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的住所距士府並不遠,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劉備來到士府門前一看,士府的豪宅真是少有的氣派,人們都說山高皇帝遠,今日讓劉備深深地體會到了這番話含義。
士府門前是一片寬闊的平地,地面鋪了楠木雕花板;漢白玉的臺階,兩邊立有石欄,石欄上雕有玉龍,龍身鑲滿寶石;門前兩尊大理石雕琢的獅子,公獅口中含有一顆夜明珠,母獅身上鑲嵌鉑金,門前的兩根盤龍玉柱,柱體鑲嵌了香木玉珠;闊氣的豪門一副對聯,上聯是:室有芝蘭氣味別,下聯是:胸無城府天地寬。朱門緊閉,四個彪形大漢面無表情地立在兩端。
賈詡登上漢白玉的臺階與其中一個像領頭模樣的人搭話,那個頭目開了側門進去,很快就從裡面出來一管家,臉上堆滿了笑,引導劉備、賈詡二人人前往會客大廳,派人將陳到及其衛兵另行款待。
劉備邊走邊看,一路觀賞士府風景。一進大門就是個寬敞的庭院,院深而寧靜,乾淨又整潔。院裡有假山,山峭而奇美;有池塘,池面蓮蓬下金魚戲水;花草樹木鬱鬱蔥蔥,樓閣亭臺鱗次櫛比。處處香氣繞繞,更有淡淡的沉香之氣,令人心曠神怡,此地勝過人間天堂。
在管家的引導下,劉備、賈詡穿過一條長長的木建走廊後,才進到了客廳。客廳內空無一人,整潔而清雅,呈長方形狀,廳內擺有香爐,還有一個側門。管家招呼衆人落座,兩個家僕從側門進來,一人爲客人沖茶倒水,一人往香爐裡添加沉香。
不一會,側門又被人打開,一個五十出頭,衣冠楚楚的胖子領了三個人走了進來,邊走邊道歉:“皇叔駕到未有遠迎,失禮!失禮!”
此人正是士燮,士燮把兩個弟弟和大兒子一一介紹給劉備。士壹、士黃有及士燮的長子士袛紛紛向劉備施於君臣之禮。禮畢,衆人落座,士燮謙和地說道:“主公,小女紅蓮自幼被吾寵壞了,性傲且妄爲,天不怕地不怕,今攀上高枝,能到到皇叔的寵愛,乃小女紅蓮的福分。”
劉備笑道:“吾一到交趾,已領教了紅蓮的厲害。”衆人會心地笑了,劉備又問,“聽說威彥將二丫頭關了禁閉?”劉備見衆人沒聽明白,直白說道,“把紅蓮關在家裡不讓上街?”
士燮笑道:“二丫頭頑劣,對主公無禮,關幾天禁閉,讓其長長腦子。”
劉備玩笑地說:“還是將二丫頭放出來吧,日後跟吾秋後算賬那就不好了。”
賈詡說:“二丫頭畢竟年輕,關一二天懲戒懲戒就行了,士交州還是將其放了吧。”
大家正在說着二丫頭,一個女僕進來稟告,邢夫人來了。
士燮忙向劉備解釋說:“邢夫人是吾老婆,聽說皇叔今日要來,一早就跟吾鬧騰說要見見皇叔,吾不允許,因爲邢夫人不懂中原話,只會本地土語,怕鬧出什麼笑話,要其在後廳待着,沒想到非要前來見皇叔一面。”
劉備善解人意地說:“言語不通,威彥汝做翻譯不就成了。請邢夫人來湊湊熱鬧。”
劉備話音未落,就聽一女子高聲喊道:“餓女婿上門,死老吭都唔比餓嚟睇嚇。”
士燮見邢夫人硬闖進來,一臉的尷尬。劉備到是聽得一清二楚,翻譯成普通話就是“我女婿上門,死老頭都不讓我來看一下。”邢夫人說的是純正的粵語,劉備穿越前就出生在粵北,打小就說粵語,哪有聽不懂邢夫人說什麼之理?
交州通用的土語有兩個語種:一個屬漢語語種,也就是粵語,雖然讀音與中原漢語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文字一致,屬漢語語系;另一個屬南越語種,只有讀音,而無文字。邢夫人所說的土語,正是劉備所熟知的粵語,也有人稱之爲白話的。
劉備連忙起身迎上邢夫人,扶邢夫人坐下,用粵語對邢夫人說:“邢夫人先請坐下。吾乃劉備劉玄德,特意前來看望邢夫人和威彥,因匆忙而來,未帶禮物,日後定當補上。現有黃金一千兩,略表寸心。”
邢夫人接過黃金,開懷大笑,說:“皇叔光臨寒舍,令寒舍蓬蓽生輝,還須帶什麼禮物,不要什麼禮物,家裡應有盡有,什麼都不缺。”
劉備與邢夫人對話令在坐的驚愕不已,特別是賈詡,一句都沒聽懂二人說些什麼,士燮也是吃驚不小,用粵語問劉備:“主公何以會說本地土語?”
