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次交鋒

2004年5月29日。

楊宇清外出吃了一 頓飯,再回到別墅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進入大廳關門時楊宇清順手把一張黑色的紙片卡在門縫裡,然後上樓來到臥室,打開電腦,調整了一下心情,準備迎接不平靜的一夜。

牆壁上的掛鐘敲過晚7點的鐘聲,一切平靜,楊宇清寫了一下BLOG,然後瀏覽網頁逛論壇。每隔幾分鐘通過對講機向宋廷軍通報狀況。

掛鐘敲響了晚八點的鐘聲。楊宇清感覺有些疲倦了,閉上眼睛靠在電腦椅上養神。

突然,他聽到了一些聲音。仔細一聽,是鞋底敲在地板上的聲音,來自三樓。這讓楊宇清的神經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楊宇清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把心情放輕鬆,小聲地對着對講機說:“三樓有腳步聲。”

租房內的所有人員聽到這個消息都變得異常緊張起來,楊姍更是擔心哥哥會有什麼危險。

小紅輕輕拍了拍楊姍的肩膀,示意她別擔心,放輕鬆。

宋廷軍通過對講機對楊宇清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上三樓。必要時你就離開別墅。入侵者還沒出現。”

“明白!”楊宇清回答了一句,站了起來,輕輕地走出臥室,來到二樓的走廊上,這樣可以更清晰地聽到來自三樓的聲音。

腳步聲還在繼續,聽起來一點都不慌亂,看來在三樓走動的人並不介意有人聽到。也或許,就是爲了讓我聽到,楊宇清想,那麼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呢?引我上三樓?還是想嚇唬一下我?只要自己現在衝上三樓,那麼不管是人是鬼都能撞個正着,但是會有什麼結果卻難以預料。

好奇心還是讓楊宇清一步一步向樓道口走去。

樓梯就在眼前,楊宇清環視了一下一樓大廳,確定沒有人。正欲擡腳上三樓,對講機裡傳來宋廷軍的聲音:“你那情況怎麼樣?”

“一樣。”楊宇清小聲地回答了一句,跨上了樓梯。

楊宇清輕輕地一級一級樓梯往上走,三樓越來越近。在二樓和三樓間的樓梯拐角處楊宇清停了下來,在這裡可以看到三樓走廊地面和走廊上的護欄的一小段,但是三樓沒有開燈,有點昏暗。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是從樓梯這邊走來了。楊宇清屏住了呼吸準備迎接隨時可能出現的局面。

“啪—啪—”腳步聲似乎就要到達樓梯口,楊宇清雙眼死死盯住三樓的走廊,緊張讓心跳瞬間加速,感覺思維變得有些模糊,似乎不受大腦控制。然而人影並沒有在楊宇清預想的時間裡出現,腳步聲響動了一陣之後突然消失了。楊宇清這才清醒過來。

“情況怎麼樣?”對講機裡傳來宋廷軍的聲音。

楊宇清舒了口氣,快步走下樓梯,來到二樓的走廊,小聲地回答:“腳步聲消失了。”

“自己小心點,入侵者還沒出現。”宋廷軍說。

楊宇清回到臥室,坐到了電腦前。

十五分鐘後,憑着楊宇清多年使用電腦的經驗,他感覺到電腦有些異常。果然不出他所料,對講機中傳來楊姍的聲音:“哥,他出現了。”

楊宇清心頭掠過一絲喜悅,說:“儘快找出他的確切位置。”然後象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瀏覽網頁。

這邊租房內的全體人員都緊緊盯着電腦。楊姍聚精會神地在電腦上操作,查找入侵者的確切位置。

十多分鐘後,楊姍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指着電腦上的一個IP地址說:“小紅姐,這個就是入侵者的IP地址,就在A市,如果要知道它的確切地址,可以向電信局打電話詢問。”

宋廷軍向小紅點點頭,然後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楊宇清。小紅馬上給電信局打電話。

“隊長,就在西郊的星辰網吧!”打完電話後,小紅興奮地說。

“小李,我們走!”宋廷軍拍了下小李的肩膀,起身向門外走去。

宋廷軍和小李來到星辰網吧,看到網吧裡的人正陸陸續續往外走。

“怎麼回事?”小李問。

宋廷軍也正在疑惑,對講機裡傳來小紅的聲音:“隊長, 姍姍說入侵者消失了,你們到達星辰網吧了嗎?”

