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臣服(全)

李晟軍的中帳裡來了幾位奇怪的客人,其中一人自稱是長沙山越族的頭人沙思其,眼下是帶着自己的子女給李晟來送禮的。一共有三件禮物,且其中最重要的一份便是被厲聲手下的士兵阻止着不肯帶入大帳的兩個被捆綁得猶如中子一半的人。

“你是來送禮的?”李晟高高的坐在中軍帳的帥位上,低着眼,俯視着下邊的三人,口中威嚴的問道:“你不是山越人嗎?怎麼向我送禮?你難道不曉得我們現在正和山越人交戰嗎?還是說你有什麼陰謀存在?”說着李晟朝左邊瞅了瞅。在分兩排對坐的將領中,軍師龐統正是坐在李晟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上。

“陰謀?”沙思其頓時苦笑起來,“我怎麼可能有陰謀呢?雖是山越人,也都想着能讓自己的民族獲得更好的未來,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認爲這未來只能通過鐵與血的戰爭來取得,不是全部人都贊同阿塔爾的。山越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能與漢人發生戰爭,否則只是死路一條——這一點我們非常明白。”

“哦?你們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想法?”李晟笑着眯起了眼睛,“那麼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們想依附於太守你。”沙思其微笑的說道。

“依附我?”李晟先是一愣,臉上浮起玩味的神色:“你們憑什麼依附我?只要我大兵一起,踏平你們山越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太守大人真的是如此認爲的嗎?”沙思其笑着滿臉皆是不信:“怎麼和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呢?”

“完全不一樣?你原來以爲我是怎樣的人?”李晟微笑的問他。

“我原本以爲太守大人是一個很明智的人。山越人和漢人之間的爭鬥持續下去,對山越人固然是滅頂之災,但對太守大人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平定山越決不像大人所說的那樣只要大兵一到,打上幾場戰就可以結局。我們山越人很分散,而且是在山裡。大人的軍隊若是入山,我們完全有能力將您肥的拖成瘦,瘦的拖成死。讓這全部變成一個泥潭,將您餡在裡頭。”沙思其從容的笑着,平靜的回答着李晟的話,他說的都是事實,都是李晟早已看出來的:“對於這樣的情況,我想大人您一定很不願意見到。以大人而言,您的眼光應該看得更長遠一些,而不應該因爲不接受我們的好意被拖在這裡。我們可以提供給大人所需要的兵源、鐵器,而大人所要給我們的也不過是一個平等的待遇罷了。這隻需要大人一紙命令就可以解決的,同與我們戰鬥而流出的鮮血而言,這代價並不算高。”

“哈哈!”聽沙思其把話說完李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站起身來,走出帥位將沙思其一把扶起:“沒想到山越人中也有如此的好口才,你說服我了呢。漢人與山越人過往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今後實在不應該再流下去了。我李晟在此承諾,今後凡是在我管轄的地方,山越人與漢人將一視同仁,不分彼此。”

“這是真的嗎?”沙思其大喜過望的叫了起來,儘管他此行的最終目的便是如此,但眼見能夠如此迅速的達成,他還是興奮異常的,心中連帶着對李晟也更加的看高起來。他可不敢相信李晟所說的——他是被自己的話說服,才決定接受山越與漢人和解。畢竟自己在這之前對李晟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一個人要被陌生人所說服,那陌生人要具備非常高明的口才纔可以。而他沙思其並不認爲自己有那樣的口才。在他看來,李晟會答應自己所想的實際上是因爲李晟心中本身就存在着這樣的想法,他從一開始就想着要和山越人和解。

“一開始就想着?難道他有什麼想利用我們的地方?”突然思及於此,沙思其不由得心中打了一突。他看了看李晟那滿是笑顏臉,發現那確實是真心實意的笑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怪模怪樣,卻又稍稍的放心了些許:“也許只是我多慮了。這位年輕的太守大人只是因爲心懷天下的緣故而沒有精力與我們山越人一直糾纏下去呢。畢竟,我們這小小的山越部落和整個天下比起來實在算不了什麼。唉……”被人視爲弱者,實在是一件不怎麼開心的事情。然而,實際的情況確實如此,沙思其也只能無言的苦笑了。