劉備邊笑邊用粵語解釋說:“吾母親乃交州人氏,自小便會說。”
邢夫人埋怨士燮說:“汝還不讓吾出來見皇叔,汝沒想到吧?皇叔跟吾有共同語言。”說家鄉話的劉備一下就與士燮一家的心理距離拉近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放下了心理防線,輕鬆愉快地拉起了家常,把個賈詡丟在了雲裡霧裡。
邢夫人開心地挽留劉備和賈詡吃中飯,劉備欣然接受了邢夫人的邀請。邢夫人令廚子殺豬宰羊,曾開爐竈。整個伙房,燒水的燒水,殺豬的殺豬,宰羊的宰羊,殺雞的殺雞,劏魚的劏魚,頓時忙碌起來,邢夫人還親自開了一罈百年陳舊用來歡迎劉備。晚宴設在士燮自家用膳之所,充分說明了士燮一家已把劉備當家人一樣看待了。
劉備、賈詡接受了邀請,入席晚宴。席上豐富的佳餚,令人垂涎欲滴。桌面上擺了有:金脆乳豬、白蘿蔔燉羊肉、香嫩滑脆子雞燒蘑菇、焦皮流油鴨臥雪絨盤、清蒸鱸魚、香蒜爆鱔段、土匪豬肝、糖醋排骨、青椒炒豬腰、子椒羊雜、羊肉串串香、蒸肉丸、蒸魚丸、滷汁豆腐乾、紅燒冬筍、芹菜炒魷魚、青菜蛋卷、魚泥青菜,中央一盤水果拼盤,還有一盆熱騰騰的豬腳蓮藕湯。
在飯桌上劉備虛心地向邢夫人討教每道菜的做法,邢夫人熱情的講解,一邊說一邊勸劉備多吃菜。劉備讚歎地對邢夫人說:“邢夫人真是個美食家呀!”
邢夫人謙虛地說:“這都是家常小菜,上不了高雅之堂,有機會吾替皇叔備一席高端大
氣上檔次的美味佳餚。”
劉備附和道:“吾期盼着邢夫人美味佳餚!”
豐盛的佳餚令人食慾大開,飯桌前氣氛融洽,劉備邊吃邊談論小時候媽媽做的菜,士壹和士黃有兩兄弟頻頻向劉備敬酒,大哥士燮在老婆邢夫人的看管之下,不敢放肆妄爲,飯桌前酒杯碰得叮噹響,女主人招呼劉備熱情周到,不停爲其夾菜斟酒。
劉備酒足飯飽,興致昂揚,半醉半醒地高歌了一曲林子祥的《男兒當自強》:“傲氣傲笑萬重浪,熱血熱勝紅日光。膽似鐵打骨似精鋼,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誓奮發自強做好漢!做個好漢子每天要自強,熱血男子熱勝紅日光。讓海天爲我聚能量,去開闢天地爲我理想去闖,又看碧空廣闊浩氣揚,即是男兒當自強。強步挺胸大家做棟樑、做好漢,用我百點熱耀出千分光,做個好漢子,熱血熱腸熱,熱勝紅日光!”
聽得在坐的如癡如醉,被歌曲的激揚頓挫、氣吞山河之氣勢所征服,被激烈澎湃、振奮志氣之歌詞所傾倒。原本劉備準備唱一次國語版的《男兒當自強》,因爲劉備不是很記得歌詞了所以就沒唱。劉備粵語版的《男兒當自強》唱完後,餐桌前寧靜了片刻,掌聲聚然而起,最興奮的當屬年青人士袛,聽得鬥志昂揚,激情四射。邢夫人高興得像個孩子般興奮,要劉備再來一個,在熱烈的掌聲中,劉備又唱了一首許冠傑的《滄海一聲笑》,將歡樂的氣氛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最無趣的就屬賈詡賈文和了,從頭到尾都不知這些人在說些什麼,更讓其不解的是劉備怎麼會說當地土語,而且說得那麼地道流利,所唱之歌也是前所未聞,雖然聽不懂劉備唱什麼,那讓人振奮的曲調,也着實讓人如癡如狂。
劉備興致未減,拔出腰間三尺六寸長的神龜寶劍,舞劍爲大家助興。腦海裡涌現出嶽鵬舉的《滿江紅》,劉備一邊舞劍,一邊用粵語逐字逐句地朗誦起嶽鵬舉的《滿江紅》:“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五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河山,朝天闕。”
舞畢,贏得滿堂喝彩,只是賈詡不知劉備所云。歡快的氣氛持續將近一個時辰,畢竟這是劉備第一次上士燮的家門,不便逗留太久。之後,劉備、賈詡就向主人道別,士燮一家,依依不捨地把劉備等人送至大門。
出來士府,賈詡求教劉備剛纔席間舞劍所頌何詞,劉備將嶽鵬舉的《滿江紅》在賈詡面前又朗誦了一遍,當然是用賈詡聽得懂的語言。賈詡聽後佩服得五體投地,撫掌連說:“妙!妙!妙!主公的文采飛揚,真才子也!”
賈詡又不依不饒地追問劉備何以會說當地土語,劉備推脫不掉,只好給賈詡說了個小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