“到了,但是網吧裡好象出了點問題。”宋廷軍說。

小李攔住一個從網吧出來的小夥子問:“兄弟,怎麼回事?”

那人滿臉憤慨地說:“網吧機子中毒,網絡癱瘓了,什麼破網吧!”

宋廷軍看着慢慢走散的人羣,想到要追查的人就是其中一個,可是卻無法把他找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從這裡從容走掉。

“好一個狡猾的傢伙!”宋廷軍心裡說。

回到租房,宋廷軍把這個消息通過對講機告訴了楊宇清。

楊宇清笑了笑說:“沒關係,看來他很謹慎,只要你們不是穿着制服去網吧,他就會再出現。”

2004年5月30日,週日。

清晨,楊宇清被什麼聲音驚醒,仔細一聽,是電腦里正放着音樂。楊宇清聽過這個旋律,是《黑色星期五》,傳說中讓許多聽衆產生自殺念頭的歌曲。

楊宇清笑了笑說:“恭喜你,入侵者,你的入侵奏效了。”

起牀來到電腦前,楊宇清找出了這個音頻文件,並刪除了它。

洗漱之後,楊宇清上三樓查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甚至找不到任何昨晚有人來過的痕跡。

楊宇清離開別墅,去外面吃早餐。

A市警局。

小紅拿着從交警隊調出來的資料走到宋廷軍面前:“隊長,去年西郊後山的車禍資料拿來了,事故發生在2003年****。事故現場描述是這樣的:受損車輛是一輛本田轎車,損壞程度嚴重,車主是龍光,事故現場沒有發現傷者和屍體。由於車輛損壞嚴重,所以無法從技術上查明車輛衝下山坡的原因。根據龍光的口供,這輛車是停靠在別墅院內的,不知道什麼原因車自動滑行直到拐角處,由於車內無人駕駛,所以直接衝下山坡。”

“這樣的確能解釋爲什麼沒有傷者和屍體,只不過轎車就算有自動滑行的可能,也沒有這個條件。因爲從別墅到拐角處根本沒有什麼坡度,除非有人啓動了引擎。看來這個龍光很有問題。”宋廷軍分析說,“另外,小紅,你要去向房東老太太詳細瞭解一下在別墅裡住過的那個女人的情況,最好是能做出肖像拼圖。”

小紅點點頭:“隊長,該開會了。”

宋廷軍站起來:“全體隊員到會議室集合。”

會上局長大人轉達了上級部門對這起案件的關注,並給出了一個月之內破案的限期。然後是宋廷軍分析案情,部署破案方針。

“較之去年的電腦命案,這起案件更加複雜。我們調查取證的難點有幾個方面:第一,死者有明顯的自殺證據,我們無法從死者的死亡特徵上去獲取兇手的資料,而兇手到底通過什麼樣的方式達到了讓死者自殺的目的至今還沒有明顯的線索,甚至找不到合理的解釋;第二,牽涉到的可疑人物較多,龍光是一個表面上看起來很老實但其實善於僞裝的人,我們沒有他與這起案件有牽連的直接證據,也很難從他口中得到有用的資料;其次是電腦入侵者,在楊宇清和楊姍兄妹的協助下,已經找到了他的蹤跡,但是這個傢伙非常狡猾,要抓住他還得費點工夫;還有一個就是房東老太太提到的那個在別墅裡住過的女人,我們現在沒有她的任何資料,只知道她在三樓臥室留下了‘水落石出’四個字,其用意尚不明瞭。還有一個就是在三樓裝神弄鬼的那個人,當然他也可能就是上面三個人之中的一個。如果說以前我們可以推斷他是因爲有別墅的鑰匙而可以自由出入別墅的話,那麼更換鎖之後他是怎麼進入三樓的尚不明瞭。而且這四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我們也不清楚。第三點,兇手的動機是什麼,這點目前也很模糊,死者徐子衛和林峰之間的相同之處很明顯,都是單身,都是恆汽A市分公司的總經理,都死在別墅裡,都是自殺。但究竟是因爲什麼導致兇手對他們下手還不明瞭。第四點,其實是幾個小問題,首先就是剛纔提到的,留下的四個字‘水落石出’到底隱含着什麼信息;其次,藏在別墅裡的人爲什麼要用三樓的洗手間;再次,去年的那起奇怪的車禍是不是和案件有關聯。”