當然,他這一份心想只是短短几瞬的事情。雖然,臉上的顏色微微有些變化,卻並沒有引起李晟的主意——在表達了自己願意于山越人和解的一番心思之後的李晟,此刻正在偷偷的觀察自己手下人的顏色呢。正如沙思其所說的並非所有人都贊同阿塔爾的那一套武裝行動方針一般,李晟知道自己手下里一定還有依舊想用武力把山越人統統解決的傢伙。對於這些人,他不一定會用激烈的手段去解決,但在言語眼神中先發現他們,並在後面行動中努力糾正他們的行爲卻是必要的。李晟眼下做的便是這個。他把自己那銳利的眼色往衆人的身上一一掃過,心裡隨即記下了幾個名字。

“好了,別說那麼許多雜七雜八的事情了。沙頭人說有三件禮物要送給我不知是哪三件啊?”雖然有那麼幾個人還抱着頑固的想法,但李晟依舊是高興的,因爲他發現那些有想法的人大都是下一級的官員,至於受自己所看重高層並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完全是以自己馬首是瞻的。

“第一件就是我前面已經說過的,我們長沙的山越人將全面與太守大人您合作,託庇於太守大人您的帳下。如果太守大人您願意的話,我將出面說服武陵、零陵、桂陽三郡的山越人盡數遷移到大人您的治下,爲大人的發展作出貢獻。”沙思其聽李晟問起便豎直了身子恭聲說道。

“你有那麼大面子嗎?”李晟依舊還有些不相信:“我聽說四郡山越人之間的消息是互相不通的哦。”

“是這樣。”沙思其很誠實的承認了這一點,但他並不認爲要解決這一點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其實只要大人肯直接將我們今天所說的事情公告天下,所有的山越人,自然會對大人抱有很崇高的敬意了。”

“放肆……”

“你們以爲你們是什麼……”

聽沙思其竟說出如此的話來,不但李晟帳中那幾個原本就對與山越人和解的傢伙頓時忍不住跳了起來,就連黃忠、趙芸、周睿幾個有名的戰將臉上都露出異樣的神色。他們都覺得沙思其這樣的要求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聽沙思其竟說出如此的話來,不但李晟帳中那幾個原本就對與山越人和解的傢伙頓時忍不住跳了起來,就連黃忠、趙芸、周睿幾個有名的戰將臉上都露出異樣的神色。他們都覺得沙思其這樣的要求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我不以爲我們是什麼?只是眼下要說服大多數山越部落實在還需要更多的證明纔是。說實話,在以往違反約定的事情已經太多了。空口說出來的,只要一轉眼誰都會忘卻。”對於衆人的怒火,沙思其倒是沉穩的應對着,他並沒有太多的理會旁人,只是用一雙明而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晟。這實在是一個關鍵的事情,如果李晟不肯答應,那今日的事情一切也就白搭了。

在沙思其的注視下,在衆人的憤憤不平中,李晟倒是十分平靜的開了口。儘管大多數人都認爲沙思其這樣做是對李晟的一種冒犯,但李晟自己卻是不這麼認爲的。“說到的事情就要做到。既然已經選擇了和解,那麼前面無論還有多少的困難我都必須完成。和解不是一邊的事情,不能單純的有一方努力。如果山越這邊對我們口頭上的保證並不信任的話,那向全天下任公開這樣的保證,讓全天下人來證明我的誠實也未嘗不可。這就好比做買賣,有買有買卻總還需要契約作爲保證。”李晟如是說道。他倒是將事情看得很開。

