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貓兒懶洋洋地站起身來,向着七位分閣主說道:“七位請吧!”說着把韓嘯天遞給秋靈兒,秋靈兒第一次抱這隻白色獅貓,而且還是隻會說話的貓。
她不禁一邊興奮地用手輕撫韓嘯天背上的貓毛,嘴裡一邊開心的說:“小貓放心,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結果這句很容易引起誤會的話,讓韓嘯天聽得傷不起了,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他的身體除了楚貓兒之外怎能讓別的女子碰?於是噌得跳下地去,躲到椅子下面去了。
心裡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他可是冰清玉潔的韓嘯天,把他當什麼人了,別的女子的恩惠他怎會接受?
秋靈兒見他突然逃走,立即驚叫一聲,俯身去抓他,韓嘯天盡力往椅子裡面鑽,就是不讓她碰到。
而現場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楚貓兒身上,沒人去看秋靈兒如何和一隻貓較勁。
楚貓兒在衆目睽睽之下,篤定的走到大廳的正中間,她身邊便是那爐燒得正旺的檀香,左邊木架上的桃花和梨花在茉莉水的滋養下,水靈靈的分外清香。
七個閣主互相對視一眼,實在有點信不過楚貓兒的話,她竟然敢挑戰他們?從沒有聽說過她會武功,她想用什麼跟他們動手呢?
看着他們滿臉的懷疑,楚貓兒卻揚起小臉,燦然一笑:“如果七位認輸的話,只需要當衆跪下尊本座一聲“閣主”即可。今天的事本座絕不追究如何?丫的告訴你們,你們除了本座之外,可是再找不到比我更善良寬容的人了!”
她這句話徹底讓在場人及七位分閣主瞬間石化。
善良、寬容?貌似她的所作所爲,從來就沒跟這兩個詞語搭界過。
場中霎時一片靜寂,靜寂的有些讓人憋悶。
嶺南閣主皇甫星星,向來性烈如火,見無人動彈,便第一個跳出來,向楚貓兒冷冷一抱拳揚聲說道:“楚貓帥,就讓皇甫星先領教你幾招。”
說罷欺身撲上,當頭一拳照定楚貓兒狠狠砸下去,那虎虎生風的拳風十分剛硬,且帶着強悍的力道,這一擊果然如泰山壓頂一般,威力不容小覷。
但是,楚貓兒就在那裡笑吟吟地,看着他撲到近前,看着他的拳頭落下來,仍然不慌不忙,只是擡手隨便向上一迎,就如同兒戲一般。
她的這種反應,引得衆人一片驚呼,她如此拿皇甫星不當一回事,她的胳膊就要報廢了。
冷月、左右護法、秋靈兒和司徒情及秋惜諾,剛開始也嚇了一跳,可是她們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因爲他們看出了蹊蹺。
這其實這是楚貓兒前世所擅長的擒拿格鬥術中,最恐怖的誘敵深入的反應,除了見識過她動手的冷月等人,皇甫星他們這羣古人如何認識?
皇甫星的拳頭即將解除她的纖纖玉碗時,突然停住不動了,因爲她手腕處鋒利的袖箭正露出一段小小的尖刃,若是他不能及時收手,自己的拳頭一旦碰到楚貓兒的手腕,便首先會被那尖刃刺穿。
經歷這一場虛驚,他這才悍然心動,原來這個小人兒,雖然不會武功,可仍然不好惹。
見他退讓,楚貓兒卻偏偏得理不讓人,見他稍一猶豫,隨即照定他的肩胛處便是狠狠一拳。與此同時腳下一勾,左手捉住他的右臂猛然一擰,自己隨即側身一壓,便將他猛然壓倒在地上,皇甫星本想用內力將楚貓兒彈開,可是一提氣,卻發覺自己的內力已經不知所蹤,額頭的冷汗頓時冒出來。
“啊!”一聲痛呼,驚魂未定的皇甫星,已經被楚貓兒的袖箭逼在了咽喉處。並被她硬生生擰過一隻手臂臉朝下按在地上,被生生擰到背後的右臂幾乎要被她扭斷了,痛得他直咬牙,“哈哈,原來你們的武功也沒多大用處嗎?”
