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月後。。
又是獨孤滅天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小重樓中,幽幽的黑暗籠罩着他,掩飾了他臉上的一切表情。
但,他臉上也沒有絲毫表情,宛若萬年花崗岩般的沉寂,讓這個黑幽幽的小樓又增添了幾分沉鬱的色彩。
距離他第一次殺掉謝鋒,已經有十個月了。
這十個月來,每隔半個月,他都會接到金老大給他的一個任務,每一次都沒有例外地要他去殺人。
金老大要他去殺人的都並不簡單,一次比一次困難,有好幾次獨孤滅天都以爲自己死定了,可是除了身上添加了無數道傷痕,到現在他還活得好好的。
一個人就算武功很是平凡,經過無數次的生死搏鬥後,武功也會變得很是可怕。
何況上次突破後,獨孤滅天和蕭子涵已儼然成爲煙雨羅數一數二的高手,再加上這十個月來從生死掙扎中總結出的經驗,數月前獨孤滅天再次突破了自身的瓶頸,達到了天絕劍法的地境中期這個全新的境界。
他的劍法,也已完全進化成爲殺戮的劍法,現在,對於人體結構的瞭解,恐怕連大名醫都沒有他來得清楚。
他完全清楚,人體的哪一個部位是可以一擊致命,哪個部位是可以一擊讓人暈眩,哪個部位可以讓人完全麻痹,那殺戮的技巧,已經讓他研究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那本殘本秘笈上的全部內容,都已被他和蕭子涵背了個滾瓜爛熟,但是,儘管獨孤滅天現在在天絕劍法上,已然做出了突破,可是在同樣處於第一境界初期的地滅劍法上,他卻沒有取得絲毫的進展。
好像,那是一個對於他而言,完全陌生的領域,不管他怎麼用心,也無法在地滅劍法上得到絲毫的進步。
儘管這樣,天絕劍法的地境中期,也已讓他體內的真元再次凝鍊了一次,雖然沒有帶來實質上的突破,但他真元及肉體的殺傷力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可是獨孤滅天並沒有絲毫的驕傲,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實力,地知道自己現在的武功究竟可以爲他帶來什麼,現在江湖上能超過他的人已經不多了,當然,那些消極避世,隱居於山林中的老怪物除外。
但是,和金老大還有煙雨樓其他幾個潛藏着的高手比起來,獨孤滅天就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幼兒面對全面武裝的一個部隊般,泥雞瓦狗,不堪一擊。
儘管獨孤滅天很想帶着蕭子涵脫離這個早已讓他感到無比厭倦的組織,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金老大還有那幾個高手,可以將他們兩兄弟如捏死只螞蟻般容易地輕鬆殺死。
金老大翻着手中的名冊,看着獨孤滅天的眼神又已經變了。
他現在看着獨孤滅天的眼神,就像一個最爲精明的獵人看着他最爲優秀能幹的獵犬。
金老大知道獨孤滅天現在的境界已然在江湖中鮮有敵手,但他給獨孤滅天的任務並不簡單,有好幾個人的實力還高出獨孤滅天不止一籌。
可是,根據這名冊裡的記載,獨孤滅天沒有一次失手過,就連一次重傷也沒有發生過。
這是一個人才,極其可怕的人才,沒有幾個人能夠殺掉實力比自己高的人,特別是這等程度的高手,實力差一點都會有一段不可逾越的差距,越級殺人,那機率實在是太小了。
只要是人才,金老大肯定很重視。
他能白手起家把煙雨樓做到江湖三大殺手組織之一,並不只是靠他的武力與智慧。
一個人的智慧與力量再強也有限,只有不斷地發掘人才,他的組織纔會有活力。
是人才,當然要與那些普通人有不同的待遇。
金老大又把名冊翻了翻:“你幹得不錯,先下去休息吧,這個月你不用幹活了。”
“哦。”獨孤滅天淡淡地應道,轉過身走了出去。
金老大那欣賞之極的眼光和那不用幹活的特殊待遇,他好像並沒有看到。
他心裡面現在只想着能快點見到蕭子涵。
那個莽撞之極的蕭子涵自從上次自己幾聲呵斥後,行爲已經收斂了許多。
但獨孤滅天還是不怎麼放心。
獨孤滅天右腳剛踏進自己的院子,左腳還沒來得及伸進去,突然感覺到氣氛有點怪異。
周圍忽然變得很安靜,極度的安靜,連丁點蟲鳴鳥叫的聲音都已聽不見,也許,這應該叫死寂。
心神一凜,獨孤滅天知道,自己在不經意間,已經進入了某個高手所佈置下的氣場。
在這氣場中,花開花落,鳥叫蜂鳴,以及踏進這氣場中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完全在那高手的掌控之中。
氣場這東西聽起來似乎很玄乎,甚至已近乎神話,但這並不是不能做到的。
體內真氣達到任督兩脈俱通的高手,可以將體內的真氣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從四肢百骸中散出,滲透到空氣中,土地裡,視其功力深厚在一定的範圍內完全掌控戰場內的一切動靜。
可以說,在這個氣場中,他就是掌控一切的神。
但萬物相生相剋,有陰必有陽,有開始,就有結束,就算是神,也肯定有其弱點。
獨孤滅天擡起在空中就要踏進來的左腳突然停止在空中。
獨孤滅天的身體也彷彿變得像石像般死寂。
是的,死寂,如死般的寂靜,獨孤滅天的心跳,脈搏,甚至他的眼睫毛都是絕對的死寂。
多年的鍛鍊再加上秘傳內功,印度瑜珈神術,獨孤滅天對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的控制都可以說是完美無缺。
這就是對付氣場的最佳方法。
他剛纔甫踏進院子,就已觸發氣場的振動,他知道那高手肯定已知道他的位置,並且已經嘗試着進行攻擊。
可是獨孤滅天在那個瞬息間,就將自己的破綻掩飾好了,現在只要獨孤滅天身體再動一絲,那就會再露出一絲破綻,他毫不懷疑對手會立刻對他的空門實施最可怕的一擊。
那肯定是必殺的一擊,從氣場的反應敏銳程度可以看出,對手的實力並不在他之下。
但獨孤滅天並沒有給對手這個機會。
獨孤滅天的左腳依然停頓在半空中,連一絲一毫的顫抖都沒有。
他整個人都已經入了這種死寂的境界。
這幾乎已可以稱之爲一種禪境。
只要獨孤滅天願意,他可以保持這種狀態三天三夜。
他可以,但對手未必可以,只要對手的氣場有一絲縫隙,獨孤滅天的殺手也就立即能使出。
可惜獨孤滅天的思想並沒有死寂。
因爲他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據煙雨樓內部資料記載,除了那些隱居的老怪物,武林中任督兩脈俱通的高手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十個。獨孤滅天萬萬沒有想到,會在自己的院子裡碰到這樣的高手,子涵呢?子涵他怎麼樣了?
甫一想到蕭子涵可能遭遇不測,獨孤滅天的心立馬爲之一顫,張開口就想呼出子涵的名字。
可他的喉結剛剛顫動,甚至連口尚未張開,他的那種死寂的狀態就立刻被打破了。
他周圍的氣場突然也有一絲微妙的顫動,好像已經發覺獨孤滅天的空門了。
“慘了。”獨孤滅天的臉突然變成了死灰色。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柄筆直向他咽喉喉結處刺過來的那一劍。
那可以要他命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