“多謝大人了。”沙思其略有些感動的說道。對於李晟如此的大度,他還是十分感激的。因爲他很清楚知道眼下的強勢是在李晟那邊,以他那樣的強勢是完全可以拒絕自己這樣的提議,畢竟這是一件落面子的事情,而漢人一般是很重面子的。可是他沒有拒絕,反而同意了自己的要求,這實在是難得。思及於此,沙思其暗暗的在自己的心理下了一個決心,一定要將眼下這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只有這樣才能算是還了李晟的人情。

心中主意已定,略顯得有些獻媚的笑容浮現在沙思其的臉上,他一把拉起至今都跪坐在自己左右的一對兒女,笑着對李晟說道:“這第二件禮物就是我的兒女了。我既然已經決定追隨大人,與漢人和解,那麼我就必須事先做出一些榜樣來。我兒子雖然愚笨,但多少也有幾分蠻力,我女兒雖然只是蒲柳之資,但卻是特別的敬愛英雄。爲了證明我自己歸順大人的誠意,我打算他們跟隨在大人身邊爲奴爲婢侍奉於大人左右。”

“啊……?”聽沙思其如此說,李晟不由得呆愣了一下。他有些接受不了這樣把人作爲貨物送來送去的行爲。他不是什麼也不知道的人,自然明白沙思其那所說爲奴爲脾之話的真實含義是什麼:男的自然是在自己的帳下聽命,女的則是希望自己能納其爲妾。

用子女姻親的關係來維護政治上的同盟關係,這是眼下比較常見的盟約保證方式。雖說這樣的保證即使最後要反悔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對於提出者和接受者來說似乎都相信這樣的真誠。“唉……只是我必須接受這樣的行爲嗎?新婚不到兩年便那新人,不知道襠兒心中會怎麼想呢。”李晟偷偷瞄了瞄站立在沙思其身邊的那名少女心中也不由得一動,頗有些就此想答應下來的意思,只是轉念又想到了在長沙一直等着自己的妻子,便又有些猶豫不決。

“蒲柳之姿”,那只是父親在外人面前對女兒的謙遜罷了。就李晟的眼光來看,這名山越少女長得還很不錯,其顏色可以以自己的妻子一拼,而身材的火辣卻還在妻子之上。只是和她山越人出身的身份不同,她的氣質卻沒有傳說中蠻人的野性,反而像漢人家的女子那般顯出一股文靜柔弱的味道。在她父親說完了那一番話之後,她便睜大着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愣愣的看着李晟,在其中隱隱有一份哀怨的存在。

“也許她也對自己被父親作爲一個物品送給別人的行爲而感到悲哀吧。”看到那黑色的眸子地下深邃隱藏的那一絲無可奈何,李晟的心不由得抽動了一下,從靈魂的底處勇氣了像把她抱在懷裡好好疼愛一番的衝動。雖然這衝動只是一閃而過的,他隨即就回過神來,暗自對自己的“變心”而悔恨:“居然還有這樣的想法,我真是太不應該了。”,然而他始終也不能否認的是,在看到了這少女之後,他心中已經對沙思其的提議贊同不已——男人終究是好色的。

“好……好……”因爲帳內有那麼多人存在,李晟不可能一下子就表現的豬哥,雖然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觸動,但在此刻他還是顯出一份正經的模樣。他只是輕輕的對這沙思其點了點,表明自己對這件事情的認可,隨即問起了有關最後一件禮物的事情:“前兩件禮物我都十分滿意,但我依舊十分期待看到沙頭人給我帶來的壓軸之物呢。”

“呵呵,大人的心還真是大得很那……”沙思其詭異的一笑,彷彿看穿了李晟內心的種種,讓李晟不自覺的感到一些不好意思。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只好尷尬的一笑,這樣對沙思其說道:“哪裡只是好奇心人皆有之罷了。”

“是嗎?”沙思其不置可否,他只是用平靜的語氣故作無謂的對李晟說道:“其實這最後的禮物,大人老早就見過了——那就是被大人的侍衛留在外面的兩個人。”

“哦?就這兩個人?”李晟的胃口一下子就被沙思其掉了起來:“就那兩個人又如何能與頭人您前面所交付給我的兩件禮物相提並論呢?”