面對楚貓兒巧笑嫣然的戲弄,皇甫星差點氣暈過去。
“來人,把這個先打包!”楚貓兒輕鬆的站起來,把皇甫星丟給一邊的幾個家丁摁住捆了起來,並在其他六個分閣主的睜目結舌中給帶出了大廳。
他們竟然驚愕到連去阻止皇甫星被帶走都忘了。
秋靈兒和秋惜諾不禁心中暗笑,原來她先是用檀香混合其他香氣,製造出帶有強烈麻醉效果的混合香料,來讓七個閣主全都無法運用內力,再借助他們的輕敵之心將他們制服。
她怎麼就這麼篤定機智、古靈精怪,又花樣百出?
“好,楚貓帥果然有點練武的資質,我們兄弟兩人打算厚着臉皮,一起領教領教!”柳如是和李如南相繼起身,向她走過去.
楚貓兒開心的向兩人勾勾小手指,笑道:“你們兩個臉皮本來就不薄,還是別給自己臉上貼金說什麼狗屁體面話了。丫的別囉嗦,還是痛快點一起上吧!”
兩人強壓住被蔑視的怒火,縱身越過去,揮掌向她左右夾擊,配合默契,襲向她全身數道大穴,經歷了皇甫星的慘敗,他們可不會再有絲毫大意了。
楚貓兒見他們身形一發動,便將右手一揚,兩隻袖箭陡然破空發出,勢若流星般分別襲向兩個人的肩頭。那狠辣的勁道,若是被這袖箭釘在肩上,必然會刺穿肩胛骨,廢去他們的一身武功。
兩人大驚失色,下意識的在手掌中運集內力,想把射來的袖箭給隔開,結果卻提了半天氣,一點內力都沒有。結果他們的手掌蹭在袖箭的利刺遍佈的側面,立時都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全部鮮血淋漓。
兩人又氣又痛,不禁停下身形,一起向她怒喝:“楚貓兒,你使詐?”
“丫的,說好的是比武,又沒有說好不許用暗器,你們鬼叫什麼叫,輸了就乖乖認輸!”楚貓兒揮手招呼家丁,“速度,打包,帶走!”
於是幾個家丁上前摁住兩人,迅速捆了個結結實實,有了皇甫星試手,他們這次的動作麻利了許多。
眼睜睜看着楚貓兒的家丁把柳如是、李如南一起拉出大廳,然後塞進秋靈兒乘坐地車輿中,真的是預備給打包帶走。
餘下的四個香主頓時挺身而起,他們一定要向楚貓兒討回這個公道,但是剛剛站起又無力的坐下去。
因爲他們呼吸到得麻醉香氣太久了,除了內力消失,連力氣都沒了,個個手軟腳軟,身體酥麻,再沒有反抗之力。
嗅着大廳中越來越濃烈的香氣,他們不禁個個面面相覷,心裡頓時全部明白:不用猜,自己一定是上了楚貓兒的惡當了,早就聽玖月軒華講過,楚貓兒擅於運用各種花香來配置混合香氣。來專門麻醉武功高強的對手,就連冷月都在她手下,吃過大虧口都怪他們太輕敵了,忘了楚貓兒的這種本事.
於是堂堂的秋水閣七大分閣主,真的被她華麗麗的打包,然後一輛馬車給運回了相府。
對此,左右護法和秋靈兒姐妹那是佩服到五體投地,外加無話可說。
天過午時,楚貓兒帶人回到府中,將七個閣主安排給司徒情和秋靈兒看好,她剛想和一場虛驚的韓嘯天交流下“感情”,安撫下某貓被刺激的小心靈。
結果楚千山居然叫她去書房,讓她很是惡寒了一把。
剛開始楚千山只是和她閒話家常,關切的詢問她,冷月是個什麼樣的人,楚貓兒對冷月有什麼看法。楚貓兒猜到一定是楚咪咪跟他說笑時,提到了喊冷月爹爹的事情,也沒放在心上,笑嘻嘻的坦然承認:冷月對自己拼命維護、且忠貞不二,事實上他現在已經是自己的夫君了。
“什麼?你怎麼可以朝三暮四,和一個殺手做出這種事來?你清風表哥呢?他怎麼辦?”楚千山那個驚駭憤怒之極,急得拍案而起。
楚貓兒暈了……竟然在古代遭遇到代溝問題……她竟然被這種悲催的事情給撞上了。
在現代父女之間的代溝,只是區區二十幾年地跨度,就已經很難擺平了,現在她竟然遇到現代人女兒面對古代人父親,這種超級無敵到變態的代溝,這讓她抓狂到無法解釋。
因此楚貓兒對父親的憤怒很無語,只能放棄一切委婉的瓣解,而坦言相告:“爹爹,我並沒有朝三暮四,清風表哥也是我喜歡的人,他也是我的夫君之一。”
楚千山愣了半天,頭腦中空白了好一陣,來消化吸收這個消息,又盯着楚貓兒靜如止水的眼眸,足足有一刻鐘,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臉上不禁一片烏雲滾滾而來:“貓兒……你胡鬧!一個女子怎麼能同時嫁給兩個夫君?這種事傳出去,你叫爲夫還有什麼臉見人?”
