所有的猶豫都消失了,既然譚家不待見自己,那麼自己也不會讓譚家這麼好過的!
“你說。”沒有立刻離開,或許是因爲譚驥炎身上流淌着阮菁的血,童瞳雖然懶得理會阮菁,可是卻還是停下下來等待阮菁接下來的話,對着餐桌邊的兩個孩子眨了眨眼,讓他們先吃早飯。
“你告訴童部長,當年苗曉意的死亡是譚家一手造成的。”阮菁帶着這個秘密快二十年了,突然的開口之後,忽然心頭的一塊重石似乎消失了,太過於輕鬆的感覺之下,阮菁甚至沒有察覺到童瞳陡然之間遽變的表情。
“說清楚?”四周如同真空了一般,童瞳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阮菁,意識在瞬間似乎回到了當年,她還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和媽媽從幼稚園出來之後,就被歹徒綁架走了,再次醒來卻是在那個黑暗的山洞裡。
四歲的孩子已經有了記憶,而且童瞳從小就是記憶力極好,那一刻,童瞳永遠都不會忘記,是她的媽媽擋在了自己面前,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害怕,爸爸會來救她們的。
可是童瞳安靜的蜷縮在山洞的角落裡,血腥味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媽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即使被殘忍的斬斷了四肢,然後一點一點的流血死亡,童瞳就這麼安靜的待着,因爲媽媽告訴她不要害怕,爸爸會來救她們的。
阮菁冷笑着,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之中,她這輩子最恨的一個女人就是苗曉意,既生瑜何生亮,苗曉意不過似乎一個孤兒院出生的女人,沒有家境,沒有品位,永遠都如同一個野丫頭一樣,風風火火,可是苗曉意的成績卻永遠都是年紀最好的,即使她每天晚上都要去打工,即使白天上課的時候常常都會因爲瞌睡勞累而睡着了,可是苗曉意每一次考試卻依舊是穩佔着第一名。
童嘯和譚國華高了苗曉意和阮菁兩個年紀,不過因爲學校是初高中在一起的,所以第二名的阮菁第一次痛恨苗曉意,而那個女人爲什麼明明已經有了童嘯,爲什麼還要勾引國華,簡直是不知廉恥。
苗曉意根本就是藉着朋友着名頭,同時勾搭着童嘯和國華兩個,明明自己說了會給她錢,讓她不用打工,可是她卻依舊爲了營造一個堅強女孩的形象,依舊每天去打工,只是童嘯和國華卻成了每天晚上接送她的人。
這樣的嫉妒和恨一直到了大學,苗曉意選擇了新聞專業,也在大二的時候和童嘯確立了戀愛關係,那個時候,阮菁就不那麼恨了,因爲自己喜歡的人是譚國華,不僅僅是因爲譚國華本身,也是因爲譚家的家事和背景,即使童嘯也有這樣雄厚的家事,可是童嘯看起來溫和儒雅,可是阮菁知道這個男人根本是一個危險至極的存在,根本掌控不了,可是譚國華不同了,即使生在譚家,他依舊老實,甚至算得上木訥,雖然能力也不錯,可是天生卻少了心機一般,所以他纔會輸給童嘯,不過阮菁無所謂了,至少自己選擇的是譚國華。
可是讓阮菁憤怒的是,當時身爲校花的自己向軍校的譚國華表白時,卻被拒絕了,那個老實的讓阮菁憤怒的男人只會呆呆的說他喜歡的人是苗曉意,即使她和童嘯在一起,當時他喜歡的人還是她,所以不能接受阮菁的感情。
恨意在那一刻是實質化的成爲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阮菁恨不能將這把恨意的匕首扎到苗曉意的心臟上,可是阮菁卻忍住了,譚國華越是這樣,那麼自己和他結婚之後,就越好掌控他,對阮家也越是有利。
終於,在苗曉意和童嘯宣佈結婚的婚禮上,阮菁用了手段讓譚國華喝醉了,一夜歡愛,也奠定了阮菁未來譚家女主人的地位,第一個孩子譚戰在十個月之後出生了,而苗曉意因爲到處跑新聞,哪裡危險去哪裡,竟然一直都沒有懷孕。
等到第二個兒子譚驥炎出生之後,阮菁感覺生活竟然如同死水一般,譚國華太過於木訥,即使在牀上的時候,也永遠都是機械的運動,沒有激情,沒有熱情,沒有一點的浪漫,這樣情況之下生出的第二個兒子,阮菁根本都懶得看一眼,甚至將他丟給了譚老爺子,自己一心經營阮氏的生意,有了譚家這個靠山,阮氏發展的自然是飛速。
等到譚驥炎五歲那一年,譚國華有一天非常的高興,阮菁甚至也感覺到了喜悅,畢竟已經結婚了,譚國華是她的男人,而且譚家這樣的背景是不可能有離婚發生的,那一天的晚上,阮菁終於嚐到了所謂女人在高chao裡的快樂,不僅僅是身體,也是精神。