“不能相提並論?”沙思其笑着微微的揚了揚眉毛:“所謂不能相提並論,只是大人不知道外面那兩人的身份罷了。”

“哦?他們有什麼了不得的身份嗎?”李晟好奇的問道,眼睛卻已經從那少女的身上轉到了沙思其的臉上。此刻的他已經基本擺脫了美色對自己的影響,已經能夠再次以冷靜的態度來應對眼前的事情了。

“那是自然。”沙思其微笑的點了點頭,指着兩個被擡了進來怒目瞪視着自己的兩人說道:“這兩個傢伙,一個叫阿塔爾,一個叫阿力扎,正是眼下武陵叛亂的主謀者。”

“啊……!”聽沙思其如此說,衆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中的驚愕那自是不必多說了,他們怎麼也想不道自己這邊一直想擒獲的兩人,居然在此刻被自己的族人捉了甩在自己的面前。

“這可真是了不得的寶貝啊看來這個叫沙思其的傢伙是真的想加入我們這一邊,你們沒看他爲了這個連自己唯一的後路都堵上了嗎?”對於這個消息,大家都相信它是真的,面對這兩個特大號糉子,衆人終於相信了沙思其的誠意,連帶則看待他的眼光也漸漸的和善起來。

“是他們啊!”聽沙思其說送來的竟是這麼兩個重要的傢伙,李晟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又迅速的平靜下來,他問沙思其:“你是如何拿到他們的?又如何能證明他們的身份?雖說我前些日子剛剛擊潰他們的隊伍,但他們依舊帶着幾千人逃了出去,眼下他們應該是正自戒備纔是,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被你們區區的幾百人給捉住?”

“這有何難?我不過是略花一些功夫罷了。”沙思其微笑着搖了搖腦袋,隨即將自己如何獲取阿塔爾、阿力扎兩人的信任,如何在酒宴上用摻合了迷藥的酒將他們灌醉,又是如何將他們整個殘部控制住的情況說了一便。他說得十分平靜從容,言語間多少有幾分沉重的模樣,對於同是山越人的他來說,這場戰鬥勝固然是勝了,但即使是勝也沒有多少好高興的事情。因爲這終究是山越人的內鬥,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流得都是山越人自己的血。

或許是感受到了沙思其那沉重的心情,李晟不再對他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走到他的身旁,肯定的對他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你的苦心我都明白,放心你所期望的我終究會給你達到的。”

“真的?你保證?”沙思其尤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是的,我保證!”李晟重重點了點頭,“我非但保證絕對給你們山越人相應待遇,我更保證儘可能的留下這兩位頭人的性命。畢竟他們會反,也是我們漢人強逼太過的結果,原也是情有可原的。”

“多謝了。”沙思其由衷的感謝道。

“不客氣。”李晟輕輕的擺了擺手,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開口吩咐帳外的軍士:“來,把他們給我叫醒。”

沙思其不知道用了怎樣的迷藥,反正勁道十足,被迷昏的兩人到現在還是死氣沉沉的睡在那兒,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

不過士兵對此還是很有辦法的,他們直接從帳外提了一通水來,就這樣直接的朝那兩人的頭上倒去。在冰冷的刺激下,那兩人一陣子抖動,卻是緩緩的清醒過來。

他們感受了身上被束縛的難受,看到了周圍左右那一雙雙鄙視着看着自己的人羣,聯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們對自己眼下的處境終於有了一個瞭解,他們明白自己是被俘虜了,而俘虜自己的人正是那個“狡詐無恥”的“背叛者”沙思其頭人。

