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火怒(全)

臨近水邊的地方一般有風,此刻已是六月,吹拂而過的正是東南風。漢軍的營地建在偏北的方向,雖離江近了,隨時能得到江上水軍的支援,但確實下風而立,處於一個頗爲危險的境地。若山越軍這邊有引火之物的話,只怕是一把大火就能將整個營地給化爲灰燼。畢竟他們的營地立的匆忙,清理營地周圍的雜草卻只清理了大概而沒有連根清理,依舊是比較容易被火燒着的。

“可惜了……沒有火。”朵蘭圖看出了這個不由得暗歎道。

“有什麼可惜?比起用火,我還覺得使刀來殺才是痛快的呢。”阿塔爾大大咧咧的將腰間的長刀抽將出來,輕輕的取布擦拭。他一聽朵蘭圖所說就知道這個年輕人心中打得是怎樣的主意。那確實是一個省力氣的方法,可眼下自己沒有那些物資,卻是無可奈何。於是,他也只好如此寬慰自己了:“用火能做到的,我們這些士兵也能做到。只要最後的結果出來了,誰還會去計較我們用什麼手段呢?”

能夠成功的將原本散沙一盤的山越部落團結起來組成一支聯軍,阿塔爾自然是百分之百的實用主義者。

此刻,山越軍的前鋒已然有了動作:他們那裡在哨臺下面的幾個突然稍稍的後退了幾步,深受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放在嘴邊,瞅準了上面那歪斜着不動的人影,卻是猛地吹出一口氣,將那東西里的事物直打出去沒入那些人的身體之中——這正是當日頗令趙芸他們吃上苦頭的吹箭之際。山越的吹箭箭頭上大都抹有劇毒之物,中者立毖,因此這些人在看到箭確實命中了敵人之後便沒有進行二次補射,而是直接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

幾根繩索帶着寬大的活套在幾名山越兵的掄舞轉揮之下破空而去,齊刷刷的套上了那營寨木門上枝丫。緊接着後退幾步,將那繩索套的空隙兒縮小了,令繩套牢牢地勾在上頭,便攥牢拉直了,只等那一聲吶喊便用力將漢軍的營寨木門給攥開。

和漢軍習慣用令旗來傳遞命令不同,山越軍更習慣用聲音來傳達命令。一個小小的口哨吹出一聲聲宛如飛鳥一般的鳴啼,其間或許有些許高低婉轉的變化,但卻不是一般人可以分辨的出來。聽在外人的耳中或許也就是認爲那些只是很普遍的鳥鳴罷了。

當前面的兩聲低鳴傳出得到了後面的三聲低鳴應合,早已準備就緒的山越兵自然是加大了手中的氣力。他們使足了勁往後一扯,那看似整齊,實際上卻不具備多少抵禦能力的木門便在這一下間摧枯拉朽的飛散看來。

譁拉拉一聲巨響,卻是在黑暗的寂靜中傳出了老遠。隨着這一聲的發出,早已站好位置的山越軍同時發出了整天動地的吶喊。他們站起身來,在草叢中奔跑着,從四面八方衝向漢軍的營地。明晃晃的刀槍在微弱的月光下映耀出淡淡的輝澤,在各自殺氣騰騰的主人執那之下,迫不及待的想殺到漢軍的營地裡着實的來一個白刀進紅刀出了。

這是一場復仇的戰爭,是用來宣泄怒火的。對於山越族人來說,自秦以來他們在漢人手裡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已經積下了那數也無法數清的怨臭。然而漢人的強大,城池的高深使得他們一直都沒有機會將自己內心的仇火爆發出來。他們一直都在忍耐着,直到此刻阿塔爾的興起,他們才真正嚐到了那復仇的快感。雖然處於種種實用的考慮,阿塔爾嚴禁手下的士兵去糟蹋那些普通的漢民,但對與同他們對陣的漢兵阿塔爾確實沒有任何留手的,被擒到的只有虐殺而已。身處於深山老林之中,還沒有完全“開化”的山越人在這方面的本事可不比漢朝法典上所描述的那些差多少,其中的詭異多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阿塔爾這個老大的默許下,李晟軍那些被俘虜的士兵可都是受盡了各種生不如死纔在連哀嚎都已經無力喊出的嘶啞中解脫的。