看着楚千山氣得連鬍子都在顫抖,而楚貓兒的火氣也不小。
只是面前衝她發作的是楚千山,她只能把火往下壓了又壓,同時儘量保持冷靜的說道:“爹爹,不管你怎麼想,我就是同時喜歡上了幾個男人。而且不是我嫁給他們,而是他們自願跟我嫁入楚家。其中沒有意外、沒有誤會、沒有強迫、每個人都和我情投意合,每個人也都心甘情願!”
“入贅我不反對!但是隻能是一個人入贅我們楚家,而不是幾個男人,我們楚家是名門望族,豈能做出一個女兒招贅幾個夫君這樣的荒唐事!皇上那裡會怎麼說,羣臣會怎麼議論?百姓會怎麼看我們楚家!你身爲楚家的女兒,斷不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楚千山堅決反對。
楚貓兒咬了咬嘴脣,把眼光瞥向了窗外,沉靜了一下,又轉回頭看着父親,盯着他的眼睛認認真真的說道。
“這些都是皇上早就同意過的,換而言之,是我跟皇帝姑父之間一項的交易。我保他江山永固,他不過問我的私生活。而且我是堂堂的一國最高武職官員,我擁有三夫四侍,也很正常不過,就連一個小小的知縣都妻妾成羣,我多幾個夫侍又有何不可?”
說到此處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
“至於羣臣,他們怎麼看這件事,關我什麼事?我又沒有把他們的親戚兒子拐回家。至於百姓要怎麼看,自然隨他們去,我就不信我楚貓兒爲國血戰沙場,保護他們不受戰火屠戮,他們就看不慣我多幾個男人!”
對原則問題,楚貓兒據理力爭,寸步不讓。
“不成!你是女子,怎麼可以和男子相提並論?”楚千山奮力駁斥。
“爹爹,你還講不講道理,我有能力奪得他們的心,願意跟我生死相守,這跟我是女子有什麼關係?”楚貓兒幾乎要暴走了。
“當然有關係,女子就要從一而終。”楚千山再次蠻橫的狡辯。
“男子爲什麼不能從一而終?”楚貓兒反問道。
“不管怎麼說,你就是不能招贅那麼多夫君,老夫絕對不答應!”楚千山急得開始耍起無賴來。
“如果爹爹覺得我的做法讓你的面子有什麼損傷,那我即刻離開相府,永遠不再回來!”楚貓兒扔下這句狠話,徑自推門出去,負氣而走。
“貓兒,你……你給我回來……陛下怎麼會同意這種事?你給老夫一個解釋……太像話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楚千山繼續在後面咆哮,而楚貓兒已經頭也不回得走了,再也不肯回復一句話。
這還是他們父女第一次爭吵,竟然如此傷心難過,楚千山長嘆一聲,目中含淚,嘴脣哆嗦,口中猶自反覆叨唸着:“貓兒,你怎麼這麼執拗啊,你看到那家的女兒像你一樣叛逆啊?”
正在傷懷時,一個嬌嫩甜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外公,外公,我是咪咪,我可以進來嗎?”
楚千山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清清嗓音,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對外面叫道:“是咪咪啊,你今天怎麼不午睡了,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來,經過十幾天調養,已經變得粉雕玉琢的楚咪咪出現在楚千山面前,一身淺粉色的衣裙,一頭烏髮梳成兩個髮髻,前面還飄着兩條小辮子,真是顯得可愛至極。
恍然間看到了八九歲的楚貓兒站在自己面前,楚千山不禁伸開手,展開笑顏:“咪咪過來,讓外公抱抱!”