“該死的,我怎麼會相信這個傢伙?”他們看到了沙思其的身影,心中的憤怒那自是不提了。他們掙扎着想站起身來,用力的試圖掙脫開這緊緻的束縛。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這樣的舉動只是徒勞的,束縛在他們身上的可不是什麼繩索,而是牛筋。此刻這牛筋沾了水,收縮起來,非但沒有因爲他們的掙扎而變得寬鬆,反而隨着他們扭動越加深刻的印在了他們的肉裡,將他們的身子捆得更緊了。

發現了自己的掙扎只是讓自己更加的痛苦,阿塔爾與阿力扎兩人終於放棄了這無功之舉。他們氣呼呼的蜷縮在那裡,一個用憤怒的眼神瞪視着沙思其、李晟他們,一個則是破口大罵開來:“沙思其,你這個叛徒,你利用了我們的信任,將自己的同胞賣給了魔鬼。沙思其,你這個無恥的傢伙,你根本就不配稱爲蚩尤的子孫。”阿力扎那嘶啞的聲音如笸籮一般在大帳裡響起,其中說蘊含的憤怒與不甘,化作無形的怨念讓帳內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他們還是第一次知道,人會發出如此深沉的怨氣,表露出如此恐怖的眼神呢。

“你給我閉嘴。”聽了阿力扎如此謾罵的聲音,李晟終於忍不住的話起火來。

他憤怒的從自己的帥位上站起,徑自走到兩人的身旁不由分說的就揣出兩腳,重重的擊到兩人的肚子上,讓兩人痛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囉嗦死了。”這是李晟對自己的行爲做的註腳。似乎他只是因爲對方的囉嗦而變得如此的暴躁,但事實卻並非如此。他接下來說的另一句話卻正好推翻了這一點:“身爲戰敗者就必須有戰敗者的樣子,大帳之內怎容許你如此的囂張?哼,剛剛的一腳還是輕的,若再不守規矩,我就直接把你處理掉了,反正我也想爲我的士兵報仇。”李晟依舊對於阿塔爾等人虐殺自己這邊士兵的事情耿耿於懷。

“哼……哼……”對於李晟的怒罵,身體正自疼痛不已的兩人並不在乎。他們知道自己落在了對方的手裡最多也就是一個死而已。難道還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嗎?也許虐待也算一種,但他們卻並不在意。雖然最終還是停下了話語,可那只是放棄了一種無謂之舉而已。在吃了李晟那一腳之後,阿力扎知道自己的罵並不能給對方帶來多少傷害。於是,他變得和阿塔爾一樣,只是無言的用眼睛怒目瞪視着李晟他們了。

“看什麼看,看就能把人看死嗎?”回到自己的帥位上剛剛發泄了一通的李晟正準備坐下,卻又被兩人的怒視給驚了起來。那投來的視線是這樣的可怕,讓年輕的他在初看之下不禁有些心慌。儘管他最後很快的就恢復了過來,但他還是有幾分惱怒的。他覺得自己失態了,也不知是否有其他人看到自己的這個樣子,只好憤怒來掩飾自己心中的尷尬。

“哼……”地上的兩人甩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李晟讓他心中的怒火更加的旺盛起來。

他發現地上的人居然看不起自己。

“戰敗者看不起戰勝者?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被阿塔爾他們幾次撥撩,李晟徹底懊惱起來,他直接和阿塔爾他們教起真來:“你們投不投降?”他有些惱羞成怒的厲聲問道。

“投降?我們爲什麼要向一個只會使用卑劣手段的傢伙投降?今日我們落在你們的手上只能說是我們自己太天真了,太相信自己的同胞了。這是我手下人對我的背叛,卻不是你們好手段。你們若要拉這樣的話來服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我於此,頭可斷,血可流,但這心卻是萬萬不服的。自從來只有戰死的武陵山越,而沒有投降的武陵山越。”阿塔爾大聲的說道,將話講得很硬氣。他看到了李晟臉上的憤怒,心裡卻暗暗的高興起來。在他看來似乎只有把李晟徹底的激怒了,那自己纔有可能得到解脫。