雖然通過虐殺漢軍的士兵,山越人心中的仇恨已經稍稍的得到了宣泄,但不斷見血產生出來的後果,卻是讓山越之兵更加的嗜殺。當阿塔爾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之後,他們便發了瘋似的涌進那漢軍的營地,進入了那依舊安靜無比的黑暗之中。

到現在爲止,所有的漢軍似乎仍在沉睡之中,對於山越人的喊打喊殺並沒有任何反應。

“這真是有些奇怪了?怎麼會這麼靜呢?”因爲是主將,阿塔爾這邊靠的自是比較向後,等到他跟着士兵一起進入發現這營地的不對勁而發出詢問的時候,自己的軍隊已經有大半開始一個一個帳篷的搜尋敵人的蹤影了。

不一會便有士兵來報:“大人,我們查看的營地都是空的,裡頭根本就一個人也沒有。”

“什麼?怎麼會這樣?”雖然阿塔爾在發現這營地不對勁的最初心中就隱隱有了不安的預感,但此刻猛的聽聞下邊報來的着令人吃驚的消息,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莫不是敵人連夜棄寨而逃了?”

“恐怕沒那麼簡單。”朵蘭圖苦笑着輕輕的搖了搖頭:“看到今夜的這個情況,再想想我父親交代我的事情。恐怕我們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就要發生了。”

“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難道說……”得到了朵蘭圖的提點,阿塔爾一下子想到了他本不願意去想的事情,臉色一下子變得難堪起來:“難道說,今夜的一切都是一個敵人所設下的陷阱,而我們都跑到了這陷阱裡來?”他說着眼睛瞪得老大。

“恐怕就是這樣了。”朵蘭圖頗有些垂頭喪氣的說道。

聽自己的軍師說得如此沮喪,阿塔爾仔細一想心中也確信了幾分。只是和朵蘭圖那被嚇得手足無措不同,即使面對如此險惡的情況阿塔爾本身也是冷靜的很。他冷冷的笑着,輕聲的詢問朵蘭圖:“恐怕就是這樣?朵蘭圖,你說他們接下來會用什麼來對付我們?”

“恐怕是用火攻了。”看着阿塔爾那一臉平靜的模樣,朵蘭圖的心情也平靜了幾分,他微微的一想便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火攻?”阿塔爾又是一驚,他有些奇怪的望着朵蘭圖:“你不會是腦袋發昏了吧?用火攻?現在吹得是東南風啊。若放火燒得恐怕是他們自己哦。”

“那也未必。”心情平靜下來得朵蘭圖此刻的腦筋卻是異常的好使:“所謂燒他們自己,那無非是說他們是退後隱蔽,並從北邊放火來攻擊我們罷了。如果他們是這樣,那確實有可能像大人您所說的那樣燒他們自己。可萬一並非如此呢?敵人的軍中也有能人,如此淺鮮的差錯他們如何能犯?如此的黑夜,如此遼闊的草地,能放火的地方可不止一處。他們大可以佔這上風放火啊。”

“這有可能嗎?”被朵蘭圖這麼一解釋,阿塔爾心裡頓時有了動搖。畢竟,那個解釋是在情在理的。

“當然有可能。”朵蘭圖一臉嚴肅的模樣:“他們很有可能就藏在我們最初過來的樹林之中。”

“那裡?我們當初怎麼可能會沒有發現嗎?”阿塔爾驚問道。

“怎麼會發現呢?偌大的勝利,躲上那麼幾百人,只要他們不鬧出什麼大動靜,以我們當時的情況有怎麼會詳細的去查詢呢?更何況,那可樹林是直接通向江邊的。”朵蘭圖盡力的回想這自己以前所得到的各種情報,對自己上司的驚訝給出了這樣的解釋。

