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探花女的格性素來都是活潑開朗的,但正當婚期越靠近之際,她反而顯得沉默寡言,鬱鬱寡歡。好像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一樣,無精打彩的。而且還經常獨自一人處在花前李下,望住天上明月黯然長嘆,大家皆猜不透是何事。
每當一提及我們三人逃亡患難的那些往事,她反而顯得興致勃勃的,不露倦容。爲此神俠覓個機宜,只得她們兩祖孫的場合,才偷偷地問她:“惠丫頭,你不想嫁給樑皓是麼?是否有喜歡的心上人?快告訴外公,外公可以替你作主。”
每一提及這問題,探花女總是紅着臉蛋搖搖頭,不肯道出心事。後來遭神俠逼急了,她才紅着眼眶直埋怨:“大媽旨令如山,惠子能不嫁給樑師哥麼?惠子所喜歡的又並非本門中人。根據第八條門規,非同門不娶,非同門不嫁。這也不懂得誰立下的鬼門規,惠子身爲本門中人,能不依從麼?”
神俠還說探花女雖然沒道出她喜愛的心上人,但既是外人那就極可能是我‘二更秋風’了。因爲神俠猜來想去已經沒有別人了,因此神俠急於探尋我的下落。
我不禁要問:“就算呂姑娘喜歡我也是沒用,因爲我本身並非月琴門弟子。”
潛龍神俠笑了:“此乃本童子急於尋你的原因,快,快行拜師大禮,本童子收你做關門弟子。從此之後,你就是琴相的師弟,惠丫頭的師叔,將來月琴門的接班人。”
事因‘月琴門’有個規定,凡是總舵主,稱號裡頭必須有個‘琴’字開頭。第一代總舵主是潛龍老者,號‘琴劍童子’,第二代總舵主爲潛龍老者之大弟子,號作‘琴相先生’。他乃現任總舵主,而潛龍老者有時也會自稱爲‘本童子’。
當時我顯得左右爲難:“晚輩拜在鳳麟恩師門下之時,曾立過誓不得另投明師。而且依照江湖規矩,若想另投明師也應該得到本身舊師的恩准。”
潛龍神俠聞後氣得直跺腳:“你沒聽過事急從權嗎!先拜師,後通知,惠丫頭這幾天就要出嫁了,等到你尋訪業師,道明真象,再回來行拜師大禮。折騰前後快則半個月,遲了可能到一年半載以上,那時候惠丫頭早就成了樑門之媳了。”
我對劍神恩師互有情誼,所以很是固執:“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既然曾經立誓不得另投良師,那唯有辜負了神俠的收徒決心,與及呂姑娘的一般美意了。”
潛龍神俠不由得嘆道:“天下間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漢想拜入本童子門下,偏偏又出了一個你這麼不識擡舉的混蛋,看來惠丫頭確是命該如此了。”
我又忍不住問:“爲何月琴門會有這道古怪的門規的呢?非同門不得婚嫁,月琴門是您老人家所創立的,爲何非要立下這第八條門規不可?”
潛龍神俠只得解釋:“第八道門規乃吾女訂下的,她如今作爲琴相的元配夫人,也是惠丫頭的大媽。她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惠丫頭必須嫁給同門樑皓。”
我難免驚異不已:“既然是琴相先生的大老婆,不正是您老人家和玄女易鳳老前輩所生下的女兒?你們一龍一鳳所誕下的寶貝女兒竟然是此等模樣。”
潛龍神俠嘆了一口氣:“其實吾女決意欲修訂此第八條門規,也並非無事找茬,而屬其來有因的,這啓事件全因本童子所釀造出來的大禍事。”
我有些兒好奇,怎麼第八門規是因爲這老頑童而設的呢!當下問道:“月琴 門的第八門規是否與易鳳老前輩創辦星鶴宮有關連呢?”
潛龍神俠點了點頭:“就因爲此事,世間上纔會催生出一個星鶴宮來,雖然此事已過去數十載。但對本童子而言,卻依舊猶如昨日,一切歷歷在目的呀……”
潛龍神俠一半認真一半戲肆的談論起他本身的陳年舊事;在二十歲那年,大順朝的‘李闖王’封我爲鎮國大軍師。手上掌控住十二路軍馬,夫人易風乃是巾幗將軍。她手下的那支娘子軍專門負責醫療,補給,有時也得要衝鋒陷陣。
那時本童子少年得志,幾乎鋒芒畢露,完全不懂得收斂,確得罪上不少人。夫人呢!也經常對我忍氣吞聲,剛好我查獲了娘子軍裡有個女兵向敵方通風報信。
這本是軍中大忌,我下令處死該名女兵,豈知夫人卻出面干涉。夫人說要讓女兵戴罪立功,然後纔來將功贖罪,我就用將令如山來拒絕了夫人。
夫人當然不肯干休,與我大吵大鬧,鬧生鬧死了不少個時日,終於鬧到‘李闖王’那兒去。闖王確是以大局爲重,還說敵人尚末除,我們兩夫婦不可自亂陣腳,因此答應赦免了那名女兵的罪。
經我查探得消息,原來這名女兵有位姐姐當上夫人的貼身丫鬟。夫人就是經不住丫鬟的苦苦哀求,纔出面來跟我唱反調的,最後鬧得非釋放那犯罪女兵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