可是在瞬間,當知道譚國華如此高興是因爲苗曉意懷孕了,她和童嘯也終於有了孩子,阮菁只感覺自己從天堂跌進了地獄,那股恨,即使隔了這麼多年,阮菁心裡頭也不曾減退分毫。
童嘯當時已經進了國安部,有時候常出任務,譚國華當時在軍方也是閒差,時間很多,所以阮菁才知道,自己的男人竟然那樣呵護苗曉意,竟然回了北京,陪着苗曉意去產檢,陪着她散步,四處尋找適合孕婦吃的菜譜,請專門的廚師回來照顧苗曉意的飲食。
恨意早已經衝昏了頭腦,阮菁根本不曾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童嘯拜託的,當時童嘯因爲一個任務,讓自己陷入了危險裡,他甚至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苗曉意的存在,擔心之下,童嘯只能將苗曉翼託付給最信任的譚國華照顧。
而再次之前,苗曉意是知道童嘯受了重傷,甚至一度生命垂危,即使有了孩子,苗曉意因爲擔心童嘯的安全,在心理上揹負着壓力,導致了輕微的抑鬱症,所以譚國華纔會那樣照顧苗曉意,即使當年喜歡過,可是隨着時間的流淌,這份喜歡已經從愛情轉爲了親情,譚國華是個老實的男人,所以他有着極強的責任感,和阮菁結婚甚至有了兩個孩子之後,他會是一個好丈夫灝父親,可是阮菁卻永遠不會看到這一點,懷疑的因子如同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三年之後,童瞳四歲,童嘯當年那一次剿滅的新疆恐怖組織的頭目依舊逃了,四年之後重新出現在了北京,而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找童嘯報仇。
軍方當時高層意外的收到了一些消息,譚老爺子並不能確定消息的真實性,而且當時譚家分支有一個後輩和童嘯在國安部分庭抗禮着,有個升遷離開國安部進入中央的機會,譚老爺子終究還是有着私心,如果童嘯當時被恐怖分子的頭目所牽絆,那麼勢必沒有精力,所以譚老爺子放緩了調查消息精確的進度,也沒有通知童嘯。
阮菁她是準備去見苗曉意的,這麼多年的仇恨終於到了壓抑不住的時候,阮菁私自約了苗曉意,然後不經意的將這個消息泄露了出去,自然有人會將見面的事情傳給了恐怖分子的頭目。
苗曉意一直都是謹慎的,她知道童嘯身份的特殊,可是因爲見面的人是阮菁,而阮菁不想其他人知道,苗曉意就讓一直保護自己的人留在了外面,危險發生的那一刻,阮菁是看見了,有一瞬間的猶豫,她可以通知暗中的保鏢,可是阮菁遲疑了,看着苗曉意和童瞳被抓走了,而國安部的人因爲事先被苗曉意讓他們遠離一些,而導致營救不及時,之後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譚老爺子是愧疚而自責的,他沒有想到一時的私心就導致了苗曉意的死亡,如果他事先通知了童嘯,告訴他恐怖分子的消息,那麼童嘯勢必會有防範,跟隨在苗曉意身邊的隨扈就不會因爲她一個不想讓孩子感覺自己和其他孩子不同而退遠了距離,導致營救失敗,阮菁如果不是有意的泄露出見面的消息,然後在危險發生的那一刻,選擇了沉默,一切也不會發生。
阮菁這麼多年來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她害怕,害怕童嘯突然知道了一切,害怕自己被童嘯給殺了,雖然當年的事情不可能有人知道,因爲她是秘密約見苗曉意的,而苗曉意已經死亡了,恐怖分子被國安部追殺的時候汽車油箱發生了爆炸,所以譚老爺子也不清楚是她故意泄露出消息,而只是以爲阮菁當時意外的在現場,卻因爲綁架發生的太快,而嚇倒忘記了求救。
“童瞳,你只需要告訴童部長,當年苗曉意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爲老爺子的私心導致的。”阮菁自然沒有對童瞳說出是自己約了苗曉意,甚至將消息泄露了出去,將苗曉意的死亡都推到了譚老爺子身上。
當年的事情對童瞳而言是一個痛,是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痛苦,在山洞發生的一切對一個四歲的孩子而言太過於殘忍,太過於血腥,所以即使是童瞳也忘記了當初她站在幼稚園門口,媽媽對她似乎說了一句要等一個阿姨,然後綁架就發生了。
童瞳不是傻,即使她不喜歡那些勾心鬥角的陰謀詭計,眼神冰冷下來,童瞳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阮菁,“當年你只是意外的看見這一幕,因爲害怕所以才忘記求救了?”