“好了,這上對於整個案件的分析。”宋廷軍喝了一口水,繼續說:“目前我們的處境很被動,只能期望楊宇清兄妹找出電腦入侵者的行蹤,抓住他之後整個案件纔有希望變得明朗。希望大家在這起案件中各司其職,爭取在一個月內破案。”

宋廷軍會後約楊宇清見面。遠遠看見楊宇清提着一袋東西過來,楊姍跑着迎了上去。

“哥,你買了什麼呀?”楊姍奇怪地問。

楊宇清把袋子遞給妹妹,和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

“哇,這麼多風鈴!”楊姍打開袋子驚訝地說。

“楊先生,你買這麼多風鈴幹什麼?”小紅也很奇怪。

楊宇清笑了笑說:“這些都是最輕最響的風鈴,只要有人從它們身邊經過,就會讓它響起來。”

“我明白了。”小紅說,“你是想把它們掛在三樓,只要那個裝神弄鬼的人一出現,你就知道他的位置了。”

楊宇清點點頭:“我還想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出入別墅的。昨晚他來過別墅,今天早上我上三樓並沒有發現什麼,他大概已經走了,但是他不是從大廳的門出去的。所以我猜想別墅裡一定有其他的出入口。”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從廳門出去的?”小李奇怪地問。

“我昨晚進別墅關門的時候順手把一張黑色的小紙片卡在了門縫,如果他開門出去,紙片就會掉落下來。可是我今天早上出去的時候發現紙片還好好地卡在原來的位置。”楊宇清說。

小李點點頭笑着說:“原來如此!但是爲什麼要用風鈴呢,裝幾個攝象頭在三樓既不容易被發現又更有效。”

“其實我也覺得裝攝像頭效果更好些,但是工程量相對來說就比較大費時也較長,所以我們裝的時候很有可能就被他發現了,那他就不敢再出來了。風鈴容易裝,也容易被發現,但是他不太可能因爲幾個風鈴就不敢出來,畢竟風鈴要比攝像頭好對付。”楊宇清說。

“那他避過風鈴就可以了,或者乾脆把風鈴給取下來。我們還是找不到他的任何蹤跡。”小李說。

楊宇清笑了笑說:“取風鈴還是會發出聲音來的,而且就算他謹慎到沒有讓風鈴發出聲音,我們也可以從風鈴被取的位置判斷出他的行走路線。如果他不取下風鈴,當然是可以想辦法避過的,但是如果那時他在慌亂地躲藏,還會顧及到風鈴嗎?”

“楊先生,你是想…?”小李疑惑地問。

楊宇清笑了笑說:“從來都是鬼嚇人,這次來嚇嚇鬼,看看他到底往哪躲。”

“這樣太危險了,萬一兇手是一個窮兇極惡的人,那後果不堪設想。”小紅有點擔心。

楊姍也擔心地緊緊抓着哥哥的手臂。

楊宇清安慰地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笑着看着宋廷軍問:“宋隊長,你覺得怎麼樣?”

宋廷軍思考了一下說:“如果楊先生是我們警局的人,我是贊成這麼做的。因爲兇手以前的兩起作案的都沒有采取直接傷害的方式,由此導致我們沒能掌握到他的犯罪證據,所以他不太可能這次鋌而走險採用直接傷害的方式。但是,凡事都不能肯定它會象我們想的那樣發展,而且楊先生你是我們請來協助破案的,我們不會讓你冒這個險。我倒有個提議,白天由楊先生把風鈴裝在別墅裡,晚上我穿着楊先生的衣服去別墅呆一夜。我想藏在房子裡的人只是習慣性地憑動靜來判斷楊先生是否回家,並不會仔細去看這個回家的人是否真的是楊先生。楊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好主意!”楊宇清說。

“讓我去吧,隊長!”小李說。

“怎麼,你怕我應付不了這個鬼?只要他不是真的鬼,我就能擺平他。”宋廷軍笑了笑說,“那就這麼定了,楊先生把風鈴安裝好以後,就出來吃飯,晚上就和楊小姐一起在租房內注意電腦的情況,等夜色暗下來我就假扮楊先生進入別墅。小李你侯命,一旦楊先生和楊小姐查出入侵者的位置,你就火速趕往入侵者所在地點,記住一定要快,不能讓他再逃跑。”

“沒問題!”小李信心十足地答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