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如參商

待秦悅終於從他的口脣之下逃過一劫,卻已經累得氣息連連。她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只知道此時的樣子一定不好看,連忙以袖袍遮了臉。

人還在他懷裡,倒是不准他看她?燕桓小心地繞過她腕上的紅痕,將她的手臂收入懷中,“我去明城的這些日子,阿吾倒是害羞了?昨夜不准我碰就罷了,此時還不准我親?”

“不是阿吾迴避殿下。”秦悅的呼吸仍未平靜下來,“只是殿下此次回來,同往常不太一樣。”

燕桓的目光自她滿是薄汗的額上緩緩落下,經過紅豔明媚的柔軟脣瓣,不由停住。紅玉一般溫潤的脣瓣,還沾着方纔親吻的瑩潤津(終於讓我get到了系統沒文化的屏蔽點)液,也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便是這張香甜的小嘴,一張一翕間教他不由怔忪。

她說,殿下此次回來,同往常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他帶着她的小手向他胸口摸去,“是這裡?”

他的動作未停,轉而又將她的小手帶入寬大衣袍下的一方密林深處,“還是……這裡?

秦悅心道:果然不一樣!那裡旌旗招展,如同參天巨擘。

“殿下莫要戲弄我。”秦悅尷尬地收了手,擡眼看他,“若是殿下心上煩悶,可以說給阿吾聽,或許我能替殿下解憂。”

“本王此番回去,死了兩個美貌侍婢。”他也垂眸看她,“牀笫之事,阿吾能解憂否?”

他怎麼滿腦子都是那事?還是說他心心念念,輾轉反側求之不得的,恰是她這個小小侍婢的身子?聽聞南楚皇帝文治武功雖然過人,卻是好色得緊。秦悅只道燕桓從前那般對她,是因爲有特殊癖好,有幾分眷戀尚未成人的她。

何況連他自己都時常對她說,阿吾快些長大罷。

秦悅認真思索了半晌,目光盈盈道:“殿下也知道,阿吾還有十個月便及笄。而後纔算得上是成人,可以嫁人生子。”

究竟還是用北齊那一套恪守規矩的說辭來敷衍他。燕桓不由笑道:“若是在此之前,本王想要,阿吾將如何?”

她都那樣說了,他還要逼她?秦悅苦惱不已,“阿吾身份低微,還能怎麼樣。”

這句話半是氣惱半是認命,教燕桓心上稍稍舒緩了些。

“我不明白。”秦悅猶豫了半晌,仍然道:“南楚之境,男子三妻四妾也是稀鬆平常。殿下也到了可以娶親的年齡,何不養幾個妾氏在身側,以緩解輾轉不得之苦?”

燕桓怎會料到她有這樣大的心,像是從未認識過她一般,不由側目,“阿吾這是在勸本王納妾?”

秦悅點頭。其實母后從前也勸過父皇廣納天下美女,以充盈後宮,爲皇家開枝散葉。聽聞父皇年少風流不羈,少不了佳人陪伴左右,可是自他大婚起,竟是遣散後宮,遵守起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從此以後,除了母后未有旁人入過他眼。

秦悅說出這樣的話,心上卻有幾分忐忑。她哪裡想勸他納妾,她只想稍稍試探一下,他這樣日日守着她,是不是因爲,心上只有她一人?

燕桓見小姑娘的眼神明暗交替,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若我納妾,阿吾當如何?”燕桓神色認真,態度不似玩笑。

秦悅的心莫名涼了半截,他這樣問,該不會已有打算?不成,縱是他有這樣的心思,她也不能教他納妾。她乾巴巴地眨了眨眼,委屈道:“還能怎樣,我只有每夜以淚洗面,獨守空房。”

燕桓聞言不語,這是她今日最令他滿意的回答。納妾?一想到輾轉於形形□□女子的身體,他便沒由來覺得髒,便是反覆沐浴也洗不去的骯髒。

頭頂傳來他低沉悅耳的笑聲,“阿吾大可寬心,本王不會納妾。”

秦悅歡喜地攬住他的頸項,長睫眨了眨,“不管是從前還是往後,殿下都只是我一人的。”

她語氣篤定,又換回了平日裡那副侍寵乖張的放肆模樣。她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跨坐在他身上,與他四目相對,“我思前想後,昨夜之事乃是對殿下有些誤會。”

她說罷,卻是拉着他的手放在她頰邊,“阿吾錯了,殿下打回來可好!”

這小姑娘,說風就是雨。燕桓反手將她的手腕擒住,“是我下手太狠,還痛不痛?”

秦悅搖頭,“不痛。”

燕桓卻不信似的,將她的兩隻手都捉住,認認真真地親吻了一遍,“日後不會再這樣了。”

“殿下還未告訴我,明城到底發生了何事?”秦悅仍然想要明白,他變得這般急不可耐的原因,“殿下昨夜像是要吃人一般,甚是駭人。”

終於是他太過粗魯,嚇到了心思細膩的小阿吾。昨夜的瘋狂有兩個原因,一是想起她無休止地欺騙,不由教他想要剝去她身上的所有僞裝,露出本真模樣與他。二是因爲齊贏,一派胡言的齊贏,說他守不住她!

燕桓吻了吻她光潔的前額,“阿吾雖然近在眼前,你的心卻似乎遠在天邊。本王時常在想,你會不會有一日不告而別,離我而去?”

原來是擔憂她離他而去,秦悅心上了然,“天地之大,我卻走投無路。我若離了殿下,又如何在這世上生存?”

她一個高門貴女,既不會女紅,也不會煮飯洗衣,若是流落於民間,連個討生活的法子都沒有。這樣的她,註定只能養於高牆。

燕桓不由笑了笑,“所以阿吾要調理好身子,好好侍奉家主。”

說了這樣多的話,偏偏繞不開他想要她這一件事。而今知曉了他的癥結所在,想要取悅於他還不容易?

秦悅羞怯道:“殿下非要一而再,再而三提這樣無禮的要求麼?”

燕桓嗤笑,“又惱了?”可是她幽幽擡眸的模樣,卻令他再也嗤笑不出半分。

“殿下也知道,北齊女子最看重貞潔操守。除了殿下……我不知日後還能與何人舉案齊眉?”秦悅眸光閃爍,她口中所說的話,半是事實半是誇大,說着說着,就連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殿下形容俊美,阿吾早就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見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秦悅只覺臉上燒得緊,索性抱住他道:“殿下再等等,等我及笄好不好?”

是想方設法地拖延,還是她真的離不開他?燕桓並未深究,因爲此時,是她第一次明確的告訴他,她會將自己交付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