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中美重開機兵推系列三：張登及》中美冷機緩開 步步爲營

（資料照片／美聯社）

旺旺中時媒體集團與中華戰略暨兵棋研究協會3日合辦第11次政軍兵棋推演，以「2021中美重開機」爲主題。扮演美方「藍組」的爲美國共和黨海外部前亞太區主席方恩格（Ross Feingold）（左起）、美國國防部前任官員胡振東、海洋事務與政策協會秘書長淡志隆；扮演中共「紅組」的爲前大使介文汲（右四）、臺灣大學政治學系教授張登及（右三）、資深大陸政軍觀察家亓樂義（右二）；擔任「管制組」的爲《中國時報》總主筆戎撫天（左五）、中華戰略協會理事長黃介正（右五）、研究員張競（左四）。（黃世麒攝）

《中時》舉辦的中美預備性磋商推演，吻合筆者對拜登上臺初期美中關係的看法：「冷機緩開、步步爲營」，也符合兩方學界或智庫從去年10月川普敗象明顯後的呼籲：保持「戰略審慎」（strategic prudence）或「戰略耐心」（strategic patience）。

何以如此？原因不外乎四點：第一、川普主義慣性。川普執政後期加上疫情大攪局，中美政治關係、社會關係嚴重疏離，對峙已形成慣性和全局性。尤其是「川普主義」幽靈盤旋於北美上空，民主黨短時間內想「掉頭」，會付出極大的「內政」代價。

第二、中美競爭結構冷峻。中美關係從歐巴馬第一任期起，已是結構性趨勢。疫情期間，大陸GDP和吸收外資繼續增長，由中美經濟規模縮小到7比10，也可看出。權力移轉理論預期，上升強權實力進入霸主的80%或更小，發生「霸權護持」或「霸權挑戰」戰爭的機會就很大。最近幾日，包括美國前駐華大使芮孝儉與美國戰略司令部李察上將都警告，美中俄對峙有步向核戰的危險。冷戰時期蘇聯經濟規模從未接近美國80%的警戒圈，美中雙方關係之冷峻，嚴重限制開機能量。

第三、兩國眼下有更緊迫的內部議程亟需應對。美方疫情嚴重，且川普背後代表的美國社會分裂極深；中方脫貧與「建成小康」剛被新冠驚險伏擊，馬上是「建黨百年」與後面的中共「二十大」，政經工程千絲萬縷。

第四、國際整隊牽一髮動全身。中美關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係，毋庸置疑。這組關係涉及到太多利益攸關第三方，有些雖是正式盟友，對華政策欠缺協調，例如歐洲的德、法與亞洲的日、韓；有些是夥伴，利益千差萬別，各懷心思；更不要說還有俄國、北韓、伊朗、緬甸與衆多接受科興疫苗的第三世界國家。大陸「帶路」動能受疫情影響，美國從退羣的狂飆到恢復國際信用也需要時間。

正因爲這些限制，中美一方面必須務實確認「競爭」是主旋律，但短中期內從「對手」滑向敵人，「打勝的景象」（vision of victory）還非常模糊，因而都不符合彼此核心利益。所以我們也在兵推看到，美方最務實的策略是先在氣候、公衛等不敏感的領域換取中方承諾來得分，在南海等問題則堅守立場，必要時權宜地重申「一中政策」，既緩和一觸即發的危險，又顯示比川普穩健。而中方自然希望以關係和緩爲「百年」節點開好局，願意設身處地建議先從文教、新聞交流與重開領事館等低標工程起步，並提出邀請參加亞投行、RCEP、一起加入CPTPP等作爲高標合作願景，但「臺港疆藏」底線則直接言明。

競爭中的兩強要爭取時間恢復和整隊，由於前面落石、路障太多又必須謹小慎微。我們不時還會看到像是BBC新疆個案專訪，迫使國務院譴責中共的情況，只是這尚不影響復談大方向。未來其他類似但更嚴重的突發情勢，還會引誘兩強關機；中美如何沉着應付，臺北得小心觀察。

（作者爲國立臺灣大學政治學系教授）