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這話何意?”龍武興聽他們的話裡有話,隱約覺得有事,便問道。
“不急,咱們裡邊聊!”智真老佛爺道。
於是衆人迴轉院中,到大堂落座,這裡事先給龍武興準備了座椅,馬躍興和江漣興則站於身後,堂上只留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其餘人等都退到堂外等候。
“龍壯士,你看,在老高僧的感召下,聚集了如此之多的英雄豪傑,還成立了討逆聯盟,如此何愁天安教不破啊!”張大人首先開口道。
“草民早已看到,這次來了很多高人,還是高僧有感召力啊!晚輩深感敬佩!”龍武興道,他自然是感受到了這討逆聯盟的人數規模,除了上次破巴山、救大人時的那些熟人,還有很多沒見過、不認識的生面孔。
“龍少俠過譽了,老僧不過是倡議罷了,聯盟成立,完全是仰仗在座各位的仗義相助,並非老僧一人之功。只不過這聯盟成立已有段時間了,目前還缺個盟主,大家都在等你回來商議這盟主之事。”智真老佛爺道。
“等我?高僧說笑了,這讓晚輩受寵若驚、愧不敢當啊!在座的大多是武林前輩,你們商量就好,晚輩聽候調遣就是。”龍武興笑道。
“三弟,這盟主一事非同小可,所謂蛇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這盟主便是統領、指揮之人,需頭腦冷靜、心思縝密之人,佛爺有意推舉你,你也不必太過自謙!”龍萬年道。
“大哥,你也開小弟的玩笑?高僧德高望重、衆望所歸,自是合適人選,小弟何德何能啊?”龍武興略微愣道。
“得!佛爺,還是您跟他說吧,呵呵!”龍萬年說完不言語了。
“哈哈哈,好!老僧來說,龍少俠所言不差,只是老僧年紀大了,若是讓我活動活動筋骨,會會李北寒還勉強可以,至於指揮調度、運籌帷幄的事兒,老僧既不擅長也沒那個精力。此前破巴山之時,老僧見你頭腦冷靜、分析準確、堅決果斷且分派得當,無論謀略還是膽魄,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老僧認爲你堪當此任,你就不必推辭了!”智真老佛爺認真道。
其實有些事智真佛爺省略了,就是除他之外,這些人誰也不服誰,這個盟主之位已經商議過好幾次了,始終沒有結果。另外這裡邊還有一節被衆人自動忽略了,那就是龍萬年也有這份資歷和能力,只可惜他出身天安教,很多人都對他不信任,甚至抱有偏見,所以也沒人提這事兒。而就在佛爺說這番話時,旁邊的敖鳳舞給龍武興直使眼色,示意他趕快答應啊!
“賢侄,佛爺說的對,你在巴山表現老夫親眼目睹,所以我最是贊成!你不必推遲。”唐遠長老道。
“你的確夠材料,有這資格,我們兄弟也贊成!”武伯雄道。
“我乃青城山鄒元化,雖是初見龍少俠,但我信得過佛爺,既然他老說你行,我便沒有意見。”
“我乃峨眉喻華乾,我也相信佛爺。”
......
唐門、峨眉、青城等幾個大派的代表的表態很有分量,他們這麼說,其他人也紛紛跟着表態。
“三弟,君子當仁不讓,既然大家都贊成,你就不必推辭了,咱這麼多人輔助你,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龍萬年道,敖鳳武急的直搓手,心說:老三,你要開宗立派,這對你來說乃是天大的好事兒,你倒是趕快答應啊。
“這!”龍武興聽衆人說卻沉吟不語,他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原本他是打着‘借衆人之力達到自己目的’的主意,卻不成想這擔子會落到自己肩上,實話說,他真不願意,這聯盟本就是雜牌軍,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且大家都心思不一,各懷心腹事。更何況,就這些武林老前輩哪個是好與之輩?論資歷、論武功都在他之上,就自己這江湖地位、這資歷,若是這些人不服,何如能指揮得動啊!自己根本就不足以率領這些人。可清楚歸清楚,現在事到臨頭了,怎麼辦?