“真是該死的。”阿塔爾忍不住咒罵起來,只是誰也不曉得他罵得是自己還是別人。

“大人,我想我們還是趕緊撤出這個營地吧。趁現在敵人還沒發動進攻的時候,能撤出多少便撤出多少。”朵蘭圖神色焦慮的向阿塔爾建言道。今夜的事情透着古怪,如果真的一切都像自己所說的那樣,那自己這邊無疑是輸了。既然失敗已經不可能改變,那麼如何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損失便是最關鍵的事情。

“恐怕已經遲了。”覺得朵蘭圖的建議很在理的阿塔爾整想答應下來,卻突然被天空的變化給驚住了,他失神的自語道,卻是爲那漫天紅炎的墜落作了最好的解釋——李晟軍的伏擊開始了,一出手就是數千支佈滿蒼穹的火箭。那灼灼的火光已經把大半個天空映得通紅。

雖然是在黑液,但這些漢軍的箭卻射得很準,落下的火箭將整個營地的前半部分都給籠罩。之後,火焰迅速的冒起,沿着一道道縱橫交錯的溝渠將營地全都陷在紅色之中。不過是轉眼的片刻,漢軍的營地就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原本氣勢洶洶而來的山越軍都驚慌失措的在這烈焰的包圍中混亂起來。自以爲是的獵人,在此刻變成了獵物。

“黃師父做得不錯,士元的計謀更是了得,一通火箭就把這些人燒個片甲不留,這確實省了我們不少功夫。只是……唉……那麼多人進去只怕出來的卻沒有多少了。”站在遠處的幽暗中看着這一切的李晟面對敵人的哀嚎,卻是從欣喜變成了可惜。他望着那一片通紅的地方,心中頗有些感慨:“人命在此刻是多麼的脆弱啊。”

“主公覺得我這計毒了?不該如此的將他們趕盡殺絕嗎?”龐統對別人所說的話可是敏感的很。

“不,不是如此。此計雖毒但用來對付這些隨便虐殺我們士兵的蠻夷卻是合適的緊。士元不必對我剛剛的話多心,其實我也只是下意識的不願意多殺傷而已。當初,我既然同意了士元的建議佈下如此絕殺來對付他們,那此刻的我無論心中再怎麼不好受也不會怪罪到士元頭上。畢竟士元只是出計謀的人,而並非決定使用計謀的人。”李晟擺了擺手說道。

雖然山越軍自以爲殺俘的事情做得十分隱秘,但李晟還是有他特別的手段知道了這些。這使他一下子決定下來:“就按照龐統最初所制定的那條絕計,務必要將阿塔爾的軍隊全都給滅了。”當時李晟的臉是鐵青鐵青的,任誰看了都明白,他的心中已經被那個傳來的消息給激怒。

在龐統最初定下的計策中,火攻僅僅是整個戰局開始的第一步罷了,雖然爲了達成這第一步,他在這個選好的戰場裡做了許多安排,諸如在營地的各處挖好能夠互相聯通的淺溝,並在其中堆滿早已在油中浸泡了多時的乾草等。龐統是想把這火燒得到旺旺的,把更多的敵人陷在其中,讓敵軍產生更大的恐慌。這一切,就眼下的情況來,似乎是做得很好。

黃忠的神弓隊射得準,李晟的親衛隊則藏得深,當龐統讓這兩支隊伍互相配合着進行這放火任務的時候,山越的眼睛自然被輕而易舉的糊弄過去了。在加上他們最初那盛氣凌人的自信滿滿,使得他們根本就估算不到敵人居然會在自己的經過的路上伏了這麼一支隊伍。事實上,黃忠他們就躲在離山越軍經過路線不到十米的地方。

