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島轉頭, 迎上了手拿相機的雲雀以及他那張凍死人不償命的臉。
“日本的中學生?”西島挑眉,看着雲雀關好了門,一步一步地走近, 西島頓悟到了仙人跳這三個字的含義。
“草食動物, 你還要在那裡坐多久?”雲雀無視掉西島, 目光死死地鎖住了淺月茜。
“不許看!”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勁的淺月茜連忙把衣服穿好, 身體倒是很誠實地迅速跑到雲雀的身邊。
“還以爲你喝醉了, 滿臉通紅。”雲雀沒好氣的眼神依舊不願意放過淺月茜。
“我這是緊張。”淺月茜一字一頓地強調。
“膽小鬼。”
雲雀的嘴角勾起了一個難以被察覺的弧度,冥冥之中淺月茜似乎聽到他用鼻子輕哼了一聲,慌張的心一下子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氣憤, 想罵雲雀的那種。
兩個中學生的對話在西島聽起來很無語,他想離開, 可剛纔的快門聲又像一根釘子似的把他牢牢地固定在了沙發上。
“考慮好了嗎?”雲雀恰當好處地在西島嘆氣時開口, 並朝他晃了一下手中的相機, “要麼告訴我從彭格列指環中引出初代意識的方法,要麼這張照片將會被公開。”
雲雀的話開門見山, 他之前特意留出了給西島的反應時間,此刻只想要一個直截了當又令他滿意的回答。
西島倒是顯得不慌不忙,“你想說我侵犯未成年少女?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黑手黨,不是你們兩個小小的中學生能夠惹得起的。”
西島抱着提起黑勢力能把他們嚇哭的心態,誰知道淺月茜反倒是底氣很足地站出來剛。
“他可是彭格列家族的雲之守護者雲雀恭彌, 聽說過沒有?來比比看誰的勢力更大。”有云雀這個打架狂人撐腰, 又有西島的把柄在手, 淺月茜不怕跟他叫板。
“雲雀恭彌?”這是一個提起會讓人肝顫的名字, 聽說那是彭格列最強的守護者。西島的聲音裡有一絲慫, 但還是維持着一臉淡定,“別騙人了, 我雖說沒見過彭格列的雲雀恭彌,但他絕不是穿着校服的中學生。”
聽完,淺月茜嫌棄地瞅了一眼雲雀的校服,雲雀秒回了她一記就你話多的瞪眼。
“擅自說我彭格列家族的人,等下再找你算賬。”雲雀給淺月茜丟下了一句,他不願浪費時間,直徑走到西島的面前擡起了右手。
彭格列的雲之指環清晰地映在了西島的眼裡。
“你認識這個吧?我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說出從這裡引出初代意識的方法?”雲雀的語氣極沒耐心,等待之餘他已經單手抽出了浮萍拐,一想到西島那雙手亂碰過淺月茜心中就來氣。
此刻的西島正在渾身冒汗,他猛然意識到曾發生過彭格列十代家族集體與十年前調換的事件,在腦袋裡盤算了各種可能性之後,長舒了一口氣。
“好吧,我告訴你們。”看清了局勢,西島最終鬆了口,爆炸了的心態也跟着緩解了下來。畢竟栽進了別人設好的局裡,看雲雀的架勢硬扛着不招怕是逃不過一頓暴打。
西島剛要開口,全身的潮熱讓他感到蹊蹺,明明做出了老實交代以求自保的選擇,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大量出虛汗,他忽然有一種呼吸困難快要虛脫的感覺。
“我不太舒服。”西島用手捂住胸口,整個人一下子無力地靠在了沙發背上。
“心臟病?”西島的模樣讓淺月茜發懵,猝死兩個字冒了出來,連忙轉身要出去,“我去樓下找人叫救護車!”
