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從商清柔的臉上打到宋祁楠,宋祁楠卻沒有因爲刺眼而再眯眼,他面無表情的掃了眼商清柔,眼裡有着莫名的情緒,而後又平靜無波:“有關藥的事,我只能爲喬小姐做個證明,證明她的清白。不過我想說,一般的女人要是被糟蹋了肯定要死要活躲家裡去了,商小姐的勇氣可嘉。”
一句話說得商清柔的臉色又青又白,完全不給她留面子。
等到記者們再要問的時候,宋祁楠已經微微有些不耐煩了:“若是還有什麼問題,請給我的助理約時間獨家,我想大家都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而且喬小姐的手……”他眼神晦暗的看了一眼喬心繪即便都已經流血卻還是沒有鬆開手機的手,“喬小姐若是因爲各位記者朋友們的不小心而傷着哪裡了,豈不是給你們美好的形象抹黑了?”
“那宋總的意思是不是,喬小姐只是您的朋友,不存在剛剛商小姐說的那些關係?”
“這個我覺得你們還是問喬小姐比較好,畢竟我們得尊重女士。”
“那宋總覺得您和喬小姐有可能發展成正常的男女關係嗎?”
宋祁楠往外跨的腳步突然站住,他朝着那個記者笑得迷人:“我相信天意,一切皆有可能。”
“噢——”
宋總的意思是,他其實大概可能也許是想跟喬小姐發展成正常的男女關係?
等到衆記者們反映過來,再要從宋總嘴裡爭分奪秒的搶到一些新聞時,一輛加長的林肯已經停在了別墅前。
方津幾步跑過來,帶着保鏢將記者們給攔了下來,然後護送宋祁楠上了車。
他目不斜視的開車,眼神卻在宋祁楠沒有看到的角度裡從後視鏡上看了喬心繪好幾眼,說不出自己心裡此時是什麼感受。
這個女人,就算宋總忘記了她,還是再栽進了她的手裡。
“好好開你的車!”宋祁楠擡起頭就看到方津的視線,他有些不悅的道。
方津一窘,隨即就假裝咳嗽了一聲調開視線:“總裁,我們是要去哪裡?”
宋祁楠蹙眉看了眼從上車後就一直遠遠的躲着他看着窗外的喬心繪。
“去醫院。”他轉開頭淡淡的道。
喬心繪卻因爲他的這句話臉色有些發白,她抿了抿脣,淡淡道:“這點小傷,不用去醫院,直接送我去喬氏就好了,我辦公室有醫藥箱。”
“回喬氏,你確定?”宋祁楠扯了扯嘴角。
他當然知道她在逃避什麼,不過他也不急。他算是看出來了,喬心繪的性子比青蛙還不如,青蛙都能戳一次跳一次,她是不管你怎麼戳,就是不動如山,總是縮在自己龜殼裡。對待這種人,你越是跟她急,她就越不會從殼裡出來。
宋祁楠的語氣,讓喬心繪不自覺的就想到了早上出去之前他也這樣警告過自己。
她瞳孔縮了縮:“那些記者……是你叫來的?”
她不相信商清柔發生了這樣的醜事還敢叫來記者,除了他,她想不到別的人。
宋祁楠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打的動作一頓,而後漫不經心的:“是我叫的又怎樣?”
