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藥發作的時間還有一會,趁着中間的這會,雲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扎向了於洪生的心窩子。
可是,落空了。
於洪生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在眼角餘光瞄到有一抹銀光刺過來時,他就下意識的往旁邊移了一下。
待看清楚那抹銀光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之後,他先是慶幸了一番,再是大怒。
捂着雲蘅口鼻的紗布包被他隨手扔到了地上,然後他復又擡手,狠狠的兩個耳光又對着她扇了下去。
脣角再度破裂,兩邊臉頰更是高高腫起。
但云蘅此時只想要更痛。
只有痛,才能讓她在那麻藥的功效下保持片刻的清醒。
她知道,如果任由自己昏睡過去,那等她醒過來之後,肯定會是生不如死。
麻藥開始起作用了。她覺得自己的腦中昏沉一片,眼前也開始朦朧不清起來。
於洪生已經就勢按住了她的左手,徑直就來撕扯她的上衣。
雲蘅再無遲疑,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對着自己的大腿刺了下去。
利器入肉,尖利的痛感鋪天蓋地而來。就在這劇痛之中,雲蘅覺得自己的頭腦較剛纔清醒了一點。
而於洪生看着她這樣做,也有些呆了。
看起來如此嬌滴滴的一個人,竟然會有勇氣拿匕首去捅自己。
因爲詫異,撕扯她上衣的手頓了一頓。
而趁着他發呆的這空隙,雲蘅咬牙,握緊了匕首的手柄,將匕首抽了出來。然後她又順勢將匕首狠狠的朝着於洪生的右臂揮了過去。
這次很順利的劃傷了他的手臂。
於洪生吃痛,握着雲蘅左手的右臂縮了回去。而云蘅見狀,立即一腳重重的踹了過去,將他踹翻在地,然後她越過他,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這次真的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她覺得腦中已經越來越昏沉,就連腿上的劇痛都沒辦法再讓她保持清醒。
如果再被於洪生抓住,下場會如何,雲蘅都不敢去想。
門口近在咫尺。隔着厚厚的夾棉門簾,這一刻,雲蘅是如此的渴望看到門外的皚皚白雪。
可是於洪生還是抓到她了。
他從背後一個大力推了過來,將雲蘅推翻在地,隨即雙腿張開,跨坐在她身上。
“媽的!”他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是兩個巴掌扇了下來,罵道,“臭小子竟然這麼難弄。爺今日不幹死你都對不起我這滿身被你弄出來的傷。”
外層棉襖被撕開,他的手又伸向了她的腰帶。
這一刻雲蘅淚流滿面,她是如此的想家,想念她的爸爸媽媽。
當李翊推開厚重的夾棉門簾時,看到的就是這幕令他怒不可遏的場景。
雲蘅滿臉是淚,口中不知道在喃喃的叫着什麼。而於洪生跨坐在她身上,手已經將她的外層棉褲給扒拉了起來,正在撕扯着她的褻褲。
握着門簾的手青筋暴起,一用力,將手中那層厚重的門簾給硬生生的扯了下來。
接着手中撕扯下來的門簾往前一揚,重重的掃向了正坐在雲蘅身上的於洪生。
於洪生當即就從雲蘅的身上被掀了下去。非但如此,門簾掃過來的力道不減,竟是讓他又連着在地上滾了幾滾,直至滾到了角落裡方纔勉強止住身形。
右臂上剛剛被雲蘅劃傷的傷口被旁邊的几案碰到,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氣。
正欲待又站起時,李翊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過來,提腳對着他的肚腹處就狠狠的一腳踹了下去。
這一腳挾帶了萬鈞之力,只踹得於洪生都差點將隔夜的飯吐了出來。
縱然是再久經沙場,對一般的傷痛都可以無視的他,還是被李翊的這腳踹的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唯有捂着肚子蹲下了身去。
而李翊一向清冷的目中此時卻滿是怒火,又狠狠的一腳踹了過來。
這次踹的還是他的肚腹處。只踹的於洪生一時都錯以爲自己都已經肚破腸流了。
盛怒中的李翊提腳還欲對着他的心窩子踹過去,可忽然聽到了身後雲蘅帶着哭音的叫聲:“師父,師父,是你嗎?”
