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涯第三年主要課程就是校外實訓,自於文康的系輔導員工作被剝奪後,他就不再去學校和院系了,他把重點又重新放在了班級內,鑑於他本地人的身份,建築實訓課的老師餘海波就徵詢了他的建議,兩個人跑了幾天,結合了專業實訓的特點,最終把實訓地點放在了海邊的歸僑古鎮。
歸僑古鎮坐落在距離海洋約兩公里的山坡上,自明洪武年間開始建造,原先是海盜們的聚集地,他們是流竄到本地的倭寇、番寇和本地的一些不法居民組成,雖說後來被政府軍清繳,但是依然留下了很多海盜的印跡,如山上幽深的洞穴、隱蔽的崗哨、炮孔,以及被火薰染的跡象。隨着中國的逐步開放,一些歸國的僑民把家按紮在這裡,他們也帶來了世界各地的建築,諸如古老歐式的教堂、東南亞新式跨街騎樓,當然還有本地特點的中式穿通房。儘管它的名稱隨着時光流轉,變化了很多,諸如“涯山”、“邊涯鎮”、“歸國古鎮”、“歸僑古鎮”,最終他們還是把最後的定義給流傳了下來。鎮子口古榕樹下的石碑上記錄着村鎮的歷史、發展和衰退,從山底的中通房到山腰的洞穴,從火山石壘就的石牆,到山腰人工開鑿的古洞,儘管各具行色,又渾然一體,煥發着歷史的陳跡。
薛源和李健雲在村口下了車,他們兩個並沒有跟隨實訓的大隊來到這裡,各自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奶茶店和網站的事情仍就要安排給各自的助手,按照李健雲的說法,如果不是實訓課掛着學習成績,他們就不來參加了。他們兩個第二天按照地址,轉了幾次的車纔來到這裡,從汽車到三輪摩的、甚至動用馬車,輾轉幾次才接近了鎮口。他們在村鎮古榕樹下下了摩的,付了車費,與前來迎接的曲樂樂接了頭。
“怎麼上午沒有上課嗎?”薛源看着日上三竿,問着前來迎接的曲樂樂。
“別提了,昨天司機迷了路,七拐八拐的,還陷到了沙地裡,同學們還要下車來推,搞到半夜纔到了這裡,一身的泥巴,排隊洗漱完就快天亮了,現在他們還在睡夢中。”曲樂樂打着哈欠說,“你們兩個真地要感謝我,不是我一直通話指揮着你們,你們恐怕還要到半夜才能到這裡。”
“也真是,如果道路很好走的話,這裡以前就不會有海盜了!”薛源指着村口古榕樹下的碑文說。
“你這傢伙真是的,讓我們幫你帶了這麼多東西過來,現在又用這樣的話語堵住我們的嘴巴。”李健雲說着,把身邊攜帶的麻袋雙手舉着扔給曲樂樂。
“我說哥們,你們沒有看到這裡多刻苦,鎮子裡的年輕人都出去了,留下了一大羣孤寡老人,昨天晚上到這裡才十一點,他們就關門睡覺了,連鎮子裡的狗都懶得叫了,”曲樂樂埋怨着,接過行李背在身上,“過兩天你就得叫着祖宗來我這拿東西!”
“有你說的那麼悲催嗎?你不是纔到了半天,就這麼深沉呀!”薛源漸漸也擔心起來。
“別說半天,幾個小時這小子就能把地下地上的事情搞個明白,不然就白叫曲樂樂了!”李健雲半是挖苦地說。
“那是當然,兄弟早晨就和房東的阿伯談話了,也大概知道了這鎮子裡很多傳說,”他說着,壓低聲音對着身後的兩個人說,“這裡以前是海盜的地方,據說還有很多寶藏沒有找到呀!這下就看一下哥幾個的運氣了,發財的機會一定要把握呀!”
他們打鬧嬉戲着沿着曲折的街巷走進租借的住宿房間,這是一套傳統東南亞建築風格的木石房屋,房屋老舊,屋頂和牆壁的塗料斑駁,木質門窗有些腐朽,跨街走廊的砂岩壁畫上和矮牆石壁縫隙里長滿起來青苔,電線裸露地低垂着,纏滿了蜘蛛網,幾隻倒掛在幽暗廊體內的蝙蝠隨着微風來回地擺動着。如果不是門廊坐着幾位談笑的老人,第一次走進這裡肯定會讓人心驚膽寒,不由得會聯想到這就是一座鬼鎮。
“劉伯好!”曲樂樂在樓下和一位靜坐的老人打了招呼,帶着他們上了樓,然後回頭對着身後的兩個人說,“這是房東,這個院子都是他的家產!”
