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的。”
這時,路易斯德澤幾個步子向前,微微鞠躬,畢恭畢敬地解釋。
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必須要聽父親的話,並且與父親相處的時間是少之又少,因此對於父親的感覺,始終是陌生的、疏離的、敬畏的。
父親在他們眼中,就是不可侵犯只能仰望的對象。
中年男人並沒有回他的話,而是用打量的視線,環繞了周圍一圈。
“酒會繼續。”
幾秒過後,吐出冰冷的一個字,是爲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充滿了壓迫感。
說完,又是冷冷地掃了莫亦和路易斯德澤一萬,抿着嚴肅的嘴脣,大步轉身離去。
中年男人走後,原本圍在這邊的觀衆,也都紛紛退場。
“我問你,你突然衝出來,是不是想將打人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你是不是傻了啊?”
路易斯德澤一把扯過莫亦的肩膀,氣憤填膺地質問道。
莫亦怔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搖頭否認,“不是,我說了我只是單純地看他不順眼。”
“你還想騙我?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晚點會跟父親解釋,你別亂說話,不然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路易斯德澤嚴肅地強調。
“記住了啊,不管是父親還是大夫人,你都別亂說,我會看着處理的。”
他又強調了一遍,轉身回到自己母親身旁。
“我先帶我媽換套衣服,你小心點,別惹事了。”
到這裡,畫面戛然而止。
他十分清楚地記得,這件事的結果是,莫亦出手毆打兄長,罰家棍五十,禁足一個月。
而路易斯德澤則是,被父親嚴厲地訓斥了幾句。
導致這個結果的原因是,莫亦開口閉口都是,他看路易斯博瑞不順眼,他就想打路易斯博瑞一頓,態度十分惡劣。
不過他這樣,也承了父親的意,路易斯德澤和莫亦兩個人,總得有個人讓他開刀。
如果是二選一的話,他自是選擇莫亦。
面對這個結果,路易斯德澤是不滿的,一直不斷地跟父親申訴,但最後也只是徒勞。
因此,後來路易斯德澤和莫亦狠狠地吵了一架,氣得差點沒把屋頂給掀起來。
兩人好幾天都沒說話。
想到這裡,莫亦緩緩睜開雙眸,深邃而又壓抑的目光,徑直落在那立在桌面的相框上。
那是,他和他們兩個人的合照。
路易斯傑克,路易斯德澤。
如果說,二夫人是給他的世界帶來了溫暖,那麼這兩個人,便是給他的生活帶來了色彩的存在。
天知道,他有多珍惜這三個人,珍惜到只想把他們牢牢綁在身邊。
然而,老天爺就是愛跟他開玩笑。
“小…小亦……二夫人走…走了,你替我好好照顧小澤和阿廉……好…不好?”
“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爲什麼要這樣?他們畢竟是我們的兄弟,你怎麼能下這樣的毒手?”
“好,你不殺我的話,那就讓我和威廉離開吧,我們一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我們從此也再沒有關係了。”
“如果是過去的莫亦當上家主,我一定會盡全力輔佐,但現在的莫亦,恕我不能接受。我會離開路易斯家族的。”
二夫人,德澤,傑克,都走了。
他的世界,再次失去了溫暖和色彩。
造就他悲慘命運的,是他的母親嗎?
但她似乎,也是被毀的那一個人。
因爲她被毀了,所以她毀了他。
因此對於他來說,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陸家罷了。
陸靳琛,楚瑤,你們也來試試吧。
一點都不好的人生。
接下來的兩天,既像是暴風雨過後的安逸,又像是暴風雨到來前的寧靜,兩邊都安靜得有些詭異。
也許都是吧。
然而,所有沉寂,都逃不過被打破的結果。
三天後,路易斯家族。
大廳裡,男人正翹着二郎腿,靜坐在沙發上,手指一下一下地輕點,似乎是在等待什麼的到來。
良久,一名女傭走到身後,畢恭畢敬地報備道,“先生,有客人到。”
莫亦手指上的動作,戛然而止。
“讓她們進來。”
“是。”
隨即,女傭領着三兩個人走進來後,便退下了。
“莫先生,好久不見。”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倒是一點都不陌生。
莫亦勾了勾脣,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轉過頭去。
然而,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表情頓時一頓,剛剛揚起的笑意全然消散。
是路易斯傑克。
他和陸靳琛和楚瑤一起來了。
“好久不見。”
停了幾秒,莫亦方纔開口迴應。
大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任誰一看便能夠感覺到,事情並不簡單。
緊接着,四人相對着坐了下來,女傭將沏好的咖啡端上來後,悻悻退下,一刻也不敢多留。
“不知道陸總今天大駕光臨,有何貴幹?”莫亦輕挑了挑眉,雲淡風輕地問道。
故事的開始,總是那麼的平平無奇。
陸靳琛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風情萬種的桃花眼中,是道不盡的自得。
“我來,是爲了還莫先生上次的大禮。”
薄脣輕啓,落下愜意的一句後,拿起桌面的咖啡,優雅地抿了一口。
“哦?那我是不是該期待一下?”莫亦好整以暇地問。
陸靳琛聽了,不容置否地點了點頭。
緊接着,風情萬種的桃花眼一挑,將視線落到大門那邊。
而大門那邊,亦是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抹高挑的身影。
莫亦順着陸靳琛的視線,緩緩轉過頭去。
他知道,背後也許會有什麼東西在等着他。
但他卻萬萬沒想到,竟是這般讓他難以招架。
莫亦身子一頓,瞳孔無法控制地震動,不可置信地望着那邊出現的男人。
神情,難得地失控了。
爲什麼呢?
“好久不見了,莫亦。”
男人勾了勾脣,嘴角的淺笑帶着絲絲涼意,開口向莫亦打招呼道。
莫亦蠕動了下薄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怎麼樣?不知道這份大禮,莫先生還滿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