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喝了一會茶,卻又陷入沉默。這固然因爲溝通比較費勁,更重要的洞房洞房就是一塊兒睡覺,一張大牀就擺在我們面前,小狐狸羞赧得看都不敢看,手兒一會兒撥弄腰上的飾帶,一會兒梳理一下鬢髮,強作鎮定。我繼續找話題,問她想看電視嗎?她搖搖頭。又問她想玩電腦遊戲嗎,她仍搖頭。我笑了:“幹嘛這樣拘謹,怕我吃了你麼?” “我纔不怕你呢,”她嘟起嘴,笑了起來,“鴿子和狐狸誰吃誰呀?”頓了頓又道,“不過說實話,這幾天我總想着……突然要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一起生活了……多少有些不適應。” “放心吧,會習慣的。”我此刻非常想爲她彈奏幾支曲子,就像那個搬新家的新年夜爲羅曼彈一樣,可到哪兒去借吉它?並且“花蝴蝶”、黎姑他們又會嘲笑我太文藝。——那麼新婚之夜我倆幹什麼呢,難道就這樣傻坐着?“我教你學漢語吧?”我提議。 “好啊。”她很高興,好像找到一種擺脫窘境的方式。於是打開電腦,下載了《漢語日常用語九百句》,我一句一句地教她。解釋每一句話時我除了用手語配合,還表演會話場景。我的樣子滑稽像陳佩斯的小品,她時不時發出格格的笑聲。加上她的聰穎,她學得很快。學了一個多小時她讓我歇歇,自己背誦所學的。 我靠在沙發上無聊地玩手機,不由想到應該把我今天大婚的喜訊告訴朋友們。登錄QQ我看到鄭在忙在線,不過他的狀態顯示“忙碌”——這傢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忙!我在大學、中學乃至小學同學羣留言,在線的老同學們居然沒一個相信! “越南妞?你娶了越南妞?”一個小學同學——“耗子王”回覆。 “是啊,正在西貢結婚呢。”我輸入。 “別逗了,老弟。”他發了一個洗洗睡的表情。 “怎麼,不相信?” “相信?你當老哥是二百五啊?越南妞,別說配你這位才子帥哥,就算是我這種歪瓜裂棗,送給我我也不要啊。”他振振有詞。這個“耗子王”同我交情不錯。他從小學一年級開始每次考試都抄我的,初一就輟學了。浪蕩了幾年跟他伯伯到修車行當學徒,幾年後自己開了家4S店,之後就發了。每次碰到他他總得意地說:“老弟,唸書的時候你成績是最好的,可你現在的年薪還不如我的月薪。許多大學生研究生畢業了都到我這兒找工作。我承認,我的智商、情商都不如老弟,可你沒我有‘財商’。”不過他還不忘本:“老弟,當初要不是抄你的我小學畢業證都拿不到,你可算我的恩公啊。”他最得意的是娶了一位博士後老婆,據說還出生某師級幹部家庭。所以他哪裡肯信我這文化人娶了個越南村姑? “你真不信,那我帶回來你瞧瞧。” “嚄,要真有這麼回事老哥我放下所有的生意去機場接你!”他較上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