“是啊。”阮菁心驚膽顫着,有這麼一瞬間,對上童瞳清澈的眼睛,她忽然感覺似乎又看見了苗曉意,壓抑下緊繃不安的心,“當年老爺子不想讓童嘯知道什麼,所以這一點老爺子一直都隱瞞了下來。”
難怪自己討厭童瞳,不僅僅是因爲她的姓氏,更是因爲她給自己的感覺太像苗曉意了,可是阮菁知道這是自己在嚇自己,知道自己約了苗曉意的只有自己,而苗曉意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當年的恐怖分子頭目也許也能推測到,不過他也死了,所以這個秘密沒有人會再知道。
“你知道什麼叫做血債血償嗎?你根本不是意外的出現在幼稚園門口,是你約了我媽媽,然後將那些恐怖分子引過來的。”童瞳的聲音很平靜,宛若從地府裡走出來的勾魂使者,一字一字,輕緩而空洞,看着阮菁的眼神如同再看一個死人。
如果沒有今天阮菁的敘說,童瞳或許真的想不起當時媽媽和她說在等一個阿姨,因爲當時苗曉意的話還沒有說完,綁架就發生了,童瞳畢竟在當時只有四歲,而之後在山洞的記憶太過於血腥而深刻,所以導致她將苗曉意那一句沒有說完的話給遺忘了,可是如今,童瞳卻想起來了。
阮菁的臉蒼白的失去了血色,不可置信的看着童瞳,如同看見了找自己索命的厲鬼一般,她怎麼可能知道?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可是阮菁已經已經發不出一句聲音,童瞳之前因爲和藍家了斷,所以她身上是攜帶着武器,即使回到了香山大宅,卻直接被兩個孩子拉過來吃早飯,所以童瞳甚至沒有將槍拿下來,而此刻,悶沉的槍聲響起,火藥味瀰漫着,童瞳的眼神冰冷的駭人。
阮菁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廚房的地板上,眉心處是一顆子彈的彈孔,鮮血一點一點的從傷口裡滲透出來,這一生,童瞳從被送走之後,她接受的就是殘酷的訓練,她素來不是善男信女,即使她並不喜歡殺人,可是到了需要的時候,童瞳絕對不會手軟。
而她永遠都無法忘記在山洞裡的那一幕,被殘忍的砍斷了手和腳,鮮血流了一地,媽媽沒有喊一聲痛,只是不斷的用溫柔的聲音告訴她不要害怕,爸爸會來接她們的。
聽到槍聲時,外面的譚驥炎、譚景御和譚老爺子都是震驚的一愣,然後快速的衝進了廚房,而原本吃飯的譚宸和譚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槍聲響過之後,就看到了阮菁倒在了地上,因爲是一槍射中了眉心,所以並沒有流太多的血,所以兩個孩子也不是很害怕。
震驚着,譚家衆人都呆住了,譚老爺子的保鏢也都衝進了廚房,童瞳手裡還握着槍,這樣的距離,這樣的畫面,讓人一眼就看得出是童瞳開槍射殺了阮菁,事情發生的太快,也太過於詭異,所以大家都忘記了反應。
媽媽!童瞳眼睛乾澀的無法流出一滴淚水,只是冷酷的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阮菁,然後漠然的將手槍放在了大理石的流理臺上,靜靜的看了一眼譚家衆人,然後目光停留在了譚驥炎身上,這一刻,童瞳不想見任何譚家的人。
“小瞳?”譚驥炎第一個反應過來,只是震驚太大之下,譚驥炎的臉也無法維繫一貫的冷靜,快速的開口,擔心的看着童瞳。
“讓開!”聲音是極致的冰冷,這一刻,童瞳更像是當年在行動組的小七,即使她的表情依舊平靜如此,可是她的眼神卻是冰冷的沒有溫度,渾身都透露着駭人的冷意和疏離,看向譚驥炎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然後邁步離開,聲音迅速的消失在了廚房裡,再之後是汽車發動的聲音,甚至包括兩個孩子,童瞳都沒有帶走。
譚景御呆呆的看了看臉色複雜難辨的譚驥炎,又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阮菁,雖然對於自己的母親,譚景御是有些的失望的,可是這個終究是他的母親,是從小就疼愛自己,關心自己的母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譚景御再狠也無法做到對阮菁被殺而無動於衷。
譚驥炎深呼吸着,知道追童瞳已經追不上了,而且童瞳那一刻看自己的眼神,讓譚驥炎表情更加的冰冷下來,快速的走到餐桌邊將譚宸和譚亦帶了出去。
“我不知道媽咪和她說了什麼,太遠,聲音也很小,聽不到。”譚亦低低的開口,蒼白着小臉,酷似着譚驥炎的面容上有着擔心,譚亦即使在最開始仇視童瞳的時候,也不曾在她的身上感覺到那樣冰冷的氣息,孩子是最爲敏銳的,所以譚亦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不用擔心,你和譚宸回房間。”譚驥炎安撫着兩個孩子,然後快速的拿出手機撥通了童嘯的電話,猶豫了瞬間,還是將事情簡短的說了出來。
電話另一頭,童嘯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倏地一下站起身來,久久的無法回過神來,童瞳的身份童嘯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當時阮菁利用譚亦的身份威脅利用譚亦,讓他將含有汞成分的藥粉加到童瞳喝的豆漿或者牛奶裡去,童瞳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根本不在意,因爲能讓童瞳在意的只有她在乎的人。
童嘯並不清楚是什麼事能讓童瞳失控的開槍殺人,譚驥炎很安全,兩個孩子都在那邊,自己也不曾發生任何事情,那麼,童嘯表情陡然之間變了,還有一個人,曉意?可是這一切卻需要等童瞳回來。
童瞳的手機關機了,譚驥炎聯繫不上,童嘯同樣也聯繫不到,可是或許是父女連心,童嘯卻已經知道要去哪裡找童瞳了。
墓園。
童瞳靜靜的坐在地上,手撫着墓碑上的照片,那麼的年輕,帶着陽光一般的笑容,可是卻在那一瞬間,這個笑容就成爲了永遠的記憶固定在了腦海裡,童瞳眼前在北京的時候,也會來墓園裡,避開所有人,甚至包括童嘯,只是靜靜的站着,似乎那些無法說出來的壓力和倦累都消失了。
“媽。”童瞳哽咽着,眼眶紅了起來,即使當初她已經有了記憶,可是四歲的孩子,能記得東西並不太多,然後一切都消失了,因爲譚家而消失了,“媽,你在那邊還好嗎?”
