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神來,苦笑了一聲,說道:“若是能夠想到就好了!”說完這些之後,我不動聲『色』的將這張紙收納入自己的袖中,接着道:“棣兒,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棣兒搖了搖頭,說道:“其他人並不知情,暫時只有兒子知道!”
“那就好!千萬不要告訴你父皇!這個時候,若是讓他知道這些,母后真不敢想象,依着他的『性』子會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棣兒聞言,點了點頭,“母后放心吧!兒子不會說的!另外,兒子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母后!”
“還有什麼事情?”
棣兒緊緊地蹙了蹙眉頭,說道:“這件事情關聯重大,恐怕涉案着不止這些!”
“你是指……”他的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我的眉頭蹙了起來,他這分明就是話中有話,於是,我便說道:“棣兒,你有話不妨直說!”
“母后!這件事情還牽連了李善長!”
李善長?聞言,我不禁有些驚呆了,他已經很久未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出現過了,這麼久以來,他的消息極少能夠傳到我的耳朵裡,但是沒想到,一出現,竟然是這樣令人震驚的消息,我連忙問道:“此話怎講?”
李善長並不是那種愚笨之人,此事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我想憑着他多年來在官場的經驗,他應該非常的清楚,但是此事又怎麼能夠和他扯上關係呢!
棣兒的手指輕輕地叩響了桌面,說道:“母后難道忘了胡惟庸的侄女和李存義是兒女親家嗎?”
我微微蹙着眉頭,繼而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母后是知道的,而且當時母后也在場。他要爲他的侄女和李存義做兒女親家,你父皇是同意了的!但是,這又和李善長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和李善長做了親家。”
棣兒淺笑着,回答道:“這正是問題的所在。據兒子派去的人查出來,最初的時候,李善長並不願意和他結交,想必是因爲已經知道了他背後的目的所在。但是,他並沒有阻止胡惟庸,而且,最終他的弟弟和胡惟庸成了親家。胡惟庸是什麼人,他早就想好了,要是李善長不接受他,他就走曲線道路。李存義既然和他成了親家,這種他們自認爲的‘好事’自然會對他鼎力相助!”
這時,春兒端着茶水回來了,在將茶杯放下之後,她便退了出去。棣兒端起茶杯,小飲了一口,接着說道:“據兒子派出去的人查探之後回報,最開始的時候,李善長是不同意的,但是李存義總是在他的面前說,時間久了,他也就默許了。”
我們兩個人討論了一番之後,我用手指『揉』捏着額頭,“胡惟庸已經把這麼多人給拉下水了,他還想怎麼樣?”
棣兒說道:“母后,您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頗爲疑『惑』的問道:“什麼事情?”
“您難道忘了李善長手裡有一件最爲重要的東西嗎?而這兩件東西對於他們兩個人都非常的重要。這也正是爲什麼胡惟庸非要將李善長拉下水,而李善長最終默認的原因所在!”
“什麼東西?”
棣兒的面『色』變得極爲凝重,他沉聲道:“免死鐵券!”
經過棣兒這樣一說,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胡惟庸想了這麼多辦法,最終非要將李善長拉下水,原來他是看中了這個東西。免死鐵券在我朝還是極爲重要的,那是夫君爲了獎賞功勞很大的臣子時,纔會賜給的最高獎勵。這張鐵券可以保證將來大臣在犯了錯誤的時候,不會被行刑。多少大臣都將這張鐵券視爲寶物,什麼金的銀的,都不如這張鐵的。
想明白之後,我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苦笑,這張免死鐵券對於福軍來說,根本就是如同擺設,他培養了那麼多的間諜,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各個大臣的家中。雖然這個時候只是讓他們去打探和監視大臣,但若是真的看出來哪個大臣有不軌之心,我想,他會立刻將這大臣就地正法。可笑的是胡惟庸還當真認爲這免死鐵券可以免他一死。
“母后!”正在遐想間,棣兒突然開口問道:“您對於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如今罪證確鑿,若是想將胡惟庸之最的話,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我對着棣兒擺了擺手,“事到如今,母后也不妨告訴你真相。其實胡惟庸的罪狀你父皇早就知道了,他所做得一切都逃不過你父皇的耳目!但是你父皇之所以一直忍耐他這麼久,是因爲他另有打算!至於什麼打算,母后如今還不能告訴你!只能說,你就靜觀其變吧!”