楚咪咪來到相府才一天便和楚千山熟捻了,而且她和楚千山很投緣,讓楚千山很是喜歡,竟然真的把她當楚貓兒的女兒一樣寵溺起來。
“外公爲什麼不開心?是不是生咪咪的氣了?咪咪以後會很聽話,外公不要生氣好不好?”小鬼精靈很懂得討他的歡心,所以過了不大一會兒。楚千山就忘記了剛纔和楚貓兒的爭執,和她親親熱熱的說起話來。
尤其楚咪咪對楚貓兒幼年的事情,表現出很大興趣。
楚千山便興致勃勃的一件一件講給她聽。
不知不覺便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小蘭和小菊來叫楚咪咪,帶她去清風閣跟軒轅清風去讀書。楚千山才捨得放她走口心裡安慰的想:這個小咪咪以後可是自己的開心果了,貓兒收這個女兒真是收地不錯。
天色暗了下來,楚千山剛想離開書房,楚財匆匆跑來告訴他:“剛纔小、姐收拾東西帶着冷月、和她邀請到相府裡的那些人都去城防營了。她要老奴轉告老爺一聲,稍後她直接帶兵出城去遂寧,就不來和老爺辭行了,免得大家不開心。”
“什麼?她走的這麼急?”楚千山原來的氣惱現在全變成懊悔。明知道女兒在家裡呆不上兩天就要去邊境抗敵,自己爲什麼還要和她爭吵,她去得畢竟是處處驚心、步步險惡的戰場,一不留心便有性命之憂。他怎麼就忘了這點,在這個關頭跟她發得什麼火?
越想越是愧疚、悔恨,真想痛罵自己一頓口立即站起來焦急地吩咐楚財:“備轎,老夫要趕去軍營,去送送她!”
楚財在相府服侍楚千山三十幾年,早已經知道他的脾氣,知道他必然不會真的跟小姐生氣,便早準備好驕子等着他吩咐。
楚千山急匆匆趕到城防營時,正看到燕留香呆呆的站在城防營門口,眼神呆滯的看向街道盡頭,僵立如一座精美的石像。
楚千山急忙下了轎,親自走過去問道:“燕公子,貓兒可來了營中,老夫想見她一面,來給她送行……”
“丞相大人,你來晚了,她只是來城防營帶了幾個將軍便走了,現在應該已經在幾十裡外了,你見不到她了!”燕留香表情呆滯的輕輕一嘆,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他多想隨她去沙場征戰,可惜自己只是一個馴馬師,只能在後方替她訓練戰馬而已,不能像冷月、雲魅、秋靈兒、他們一樣守在她身邊,日夜守護她。
“什麼?她走了!”楚千山滿腔的話頓時噎在心裡,所有的悔意全都涌上心頭。
他是想親自給女兒道歉的,只要她開心她幸福,他真的不去在意別人怎麼評論楚家了。此時此刻,他終於懂了,楚家的面子跟女兒的幸福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可是楚貓兒竟然走的這麼急,竟然沒有給他這個父親當面道歉的機會,想到這裡不禁悲從中來,顧不得在場的家丁和燕留香,失聲痛哭起來。
楚貓兒剛剛聽秋惜諾說,遂寧的守將甘四寧,和躲在鉅野的那個叛賊許鯤鵬有聯繫,尤其近日來書信來往頻繁。軒轅儀下令讓他在十日內集合十五萬人馬,他卻拖拖拉拉到現在才集合了十萬。而這十萬是他欺上瞞下謊報的虛數,據秋惜諾的消息,他只集合了不到七萬人,其中還包括在當地臨時徵集的一萬新兵,他們沒有經過任何訓練,根本就無法拉上前線。
他的這些舉動讓楚貓兒很是疑惑,便索性帶上冷月、秋靈兒姐妹和司徒情及那七個閣主,打算提前出發,去摸清這傢伙的底細,好當機立斷及早處理,免得在戰場上成了自己的掣肘。
這次雲魅堅決要隨行。楚貓兒想到軍中缺少軍醫,便答應了。
她辭別了軒轅清風,趕到城防營帶着莫飛鴻和江大川及上官兄弟,便着便裝騎馬出城,星夜兼程趕奔遂寧。
思域國和天祝國在北邊的交界處是普旋江,和江邊聳立的天芒山。
跟天祝國相比,思域國地勢較高且比較偏北所以氣候寒冷,楚貓兒一行人越是往北走,越是覺得寒氣濃重,而沿路的村鎮市鎮也越來越稀少了。
路邊的景色也由綠意融融般的江南春色,逐漸變成漫漫的荒原,生着一望無際的蒿草。穿過草原之後,再向北走,他們竟然步入一大片一大片的荒涼戈壁地區。
入目皆是一望無際的黃沙與戈壁,亂石遍佈,地上鮮有植物,只有偶爾看到幾從匍匐在地的生着棘刺的矮小的荊草。
到處天高地闊,蒼蒼莽莽,一輪紅日,在空中高懸。讓周圍的天地顯得更加空曠,更加滿目蕭然。
楚貓兒騎在白馬追風之上和冷月、雲魅並馬而行,身後跟着秋靈兒姐妹和司徒情,莫飛鴻、江大川和上官兄弟,還有被楚貓兒“打包”帶來的秋水閣七個分閣主。這上官兄弟爲人剛正,又恪守本分,嚴守軍紀軍令,楚貓兒覺得很順手,所以這次仍然帶上他們。
縱馬走在茫茫戈壁之上,楚貓兒得以目光毫無遮攔的飽覽着面前的壯觀景象這才明白爲什麼身居邊塞的文人墨客,會在詩中留下那麼多的蒼涼悲壯、那麼多的豪言壯語、那麼多的豪情壯志!