童瞳在基地經受過訓練之後,她才知道被人殘忍的一點點的斬斷四肢那是怎樣的痛,即使是經受過訓練的人,也不可能在那樣的劇痛裡保持着冷靜,不但沒有叫喊出一聲,甚至還不斷的安慰着自己,只是因爲雙臂都被砍斷了,所以她無法在撫摸自己的孩子,只能不斷的用痛意來保持清醒,然後用蒼白的言語來安慰自己被嚇壞的孩子。
那一刻,苗曉意多麼希望自己還有一隻手,那樣不管多痛,她還可以摟着自己的孩子,能感覺到她柔軟幼小的身體,可是四肢被砍斷了,所以除了一雙因爲痛而充血的眼睛之外,她無法做到在臨死之前撫摸一下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
童嘯其實不希望自己在墓園裡看到童瞳,可是當看見那坐在墓碑前,蜷縮着身體,清瘦的身影時,童嘯記憶也在瞬間倒轉回了當年,在那個滿是血腥味的山洞裡,曉意已經停止了呼吸,可是她的眼睛卻是看向角落的小瞳,在經受了那樣的痛苦之後,曉意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是一個母親的溫柔和慈愛,不見一點的痛苦之色。
“小瞳。”童嘯聲音有些的沙啞,靜靜的走了過來,如同當年一般,溫暖的大手落在了童瞳的頭上,然後將她攬到了自己的懷抱裡,緊緊的抱住,如同他們都是彼此的依靠和力量,“小瞳,爸爸來了,我們回家。”
“爸。”童瞳猛然的抱住童嘯,身體因爲情緒波動太大而不斷的顫抖着,淚水無法遏制的流淌出來,然後被童嘯的衣服給吸收,這一刻,童瞳無法堅強,她如同是當年那個四歲的小女孩,除了呆呆的面對一切之外,她不知道能怎麼辦。
童嘯抱緊懷抱裡無聲哭泣的女兒,視線有些的模糊,深情而痛苦的凝望着墓碑上被相片的凝固的笑容,那是曉意,他一生裡最愛的女人,那個堅強而開朗的女孩,用她最爲堅強的一面保護着自己的孩子,直到死亡降臨的那一刻。
天色一點一點的黯淡下來,童瞳的情緒已經平緩,童嘯從始至終不曾開口詢問過童瞳,如果童瞳和譚家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童瞳不是和譚驥炎在一起,童嘯一定會問,可是他看着墓碑上苗曉意那樣明亮的笑容,只是用一個父親的慈愛和寬容安撫着靠在自己懷抱裡受傷的小孩。
——分隔線——
當夕陽從天際垂落下來,最後一點光芒消失在地平線上之後,童瞳和童嘯終於還是離開了墓園,這份痛,這份思念,在他們的心裡頭保留了快二十年,如果不是因爲譚家,苗曉意不會死亡,童瞳不會在四歲之後被童嘯忍痛的送走,然後二十年不曾去見一面,不曾聽這個孩子喊自己一聲,只能看着自己最愛的孩子在槍林彈雨裡危險的生活,每一天都是煎熬。
童嘯住的地方是在中南海這邊,即使是譚景御也沒有能力進入,不過他一直守在門外,直到童嘯的車子開了過來,這纔打開車門下車。
譚景御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童瞳,這個自己總是戲謔的小丫頭,總是有點呆,卻身手凌厲的小丫頭,二哥這輩子第一次愛上的戀人,就那樣,沒有任何的理由和解釋,就這樣一槍殺了自己的母親,譚景御一生裡也殺過不少該殺的人,他也是一槍斃命的精準,可是當看到倒在地板上,眉心中彈的人是自己的母親之後,譚景御忽然感覺腦海裡一片的空白,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該怎麼去面對。
“要下去嗎?”童嘯停下了車子,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譚景御,然後側目看着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紅着眼眶的童瞳,不管小瞳做出什麼樣的決定,童嘯都不會阻止,是報仇或者還是放棄仇恨。
搖搖頭,童瞳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譚家的人,即使是譚驥炎,她什麼都不想,就這樣安靜的坐着,如果時間能倒轉回去,當知道是阮菁害死自己媽媽的時候,童瞳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可是譚老爺子呢?自己還能做到這樣的冷血絕情嗎?
