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虞聽燕安排這一切是爲了讓虞秋受罰, 誰曾想虞秋不僅不受罰, 還被堇寧王如此對待,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堇寧王對虞秋是有心思的。

無論是玩玩也好,是喜歡也好, 那份男女之間的興趣不會是假。

難怪一段時間不見, 這丫頭過得好很多,原來是再次勾住了堇寧王的魂, 究竟是憑什麼?

虞聽燕很氣。

虞聽燕是不想虞秋好, 不想被虞秋比下去,但站在她不遠處的邵芊芊卻是真真實實地在瘋狂嫉妒着, 因爲邵芊芊對江以湛是有心的,她做夢都想入得他的眼,卻未想首先入他眼的會是這虞秋。

嫉妒讓邵芊芊紅了眼。

最瞭解邵芊芊性格的虞聽燕意識到什麼,便暗暗看向邵芊芊,眸中劃過一絲不明顯的算計之色。

江以湛這回是真的有認真在教虞秋射箭, 在他的教導下, 她幾乎發發都打中靶心,後來江以湛對她道:“你們不是在比試?那現在重新開始。”

虞秋詫異:“那是不是不太公平?”

江以湛暗暗又聞了聞她身上的氣息, 淡道:“試過你便知非常公平。”他放開她, 轉身過去從劍架旁的椅上坐下看她們比試。

戚韓與江成兮早已坐下看戲。

既然王爺都說了重新開始, 其他人自然不敢有意見,虞秋瞧了瞧其他幾位, 便真的重新開始。卻未想王爺在她身邊教她的時候, 她明明每發都中, 沒了他,她便三發都差點打不中那麼大一個箭靶。

她總算明白他說的非常公平是何意。

因爲她蠢啊!

她噘着嘴放下弓去到言顏身旁,惹得言顏不由笑道:“好了好了,別人也不見得能比你好,都是菜雞呢!”

她嘀咕道:“可我是王爺親授的。”

言顏掩嘴咳了咳:“天生條件,沒辦法。”

虞秋哼了哼,不就是說她蠢嘛!

虞聽燕推了推還在被嫉妒吞噬的邵芊芊,讓其第二個上,邵芊芊便不由萬分期望起王爺也能教教她,不想她過去欲拿那支虞秋放下的弓時,卻被謝青兒過去止住,謝青兒道:“你換一支。”

謝青兒會如此,是江以湛授意的。

他最喜歡的弓,哪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用。

邵芊芊握緊拳頭,憑什麼虞秋能用,她不能?這份彷彿遭到羞辱的對待,令她對虞秋的嫉妒更是如熊熊烈火在胸腔燃燒。她去到弓架上,另外拿了支弓,握着手中弓,她盼着王爺過來教她,可她見他的目光仍落在虞秋身上,眼睛便越發紅了,她的腦中忽然產生一個念頭。

射死虞秋!

趁王爺對虞秋的感情還不深時,射死這個賤人。

她就不信這麼一個欺辱過王爺的賤人真能讓王爺有多在乎,她就不信虞秋死了,王爺會如何。

她的箭術是算好的,一時頭腦發熱的她在瞄準箭靶時,倒真突然轉了個方向,她手下一鬆,筆直的箭就朝虞秋射去。

這時早就一直在注意着邵芊芊狀態的虞聽燕忽地擋了過去,未想卻被陡然移過來的風月給一腳踢開。她措不及防被踢得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全身都在疼,她咬脣擡眸看去,便見到風月手裡握着那支邵芊芊射出的箭。

風月冷眸先後瞥過邵芊芊與虞聽燕,將手裡箭扔到了弓架旁的大箭筒裡。

虞聽燕爬起身,忍着疼對邵芊芊道:“芊芊,你這是在幹什麼?”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虞秋愣住。

邵芊芊仍舊滿身心被嫉妒充斥着,她立刻又搭上一支箭,欲朝虞秋射去,卻被突然蹦過來一顆石子擊中手,她不由痛得鬆了手,隨之聽到江以湛寒冷的聲音:“將這人身上紮上一支箭,扔出王府。”

聽到自己癡念的男人說出這話,邵芊芊總算冷靜了些,她紅着眼看向他,顫顫地道了聲:“王爺……”她覺得該是自己聽錯了。

謝青兒過去奪了邵芊芊手裡的箭,控制住因爲恐慌而使勁掙扎的對方。

虞秋與言顏第一時間跑到頎兒身邊,一個捂住頎兒的耳朵,一個捂住頎兒的眼睛,震驚地看着謝青兒非常果斷地擡箭扎入邵芊芊的肩胛,嚇得她們都別過頭。

“啊!”邵芊芊還未來得及求饒,慘叫聲便響徹整個練武場。慘叫過後,鮮血大流,她痛得不能再發聲,被謝青兒直接給拖走。

看着漸漸被拖遠的邵芊芊,虞聽燕算是更加確定虞秋在堇寧王心裡的地位。

她不得不暗暗壓下心中憤恨。

本來好好的,事情卻莫名突然到這種地步,虞秋便看向身旁的言顏,言顏只嘆了口氣,表示自己也很意外。

虞秋小聲問道:“她爲什麼要射我?”