棣兒有些茫然的望着我,或許他此刻的想法定然如同我最初的時候知道的那樣,但是,我依舊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告訴他,這件事情背後牽扯的東西太多,我不想讓他捲進來。再者說,這件事情,夫君的計劃是誰也不能夠破壞的。若是他有了其他的想法,繼而不小心破壞了這個計劃,夫君這麼多年來的忍耐就付諸東流了。
然而,棣兒也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見我不說,他雖然帶着疑問,卻也並沒有問,他站起了身子,說道:“母后,兒子知道該怎麼做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望母后!”
棣兒要離開,我自然沒有理由阻攔他。卻也正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在他走之前,將他叫住:“棣兒!且慢!”
棣兒聞言,立在原地,問道:“母后,您找兒子還有什麼事嗎?”
我淺笑着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後笑着對他說道:“母后記得上次你見了徐家大小姐,甚是投緣,還說要一起比試騎馬來着,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有沒有一起去比試呢?”
棣兒笑了笑,說道:“前段日子不是母后說讓兒子查關於胡惟庸的事情嗎?一時脫不了身,便沒有邀約。不過,母后既然說此事不用兒子『插』手了,那兒子有空的話,還是會邀約的,只是不知道徐小姐會不會答應!”
我淺笑道:“既然要邀約,就得主動一些!不能等着一個姑娘家開口,是不?”
棣兒微微怔了怔,繼而笑道:“母后,只不過是一場邀約的比試,沒什麼的,她若是有時間,也可以邀約兒子!”
聞言,我掩脣笑道:“傻孩子,難道你就沒有往別的方面想過嗎?”
“別的方面?”棣兒愈發的疑『惑』了,“母后,請恕孩兒愚鈍,不明白母后話裡的意思!”
“難道你不明白母后爲何要你去邀約徐大小姐嗎?你一直這個樣子也不是辦法,若是能夠得到徐將軍的支持,你父皇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的!而且,日後,你去了封地,也會有人站在你這邊,爲你出謀劃策,這樣的話,你就可以輕鬆很多,少走一些彎路!”
棣兒聞言,微微怔了怔,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母后,沒想到,您竟然爲我想到了這些!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我掩嘴淺笑了一下,“好了,不是要走嗎?快些走吧!”
棣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或許是他有史以來最爲開心的笑容吧,他說道:“母后放心吧!兒子一定會少走彎路的!”接着,他轉身,邁着輕快地步伐離去了。
棣兒走後,春兒進來了,她在見到我之後,淺笑着說道:“燕王殿下看起來很開心,這次娘娘真是爲他做了一項大決定!”
我搖了搖頭,淺笑道:“不,這些決定不是我替他做的,而是他本身就有這個因緣。因緣際會淺水遊,棣兒的未來不可限量!”
春兒聞言,怔了怔,說道:“娘娘爲何這麼說,可是堪透了什麼?”
“別說這些了,春兒,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對了,你最近可有聽到有關於胡惟庸的事情嗎?”
春兒搖了搖頭,“春兒不是朝廷中的人,也不大關注那些,不過倒是聽說了他的一件私事!”
“什麼私事?”
春兒湊到了我的跟前,低聲說道:“據說他私下裡一直在結交其他的大臣!行爲很是詭異,讓人不解。大家都覺得他這次的動機不簡單!”
聞言,我淺笑了一下,說道:“這事情如今怕是都人盡皆知了吧!”
春兒也笑道:“連春兒這樣身處後宮的人都知曉了這件事情,可不是人盡皆知了嗎?娘娘聽過以後就全當春兒說笑好了!”
我們二人正說笑着,就聽到下人來報,說是夫君回來了。聽到下人的稟報,着實讓我怔了怔,以往夫君都回來的很晚,今兒個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心中的想法才落下來,就看到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走了進來。夫君進來之後,我和春兒連忙對他福身行禮:“奴婢拜見皇上!”
“妾身拜見陛下!”
夫君淺笑着虛擡了擡手,“無須如此多禮!快起身吧!”
也就在此時,春兒悄然退了下去,寢殿內就只剩下了我和夫君。我迎上前,對他說道:“陛下!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處理嗎?”
夫君淺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想回來了!”
夫君的面容淡淡,不似往日那麼濃烈,我直覺中他定然是有什麼心事,但是我又不能去說破,只等着他自己說出來。
夫君繞過我,徑直坐在了雕花木桌的旁邊,而後順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我也沒再打擾他,坐回了牀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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