童嘯打開車門,暮色之下,筆挺的身影顯得清俊而儒雅,看起來是一個完全無害,彷彿學者一般的男人,可是他身上卻帶着隱隱的強大氣勢。
“童部長,我想和小丫……童瞳談談!”小丫頭三個字再也無法如同以前一般流暢的說出來,譚景御有些的頹廢,不僅僅是之前沐放的突然離開,還是在香山大宅發生的一幕,這一切來的太快太過於突然,譚景御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不過他還是想要問童瞳要一個理由,爲什麼這麼做?
“小瞳不想見譚家的任何你,包括譚驥炎,你先回去吧。”童嘯平淡的開口,雖然他還能在面容上保持理智和冷靜,可是一想到苗曉意的死亡可能是因爲譚家,童嘯發現自己也無法做到心平氣和,即使這一切和譚景御這個後輩並沒有關係。
譚景御還想要開口,可是童嘯那看似溫和的目光陡然之間銳利如芒,讓譚景御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辦法吐出一個字,只能目送着童嘯轉身上車,開車進去了,甚至從始至終不曾看到童瞳一眼。
這究竟是什麼回事?譚景御是真的不明白,狠狠的一腳踹在了一旁的花壇上,然後走向自己的汽車,發動,油門加大最大,風一般的向着香山大宅再次的呼嘯而去。
譚家燈火輝煌,阮菁的突然被殺,讓譚家靜的幾乎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譚戰和剛生產了一個女兒,從月子裡出來的的妻子董月也都連夜趕了回來,譚國華收到消息之後也趕了回來。
譚老爺子坐在書房裡,不發一言,也禁止任何人進來,沒有開燈,所以書房顯得很是黑暗,如果說阮菁該死,譚老爺子也沒有任何的異議,因爲阮菁做的那些事的確該死,可是即使如此,她終究是譚家的媳婦,是譚家三個孩子的母親,她不該由童瞳來槍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譚老爺子沉思着,臉色有些的倦累,阮菁能和白賢搭上線,利用她對小御的熟悉,她知道小御銀行卡的密碼,也知道小御一些賬號的密碼,和設定數字的習慣,所以找到相關的人推測出黑眼睛保險箱的密碼也只有阮菁能做到。
那白賢之所以能和阮菁站到同一條船上,只怕是因爲阮菁將當年苗曉意死亡的真相告訴了白賢,阮菁自己是可能見到童嘯的,她一定是將這個秘密告訴童瞳那個丫頭,讓他轉告童嘯,好讓童嘯和譚家撕破臉成爲仇敵,白賢坐收雲翁之利。
可是童瞳那個丫頭爲什麼會槍殺了阮菁,那樣的眼神,譚老爺子已經可以肯定童瞳絕對是國安部培養出來的特工,她爲什麼會那麼恨,甚至到開槍殺人,這樣只有一個可能,童瞳就是當年那個同樣被綁架走的小女孩,是童嘯和苗曉意的女兒。
譚老爺子不願意做出這樣的餓推測,即使只有這樣的推測才合理,可是童嘯當初說自己女兒已經犧牲了,那不像是假話,而且也沒有必要撒這個謊,可是童瞳那丫頭如果不是苗曉意的女兒,她就絕對不會這樣殺人,即使過了快二十年了,終究還是要償還了吧。
譚景御將車子停了下來,卻無力打開車門進去,看着站在夜色之下的譚驥炎,自己離開的時候,二哥就是這樣站着,直到現在似乎根本沒有移動一步,宛若石像一般釘住了。
客廳裡,譚國華只是在不停的吸菸,對於阮菁的所作所爲,譚國華也知道,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勸,阮菁太過於要強,結婚這麼多年來,譚國華已經習慣了,夫妻之間的感情或許已經轉爲了一種親情,可是譚國華卻沒有想到突然面對的就是阮菁的屍體。
譚戰不發一言的坐在一旁,董月天生就是文靜的女人,孩子沒有帶回來,留在保姆那裡,此刻,董月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握着譚戰的手,譚家每年只會聚上幾次,畢竟都各有各的工作要忙,而且譚家的男人裡,除了譚景御性子活躍之外,其他譚家男人在一起幾乎都是公式化的交談,所以即使結婚了好幾年,董月對譚家其他男人還是有些的生疏的。
當然之前因爲童瞳的事情,董月也聽譚戰說了一些,只是當時很是震驚,無法想象譚驥炎這樣性格的男人竟然會如此維護一個女孩,甚至不惜和阮菁決裂,和整個譚家對抗,畢竟董月和譚戰都還是有些畏懼譚老爺子的。
之後也知道了阮菁做的一些事,可是不管是譚戰還是董月都無法說什麼,做什麼,身爲大哥,譚戰只是打了電話給譚驥炎,讓他好好處理,不要着急,然後兩兄弟又是無言了,再回來,董月也不曾想到面對的竟然是阮菁的死亡,而且是被童瞳給槍殺的。
“我去做飯,爸和爺爺一天都沒有吃東西。”拉了拉譚戰的手,董月低聲的開口,有些的擔心譚家的人,譚驥炎一直站在門外,除了接了幾個電話之外,不發一言着,譚景御之前出去又回來了,也沒有進來,譚老爺子在書房,董月回來還沒有見到面,是聽譚老爺子的親衛說的,他已經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一整天了。