麻藥的藥力已經全面發作開來。她此時腦中混沌一片,連眼皮子都覺得似有千斤重,根本就睜不開眼。
可她是感覺到了有人進了來,她只能心中暗暗的希冀着,來人是李翊。
而李翊聽到她帶着哭音的叫聲,整顆心都顫了起來。
那一腳沒有踹下去,他急急的轉身,半跪在了雲蘅的身側。
雲蘅已經沒法睜開眼了。她覺得她隨時都有可能會昏睡過去。她只能竭力的保持着腦中的最後一點清明,哭着問道:“師父,是你嗎?是你嗎?”
李翊這會說出來的話都帶了顫音。他哆嗦着雙脣,良久方纔哽咽着說出來一句:“阿蘅,阿蘅,是我,是我。”
再也顧不得,他彎腰俯身下去,一手攬着她的脖頸,一手攬着她的腰,將雙頰高高腫起,衣衫不整的她緊緊的擁入了懷中。
雲蘅埋首在他的頸側處,鼻尖是往昔熟悉的淡淡的藥香氣,耳旁是往常日日聽到的聲音。
她這才確定了來人確實是李翊無疑。一直驚懼的心略略的放了下來,她在他的耳旁喃喃的說着:“還好,師父,你終於來了。”
話落,她頭一歪,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李翊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雲蘅只剩一件單衣的肩上。
他將她抱的更緊,啞着聲音在她耳旁低低的道:“阿蘅,對不起,是師父沒有保護好你。但師父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眼角餘光忽然看到地上的那個紗布包。他伸手撿了起來,湊近鼻尖一聞,眼神漸漸變的冰冷。
將紗布包袖入了袖中,他將已經昏睡過去的雲蘅打橫抱了起來,眼光在帳篷中飛快的掃了一遍。
於洪生早就已經趁着剛剛那會悄悄的跑走了。目今帳篷中空無一人,唯有地上的一灘猩紅的血跡。
那是他剛剛踹了兩腳之後,於洪生吐了出來的。
看着那灘血跡,李翊的眼神愈發的冰冷了起來。
這筆賬,他會好好的替雲蘅討了回來。
雲蘅睡的很不安穩。夢中全都是於洪生猙獰的笑容,耳中全都是衣服被撕裂的嗤啦聲。她一時看到於洪生將她的衣服全都給脫光了,俯身壓了上來,一時又看到於洪生淫-笑着在說,看不出來,原來是個娘們。
爸爸,媽媽,快來救我!
可是爸爸媽媽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到最後她唯有大哭,拼命的叫着,師父,師父,快來救我!
