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籠罩下 歐洲人爲何不願戴口罩

隨着新冠肺炎疫情的擴散,許多歐洲國家藥店也出現了口罩短缺的現象。與之形成對比的是,除了意大利北部地區外,歐洲城市的街頭仍很少看到民衆戴口罩。歐洲人平時也沒有戴口罩的習慣。對他們來說,除非是職業需求,或者重症患者,正常人戴口罩簡直太另類了。

戴上口罩的德國藥劑師

流感期間曾被強制戴口罩

中世紀的歐洲其實就有口罩了。”位於柏林的德國醫學史博物館歷史學者波布里爾表示。醫學史博物館裡有一件中世紀黑死病橫行歐洲時,一些歐洲醫生鳥嘴面罩展品。其前端鳥嘴狀構造裝有丁香、龍涎香、玫瑰花瓣、樟腦等芳香物質,用來掩蓋環境臭味及隔離病人飛沫殺菌功能。

現代醫學口罩的發明有許多種說法。較爲主流的說法是由德國醫生萊德奇於1896年前後發明的。當時,萊德奇發現病菌通過空氣傳播,導致做手術的患者傷口感染,進而推斷人們說話時飛濺的唾沫,會使傷口惡化。於是,他建議醫生和護士在手術時,戴上一種用紗布製作、能掩住口鼻的罩具。這一發現取得良好效果,病人的傷口感染率大爲減少。從此,各國醫生紛紛效仿,並不斷改進口罩的設計,做手術時也都普遍戴上口罩。

尤其是1918年到1920年“西班牙大流感”肆虐時,各國民衆被強制要求戴上口罩。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世界各國民衆意識到發生傳染病時,應該戴上口罩。在後來的歷次大流感中,口罩在預防和阻斷病菌傳播方面都扮演了重要角色。但是歐洲人對這個發明卻不怎麼喜歡。

重症患者的“專利”

環球時報記者二月初從國內飛回德國。一路上亞洲乘客沒有不戴口罩的,歐洲人卻有一多半不戴口罩。最近,記者在倫敦、巴黎、阿姆斯特丹等歐洲城市採訪,也很少看到有戴口罩的。一位荷蘭小夥子對記者表示,自己身強體壯,免疫力高,不到疫情特別嚴重時,自己不會主動戴口罩。他說,大家都不喜歡戴口罩,感覺很不自由。

這讓記者想到了歐洲人與亞洲人在衛生觀念上的區別。在歐洲,如果員工生病了,都被要求待在家休息,不要出門。“帶病上班”甚至是違反勞工法規的行爲。他們甚至認爲,只有患有重病急性傳染病或者花粉過敏症的患者纔要戴口罩。因此,如果有人戴着口罩走在路上,反而會引起其他人的不安。在亞洲社會普遍存在“戴口罩避免自己把病毒傳染給其他人,也能避免自己被感染”的想法。但在歐洲,認爲口罩的作用並不在保護自己,而是在“不要把病傳染給其他人”。

其實,許多歐洲專業人員也會在工作場所戴口罩。來自法蘭克福的奧勒爾是一名水電工。他平時工作時會戴上口罩。記者發現,他戴的口罩與醫用口罩有些區別。口罩中央有個出氣裝置。這種口罩主要是爲了防塵和防毒。

一位荷蘭朋友對記者說,對荷蘭人來說,免疫力高,你就不會生病,所以即使附近有人生病沒戴口罩,你也不用擔心,而如果你被傳染了,代表你的抵抗力不佳,不要怪對方沒戴口罩。而且生病感冒是件很正常的事,如果感冒就讓它自己好——而且多數的病也真的會自己好。

總而言之,歐洲社會普遍沒有戴口罩的習慣,而且也不怎麼喜歡戴口罩,他們甚至認爲只有罹患絕症或是感染急性傳染力疾病的人才要戴口罩。換句話說,如果你戴着口罩走在路上的話,反而會引起其他人的不安,甚至是主動關切。

蒙面禁令”對口罩說不

歐洲人不戴口罩還有政治原因。歐洲國家因爲擔心恐怖主義問題,大多制定有“蒙面禁令”。德國於20世紀80年代就通過了這項法令,禁止示威遊行者用口罩等蒙面,從而妨礙辨別身份。違反者將面臨監禁或者罰金。而在歐洲的影視劇中,一些恐怖分子盜竊犯、極端主義者也經常戴上口罩作案。柏林資深警察巴茨對記者說,“光明正大的訴求者不需要用口罩來遮面。”

此外,人口密度相對低也是歐洲人不愛戴口罩的原因之一。一位在瑞典生活的華人表示,瑞典地廣人稀,連排隊搭公車,人和人之間都要隔三人的距離,人與人之間缺乏互動,大家待在家裡的時間很長,除了上班之外出門不多。這種情況下,疾病就相對不容易傳染,再加上這幾十年來, 歐洲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特殊傳染病,更讓人們不會產生戴口罩的想法。

在本次疫情中,歐洲各國政府也不支持民衆戴口罩。德國衛生部發布的一段防疫視頻給出的建議包括:避免與人握手、不用手摸眼嘴鼻、經常洗手且至少用香皂洗20秒、打噴嚏時用肘彎或是紙巾遮擋等。視頻中並沒有提出要戴口罩。

不少歐洲衛生專家指出口罩的缺陷,外科醫用口罩的設計比較鬆,很容易會有漏洞讓空氣跑進去,同時也沒有過濾空氣的效用,還會讓眼睛持續暴露在空氣中。歐洲各國政府還援引世衛組織觀點指出,“戴口罩可能會給人一種錯誤的安全感,從而忽略了保持手部衛生這樣的核心衛生措施。”

歐洲人不喜歡戴口罩,可能也與歐洲口罩相對缺乏有關。全球最大的口罩生產國是中國,歐洲國家口罩庫存有限,法國還決定將口罩納入處方藥,以防止民衆搶購。有德國醫學專家表示,隨着疫情日趨嚴重,歐洲人對口罩的態度會逐漸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