火箭依舊如雨一般的落下,雖然實際射出的數量已經比最初減少了三分之二,但對於被烈焰的炙熱而弄得驚慌的山越軍而言,這點點不斷落下的紅色仍然是極多。

“漢人的箭不要錢嗎?從最初的開始到現在恐怕他們已經射出了幾萬支吧。如此連綿不絕的攻擊,可以估算的出來他們弓箭手絕對在三千以上。弓手都有三千,那他們的總兵力當在萬人左右。唉……看來他們真是下大手筆了阿。”在烈火環繞之下,阿塔爾依舊保持着鎮靜,從容的估算着李晟軍的兵力。

“不會有這麼多吧?若真有這麼多人躲在我們經過的地方,我們怎麼可能會查不到呢?”朵蘭圖狐疑的說道。

“沒有那麼多人?沒有那麼多人能造成如此的箭雨嗎?”平靜只是表面上的,見朵蘭圖依舊如此的與自己糾纏不清,阿塔爾的脾氣也變得有些暴躁起來,他厲聲喝道:“也許他們有了和我們差不多的潛藏能力也不一定。若讓我們帶個幾千人藏在裡頭卻也沒什麼困難。”

“可是……”朵蘭圖似乎想說什麼卻最後無可奈何的止住了。他看到阿塔爾的臉色越加的深沉,明白盟主大人胸中的怒火正不斷的燃燒着,幾乎要和這外頭一般灼熱。他不敢就撩撥這種烈火,因爲他害怕火會將他化爲灰燼。

其實,他是想說敵人的隊伍很可能是向自己族裡那些精銳的獵人一般長於弓箭射擊的。若只是一般的弓兵,射一千枝箭自然需要一千人,可要是精銳的話,那射一千枝箭只需要幾百人。作爲阿塔爾的軍師,朵蘭圖手裡也是掌握有一些情報的,他隱約的知道李晟軍中有一個很善於使用的弓箭的將軍——他叫黃忠。

漆黑的密林之內,黃忠大聲的吶喊着:“再快一點,我們只要再給敵人來上三箭就差不多了。這茂密的森林,幽暗的環境可真不是人呆呢?”他頗有些惱火的吼道,彷彿有什麼東西惹了他生氣一般。事實也卻是如此,沒有人知道,他黃忠最討厭的東西,就是那密密山林裡的那些該死的蚊蟲。

在主將的命令之下,弓箭手們卻是有條不紊的將三支細長的白羽搭上自己的鐵胎弓。他們都是強人,都是被黃忠訓練出來的精銳。儘管人數只有區區的一千,但個個都能挽的長弓,拉的了硬弦。一箭三矢這在別人看來或許是非常了不得的絕技,但對他們來說,卻也只是一般而已。他們正是靠了這一招才讓阿塔爾誤以爲漢軍人數衆多的,而實際上猜得準情況的反而是朵蘭圖那無意思的一句。

三箭也就是一輪,當站得整齊的弓箭手分三排依次將手中拉緊的弓弦放開的時候,三千支燃着火點的白羽帶着嗖嗖的嘯破空而去,形成一派紅色的火雨。

這是最後的箭雨攻擊了,就在這些箭矢射出的同時,已經趕到進攻位置的李晟軍各部開始了自己的衝鋒:西南方,黃忠帶着一千已經放下弓箭的步兵和李晟撥調給他的一百親衛,由正面發動了;東北方,甘寧帶着手中的一千水勇咬牙切齒的趕來,衆人關於上次那場戰鬥的議論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他深以此爲恥,此刻卻是要一血前辱了;正西面劉磬帶着五千荊州兵殺到;正東面則有李晟、趙芸的兩千步騎。近往兵馬由四面八方合圍而來,人數雖大體上與山越相當,但氣勢和戰力卻不是眼下的山越軍可以比擬的,他們大都吶喊起來,叫囂着要爲死去的兄弟報仇,要一口氣將阿塔爾碎屍萬斷。在李晟有意無意的漠視之下,士兵們都知道自己被俘的戰友被敵人虐待致死的事情。這下他們的怒火也一下子騰了起來,他們心中對山越士兵的仇恨並不比山越士兵對漢人的仇恨少多少。