“諸位!若讓晚輩小子來當這個盟主也不是不行,但有條件,晚輩這不是坐地起價、趁火打劫,而是有言在先,因晚輩自知武功、資歷都尚淺,唯恐難以服衆,因此,若是我來統領,需約法三章:第一、大家要無條件聽從調遣,所有人不能擅自行動;第二、商議好的決策,我只通知到在座的各位,至於各位的門人弟子則由各位辛苦傳達;第三、若有不聽號令或茲民擾民、妄生事端者我有權將其請出聯盟,堅決不用。若諸位同意且能做到,晚輩便答應此事!相反,便請各位免開尊口。”龍武興略思量片刻後,義正辭嚴道。
事情成不成先不說,就龍武興瞬間的反應和這番話,很多人便已暗挑大拇指,心裡贊成,而且在座這些人都是老江湖,都明白龍武興這份心思和擔憂,所謂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沒規矩不成方圓!這麼大個聯盟,這麼多人,若是沒點約束那豈不成了烏合之衆!豈不亂套!所以沒人反對,佛爺帶頭表示贊成、支持,其他人也跟着紛紛表態。
“好吧!既然這樣,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龍武興無奈道。就這樣,在智真老佛爺的推薦和衆人的支持下,龍武興接了討逆聯盟盟主的位子,並走馬上任了,準備大展拳腳。
首先,龍武興請張大人吩咐下去,讓山、陝地域的部分班頭捕快公開查辦賑災銀兩失竊案,且故意將偵破方向搞錯,一方面給天安教製造些壓力,另一方面擾亂李北寒的判斷,讓其誤以爲朝廷消息受阻,其他地方還沒收到消息,以此麻痹天安教。
第二,龍武興請龍鳳雙俠出任總情報官,負責天安教內部消息收集,畢竟龍萬年出身天安教,夫人又在教內,瞭解情況自然更多,也更方便、更準確,龍萬年自然不會推脫,欣然接受。另外,他還暗中單獨和龍萬年說了三弟笑義興的事兒,請龍萬年通知大嫂設法聯繫笑義興。
第三,請唐門唐遠、尚武教外堂副堂主杜天齊、峨眉山喻華乾、青城山鄒元化,分別出任東南西北攻山總指揮,而老佛爺智真就只有一個任務,就是牽制天安教主李北寒。
第四,請張大人派人供給吃喝用度等後勤保障,所謂人馬未動糧草先行,沒錢玩兒不轉,張大人全力支持。
聯盟暫時按兵不動,行動時間另行通知。事情一項項安排下去,很多之前沒接觸過龍武興的人,見他思慮周全,分派得法,只這一次便已心服口服,大家遂各行其事。很快,各種消息、情報開始不斷彙總而來。
巴山失敗後,副教主方獄修帶人回到總壇,見教主李北寒將事情一一稟明,李北寒大發雷霆,訓斥他們辦事不力。原本,李北寒心中有個天大的計劃,只是考慮時機不成熟,遂一直隱而不發。而之前所做一切都是在爲計劃做準備,不想竟出了紕漏,信件被劫,他不想這麼早就暴露,所以纔派方獄修等人過去將那封信和一干人等一網打盡,沒想到卻功虧一簣,所以他心中清楚:事情已經瞞不住了,暴露在所難免,只是遲早的事兒,因此,他便起了提前執行計劃的打算。
李北寒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首先他吩咐總壇加強戒備,傳信各分壇和在外辦事的各堂人馬速回總壇;第二、取消了正月和八月中秋一年兩次的朝聖,將其合二爲一,改在五月端陽一併舉行;第三、將護教長老禹絡、滕魁派出,執行神秘任務,無人知曉;第四、給朝廷和江湖施壓,儘量拖延,因爲總壇軟禁着不少教衆家屬,有朝廷官員家屬,也有江湖中人家屬,這也是他的底牌和救命稻草,所以他不是特別擔心。
這些消息通過副教主袁絡纓不斷傳來,另外,她還說蠱毒解藥已有下落,共有四瓶,兩瓶教主隨身攜帶,兩瓶藏在其練功房,並說明此消息是方獄修從徒弟女婿那裡得知,千真萬確。龍武興和龍萬年自然清楚,這事兒是笑義興所爲。
笑義興跟隨呂夢寒回到天安教總壇,就被教主李北寒調至身邊,因他自己化名笑意,人又機靈詼諧,每天笑呵呵特喜慶,李北寒很喜歡他,便留在身邊伺候自己。
新春佳節,李北寒在參加完教中大聚後,便獨自開了小竈,一個人自斟自飲,孤單之餘叫笑義興陪他喝酒,笑義興豈會放過這麼好的套取解藥的機會,遂變着法的逗教主開心,酒至半酣李北寒問:“笑意,你爲什麼總那麼開心?”