“你!”喬心繪終於轉過了頭,她眼裡隱隱有水光流動。
剛剛面對那樣讓人崩潰的場景,她沒有哭,倒是現在卻隱隱的哭了。
宋祁楠抿了抿脣,他“彭——”的一聲關上電腦,將視線調開不想看到讓他鬧心的那一張臉。
“不是我。”他的聲音生硬,有種悶悶從胸腔裡發出來的感覺。
紅綠燈停。
秋光明媚,車外人潮如水。
宋祁楠微微帶着彆扭的樣子讓喬心繪的心驀地鬆了鬆,可是一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她只能低了聲音,微帶着暖色道:“你讓我回去吧,我真的想要回去一趟,而且,你不是討厭去醫院嗎,我也不喜歡去醫院。”
其實另一方面,喬心繪是怕剛剛的那些事兒被記者們亂寫。
她怕小涵和爸爸看到那些事兒,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宋祁楠斜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方津看不下去了:“喬小姐,這會喬氏門口估計應該已經蹲滿記者了,你現在回去正好被撲個正着。”
見喬心繪還想說什麼,他又補充了一句:“喬家的別墅和喬小姐的公寓肯定也是那個樣子。”
喬心繪張了張嘴,最後只得沉默了。
宋祁楠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他冷硬的朝方津道:“費什麼話,回公司。”
車子朝宋氏開去。
宋祁楠到了公司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好像公司裡完全沒有喬心繪這一號人一樣。
喬心繪獨自在宋祁楠的辦公室裡呆着,這個辦公室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就算閉着眼也知道哪裡放着什麼東西。但是越是這樣,她覺得越是尷尬,好像他也太放心了自己一點。
她一個人在裡面呆得有些無聊,期間宋祁楠回來拿過文件,又匆匆走了。
她本來想說想要離開的,可是腳卻莫名的生了根似的。
後來方津給她送來了早餐和午餐,她中午吃了就開始發睏。本來就是孕婦,昨晚還耗費了大量的精力,沒過多久就在沙發上睡着了。
等到宋祁楠走進來,就看到這樣安詳的一幕。
但或許是因爲睡得不安穩,她在短短的幾分鐘裡就換了兩個姿勢。宋祁楠看着她單薄的衣服,蹙了蹙眉,走過去將她抱了起來。
喬心繪很想要醒來,她貪戀身前的那片溫暖,可是卻使勁掙扎都醒不過來。
宋祁楠將她輕手輕腳的放到*上。
“總裁,會議裡有個——”
“出去!”
宋祁楠不悅的看向直接敲門進來的方津。
方津這才發現自己因爲着急犯了個錯誤,看着宋祁楠沉下來的臉色,方津立馬禁了聲出去。
可是當門要關上時,又聽到裡面宋祁楠壓低聲音:“回來。”
方津無奈走進去。
“把醫藥箱給我拿過來。”
宋祁楠眼光沉沉的看向喬心繪受傷的那隻手。
那隻手已經被處理過了,但或許是因爲她左手不靈活的原因,只是大概的清洗了一下,擦的碘酒都不均勻。
方津將藥箱拿過去,才躡手躡腳的出了辦公室。到了門外時,他腦海裡想的居然是剛剛宋總對着喬心繪溫柔的眸子。
他眼裡滿是複雜。
他現在已經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對喬心繪纔是對宋總好了,就算喬心繪是宋總的劫難,他覺得他也會甘之如飴的。
等到宋祁楠仔仔細細的將喬心繪的傷口都用碘酒清洗了一次後,他盯着她手背上一個深深的高跟鞋鞋跟的印子,眼裡滿是風暴……
居然敢這樣對她……
他拿起手機給方津發了條短信,而後纔想要站起身,可是剛剛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自己胸前的襯衣釦子被喬心繪給緊緊的抓住了,只要他想要離開,喬心繪的眉就會蹙起,睡得極不安穩。
不知道怎麼的,他的心裡涌起一股又暖又澀的感覺,他伸出手,使勁的捏喬心繪的臉,看着她的臉被他捏變形,他的心裡才舒服了很多。
這個女人,明明不是他看過的最漂亮的一個,脾氣也不好,很倔,也不溫柔,總是給他冷臉色,可他就是放不下去。
他雖然已經知道自己跟她以前是有關係的,可是這種關係被她否認,他就莫名的想要發怒發泄一通。
或許,他該重新找批人來好好調查調查以前的事情了。
突然,他的視線被方津拿進來的那個已經摔壞的手機給吸引住了。
想着喬心繪上午不顧一切的去撿這隻手機的樣子,他的心莫名的飛跳起來。
鬼使神差的,他拿過了那個手機。
手機電池已經被方津安回去了,殼也安好了,只是屏幕有些摔壞了。
他開了機,裡面便是鋪天蓋地的短信和未接電話,他看了眼,有喬涵的,有喬遠懷的,甚至還有許多陌生的短信和電話。看着她寧靜的睡眼,他毫不猶豫的就刪了這些東西。手指不受控制的點開了她的圖庫,一片空白;錄音,一片空白;攝像,一片空白;甚至連起碼的聊天之類的軟件,都似乎沒有用過。
他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會兒。
這個女人,真不像是一個女人。
看着手機白色的機身,殼上清新的花紋,宋祁楠的腦海中突然又翻過一片模糊的印象,好像是一個女人嬌嗔的嫌棄他送她的新手機,說她用習慣了她自己的舊手機,不想換,但最終還是換上了自己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