這北國風光,確實有一種剛硬的美,一種殘酷的美,一種讓人觸目驚心的美。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此時此刻嘴中在吟詠這樣的詩句,便突然便與作者有了強烈的共鳴。讓楚貓兒頓時感覺更加激情四溢、壯志凌雲。
她的豪情也感染了到了白天便昏昏欲睡的韓嘯天,竟然支起腦袋,也極目四望,觀賞起眼前的風景來。
冷月乘着一匹大黑馬,一言不發的走在她的側面。漠然看着她的意氣風發與壯志滿懷口心裡卻覺得一股豪氣也自胸中噴薄而出,原來醉臥黃沙、決戰沙場這纔是男兒應該過的生活。
雲魅和秋惜諾並馬而行,身後是秋靈兒和司徒情,他們各自騎着一匹棗紅馬,緊緊跟在楚貓兒和冷月後面。在她吟詠的詩歌中感受這大漠長風的豪邁氣韻,心中感嘆:這個貌似柔弱不堪的小人兒,莫非真是蒼天爲戰而生的戰神!
受了這豪邁氣韻的感召,秋靈兒精神一振,陡然打馬上前,來到楚貓兒面前。勒住馬一抱拳,難得收起笑臉,鄭重的請求道:“貓帥,我們來賽馬如何?”
楚貓兒心情正好,便點頭豪爽的笑道:“沒問題,怎麼比法?”
心想:她想跟自己賽馬可是自討苦吃,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騎得可是從湘王手中贏來的汗血寶馬追風嗎?天下有哪匹良馬跑的過它?
“以前面的山腳下爲終點,我們一起向前跑,誰先到山腳下算誰贏?輸了的給大家燒菜,怎麼樣?”秋靈兒哪裡猜得到楚貓兒在想什麼,只是一廂情願的興奮着,用馬鞭一指正前方十餘里處的一座荒山,興致勃勃地說道。
“好,大家誰有興致,一起來吧!”楚貓兒笑着回頭,向身後的十幾個人招呼道。
“楚貓帥既然這麼有雅興,我們怎麼好掃興呢?”最前面上官飛鶴率先舉手迴應道。然後興高采烈的回身,問身後的衆人道:“還有誰來參加?”
“我算一個!”莫飛鴻上前應道。
“還有我!”上官飛雲也急着應道。
看衆人積極響應,楚貓兒很開心。便轉頭向冷月說道,“阿月,你也算一個吧!”
冷月搖了搖頭,指着後面的七個分閣主說道:“算了,我還是留下來看着他們幾個吧!”
楚貓兒也不勉強他,繼續回頭張望,等着有人報名參賽。
雲魅向後躲了躲,他明白自己醫術天下第一,可是馬術卻差了太多,現在這匹烈馬乖乖走了一路,沒把自己給掉下來,他就已經念阿彌陀佛了,哪裡敢賽什麼馬。
秋惜諾是個穩重之極地性子,喜靜不喜動,對此也不感興趣。
司徒情怕楚貓兒掃興,便向前一帶馬繮,舉手扭着腰肢,縱馬上前,甜甜的說道:“貓帥,人家也要參加!”
他這一扭一說話,楚貓兒徹底崩潰了,再也沒興致問還有誰參加了,立即和參加比賽的秋靈兒、司徒情、莫飛鴻、上官飛雲、上官飛鶴站成一排,大喊一聲:“開始!”
卻眼看別人的馬,如箭一般的飛奔而去,她卻坐在馬上一動沒動。
韓嘯天不禁心中好笑,擡頭看着楚貓兒,伸出一隻貓爪子摁了摁她胸前的雪球,心裡彆扭道:你倒是想贏,還是想輸呢?