“哦!你們心不服?不肯投降?那好……”李晟得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笑容,他隨即下了一道令帳內的衆人都膽戰心驚不已的命令:“來人,把那些山越的俘虜都給我帶過來。本來還想着留他們一條性命的,但如今似乎卻沒有那個必要了。聽說山越人都很聽從你們這些頭人的話。此刻既然你們這些頭人都不投降,那麼這些許山越士兵也不可能投降,如此我養着他們也沒用了,留着也是浪費糧食,倒不如就此殺掉好了。我很仁慈的,也不會用那些雜七雜八的手段去玩弄虐待他們,我只會在這裡,在你們兩個的面前,一刀一個的殺掉他們,讓那頭顱堆積起來的小山,鮮血彙集起來的小河,成爲你們死亡之前最後看到的景色。”

“你……唉……”阿塔爾氣憤的直有些說不出話來,最終卻是無可奈何的泄下氣去。他知道李晟是用自己手下那些被俘之人的性命來威脅自己讓自己投降。雖然他並不曉得自己究竟有什麼重要,使得對方如此的看重自己,非得挾要着自己投降不可,但似乎刀眼下,自己除了投降並沒有其他路可走,除非自己真的忍心讓那些士兵死在自己的面前。以漢人對山越人的憤怒和自己前頭一直刺激這年輕人的怒火來看,他是真有可能在自己面前殺掉那麼多人的。

“在下,阿塔爾、阿力扎願降。”面對以衆多士兵生命作爲條件的威脅,兩人終於還是屈服了。他們翻着白眼,心不幹情不願的忍耐着牛筋緊勒着自己身體的不適,站起身來,正跪在李晟的身前,對李晟這樣說道。

儘管他們兩人的語氣十分的僵硬,臉上表情也是憤怒多於無奈,讓人一望而知他們兩人的投降實在是沒有多少真心的,但李晟的臉上還是因此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快步離開自己的帥位走到兩人的身前,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輕輕的一挑,卻是把兩人身上的牛筋割斷,讓兩人的手足再次恢復了自由。

“肯投降就好。我也知道你們眼下心裡頗是不服的。說實話,對於你們我也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眼下我既然答應了沙頭人要和你們山越人和解,我就不能再傷害你們的性命。剛剛的威脅只是戲言,一種手段而已,請兩位還不要往心裡去。從今以後,我們漢人與你們山越人的種種帶着血色的過往就此揭過。我不會再動你們,也希望你們不會再動我。彼此之間若是有什麼麻煩的問題,我希望我們能夠互相坦誠而公正的進行處理。你們的部落自還是以你們爲主。若你們願意,大可把所有族人都遷到長沙來,我分配給你們土地,讓你們享受同漢人一般的待遇。”看着兩人站起身來,稍稍的活動了一下那早已有些麻痹的關節,臉上尤自掛着不愉的神色,李晟直接就在他們的耳邊引爆了這足以讓他們消化去好一陣子的話來。

“你這說得可都是真的?”兩人呆愣了一下,頗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臉上的神情霎時間轉換成了激動。他們起兵是爲了什麼?與漢人作戰是爲了什麼?還不就是爲了得到能與漢人一般的待遇麼?原本以爲必須靠戰爭才能贏得的東西,原本以爲所思所想的一切都因爲自己的戰敗而再沒有實現的可能,眼下居然在對方的這突然的轉變中化爲了現實,這實在讓他們欣喜不已。他們懷疑時不時自己聽錯了,或是自己還在睡夢之中,不由得重重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依靠那清晰的痛覺來告訴自己眼前的真實。

“太守大人若是真能做到這一點,我們服了。山越人永不在反。”確認了一切之後,心中感激李晟不已的兩人,頓時心悅誠服的再次向李晟跪下,說出了一句李晟最願意聽到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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