“我幫你。”身爲譚家三個孩子的老大,譚戰是沉穩而穩重的,他沒有譚驥炎的睿智和謀略,也沒有譚景御的不羈狂野,譚戰的穩重或許是繼承了譚國華這個父親,即使此刻譚家一片烏雲,譚戰卻也知道心疼自己才做完月子的妻子,更何況,譚戰也需要其他事情來舒緩情緒,除了知道媽是被童瞳給槍殺的這個事實之外,譚戰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刻,譚戰突然感覺自己太失敗了,根本不配當一個譚家的人,他是兄長,可是卻從沒有照顧到兩個弟弟,甚至在軍區的時候,反而是因爲譚驥炎和譚家的關係而被照顧。
廚房自然已經清理乾淨了,可是當跨進去的那一刻,譚戰臉色變了,他無法想象那樣的畫面,董月心疼的握住譚戰的手,柔聲的安撫着,“不要這樣,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不是你的錯。”
嘆息着,譚戰不知道能說什麼,做什麼,只是看了一眼忙碌的妻子,然後又沉默的站在一旁,這一切就如同是一個死局,明明都是譚家人,自己卻像是被排斥在外,想到此,譚戰不由的從廚房的側門走了出去,他需要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譚驥炎沉着峻臉,夜色籠罩在他的身上,如同給他鍍上了一層黑暗的隔離層,疏遠而冷漠的佇立在這裡,明明是近在咫尺,卻有種遠在天涯的感覺。
“驥炎,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不要太自責。”譚戰不知道如何安撫這個從小就比自己優秀太多的弟弟,譚驥炎身上太冷,他也太精銳,很多時候,譚戰都沒有明白,譚驥炎卻已經有條不紊的將事情處理好了,並不是自卑,只是長久以往之後,譚戰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和譚驥炎這個弟弟相處。
“大哥,我沒事。”聲音有一些的沙啞,譚驥炎目光依舊悠遠的看着夜幕。
“二哥,你說這到底是什麼回事?我們回來的時候,小丫頭明明情緒很好,爲什麼突然就……”譚景御暴躁的一腳狠狠的踹在了車門上,餘下的話他說不出來,如同一頭困獸一般,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情緒。
“媽一定是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小瞳纔會那樣的震怒。”譚驥炎低沉的聲音很是平緩,沒有人比自己更瞭解那個孩子,當初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都不曾真正的憤怒過,可是今天小瞳離開的那一刻,那樣的眼神,譚驥炎知道童瞳會這樣做肯定是有她的原因,而且他是真的心疼小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小瞳露出那樣的眼神。
“我知道,可是二哥,你在這裡,兩個孩子也都平平安安的在這裡,沐放的下落我都找不到,更不用說外人了,你說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小丫頭這樣做?”煩躁的低吼着,譚景御靠在汽車車門邊,複雜的情緒過後,譚景御也沉思的想着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譚景御也是瞭解童瞳的,她性格很好,並不是說童瞳太過於善良,該動手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手軟,可是童瞳關心的人都安然無恙,譚景御是真的不知道有什麼事能讓童瞳突然開槍殺人,而且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她不告訴二哥,卻連譚家人都不見,難道譚家真的做了對不起小丫頭的事情?
“會不會是媽做了什麼傷害到了小瞳的父母?”譚戰猜測的開口,童瞳雖然是孤兒院出生,可是她也有父母的,或許是媽找到了她的父母,傷害到了他們,然後童瞳纔會憤怒的失去了理智。
“大哥,你不知道,小丫頭的身份特殊,她即使有父母,自己如果已經找到了的話,肯定抹去了一切痕跡,讓其他人找不到的,而且這麼久以來,都沒有聽小丫頭說起過,應該不可能。”譚景御否定了譚戰的推測。
譚驥炎沒有再開口,他在思考整件事情,能讓小瞳如此憤怒甚至舉槍殺人,而且不願意留在譚家,這件事絕對和譚家有着莫大的關係,爺爺之後就將自己關盡了書房,譚驥炎想起之前譚老爺子說過,阮菁手裡握有譚家的一個秘密,足可以威脅到整個譚家,那麼,譚驥炎此刻已經可以推斷導火索就是這個秘密。
“你沒有見到小瞳,她是在童部長的車子上?”許久之後,譚驥炎看向譚景御,他已經隱隱的猜測到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是,二哥,你也感覺到小丫頭和童部長的關係太過於親密了?”譚景御之前不會這麼推測,畢竟,童瞳是孤兒院出生,當初,她對媽也是非常的喜歡,只是後來媽的態度才導致了一切的改變,可是童部長如同一個長輩一樣關心小丫頭,原本譚景御也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的地方,只當是童部長以前的女兒犧牲了,小丫頭更好是同樣的名字,所以有了移情作用。