“回教主,小的是孤兒,能活着本就是件很開心的事兒,如今還有幸和教主一起過年,吃好的、喝好的,這都是令小的很開心的事兒啊!”笑義興道。
“我也是孤兒,可爲何我活的這麼辛苦、這麼不開心呢?”
“怎麼可能?您說笑了,您貴爲一教之主,應該開心、高興纔是啊!”
“本來是,可我有苦難言啊!”
“那就說出來啊,說了自然就好了!”
“可身邊沒有能言之人,也包括你,我不信任你!不信任何人!”李北寒目光陰鷙的看着笑義興道。
“那您就對着山、對着樹說或是對着花鳥魚蟲說也是一樣的,小的就常這麼幹,小的要怎麼做您才能相信小的呢?”笑義興泰然自若道。
“這是一杯毒酒,蠱毒!你喝了,我就信你!”李北寒拿出個東西扔到酒杯裡道,笑義興毫沒猶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不出,你還挺有膽量!”
“我這人都跟隨在教主身邊了,一杯酒不算什麼,以您的蓋世神功想取小的命,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好,說的好!來,喝酒!我告訴你,我本可稱霸一方,逍遙自在,卻窩在這裡當什麼狗屁教主,我是有國難投、有家難回啊!”
笑義興聽這話莫名其妙,心道:這傢伙真喝多了?說的什麼亂七八糟!他未解其意,又不敢深問,也沒太在意。可李北寒說完後,好像如釋重負般,更放得開了,這酒是越喝越多,他突然覺得和麪前這個笑意有種同病相憐、酒逢知己的感覺。
“來,笑意,我們義結金蘭,磕頭拜把子!”李北寒大着舌頭道,笑義興心裡說:我這要是跟你拜了,等清醒了尼還不弄死我?
“教主玩笑了,您喝多了,小的豈敢和教主平起平坐!”笑義興說什麼也不幹。
“你,拜不拜?”李北寒憑着自己武功高,強迫笑義興跟他結拜,笑義興無奈,拜就拜吧,別惹他不高興,明天他若問起不承認也就是了,二人趴地上磕頭結拜,然後又接着喝酒,李北寒一高興這酒喝的就更兇,但笑義興心中有事兒,不敢多喝,後來的酒大多倒掉或是換掉了,即使這樣,他也喝了個微醺。
“大哥,你這蠱毒可有解藥?我們都結拜了,你得告訴我,給我解毒!”笑義興裝醉道。
“解藥,自然有,兩瓶,在我身上,兩瓶在練功房,但我不能給你,你們都心懷不軌,不聽我話”李北寒說着說着竟睡着了,由於他武功太高,笑義興沒敢輕舉妄動,只是找機會將消息告訴給呂夢寒。
呂夢寒又轉告方獄修,方獄修知道後請來袁絡纓,二人商議一番,還是沒有絕對把握可以一招制住李北寒,一旦被他掙脫反撲,那將是滅頂之災,只能另想辦法、緩圖之。
第二天李北寒酒醒,大感後悔,果然叫來笑義興問道:“笑意,本座昨日喝多了,後來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教主恕罪,小的不勝酒力,喝到一半兒就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還頭疼欲裂呢,小的是什麼也記不起了。”笑義興道,李北寒察言觀色見笑義興不像說謊,又覈實了一些事情,且他自己也查看了一遍住處,皆無異常,遂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