言顏小聲迴應:“是嫉妒你吧!”

虞秋聞言摸了摸頎兒的腦袋,既因爲看到這殘忍的一幕,而覺得不舒服,覺得惶恐。也因爲邵芊芊這因爲嫉妒而要殺人,要作死到如此地步的行爲,而覺得不解,覺得心中滋味難以形容。

江以湛淡定得很,他看着臉色微白的虞秋,道:“繼續玩。”

虞秋仍摸着頎兒,低聲道:“這讓人哪裡還有心情玩?”

江以湛似乎並不意外邵芊芊會想射虞秋,大概見多了爲他嫉妒成狂的女子,他只看着從來不會爲他如何的虞秋,又道:“青兒把控好了位置,死不了,只是受點傷。”

虞秋應了聲:“哦!”

虞聽燕見兩人相處得這般融洽,暗暗握拳後,以一副努力壓下爲邵芊芊痛心的模樣道:“既然王爺說繼續玩,那便繼續,現在輪到我吧!”

虞秋不知道虞聽燕爲何會有給她擋箭的行爲,想不出所以然,她便不想。

她道:“隨便啊!”她頗有些不得勁地過去拿起剛纔用過的弓,在另外一個箭靶前又學起射箭。

見她似乎沒了比試的心思,虞聽燕便嘆氣作罷,似乎在爲邵芊芊的事情傷神,她看了看江以湛,一副不敢提此事的樣子。過了會後,她才故意問虞秋:“二姐與楚先生是怎麼回事?你們分開了?”

正是抽了把劍在把玩的江以湛聽到這話,凜色看向二人。

虞秋反問虞聽燕:“你對此就那麼感興趣?”

“我……”虞聽燕有些不大自在道,“那二姐與他到底是……”她會提此問題,一來是爲了讓堇寧王知道虞秋與別的男人有關係,二來確實想將其與楚惜的事情瞭解得更細。

虞秋不覺得有必要把自己的事情說給虞聽燕聽,便不說。

偏偏她的不說卻讓江以湛多想,他突然出聲:“虞三姑娘也喜歡楚惜?”意味不明的聲音中,透着絲冷意。

他的這個問題讓虞聽燕隱約聽出點別的意思,似乎他早知虞秋喜歡楚惜。

難道他明知這個,而沒計較?

虞聽燕不知該如何回答堇寧王的問題,再怎麼她也是未出閣的姑娘,哪能直接回答她確實喜歡楚惜,可對方是王爺。

江以湛的聲音明顯更冷:“他還真是招姑娘家喜歡。”

他再看了看不去撇清與楚惜關係的虞秋,突然將手中劍重重地拍在桌上,這砰地一聲將虞秋嚇了一跳。

他繃着一張俊臉起身離去。

虞秋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這爲何也能招他生氣。

一直抱着看戲態度的江成兮見江以湛走遠後,便起身看向風月,眸含絲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風月,該走了。”

風月不知他笑什麼,只跟着他一道離去。

戚韓來到虞秋身旁,非常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頭,道:“無論我二哥與你發什麼脾氣,你都別怕他,他不會傷害你的。”

虞秋點了下頭。

戚韓看着這並沒讓他忘記的姑娘,壓下心中落寞的感覺,也離去。

見到王爺生氣,虞聽燕卻不覺得開心,因爲他瞧着雖有與虞秋計較,卻明顯不會拿虞秋如何,何況戚韓的話更證實是如此。她看向還有心情繼續學射箭的虞秋,恨得牙癢癢。

言顏是見多了王爺與虞秋鬧脾氣,習以爲常的她反而笑了笑,她就喜歡看虞聽燕這小人不痛快的樣子。

虞聽燕接觸到言顏的目光,壓下心中火氣。

當日她就又回了虞家,她本是要找母親薛氏,後得知薛氏在祖母那裡,便也去了祖母那裡,她進去就問:“祖母今日可還好?”

虞老夫人坐在牀邊由着薛氏給她捏背,應了聲:“還好。”

薛氏問虞聽燕:“你去王府看了,是什麼情況?虞秋可還在王府?”她就眼巴巴指望虞秋那事趕緊有個結果,也好讓她女兒好好待在堇寧王府,吸引堇寧王的注意。

不想虞聽燕卻道:“堇寧王似乎又看上二姐了。”說起這個,她就生氣,卻不好表現出來。

“什麼?”薛氏擰眉,“這話如何說?”