在四周炙熱的火焰包圍下,四面八方傳來的吶喊聲成了最令山越兵心煩的緣由。本來他們也是從四下裡吶喊着殺來的,本來他們纔是獵人,但那灼熱的火焰將這一切都變成了虛妄,獵人成了獵物,原本的獵物卻張牙舞爪將自己推到了絕境。如此巨大的反差令他們不能自已的錯愕慌亂起來,他們緊張了,混亂了,在偌大的營地裡有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令整個場面變得一塌胡塗。雖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眼下卻成了讓李晟高興,讓阿塔爾頭痛的地方。

“看到沒有?這就是缺少軍紀的弱點啊。”李晟安坐馬上,揚鞭指着前方的混亂,微笑的對龐統說道:“山越人驍勇是驍勇,但也只是個體的驍勇而易,就整個軍隊而言,他們還是需要鍛鍊一番的,以後的這些可是需要士元你多多費心了。”還在戰鬥之中,李晟卻十分輕鬆的何龐統談起了戰後的事情,而且還是十分遙遠之後的事情。

“卻也是未必,在這樣的絕計之下只怕主公的隊伍也未必能保持從容啊。”因爲高興,龐統也十分難得的和李晟擡起槓來。

“是這樣嗎?”李晟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只是他們的訓練還不夠的原故,若給我三年的時間,我就能把他們訓練爲一支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能保持鎮定的鐵軍。他自信滿滿的打着保票。所謂“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在李晟想來以自己後世聽過體驗過的一些訓練方法,在結合上眼下自己手下這些軍師將領們的智慧,用三年的時間將自己手下的這些人訓練爲鋼鐵之師應該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這也算得上是理論聯繫實際了,李晟知道理論,他手下的人知道實際,在加上四五個“諸葛亮”的智慧還有什麼事辦不到呢?想到這點,他的信心便十足了。

“真的有那麼強?”龐統有些不相信。

“真的。”李晟用力的點了點頭,立刻加上了一層保證:“只是還需要你的幫助纔可以。”

“那是……”龐統理所當然的應道。作爲軍師的他自然明白,手下的士兵達到那樣的程度之後戰力會有一個怎樣的變化。“能帶這樣的強兵可是所有將軍都企盼的事情呢?”雖然他並不是將軍,但他也同樣企盼着。

李晟這邊因爲勝券在握而顯得優哉遊哉,而阿塔爾那邊卻沒那麼美妙了。面對四下裡亂竄的士兵,聽着耳畔傳來的陣陣喊殺聲,感受着整個營地裡那像火爐一般的灼熱,阿塔爾就算是在怎麼冷靜也無法再矜持不動下去了。他下達了命令,開始收據四散的兵丁,依靠着還沒有混亂的親衛作爲督戰的力量,他直接用殺戮的震撼來恢復整個隊伍的秩序。他讓士兵歸隊,集合在自己的左右,不從者死,而從者存。雖然有不少自己人死在他這毫無人情的命令之下,但整個營地的中央一塊卻已經漸漸的恢復了正常。當火勢漸漸微弱,不復最初之盛而讓李晟軍的隊伍與他的人馬遭遇的時候,他的周圍已經聚集了大約一千的力量。

最先和阿塔爾遭遇的漢軍正是李晟手下的水軍大將甘寧。

因爲前一次的事情甘寧德肚子裡可是憋了一團火,他原以爲這次自己也只是擔當東北方向的阻擊不太可能遇上敵人的,但不想這面前的敵人不往西南而去卻往自己這東北面殺來,不由得心中大怒。

