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樓驚魂

2004年5月30日。

下午楊宇清把風鈴裝滿了整棟別墅,特別是三樓裝得最多。然後把所有的門窗都關閉,這樣除了人爲的原因絕不會讓風鈴無端地發出聲響。

下午,小紅已經安排人根據房東太太的描述畫出了在房子裡住過的女人的肖像圖,並送往人事檔案科查處所有相似的人的資料,然後交給宋廷軍查看。一個名叫肖蘭的女孩的資料引起了宋廷軍的注意,因爲她的工作單位一欄赫然寫着:恆汽公司。

傍晚,楊宇清走出別墅,在一個小餐館與宋廷軍和小李會合,換了衣服。然後小李帶楊宇清去了租住的房子。宋廷軍在餐館吃了點東西,看到天色暗下來就出了餐館,向別墅走去。

開門,上樓,進臥室,宋廷軍的動作快捷而熟練,所過之處風鈴發出清脆的響動,足夠讓整棟別墅的每個角落都聽到。宋廷軍在行走間粗略觀察了一下,大廳裝了幾個風鈴,----宋廷軍行走時沒有有意迴避它們,-----但是一樓和二樓的樓梯間沒有裝風鈴,二樓也沒有裝風鈴。

宋廷軍來到臥室時,時鐘剛好敲過晚上七點,他放下公文包,在電腦前坐下來,打開電腦,開始寫BLOG。

半個小時後,樓上傳來了動靜,宋廷軍對着對講機說了一句“我現在上三樓,不要給我消息”,起身出了臥室。

在二樓的走廊裡可以比較清楚地聽到那是腳步聲,但是卻沒有聽到風鈴的聲音,這說明走動的人很小心,避過了風鈴。

宋廷軍輕輕地向樓梯口走去。

腳步聲還在繼續,似乎是在走廊上來回走了一趟。

宋廷軍踏上了上三樓的樓梯,一級一級小心地往上走。走到二樓與三樓之間的拐角處時,他停了下來,雙眼盯住昏暗的三樓走廊,細心地聽動靜。

腳步聲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又響了起來,而且顯得有點雜亂了,似乎不只是一個人的腳步聲。風鈴隨着腳步聲在整棟別墅清脆地響了起來,振動着身體上的每條神經。

宋廷軍有點猶豫了,因爲他一直以爲三樓藏着的只是一個人,如果不只一個人,自己還要不要上三樓?

風鈴的聲音近在耳邊,腳步聲卻越來越遠。宋廷軍來不及多想,輕輕地擡腳繼續往三樓走。當他走上三樓時,腳步聲已經消失了。三樓的走廊裡有些昏暗,宋廷軍的雙眼死死定在了走廊的盡頭,因爲從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裡,射出了一束白光。

一開始避過了風鈴,現在卻毫無顧忌地讓風鈴響了起來,是有意還是無意?洗手間的燈光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宋廷軍迅速地思考着這些問題,走廊上的風鈴還在清脆地響動。

宋廷軍注意到從第一間的側廳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之間的風鈴都在響動,而且剛纔的腳步聲是越來越遠,由此可以推斷人是去了洗手間。宋廷軍輕輕地邁動步子慢慢地洗手間走去。

6米,5米,4米……離洗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宋廷軍感覺到自己開始變得越來越緊張,思維開始有些模糊,似乎只是按照一個已定的目標前進,那就是去洗手間。

終於接近了洗手間,宋廷軍看到洗手間的門半掩着,輕輕用手去把門推開。就手指快碰到門時,宋廷軍的手停了下來,因爲他又聽到了腳步聲,而且這次的腳步聲,是來自他身後。

宋廷軍感覺背後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涼意,恐懼從心頭無端地涌起,思維變得更加難以控制。宋廷軍感覺自己的腦袋變得有些沉重,模糊中意識到自己肯定是太緊張了,努力地讓自己清醒過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宋廷軍意識清醒了些,知道自己身後已經來了人,猛地回頭。

在昏暗的光線中,宋廷軍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正用僵硬的動作向自己走來,並沒有因自己的突然回頭而停下。

“站住!”宋廷軍對她厲聲喝到。

女人的走動應聲而止,筆直地站立在不遠處,沒有說話。

宋廷軍模糊地看到她的長髮披在肩頭,卻看不清她的面容。他突然想到在走廊裡是有路燈的,眼睛斜視在牆壁上尋找到開關,然後突然伸手打開了開關,頓時三樓的走道變得明亮起來。

宋廷軍在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向了對面的女人。

慢慢的,宋廷軍的眼神由犀利變成了恐懼,因爲他發現這個女人有點特別,------她雖然面容姣美,但是雙眼無神,膚色慘白。宋廷軍只在一個地方見過膚色如此白的人,那就是------停屍房。

恐懼再次從心底涌起,宋廷軍聽到了自己緊張的心跳,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在他的觀念中,這是不可能出現的。

“一定要理智,這是不可能的。”宋廷軍心裡對自己說,卻明顯感覺思維又開始變得模糊。他努力地讓自己鎮靜下來,慢慢地向那個女人靠近。

女人沒有任何反應。

宋廷軍走到了她面前,看到她的膚色的慘白是自然透露出來的,並非塗了膏粉,不由更加緊張。他小心地用食指在女人的鼻前試探了下鼻息,馬上觸電一般縮了回來,---------她竟然沒有鼻息!