虞聽燕自然不會把自己故意想整虞秋的事情給說出來,只道:“二姐在王府過得很好,堇寧王與她的關係也很好,哪怕她在王府任意妄爲,王爺也遷就着。我見他看二姐的眼神,分明是有情。”

虞老夫人聞言未語,似有些琢磨。

薛氏咬起了牙,怎麼也不願相信堇寧王被那掃把星給勾搭了去,她又問:“你確定?會不會是誤會?”

虞聽燕搖頭:“我打聽過了,他們時常在一起,很曖昧。”

薛氏氣急,礙於虞老夫人在,便不好發作。直到離開虞老夫人這裡,她才沉着臉恨鐵不成鋼地點了下虞聽燕的額頭:“爲什麼得罪過堇寧王的虞秋都行,你就不行?你怎就死腦筋將心思放在那教書先生身上?”

虞聽燕攥緊拳頭,只暗暗慶幸,楚惜已不喜歡虞秋。

誰能知道遭遇到過那種事,堇寧王還能像犯賤似的貼上虞秋。

藍軒書房中,江以湛坐在案桌後頭,一雙眼睛目視着前方,面無表情。江成兮則坐在茶几旁,拿了本書在看着,時不時瞥一眼總喜歡跟自己過不去的老弟。過了會後,他終於隨意地擱下書,笑道:“明明是一頭狼,卻非得壓抑自己,就那麼怕嚇到她?”

江以湛未語。

江成兮輕嘖道:“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鐵漢柔情。”

站在江成兮身側的風月暗暗看了江以湛一眼,又垂下眼簾,掩下眸底的那絲讓人不易發現的情緒。

江成兮琢磨了下,繼續道:“不過說起來,你對她的情意是個瞎子都能看出來,何況她還沒瞎。她要麼是真蠢到死,要麼就是在有意忽視這個問題,嘖嘖……你這一腔熱情,還真是擱在木頭人身上了。”

提起這個,江以湛便不由握緊拳頭。

他又怎會不知這個,她雖乖到任他搓圓捏扁,卻是半點回應都不願給他。想想當初她勾引他的那個勁,如今他沒用處了,她明顯恨不得將他一踹了之。

真是個白眼狼!

江成兮看着江以湛這模樣,倒是覺得挺有趣,便故意道:“她就是不對你動心,你覺得幾分是因爲楚惜的存在?楚惜雖是個僞君子,卻是很能勾姑娘家的心,姐妹倆都向着他。”

江成兮瞧着江以湛薄脣抿起的模樣笑了笑,又轉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見不早,便起身就走,從風月身邊路過時,他看了她一眼,才邁步離去。

風月跟在他身後。

一直站在門外的謝青兒擡眸看着江成兮與風月漸行漸遠的背影,見他們離開藍軒後,所去方向並不是醉夕院,她稍頓,便邁步也離去。

作爲堇寧王的親信,對於王府各處的情況,她自然瞭如指掌。她能輕而易舉地躲過一切眼線,不讓任何發現地去到醉夕院,然後直奔江成兮的藥閣。她根本沒來過這個藥閣,便覺得極爲陌生,她好生將裡頭打量了番,似是有意在熟悉裡頭的一切。

最後她按照從姜風那裡套來的話,拿了瓶看着不起眼的藥離去。

離了醉夕院一段距離後,她面無異色地前行,擡眸間,她見到迎面走來的白如嫙。白如嫙似乎是後一步注意到她,便驚訝道:“謝大人,很巧。”

謝青兒看着眼前的白如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白如嫙似不介意對方的不言不語,又道:“謝大人這是從哪裡來?”

謝青兒淡道:“有點事,告辭。”

白如嫙應了聲:“嗯!”

擦肩而過時,白如嫙勾了下脣,見到迎面過來的護衛,很快又隱去。

謝青兒回頭看向白如嫙的背影,她不由想起之前她因煩悶而在後花園王爺常在的地方練武時,所發生的事。那時白如嫙緩緩過來,見她不是王爺,似乎很驚訝,卻也仍舊坐在那裡泡茶,還與她聊了起來,雖然她極少回話。

白如嫙的眼睛很毒,突然就點出她對王爺的心思。

後來白如嫙又仿若不經意間說起似地道:“這並不是難以啓齒之事,以王爺的身份地位才貌,又有幾個人能不爲之所動,就連大公子身旁的風月,不也芳心暗許,癡得很。”

謝青兒當時便極疑惑這白如嫙爲何能看出那麼多事。

但風月喜歡王爺這事,確實讓她驚訝,後來觀察過後,發現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