楚貓兒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他頓時縮回爪子,規規矩矩放好了。繼續窩在她懷裡,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口呼嚕呼嚕唱起了催眠曲:“春眠不覺曉,本貓要睡覺,風雨不會來,蚊子也不咬。”
幸而別人沒聽懂,否則絕對會笑出人命來。
秋惜諾則站在楚貓兒身後淡然笑道:“楚貓帥,你還是快點追上去吧,即使我這個號稱天下消息最靈通的人,可也從來沒有聽到過您會燒菜,別一會兒您輸了,虐待我們的胃口!”
聽她這麼一說,冷月也有點害怕了,輸贏不重要,可是胃口很重要!他急忙催促楚貓兒:“貓兒,快點,他們都跑出老遠了,你再不追上去就輸了!”
楚貓兒仍然不着急,只在心裡好笑:想要看自己的笑話!他們還沒那個福氣。燒菜雖然沒燒過,可是在前世也見老媽燒過。可是現在以自己統帥的身份,若是真得給大家燒菜,那可就鬧大笑話了!
丫的,最嚴重的是,這事將來若是傳遍軍營,恐怕自己以後就要冠上一個燒菜元帥的名號了。茲事體大,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貓兒,你若再不追上去,可是就要輸定了!”旁邊的雲魅看着楚貓兒心不在焉的樣子,着急的騎馬過來提醒她。
她擡頭看時,果然秋靈兒等人跑出很遠了,只看見他們的馬蹄如飛,不斷激起一片飛揚的塵土,在遠方一字蔓延着。另楚貓兒驚奇的是,秋靈兒竟然一路領先,將莫飛鴻和司徒情上官飛鶴兄弟落下一大段距離。
沒想到這個鬼精靈的秋靈兒,不只易容術天下無敵,輕功一流,這騎術也拿得起放的下。自己這個幫手算是找對了,不知道秋惜諾除了消息靈通和輕功卓絕之外,還有什麼本事?
最好她們的本領越多越好,越大越好,這樣自己在陣前就不缺人手了!她得意的yy一會兒,才微微一笑對雲魅說一聲:“不用急的,他們幾個想要贏我:是不可能的!”話音未落,她便喊一聲“駕!”雙腿一夾白馬追風的肚子。白馬便揚起四蹄,噌地一下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白馬託着楚貓兒,猶如一道白色閃電,轉眼間便離開冷月等人,追向秋靈兒他們。
秋惜諾不禁讚許地點點頭,雖然她見過楚貓兒騎馬,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識她真正的騎術。今天得以欣賞她優美的騎馬姿勢,和嫺熟的騎馬技術,不禁大覺可觀。心裡默默想道:這個楚貓兒還有多少本領,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呢?
看着自己的棗紅馬蹄下生風,身邊的景物如飛般倒退着。眼看着離山腳下最多有半里路之遙,勝利在望,秋靈兒不禁心裡一陣興奮,她騎坐在飛馳的馬上,側身回頭過去,向身後追隨其後的司徒情、莫飛鴻急切地一揮手:“最後的機會到了,大家不要鬆懈,我們這個主帥可是最善於背後整蠱的,大家千萬別給她整到的機會!”
司徒情、莫飛鴻,上官飛雲、上官飛鶴一邊竭力地縱馬從她後面往前趕,一邊盡情地哈哈大笑着:“你只管放心,我們一定會讓她給我們燒菜的!
這些人都是習武出身,都有一股力壓樣雄、當仁不讓的豪氣。他們不僅想贏楚貓兒,更不甘心讓秋靈兒這樣的小女孩贏得這次比賽。
秋靈兒見莫飛鴻的黑馬幾乎要碰到自己的馬尾了,立時神色一緊,雙腿夾緊棗紅馬的肚子,喊道:“駕!”俯身貼在馬身上,用手扯扯棗紅馬的耳朵,對準它的耳朵嘻嘻笑着說:“今天一定要給我跑快點,不然把你宰了吃紅燒馬肉。”
棗紅馬雖聽不懂她的話,但卻明白主人的意思,於是陡然揚起脖子一聲嘶鳴。
然後拼命加勁縱身竄了出去,四蹄更加賣力地在地上蹬動着,將全身的力量都用了出來。
在司徒情和莫飛鴻及上官兄弟的注視中,秋靈兒便又猛地超前了一大截。讓他們不禁又是驚訝,又是讚歎:“好馬,好騎術!”