可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小丫頭不願意見譚家的人,甚至包括二哥,可是她卻在童部長那裡,譚景御看了譚驥炎一眼,也隱隱的感覺到一些不對勁。
譚驥炎轉身走向客廳,煙霧繚繞之下,譚國華一瞬間如同蒼老了很多,就這麼靜靜的吸着香菸,整個人頹廢着,看到進來的譚驥炎,也麻木的收回了目光。
“爸,當年童部長的妻子和女兒被綁架了,然後被殺,這件事你知道多少?”譚驥炎如今只能往這一條線索上去想,因爲能威脅到譚家的秘密真的不多,可是如果和國安部部長童嘯有關係的話,那麼卻是能威脅到譚家,而童嘯當年的妻女死亡,這是國安部當年的機密,也是童嘯心頭的一個痛,無人再談起。
譚國華並不願意多說什麼的,可是或許是心情很差,譚國華便也慢慢的說了一些當年的事情,而說到苗曉意的死亡,譚國華即使到如今,依舊是憤怒的,這個老實的男人臉上有着不可掩飾的仇恨。
一個女人,一個母親,被那樣殘忍的殺害了,尤其還是在一個四歲的小女孩面前,三天三夜,沒有人知道那個小女孩是如何熬過來的,也沒有人知道那樣被殘忍殺害的苗曉意是如何挺過那樣的痛苦,致死臉上都是溫柔的表情,是那麼的安詳而寧和。
“小瞳是當年那個孩子。”譚驥炎平靜的開口,鳳眸閉上,壓抑住眼底深沉的痛苦,他無法想象出當年的一幕,那個時候小瞳才四歲。
“可是之後童嘯說孩子已經死了。”譚國華說出了疑惑,當年的事情,對一個孩子打擊太大,更不用說她在山洞裡餓了三天三夜,又承受了那樣的殘忍的一幕,沒有救活也是可能的。
“二哥,童部長之前不是說了她的女兒被送到國安部,之後犧牲了嗎?”譚景御也是知道這一點的,難道小丫頭真的是那個孩子,可是這樣的話,童部長爲什麼要說謊。
譚驥炎也不明白其中的糾葛,可是他可以肯定童瞳絕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她的身手,她的判斷,她和十一的熟悉,她們都是來自國安部的秘密部門。
“如果當年苗阿姨的死亡和譚家有關係的話……”譚戰當年也見過苗曉意,所以還是有些印象的,他的臉煞白着,不敢相信這個推測,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童瞳的所作所爲就有了依據。
“當年,我的確收到恐怖分子潛入北京的消息,只是因爲一些權力的糾紛,所以沒有告知童嘯,當初苗曉意和孩子被綁架的時候,阮菁在現場,她沒有立刻求救,這才導致一切的發生,如今想想,只怕是阮菁泄露了苗曉意的行蹤,纔會導致她被綁架,如果這個還是就是童瞳的話,她會殺了你們的母親,會仇視譚家也是情理之中。”
站在二樓上,譚老爺子緩緩的開口,神色疲憊的將所有的秘密都說了出來,因爲童嘯如果要報復譚家的話,那麼譚家所有人都要做好準備,國安部部長童嘯那絕對是一個強大的敵人。
客廳裡再次安靜下來,譚國華目光復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已經頭髮花白的譚老爺子,曉意當初的死亡是因爲譚家,譚國華幾乎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如今,卻又麻木了接收了這個遲到了這麼多年的真相。
如果沒有聽譚國華說當年苗曉意被殺死亡的一幕,譚景御或者譚國華依舊會爲自己的母親的被殺而耿耿於懷,可是如果童瞳真的是當年的小女孩,一個四歲的孩子看着自己的母親殘忍的被分屍,被丟在山洞裡三天三夜,之後被童嘯丟到了國安部,然後從此被當成兵器一般的訓練,童瞳如果不仇恨自己的母親那纔是奇怪。
譚驥炎站起身來,看了看譚老爺子,又看了一眼譚父,然後轉過身,峻挺的身影向着大門外走了過去,身後,譚景御和譚戰都想要開口,可是卻也都無言的目送着譚驥炎離開,因爲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
夜色之下,譚驥炎的到來並沒有讓童嘯疑惑,如果譚驥炎今夜不曾過來,那麼童嘯或許會真的失望,從此杜絕譚驥炎和童瞳之間的見面。
“坐吧。”童嘯平靜的開口,從茶几上端起茶壺替譚驥炎倒了一杯茶,“你知道了多少。”
“全部,只是對小瞳的身份還是有些不明白。”譚驥炎看了一眼樓上,他不知道童瞳知道這一切時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滿腔的心疼卻也只能化爲心底的一聲嘆息和無奈。
“我當初沒有騙你,小瞳在國安部的一次行動裡的確犧牲了,可是她醒過來之後,卻突然換到了另一個人身上活了下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借屍還魂。”童嘯是唯物主義者,可是知道自己的唯一的女兒並沒有死亡之後,童嘯只感謝上蒼,讓小瞳可以活着,可以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活着,這就足夠了。