李翊聽到雲蘅的哭喊聲,一時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放在了火爐子烤着,只痛的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顫抖冰涼的手撫上她腫起的面頰,李翊俯身湊近她的耳側,啞着聲音安撫着:“阿蘅,別怕,別怕。師父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
可雲蘅還是在低低的哭着,滿面淚水。
李翊又伸手握緊了她的一隻手,繼續在她的耳側安撫着:“乖,別怕,別怕。師父在呢,一直都在。”
雲蘅終究是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可李翊還是維持着緊的握着她手的姿勢,絲毫都不敢動一下。
良久,有人影掀開了門簾子,悄無聲息的潛了進來,抱拳躬身,低聲的說着:“公子,您交代的事情,屬下都已經安排好了。”
李翊低低的嗯了一聲,但目光還只在雲蘅腫起的面上停留着,沒有移開半分。
而那人則一直躬身站在那裡,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音。
半晌,李翊才輕輕的將手從雲蘅的手中抽了出來。然後又俯身伸手將她身側的被角都細心的掖了掖,這才起身輕聲的道:“找兩個身手好的人隱在我的帳篷周邊。除卻我,任何接近帳篷之人都格殺勿論。”
那人復又抱拳躬身,低聲的道:“屬下知道。”
李翊這才轉過身來面對着他,面上冷峻如冰,雙眼直視前方,寒聲的道:“走吧。帶我去見他。”
且說於洪生白日裡欲待雞-奸雲蘅,正要得手之時,不想卻被李翊撞破。先時他還並不畏懼,覺得李翊長的也就是個小白臉的樣,又是個軍醫而已,手中無權無兵,怕他怎的?一拳頭撂下去,還不打得他從此乖乖聽話?不想盛怒之中的李翊給人的感覺竟是如此的膽戰心驚,讓他一時半會都被嚇的說不出話來。而隨後李翊踹過來的那兩腳,竟然都踹的他直吐血,甚至他一度都懷疑自己的肚子都被李翊給踹破了,滿肚子的腸子都流了一地。
好在緊要關頭,雲蘅叫住了他,讓李翊無暇顧及自己,他這才得以逃脫。
默默的躲在帳篷的牀鋪上處理自己右臂上被雲蘅劃出來的傷口,他不由的又爆了一句粗口:“媽的!沒吃到羊肉,反倒是惹了一身騷。胳膊上的傷口倒還罷了,只是這肚子上的,搞不好就是內傷。”
從醫藥院回來到現在,他的肚子就一直在痛。可偏偏從外表上看去,又什麼都看不出來。但他知道,內裡早就是被李翊的那兩腳踹的腸子都快移位了。
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去哪裡找個大夫來看這傷呢?找李翊,他不大可能會給自己看的吧?
他正在煩躁之時,忽然有個小兵鑽進了帳篷裡面,看着他就不耐的說了一聲:“於洪生,展校尉有事找你,叫你快去。”
於洪生正是所屬展穆帳下。如今聽到頂頭上司有事叫他,縱然是肚腹處再疼痛,他也只有忍着痛從牀鋪上爬了起來,說着:“那我現在就去。”
起身正要走,但那小兵又叫住了他:“展校尉不在大帳中,他叫我帶了你去別處見他。”
於洪生不疑其他,跟在他身後就走了出去。
不想那小兵卻一直帶着他,直至走到了一處特偏僻的所在。
於洪生趕上前幾步,不停的問着:“展校尉到底在哪裡?”
那小兵卻是不理他,帶着他繼續往前走。
末了他終於停了下來,轉過身面無表情的說着:“你就在這裡等着吧。”
於洪生答應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四周。但等到他再回過頭來時,卻發現帶着他過來的那個小兵不見了。
他傻了眼。想要離開這裡回去,但又怕展穆待會就會過來。所以他只能一邊呵氣取暖,一邊在原地不停的跺着腳,等着展穆。
冬日晚間的風特別的冷。頭頂夜色如墨,只有幾顆寒星寂寥的掛在空中。偶有一隻失羣的大雁飛過,哀哀叫聲更是令人心驚。
身後有人踩着積雪而來。於洪生心中一喜,急忙轉過了身來,叫道:“展......”
校尉兩個字卻被噎在了喉間,沒有喊出來。
來人不是展穆,卻是李翊。
李翊一身白衣,望着他的目中幽幽寒潭一片,較現下他腳下的雪更冷。
於洪生直覺不好,轉身就要跑。
但下一刻,不見李翊如何動作,他就已經攔住了他的去路。
於洪生心中一寒,下意識的就右手緊握成拳,朝着李翊擊了過去。
李翊目光一沉,右手忽出,五指間銀光暗閃。
下一刻,他迅捷的低頭,躲過於洪生的那一拳。而與此同時,他右手揚起,指間銀針激射而出。
銀針準確無誤的刺中於洪生的周身大穴,令他動彈不得,只能僵立在當地轉動着眼珠子。
但他還是可以說話的。此時他就在害怕的說着:“李軍醫,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去招惹雲蘅,我......”