聽着耳邊的風響,山腳下的幾棵小村遙遙在望,李曉月得意的想到:這下應該不再會有什麼意外,楚貓兒這次可真得就要輸了。不知道她這個堂堂的閣主,一軍的統帥給大家燒菜會是什麼感覺。秋靈兒越想越是興奮,越想越是覺得有趣之極。
可是她偏偏沒有想到,楚貓兒根本就不會燒菜,若是讓她燒菜,那麼吃菜的人就有“口福”了!
突然身後一股勁風撲到,她不禁愕然側目,只見一匹白馬如疾飛的鷹隼託着它的主人,閃電般超過她的棗紅馬,倏忽間超過了她,她還沒有看清楚那白馬上的人,楚貓兒已經衝到她前面去了。
她的馬不愧叫追風,給人地感覺它的確是在飛,飛騰着追逐曠野的冷風。
緊接着,她身後傳來莫飛鴻和司徒情的叫好聲。
秋靈兒無奈地一聲嘆息,她立刻知道,自己的目的無法實現了。不用仔細去看,她猜得到那一定是楚貓兒。
雖然有點失望,但轉瞬一個念頭生了出來。
即使不能爭第一,那麼第二她秋靈兒便當仁不讓了,身後那兩個男人她秋靈兒還不放在眼裡。於是精神一振,催促着棗紅馬,向前面的楚貓兒急追而去。
最後比賽結束,楚貓兒第一,秋靈兒第二,莫飛鴻第三,上官兄弟並列第四,司徒情華麗麗的淪爲燒菜的人。
此時午時已過,衆人又累又餓,等着冷月、秋惜諾和雲魅、帶着那七個分閣主趕到這裡,她們便在山腳處找了一個水潭,暫且歇息。
站在潭水邊,遠遠看到清清的水潭中,不時有魚兒遊過。
韓嘯天饞的幾乎要自己撲下水去。
楚貓兒俯身下去,用手試了試水,發現冰涼刺骨,便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起眼睛訓斥他:“別這麼饞,一頓沒有魚不會餓死,可是你要掉到水裡,絕對會變成一隻冰凍貓!”
韓嘯天一面望着水面繼續垂涎欲滴,一面瞪着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盯着楚貓兒,那意思是:“偶想吃魚,偶很想吃魚,偶特別特別想吃魚。”
“呶,我來吧!”司徒情去向秋惜諾借來了針線,燒紅了針彎作一個吊鉤,強忍惡寒,翻動草皮找到一隻蚯蚓穿在魚鉤上,拋入水中。
不是他矯情,有潔癖的他,這輩子都沒做過翻草皮找蚯蚓這種噁心的事情,可是現在爲了滿足韓嘯天的肚子,他只好拼了。
看着司徒情那麼麻煩,冷月一皺眉,俯身撿起一枚石子,運力一捏捏碎開來,然後向水中刷的運力投出。
砰砰砰幾聲炸響,那落入水中的碎石攜帶的內力,竟然直接將水面上遊曳的幾條大魚給震暈了,翻着肚皮露在水面上。
這一手不禁讓楚貓兒瞪大了眼睛,連韓嘯天都停住了呼吸,瞪大一雙貓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冷月的一舉一動。看他如何去水中把那幾條震暈得魚給撿回來。
冷月不慌不忙地從身後的樹上,掰下一截枯枝,抖手將它丟入水中,然後飛身躍起,踏足在浮着的枯枝上,俯身將幾條震暈過去的魚給撈起來,復又離開枯枝,飛回岸邊,將魚遞給楚貓兒。
他這一系列動作,把衆人看得驚駭之極。
秋靈兒和秋惜諾不禁暗自驚歎:大哥的輕功又精進了!
放下韓嘯天讓他去狼吞虎嚥的吃魚。
楚貓兒心裡羨慕地嘀咕:丫的,要是我會這武功該多贊。這次等仗打完後,一定去天芒山看個究竟,說不定真的會機緣巧合練成什麼絕世武功,那樣就帥呆了!