“不往西南是爲了找一個薄弱點突破,莫非你認爲我甘寧所在的東北就是薄弱點嗎?孃的,你真是小瞧我了。”感覺自己被人蔑視了的甘寧不由得怒吼一聲手中的長刀登時如潑撒出去的水一般,甩着鋪天蓋地的刀光朝衝過來的山越兵頭上招呼而去。

“啊……”一片慘痛的呼叫,眨眼之間,只見甘寧德刀光閃過,地上便丟了六具被斷爲十八截的殘軀。

慘烈,如此的慘烈。一時間所有人都被甘寧揮出的這慘烈一刀給嚇住了。他們怔怔的看着甘寧,卻見他滿不在乎自己身上已經沾滿了死者噴射而出的血跡只是略有些回味的用舌頭舔了舔嘴角邊的血紅臉上露出癡迷的神色,頓時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好快的刀,好狠的人。”這便是衆人此刻心中對甘寧的看法。直到此刻他們才突然記憶起來——甘寧這位水軍大將,最初幹得是江盜得勾當。

江盜也是大盜,只是縱橫於江上罷了,事實上他除了作案得地點和山賊不同,其他的與山賊似乎完全的一樣,都是憑着自己的武力從他人那裡掠奪錢財物資。這可是在刀口子上舔血覓食勾當,雖說只是“小打小鬧”的搶劫,但其間所蘊涵的危險和需要進行的廝殺卻並沒有比戰場上下來的倖存者要少上多少。在這個亂世裡,即使是私人武裝的船隊,其所擁有的範圍實力並不比正規的水軍差多少,而甘寧能夠與這樣的獵物作戰並一次次的打響自己的名聲,如果沒有幾分兇狠是絕對不可能的。其實出來混黑道的,一個靠得是義氣,一個靠的就是殘忍狠辣了。對敵人的狠和對兄弟的善,這簡單的兩點,便是甘寧名聲的基礎。

對於甘寧來說,殺人,尤其是殘忍的殺死對方,造成鮮血淋漓的場面來震懾還倖存的敵人,已經是一種十分本能的反應了。

看着衆人被自己的舉動所驚喝甘寧的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嘲諷,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一縷有如實質的銳利光芒從其中透射而出。“殺!”他只是冷冷的道了這麼一句,便再次揮舞着那尤自滴着鮮血的長刀殺入了阿塔爾的隊伍之中,跟隨着他一起的,還有被他那一句話驚醒過來的新兵。

其實受過一定訓練的新兵和老兵最大的差距就在於新兵對戰場的理解能力和失敗的承受能力不如老兵。但把一場沒什麼懸念只要肯拼就一定能取得勝利的戰鬥交給新兵來打,其所具有的戰力卻並不比老兵要差上多少,甚至新兵的突破力比老兵還要強上許多。畢竟“初生之犢不畏虎嘛!”

面對殺過來的敵人,阿塔爾這邊自然也不可能依舊發呆。只是和同樣被那一聲“殺”驚醒的甘寧所部不同,作爲甘寧的敵人,他們可是雙腿打顫的迎來那可怕的夢寐。在最初的那一刀之下,他們可是被甘寧那殺人的方式給嚇得不清。此刻見如此可怕的敵人揮舞的兵器朝自己殺來,他們的心一下子慌張到了極點。他們自認是無法與甘寧抗衡的,原本就已經是勉強維持的士氣,眼下更是低落的很。若不是身邊還有一個阿塔爾盟主的親衛對這邊虎視耽耽,只怕他們就會在敵人的衝擊下面臨着四分五裂的窘境了。

戰鬥還在繼續着,只是阿塔爾這邊已經喪失了繼續戰鬥的勇氣。雖然他們還團結在阿塔爾周圍不曾後退,但他們明顯的也只是隨意的應付敵人的攻擊而已。他們已經無法繼續作戰下去了,唯一企盼的也就是阿他而親自下達的命令,那個最讓他們“雀躍”的撤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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