話未落,下巴處一陣劇痛傳來。
原來李翊竟然閃電般的出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從他的口中聽到雲蘅的名字,這讓李翊的目光更加的冷了下來。
卸掉他下巴的手並沒有離開,復又慢慢的用力,竟然硬生生的將他的下巴捏的一片粉碎。
於洪生此時只覺得痛的腦漿子都快要出來了,可是他卻什麼聲音都發布出來。
而且這還並沒有完。李翊將他的下巴慢慢的給捏碎了之後,又伸手對準了他的右手關節處。
握緊,慢慢的發力。李翊一邊緩緩的捏碎了他的右手關節,一邊緊緊的盯着他看着。
於洪生的額頭上已經遍佈黃豆般大的汗珠。他痛的很想大吼,可是他喉間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唯有那錐心的痛一遍遍的蔓延至四肢百骸處。
右手關節處被捏碎,李翊又伸手握緊了他的左手關節。
依然是慢慢的發力,李翊控制着力道,緩緩的一丁點一丁點的捏碎。
他勢要眼前之人日日嚐盡這錐心之痛,可這樣都不能彌補雲蘅今日所受到的傷害。
左手關節處被捏碎後,李翊右腿忽出,踹向了他的肚腹處。
於洪生被他這一腳踹的整個人面向地倒了下去。
臉磕到了地上的石子。尖銳的石子立時將他的臉劃破了。可此時,相比兩條胳膊的關節處被捏碎的痛感來說,臉上的這點痛,基本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可是還是沒有完。右腿關節處一重,他能感覺到李翊的腳壓在了上面,而後又是慢慢的發力,緩緩的碾了下來。
四下裡靜寂一片。他甚至都能聽到關節被碾碎之時發出的細微的卡啦聲。
這如此寂靜的夜裡聽到自己的關節處被人碾碎髮出來的如此的聲音,於洪生此時只有一個想法,痛痛快快的給他一刀吧。
他想死!現在這樣的境地,真的是生不如死。
想來凌遲也不過這樣了吧?
右腳關節處被碾碎之後,他幾乎都要痛的昏死過去了。
可是還有左腿處的關節。
地獄之刑依然沒有結束。
左腿關節處被李翊依法碾碎了之後,他終於昏死了過去。
對於他而言,能在這時候昏死過去,那都已經是上天對他的恩賜了。
李翊終於收回了壓在於洪生左腿上的腳,復又重重的一腳踢在了他的背上,這才冷聲的喝道:“來人。”
周側黑影處立時就有人站了上前來,抱拳躬身低聲的問着:“公子,有何吩咐?”
李翊繼續冷聲的說着:“將此人帶離冀州軍營,穿了琵琶骨,找個地方監管了起來。而後待他四肢關節處長好之後,又如今日這般,給他慢慢的碾碎了。我要讓他這輩子日日生不如死!”
末了,他復又加了一句:“記住,不能讓他死了。否則,你提頭來見。”
那人只被他這番話給驚的出了一身冷汗。
想他印象中的李翊,雖然素來面冷,但也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對一個人這麼殘忍過。他的目光不由的就朝着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於洪生忘了過去,心中暗道,這人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竟然引得向來剋制沉穩的公子發了這麼大的火?
正在晃神間,耳中又聽到了李翊更加冷的聲音:“記住了?”
他心中一凜,忙垂下了頭,低聲的答道:“屬下記住了。”
眼見到他帶了於洪生離去,李翊卻並沒有走。
手慢慢的伸進袖內,取出白日裡他在雲蘅身旁撿到的那個紗布藥包,他目中冰川萬丈。
索性今日都來一個了斷吧。
將紗布藥包納入掌中,他這才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算黑化不?另外,這麼肥的一章,算不算雙更的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