司徒情見有了魚,便丟下吊鉤去生火烤魚了。
他的手藝還不錯,烤出的魚讓楚貓兒讚不絕口。韓嘯天卻挺着一隻圓滾滾的大肚子,那個後悔莫及,心想:要是等着吃烤魚就好了,自己真夠悲催的,就這樣被一條生魚就給打發了。
吃完飯,休息了片刻,他們繼續前行。七個閣主越來越合作了,其實不合作也沒辦法,真的被楚貓兒拐到了戰場來,他們只怪自己倒黴,竟然惹上她。
走到天近黃昏,他們突然發現前面居然橫着一個一片小小的村落。在這茫茫戈壁之中找個村落還真不容易,若是錯過了,就要露宿戈壁了,而這戈壁的夜間寒風如刀,實在不適合露宿。
於是他們打算先進村裡過夜,等明天天亮再繼續啓程,好一口氣趕到遂寧去。
沿着那條彎曲的戈壁小路,剛一進村,楚貓兒便是一怔。
因爲從村子中心正傳來一片嘈雜之聲,有叫罵之聲,鞭打之聲,還有慘呼之聲再加上女子苦苦求饒之聲。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讓楚貓兒神色一怔,好奇心大起,便一拍坐騎,率先衝向聲音的起處。
冷月一眼看到楚貓兒離隊,急忙在後面緊緊跟上。
當楚貓兒立馬在村子中央的那條街道之上時,她不禁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了。
有十幾個身着軍服的兵士,有的正在蠻橫地搶奪村民的財物和糧食,有的正拎着剛剛搶來的東西,站在一旁鬨笑圍觀。
一個黑臉的官兵模樣的人,正賣力地揮動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着倒在地上哀嚎的一個瘦弱村民,那人衣衫破爛,面呈菜色。佝僂在地上慘叫着,那黑臉軍官直打得他皮開肉綻,還不肯停手。
“該死的賤民,本老爺拿你的東西是瞧得起你,居然還敢反抗,我非得打死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不可!”那個黑臉的官兵一邊狠狠地打,一邊怒氣衝衝的罵。
他的皮鞭每一次打在那個村民背上,都會顯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鮮血便粘在鞭子上,隨着鞭子四下飛濺,看上去慘不忍睹,那個村民不斷髮出一聲聲哀嚎。
可這哀嚎聲不但沒有讓黑臉官兵停手,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殘暴。
旁邊一個同樣清瘦的女子、衣衫襤褸不堪,可面容還算清秀。她正跪在地上哀哭着替丈夫求饒:“官爺,求您高擡貴手,饒了他吧!那些東西您拿走吧,請饒了我的相公,您再打下去,他就要被打死了!”
那個黑臉大漢也許是打累了,聞言居然暫時停下了鞭子,伸手扳過那女子的臉,仔細看了看,便裂開嘴淫笑起來:“小妞,長得還可以,只要你今夜好好陪陪本大爺,本大爺自會饒了你的男人!”
那個女子聽了這句話,嚇的臉色都變了,生怕被他污了名節,當下顧不得再替夫君求饒,慌忙爬起身來,轉身就要逃跑。
黑臉大漢哪裡肯放過她,一把便將扯住她的胳膊,硬生生把她拽回來。鐵臂一環將她狠狠摟着懷裡,得意的笑道。“小妞被本大爺看上了,居然還想跑?”
那些圍觀的軍兵不約而同的鬨笑起來:“韓大哥,把這妞帶回去做嫂子也不錯啊!”
見屬下起鬨,那個黑臉大漢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喂,放開你的狗爪子!”楚貓兒縱馬上前,瞪着他冷冷喝道。
那個黑臉大漢嚇了一跳,擡頭一看,立即眼前一亮。他身居塞外這麼多年,哪裡見過像楚貓兒這樣的絕世姿容,便哈哈狂笑:“小姑娘你莫非是天上的仙女?長得太讓我心癢了,若是你肯陪我,這個醜女人,我纔不會看上眼!”
其他的軍兵看到楚貓兒之後,也不僅個個目瞪口呆,眼中灼灼放光,那個心癢難忍、垂涎欲滴。
貌似一羣餓狼,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去。
看着這羣形如悍匪的官兵,楚貓兒眼珠一轉,便有了修理他們的主意,便強自按壓下心頭的嫌惡,故意向那黑臉官兵,微微一笑,對他眨了眨眼睛,嬌嗔着說道:“哦,既然你認爲我比她漂亮,那你還抱着她幹什麼?趕緊放開吧!”
聽了這句話,黑臉漢子如聞天籟之音,心裡欣喜之極,眼中幾乎冒出火來,心裡那個砰砰直跳。立即將懷中的村婦給抖手推出去,吞着口水張開兩隻胳膊,哈哈大笑着迎向了楚貓兒。
“小美人!小心肝,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