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火車

書房

電話掛斷後,白映棠倒在皮革質的椅子上,深深地呼一口氣,從桌上拿過小酒杯,一口飲盡,臉頰兩側各有一抹紅暈。

小酌一杯後,她將手臂伸長,手中的小酒杯在淡黃色的燈光下沒那麼刺眼,她半眯着眼盯着酒杯上淺藍色的花紋久久不能回神。

半響,她猛地坐直起來,拿起桌上電話機撥了幾個號,分別是給巡捕房、北平的巡捕房和一個副手。

“小然然,你陪我去北平辦個案子唄~”

“好久沒聯繫了,李探長。沒錯,我的確是爲了那件案子來找你的。我一朋友在北平受到那起案件的波及,他希望我能去幫忙。放心,不會帶太多人的,就只帶一個朋友。”

“歪,我最近要去北平辦一起案子,可能會比較久,幫我代理一下事務,感謝好人!”

呼,總算能接近這起案件了,夏深這老頭子指定賄賂了那李探長,要不然之前的時候,他怎麼會不願意我插手這個案子?他那兒處理過的事件有好一部分都是我幫他破的,這起案件要是破了那功勞可就大了,這樣一個提升自己名氣的機會他怎麼會不要?

我安在他那兒的人稟報離探長最近的近況,他最近吸毒的緊,但光是他那杯水車薪怎麼可能讓他有能力去買這麼多?估計是夏深老頭子幹得好事,給了那李探長些錢。

可他哪來的錢?

這事可真是蹊蹺吶。

隔日 火車站

綠皮火車發出“嗚嗚”的鳴笛聲,站臺的人員流動非常大,有着不同裝扮,不同風格的人,交錯雜亂。

人羣中最爲矚目的就屬白映棠,明眸皓齒,風姿綽約,似九重天上的明月,但那一身英姿颯爽的軍裝,讓別人怎麼敢惦記?

她靠在柱子那兒,漫不經心的四處張望着,直到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陳怡然。

她一人提着那大箱子,但在陳怡然她自己看來就像輕如鴻毛。她看見白映棠後,便朝她大步走來。

白映棠嘟着嘴控訴她:“你怎麼這麼晚啊?”爲了表現出自己的不悅還跺了跺腳。

陳怡然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手舞足蹈,“請假。”然後拍了下她的腦袋催促她快走。

她嘟着嘴,揉了揉了腦袋,見陳怡然要走遠了,就趕緊跟上前去,和她嬉皮笑臉着。

擁擠的人羣逐漸涌進火車站,隨着人們向前推進,她們也跟隨人潮上了火車,正式踏上了前往北平的路途。

火車在運行中,轟轟的聲音像爆炸,一邊叫一邊吐着黑煙,迎着大風直朝前頭衝去。一節節綠色的車廂中,她們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車廂裡頭。

陳怡然有些發暈,不太受得了這顛婆。她皺着那濃眉,手緊緊握拳,手指關節捏得“咯吱咯吱”響。

白映棠發覺了她的不對勁,也蹙眉。

陳怡然吐起來可沒完沒了,得趕緊想一法子吶。

她想了想,笑嘻嘻道,“小然然,最近我家那兒好些人在聽聊齋,還有些人說前世什麼的,有的人覺得自己上輩子是烏鴉,特黑的那種,不然他現在這麼會又黑又倒黴?”

陳怡然配合着從鼻子發出一聲笑,也沒剛纔那麼難受了。

“那你覺得你的前世是什麼?”

就如她所想的那樣,陳怡然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她託着下巴思索着。

嘿,這法子百試百靈。

“勾陳吧。”

勾陳爲上古六神之中,與騰蛇同屬土。《荊州佔》曰:“鉤陳,天子大司馬,鉤陳者,黃龍之位也。”《易冒》:“勾陳之象,實名麒麟,位居中央,權司戊日。在《奇門遁甲》,勾陳被納入八神之一。

“你呢?你覺得你的前世是什麼?”

白映棠沉思了很久,然後回答道:“我覺得我的前世應該也是條小蛇,你呢,其實是一片自由的雲。”

陳怡然被她的這番話搞得雲裡霧裡的,問她什麼意思?

“因爲騰蛇乘霧!”然後露出一副自以爲聰明的表情,陳怡然露出了“友善”的微笑,右手在她另外帶的袋子裡摸索,抽出放在袋子中的一個金色的細長盒子,白映棠右眼皮一跳,她打開盒子,裡邊是一把精美的扇子,正中間是用筆墨寫得“怡”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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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怡然可不是拿給她欣賞扇子的,着扇子白映棠眼熟的很,陳怡然常用這扇子揍她可疼了!

白映棠立馬縮到自己座位角落,要不是在公共場合她都想直呼救命:“你你你你你別過來啊!你要是敢動手的話,絕交喔!”

陳怡然仍然不客氣地用扇子敲打了下她的腦門,像極了在敲木魚。然後慢悠悠地收起來,不在乎一旁搓腦袋的白映棠。

她從袋子中拿出一個牛皮袋,裡面是一塊餅,這是她在門口的小吃攤買的。沒什麼特別的做法,就是普通的餅,裡面夾着土豆絲和紅蘿蔔絲,上面還淋了番茄醬。

“對了,北平的那件案子到現在一共死了兩個人,分別是孕婦,十歲的小男孩,還有昨天的一名流產的孕婦,那兩個都是被掐死的,那屍體還被......”陳怡然突然打斷她,說:“我在吃餅的時候不要和我說這個。”

“喔~是因爲會影響食慾嗎?”白映棠嘴角帶着抹笑意,有些惡趣味,打着壞點子。

“不是,我這個餅裡面都是素的,你說這個我會想到加肉的餅。”

“......”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試探性地問道,“所以你更餓了?”

“沒錯。”陳怡然也毫不避諱,一本正經。

“好傢伙,別人都是食慾不振,就你是更餓了,你這人太牛逼了!”白映棠猛地一拍大腿,然後去掰她的手,一口咬到餅上,正要咬一大口,陳怡然微眯着有些許狹長的眼睛,危險地盯着她。

白映棠這下可不敢亂來,不然隨時會被她從窗戶扔出去的!最終拜倒在惡勢力之下,就咬了一小口,大概一個直徑1.5cm的半圓。

火車轟隆轟隆穿過山洞,在羣山之間繞行.車頭冒着濃煙,吼叫着,朝前奔馳.鐵路兩旁的白楊樹一棵棵地向後掠去,遠處的山頭上,籠罩着淡淡的白霧.漸漸地火車速度加快,風馳電掣般地飛馳向前。

陳怡然吃好了,把剩下的似月牙形的麪包遞給白映棠,她順手地接過,欣喜地吃起來。

她喜歡吃餅的麪包,因爲香。自之前她和陳怡然說過後,她之後都會把麪包留給白映棠。

火車穿過隧道,車廂內變得一片漆黑。陳怡然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有些詫異,在黑暗中穿行比較困難,尤其是眼睛還沒適應的時候,就像是到處亂竄的貓。

好一會兒才穿過隧道,一位女士站起來,驚慌失措,在整個車廂內尋找着什麼,一無所獲。她紅着眼眶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白映棠繞過陳怡然,走向那位女士。陳怡然見她要插手此事便也走了過去。

白映棠蹲下來,輕輕拍她的後背,詢問道,“你好,請問怎麼了嗎?”

女士擡起頭來,她長得很漂亮,這不就是蕭婷嗎?她邊抽泣邊斷斷續續地要說些什麼,“我...我的.....”

“彆着急,慢慢說,我等你。”白映棠又順了順她的後背,耐心道。

“我的孩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