譚驥炎端着茶杯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低頭喝着茶,潤着乾裂的嗓子,借屍還魂四個字讓譚驥炎震驚了,可是轉而卻又想明白了這一切,難怪六年前自己遇到小瞳的時候並沒有多留心,原來那個時候並不是真正的小瞳,也難怪她和童部長如此的親密。
童嘯說了一些童瞳小時候的事情,也說到了當年苗曉意的死亡,包括害死她的是譚老爺子和阮菁,譚老爺子或許是無心而爲之,可是阮菁卻是故意的泄露了苗曉意的行蹤。
“如果我開始針對譚家,譚驥炎,你準備怎麼辦?”童嘯放下茶杯,看似平靜的目光裡卻隱藏着波濤洶涌的巨浪,隱匿的氣勢也在這一刻傾瀉而出,鋒芒畢露。
“我希望你可以停手。”譚驥炎也是很平靜,直視着童嘯的銳利的視線。
‘“果真你還是維護譚家!”童嘯那原本該是溫和的笑容顯得有些的冰冷,甚至絲毫不意外聽到譚驥炎這樣的回答。
“不,我不是想要維護譚家,我只是想要有更大的勢力來保護小瞳和我們的孩子。”早在當初和譚家因爲小瞳而決裂的時候,譚驥炎最在乎的人也只有童瞳一個,如今,他並不是想爲譚家開脫罪責,只是譚驥炎如今的勢力還是不夠強大,有了軍區譚家這個保障,譚驥炎才能如虎添翼,他不在乎譚家,可是卻不能不在乎小瞳和孩子們之後的安全。
童嘯沉默着,只是用一種銳利的似乎能看穿人靈魂的眼神打量着譚驥炎,一時之間,客廳裡安靜下來,譚驥炎神色不變,眼神沉靜,他並沒有說謊,也不似乎想要藉此保全譚家,他所作所爲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小瞳。
“好,我答應你,不過小瞳那裡還需要時間。”最終童嘯還是鬆口了,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年了,他如今最珍愛疼惜的是自己的女兒,而譚驥炎也的確是一個好的歸宿和依靠,更何況阮菁已經死了。
“我會照顧好小瞳的。”譚驥炎感謝的頷首,站起身來向着樓上走了過去,推開臥房的門,童瞳靜靜的坐在沙發上,蜷縮着雙腿,抱着抱枕,孤單的聲音在昏黃的燈光之下顯得清瘦而落寞。
一時之間,譚驥炎似乎也看見了當年被遺棄在山洞的小女孩,那麼小,只有四歲,卻經歷了那樣慘絕人寰的一幕,在之後,就被送去了國安部的基地接受訓練,譚驥炎此刻已經明不白爲什麼童瞳會有這樣的性格,因爲這麼多年來,她根本都沒有真正的融入過社會,一直被當成武器在培養長大着,甚至直到最後在任務裡犧牲死亡。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童瞳的身體有着瞬間的僵硬,茫然的擡起頭,目光失去焦距一般空洞着,然後這纔看清楚了抱着自己的譚驥炎,一如既往般溫柔的黑眸,如同什麼多不曾發生過,可是這怎麼可能呢?事實永遠是事實,無法改變。
“譚驥炎,你怎麼能這麼平靜?”童瞳掙脫不了譚驥炎的懷抱,掙扎了片刻之後,就僵硬着身體任由他抱住自己。
“過去的已經過去二十年了。”譚驥炎低頭輕柔的吻憐惜的落在了童瞳的額頭上,緊密的擁着她入懷,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裡顯得急切的悅耳,“都有了孩子了,難道你還想要帶球跑嗎?”
“這不是重點。”童瞳有些的煩躁,卻也不知道在煩躁什麼。
“小瞳,你會因爲當年爺爺的原因怨恨我嗎?那樣對我不公平,同樣,我也不會因爲我母親的死怨恨你,因爲這對你同樣不公平,一命還一命,有些事或許是註定的,好好休息,肚子裡還有寶寶,明天是星期一,譚宸和譚亦還要上幼稚園。”譚驥炎很少說這麼長的話,可是今夜,他忽然有很多的話想要和童瞳說,說自己的小時候的事情,雖然有趣的絕對是乏善可陳。
童瞳原本煩躁的心情一點一點的平靜下來,從譚驥炎的懷抱裡擡起頭,靜靜的凝望着他峻朗的面容,耳邊是那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很是安靜,朦朦朧朧裡,視線看向窗口,白色的月光之下,童瞳似乎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容,那樣明亮而溫暖的笑意,似乎在說,小瞳,不要害怕。
眼眶有些的溼潤,童瞳看着那未知的地方點了點頭,然後重新的蜷縮回了譚驥炎的懷抱裡,抱着他的脖子,聽着那沉穩的心跳聲,低低的開口,“譚驥炎,你好囉嗦。”
被抱怨的男人莞爾的笑了起來,低頭看着安靜的蜷縮在自己懷抱裡的孩子,鳳眸溫柔裡有着可以感知的深情和愛意,不管發生過什麼,或者未來會發生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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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驥炎和小瞳的故事完結了,之後番外會繼續更新沐放和譚三少的故事,當然,譚驥炎和童瞳,還有孩子的溫馨生活也會夾雜其中,不過正文算是完結了,番外裡會收拾一下白賢,感謝所有親的支持,鞠躬,擁抱,然後壓倒,啃幾口,終於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