老人癱坐在躺椅上,聽着他們的話語,眼睛無神地閃動一下,又慢慢地閉上了,只是用手中的木棍敲了一下地板,算作了迴應。
他們租借了整個二樓,環着院落八個房間,每個房間約兩百平方,每個房間的角落裡都有一個洗手間,如今被清掃趕緊,搭起了六至八張的木板牀,,幾個人橫七豎八地躺着。男生佔據了其中的四個房間,本來建築系里人數就不多的女生佔據了最裡面的兩個房間,中間隔着的兩個分別做了廚房和教室。樓底的房間是房東夫妻和他們的小孫女在住,幾個兒女都在城市裡打工,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家裡幾次,小孫女在離此五公里外的鎮政府旁的小學讀寄宿,每個週五下午才能坐着學校的班車回到這裡來,週一早晨又在校車裡離去。現在這裡雖說是個鎮子,卻只遺留下十幾戶的人家,大多還都是孤寡老人和孩童,所以顯得十分的冷清和孤寂,只有層疊變化的房子和狹窄街道才能喧囂它的輝煌。曲樂樂還說,這個鎮子裡沒有小賣部,更不用說超市,如果要採購生活用品,就要跑到五公里外的鎮政府所在地的集市上去,所以他剛剛要了摩的的手機,也只有這些摩的師傅們才能來到這個偏僻的村鎮裡來。
臨近中午,被幾個人一鬧,他們也開始了起牀,打着哈欠,伸着懶腰到角落裡排隊到洗手間裡洗漱。廚房裡響起了叮叮噹噹的做飯聲,薛源幾個人過去,看到餘海波和李健雲正在打開行李,把裡面攜帶的鍋碗瓢盆拿出來讓幾位女生清洗着,他們兩個則在案板上剁起了雞肉和蔬菜,爐子的火正旺,花生油在鍋裡滋滋地響。
“你不是說沒有吃的嗎?”李健雲敲着身邊曲樂樂的腦門說。
“真地呀?我早晨就下樓問了房主呀!這怎麼來的?”曲樂樂也不由得迷惑起來。
“那你一定知道附近的情況了,以後班級的採購就交給你了!”於文康回過頭來說。
“採購是沒有問題,關鍵你要告訴我,這些雞肉是怎麼來的?”曲樂樂仍舊討價還價着,“另外我的作業如果因採購不能交付,餘老師也要判我及格呀!”
“那你不能惡意操作呀!”餘海波回過頭來說。
“那這些雞肉不會是偷房東的吧?”曲樂樂仍舊惦記着鍋內的吃食。
“是於文康從家裡帶來的,包括這些蔬菜!”餘海波看着他着急的神態,不再打趣了他。
“怎麼樣?怎麼樣?我沒說謊吧!”曲樂樂對着身邊的李健雲辯白着。
曲樂樂的話語逗得周圍的人笑了起來,又引來了周圍很多的人羣聚來。
吃過午飯,於文康聚集了宿舍的同學到了教室,然後按照統計給大家分了任務:班內由二十八名男生,十二名女生,除了自己和餘海波老師要協調工作外,曲樂樂、薛源和李健雲三人負責外出採購物質和生活用品,剩餘的三十六名學生分成六個小組,每個小組負責一天的生活,包括做飯和公共部分的衛生清理工作,所以就形成了4+2模式,即每個小組四個男生加兩個女生。於文康又強調地說,這是大家第一次的在外面實訓,可能在生活和學習中有很多的困難和迷惑,希望大家要勇於面對,刻苦訓練,並互幫互助。
他們又商議着完成了實訓教案的研究,學習和生活的銜接安排,物質和生活用品的採購措施,安全衛生的管理等等。這讓他們既激動,又嚮往,作爲第一次集體外出活動,他們對這次的實訓都充滿信心。
“特別你們幾個採購的,不要藏着私心呀!回來要立馬報賬,作假要嚴打的呀!”於文康安排完任務,對着幾個採購人員提醒着說。
“放心吧!我們只有貼補的份,也歡迎各位兄弟姐妹監督!”曲樂樂對着周圍拱手打着保票,然後指着身後站立的薛源兩人說,“你們沒有看到我身後站立的是兩位老闆嗎?”
“主要的還是學習,這次帶大家來到這裡,我們要考察很多的內容,包括我們課本里未提及的,所以希望大家的苦不要白吃了,一定要細心地觀察和記錄。”餘海波老師還是三句話離不開實訓的話題,“昨天在車上我已經給大家舒了古鎮的由來和歷史、建築風格等等,下午我們先去村口古碑文上再參觀一下,將來這裡肯定會被保護起來,因爲它的建築和風格,最後預祝我們的實訓學習圓滿結束。”
外出實訓學習和生活開始了,儘管他們對這半個月的日子充滿未知,他們還是積極地滿眼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