“等一下,有些奇怪。”雲雀叫住了淺月茜,他想不通西島好端端地突然犯心臟病的緣由,更何況心臟病患者都會隨身備藥,他看不出來西島有絲毫拿藥的意思。
“你是說他是假裝的?”淺月茜半信半疑地靠近了一點,西島的滿頭大汗和他扭曲的表情實在不像是在飆演技作假。
淺月茜還在仔細觀察當中,西島忽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血液順着嘴邊留下染紅了他的衣領,把淺月茜嚇得捂住了嘴巴差點叫出了聲。
西島的胸口不斷有血氣在向上涌,他感到呼吸在越發地變得艱難,下意識地擰緊胸前的衣服。
“怎麼辦?果然還是要去叫救護車吧?” 淺月茜見狀深感大事不妙,想徵求雲雀的意見又覺得不能耽擱時間,一臉慌亂。
雲雀把相機塞進淺月茜的懷裡,“我去叫,你在這裡等我。”
“別去……”西島剛一開口,又是一口鮮紅的血液噴出,他用他那沾滿鮮血的手試圖去夠雲雀。
在吐血的那一刻西島的腦海中像過電影一樣,他回想起他曾爲波雷洛家族研製出了一種可以植入人體內的毒藥,又聯想到昨天家族內部扎針體檢的畫面,彷彿家族的高層早就埋下了這道伏筆,他西島涼介被當成了一顆棋子。
“方法是……”已經窒息的西島臉色發紫,在大口大口吐着鮮血的同時還費力地想要傳達些什麼。
西島深知這種毒藥的可怕,在最後一刻纔看清了波雷洛家族殘忍的真面目。西島瞪大了眼睛,他不願當犧牲品,朝着雲雀掙扎着張開嘴。
“注入…靈壓……”混雜着血液,西島從喉嚨中最後擠出了幾個字,手臂最終無力地垂了下來。
西島手上的血弄髒了沙發,他上衣沾上的血還在逐漸蔓延開來。淺月茜呆呆地杵在原地,在看到西島兩眼張大一動不動的模樣之後,顫抖地叫出了雲雀的名字。
雲雀上前,伸手去感受了一波西島的鼻息,神色異常凝重,“他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們根本沒碰他不是麼?”淺月茜搖着頭,這完全超出她的能力理解範圍了。
“不清楚。”雲雀俯視着吐得到處是血的西島,看不懂這一切用意何在。
雲雀的回答讓淺月茜更是驚慌,手足無措之際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得淺月茜差點一不小心把相機摔到地上。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聽上去越來越急促。
淺月茜的心臟也跟着這催命般的聲音狂跳個不停,她知道這道門只是一個沒有鎖的擺設。
“警察,裡面的人不要動。”門外傳來了指示的男聲。
“警察?誰報的警?”淺月茜慌不擇路地看向雲雀,根本沒人有天大的本領能在西島死亡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叫來警察。
“小茜,站在我身後。”雲雀也感到此事大有蹊蹺,怎麼推理都不是正常邏輯能夠判斷的。
雲雀面朝門口,淺月茜戰戰兢兢地躲去了雲雀的後面,一刻都不敢放鬆地盯着前方。
下一秒鐘,門被推開,最先進入淺月茜視線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風衣外加臉上綁着繃帶的高大身影,分不清楚是人還是木乃伊,但目測鐵定不是記憶中警察的形象。
“雲雀……”
淺月茜想提醒雲雀小心,卻在剛一開口就被雲雀冷不丁地用力朝旁邊一推,毫無防備的淺月茜一個沒站穩摔在了地上,相機也滾到了一旁。
“不要傷害她。”
雲雀嚴肅又不失氣勢的幾個字傳進了淺月茜的耳朵裡,還沒等她從磕疼膝蓋中回過神來理清思緒,一根鐵鏈已經困住了雲雀將他朝外面拉去。
“發生什麼事了?”淺月茜倉促地想要起身跑過去,一名高了淺月茜一頭的成年男人擋住了她的路。
“小姑娘,我是普魯士酒吧的老闆,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幫我賺了一筆高額的外塊。”
“雲雀!”淺月茜完全不明所以,她喊着雲雀的名字試圖繞過老闆追上去,可小身子板卻根本拗不過大男人。
老闆抓着淺月茜的一隻胳膊,拉住她不讓她走,“那是復仇者,黑手黨界的執法者,雲雀恭彌殺了波雷洛家族的人,理應受到制裁。你放心,你不是黑手黨,我不會爲難你的。”
“你胡說!放開我!”眼睜睜地看着雲雀被憑空誣陷,淺月茜氣不過,她舉起另一隻手想扇老闆一巴掌,對方卻先下手爲強,瞄準淺月茜的後頸敲了下去。
“雲雀……”淺月茜的意識開始渙散,隨着老闆鬆開手,淺月茜直直地滑了下去,昏厥在了地上。
老闆整了整衣服,看了一眼腕子上的手錶,離約定好的時間還差兩分鐘。
老闆下樓,對服務員囑咐了一句包間裡有人喝暈了,隨後出門,拐彎。
在酒吧旁無路燈的小巷子裡,一個包裹着嚴嚴實實的人交給了老闆一個手提箱。老闆當場開箱驗貨,裡面是嶄新的一百萬日元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