“不可能,不可能…。”宋廷軍心裡說,頭腦開始變得混亂,他強行讓自己清醒,僅存的一點理智讓他伸手去探女人身上的體溫。

當宋廷軍的手觸碰到女人的手臂時,眼中突然顯露出絕望的恐懼,一股冰涼的寒意順着他的手指直抵心臟,他的精神徹底崩潰。

正在這時,傳來了洗手間的門打開的聲音和腳步聲,一個聲音在宋廷軍背後說:“回臥室去吧!”然後一個身影快速地從宋廷軍身邊閃過。

晚上近八點的時候,這邊租房內已是近半個小時沒有宋廷軍的消息,大家都非常擔心。

“我去看看!”小李耐不住了,說着就要往外走。

突然楊姍驚喜地喊到:“他出現了,哥,你快來看看。”

楊宇清走了過來,點點頭,打開另一臺筆記本電腦說:“我們一起追蹤。”

小李和小紅都跑過來,準備隨時提供必要的幫助。

楊宇清和楊姍不停地電腦上操作,交換數據。

“代理服務器地址202。014。153。***,新加坡。”

“我來追查使用代理服務器的IP地址。你查看一下他在目標電腦上的操作。”

“他已經開始在目標電腦上運行程序。”

“IP過濾,國內使用此代理器的IP地址324個。”

“他在使用遠程控制,我們很有可能被發現。”

“不管他,繼續監控。”

“他打開了BLOG。”

“IP地址再次過濾,A市使用此代理的IP地址兩個。”

“他開始在已經寫好的BLOG上添加文字:這是一棟受詛咒的…還在繼續。”

“不好!”楊宇清說到,馬上對小李說,“李警官,馬上帶人去別墅,直接去二樓臥室,要快!”

小李知道情況緊迫,二話沒說,衝出了租房。

“小紅,你馬上向電信局查詢一下這兩個IP地址。”楊宇清指着電腦上最後過濾出來的兩個IP地址說。

小紅馬上拿出手機撥通了電信局的值班電話。

“一個IP地址是本市一個不健康網站的服務器地址,另一個是個人地址,戶名是江濤,地址在西郊,具體不詳,電信局的記錄上是說西郊居民區後面。”小紅把從電信局瞭解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看來他就在這附近。怎樣找出他的確切位置呢?”楊宇清一邊說一邊思考,“你再打電話問一下電信局,設法找出爲這個IP地址搭建網線的工作人員。”

“好的。”小紅答應了一聲,再次撥打電信局的值班電話。

小李和幾個隊員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別墅,留一個隊員守在門口,然後直奔二樓臥室。

打開臥室的門時,小李和幾個隊員都驚呆了,只見宋廷軍倒在地上,右手拿着一個小藥瓶。

小李衝過去抱起宋廷軍,大喊:“隊長,隊長……”

一起來的隊員撥通了120急救電話。

小李放下宋廷軍,憤怒地衝上三樓。

三樓走廊的燈開着,小李從側開始一間一間地查看,一個人影都沒有。洗手間的燈開着,浴室有被使用過的痕跡。

遠處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

2004年5月31日。

上午,小李,楊宇清和電信局的工作人員在西郊居民區的後山上查看網線的情況。

“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吧,當時他讓我就把線牽到了這裡,多留下了三十米,後面的事他說自己去做。”工作人員說。

楊宇清仔細看了一下,在一棵大樹的書叉上的確有一條網線,說:“我們順着這條線找就行了。”

三人順着網線找了一會,前面出現了一座小茅屋,網線牽入了屋內。

小李向兩人示意不要出聲,拔出了配槍,輕輕地向茅屋走去,到達門口時,一腳踢開門,同時舉槍。

屋內並沒有人,小李向楊宇清招了招手。

楊宇清走進茅屋,仔細查看了一下,網線的終端在一張小桌上,拿起來一看,水晶頭接口有新鮮的磨損痕跡。

“他使用的是筆記本電腦,入侵時就來這裡插上網線。”楊宇清分析說,“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就是在別墅三樓裝神弄鬼的人。這裡離別墅只有一兩百米的距離,如果別墅確實有別的出入口,他可以在兩分鐘內從別墅到達這裡實行入侵。”

“可是出入口到底會在哪裡呢?”小李疑惑地問。

“就在這個茅屋到別墅之間的這段地方。如果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從別墅到達這個茅屋,很顯然,別墅,出口和茅屋要近似地在同一條直線上。所以我能肯定這個出口就在這一兩百米長的地方,寬度不會太大。派點人手仔細搜索一定能找出來。”楊宇清說。

小李佩服地說到:“楊先生,你分析問題的能力不比我們隊長差啊,要是當警察說不定會是一個神探。”

楊宇清笑了笑說:“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們先回警局吧,宋隊長或許已經醒了。”

“好的。”小李答應到,手機突然響起來了,是小紅打來的。

“江濤來自首了。”小紅在電話裡說。

“什麼?江濤自首了?”小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首?”楊宇清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